我在东京教剑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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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8点半。
北葛氏高校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返校,聚集在操场上。
学生会的执行人员正在做篝火堆点火前最后的检查,区公所的防灾人员在旁边负责指导。
对北葛氏高校的男孩们来说,邀请心仪的女孩跳土风舞是这个后夜祭甚至整个文化祭存在的意义所在。
正因为这样,即将举行后夜祭的操场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对不起。”南条保奈美对来邀请自己的男生鞠躬,“我已经有一起跳的人选了,你另请高明吧。”
“是、是这样啊。”来邀请的男生用复杂的表情看了眼保奈美身后的桐生和马,“抱歉,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跑走了。
美加子对转身回来的南条说:“今天第五个?”
“嗯。有点意外,居然还有这么多。”
“应该是下午你当选MISS北高的原因啦。”藤井美加子说道。
“如果是那个原因,你应该也会被邀请啊。”南条调侃道,“你也是MISS北高啊。”
“我是绿叶啦。”
和马:“你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至少我会来邀请你。”
之前两年的北高文化祭,和马都邀请的美加子跳土风舞。和马也挺奇怪的,心想自己穿越过来夺舍之前,原主怎么看都和美加子有一腿,这都没有在交往真是太奇怪了,正常情况不应该都快进到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藤井美加子一脸怀念:“去年陪你一起跳土风舞的还只有我一个人呢。明明是我先的……”
这时候,回绝了几个来邀请自己一起跳土风舞的女孩子的委员长也加入对话:“去年的和马君,并不值得我们众星拱月一般环绕。”
“嗯……你这么说也对,仔细想想,之前的和马君,一直没让我产生‘啊想和他谈个恋爱’的想法,我只把他当好兄弟来着。”美加子抬头看着逐渐显现出身影的星空,回忆着,“感觉是从今年年初,桐生爸妈突然去世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之后的和马,简直像变了个人。”
和马心想那就是变了个人啊。
这时候忽然听见远处有人欢呼起来,于是众人停止闲聊,一起望向欢呼传来的方向。
日南里菜举着火把从教学楼出来。
简直就像奥运会的圣火传递一般。
她在众人的注目下,一路穿过操场上的人群,最终来到堆放成方形的木柴跟前。
她小心翼翼的点燃篝火堆底部的引火料,然后把火把扔到火堆顶上,随即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
篝火在秋风中猛烈的燃烧,很快变得相当的壮观。
日南里菜确定篝火完全点燃后,就从身后的执行部成员手中拿过大喇叭,大声宣布:“北葛氏高校文化祭,后夜祭正式开始!”
土风舞的音乐,透过学校的扩音器响彻校园。
操场上刚刚完成配对的男女生互相腼腆的对视,然后牵起手来。
和马也伸出手,一手抓南条,一手拉美加子,说:“我们走。”
委员长挥挥手:“跳得开心。”
就这样,这次已经成为传说的文化祭,在意料之外的平静中走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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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结束后,不光和马的小团体,整个高三都投入到了备考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桐生和马这个吊车尾要考东大这件事的影响,今年的北葛氏高校应届毕业生们,选择升学的特别多。
而且大家选的学校都是那种有一定档次的,给人一种“连和马都选东大了我要是选野鸡学校那太丢人了”的感觉。
学校的老师们也呼应学生们,开设了一堆针对不同学校的小灶。
整个高三级的氛围,让和马有种当年高三备考时的感觉了。
尤其是大家在课桌上越堆越高的参考书书堆,这个感觉太熟悉了,可惜日本没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所以终归还是差了点味道。
道场这边,上次的事件带来的宣传效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降低。
文化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周六只有三个跑来道场参观的人,周日更是根本没人来了。
“这可咋办啊。”周日这天送走妹子们后,千代子在和马面前大声抱怨道,“不但没有增加新的学生,这下连来见习的人的钱都赚不到了。东京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还有很大的缺口呢。这还没算老哥你之后买新复习资料的钱。”
听到千代子的抱怨,阿茂从他住的客房里探出头,问:“要不我再去多打几份工?这样我能更快把我爸法事的钱还上……”
“不用不用,你现在还得够快了,我计算的时候已经把你还的钱算进去了,所以你这边没影响。”千代子挥挥手,“你可以注意别病倒,一病倒看病的钱就能让你之前几个月全白忙活。”
“我会的。我感觉练剑道让我身体的素质提高了不少,感觉还能崩得更紧。”阿茂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握紧,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自己新得到的力量。
和马看着阿茂,问道:“学习那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感觉再过几个月,我就能把初中的内容都学完。”阿茂脸微微一红,“抱歉,师父你这么忙,还要你教我初中的知识。”
“不,教你也是一种复习嘛,委员长都同意了。”和马说,“准备吃饭了,你过来。”
“不了,我还是自己在房里吃……”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废话这多呢?”和马不耐烦的挥挥手。
阿茂到现在都不太愿意跟桐生家一起上桌吃饭,好像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就这么上饭桌不太好。
但是师父的命令对弟子来说就是绝对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过来。
千代子一边给大家盛饭,一边继续嘟囔:“希望下周能有新的徒弟呀,现在道场一个月的进账还不到十万日元,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嘛。”
“所以我多打几分工的话……”
“阿茂,闭嘴。”千代子一副姐姐对弟弟说话的口吻。
阿茂果断闭嘴了。
和马安抚千代子:“之后不是要去太映的新片当武术指导嘛,佣金应该不少,说不定还能拉几个明星过来练剑道。”
“最好能这样。你之前也说拉日南学姐过来,人呢?”
和马不说话了。
就这样,平静但贫穷的日子又过了一周。
十月的第一个双休日——日本可没有十一长假——十月的第一个双休日,和马跟妹子们正在道场里围桌学习呢,突然听见门铃响。
千代子的声音在道场外的走廊上响起:“来了来了。”
然后是她吧嗒吧嗒跑去应门的脚步声,还能听见她一边跑一边说:“我们家不想订新的报纸,也不想办信用卡。”
美加子小声嘀咕:“最近应该是卖百科全书的比较多吧,我妈妈已经被推销员说服,买了两本百科全书了,说是能帮助我们家站在时代最前沿。”
“啊,卖百科全书的也来我们这边了。”和马回应,其实一提到卖百科全书的推销员,和马就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听说过的日本**教父,他在入行搞SQ业之前,就是卖百科全书的推销员。
后来还根据他的事迹,改编了个日剧叫《裸体监督》。
和马正回想呢,就听见玄关那边千代子喊:“哥,你来!”
和马和妹子们对视一眼,放下做了一半的试卷站起来,一脸疑惑的走到走廊方向的门边上,探头顺着走廊往玄关看去。
然后他看见日南里菜站在玄关,一见到和马她就鞠躬道:“我来了,前辈。还是说,该叫你师匠?”
061 最小的师妹
和马挠挠头:“你……不是说要先试试看不枕营业能走到什么地步吗?”
日南里菜笑道:“是啊。我在文化祭结束,就向经纪人表达了我绝不会枕营业的想法,然后上周结束了已经确定好的拍摄之后,就没工作了。今天去事务所找经纪人,结果他去带别的读者模特拍摄去了,连个字条都没给我留。”
和马咋舌:“这么现实的吗?”
“就是这么现实呀。”日南里菜两手一摊,“我家还不知道我没工作了的事情,所以以后周末应该都能过来。”
“你的意思是,一直跟你家里说是出来拍摄,但实际上到我这边来?那他们不会发现你的照片很久没出现在杂志上吗?”和马疑惑的问。
“我现在拍完的片,能发到半年后啦。不,说不定一年后还会有杂志用我的图做封面呢,这种事很常见啦。我父母不是从事出版工作,不知道这些,所以没问题。”日南里菜对和马竖起大拇指。
和马:“那……好吧,你先进来吧。”
和马话音刚落,千代子就开口了:“体验教学的话,一天是2000日元哦。入学的话,一个月就两万日元,相当于白送二十天哦。”
日南里菜一脸意外的看着千代子,然后扑哧一下笑出声:“前辈,不是,师匠,你妹妹好有趣。你们兄妹都是这么有趣的人吗?”
和马看了眼妹妹,发现她被笑了脸色有点不好。
千代子:“我认真的。我家很穷,还要攒哥哥去东京大学的学费,所以学费是绝对不可以少的。”
日南里菜更惊讶了:“这……南条学姐家不负担学费吗?我以为……”
“不负担哟,南条学姐家很古板的,把这当成了对哥哥的考验。所以请好好交学费。”
“不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交学费才对吧?这样前辈就通不过考验,不会成为南条家的女婿了,我才有机会啊。”
千代子张嘴要反驳,然后发现不披露更多的内幕,比如和上杉宗一郎的赌约的话,她根本无法反驳日南里菜。
看妹妹陷入窘境,和马出来打圆场:“这个,我妹妹也是为我们家的家计着想,不要太为难她啊。”
“我知道啦,只是忍不住要逗一逗她。啊,刚刚说‘我才有机会’前辈你别当真啊,我现在只是把你当成可敬的前辈,一点也不想加入争风吃醋中。”
和马:“是这样吗?”
“是这样呀。”日南里菜又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千代子,笑道,“我会付学费啦。我家的原则是我赚的钱都归自己,当读者模特的钱除了买衣服和化妆品的,剩下的我都存下来了哦。
“而且我爸爸很怕我去援*什么的,会背着妈妈偷偷给我加零花钱,只要我说没钱买化妆品了,他就会立刻给我,还叮嘱我不能‘赚快钱’。”
和马:“那你之前还打算去枕营业,这不会让你爸伤心吗?”
“我这不是被前辈你拉回来了嘛。”日南里菜顿了顿,“所以,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和马点点头:“当然,先进来吧。千代子,洗好的剑道服里面,应该有适合她的尺码吧。”
“有。”千代子点点头,目光看了眼日南里菜的胸口,“不过这个不缠一下不行,会抖动非常剧烈,影响练习。”
“我戴的有钢圈的硬式,这也不行吗?”日南里菜一脸意外,“硬式戴起来很不舒服,钢圈还会积汗,老受罪了。早知道就和往常一样软式了。”
和马心想你们讨论这种话题之前,先考虑一下在场的我的感受怎么样?你知道我为了不支帐篷,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吗?这难道是在助我修行吗?
千代子绷着脸:“总之学姐你先跟我来换衣服。对了,钱交一下,不管是今天的一日体验,还是……”
“啊,我只能周六日过来,还是每次都交两千日元好了,这样能省差不多四千日元呢。”
千代子的话戛然而止,瞪着日南里菜。
和马:“别老欺负我妹妹啊。”
“哈哈哈,好的好的。”日南里菜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她现在看着就是个闪闪发亮的时尚辣妹,和平时那学生会长的气质截然不同。
千代子:“这边走。”
于是日南里菜跟着千代子,换衣服去了。
和马回到道场,看着围坐在桌子旁边学习的三人。
“日南里菜来了。”他言简意赅的说。
“听出来了啊,那声音很好认。”美加子说,“这下学习会要加座位了?”
“不,她好像只有周六日才过来,而且应该真是来学剑道的。”
“然后你就要贴身指导她动作了对吗?”美加子继续问,脸上一副“我懂”的表情。
和马:“我可是很有分寸的,就算指导动作也不会真贴上去,这个你们都清楚吧?”
美加子撅起嘴:“我倒是希望你贴紧一点啊。不过,对,和马你有那心没那胆子,我知道的。”
和马想说“你这样说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胆量了”,结果南条先开口了:“他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还硬闯女汤来着。”
“那个是担心我们出事,不算不算。”美加子挥挥手。
“那……还是魁星旗的时候,他看到我浴衣没穿好,直接动手把我衣领拉上了,我当时心跳快得要命,因为碰到了。”
和马回忆了一下,有这事。他看南条脸上有了红晕,自己耳朵也不由得有些发热。
当时确实没多想,就是不想南条维持那个样子就直接动手了。
委员长这时候拿出一个小本子,自言自语道:“周六日日南里菜要来啊,不可能完全不理会她,嗯,这样好了,以后周六日早上你晨练的时间就拿来学习,晨练的运动量,就请在教日南里菜的时候完成吧。”
本来还在闲聊的众人一起看向委员长。
美加子:“鸡蛋子你好像和马的秘书啊。”
“是吗?”委员长笑了笑,“新徒弟作为攒学费的一个环节是必要的,和马你就加油把她死死的拴在道场吧。”
话音刚落,通往更衣室的拉门就打开了,换好剑道服的日南里菜走进道场。
“师姐们好。”她先向围桌而坐的三人鞠躬,这一次居然无法演示地心引力了,看来千代子把裹胸布缠得很牢靠。
直起腰后,日南里菜好奇的环顾道场。
“为什么要在刀架后面挂拿着机关枪的水手服女高中生啊?”她惊呼,然后快步跑到刀架面前,“这里一般是挂字画的吧?”
“呃……我的刀喜欢。”和马说。
日南里菜乐不可支:“是这样吗?哈哈哈,刀喜欢……好,好!”
笑完她正色道:“这个是谁啊?拍摄手法很专业,表情也不像是读者模特的样子,是哪里刚出道的写真偶像吗?”
不愧是曾经有志要混娱乐圈的人,认真起来就很专业的感觉。
“是一部还在秘密拍摄中的电影的女主,据说是个新人。”和马如此说道。
“一上来就出女主?嗯……这恐怕是有后台吧,单纯的枕营业做不到这样。副监督没权利影响主角选角,这要睡制作人才行,但是制作人作为影片拍坏了要背锅的人,又不可能因为枕营业就启用新人做主演。”
和马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你啊,不要把演艺圈的污泥带来污染我们道场的空气啊。”
“啊,抱歉抱歉。”
“还有,女孩子,不要轻易就说出‘要睡XX才能办到’这种话。要更珍惜自己啊,结合这种事,和恋爱对象做就够了。”
和马的话,让日南里菜笑起来:“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会觉得他太天真了,但前辈你说这话,听起来就很有说服力……那位撒切尔夫人,难道只靠自己的能力就上位了?”
“当然,她可是超级厉害的女人,硬生生把日不落帝国的落日延缓了十几年。”和马如此回应。
尽管此时撒切尔夫人刚上台没多久,马岛战争也还没打,英国国内工人运动此起彼伏。
日南里菜看着和马,忽然握起拳头:“我明白了!那我也以日本第一位女首相为目标努力吧!”
千代子、南条和美加子一起惊呼起来:“诶?”
委员长端着茶杯,咕咕噜噜喝茶。
“开玩笑啦!”日南里菜说。
她目光转向道场里的其他陈设,然后直奔挂着徒弟名字的那面墙。
“我入学以后,名字也会挂在这里吗?”
“当然。”和马像个导览员一样跟在她身边,“也不一定要挂名字,你如果不想真名挂墙上,可以写外号的。”
“离师父的远近,是由什么决定啊?”日南里菜问。
和马:“远近?你现在离我最近……啊,你说这些牌子啊,当然是按照辈分啰。你来了就是最小的师妹。”
“那我已经是了。”日南里菜笑道,“钱都交完了。”
刚说完千代子就拿着新的木牌进来了,上面用毛笔写的日南里菜四个字,墨迹都没干。
千代子把牌子挂好,对日南里菜微微一笑:“学姐好好加油哦,零基础的人刚学剑道会觉得很困难,我让我家哥哥给你表演一下剑道,给你增加一些学习动力吧。”
和马看着千代子,心想自家这妹妹没救了,拿了钱就变脸啊。
“不急,我先转悠一下熟悉下环境。”日南里菜说罢转身又沿着墙壁往前走,“这个旗,就是魁星旗吗?”
“是啊,个人战冠军的奖励。”
“还挺帅。这个纹章,是道馆的家纹?”
“是桐生家的家纹。”和马看着纹章,“但是具体怎么来的已经说不清楚了,知道详细的人都死了,死之前也没跟我们兄妹说。”
就这样,和马像个导游一样,给日南里菜把道场内陈设的东西都介绍了一遍。
最后,日南里菜站在道场外的缘侧,看着院子里的大樱树:“这是樱花树吧,好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樱花树!这种大樱花树,不会成精吗?”
“呃……”和马心想这怎么回答好呢,说不会成精吧,这个世界总感觉不是简单的科学世界观,毕竟人形高达都有。
说会成精吧,感觉这个世界一般人的想法还是挺符合科学精神的,比如灵异爱好者鸡蛋子,就致力于科普各种灵异现象的科学成因。
和马想了想,忽然有主意了,他决定编个故事搪塞过去,于是他说:“关于这个,我很久很久以前,从爷爷那里听过一个故事。说曾经有一位公主,为了心爱之人,死在了这颗樱花树下,她的血和灵魂滋润着这棵树,才让他如此繁茂。
“公主的灵魂也时不时会出现在樱花树下,眺望着远方,等待着恋人归来。
“这是我爷爷老糊涂之后说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从来没看过什么公主的灵魂站在树下。”
日南里菜:“其实是师父你刚编的故事吧?”
和马服了日南里菜这敏锐的感觉,只能点头:“对,是我编的。”
但是就这么被看穿,他又不太服气,于是补了句:“其实这棵树,叫西行妖,是真正的大妖怪,世代守护我家。”
这当然也是编的,灵感来自上辈子和马挺喜欢的一个叫《东方妖妖梦》的弹幕游戏。
但是这次日南里菜显然辨别不出真假了,因为西行妖这个名字,听着太像那么回事了,和马的表情又非常严肃。
她只能发出“诶”的声音,紧接着把注意力转向院子里干涸的池塘,和没有在运作的添水。
“师父!这个叫添水?还是逐鹿?好厉害,你院子里居然有实物!难道师父家曾经阔绰过?”
“是啊。”和马回答,自家这院子一看就知道曾经阔过。
日南里菜疑惑的问:“那为什么现在添水不运作了?”
“因为没钱修理抽水机,和维护整个池塘系统。”和马也如实回答。
日南里菜哈哈大笑:“突然觉得师父你有点可怜,要不我拉几个闺蜜过来一起交学费?”
和马正要表态,日南里菜又自顾自的摇头:“不行,不能喊闺蜜过来,她们都太轻浮了,肯定会用直球诱惑前辈的。”
和马心想那正好啊,助我修行。
日南里菜转过身,忽然毕恭毕敬的向和马行礼:“今后多多指教了,师父。”
刚行完礼,她立刻又切换成了时尚女孩撒娇的表情:
“我完全没剑道基础,你操练我的时候,稍微手下留情可不可以啊?”
和马:“我很严格的。”
“诶??”
062 既然是大阪,又是初冬,那自然就是冬之阵
接下来和马按着一般参观见习的流程,先和南条对练一下,展示一下剑道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回合刚刚演示完,日南里菜直接举手:“老师,我好像看会了!”
和马和南条对视一眼,南条直接后退一步把位置让出来,竹刀也递给日南里菜。
过去的几周跑来道场看热闹的人里,不乏日南这样看一遍就觉得自己会了的人。
和马无一例外都让他们见识了一下单人灭组的强者的实力。
所以这次南条直接让出位置,让日南里菜实际体验一下,这比什么都有效。
日南里菜站起来,爽快的接过竹刀。
她对和马行礼的同时,千代子默默站起来去储藏室拿医药箱,准备处理跌打伤。
和马会很小心的瞄准,一般不会有太严重的伤,但是初学者会乱动,和马也不能保证最后打中的是他瞄的地方。
和马架起刀,然后认真的叮嘱日南里菜道:“待会我出刀的时候,因为气势很足,你可能会畏缩,然后乱动,这样可能会导致打中不该打的地方,所以记住了,如果被气势压倒,别乱动。”
日南里菜本来笑嘻嘻的,看和马这么严肃的叮嘱,也收起笑容:“我懂了,被气势压倒就站着别动。”
“嗯,这很重要,切记。”
和马说完,深呼吸。
“要上了哦。”
“嗯。”日南里菜学着刚刚南条的样子摆好架势。
和马踏步出招,快如闪电,气势如虹。
日南里菜手里的竹刀旋转飞出去了。
她愣在原地,看着和马,眨巴眨巴眼。
“什么?诶?”终于,她反应过来了,“等一下!前辈!你速度比刚刚南条学姐的时候快!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速度和刚刚是一样的,区别在于,你刚刚是旁观,感觉不到压力。”
“是这样吗?不对吧,绝对是前辈你加速了!”
“千代子,仓库里有秒表,拿出来计时。保奈美你过来再和我来一遍第一式。”
南条点头。
千代子放下刚拿出来的医疗箱,又跑回储物间,把秒表拿出来。
“我来测。”日南里菜接过秒表,摆弄了一下,随后说,“我准备好了,你们开始吧。”
和马二话不说向南条杀过去,两人的过招在一瞬间便完成了。
日南里菜看着秒表:“还真是挺快的……可是,不正面面对的话,完全想不到是那么快的攻击……”
“没错,剑道有时候,在旁边看和自己上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你要再来试试看吗?”
日南里菜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我要再体验一下。”
南条笑了,让出位置。
在日南里菜站到和马面前时,她还开口提醒道:“我觉得你如果不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和马的脸上,应该至少能动一动。”
“我才没有。”日南里菜说,“前辈的脸不是我的菜啦,太硬汉了,我喜欢那种更有吃软饭气质的帅哥。”
和马假咳了一声,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后说:“里菜,我要开始了。”
日南里菜点头:“好,我知道了,来吧!”
这一次,和马攻上去之后,日南还是没反应过来,别说像南条那样用套路来应对了,她连用剑挡一下和马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和马的竹刀轻轻戳中她的右肩窝。
日南里菜却笑起来:“前辈,你瞄偏了!”
“没有!我瞄的就是肩窝!”和马说。
“骗人!”
“听着,以后穿剑道服对练的时候,你胸这一块会非常紧,被打到很疼的,所以我不会瞄准这部位。”
和马说完,南条就补充道:“以前我在越川女子的时候,会和男校的剑道部进行练习赛,那帮男生都瞄着胸来,还嬉皮笑脸的,所以我生气了就把他们都狠狠的打了一顿。”
千代子:“嗯,有这事,我还跟老哥说过。所以老哥现在和女生对练都不打胴了,就算打也是瞄准腹部来。”
日南里菜:“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其实我觉得打一打也没问题啊,疼痛也是**的一种类型啊。”
和马微微蹙眉:“这个……难道我还是拉你拉晚了?”
日南里菜笑得都不行了,真的蹲在地上锤地。
几分钟后她才正色道:“没有啦!不过这种程度,在辣妹当中算是正常水准哦,我的几个闺蜜会大大方方的聊自己男朋友学会的‘新招数’或者产生的新脑残想法。”
和马也笑道:“怎么感觉和凑在一起聊妹子的沙雕男生一个样?”
“就是一样的呀。下周如果我告诉闺蜜们,我来你这里学剑道了,她们肯定现场脑补**派对。所以不能跟她们说,一句都不能。”日南里菜站起来,重新架起剑。
“来吧,前辈,今天我要学会南条学姐这招。”
和马却摇摇头:“不,南条能应对,不光是对套路熟悉,还因为她这么多年苦练的基本功,初学者是不可能做到她那样的。”
“那我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练?”日南里菜顿了顿,又问,“我练剑道的话,今后遇到痴汉或者讨厌的搭讪什么的,能用剑道保护自己吗?”
“当然可以。”回答她的是南条保奈美,“就算你不想随身到竹刀,也可以常备一把雨伞——非折叠那种,折叠伞伞骨太软了。”
日南里菜点点头,刚想发表对以伞为剑的看法,就看见南条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于是问:“怎么?南条学姐你笑啥?”
“没什么,就是想起之前和马去阻止我订婚的时候,也是手拿雨伞就闯进来了。”
日南里菜大惊:“你等一下,学姐!你啥的时候?”
“订婚啊,和马阻止了它。”
“诶?”日南里菜张大嘴。
“对方是国会议员朝仓靖彦的次子朝仓康纯。”
“哈?”日南里菜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个正常大小的苹果。
她看看和马:“所以,现在南条学姐和前辈是订婚状态吗?”
“没有啦。”南条摇头。
“为什么啊!”日南里菜满脸不解,“刚刚这不就是一般理解的抢婚吗?为啥抢完了你们俩不在一起啊?”
坐在旁边看的美加子一副很想插嘴的表情,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插嘴的理由。
委员长咕噜噜喝茶。
南条保奈美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师妹的疑惑:“和马教我,女孩子不应该把自己的人生意义赌在婚姻上,所以我想试试看自己能走多远。”
和马这里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现在的保奈美,一定能去到非常远的地方。”
南条:“谢谢师父的夸奖。”
日南里菜沉默了几秒,忽然说:“学姐,是要考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吧?你也想当女首相?”
南条、美加子还有千代子一起:“诶?”
委员长继续咕噜噜喝茶。
和马清了清嗓子,问日南里菜:“你是想继续试试能不能接我这一剑,还是跳过见学部分,直接从基础开始练?”
日南里菜:“从基础开始吧。前辈会手把手教我吗?”
“会哦。”
“那就是会贴得很紧啰?”
“不会。”
“为什么?”
和马顿了顿:“南条,你来教师妹基本型。”
“我错了我错了!师父你直接教我吧!直接教我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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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加子看着和马和南条一起教导新来的小师妹,叹了口气:“感觉日南会长一来,气氛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委员长:“这样不也挺好吗,来个辣妹类型的女孩子调节下气氛。”
“不觉得她和我有点重叠吗?”
“哪有。最起码你一点不色气啊,日南里菜可是站在那里就能刺激荷尔蒙分泌。”
委员长说。
美加子摸了摸自己:“这是为什么呢,明明该有的我也有。”
“这种和气质有关啦。美加子如果想让和马认知到你也有很工口的身材,那下次去海边就大胆穿比基尼吧。记住要那种下身不带小裙子的款式哦。”
“诶?那不就和直接露内衣没差嘛!”美加子抗议道。
千代子这时候正打算把医药箱拎回杂物间,经过美加子身旁说了句:“这就是藤井学姐你看起来完全不色的原因啊,你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藤井美加子疑惑的反问。
千代子抱着医药箱走了。
美加子目送她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眼咕噜噜喝茶的委员长:“你今天,茶喝得是不是有点多?”
“有吗?可能是今天的茶点比较对我胃口吧。”鸡蛋子不以为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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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日南里菜加入了道场,成为了桐生道场辈分上最小的小师妹。
不过比起每天都在道场集合的师姐们,她在道场就像是稀有的银色精英怪一样,只有周六日才会“刷新”。
她每次刷新,都会喷着味道不同的香水,然后会在和马指导她的时候插科打诨一样的介绍今天的香型。
有一天她忽然问起南条为什么一直用一个香型,南条就把和马喜欢白梅香这事儿告诉了她。
然后美加子就跟和马打赌,说下一次日南里菜来,一定也是白梅味儿。
结果美加子输了,日南里菜依然随意的换用着各种香型的香水。
后来和马也看出来了,日南里菜与其说是喜欢剑道,不如说是借着剑道在逃离优等生的身份。
她努力的在剑道馆,表现得和在学校不一样。
之前她去当读者模特,大概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吧。
和马很想点拨一下她,让她能意识到“优等生的自己也是我无可替代的一部分”,但试了几次都没效果。
看起来启明星的词条,发挥作用也需要一些技巧,不是光说漂亮话就行。
整个十月,就在日南里菜带来的小小变化中,逐渐过去。
然后高三级去修学旅行的日子,终于近在眼前。
北葛氏高校的修学旅行,比其他学校要稍微晚一点。
这本来也有错开修学旅行旺季,这样旅馆什么的好安排一些的考虑在里面。
这天班会,委员长代替班主任立花老师走上讲台:“今天放学前,必须决定好修学旅行的分组,每个组至少得有五个人。上限是十个人。”
和马点了点人头,发现自己这组因为美加子在C班,所以不论如何都凑不齐人。
南条看和马皱着眉头,便建议道:“把冈田同学和田谷同学都算进来吧,他们两个我看多半没有组要。”
和马想了想,觉得没问题。
毕竟这个分组,只是在大阪游玩的时候一起行动而已,比如在清水寺……不对,清水寺是京都的,虽然大阪和京都离的很近,但不可能在自由行的时候跑去京都看清水寺再跑回来。
老实说,和马更想去京都看看,毕竟那边有许多地方是上辈子和马喜欢的动漫中的名场景发生地。
比如《名侦探柯南》的剧场版里,和马最喜欢的就是《迷宫十字路》,萝莉远山和叶美如画,那首拍球歌也可爱得不行。
但是去哪里是学校决定的,宣布的时候学校的先导组已经出发去目的地安排旅馆了,没法改。
大阪的话,应该要去看看日本桥,日后这里会成为日本关西的阿宅聚集地,和东京的秋叶原遥相呼应。
另外,在学校下发的导览册上,还介绍了大阪另一个“著名景点”,就是1970年大阪万国博览会的标志性建筑黄金之面太阳塔。
这个标志因为过于邪典而名垂青史,不过1980年的现代,还没人知道40年后,大阪人会弄一个差不多等级的邪典玩意儿和它配套。
上辈子和马看到网上有人把1970年大阪世博会和2025年大阪世博会的标志结合起来弄的那个玩意后,他忍不住怀疑大阪是不是早就被克苏鲁入侵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阪人,现在看到的大阪人其实都是上岸的深潜者。
现在和马看学校发的导览册,上面对黄金面太阳塔极尽赞美之能,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学校发的这个册子,可能是大阪旅游局赞助的,会这样吹也正常。
和马百无聊赖的反着导览册。
上辈子他也去过大阪,借着来出差公干的幌子,堂而皇之的去大阪度假。不过那次他去主要是奔着环球影视城去的,大部分的时间也消磨在环球影视城了。
而大阪环球影视城要1998年才开工兴建,现在影子都没有呢。
说实话,越翻导览册,和马越觉得不如去京都。
整个大阪,貌似就只有大阪城值得一看。
但是和马一看到大阪城,就会想到上辈子喜欢的一个B站UP主做的游戏视频,视频里丰臣秀赖上来就卷款下南洋,在南洋开辟新的根据地,然后还改信了***,加了哈**头衔。
那视频异常的生草,印象过于深刻。
和马正翻导览册呢,田谷同学和冈田同学就过来了:“那个,我们两个落单了,所以能不能……”
南条:“嗯,我们正说要把你们俩加进来呢,修学旅行多多指教了。”
冈田杏里对南条微微鞠躬:“不不,我们才是。等到了大阪,自由行动的时候,我们会去看一个小剧团的公演,你们三位可以尽情的享受约会。”
和马:“什么剧团的公演?”
“呃,就是一个很小的剧团,但是在爱好者中非常有名。是个大学生们组织的社团。”
说着冈田杏里就拿出了一张宣传单:“就是这个。”
和马接过宣传单。
这传单显然转了好几手了,皱巴巴的,有点地下乐队的传单那味道了。
然后这传单的设计风格,和马觉得好眼熟……
田谷同学一看和马的表情变化,就笑道:“这传单很有冲击力吧?用简单的黑白配色,加上字体的不同,就制造出了这样的效果。最妙的是,它这个设计能直接用油墨印刷机印刷,省钱。”
和马敷衍道:“嗯,确实。”
和马被震撼,是因为他上辈子见过类似的设计啊。这设计太熟悉了,根本就是刻在DNA里一样,看到这种风格就会想起初号机的咆哮,想起一大堆的名场面,想起最后那个意义不明的一堆人鼓掌说“恭喜你”的名场景。
——难道说……
他目光移到STAFF上。
庵野明人……从“HIDE AKI”变成了“AKITO”啊……和马笑了,为什么这帮家伙跑去搞话剧了啊!
不过仔细想想,上辈子的庵野老痞子,就一直心念念要拍特摄片,还是很多人开会的那种。
所以,他去捣鼓话剧也很正常的感觉?
这时候田谷同学继续说:“对了,刚好我们去的时候,会召开新一届的日本SF大会,这个话剧社的人还制作了大会的开场片头哦。”
和马拍手,时间对上了。
可能有细微的差别但这不重要。
这就是后来创造了飞跃颠峰、蓝宝石之谜和新世纪福音战士的那帮人没错了。
他们在这次崭露头角之后,很快被挖去制作能赚大钱的剧场版动画《王立宇宙军》,结果在忽悠了大量的投资之后,制作出了超级牛逼,但是就不好看的动画,血本无归。
于是他们不得不继续维持本来打算做一个牛逼动画之后就地解散成为传说的公司,开始漫长的还债之路。
和马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剧,我要看。”
冈田杏里和田谷同学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个,难道桐生同学,知道这个剧团?”
“不知道。”和马摇头,“但是看他们这个传单,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才华与灵气。这样的剧团的作品,我一定要去看看。”
反正吹牛不上税,和马完全放飞自我。不管有任何问题,之后都可以说这是武道家的直觉。
这个世界武道家真的有心技一体,真的能感觉到一般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那武道家感觉到远在大阪的一群年轻人的才华,那也很正常嘛。
觉得不正常,你看看我手里的刀,就不这么想了对不对?
冈田杏里看起来挺开心:“那……我们就一起去?毕竟桐生同学如果要去的话……”
南条:“我去。这个传单设计得很妙,看起来有违一般的审美原则,但看着很有冲击力,能感觉到设计者的才华。我想去看看设计这样传单的团队的作品,那想必是相当出色的作品吧。”
田谷同学:“其实你只要说桐生同学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就好了嘛。你踩我脚干嘛?”
冈田杏里瞪了田谷同学一眼,没说话。
这时候鸡蛋子在讲台上敲桌子:“讨论时间已经过半了,该开始决定名单了!放学前一定要把名单交上来。如果今天放学后,我发现有谁还没有组,就会安排他和立花老师一组!”
鸡蛋子话音刚落,立花老师就举起手:“这里是立花老师,我缺个倒酒的书童什么的,如果放学后还没有组,就要过来伺候我喝酒了哦。”
其实立花老师也就说来唬人,他真敢让学生伺候自己喝酒,传开来只怕要丢饭碗。
不过学生们很配合的回应立花老师的吓唬,也算是很给老师面子。
**
北葛氏高校的学生们闹哄哄的进行分组的同时,石恩宙正在自己的安全屋的窗边抽烟。
一般来说,他不应该站在窗边这种外面能看到的地方,如果负责管理安全屋的家伙知道他这样做了,铁定要过来狠狠的抱怨一番。
现在石恩宙所在的地方,是个修车厂——至少表面上是。
厂里会接附近普通人给的伙计,修修家庭用的小轿车或者拉面店的进货小卡车。
但这些活儿,顶多占用四分之一的厂区。
剩下的厂区到底干什么的,周围的居民不知道,也不在意。日本人不喜欢管邻居的事情,就算是以热情和自来熟著称的大阪人也一样。
大阪人号称最不像日本人的日本人,但终归还是日本人。
石恩宙抽着烟,忽然看见一辆平平无奇的本田轿车从修车厂的后门开进了院子。
他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因为他耳边一直在呱噪个不停的那个家伙是这么说的。
石恩宙把烟按灭在窗台上,往烟灰缸里一扔,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挥挥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赶走一样。
一只黑猫在他身后跳上窗台,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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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行雄警视在会议室拍着桌子:“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地毯式搜寻了三个月,三个月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人间蒸发了吗?”
“有这个可能。”从京都府调过来支援的小森山大介警部是近马行雄警视的好友,这个时候很直白的开口,“我们的排查,完全没有办法触及在日韩国人社区,他们根本不会告诉警察任何事。藏匿一个同胞还是挺简单的。”
“那可是制造了京都大爆炸,造成了重大伤亡的恐怖分子,他们藏匿他,不怕之后他又搞一个爆炸把韩国人社区送上天吗?”
这时候大阪人葛生立浩警部说:“我觉得如果真的是那样,大阪人都会叫好的。很多大阪人想把韩国人社区送上天很多次了。”
近马行雄警视沉默了几秒,然后决定不理会葛生立浩的话,继续说:“总之,我们必须继续加强排查,搜查本部现在还不能撤,马上大阪要搞日本SF大会了,会有很多文化界的名人过来,不能在这种时候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这里不管。”
这时候搜查二课的一位警部补说:“会不会疑犯已经返回京都了?毕竟京都是他多年经营的老巢,应该有不少准备,像这样杀个回马枪也很合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不是吗?”
“京都府的鬼庭警视也在加紧搜查,不用担心这个,如果疑犯真的回到了京都,他会发现的。毕竟大阪和京都之间的道路上,可没有在日韩国人给他打掩护了。”
近马行雄双手按住桌子,盯着石恩宙案搜查本部的众人:“他就在大阪,躲在阴影里,准备干大事。我能感觉得到。找到他,逮捕他!实在不行,就出动机动队,击毙他。就像十年前,我们对柳川组做的那样。”
提到柳川组,在座的众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毕竟,他们都是参与过柳川组事件的当事人,都有同袍牺牲在那场震惊整个日本警界的大战中。
小森山大介警部忽然叹道:“又要在咖啡馆架机枪了吗?”
十年前,大阪府警为了对付柳川组,最后不得不在柳川组出逃路线上的咖啡馆架起了机枪,封锁了路面。
事后,当时的大阪府警的官田警视正说:“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去到了美军登陆日本然后日本一亿玉碎的世界线。不,不对,真是那个世界线,大阪人估计会起义喜迎美军,和军部决裂吧。”
近马行雄可能想起了现在已经退休的警视正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这一次,不会的。我们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在变成那样之前,我们就会抓到石恩宙,把他送上法庭。”
“希望是这样吧。”小森山大介看了眼会议室的窗外,“毕竟这个城市,是我妻女生活的城市,我可不希望它的街道上响起枪声。”
“我们都不希望。”近马行雄说。
而此时,坐在会议室最后排的gongan们,沉默不语的看着警察部的同行们。
063 开幕之前的舞台可是很忙碌的
时间很快推进到修学旅行出发当天。
早上和马拿着妹妹收拾好的行礼刚出家门,就看见铃木管家和南条一起站在门口。
“真罕见,”和马看着铃木管家,“从韩国人那次事件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面吧,铃木爷爷。”
“小姐没跟你说吗?”铃木管家一脸疑惑,扭头看着南条保奈美。
“我说了啊,说我们修学旅行期间,会让南条家可靠的SP人员进驻道场,并且接送千代子上学。”
南条脸上是少见的调皮表情。
“确实,我是南条家最可靠的SP了。”铃木管家接过话茬,“大小姐这个表述并没有什么问题。”
和马两手一摊:“铃木管家亲自来保护我妹妹,我自然无比的放心。不过家中的事物没关系吗?”
“越川女子的安保等级相当的高,所以在桐生小姐上学期间,我可以处理家中事物,不用担心。”铃木管家如此说道。
“那么就拜托您了。”和马向铃木管家鞠躬。
“放心好了,桐生小姐,请上车吧。”铃木管家打开车门。
和马他们今天是直接到车站上新干线,集合地点在车站前,所以不能和千代子一起上学去了。
千代子上了车,对和马挥挥手:“老哥,一路顺风,玩得开心。”
“放心好了。”
正说着,委员长闲庭信步一般出现了。
和马:“美加子又迟到了啊……”
话音刚落,美加子家的车出现了。
美加子的妈妈藤井惠子展现了惊人的车技,在桐生道场门前表演了一波漂移,让车稳稳的停在道场门口。
美加子精神抖擞的跳下车:“大家好!”
南条:“黑眼圈好重,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昨天太兴奋了,睡不着,结果今早差点没起来。”
美加子说着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她妈妈从车上下来,把鼓鼓囊囊的运动包挂她脖子上,同时吐槽道:“今天早上,我拿着平底锅,在她耳边哐哐敲了半天,可算是把她轰起来了。
“唉,这姑娘怎么就长不大呢。明明每天和南条小姐还有神宫寺小姐在一起,怎么没学到点大小姐的神髓呢?”
“其实我昨天也没睡好啦。”南条微笑着说道,“看不出眼圈是因为用了遮瑕液。”
美加子盯着南条的脸看了几秒:“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压根没遮呢?”
“有遮。”南条斩钉截铁的说。
其实和马也觉得南条没化妆来着,但是现在她这样强调了,那和马也就装糊涂。
铃木管家打断众人的话:“那我先走一步了。”
“嗯,再见。”南条代替大家回应。
于是铃木管家把车窗摇起来,发动引擎,载着千代子上学去了。
“咦,你们不是坐南条小姐家的车去车站吗?”藤井惠子疑惑的问。
“妈,这个点坐车去东京站是有多想不开,”藤井美加子吐槽道,“肯定会被堵在路上啊,我们坐地铁过去。”
“也是。”藤井惠子点点头,“那我也不耽搁你们了。”
“老妈你打牌去吧,快去快去。”美加子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怎么跟老妈说话呢。”藤井惠子嘴上抱怨着,身体很利索,上车关门拉安全带,一气呵成,“玩得开心一点,毕竟修学旅行结束后,到考完大学之前,你都完全没机会玩了。”
修学旅行是高中最后的集体活动,不升学的学生在修学旅行结束后就该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了,而和马他们这批升学的,就要全力以赴备考。
留下最后的叮嘱,藤井惠子开着车离开了,美加子叹了口气:“终于走了,昨天开始老妈就超级啰嗦的,又是教我怎么用套子,又是这个那个的。”
“套子是……那个套子吗?”和马忍不住问。
“是啊,就是那个啊。”美加子拉开运动包的拉链,从包里塞得满满的零食当中,抽出一排即开即用的套子,“老妈给我塞了这么多。”
南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车前要检查背包。”
“是的,”委员长说,“主要是查有没有人偷偷带香烟和酒过去,但是这个东西,被看到了肯定也会被没收的。而且,开包检查是当众进行的,到时候全年级都会知道美加子你带这么多这玩意去修学旅行。”
美加子看着手里的东西:“哇,那可糟糕了,我的名声会彻底完蛋的。”
说完她把东西塞给和马:“你来,你带没关系的,就算被老师揪出来了,大家也只会觉得你精力旺盛。”
和马看着美加子塞给他的东西,嘀咕道:“这也给的太多了吧,修学旅行一共三天,你每天用五个?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
“我哪儿知道我妈什么毛病。”美加子两手一摊。
这时候,和马的徒弟阿茂拉开桐生家的大门出来了。
阿茂早上送完报纸,会回家睡一波回笼觉,然后再去学校上课,天天如此。
他疑惑的看着和马手里的玩意。
“师父你准备三天用掉半个月的份量?”
“不。”和马撕下三个揣口袋里,把剩下的扔给阿茂,“送你了。”
“我拿这个又没用。”阿茂说,“算了,我帮你放屋里吧。”
阿茂话锋一转:“师父、师姐,祝你们玩得愉快。”
和马点头:“嗯。那我们出发了,你看家要小心点。虽然南条家的铃木管家会在我不在东京的这段时间提供保护,但真要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就靠你救千代子了。我告诉你的电话号码记住了没?”
阿茂点头:“记住了,我现在随便找个公用电话,都能流畅无阻的播出这个号码。”
“很好,记住是找白鸟警部补。”
“记住了,白鸟刑警不在的话,就找高山刑警。”
和马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委员长开口催促道:“快走吧,为了应付路上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我们应该提前二十分钟抵达集合地区才对。”
“好,出发。”和马说着一马当先迈开脚步,妹子们立刻跟上。
“一路顺风。”阿茂对着和马一行的背影祝福道。
**
到了火车站,老师们就像南条和委员长说的那样,要求所有学生打开背包,他们一个个检查包里的东西。
然后A班一个男生,就被老师发现包里藏了“那东西”。
“这是什么?”就算在B班的待机区都能很清楚的听到A班班主任的质问声。
“这是……报告老师,这是泡泡糖!”
“那你吃一个,吹泡泡给我看!”
然后A班那男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一个包装,把那橡胶制品扔嘴里开始咀嚼。
和马不由得往美加子所在的C班看了眼,结果发现美加子也在看这边,对上目光后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用嘴型说“差点就被老妈害惨了”。
这小插曲之后,高三级众人进站,随后登上了新干线。
新干线的车组,还专门派了一名年轻的列车员小姐,给北葛氏高校的学生们讲解新干线的相关知识。
但是学生们基本没有在听。
除了和马。
上辈子和马作为商务代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客户侃大山。所以他习惯性的去记忆那些可以拿来侃大山的信息。
通过讲解,和马了解到东京到大阪的新干线,是全日本开通的第一条新干线,也是全世界第一条投入商业运营的高速铁路,到现在已经运行了十四年。
新干线这个名字,都是直接来源于这条铁路。
东京到大阪本来就有一条干线铁路,叫东海道铁路,是全日本最重要的铁路线,里程只占日本铁路总里程的百分之三,却负担了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客运和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货运。
这条铁路不堪重负,所以要建一条“新的干线铁路”,简称新干线。
这就成了后来日本所有高速铁路的统称。
就算在本来没有旧的铁路干线运行的地方修高速铁路,也叫新干线……
和马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就被美加子打断了:“和马,来玩UNO吧!哎呀这些听了没用啊,大学又不考。”
“不,理论上讲,新干线的建立历史也在东大的历史科目考点范围内。不过,算了,修学旅行玩一玩,鸡蛋子应该不会介意。等一下,你怎么跑到我们班来了?”
和马忽然想起来美加子其实和自己不同班,忙问。
“哎呀,串个门嘛。”美加子满不在乎的说,一边说一边给手里的UNO纸牌洗牌。
南条:“美加子,你的零食呢?”
“这儿。”美加子把放在座位底下的运动包拖出来,看起来她在东京到大阪的这四个小时里,是不打算回自己班去了。
**
李正鹤皱着眉头看着石恩宙:“喂,你在搞什么?”
他扭头看了眼石恩宙刚刚注视的地方,却什么也没看到。
石恩宙摇摇头:“别在意。我现在精神不太正常。”
“精神不正常是什么鬼?别给我整这一套,就因为我到大阪来找你了,没在东京盯着,结果那边折了七个兄弟。”
石恩宙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有没有试过看见幻觉?”
“你如果指的是看见早就已经归西的老妈子又在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是的,我经常看见。”
“不是,我是说,一些更加奇特的东西。”
李正鹤皱着眉头:“有多奇特?”
石恩宙沉默不语。
“喂,我问你话呢,有多奇特?”李正鹤加强了语气。
“……我,没法更仔细的描述了。这个世界和我,总有一个疯了。”
李正鹤扭头看了眼这个修车厂据点的经营者兴继尚,后者摇摇头。
李正鹤咋舌,直视着石恩宙的双眼:“你还能完成工作吗?”
“我能。”石恩宙板起脸,刚刚盘亘在他脸上的苦闷表情消失了,他又变回那个可靠的特种装备和爆破专家石恩宙,“炸弹,还有其他的装置全都完成了。”
“嗯。”李正鹤点点头,“那么,你就在这里继续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李正鹤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兴继尚立刻跟了出去,只剩下石恩宙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房间天花板的角落。
那里有个蜘蛛,正在旁若无人的编织着自己的网。
**
办公室外,李正鹤转身面对兴继尚:“他什么情况?”
“我认为应该是创后心理应激性障碍。”
“PTSD?那不是美军泡制出来博取同情掩盖战争罪行的东西吗?”李正鹤皱着眉头,“他没嗑药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没有。”兴继尚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会比较能理解他。”
“我他妈是艺术家,不是疯子,我怎么可能理解一个疯子?”李正鹤掏出烟叼上,然后满身摸火柴。
兴继尚掏出打火机打着,伸到李正鹤面前。
李正鹤犹豫了一下,才把烟凑过去,点燃。
兴继尚:“我倒是觉得,固执的觉得用打火机点的烟不好抽的人,应该和他是同路人。”
“我说了多少次了,火柴在特殊情况下,比打火机方便。打火机内的油气,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你人生看见的最后一抹光辉。”李正鹤吐了口烟,把话题转会到石恩宙身上,“你觉得他能用吗?”
“我觉得不行。我不会把一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去干大事。”
“说得有道理,那就让他来执行声东击西的任务吧。日本人现在卯足了劲要抓他,干脆就了却日本人的心愿好了。”
“明白。那我就按照计划,明天当着他面,拆封假的行动计划。”
“嗯,交给你了。一定要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当然。除了我,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只是声东击西,他们会以为这就是为了敲诈一千万美元的巨额赎金。我挑的人,都是嚷嚷着想干一票大的的家伙,他们之前就偷偷策划用炸药炸银行金库,被我阻止了。”
“你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才?”李正鹤咋舌。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好青年。”兴继尚叹气,“橘生淮南啊。”
“哼。”李正鹤哼了一声,没回话。
“说起来,东京那边有个叛逃的家伙找到了吗?”
“丘东完还在带人找。不过,估计已经被抓走了。放心,那只是个新人,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李正鹤说。
“他连你在大阪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有见过我人,不知道我存在。东京那边的人,除了最老的一批之外,都以为丘东完是老大。”李正鹤咧嘴一笑,“毕竟,我只是个疯疯癫癫的家兼画家罢了。”
064 这种展开一般怎么说来着,哦,对,“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桐生和马下了新干线,用力吸了口大阪的空气,然后发现和东京没什么区别。
接着和马打算找个站台工作人员随便问点事情,听听传说中的关西腔……
这时候有人用大喇叭喊:“东京来的北高的同学们,看这边!我是你们的导游木村,站台的工作人员都很忙的,你们最好不要为了听关西腔去骚扰他们,我说给你们听好了。”
这话后半段是用关西腔说的,果然听起来就很像在说漫才。
包括和马在内很多人都开始笑。
这很正常,中国人看到女仆小姐突然开口说“狗修金萨马您想吃点嘛”也笑,就是类似的道理。
“请维持好秩序,有序出站。”导游又换回了标准日本语——日本没有所谓官话的说法,但大家默认把唯一国营电视台NHK的日语,当作是标准日本语。
北葛氏高校的学生们在导游的引导下,有序出战。
出战的路上,和马看见大阪SF大会的宣传旗。
旗帜上的美少女已经很接近2020年代的审美了,要知道现在漫画和动画里的“美女”的造型还处于和马看来相当复古的阶段。
比如才播出没多久的元祖高达里的几个女性,设定上都是美女,然而对和马这种年代过来的人来说,这个美女真的就只是设定。
再比如现在正火的凡尔赛玫瑰,那是真的勾不起和马半点*欲。
再过几年上映的《风之谷》,女主角娜乌西卡在之后很多年里会成为日本阿宅心目中的第一女神,直到凌波丽横空出世。
而和马也喜欢风之谷,但他完全没有和娜乌西卡直捣黄龙的想法。
他理解不了这个年代日本宅男想上她的欲望,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但现在这大阪SF大会宣传旗上的美少女,就已经很接近和马熟悉的审美了。
不愧是后来创造出了新世纪福音战士,影响了中日两国一代死宅*癖的那群人搞出来的东西。
其实飞跃颠峰和蓝宝石之谜也很影响*癖,不过这两部的人设虽然有了福音战士的影子,但还是受到年代的限制,带着80年代的时代烙印。
说实话,和马现在想直奔大阪SF的会场,见证传奇的开端。
最好能和还是二十出头年轻人的那几位,有点交集。
当然和马的野心不止于此,他还想去结识宫崎骏,这个时候宫崎骏大概正在为风之谷的制作忙的焦头烂额。
顺带一提,这部载入日本动画史的幻之名作,也是赔钱的,所以宫崎骏的吉普力之后也在拼命想办法还债。
他拍来还债的第一部作品叫《天空之城》,然后因为成本管理上的失败,反而欠更多了,不得不继续拍更加商业化的作品。
本来宫崎骏是很傲气的,说过“声优是声音的妓女”这种话,作品里的配音全是启用的真正的“绯优”,也就是演员,甚至用过宝冢歌剧团的演员来配音。
但是后来,为了进行成本管理,也为了更符合阿宅喜好,老爷子屈服了。欠债还钱大过天啊。
可能欠债是这一代日本动画名家们必须经历的事情。
南条注意到和马的表情和目光,也抬起头。
“DAICON?”她念出大阪SF大会的英文简写,是大阪的罗马音开头三个字母和英文“conference”的前三个字母合成的词。
美加子听到以后疑惑的看着南条:“萝卜?什么萝卜?”
日语里萝卜就叫“大根”,读音和刚刚南条念的简写完全一样。
也正因为这样,宣传旗上的美少女都拿着大萝卜,算是官方玩梗。
顺带一提,现在这个美少女拿着萝卜的人设影响深远,多年以后大火的日剧《电车男》里面那个宅男主角,最喜欢的作品叫《月面兔兵器米娜》,怎么看都是在致敬这个“传说的起点”。
现在和马的心情,有点像上辈子第一次来日本出差的时候,他当时把包往酒店一扔,也不等公司给配的翻译到位,就直奔箱根——这可是《福音战士》里第三新东京市的所在地。
现在,那些创造了《新世纪福音战士》的人,他们的出道作即将在明天开幕的大阪SF大会上首次公开,直接震撼业界,让大资本家肯给这帮年轻学生蛋子投钱做王立宇宙军那种终极烧钱大作。
和马倒是记得,上辈子这个短片还要在等几年才问世,但是这个世界庵野秀明都叫庵野明人了,时间上差一点很正常。
和马咬了咬嘴唇,小声对南条说:“明天,我要溜去看这个SF大会。”
“诶?这……不能等后天自由活动的时候吗?”
修学旅行一共在大阪住三个晚上,今天到酒店住下之后就只有一个在酒店内的活动,明天出发去大阪观光——不对,叫见学,后天就是大家最心念念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后天滚上车回东京。
南条说的是最合理的安排,毕竟后天自由活动的时候,去参观SF大会名正言顺,甚至可以直接写在要上交的修学旅行心得里报告里。
但是,明天出发去看这个并不在学校安排的参观路线上的SF大会,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和马看着那宣传旗——出站的地下通道的天花板上挂满了这宣传旗可以一路看到出站。
“明天是开幕式,我想看开幕式。”
其实和马也不是一定要看首次公开,他的理智告诉他晚一天去也没什么。
但是他的感性不答应。
而且,不觉得在修学旅行中瞒住老师偷偷溜掉参观活动,这个展开非常的有青春的味道吗?
于是他就这么跟南条说了。
南条保奈美叹了口气:“就为了青春的味道这种理由就要干这种事?这……”
“青春的味道啊,”委员长忽然插进对话,“你拿出这个理由,那不就只能干了吗?”
“对对,根本不可能为这种理由就……诶?”南条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她瞪着委员长,“要做吗?”
“跟和马一起逛街的时间,从一天变成两天了哦。”委员长看着南条,发出了必杀一击。
南条:“呃……那美加子怎么办?”
“她在别的班,明天甚至和我们不搭同一辆车游览,只能放弃她了呀。”
委员长微微一笑。
“放心,我会拟一个完美无缺地计划,不会被抓到的。”
065 和平的日常光景
没过多久,北葛氏高校的学生们到了旅馆。
然后导游把男女生分开,由旅馆店员分别带着分配房间。
还没轮到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旅馆大堂。
和马和今晚要和他做临时室友的三个男生占着大堂的一张桌子玩起了UNO。
这时候立花老师突然找过来,小声说:“桐生同学,旅馆方面安排稍微出了一些差错,现在可能需要原本分房住的两组男生同住一个大房。”
和马:“直接来找我,意思是我成了这个要住大房的幸运儿?”
“因为你现在算班上男生的表率。”立花老师笑道,“不过我考虑到,你可能晚上会有一些和南条同学有关的计划,可能大房会不太方便?”
“不,没有那样的计划。”和马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那,可以换到大房去吗?”
“我是没什么意见。”和马耸肩,从四个人一间换成八个人一间,区别也不是很大。
和马上辈子大学时代,先住的就是八人间老宿舍,升上大二才换到大学城的新宿舍住四人间。
他还挺习惯集体生活的。
只要立花老师别把山田阳一那沙雕换过来,和马就完全可以接受。
立花老师笑道:“我不会把山田同学换过来了,我怕他被你打死。”
和马也笑了:“老师你很懂嘛。”
“那么,我去把那一组男生喊过来。”立花老师说罢转身招了招手,早就等在不远处的四名男生立刻上前。
“桐生同学!我早就想和你交个朋友了。”为首的男生上来就这样说道。
和马盯着这男生看了足足一秒钟,才回想起他的姓:“塔屋同学,你好。想交朋友直接上来搭话就行了啊,我觉得我还挺好说话的。”
“可是你身边的女性阵太有压迫力了,没有帅哥气场谁敢过去啊?”塔屋同学说着露出自嘲的笑容,“特别是我这种只有长得高大一个长处的男生。”
桐生和马本身还挺高的,在日本人里就跟奇行种一样——平时他和南条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显得很高,是因为南条和委员长都是所谓的模特身高。
美加子虽然没南条和委员长那么厉害,但也是玩体育的女生,块头本来就比普通女生大。
到和马上辈子那个年代,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已经提高了许多,但现在1980年,日本政府的全民增高计划还没成果呢。
日本政府要求孩子从小学开始喝牛奶吃鸡蛋,补充钙质营养,调整膳食结构。推行到现在,日本新一代的平均身高确实在缓慢提高,但相应的,新一代妹子的胸围显著增大了。
这让人不禁怀疑,日本政府其实就是想增加胸围,只是直说看起来有点违反公序良俗,所以找了个提高身高的借口。
这位塔屋同学,比在日本人里已经很高大的和马还要高一点,让人怀疑他到底吃什么长大。
这时候,本来跟和马一个屋的田谷同学说:“天呐,你真高。”
这仿佛魔兽世界里侏儒的台词一般的话,让和马差点笑场。
塔屋同学摸摸头:“我平时一直在教室里啊,你难道一直没注意到我吗?”
“抱歉,我平时在教室里都不敢往比我高大的人那边看。”田谷同学说,“之前主动向桐生同学搭话的也是冈田怂恿的。”
和马打断两人的对话:“身高的问题就先讨论到这里,塔屋同学,这三天多多指教了。”
“不敢不敢,我们才是希望桐生同学多传授一些经验呢。”
和马不用想都知道这里的经验指的肯定是泡妞经验。同龄的毛头小子脑子里肯定只有这个,考大学什么的都只能靠边站。
和马看了眼塔屋同学的头顶,之前委员长在班会上发表的那通“明年春天武道馆见”的宣言给全班上了BUFF,但每个人BUFF时长不一样,塔屋同学的BUFF已经消失了。
其实现在班上同学的BUFF基本都消失了,就只有鸡蛋子自己的BUFF异常的持久。
和马忽然想调侃一下同班同学的三分钟热度,于是对塔屋同学说:“我也很想跟你们分享经验啊,关于参考书的选择,还有做题的劳逸结合,这里面大有门道啊。”
塔屋同学本来刚要咧嘴笑,这下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了。
和马装没看见他的表情读不懂空气,继续说:“今晚就来个畅快淋漓的学习会吧,我正好带了本新的习题集过来。你们也做做看,虽然其他学校考的范围和东大不一定一样,但是解题的基本思路是通用的。”
塔屋同学回头和自己的三个朋友对视了一眼。
“这……今晚真的做题?我们以为今晚桐生同学会带领我们突击女汤呢。”
和马哭笑不得,他在剑道大会合宿的时候突击女汤这个黑历史,已经成为传说广为流传。
“我就算突击女汤,也不会带你们去啊。”
“就算南条同学不在里面,也不带我们去吗?”塔屋同学大惊,“吃独食不好吧?”
“不,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去的,剑道部之前的合宿那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这时候,立花老师清了清嗓子,把八名男生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我就想提醒你们一下,老师我还在旁边呢,你们聊这种事情,至少回避一下老师吧?”
和马:“不,老师您在这里正好,我当着您的面发誓,我这次绝不会踏进女汤半步。老师怎么连您也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桐生同学,我专门问过大门五郎老师,确认过你确实干了那事。所以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过,每年修学旅行,都会发生一些类似的事件,老师们也习惯了,只要不死人、不怀孕就好。”
和马心想日本的老师都这样的吗?上辈子和马在读中学的时候,老师们还视早恋为洪水猛兽呢。
“总之,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立花老师强行结束话题,“店员在往这边走,估计轮到你们了,快去吧,待会饭厅见。”
立花老师话音刚落,店员小姐就到了众人面前,鞠躬行礼,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非常抱歉,因为四人间分完了,所以只能劳烦几位住八人间了。但是我们的八人间条件也非常的好,保证会让诸位满意。”
和马点点头:“没问题,八人更热闹一点。”
他对这个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的店员小姐还挺有好感的。
“那么,几位,这边请。”
**
这天晚上,距离北葛氏高校高三级下榻的旅馆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的修车厂里,兴继尚撕开牛皮纸信封,取出里面的密令。
“看起来是个筹款项目。”他一边看密令一边说道,看完之后他把密令点燃,扔进烟灰缸里,熟练得很。
“和以前一样,上缴了指定额度的美金给KGB之后,剩下的钱就随我们自己花。”
兴继尚说完,在场的人明显兴奋了起来,显然他们喜欢筹款项目。
这个年代,苏联和西方没有大规模的经济往来,处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苏联从原理上就不可能通过贸易大量获得美金。
苏联主要通过经济互助委员会来实现同阵营国家之间的国际贸易,经互会通过一种叫“转账卢布”的“货币”来结算国际贸易,但实际上这种卢布不是货币,是一种记账单位,它不能流通,只是记账用。
经互会的国际贸易,实际上是一种无货币参与的实物贸易。
可以近似的看作以物易物。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就是苏联没有稳定、大量的获取美金的渠道,而KGB在西方国家的活动,需要美金支持。
总不能直接发卢布吧?这是嫌间谍暴露得不够快吗?
为此,KGB一直在想方设法弄美金。
苏联的军事物资一般只提供给盟国,但是很多非洲国家的独裁者都拥有大量苏式装备,这些装备怎么来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别误会,KGB可是正经情报组织,怎么会干军火商的活呢?这些装备一定是来自“其他国家”的高仿版啦!
兴继尚来日本这些年,KGB一直是他的老主顾,只要给美金——日元也行——就能换到情报、装备,还有“货”。
兴继尚怀疑在日本海关和日本警察的麻药犯罪部门里,有KGB的“鼹鼠”,不然无法解释这帮人是怎么绕过日本警察和海关,把麻药大量的运进日本的。
坊间一直传说他们用潜艇在青森那边无人的海岸把东西送上去,但是这种都市传说,有常识的人不会信,兴继尚也不信。
苏联的潜艇怎么可能在不惊动日美的情况下,越过海底声纳基阵和反潜巡逻机构成的防线。
兴继尚开始布置任务:“这次要求的金额有点大,小打小闹估计不行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那我们抢银行吧,我早就想抢了,踩点都踩了好几次!”
“不,日本银行的金库大门太难搞了,还是抢运钞车吧,这个快。”另一人如此说道。
兴继尚:“你们抢过银行和运钞车吗?”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兴继尚摇头:“不,这样不好,为了确保成功,我们得干自己熟悉的活。我们找个旅馆安炸弹,然后给日本警方寄威胁信,不给钱就不告诉他们是哪个旅馆。只要时间紧迫一点,他们会就范的。”
“那他们要是直接疏散全大阪的旅馆呢?”
“那我们就直接遥控起爆啊,看看他们疏散的动作快,还是我们按遥控器按钮的速度快。”兴继尚两手一摊,“相信我,我太熟悉日本官僚那一套了,他们会给钱的。他们才没有那种不和恐怖分子妥协的魄力呢。”
就在八年前,慕尼黑人质事件酿成惨案,直接导致这八年来世界各国政府在处理恐怖袭击的时候,都有点怂,也就五常拉不下脸,不和恐怖分子妥协,其他国家能交钱保平安都会交钱。
众人都笑起来,仿佛几百万美元已经到手了一样。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石恩宙忽然开口了:“真的是弄钱的任务吗?昨天我听那边的广播,听到了一串平壤菜价播报,我觉得那是给哪里的指令。不是给你们的吗?”
“恩宙,”兴继尚严肃的说,“你并没有真的加入南边的黑帮,而且你加入的那个组,已经没了。”
石恩宙愣了一秒钟,才点头:“嗯,你说得对。那,那个平壤菜价……”
“那说不定只是给周围菜农们做参考的。”兴继尚说。
也许真的有人会信这种话,但显然此时在这屋里的人是不会信的。
这个年代常听广播的人都知道,各国的大功率短波电台,都时常会播放一些意义不明的东西。
这些其实都是给潜伏特工的暗语。
最有名的就是诺曼底登陆前,盟军的广播播发的暗语:约翰有长长的大胡子,用低调的沉闷伤害我心。
伴随着暗语,整个法国的抵抗运动都行动起来,接应盟军进攻。
而平壤播放的菜价,可能是掩护真正指令的垃圾信息——这是很常见的做法——当然也可能这段菜价就是指令。
石恩宙看起来还是无法释怀,他嘟囔道:“有个声音告诉我,它就是指令,是鱼人入侵……呃,抱歉。”
兴继尚皱着眉头:“鱼人入侵?那是什么?”
“我昨晚做的噩梦,梦见长着腿的鱼从海里爬上来,潮水一般的侵入城市。”石恩宙一脸苦闷,“有点像你们昨天晚上在客厅看的B级片。”
兴继尚目光转向其他人。
刚刚嚷嚷抢银行的那位说:“对,昨晚我们是在看B级恐怖片来着,是有很多长着腿的鱼。但是被那种片吓到做恶梦,你是小孩子吗?”
那位说着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
兴继尚严肃的喝道:“丁在旭!说过多少次了,租录像带这种事少做,那种店人流不多,以熟客为主,不如说,只有熟客才能租到尺度大的片吧?到时候那会成为日本警方找到我们的线索!”
“别紧张,头儿。大不了我回头去那店纵个火,再把见过我的店员杀了。”丁在旭满不在乎的说。
兴继尚撇了撇嘴:“你白痴吗?那不是更显眼了?算了,任务要紧,今天就得开始安装炸弹,要选一个档次中等的旅馆,比较大路货那种,让大阪警方不好猜是哪里。
“但是人流也不能太少,那不方便我们行动。”
丁在旭建议道:“最近有不少学校开始修学旅行了,伪装成学生潜入如何?那么多学生,哪怕是学校的老师也认不全所有人,正合适。
“更别提那种同时有多个学校入住的旅馆了,日本的学校,女生校服设计各式各样,男生校服却都一个样,真是奇怪。”
兴继尚点头:“好,就这么办。你去弄十套日本高中男式校服,石恩宙检查炸弹。采志锡去踩点。”
“为什么不让我踩点?”丁在旭皱眉,“我日语说得比志锡好多了!我的关西腔连老大阪人都看不出问题!”
“因为你刚刚违反我的命令,去租录影带。”兴继尚严肃的说。
丁在旭咋舌。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揩油高中女生。”兴继尚恶狠狠的说,“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申请把你调到阿富汗去,跟着KGB和在山里支援阿拉伯人的CIA过过招。看到时候你去哪儿找录影带看。”
丁在旭耸肩:“那时候我就不找录影带了啊,直接在现实世界体验B级片的剧情不就好了?”
兴继尚竟然一时语塞,只能摇了摇头。
石恩宙忽然开口:“阿富汗不好,不能去阿富汗。去了就回不来了。那个地方……”
他的话戛然而止。
众人一起看着他,发现他正注视着远方出神。
然而他注视的方向,几米之外就是墙壁,连窗户都没有。
这怪诞的行为,搭配上石恩宙那很有魄力的块头和长相,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终于,石恩宙回过神,他扭头看着众人:“你们……会不会看见被你杀了的女人的脸,在墙上对你们笑?”
众人面面相觑。
兴继尚:“石恩宙,你的状态,还能参加任务吗?”
“抱歉,一些幻觉而已,没大碍。我保证我的爆炸装置都是可靠的。”
石恩宙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他的表情压根就没出现过。
“那就好。”兴继尚严肃的点头,“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现在开始行动吧。”
关于DAICON的说明
日本汉字,有音读和训读两种读法,实际上很多日语汉字能读成好几种不同的发音。
大阪的大字,可以读“O”,也可以读成“DAI”,现实中的大阪SF大会,就是叫DAICON,我书里改了很多名字,偏偏这个就没改,原封不动的用过来的。
学艺不精来挑刺那几个,永封走你。
066 还能怎么办呢?
同一天晚上,东京。
佐久间回到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一进门就看到老同事荒卷等在里面。
“反恐怖课很热心嘛。”佐久间一副揶揄的口吻。
荒卷不理会佐久间的业余,直接开口道:“我想,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也这么想。我们还给他灌了那么多酒,他也什么都没说出来。这种时候,真希望我们真的有电影里那种万能的吐真剂。”
“技术科不是有一种新的化合物吗?CIA那边给的,没试试看?”
“早试过了,不如酒精有效。看来美国人也搞不出比酒精更靠谱的吐真剂了。”
吃了就只会说实话的药剂,在现实中完全不存在,所以人类才会研发出各种拷问技巧。
佐久间看着玻璃另一侧的“人犯”:“我反正觉得,他的心防早就被我们摧毁了,然后把能说的都说了。我们想知道的内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好在现在也不算完全没收获,我们至少知道我们在跟谁过招。”
荒卷沉默不语。
“怎么了?”佐久间问。
他们这群人里有这样一种说法,荒卷如果表情很严肃的沉思,那之后就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个组织,”荒卷说话了,“真的只是用来筹款的吗?CIA印假钞,KGB偷卖武器,而且两家都贩麻药,南美的毒枭往往能同时得到CIA和KGB的情报支持,这些东西我们都很熟悉了。
“可是,这个筹款的组织,配备那么重的火力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为了确保从极道手里抢下地盘来?”
“用……德什卡重机枪吗?”荒卷皱着眉头,“极道还没有那么能打吧?”
其实佐久间也觉得这太扯了,打极道哪里用得上这玩意。
“也许……这些是原本要交给全共斗的武器?KGB想像他们武装黑豹党那样武装全共斗?”
佐久间的推测,让荒卷轻轻点头:“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如果是真的,那到底是什么阻止了这些东西交割,就很耐人寻味了。另外,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流进日本国内的,我也想彻底的调查一下。”
“已经在查了,但是我觉得……没那么容易被我们查到真相。真有鼹鼠的话,那一定是非常擅长隐藏的高等鼹鼠,就像CIA在克林姆林宫的那位代号主教的鼹鼠一样。
“说实话,这不是我们有办法揪出来的敌人了,得CIA出手吧。”
荒卷:“日本真的是个独立国家吗?”
“独立国家怎么可能有外国驻军。”佐久间一副调侃的口吻。
他倒是不担心这话传出去之后自己被人穿小鞋,因为大家都这样说,法不责众。
“那这个世界上,排名前列的国家就只有五个可以被算作独立国家了啊。毕竟只有这五个没有外国驻军嘛。”荒卷居然认真的回应了这句调侃。
“你不是漏了印度?”佐久间问。
“抱歉,我的。”荒卷回答。
然后他又把跑偏的话题拉回原来的轨道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他们的短波电台突然播放的迷之信息,让我茶饭不思。”
“那个菜价?译码部的人不是说了,他们对比了之前播放的信息,认为那是个无意义的垃圾信息吗?”
“他们是这么说了,”荒卷摇头,“但是一想到他们在大学里学相关知识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人当年编的密码轻而易举的就被美国人破译了,我就觉得很不靠谱。”
“哈哈哈。”佐久间哈哈大笑。
看起来不论在什么行业,跑现场的都喜欢拿坐办公室的开涮。
“总之,我们已经加强了东京关键节点的守备。”笑完,佐久间正色道。
荒卷:“说不定目标会是平民,这是最近世界范围内出现的新苗头。不是挟持平民要求满足诉求,而是单纯的,就把袭击平民散播恐怖作为目标。”
“这是疯了吗?”佐久间咋舌。他可是gongan,虽然和荒卷专攻不同的方向,但是关注全世界范围内的新动向,也是他必须要做的功课,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荒卷说的这种“新风向”。
“不是疯了,是理智的选择。”荒卷用冷酷的声音说道,“比起袭击防卫森严的目标,袭击平民的成本要低太多了。而比起绑架,直接装个炸弹制造大量的伤亡,也简单得多。
“会变成这样,是纯粹理性选择的结果。是承认了自己的弱小和垃圾之后,对现实的妥协。”
佐久间皱着眉头:“你……这是在黑那些家伙?”
“是啊。”荒卷爽快的承认了,“这是一种劣化。CIA还要处心积虑的污名化黑豹党,但很快,这些家伙就会变得根本没必要花预算去污名化。
“他们天然就不会得到一般民众的支持和同情,这样的蠢货会变得毫无威胁,上面的人可以高枕无忧的睡大觉的时代到来了。
“不过相应的,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不不,我们好歹也是通过了最高等级的考试的公务员,只是收入比较低而已啦。”
佐久间并不知道,再过十几年,公务员就会因为稳定并且不算低的年薪,成为日本最受羡慕的群体。
现在是1980年,日本正站在纸醉金迷的泡沫时代的门槛上,公务员们的工资根本不够看。
佐久间在自嘲之后,一转小道消息八卦模式:“听说了吗,那边的那个白鸟,也要去四菱重工当顾问了。”
荒卷撇了撇嘴:“白鸟也要去了吗,也不奇怪,他两个女儿都考上了私立大学。这个选择我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哼,你是万年单身嘛,你当然可以帅气的恪守本分。你和机动队的那个后藤,真是绝配。”
“我可不会在上班时间摸鱼钓鱼啊。”荒卷皱着眉头抗议道,“不过,后藤桑的业务能力很强,这我倒是很佩服来着。”
“不结婚的男人业务能力肯定强啊。就和处男漫画家创作力惊人一样。”
话音未落,观察室的门就开了,佐久间的后辈远间开门进来,对荒卷说了声“抱歉”,然后就直接在佐久间耳边耳语了几句。
佐久间咋舌:“你确定吗?”
“怎么了?”荒卷疑惑的看着他。
“CIA那边传话,说目标可能是大阪。果然那段迷之信息是指示,美国的密码专家,就是比我们的厉害。”佐久间回答道。
“那不是废话吗,整个二战,盟军在情报战方面是完胜啊,要不然的话,现在世界上最出名的谍报机关,就不会是CIA、KGB和MI6了。”
“荒卷前辈,”远间开口提醒道,“你刚刚这句,不光骂了译码科的同事,把我们也带进去了。”
“可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甚至比不上德国的同行,盖世太保不管名气还是实绩,都超过了佐尔格的手下败将特高科。”荒卷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啦,现在我们要去大阪支援,现在还能赶得上最后一班新干线。”
“就不能坐自卫队的飞机过去吗?”荒卷皱着眉头问。
“饶了我吧,我们要搭自卫队的飞机的话,文书工作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坐新干线吧。”
荒卷抱怨道:“文书工作……我们真的是特务机关吗?”
“严格来说,我们是公务员。”佐久间耸肩。
**
兴继尚进门的时候,李正鹤正在看录影带。
兴继尚刚想吐槽说自己刚刚才骂了手下乱租录影带,就发现这录影带的内容不是那种B级片。
虽然比B级片还劲爆。
“这就是要播放的片子?”他问。
“嗯。”李正鹤点头,“好像是想要引发新一轮的反安保协定浪潮,迫使CIA分心,减少用来在阿富汗训练反抗军的资金。”
“KGB的算盘打得真好,那……老家那边的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李正鹤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后把录像带从录像机里退出来。
现在录像机可是时髦玩意儿,卖得死贵但是年轻人都想在家里添置一台,然后他们就能在家里看租回来的电影了。
“真的吗?”
“是真的,他们只要我们完成KGB的任务。只不过,加了一条条件,就是我们要彻底扮演韩国人。对了,你在汉城最喜欢的狗肉店是哪里?”
兴继尚麻利的说出了街道名字和店名,然后还补了一段对店铺风味的评价。
尽管兴继尚从来没去过汉城,更没有光顾过这家店铺。
这是下发给兴继尚的“人设资料”里写的。
这个狗肉店确实存在,街道和门牌号也是真的,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接待过一位叫兴继尚的客人罢了。
“我还是觉得,”兴继尚在背完狗肉店的店址后,看着被李正鹤扔在桌上的录像带,“就为了播放这个录像带,就搞这么大阵仗,还声东击西,有点……”
“那可是大阪府警严密布防的大阪SF大会,没有声东击西,想要一次过挟持整个会场的人,难度非常大好吗。我们又没有整只军队去做这件事,十几个人的行动队,在没有警察干扰的情况下想控制整个会场都很困难了,有大量警察在现场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怪就怪八年前慕尼黑奥运村人质事件那帮人吧,从之后这种大型活动的安全保障行动就没那么多空子可钻了。”
兴继尚依然皱着眉头:“可是,只是要直接播放录像的话,突袭NHK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就算我们突袭了NHK,播放录像,也不能保证别人会看啊,他可能在看别的频道呢?如果日本方面反应迅速,切断了信号呢?如果日本政府给NHK大楼断电呢?
“所以我们要挟持人质,尽可能多的挟持,这样会成为热点,记者们会蜂拥而来,日本政府在法律赋予的新闻管制时间到了后,就不能强行阻止他们报道相关消息了。
“而就算我们占领的场馆被断电了,也不影响记者们手里相机的运转。我们还可以安排人把这录影带的翻录版本寄给各个电视台。
“于是这段影片,就能通过‘合法’的途径,传播开去。日本政府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因为他们的新闻机构,是逐利的,有收视率和报纸购买率,才有足够的广告收入。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热点题材。
“KGB的如意算牌,打得还挺响的。”
李正鹤耐心的对兴继尚讲解这些。
“这样好吗?”兴继尚担心的问,“你不怕我多嘴暴露计划?”
“如果你是叛徒,我现在大概已经在牢里了。”李正鹤耸肩,“另外,上边就没指望参加这任务的人能活着回来,估计是希望我们死在这次任务里,然后一边回忆小时候在汉城吃过的狗肉的滋味,一边念出辞世诗。”
兴继尚撇了撇嘴:“那我能去声东击西任务那边吗?”
“你可想好了,那边基本必死,这边也许还有活路。”
兴继尚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他目光转向录影带,却忽然发现桌上除了刚刚KGB要求播放的那盒录像带之外,还有一盒录像带,看外包装好像是18禁的玩意儿。
李正鹤注意到兴继尚的目光,然后就直接把这一盒录像塞进了录像机,按下播放键。
兴继尚皱着眉头,压制着自己的期待,看着屏幕。
然后他发现他错了。
李正鹤:“这是我想在大阪SF大会上放的东西,这可是我的自信作。”
兴继尚半张着嘴:“你的意思是,你放完了KGB的影片,就放你自己制作的这个吗?”
“为什么我不能先放我自己制作的?”李正鹤问。
“这个嘛……”兴继尚咋舌,“也没有必须先放KGB的带子的规定啦,大概。”
“那么,就愉快的决定了,接下来我得见见这次会和我一起行动的兄弟们。”
“不是说,除了高层外,我们的人应该不知道你的存在吗?”兴继尚问。
“是的,但是现在无所谓了,就算是以命大著称的我,这一次怕是也逃不过这一劫了,我们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啊。
“希望其他人也和你一样,背熟了手册上的人设吧。”
兴继尚看着李正鹤:“这样真的好吗?你不是经常说……”
“优秀的指挥官可以把士兵带回家。是的,我经常说,但是我能怎么办呢?老家可是专门发了暗语,让我全力以赴完成KGB的‘客人们’的委托啊。我还能怎么办呢?”
李正鹤前后问了两次“我能怎么办呢”,兴继尚抿着嘴,回答不出来。
是啊,还能怎么办呢?倒戈叛变吗?KGB的锄奸队可不会放过叛徒,他们为了有警示效果,一般会用非常残忍的方式虐杀目标,一点也不像某个邻国,喜欢用八轮重卡直接干脆利落的把人送升天。
另外,李正鹤是孑然一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兴继尚的妻女,还在老家呢。
还能怎么办呢?
067 大阪最长的一天的清晨
和马这边,修学旅行的第一个晚上平安的过去了。
早上他们八人来到饭厅落座吃饭的时候,有同班同学打趣道:“你们怎么看起来都病怏怏的,昨天晚上很激烈?”
“不,我们昨晚做题做到很晚。”和马他们寝室男生之一说,“我感觉我现在可以直接去考东京大学。”
“真的假的?我不信啊。”其他男生起哄,“你们绝对突袭女生宿舍了吧?有南条他们做内应,肯定巨简单。”
“我们怎么了?”委员长和南条带着冈田杏里以及另一位和马没啥印象的女孩进了餐厅,刚好听到这边的话,就问道。
“呃,这个……”刚刚还在聒噪的男生们缄默了。
和马目光则放在那个没啥印象的女生身上,这好像是女生那边分组到最后剩下的妹子,被南条拉来和自己同住一个房间了。
换而言之也是个被班上女生不怎么待见的姑娘。
和马一边感叹南条真是善良,一边在小矮桌前盘腿坐下。
这个旅馆的餐厅是和式的,平时收走小矮桌和坐垫就是个相当开阔的活动场地,摆上成排的小矮桌之后就变成了饭堂。
塔屋同学坐到了和马对面,端起碗的同时说道:“我今天早上大澡堂泡了个晨浴,然后在喝牛奶的时候,听见旅馆的工作人员说,昨晚旅馆好像闹鬼了。”
和马皱眉:“闹鬼?”
他忍不住看了眼神宫寺玉藻,后者注意力早已转向这边,竖着耳朵听着。
“是的,闹鬼,”塔屋同学继续说,“说是有穿着男学生制服的人徘徊在走廊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我们北葛氏高校的学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是个神经兮兮的大叔,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但是店员们接近过去想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时候,他却飞快的跑掉了。”
和马:“听起来就是个晚上在旅馆里迷路了的大叔?”
“但是他穿着高中制服。”塔屋同学扭头看着已经在餐厅里的同学们,“我们这,哪儿有长得像大叔的同学啊?”
和马扭头看了眼,确实没有,但是这边有个内心是大叔的同学在飘过。
这时候委员长说:“应该就是人类,这旅馆也不止我们一组修学旅行的学生,应该还有一所私立学校的学生,他们应该明天就走了。说不定其实是那私立学校的学生呢。”
塔屋同学一脸奇怪:“私立学校,一般男生校服是西装上衣吧?”
“最近是有开始流行的趋势,但也有很多私立名校仍然是学生服。”
塔屋同学眨巴眨巴眼:“可就算这样,你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断定那就是人类吧?”
“是人类。既然店员们有复数证言,说明不是幻觉之类的东西,那他就只能是人类了不是吗?总不能是猴子之类的灵长类吧?”
“也可能是幽灵或者……”
“幽灵是不存在的。”委员长断言,“大部分所谓的幽灵,还有灵骚现象,最后都会被证明是自己吓自己。”
“你不是灵异部的前部员吗?灵异部居然不信幽灵吗?”
委员长说:“没错,灵异部的活动内容,在我加入之前就变成了努力探寻灵异事件的真相,用科学解释灵异。”
塔屋同学看着委员长,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是、是这样吗?”
“是的啊。”委员长点头。
和马总记得委员长好像之前也说过这事。
“但是,如果这不是灵异事件,”南条加入对话,“这不就是说昨天真的有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大叔,在旅馆里晃荡了吗?这难道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你这么一说……”和马警觉起来。
他没法不警觉,自己穿越过来这大半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麻烦事了。他怀疑自己有柯南体质,只是没柯南那么夸张,走哪儿死哪儿。
“待会我们去走廊上巡视一下吧。”和马说道。
南条点头:“嗯。带上木刀一起?”
“当然。”
有木刀当然比没有好,虽然上次事件里和马的敌人已经开始用德什卡重机枪了,但那种大场面就像柯南剧场版一样,一年才能出一次吧。
大概。
和马这样想的时候,忘了现在是1980年,冷战还在继续,苏联正在阿富汗大打出手,KGB和CIA的间谍互相暗杀和渗透,到处进行所谓的“黑色行动”。
吃完饭,和马带着南条,拿着木刀开始在旅馆里巡逻。
如果对手是有武艺的武道家,和马一眼就能看破。可惜大部分人没有永固BUFF,也没有武道等级,限制了和马这个金手指的适用范围。
和马倒是希望自己能一眼看出“哦这个妹子打扫15级”,“这妹子厨艺18”“哦哦这个妹子是床***啊”。
可惜没有这种好事。
现在这个金手指,就起到一个让替身使者互相识别的作用,和马一看武道家能看到等级流派,真正的武道家能在和马身上感觉到所谓心技一体。
两边对上眼了说不定就不得不来一场痛快的宠物小精灵决斗。
和马内心吐槽自己的技能的同时,南条的闲聊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冈田杏里有点过于谨小慎微了,让我有点不习惯,”南条说,和马没在听,“我就像带了个侍女那样,我是战国时代的公主吗?”
和马对公主一词有反应:“你就是好吗,不对,战国的公主哪有你十分之一好。”
“诶?真的吗?不过,也得看哪里的公主吧,美浓的妖姬什么的应该比我强吧?”
和马皱眉,美浓的妖姬什么鬼?美浓的毒蛇斋藤道三呢?不对啊,和马记得自己背战国史的时候,有斋藤道三这个人啊,而且评价经历什么的和上辈子那位也基本一致啊。
“那个,美浓的妖姬是?”和马忍不住问,“是什么?”
“你不知道?我看你平时复习的时候,说到战国时代头头是道的,这个怎么可能不知道?”
和马:“人非圣贤,总有知识盲区啊。”
“斋藤道三有个正史上不承认的女儿,美浓的妖姬,曾经招来浓雾想要趁机袭击丰臣秀吉的筑城部队,结果部队进入了雾中,再也没有回来。”
和马:????
南条看着和马傻眼的样子,笑道:“看来你不熟悉这些野史呢,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些你不知道的战国史,可以跟你炫耀了。你知道吗,传闻说,上杉谦信……”
“是女的,我知道。”和马秒答。
“为什么这个就知道啊?”
废话,上辈子也有这个说法啊。
而且和马我啊,可是战国兰斯这游戏的死忠粉了。
和马和南条就这样一路闲聊一路巡视,中间夹杂着走走神发发呆,度过了今天集体出门见学前的自由活动时间。
而就在他们路过的杂物间内,存放柜和墙壁之间的夹缝中,C4炸药起爆器上的绿灯,正轻轻的一闪一闪,每一闪都距离起爆近了一秒。
**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每天都会一大早一起去上学。
两人一碰面,小森山玲就问道:“行雄叔叔昨晚又没有回来?”
“是。他打电话回来说,有东京那边的‘客人’来了。”近马健一满不在乎的说。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东京的客人过来……”小森山玲一脸担忧,“不会又出什么大事情吧?”
近马健一也一脸严肃:“我感觉事情不太寻常,我记忆中爸爸还没有这么长时间一直住在府警总部的经历。”
“唉,”小森山玲叹气,“我爸爸也从京都过来了,结果到了大阪到现在,根本没回过家,他以为他是中国的大禹吗?”
近马健一安慰道:“别太担心,既然东京那边有人过来了,说明是带着线索来的,这种跨区域联动可不常见。”
大阪和京都两府的警察,因为地理上靠得近,联系紧密,经常会联动。
但东京那边就不一样了,大阪府警一直不太爽为什么东京的警察机构不叫东京府警,而要叫警视厅。
大阪人本来就有种和东京的竞争心,还是幕府统治时代,大阪的小商小贩就喜欢给在东京的幕府派来的代官穿小鞋。
明治维新之后,大阪人想不明白,凭什么天皇赢了幕府倒了,结果皇居移动到东京去了?凭什么?
再加上这边的高层都是京都大学毕业,警视厅则主要来自东京大学,所以……懂的都懂。
警视厅一般也不会自讨没趣,派人来大阪公干,真要追逃犯什么的也不会联合办案,而是直接交给大阪府警。
直接派人来说明问题很严重了。
而且根据近马健一从小耳濡目染建立的常识,他做天听说东京来人了,就猜那是gongan。
小森山玲说:“东京来的人,会不会是gongan啊?这样的话,难道又要搞学运了?”
小森山玲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学运风起云涌,他们作为警方家属,对这有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我觉得还是那个炸弹魔的事情。”近马健一咋舌。
“要不我们也去帮忙搜查吧?”小森山玲忽然说。
“别闹了,我们能顶什么用啊,还给老爸他们添麻烦。相信老爸他们吧。”
“可我就是心神不宁啊,我今早开始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近马健一看着一脸担忧的女孩,忽然毫无征兆的把她壁咚在路边的矮墙上:“这不是还有我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你一定没有问题,什么困难都无法击倒我们,哪怕最后变成罗梅罗的活死人黎明那样的场面,也没有关系。
“我绝对会带你去见到爸爸们。”
小森山玲虽然脸颊红红的,但是开口却非常的冷淡:“我要提醒你一句,在这个距离,我比你能打。”
说完小森山玲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近马健一的手臂,然后一个反身别臂把他给制住。
“你轻点,痛啊!错了错了,你厉害!你特别厉害!放开我!”
“不放!在我脸上的红晕褪去之前不放!”
“你这不讲道理啊!啊脱臼脱臼了!真的脱臼了!”
**
此时的大阪,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街上满是通勤的行人,轨道电车的车厢里挤着满满当当的人。
街道两旁的店铺也一间间开门,富有活力的关西腔此起彼伏。
生命力洋溢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地方。
自从四年前最后一次学生游行到现在,大阪再也没遇到过什么能打乱这份和平光景的事情。
隔壁京都的大爆炸,对大阪人来说也不过就是电视和报纸上的“故事”罢了。
李正鹤正在被当作临时行动基地的小公寓楼楼下便利店里买早点。
他忽然发现店里有个挺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子,正坐在柜台后面看书。
李正鹤看了眼墙上的钟,知道这是在等校车过来接人呢。
“小姑娘,”李正鹤一开口,一口地道的关西腔,“你读的幼儿园在哪里?”
小姑娘也没啥戒心,可能是因为李正鹤的关西腔听着太亲切了。
她报出了一串地址。
李正鹤从货架上拿下一颗糖,放在自己买的速食品当中,等小姑娘熟练结完帐,就把糖塞进她手里:“叔叔送你的,今天下午在市民公馆有表演,叔叔会扮演一个大灰熊,记得来看。”
小姑娘咧嘴笑起来:“叔叔你不用演,就很像啊。”
“嗷~”李正鹤惟妙惟俏的咆哮道,逗得小姑娘咯咯笑,“记得,要来哦。”
“好!”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表演,李正鹤只是不想小姑娘太早回家。
这里离“大根”的会场太近了。而且,视情况这里有可能会成为李正鹤他们进行最后抵抗的堡垒。
小孩子还是晚点回来的好。
李正鹤一出门,兴继尚就迎上来。
“看不出来啊,我可听说你杀这种小孩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她是拿着枪的少年兵,或者欠了我钱不还的人家的孩子,我会的。但是她和我并没有过节,不是吗?”
“这……”
兴继尚不知道说啥好。
李正鹤:“你就当这是艺术家的怪癖好了。”
“好吧。”
两人拿着一大堆速食食品上了楼。
现在二楼的情景,如果有警察忽然闯进来,非吓得半死不可。
已经完成整备的M16在长桌上排成一排。
对于李正鹤他们来说,可比卡拉什尼科夫难搞多了。
但是要装韩国人,那当然不能拿着卡拉什尼科夫在街上冲锋陷阵。
日本的特务机关和CIA八成知道李正鹤他们的所属,但是通过电视和报纸看到的普通民众可不知道。
他们看到M16,就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美军。就算政府宣称这和美军无关,民众也会质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M16,这些M16哪儿来?如何证明这不是美军故意流出的?美军的物资管理,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如何引导舆论潮就不是李正鹤他们要管的事情了。
KGB的舆论战专家和他们操控的鼹鼠们,会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李正鹤拿起一把M16,摆弄了一下,摇摇头:“比起这种柔美的造型,我还是喜欢卡拉什尼科夫的硬朗线条。”
**
八点半的时候,北葛氏高校的同学们闹哄哄的上了今天见学的巴士。
委员长在和马耳边轻声说:“到第二见学点的时候,你和南条就跑就好了。”
“你不去?”和马疑惑的问。
“我要负责点人头,我如果去了,巴士就不会出发,老师们也会到处找我们,直到把我们都拎出来塞上车为止。所以,你和南条去就好了。同样的道理,美加子在C班,她肯定走不掉,因为C班的委员长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不会和美加子串通。”
和马点点头。
委员长又加了一句:“约会愉快。”
“……你不在意吗?”和马问。
南条坐在和马另一边,也看着委员长。
“一天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委员长笑了笑。
南条看委员长的眼神有点复杂,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之前那位木村导游拿起麦克风,推开麦克风开关的瞬间,制造了一声刺耳的蜂鸣音,一下子就把整辆车的嘈杂给压了下去。
“嗨,又见面了,今天我负责你们班,我会让大家充分体验到大阪这座城市的魅力。不过在那之前……委员长,委员长在吗?”
委员长站起来:“全班人已经全部上车了,我刚刚点完。”
“好的,知道了。那我们开始吧,司机桑,可以出发了。”
话音落下,一直处在空转状态的发动机声音骤然变大,车子也开始缓缓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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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新闻》报社大阪分社,编辑长松登九雄刚在办公室坐下,椅子还没坐热乎,桌上的两台电话座机中白色的那台就响起来。
报社这种大型企业,一般都和酒店一样设置总机台,从外面打进来的电话大部分都是打给总机台的,然后再由总机台的接线员接到对应的部门。
报社内只有很少能直接接听外部电话的座机,这些座机和报社总机不共用同一个号码,一般也不会被放在当地的“黄页”上。
编辑长松登九雄桌上这个白色的就是能直接接听外部电话的座机之一。
基本不会有人打这个电话,一旦打过来一般都意味着有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出现了。
正因为这样,松登九雄听到这个电话急促的响起来,还迟疑了一下。
他印象中最近应该没什么会让这个电话响起来的大事件。
难道……是裕子小姐?
裕子是松登九雄养的小情人,她知道松登九雄桌上的白座机的电话,这样她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打过来和松登九雄来点甜蜜的电话粥,而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打断。
但是松登九雄看了眼挂钟,才八点。
裕子小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
那就只能是新闻了。
他接起电话:“摩西摩西?”
电话那边,传来用变声器处理过的生硬嗓音。
“大阪府某个旅馆中,被安放了定时炸弹,会在今天晚上八点爆炸。我们给大阪府警十二个小时,筹集1000万美元,放到我们指定的位置,否则炸弹就会爆炸。不要想着疏散旅馆的客人,我们一旦发现客人开始疏散,就会立刻引爆。”
松登九族皱眉:“什么?”
但是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松登九雄皱着眉头,他有点疑惑,这人上来就直接一口气说完这一串,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清……
松登九雄咋舌。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新闻机构,自己没听清楚,自然有别的同行听清楚。
松登九雄沉思了几秒,猛的拿起黄色的内线电话:“通知紧急会议。社会新闻部和时政新闻部的执行编辑立刻到我办公室来。还有,让外联部门致电大阪府警,询问今天是否……嗯,是否有报道管制。”
他放下电话等了一会儿,两个主要新闻部门的执行编辑开门走进来。
“松登前辈,怎么回事?”先进来的时政新闻部执行编辑久赖问道。
“你联络一下驻大阪府警的……不,你带人直接过去,要快。”
日本警方是有常驻记者的,警视厅也好,大阪府警也好,都有一个专门的大办公室,提供给各大报社的常驻记者。
这帮记者整天和警方的广报官斗智斗勇,久而久之就特别熟悉警方的情况,成了挖警方新闻,解读警方动向的专家。
这帮老油条,和很多刑警都混熟了,有时候他们对案情的判断甚至比那些刚刚大学毕业考进警察系统的精英组新人还要精准还要快。
执行编辑久赖点头:“好,我马上出发。可是……是去采访什么?”
“这就是你要搞清楚的事情,反正有事发生了,快去!”
**
近马行雄听完报告,扭头看着昨天坐最后一班新干线从东京赶来的gongan们的领队。
“佐久间,是这个吗?”他问。
佐久间皱着眉头,看了眼荒卷。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荒卷挠挠脑袋,“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获取美元现钞的行动。不至于直接下暗号指令。”
“那……”
“而且,”荒卷打断了近马行雄的话,“号码乱数的一千万美元现钞,十二小时根本准备不出来,五百万还勉强差不多。获取美元现钞的活动,一般都会提供一个合理的、可以在时限内比较轻松凑够的数额。
“之前沙特富豪被绑架案就是这样,那边提出的要求,正好和富豪自家金库里存着的绿票数额相等。”
“还有这样的思考方式么?”近马行雄惊叹道。
“是的,间谍是合理性的化身一样的存在,为了完成目标,各方面都会做最合理的安排。詹姆士邦德那样的间谍,现实中可……可不常见。”
“我以为你会说不存在。”也在场的小森山刑警说。
这次换佐久间回答了:“超级间谍这东西,做我们这行的时不时就能听到相关的传闻。比如之前神出鬼没的潜入美军高度保密的空军基地换掉U2侦察机上的螺丝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掉的苏联间谍。
“还有几年前把飞行员送进苏联,最终成功偷出米格25,解除了整个NATO阵营的米格25恐惧症的那位‘火狐’。”
荒卷点头:“这些传说,基本没有实证,我们理智上偏向于这是经过精密策划的间谍行动,而不是单独的超级间谍完成的壮举,但是……没有证据表明这不是超级间谍们干的。我们的原则是,没有证据证明不存在,就要打个问号。”
近马行雄:“原来如此,说回爆炸威胁。如果这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那这个是干什么的?声东击西?”
“有这个可能。”荒卷点头,随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过段时间,他们应该会再制造一个爆炸,证明他们的威胁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威胁。”
话音刚落,有人敲近马行雄办公室的门。
“进来。”
近马行雄刚应门,门就被打开了,年轻的刑警冲进来报告:“近马警视,记者们开始聚集过来了!”
近马行雄站起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警署门口看去。
一辆印着四大民间放送局之一富士放送的标志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负责播报的女记者正在面包车旁边补妆。
近马行雄观察的这当儿,第二辆报道车在警署门口停下。
然后近马行雄还看到刚在警署旁边的公交站下车的背着“长枪短炮”的摄影记者。
他咋舌。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在这个时候,在警察局门口引爆一个炸弹。”他小声嘀咕。
这时候,他注意到警署大门对过,路边停着一辆送拉面的自行车,装拉面的箱子还挂在后座上,骑车人却不见踪影。
这孤零零停在马路边的自行车实在看起来太违和了。
“靠。”近马行雄咒骂道,回头拿起内线,“门卫,看到马路对面有个停在那里的送拉面的自行车吗?去查看一下!不对,别查看,把人群驱离,我这就让拆弹专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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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编辑久赖刚带着摄影助理和文字记者赶到大阪府警总部门口,就看见穿着大腹便便的防爆服的拆弹专家拎着个送拉面外卖的箱子往大阪府警总部内狂奔。
“什么鬼?”久赖看了眼已经聚集在门口的同行们,随手拉了一个,“喂,怎么回事?”
“我只是摄像师。”被他拉住的那位说,“我没权力说这怎么回事,你应该去问她,她有权利决定告不告诉你。”
久赖顺着摄像师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个老相识,便上前拍肩:“喂,怎么回事?”
“是你啊。”富士放送的佐藤记者看了眼久赖,“刚刚拆了一颗炸弹,装在那拉面箱里,挂在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就摆在我们现在站的位置不远处。”
久赖咋舌:“不是吧?编辑长……让我们来采访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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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行雄一边打量拆除完毕的炸弹,一边听拆弹专家的报告。
“这个东西当量应该不大,就算起爆也不会有多少伤亡。”荒卷在旁边说道,“就是用来向我们施压的。”
小森山大介刑警嘀咕:“这真的是声东击西吗?”
近马行雄:“不管是不是,我们缴获了一个炸弹,先试试看根据这个线索,看可不可以找到什么。另外,以协查可疑人物的理由,询问全大阪府内的旅馆,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小森山大介:“全大阪那么多旅馆,一个个问可需要不少时间……”
“那就调多一点人手!现在立刻成立搜查本部,场地就用小礼堂,把局里现在能搜罗到的电话座机都集中过来,一个座机一个人,按着黄叶给府内的旅馆打电话。”
“是。”
日本警察查大案先要成立个搜查本部,找个大房间,从零开始摆桌子和设备,把东西都安置好,然后人员再开进去开始查案。
这方面他们毫无疑问是专业的,摆得又快又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警察机构能比他们摆的更快更好了。
因为别国警察都直接查案,不搞这些。
近马行雄一声令下,整个大阪府警总部都行动起来,总务科的职员、搜查科的刑警,全员上阵搬桌子,搬设备。
就这样,40分钟过去了,搜查本部设置完毕,刑警们开始干活。
**
这边,桐生和马刚刚参观完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他看了眼南条,又看了眼大门五郎和立花老师的位置,然后拉着南条的手,直接躲了起来。
委员长看了他们躲的位置一眼,轻轻挥手。
然后委员长就跟着大队,上了巴士。
和马拉着南条,蹲在藏身的阴影里,看着巴士的方向。
他有点担心山田阳一大嘴巴子搞破坏。
然而并没有这种事发生,满载学生的巴士很快就启动了,三辆巴士鱼贯离开了停车场。
和马:“好了,走,我们出发去看‘大根’。”
“你真的很期待这个大会呢。”南条看着和马的脸,“我感觉你整个人都变得更光彩四射了。”
“咦,真的吗?”和马摸了摸脸。
南条连连点头:“嗯,真的。你……原来这么喜欢SF(科幻)的吗?”
上辈子和马买了13年的科幻世界,从小学三年级买到大学毕业。硬要说,也确实算个资深科幻迷。
但说实话,从05年往后的科幻世界就不怎么好看了,和马的兴趣也渐渐转到了九州幻想之类的奇幻作品上。
对于南条的问题,和马犹豫了一下,然后想到在国外,科幻和奇幻其实没有明确的分野,都被视作“幻想”。
于是和马点头:“是的,我非常喜欢SF。”
总不能说自己是去“朝圣”的吧?
迈上朝圣之路,获得100点虔诚……
和马拉着南条,来到公交站。
虽然南条很有钱,但是和马觉得约会嘛,当然应该自己花钱,而他那么穷,只能搭公交。
等公交的时候,和马听见旁边两个上班族打扮的人在闲聊:“最近,我总是梦见有大量长着手脚的鱼从海里冲上来,非常的可怕。”
“什么?你是不是刚看了那部B级片?”
“什么B级片?”
和马看了眼那两个上班族。
他大概猜到是哪部B级片了。
那确实是看了会疯狂掉理智,然后做噩梦的B级片。
“我……可能看过吧。”做恶梦的上班族摸摸头,“我女友喜欢看B级片。最近我回家的时候总喝得醉醺醺的,可能在神志不清的状态陪她看了几部?我记不得了,她也好几天没来我家了,以前晚上一定会打电话来和我聊到很晚,现在就跟消失了一样。”
和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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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鹤咋舌:“没有爆炸啊。”
他不再看手表。
“那看起来大阪府警总部门口的炸弹被收缴了,他们应该很快会顺藤摸瓜找到修车厂。等他们开始交火,大阪府警一定会把警力尽可能的调动到修车厂那边去。”李正鹤看了眼兴继尚,“我们就那个时候行动。”
“他们要是没那么快摸过去呢?”
“那我们就晚一点动手。考虑到我们的人手,中午十二点动手还是下午六点动手,我们最终能控制的人质人数差别不会太大。只要别等七八点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再动手就好了。”
李正鹤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还在记忆手册上的韩国生活细节的手下们。
“待会记得把手册都烧了。还有,你们小心点,别特么两个人记了同一本手册上的内容。到时候两个都被俘了,日本人问‘你们两个难道住在一起吗’,‘还上同一个女朋友?’那可就尴尬了。”
众人一起笑起来。
**
丁在旭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的B级片。
他爱死这种生活方式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最让人兴奋的娱乐活动,就是去看普天堡乐团的演奏。
他那时候爱死普天堡乐团的摇滚了,现在出来才知道,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单纯了。
他当时还认定音乐是自己这辈子的挚爱,而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音乐了——看B级片,或者去苍天崛的风俗店,不香吗?
丁在旭沉浸在B级片中,这片他看过几次了,接下来会出现他最爱的一段暴力镜头……有机会真想在现实中也试试同样的事情。
这时候,一直呆在里屋的石恩宙打开门,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就往大门去了。
“等一下!”丁在旭一边喊,一边拿遥控器停下录像机,“你去哪里?”
“买烟。”石恩宙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这有这有!”丁在旭站起来冲过去,拉住石恩宙,从口袋里掏出还剩大半包的烟塞进石恩宙手里。
石恩宙盯着手里的烟看了一秒,这才转身回来,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慢吞吞的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
丁在旭在旁边看着石恩宙,早上兴继尚叮嘱过他,要看好石恩宙,必要的时候就使用消声手枪把他送走。
丁在旭倒是对枪毙一个已经有点不对劲的同伴没什么抗拒心理——这还能少个人分钱,何乐而不为?
但是现在,丁在旭忽然有点好奇,想知道石恩宙他到底怎么了。
“恩宙哥,你最近,经常看见幻觉吗?”
石恩宙看了丁在旭一眼:“怎么,你想来嘲笑我?”
“不,就是好奇。你……在幻觉里都看到了什么?”
石恩宙沉默了几秒,摇头:“我很难跟你描述,语言,是基于逻辑的,而幻觉,没有逻辑。”
说着石恩宙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就算我很想跟你描述一下,我也很难做到。这样,你看过毕加索的画吗?”
“课本上有吧,作为批判浮夸的西方艺术的典型。”丁在旭说。
“就差不多那感觉。它们就像从《格日尼卡》里跑出来一样,不对,比那还怪异十倍。我知道它们都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所以我不怕它们,但是经常看见他们让我……变得有些奇怪。”
“这、这样啊……”
石恩宙陷入了沉思,用手抠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抠一边说:“我觉得,可能是有次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把工业酒精当成酒喝了好多口的原因。也可能是十多年前,柳川组围剿战的时候受的伤的后遗症。
“成因是什么,我已经懒得去探究了。
“反正现在看见的幻觉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不过没问题,吃镇静剂能有效的压制它们。”
丁在旭刚想说什么,就注意到石恩宙一直在抠脖子的手,已经把皮抠破,抠出血来。
这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让丁在旭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石恩宙注意到丁在旭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他停下抠脖子的手,淡定的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按在脖子上。
“抱歉。”石恩宙说,“太痒了,一不注意就抠上瘾了。”
丁在旭:“没事。你……不点烟吗?”
“哦对,我找火柴呢……奇怪了,我的火柴哪儿去了?”
丁在旭拿出打火机,啪嗒一下打着,把火苗伸到石恩宙面前。
“谢谢。”石恩宙点燃香烟,用力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看着它上升。
而丁在旭默默的决定,以后少跟石恩宙说话。
如果石恩宙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掏枪射击。
068 黄昏渐近
桐生和马到了“DAICON”的会场,一抬头就看见大荧幕上在播放那由梦幻团队打造的DAICON开幕动画短片。
现场很多人也在驻足观看。
他们不像和马一样知道这短片是传说的开端,很多年后会有一堆恰动漫资讯这碗饭的动漫高手来追本溯源。
他们就是单纯觉得这个短篇做得真牛逼。
南条保奈美也抬着头,看着大屏幕,然后发自内心的感叹:“做得真棒。”
“是啊,我有预感,这会成为流传于世的名作。”和马说。
“这个?呃……会吗?”南条再次抬头看着屏幕,“确实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女孩很可爱,整体画面动感十足,但是……流传于世也太夸张了吧?”
和马只是笑笑,忽然他看见前方不远就有售卖和这个动画短片相关的周边的,包括动画里女主拿的大萝卜,以及兔耳朵头饰。
和马很想把这买来,然后给南条装备上,怎奈囊中羞涩。
这种修学旅行一般都是要带“伴手礼”,也就是中国人去旅游经常带回来给朋友发的“土特产”,所以千代子有给和马一些额外的钱。
但是,和马家已经没什么可以送伴手礼的亲族了,也就给千代子和徒弟阿茂一人带点啥,所以千代子钱也没多给。
和马刚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那周边摊,就听见身边的南条问:“想看我穿成那样吗?”
和马扭头,看见南条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真拿你没办法呀,”南条笑道,“哎呀,我突然也想穿穿看这种风格的衣服了呢,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我的尺寸。”
和马低头看了眼,说:“不、不用勉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我也不希望你露太多,嗯。”
南条歪头想了想,笑道:“那我去买个兔子耳朵买根萝卜好了。”
不等和马回应,南条冷不防就把手从和马手心抽出来,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向卖周边的摊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头顶大屏幕还在循环播放的短片的影响,南条这时候的步态轻盈,活像是动画短片里的女主跑到现实世界来了。
如果是南条的话,说不定能完美再现动画短片里女主的那些动作,她穿上女主的衣服表演这么一套,估计会和这短片一起成为传说?
和马也向摊子走去,正好听见南条说:“一对兔子耳朵,一个萝卜剑。”
“萝卜剑,是要这种,还是……”店员拿出一个钱包挂饰大小的萝卜剑,和一个圆珠笔大小的,“这边这个是只笔,可以写字……”
南条保奈美指着挂在店员后方货架上的雨伞大小的萝卜剑说:“我要那种。”
“诶?那是充气的可以吗?”
“是的,请给我一个充好气的,再来三个没充气的。”
说完南条又发动了她的固有技能,把万元纸钞拍在柜台上。
和马已经懒得吐槽了。
不过这次南条补了句:“哦对了,找的钱给我尽可能找散一点,多给我点一百日元和十日元的硬币。”
“哦,好。”店员回答的同时,他的搭档已经把南条要的东西全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了。
南条直接把兔耳朵往头上一戴,拿起充好气的萝卜剑就转身面对和马,摆出标准的中段持剑造型。
“咦,不对。”她扭头看了眼还在播放短片的大屏幕,摆出了短片女主角持剑的造型。
这种造型,后来有个专门的词,叫“大张正己立”,因为这个造型这个POSE是大张正己作为演出和作画监督,在机器人题材的动画里发扬光大的。
以后只要是个开机器人打架的片,都必然会摆这个POSE。
不是机器人打架的片有时候也会摆这造型,因为确实这造型有魄力。
但是标准的剑道姿势并不是为了追求魄力,和大张正己这个招牌POSE还是有点区别的。
南条保奈美,穿着北葛氏高校的冬装水手服,戴着兔耳朵,摆出这个造型,瞬间就让和马产生了幻视,觉得下一刻她背后就该出现四个大字:战维丧失。
英姿飒爽的造型,和兔耳朵的反差萌,真是棒极了。
南条:“如何?”
“太棒了。”和马竖起大拇指。
如果是在上辈子和马熟悉的漫展会场,南条早就被摄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但是这个年代,二次元亚文化就算在日本也还是萌芽状态,虽然已经有同人展有COSPLAY,但仅仅是小圈子自娱自乐状态,像南条这种没加任何小圈子的“新人”,大家都不太敢过来明目张胆的拍。
和马已经看到几个拿相机的在远处犹豫了。
于是他果断上前拉起南条:“好啦,走吧,逛展。等回家你慢慢摆POSE给我看也不迟。”
和马说着瞥了眼远处那几位,果然他们一看有“男朋友”在现场,就放弃了上来拍照的打算。
和马把目光收回来,然后就发现南条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点也不像能和风暴叫板的海燕。
其实和马自己此时也沉浸在酸甜的青春气息中,南条身上恰到好处的白梅香把他撩得心花怒放。
他想现在就把脸埋进南条软软的脂肪里,尽情的闻个痛快。
看来今天上午,会度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呢。
这个时候的和马,其实已经把什么传说的开端啊、动画梦之队啊之类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他现在觉得只要拉着他的小兔子南条,去哪儿、干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是,可能是穿越过来之后连续的大场面,锻炼出了他的嗅觉,本来正沉浸在青春的味道中的他,忽然注意到会场门口有一队警察正排着单列纵队向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他微微蹙眉,停下往会展场馆大门走的脚步,四下观望。
南条见状,也看了看周围,但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就疑惑的问:“怎么了?”
“警察在调整安保,看起来是在抽人走。”
南条第二次环顾周围,这才知道和马刚刚在看什么:“真的耶。”
“把整建制的警察抽调走了,然后留下来的建制均摊一下重新补位,”和马还是解说了一下,“这太不寻常了。大阪站都挂满了SF大会的宣传旗了,这应该是今天大阪最重要的活动了吧?”
“应该吧……我不是很确定,有些神社十月有祭典。”
“那也不会比这SF大会规模大吧?”
南条点点头:“比这个规模大的,那就是京都烧山那种活动了。”
烧山不是真的烧山,是在山上用火盆连起来摆出文字,是京都盂兰盆节的传统节目。
和马忘了京都烧山是摆什么文字了,如果大阪这边搞类似的活动,大概会摆“御身大切”?就是身体健康的意思。
和马收回思维,沉声道:“出事了。应该是出事了。”
南条下意识的身体就往和马身上靠了靠。
老实说,她下意识动作表现出的信赖和依靠,比刚刚她的风情万种更让和马心动。
“怎么办?”南条小声问,“不过既然是撤走这边的警力,那应该就和我们没关系吧?”
和马点头,然后调侃道:“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们中了声东击西呢?”
“那……那我们还是参观吗?还是说,直接去大阪府警……”南条说了一半,自己也觉得俩高中生跑人家大阪府警总部去,好像不太对。
这又不是柯南的世界,高中生侦探到处拯救无能警察。
和马:“不了,别给警官们添乱,相信他们吧。我们继续逛大会。”
南条点头,然后忽然露出调皮的笑容:“那,要是这真的是声东击西呢?真正的目标是大会?”
“那就要拜托你和我并肩战斗了。”和马笑道。
“可是我们没带木刀来啊。”
背着木刀比较显眼,本来他们俩穿校服在工作日过来逛展就很可疑了,再一人背一把木刀,说不定会被当成不良少年。
南条把手里的萝卜剑塞给和马:“用这个。”
“这是充气的吧!”
“绝地武士还用日光灯管对打呢,只要气势足就没问题!”
“不不,有问题的吧!”
和马跟南条,像普通情侣一样聊着天,向会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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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继尚放下望远镜,回头对李正鹤说:“警察们开始从会场那撤离了。”
“不要急,等到下午再说。我们放在市民公园的包裹炸了之后,他们会抽调更多警力的。”
“会不会让他们感觉到这是诱敌?”兴继尚担心的问。
“应该会有一两个能人感觉到吧?但是,你觉得日本的官僚机构会相信一两个人凭借纯粹的经验做出的判断吗?”
兴继尚直接笑了:“不会,会这样做就不是日本人了。”
“所以等着就好了。可能会有个别责任心强又敢于打破常规的刑警或者gongan带着少量的人过来,这点人影响不了大局。”
“明白。”兴继尚顿了顿,终于还是决定问出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头,你现在正在雕刻的这是什么玩意啊?”
“哦,这个啊,是我之前在一个当铺里,看到的奇怪物件,看着印象挺深的,就想雕一个差不多的。”
“当铺?”
“啊,现在都叫二手回收商了,我去的是个回收正规回收商和废品商都不要的东西的小铺子,那种铺子里卖的东西无奇不有,逛起来还挺有意思。”
“啊……这样啊。”兴继尚盯着李正鹤的作品,“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体现出来的艺术感。这个东西,你看到就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种……怎么说呢,就像在看那副名作《呐喊》一样。”
“呐喊?呃,中国的那个?”
“那是文集的名字,我说的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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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行雄放下电话,看了眼办公室里的众人,摇了摇头:“市政府说除非我们有切实的证据证明SF大会有危险,不然不会叫停。”
“这缴获的炸弹还不够切实吗?”小森山大介问道。
“那边看来就是不够啊,他们还说如果发现炸弹就要停止SF大会,那按同样的思路推论,全大阪府都应该停工停学。”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啊。”小森山刑警说。
“不可能停的吧。就算真有炸弹炸了,明天那些距离爆炸地点比较远的企业就会来质问政府为什么不搞清楚具体爆炸地点才下达停工命令了。特别是那些经历过B29轰炸的老东西,会指着大阪府知事的鼻子骂娘的。”
小森山大介咋舌。
经历过B29轰炸的老家伙,只要还在政商界混,基本都是大佬了。
“总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把敌人从躲藏的阴影里揪出来。现在给多少酒店打了电话了?”
“已经给所有的四星和五星酒店打过电话,三星级酒店也快联络完了。但是,有个问题,现在有好几个酒店报告说有可能看到可疑人物。”
“好几个酒店?”
“是的。”负责报告的年轻职业组警部补看着自己的警察手册上速记的内容,“具体来说,是十三个酒店报告有可疑人物,一个酒店报告说他们早上供电系统故障,问是不是和我们在查的案子有关。
“另外,有7个酒店已经送来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带。”
“谁让他们送的录像带?”近马行雄惊讶的问。
“没人让,但是这些酒店说晚上夜班人少,可能看漏,就把监控录像都送来了。最多的一个送了一车带子过来。就那种,中型货车。”
近马行雄叹气:“好吧,送来了就不能放过,万一是在这些酒店装的炸弹,我们没查录像带给漏过了,那责任就大了。
“人手还够吗?”
年轻警部补摇头:“不够,已经忙到想把猫的手都借来用了。”
“那就去找把总部的猫都找出来。”近马行雄严肃的说。
“哈?”
近马行雄撇了撇嘴,决定压制一下自己身为关西人的吐槽之魂,下令道:“再去抽调人,SF大会那边不能抽了,把今天街面巡逻的警力抽一些出来,交警也抽过来,反正处理交通事故去晚一点也没事,报警人会以为交警也被堵在路上动不了了。”
大阪的堵车和东京一样严重,而且外来游客要是说大阪没东京堵,大阪司机还不高兴,俺们大阪城发展成大城市的时候,江户还是个渔村呢,它还能比我们堵?
年轻的警部补离开后,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佐久间开口了:“这年轻人刚进警署没多久吧,居然就碰上这种事,也不知道该算他倒霉还是算他幸运了。”
“挺过去了会成为宝贵的经验吧。只是,说不定也会留下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心理阴影。”近马行雄看了眼佐久间,撇开话题,“你们不到gongan那边去等着吗?”
“换位思考,”佐久间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边上磕了磕,“从东京警视厅过来人对你们办案指手画脚,你们会怎么想?巴不得这些人去别的部门消磨下时间对吧?gongan也一样啦,他们巴不得我们俩就替他们在这里看着你们忙,不要干涉他们干活。”
这时候,刚刚离开的年轻警部补没敲门就冲进来了:“大阪中央公园喷水池发生爆炸!”
“什么?”
荒卷:“第二枚,目的是告诉你们他们真的装了炸药,给你们施压。今天是工作日,中央公园没什么人,不用担心造成了太多伤亡导致你们和他们不死不休。到现在为止,还是按照常规的步骤来。”
“你早说啊!”小森山大介拍桌。
荒卷平静的回应:“早说也没用,太多备选地点了。他甚至可以找大阪附近的山头炸一下,只要当量大,不怕我们看不见。”
近马行雄对那年轻警部补下令:“立刻派拆弹专家去现场,确认没有别的炸弹。统计一下伤亡报告给我。我去市政府,亲自见知事。”
年轻警部补领命离开,然后近马行雄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内线。
他接起来之后,对面是大阪府警的广报官:“记者们已经得到消息了,都在问是不是被装了炸弹。根据我的经验,很快几个电视台就会在晨间剧上滚屏报道爆炸了。”
日本警方为了破案,有权进行报道管制,但是他们管不了记者们从非警方渠道“听说”消息。
近马行雄:“想想你拿的工资,和你平级的人现在都要上战场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了,你这个工作又不用丢性命,结果和他们拿一样的工资,给我努力一旦撑住啊!”
说完他挂上电话。
他长叹一口气。
“什么时候我们的报道管制,才能像美国一样彻底啊?”他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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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鹤看了眼挂钟。
“中央公园的包裹应该炸了,警备状况?”他后一句问的兴继尚。
“没变化。”兴继尚摇头。
“这是铁了心不撤防了啊。”李正鹤伸手拿过兴继尚手里的望远镜,趴在窗台上越过前方那排低矮的楼房观察会展馆那边。
“人是真的多。”兴继尚说,“万一他们对我们万岁冲锋,我们这点人应该挡不住。毕竟没有带两百发弹鼓的M60。”
“别傻了,这一代日本人敢搞那种冲锋的,都在左翼。不过,人多确实难搞,应该会有很多人趁乱跑掉。”李正鹤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该去踩点了,说不定最后就得干掉这么多警察完成任务。”兴继尚说,“虽然这些警察有配枪,但那种小手枪,只要卡着距离交战,他们连伤到我们都难。”
日本警察火力出名的弱,他们用的南部手枪,威力小,弹鼓里还只有五发子弹,关键日本警察是不带备用弹药的,很多警察一年下来领不了几发补充弹药。
只有在出事了之后,警方才会给警员临时配发装备。
之前为了应对学运,日本警方组建了机动队,常备重火力用来处置突发事件。
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年日本一直有裁撤机动队的呼声。
当然,李正鹤知道,日本人其实在暗中以机动队骨干为基础,悄悄的组建像西德GSG9那样的特警部队。
只是这种部队现在连存在都没有公开,不可能派到SF大会现场做安保。
所以,兴继尚不觉得收拾现在这些已经被大大削弱的警备力量有什么问题。
“我们开始交火,人就会开始跑。日本人受过完备的防灾训练,快速疏散对他们来说是保命的能力,毕竟这边隔三差五地震。他们可能没见过人质劫持,但是只要有个工作人员按响火灾铃,他们就会迅速疏散。”
李正鹤拍了拍兴继尚的肩膀:“别急,才中午,等一等。”
**
和马这个时候,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是乔治卢卡斯吗?”
“谁?”南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和马说的谁,只是茫然的向和马指的方向看去。
“霉得佛寺比威符油(原力与你同在)”和马入乡随俗,用日式英语独特的发音,把《星球大战》里的名句说了一遍。
南条扑哧一下笑了,因为她知道和马能说非常标准的英语,现在这个就是在搞怪。
南条自己的英语也挺标准的。
“不过,这个不叫乔治卢卡斯吧,”笑完南条疑惑的说,“不是叫乔尔乔卡斯吗?”
和马愣住了,什么鬼,这一下他脑海里星球大战这电影画风都变了好吗?
黑勋爵登场的时候,也别整什么帝国进行曲了,直接啊咿呀咿呀算了。
因为名字不一样,和马上去勾搭的欲望当即就小了很多。他远远的看着乔治乔卡斯正在和抽选的观众互动的舞台,看起来这是星球大战日语配音版——日本叫吹替版——的路演,为上映造势来着。
“要不我们靠近点?”南条建议道。
和马正想回答,眼睛瞄到另一个人。
星际迷航里的科学官,大副,斯波克,正在不远处给几个粉丝签名。
和马拽着南条就过去了。
正好前面一拨人喜滋滋的拿着签名走了,和马上去直接比了星际迷航里瓦肯人的行礼手势,说出了那句著名台词:“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可能这是这位今天第一次听到标准的英语,立刻对和马露出笑容,回应道:“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和马摸出自己的单词速记本,给人家签名。
老头——不对,这个时候还不老,年轻得很,“斯波克”签完名还给和马,用英语说了句:“新电影务必来看一看。”
和马点头,推开位置给其他人——就在和马要签名这段时间,又有一拨人靠上来了。
和马看了眼这次这波人,愣住了。
这头个性化的乱发,和马看着就觉得眼熟。
他等着对方和“斯波克”交流完拿了签名、说了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之后,才上前跟那乱发大哥搭话。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反复播放的那段动画短片,是你做的吗?”
对方惊了,上下打量了一遍和马,然后看了眼南条——他视线一碰到南条就缩回来了,显然南条的美貌已经震得他不敢多看她哪怕一眼。
和马惊了,这么青涩这么处男的反应,真的是那个痞子导演的异时空同位体吗?
这时候,这位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稍有耳闻。”和马搪塞道。
南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啥,她家教那么严,会习惯性的在男性对话的时候避免插嘴,不像美加子,大大咧咧的就插进来了。
“呃。”乱发头挠了挠自己那油光发亮的乱发,和马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和自己大学时代的某些室友一样,懒得洗头,“那个确实是我们做的,还很青涩,被很多人谬赞了。”
“没有,绝不是谬赞。我觉得棒极了。请问您……”和马想问您怎么称呼,但是自己刚刚搪塞的时候,摆出一副知根知底的样子,这下反而不好问了。
这时候人家提问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啊,我叫桐生和马,是个……”差点和马说出自己是个侦探来,可能柯南看多了这个说着就很顺口。
没想到对方又惊了:“你是……那个桐生和马吗?”
和马:“呃……大概就是了。最近几个月,就只有我一个桐生和马,在日本比较出名。”
“忍术传人?”乱发男又看了眼南条,“怎么只有一个?”
“周刊方春说的话别信啊。”
“哦对对,不能信不能信。你的两首歌,我都听了,太棒了。”
“咦?这……”星之所在就算了,曲谱都到处流传了,之前有感而抄的那个《我爱你我的母亲》,明明连正式的音频版都没有流出呢。
“《献给母亲》的那首,现在翻录的带子满大街都是啦。”乱发男压低声音,“是个卖翻录带的地方都有得卖。我们私底下也在翻。”
这个年代,买空白录音带过来翻录正版歌曲带子,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盗版形式。
别说什么日本人正版意识高,这个年代日本还没进入后来那个纸醉金迷的泡沫时代,穷人不少,穷人听歌一样用盗版。
这不是正版意识的事情,是穷的事情。
而且法制健全有个过程,现在日本的版权法,还没有那么完整。
和马:“这个……其实,只是有感而发啦。”
汪皮裤的歌很多并没有说有多神,但是契合了感情的情况下就很有爆发力。
说实话和马不太能理解这首是怎么传播开的。
这时候乱发男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对和吗说:“我能不能拜托你,为我们社团的下一部作品写歌?不是写给母亲那首那种,是写星之所在那种。”
和马听到他的请求,面露难色。
因为他知道,这位这个黄金组合,有个御用作曲叫鷺巣詩郎,他给这帮人的作品写了很多经典曲目,比如那首《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经典战斗配乐,看过福音战士的人一听这音乐,耳边会有幻听,听到个大姐大喊“总员第一种战斗配置”。
“不用写太多!也不是现在写,我知道你是高中生,还要考大学的,明年,明年我们来找你写曲子,可以吗?”
和马挠挠头,这接了那不就把鷺巣詩郎的位置给顶了吗?难道之后自己要去抄鷺巣詩郎的作品了?
果然文抄公这种事,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根本停不下来……
和马:“好吧,我考虑一下,给我留个联络方式呗。”
“好好!”乱发男看起来兴奋极了,“终于解决了音乐制作者的问题了!我们又离制作自己梦想中的动画这个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顿了顿,才对和马解释道:“哦,是这样,我们几个人,想做一部超级牛逼的科幻作品,和现在市面上的科幻动画都不一样的硬核科幻动画。”
和马心想,得,《王立宇宙军》来了,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就有想法了啊?
“但是我们就缺个做音乐的,等你考上大学,就给我们配乐吧!一定会成为至高杰作的!”
《王立宇宙军》之后确实成了至高杰作,其中很多经典镜头的制作水准,四十年后都不过时。
和马是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周刊方春的骚操作,居然提供了这样的契机。
人生还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
“好吧。”和马点头,“我答应了。”
“太好了,那……我的朋友们在那边社团的摊位上,要不你过来跟大家认识一下?”
和马看了眼南条,征求她的意见。
南条笑道:“去吧。不过不能只丢下我一个人哦,我也要一起去。”
和马把右手弯成L型,伸给南条。
南条开开心心的搂住和马的手,柔软的地方贴到了和马的肌肉上。
这个瞬间,和马莫名的想:前面的路通往多年憧憬的梦想,身边还有爱我的美少女的偎依,一路前行还有音乐相伴,自己这一次的人生,比上次实在豪华太多太多了。
**
近马行雄气呼呼的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过去的三个小时,他一直在试图说服大阪府知事中止大阪SF大会。
这大会有人流,有日本国内SF界名流,还有外宾和主营引进电影的大商人,怎么看都太适合成为袭击目标了。
然而他这么气鼓鼓的回来了,自然是说服失败。
“这些家伙!脑袋里简直就是浆糊。”趁着办公室没别人,近马行雄恶狠狠的咒骂道。
骂完门就开了,小森山大介警部进来,拿着一份报告。
“有个有趣的情报。”
“什么?”近马行雄一边问一边伸手要接小森山大介手里的报告。
小森山摇头道:“和这个无关,这是中央公园爆炸的伤亡情况,只有三个坐在喷泉旁边休息的游客受到轻伤。我说的有趣的情报,是,技侦和爆炸物处理科拆解分析炸弹之后,在里面找到了一种一个已经停产的二极管牌子。生产这个牌子的厂已经被并购了,没有这个牌子了。”
近马行雄看着小森山大介,等他继续说。
“我已经派人去取这个厂被并购之前的出货记录了,只要追踪这些货物的流向,应该能找到点什么。”
“厂里出货是批发的,跟踪下去顶多定位到零售商,再往下怎么办?”近马行雄皱着眉头问。
“只能拉网了,把每个进了这种二极管的零售店都扫一遍。实际上我们已经做到这最后一步了,全大阪有将近三千个店铺需要排查。”
“大阪有这么多卖二极管的店?”近马行雄惊叹道。
“我之前也不知道有这么多,但是没错,确实有。仔细想想,我们是西日本的工业中心,好像也不是很奇怪不是吗?”
近马行雄扭头看着外面因为空气污染灰蒙蒙的天,一排桌子。
“查。我尽可能给你抽调点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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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继尚拍了拍李正鹤的肩膀:“头!又有警察撤走了,我们行动吗?”
李正鹤一骨碌爬起来,从兴继尚手里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摇头道:“再等等。他们这样抽调人,说明找到线索,差临门一脚了。我们等一等,等那边接上火,这边警察会更少。”
“接上火就会直接出动机动队了吧?”
“机动队负责突破的,但是在那之前,日本人有很多麻烦事要做。比如疏散周围居民啊,设置路障封路啊。你还不明白日本这一套吗?真接上火肯定会调人走的。”
“就这么干脆的卖掉那边真的合适吗?”
“我们现在行动,他们那边可能就活下来了。你觉得这划算吗?”李正鹤沉声道,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兴继尚。
兴继尚摇了摇头:“不,显然不划算。”
“那不就是了,等吧。”李正鹤又转身回去,继续雕刻他那个木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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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到了下午三点半,和丁在旭、石恩宙同属诱敌组——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诱敌组——的采志锡,忽然透过望远镜看到一辆其貌不扬的本田轿车停在了之前他们采购元件的五金店门口。
车上下来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刑警。
日本的刑警,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长风衣,日本的上班族不论气温如何都一身长袖黑西装,而日本的刑警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都要一身风衣。
日本如果有什么秘密组织啊,肯定也会固定着装,一眼就能认出来那种。
采志锡拿起步话机:“注意,有刑警走进我们买元件的五金店了。”
“你确定?”
“我确定,那一看就是日本刑警,等等,我看到他们对店主出示警察手册了。就是刑警。怎么办?”
步话机那边传来丁在旭的声音:“别慌,可能只是正常的排查,不要轻举妄动。等人走了就好了。”
“好吧。”采志锡深吸一口气,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踏实。
**
长山刑警和石丘刑警在进了店铺之后,直接想店主出示警察手册。
店主立刻毕恭毕敬的向两位行礼,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长山刑警把技侦部门提供的商标和厂名放在柜台上,问:“你店里有进过这个牌子的二极管吗?”
“哦,有的有的。”店主果断回答,“实际上,最近我清理库存,找到一些堆放在角落里很久的货,检查了一下貌似都可以用,就拿来卖了,就这个牌子。你们看。”
店主从货架上拿出一盒二极管,放在桌上,盒子上赫然就是长山刑警出示的那个商标。
长山刑警和搭档对视一眼,又问道:“最近有卖出去这种二极管吗?”
“我看看啊。”店主拿出了账本,翻阅了一下,“倒是有卖不少,不知道你们找哪位?”
“有没有一次过买了特别多的?”石丘刑警问。
“有,有一个,多到我劝他不如去批发商那边买,但是他说急用。”店主迅速翻阅账本,然后指着其中一行,“就是这个,名字叫根田孝一。”
长山刑警和石丘刑警一起凑上来看账本。
“直到他住在哪里吗?”长山刑警问道。
“不,不知道。”店主摇头。
“是个社么样的人?”石丘刑警问。
“嗯……不记得了,他就来了一次,印象很模糊,我就记得他买了很多二极管,让我赚了不少。”店主挠挠头,“抱歉。”
“电话借我。”
“请便。”店主马上把自家店铺的座机,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下来,摆到柜台上。
很快,长山刑警完成了报告,回头对石丘刑警说:“我们走,问问附近还有没有见过这个根田孝一的人。”
**
采志锡再次拿起步话机:“刑警们出来了,然后开始沿街探访了。我觉得,我们可能暴露了。”
“稳住,别慌。”丁在旭的声音听着倒是挺稳的,“常规调查而已,等看到大部队过来再慌不迟。实在不行可以走下水道。”
大阪的下水道也四通八达,当年学运学生就是通过下水道运送燃烧瓶之类的违禁品给第一线。
丁在旭他们自然也早就在下水道中开辟出了逃跑路线,所以这时候说话还很有底气。
但采志锡却不能淡定了,因为他看见那俩刑警进了那间店。
“丁在旭,那两个刑警,进了你租录影带的店。我感觉你他妈的要害死我们了。”
069 墨菲法则
长山刑警向影碟租赁店的店员出示警察手册,随后询问道:“你这有来过一个叫根田孝一的顾客吗?”
“根田桑啊,他常来,昨天还从我们这里借了新的录影带呢。”
店员一脸凝重:“怎么了,他犯事了?你们抓他之前能让他先把录影带还了吗?”
长山刑警和搭档对视一眼,随后无视了店员的提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我之前看他从附近的汽修厂出来。因为是老顾客了,所以我远远看着就知道那是他。我还想跟他打招呼,结果视线被车子挡了一下,就找不到他了。”
长山刑警皱着眉头:“你能远距离上认出他?”
“是的。”
“他长什么样?”
“个子挺高的,塌鼻子,满嘴胡渣。他的关西腔有点怪,可能是鹿儿岛那边的口音?
“我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大阪人,他总说自己是老大阪人,挺怪的。但是他是客人,我们就顺着说了。”
长山刑警点点头:“很好。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任何情报都可以。比如他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
“啊,他喜欢看B级片,特别暴力,视觉冲击很强的那种,他连着在我们这里借了好几次这个了。”
店员转身走向摆放录像带的架子,轻车熟路的找出一盒录像带,拿给长山刑警:“看,就是这个。”
“恐怖片?”长山刑警低头看着盒子上用很糟糕的印刷工艺印的图片和标题。
“是啊,最近新出的,在小圈子里特别受欢迎。”
长山刑警把录像带还给店员,他反正不急,对这种恶性事件的犯人,像长山这种老刑警才不会贸然闯入可能是他们窝点的地方。
不但打草惊蛇,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后援来之前,获得更多情报才是正事。
“还有什么别的吗?他没有跟你们闲聊过?”
“有,他是个特别健谈的人,总喜欢跟我们聊一些B级片里面的细节错误,比如这个。”
店员又拿出一盒录像带,录像带封面上是个拿着M14步枪的火辣美女。
“他跟我们大谈这个录像带里的错误,说导演根本一点都不懂军事,乱拍,要不是女演员太大了,他都看不下去。”
长山刑警接过录像带,仔细看封面的女人,轻而易举的就注意到这女人持枪的时候把手指放在扳机上了。任何常接触武器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太容易走火了。
关了保险还好,这要没关可能直接一个同伴就归西了。
也可能是自己归西,各国都有在狭窄封闭空间走火之后被跳回来的跳弹开瓢的倒霉蛋。
长山刑警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
有爆炸物,熟悉军事常识,然后……虽然搜查本部没有直说,但是所有参加搜查的人都知道,gongan在高强度盯着这案件的进展。
这该不会是要出动机动队程度的案件吧?
长山刑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警枪,他好久没有开过枪了,甚至记不得上次去领子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直装在枪上没拆过的子弹,鬼知道现在还打不打得响。
现在长山刑警就想把枪拿出来临阵磨枪一番,这样至少这枪会看起来是能打响的样子,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候吓住敌人。
“电话借我。”长山刑警果断决定把最新情况通报给总部那边,万一自己这边出了什么事情,总部也知道详情。
“可以,在柜台,您用。”
长山刑警刚转身向柜台走去,就看见有人掀开录像带租赁店的暖帘走进来。
很高大,塌鼻子。
店员:“啊,根田先生。”
长山刑警第一反应是拔枪。
叫根田的人冲向他,同时在他身后进来的同伙则扑向长山的搭档石丘刑警。
长山刑警很冷静,他知道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开枪,惊动周围的居民和店铺,让他们报警。
打不打得中根本不重要。
于是长山刑警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击锤砸了下去,然而枪没有响。
“石丘!快跑!”长山刑警把枪扔向扑过来的敌人,制造了一瞬间的空档之后趁机抓住他的手。
他好歹也是有空手道段位的行家,只要一个过肩摔……
然而,他飞起来了,视野很快倒转,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背后和地板的撞击异常的剧烈,钻心的疼痛让长山一瞬间昏厥过去——大概一秒左右吧。
重新醒转的长山刑警不顾剧痛,大喊道:“袭警了,报警啊!”
然后战术匕首就让他彻底闭嘴了。
店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要跑,他转身往店铺后面冲去。
根田孝一,也就是丁在旭用优雅的动作把战术匕首当飞刀扔出去。
背后中刀的店员当即跪倒在地上,顺着气管和食道涌上的血水从他嘴里流出,彻底堵死了他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咽。
丁在旭看了眼手下那边,确认他也完成了任务,随后用步话机询问在警戒的采志锡:“周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有人听到了一些动静,但是他们可能以为是普通的口角。日本人不喜欢介入这种事,你知道的。”
大阪人已经算日本人里非常自来熟的那种了,但人人自扫门前雪这已经是写在日本人DNA里的东西了。
“赶快处理问题吧,不然有顾客来了就晚了。”
“不怕,我现在就关店。”
“你他妈要从店里出来?”步话机那边采志锡大惊。
“这总比被其他客人撞到要好。”说罢丁在旭就把步话机扔给同伙,自己大步走到店门口,拉开门伸手出去,把店铺门楣上方横挂的那根挂暖帘的竹竿摘下来。
日本的店铺,如果没有挂暖帘,就是没营业。
不过现在使用西式小牌子店铺也越来越多了。
完成关店操作之后,丁在旭回到店里,把暖帘一扔。
“处理一下,从后门走。事已至此,暴露只是时间问题,只能尽可能的延后暴露的时间了。明天怎么办,活过今天再说。”
“明白。”手下一边说一边把刑警的尸体拖进店铺角落里,这样可以确保透过店铺的玻璃门看不到尸体。
“血迹什么的用这个遮挡一下好了。”
丁在旭说着把店铺柜台旁边摆着的宣传新片的立牌挪到血迹旁边,挡在血迹和店门之间。
这样的立牌店里还有不少,足够把血迹都挡住,虽然看着会有点怪,但不至于让人起疑。
丁在旭和搭档飞快的完成了处理,然后准备从后门开溜。
不过临走前丁在旭又折回了店铺里,从货架上拿了好几盒录影带。
他抱着录影带,从开向后方的门离开了店面。
**
同一时间,小森山大介率领的增援,正在赶来这边的路上。
虽然小森山大介是从京都那边借调过来的,但他之前就在大阪府警任职,几年前才调到京都去,所以现在他当指挥,也没什么人有意见。
他们还不知道长山刑警和石丘刑警已经殉职,他们得到的情报,就只有刚刚长山刑警打电话过来报告的部分。
“小森山警部,”开车的见尾刑警忽然开口道,“您从京都回来,有回过家吗?我怎么记得您就一直住在本部了呢?”
“穷凶极恶的人犯还在逍遥法外,随时可能威胁到包括我妻女在内的大阪人的生命和财产,我怎么能回家呢?”
“说得也是。”见尾刑警点头,“这份精神,我非常的敬佩。”
日本职场,也是要拍马屁的,谁不喜欢马屁精呢?小森山大介也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平时被拍拍马屁挺好,能舒缓压力。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专心驾驶。”
“是。”
现在他们为了尽快赶往现场,正在全速飞奔,万一出车祸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本田吹嘘的安全气囊有没有那么神奇了。
小森山大介扭头看着两侧飞快后退的大阪街景,深吸一口气。
他总觉得空气中有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十年前,剿灭柳川组之前,他好像也闻到过。
“前面就是了。”见尾刑警提醒道,同时开始减速。
“那不是长山他们的车吗?”坐在后座的刑警指着前面停在路边的车说。
“是,车牌号没错,他们人呢?”见尾刑警疑惑的问。
“应该在排查吧。靠边停。”小森山大介指示道。
小森山大介不等车子停稳就开门下车,直奔长山刑警他们的车子。
车子里空空如也。
小森山大介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打斗的痕迹,然后回头问:“有看到人吗?”
“没有,问问看吧。”见尾指着就在旁边的五金店,“他们应该是从这里开始调查的。”
**
采志锡咒骂了一句,拿起步话机:“警察大队来了,三辆车,少说有十二人。”
“别慌,会告诉他们我们在哪儿的人已经死了。这附近中小型工厂那么多,还有居民区,他们要找到我们得花不少时间。”
采志锡:“你确定吗?”
“当然,他们要发现那录影带店有问题,还得费一番功夫呢,日本警察没有特别的理由,是不会侵入关门的店铺强行调查的。”
采志锡:“现在这个局面,就算是日本警察,也不会这么死板吧?”
“他们会的,总之你别慌,观察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好吧。”采志锡放下无线电,用手用力搓了搓挑个不停的右眼眼皮,似乎这样就能让它停下来。
**
小森山大介直接向五金店走去,一进店门就出示警察手册:“警察。刚刚应该有我们同事来调查,请问有见到那两位刑警吗?”
“哦,见到了见到了。”店主点头,“他们在我这里打的电话,打完以后就去别的店问情况了。”
话音未落,有个四十多的大妈,一边用口音极重的关西腔嚷嚷一边挤开堵在门口的刑警们进了门:“刑警先生!你们是来找根田孝一的吧?”
“是的。”小森山大介记得根田是长山他们找到的二极管买主,“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根田先生了,他进了那边的录像带租赁店,他进去之前,两位刑警才进去。然后店就关门了!”
“什么店就关门了?”
“就是关门了啊!不接客了,也没有人出来,哎呀可吓人了,我老婆子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又不敢过去看!你们快过去吧!”
众刑警面面相觑,然后小森山大介直接抽出自己的配枪。
“大妈,给我们指一下是哪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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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在旭,”采志锡看着走向录像带店的刑警们,咬牙切齿的说,“你要害死我们了。你绝对会害死我们的。”
“妈的别吵,我在想该怎么办!”丁在旭态度蛮横的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任务。”采志锡没听的,继续说道,“继续执行任务就太危险了。”
“闭嘴,敌人提前找上门也是预订的状况之一,现在还不到撤出任务的时候。完成任务是第一优先,非到万不得已不能撤……
“但是,你说得对,我们要撤了,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状况。你那边有单独的撤退路径,你先撤。我们这边搞定了就走地下道,安全屋见。”
采志锡听完直接拿上手边的武器和道具,飞快的离开自己的警戒位置,开溜了。
半路上他还顺手把步话机的电池拆了,连机器带电池一起扔进路过的大型垃圾堆场。
日本这种大型垃圾都是要交钱来回收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交钱,而是会找地方偷偷扔掉,这些垃圾因为没交钱所有不会有人来回收,于是在城市的阴暗角落就出现了这种堆满大型垃圾的弃置场。
一般等到政府出钱请回收业者来清理之前,会在这些地方闲逛的就只有非法拾荒的流浪汉——日本叫他们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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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山大介礼貌性的敲了敲录像带租赁店的店门,没人回应。他趴在玻璃地面上,脸贴着玻璃往里面看。
看起来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能今天店主有事才早早关门,而长山和石丘两位刑警已经离开,只是那大妈没看到?
怎么可能这样想啊!小森山大介一边内心嘀咕,一边回头对跟他一起来的刑警说:“现在是非常情况,有同僚在搜查中失踪,我作为现场指挥,基于判断采取非常行动!”
见尾刑警:“明白,我们都是见证者,警部你开始吧!”
小森山大介往后退了两部,然后飞起一脚,于是玻璃门的玻璃应声碎裂。
小森山大介的女儿空手道那么强,他自然也有不俗的空手道实力,踹烂个玻璃门简直小意思。
小森山大介不顾门上还挂着碎玻璃,直接进门。
然后他闻到了血腥味。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本来被广告立牌挡住的血迹。
“操!”小森山大介回头大喊,“用车上的无线电喊话,别打电话了,喊最近的单位过来支援!”
日本刑警办案,一般没事不会用无线电喊军装警察来帮忙,这是他们的特色,每个“工种”干自己干的事情。
刑警们要调穿制服的兄弟帮忙,得走正规程序,直接无线电叫绝对不行,事后会被抱怨说“你们干扰了我们指挥系统”“突然抽调力量让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片混乱啊”。
马上有刑警跑向车子。
“记得叫救护车。”小森山大介补了句,然后握着手枪小心翼翼的向店面内搜索前进。
他马上看到了被藏在录像带货架之间的死者。
“长山君!石丘君!”他一边呼唤同僚的名字,一边继续搜索,确信这不是个埋伏之后,才大步流星的跑过去,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
死了。
小森山大介大骂了几句,随后吩咐见尾:“警戒!敌人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可能有武器,杀人不眨眼,今天不想殉职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你们两个到后门去看着,其他人散开散开,别给一个手雷都端了。”
小森山大介一边下令,一边来到电话机旁边,飞快的拨通了近马行雄办公桌桌面上那台座机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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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近马行雄听到小森山的报告,蹭的一下站起来,“我明白了,你们稳住,别再出事,等附近巡逻的人过去。我这边马上带本队出发。”
说完他挂上电话,立刻拿起内线座机:“总机,我是近马行雄,接机动队。”
**
大阪府警,特别机动队屯驻地。
警报声响起,担任值班任务的“特机二科”立刻行动起来。
特别机动队二科课长金丸贵史戴着警方配发的鸭舌帽,大蛤蟆镜,从办公室出来就大喊:“行动快!快!武器准备好!现场情况不明,携带通用装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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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在旭处理完数量并不是很多的机密文件之后出了修车场办公室,然后就看见石恩宙正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他疑惑的问。
石恩宙把一个布娃娃小心翼翼的放到沙发上。
丁在旭上前就要拿那布娃娃看看到底在折腾啥,却被石恩宙厉声喝住:“别动!你想被诡雷炸死吗?”
丁在旭猛的停手。
“诡雷?”
“是的,中国军事顾问在越南教越南人布设这东西,给美军造成了可怕的杀伤和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CIA开始教阿富汗抵抗运动弄同样的玩意。我们给大阪府警也来一下。”
丁在旭默默的远离了那布娃娃,不过说实话,现在的石恩宙看起来比他之前正常多了。
“你搞定了吗?我们得尽快撤。”
“搞定了,我们走吧。”石恩宙站起来,转身看了眼丁在旭,那表情又恢复成丁在旭刚见他时那样,完全就是个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
丁在旭转身开始领路,现在的石恩宙,他感觉可以把背后交给他。几个小时前那个石恩宙的话,丁在旭绝对会让他走前面。
他领着石恩宙到了下水道的入口。
丁在旭一马当先进洞,刚要顺着梯子往下滑,就看见石恩宙表情凝重的看着自己——不对,是看着下水道入口?
“你怎么了?”丁在旭疑惑的问。
石恩宙猛的甩了甩脑袋:“不,没事。我刚刚又看到幻觉了,这下水道的井口,突然变成了一张长在地上的嘴巴,正要把你一口吃下去。”
“你再不赶快走,这下水道就真要成我们的葬身之地了。”
“你堵着我怎么下?”石恩宙反问。
丁在旭二话不说顺着梯子溜下去了。
他站在下水道暗河的岸边,抬头看着上面:“该你了。”
石恩宙探头往下看了眼,然后把井盖盖上了。
“卧槽!”
丁在旭大骂一句,赶忙用最快的速度顺着梯子爬回去,结果一推井盖发现井盖从另一边用什么东西压住了。
“操,操!”丁在旭大声咒骂起来,“我早知道这货疯了!”
他再次溜到下水道的地面,然后拿起步话机:“石恩宙疯了,可能要跟日本人投诚,我去处理他,你们先走!在一号安全屋等我半小时,我没出现你们就启封藏在那里的备用安全屋地址,去备用安全屋!”
“明白,祝你好运。”
那边如此回答。
丁在旭也顾不上回应了,直接把步话机塞回包里。他来到另一条竖井的梯子旁,迅速爬上去推了下井盖。
这次井盖很顺当的开了。
丁在旭爬出来,反身盖好井盖,随后向就在旁边的汽修厂狂奔,想着说不定能堵住要落跑的石恩宙。
然而并没有人从正门出来。
进入汽修厂之后,丁在旭拔出手枪,一边警戒一边前进,生怕被石恩宙埋伏了。
然而直到他返回刚刚被石恩宙摆了一道的井口前,也没看见石恩宙的身影。
压着井盖的是一辆放倒的摩托。
这种摩托非常重,日本这边考摩托驾照的时候,第一个指标就是看能不能以自身的肌肉力量把倒地的摩托扶起来。
以丁在旭的肌肉力量,只是把摩托扶起来当然不在话下,但刚刚在井里的时候,实在不好发力,就没推动。
“石恩宙!你出来!”
丁在旭大喊道,然后除了工厂厂房外壁造成的回音之外他什么都没听到。
“妈的!”丁在旭再次咒骂。
他拍了拍脑袋,努力思索石恩宙之后会怎么行动。但是很快他发现,正常人类想要猜疯子的行动方法,那简直太难了。
“妈的!妈的!”丁在旭连连咒骂道。
**
近马行雄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附近的警署的警力已经封锁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他通过警戒线,进了录像带出租屋,正好看见正在做犯罪现场模拟的小森山大介。
“怎么样?”他问。
小森山停下来,回答道:“目前我们认为,两人是在调查的时候,被人突袭了,长山拔出了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打响,按理说,他作为经验丰富的刑警,应该会选择开枪让外面的人知道这边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那为什么没有打响?”近马行雄一脸严肃的问。
“子弹受潮了。”鉴证科的技术士把枪弹分离的手枪和子弹用袋子装着递给近马行雄。
“为什么我们的刑警会拿着受潮的子弹?”
近马行雄大发雷霆。
但一个叫见尾的刑警插进来打断他的怒火说:“这是因为长山很久没申请过新的弹药了,他这弹药不知道在枪里装了多少年,打得响才见鬼了。”
近马行雄咋舌。
“那么,现在知道行凶者是谁了吗?”
“应该就是被长山他们发现的根田,根田还有个帮手。”小森山大介说,“两个人同时干掉了长山和石丘,接着距离他们有点位置的店员是背后中刀,我猜是被飞刀扎了个透心凉。这帮人很厉害。”
“那我们知道该去哪儿找这个根田了吗?”近马行雄问出他最关心的事情。
“抱歉,附近的人只是知道根田住在附近,没人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另外,根据证言,根田经常来租录像,所以和录像店的人交情更好,也许透露过一些信息。
“长山和石丘应该是在问到信息之后被突袭了。”
近马行雄咋舌。
“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封锁整个街区,调直升机过来空中监视!然而一家一家的探访!”
“明白。”
“那么,需要把搜查本部的人都调过来吗?”有人问。
“不,搜查本部有工作的人,还是继续原来的工作,万一这扑空了就惨了。”近马行雄短暂的沉思之后,说,“SF大会那边,有外宾的重头活动应该结束得差不多了,抽调会展中心周边的安保力量。”
“是!”
“机动队呢?”
“特机二科已经出发了,但是被堵在府内高速上。”报告人的声音有点无奈,“毕竟,到晚高峰了。”
近马行雄扶额:“算了,先不指望他们,让总务科运一批重火力过来。”
大阪府警本部没有机动队那样的重火力,只有散弹枪什么的,但是这东西比起日本警察常备的南部式左轮来说,确实够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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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兴继尚兴奋的拍了拍李正鹤的肩膀,“警察又开始撤人了。”
“很好。”李正鹤拿过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嘟囔,“哦哦,这不错,这次撤得很多,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准备行动吧。”
说着李正鹤放下望远镜,回头看着所有人。
“计划和之前一样,甲小组先假装游客潜入,找机会占领会展中心的安保控制中心。紧接着手动操作放火卷帘门开始放下。
“乙队分散开来占住东西南北四个出口,甲队开始行动的时候,乙队要干掉警察,封锁出口。毕竟卷帘门全放下需要时间,不能让人质趁着这个时间跑出来。日本人的疏散确实很快,太快了。”
“丁队是预备队,同时负责卡住通往地下的通路。保不准会有日本人想到要钻下水道,毕竟参观大会的人里年轻学生很多,应该都听过当年学长们的英勇事迹,知道用下水道移动。”
李正鹤就这么一条条布置好任务之后,点头:“行动吧!”
一行人全站起来。
甲组的伪装是死宅装扮,用来装“战利品”的大包里装着伍兹冲锋枪。
乙组打扮成要去会展中心门前广场进行演奏的音乐家,手里提着装乐器的箱子,当然箱子里的乐器音色有点特别,主要是打击乐,哒哒哒那种。
因为觉得玩音乐的团体都是男人看起来有点怪,所以还有几个长得比较秀气的老爷们穿上了小裙子,戴了假发化了妆。
丁租就比较朴实无华了,看起来是修下水道的工人。
武器也都放在工具箱里。
“记住每个无线电频段的代号。行动开始后,我会定时要求更换。”
李正鹤顿了顿:“祝你们好运,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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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这边,和庵野明人、冈田幸二等人愉快的畅谈到了下午,还一起吃了顿午饭。
和马就感觉到一件事,南条的存在感,对这些死宅来说太强了。
他们全都刻意避开南条,不看她这个方向。
和马印象中,中国的死宅们网上各种说不敢和女生说话啊什么的,线下一个比一个敢撩——撩得好不好那是另一回事。
但是日本的死宅,是真的不敢正视漂亮妹子。
和马本来以为,那是平成甚至令和废物特有的表现,没想到昭和时代也这样。
果然昭和男儿、平成废物什么的,就是个梗而已。
“那么,等明年你考试结束,音乐就拜托了。”
冈田幸二作为这帮人的代表,对和马如此说道。这冈田幸二和马已经确认过了,应该就是上辈子的冈田斗司夫的异时空同位体,是现在这帮人的头子,后来成了GAINAX的初代社长。
不过,他也是社内权力斗争的第一个牺牲品,被抬出GAINAX之后,他心灰意冷的不再做动画,当了个宅文化评论家。
不过也因为退场得早,他没有经历这个梦幻团队真正的解体,不用和昔日的梦想之友们对簿公堂争福音战士的版权。
现在,他们还只是一群为了梦想走到一起,并肩奔跑的年轻人。
“好,交给我吧。”和马本来还对继续当文抄公有点抗拒,现在被这帮人的热情感化,居然毫不犹豫的拍了胸脯。
——啊,鷺巣詩郎抱歉啊,把你的位置顶掉了。
不过鷺巣詩郎现在应该已经作为音乐人出道了,就算和马把他的位置顶了,他也应该会以音乐人的身份继续发光发热,才能不至于就此被埋没。
“那晚饭……”冈田幸二看了眼南条,“算了,还是不打扰两位的浪漫晚餐了,等正式合作开始,我们有的是一起吃工作餐的机会。”
和马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和南条小姐……”
“不用说了,我们懂。”冈田幸二打断了和马的话。
和马心想你们绝对不懂好吗。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不一定能考上东京大学呢。”
考不上东京大学,和马就得单刷关东联合了,就算打赢了,那他也是身背一堆人命的重犯,不可能悠哉的去做什么音乐人。
冈田幸二完全不知道这些,他说:“考不上东大那更好了,过来我们这边,大家一起同甘共苦。我最近正在忽悠……呃,说服一个有钱又喜欢动画的大少爷,让他给我们投资来着。绝对能拿到可以让我们放开手做一部伟大作品的投资,你过来,肯定有你一双碗筷!”
和马点头:“这话我记住了,肯定来!”
“那,这次就先再见了。”
“嗯,再见。”
和马对众人挥手。
庵野明人:“再见了!对了,你刚刚对分镜的那些想法,对我挺有启发的!等我画了新的分镜,会寄到你道场去的,一定要抽空发表一下看法啊!”
和马点头:“好!”
“记住啊!”庵野明人再次叮嘱道。
和马心想,别啊,那是你的看法啊,我只是把你功成名就之后在访谈上说的话,还有跟鹤卷和哉的对谈的内容搬过来而已啊!
然而表面上他只能再一次应允:“一定一定!尽管寄过来吧!”
庵野明人挥手挥得更用力了。
和马拉着南条往出口走去。
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目送和马走远了,才对视一眼。
“我今天算见识到什么叫天才了。”庵野明人说,“真厉害啊,他应该完全没有画分镜的经验,但是就能让我茅塞顿开。
“周刊方春应该没吹牛,他那些歌,说不定真的是直接脑袋里就有旋律,他只是复现出来。”
冈田幸二看着庵野明人:“你……算了,当我没说。”
他本里想说,我们当年第一次见你也这个感觉。
“总之,这下音乐也搞定了,我们一定会搞出真正牛逼的动画,在整个业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说,“接下来就看我的了,我一定把投资忽悠到。”
“其实。”庵野明人挠了挠脑袋,“其实我们已经顺便解决了钱的问题吧?他想要做动画,那南条大小姐肯定会投资啊。我觉得刚刚她好像就想说‘这动画我投了’。”
“你觉得……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懂女生想法吗?”
“我是不懂啊,但是这个南条大小姐,给人一种可以当好哥们的感觉。”
冈田幸二摇头:“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还是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拉投资,南条大小姐这条线,当个备用吧。”
“嗯,对。”
**
和马这边。
“你……居然还懂这么多动画方面的事情?”
“不不,我也就看动画的时候瞎琢磨,胡思乱想了一些东西。”和马搪塞道。
“是吗?可这更说明你有天赋了吧?你这天赋也太多了吧?武道,音乐,动画……你全能的吗?”
还真别说,老派穿越的主角还就得全能,不过最近不流行这种了,读者觉得太假,所以开始用系统的存在来解释为啥主角懂这么多了。
不会造玻璃,没事,系统兑换奖励。
不知道怎么造青霉素,没事,做完任务系统就给。
这样还方便读者带入。
因为读者还是不懂怎么吹玻璃怎么造青霉素的占大多数嘛。
但和马这金手指,弱到不好意思说它是个系统。这顶多算一个抢先体验版的玩意儿,先扔出来骗钱那种。
所以和马也不敢吹太过,万一到时候圆不回来丢人了,那就不好了。
他还是谦虚一点好。
“我也就略懂,不社么了不起的才能啦。”
南条狐疑的看着和马:“至少武道……你那已经是顶尖等级的才能了。音乐……好吧,我也刚摸到专业级的边,不好说你是什么等级,但我觉得这已经不输给那些真正的音乐人了。”
废话,和马心想,我抄的专业音乐人的作品啊。
他正想继续谦虚,忽然,他注意到奇怪的东西。
有两个人头上有词条。
不过这SF大会上,头上有词条的人不少,比如乔治卢卡斯,不对,乔治乔卡斯头上就有“视觉魔术师”的词条,不愧是缔造了工业光魔公司的强者。
所以光是有词条,不奇怪。
关键这个词条,和马见过。
代号5971
这词条,和马在绑架千代子,加害阿茂的人脑袋上见过。
和马心想,果然自己这修学旅行,是不可能平安结束的。
虽然也有赶快开溜,远离这些破事的选项。
但是……
但是,我可是正义的英雄啊,我的徒弟,还叫法律骑士呢。
阿茂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跟恶党开战,拯救普通民众与水火之中。
虽说师不必贤于弟子,然而这时候不站出来,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让阿茂叫我师父。
和马小声对南条说:“南条,配合我一下。”
南条在的话,孤龙词条就不会有用。
但是这个时候把南条支开,和马反而担心她的安全。
不如就让她在身边,并肩作战好了。
南条也有十级的剑道,而且带海燕词条,战斗力不低。
而和马觉得自己就算不靠孤龙词条,也是一条硬汉。
不,应该说,自己应当成为一条真正的硬汉,而不是整天想着依靠词条。
南条保奈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看了眼和马的侧脸,严肃的点头:“我会的,你的背后就交给我吧。”
和马点头,然后搂起南条的肩膀,装作游客向那两个代号5971的家伙走去。
070 激奏
和马明显感觉到南条的心跳在骤然提升。
隔着那么厚的脂肪都能这么清晰的感觉到心跳,说明她真的在紧张。
当然也可能是现在和马的手臂已经处于脂肪深处可以直接实现骨传导的原因。
和马小声对南条说:“我让你放手的时候,记得放手。”
“嗯。”
南条轻声回应,和马感觉她其实已经确认了和马盯上的是哪个目标。
和马经过一个卖印着同人图的雨伞的摊位——看起来同人周边的品类,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
于是和马停下来,掏钱买了一把长雨伞。
光靠街头斗殴和空手道说不定会有问题,手里有把像是刀的东西,还是心里踏实一点。
虽然上次和马救千代子的时候就完全靠徒手肉搏打赢了,但回想起来真的有运气成分,这次能稍微靠谱一点总是好的。
和马拿着散,和南条一起继续靠近那两个头上有5971代号的家伙。
这时候和马就感觉到墨镜的好了,戴着墨镜可以隐藏视线,想关注谁就关注谁,现在他不得不把目光锁定在南条身上,只用眼角余光大概的瞟一下目标掌握动向。
南条也看着和马,两人就这么近距离深情对视。
和马忽然觉得,光对视不接吻会不会有点奇怪?
说起来,文化祭上,南条想让冈田杏里在演武中添加吻戏来着。
吻上去,应该没问题吧?
她的嘴唇看起来,那是相当的可口啊,就嘬一口没事吧?
和马胡思乱想的同时,没忘记关注敌人的动向。
他们马上就要和敌人擦肩而过了。
这时候南条忽然说:“你知道我芭蕾跳得很好吧?”
和马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就懂了。
他猛的把视线转向目标,精确的确认好现在的相对位置——正合适!
他把手里的雨伞直接对着人扔过去,空出双手。
然后和马手直接搂住南条的腰,像跳芭蕾一样把她抱起来,旋转——
南条飞起一脚,踹在两个目标之一的脸上。
和马继续旋转,南条配合着他的旋转调整自己,又一脚踹到了第二个人胸口。
转了一圈回来这一脚,猛得一逼,头一个只是被踹得一屁股坐下,这个直接被踹飞了。
和马注意到第一个倒地的已经拔枪了,二话不说松开南条,其实松手的时候姑娘已经在调整姿势要落地了,这下正好稳稳落地,陀螺一样旋转作为缓冲。
和马上前直接一脚把对方的手枪踹飞。
然而对方立刻拔出战术刀,向着和马刺过来。
和马闪过刀锋,一把扣住对方手腕,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另一个敌人的枪响了。
敌人的枪已经安装了消音器,让手枪的射击声像放屁,而且还是非常大声的放屁。
刚被和马拉起来的敌人就这样成了和马的盾牌,后背挨了好几枪。
和马这时候才发现对方衣服下面是防弹衣,于是赶忙给敌人的脑袋补了一击膝撞。
这敌人昏死过去,但还有一个已经拔枪的敌人——
和马抬头,就看见南条捡起刚刚和马扔的雨伞,狠狠的抽在另一个敌人持枪的手上。
就算是经过特工,被这么抽一下也肯定握不住枪。
对方惨叫起来,枪哐当一下摔地上。
南条继续猛敲对面脑门,两下抽下去,伞都给打弯了。
人类在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情况下,本来就会爆发出很可怕的力量,南条刚刚紧张成那个鬼样了,这几下的力道,想想就可怕。
敌人直接就昏死过去。
和马看了眼自己这边这家伙,觉得自己膝撞没刚刚南条那两下靠谱,果断又补了几下膝撞。
这时候和马忽然后脑勺一凉。
他猛回头,就看见远处一名“死宅”从印着凡尔赛玫瑰里的人物的购物袋里,掏出了乌兹冲锋枪。
他转身冲向南条,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妹子,向着不远处一根承重柱狂奔。
枪声。
和马直接把南条推倒,自己也向前飞扑,两个人堪堪躲进了承重柱的阴影。
正好扫过来的弹幕打在钢制承重柱上火花四溅。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如梦方醒的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南条:“有点,太刺激了吧?”
“我上次救千代子比这还刺激。”
说完和马看对方扫射停止了,探头看地形。结果对面根本没换弹,就等他探头,一波三连点扫过来,和马赶忙缩回去了。
“怎么办?”南条问,“对方会包抄吧。”
“已经在包了。”和马言简意赅的说出刚刚他那瞬间探头看到的内容。
说完他纵身一跃,拉住承重柱上的大号螺母,像猴子一样的往上爬。
不对,是像杰克陈那样往上爬。
区区几秒钟后,和马已经上到了承重柱上部的钢制横梁上。
敌人根本就没想到和马已经上去了,一点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和马从承重柱后面出来,顺着钢梁往对面头顶移动,然后,双腿架住钢梁,倒挂了下去。
和马拍了拍对面肩膀。
对面直接转身,对着身后就搂扳机。
和马要站他身后,这就遭重了,可惜和马挂在横梁上。
和马抓着对面脑袋就一个头槌上来。
南条也在这时候从承重柱后面冲出来,把弯掉的雨伞抡圆了砸在对面后脑勺上。
不等和马跟南条松口气,他就看见对面包抄的搭档绕过来了。
和马两腿一松,翻身落地,拉着南条就反向猛跑。
伍兹冲锋枪远了准头很烂的。
弹幕果然扫了过来,打碎了和马身旁的玻璃,但并没有子弹命中和马。
和马拉着南条躲进了刚刚星球大战路演的展台。
路演早就结束了,现在展台里摆着一些等甚大人像给大家合影留念,还有巨大的海报展览板。
和马躲在达斯维达的披风后面,把南条从尤达大师身后拉过来。
“你躲那小矮子后面多危险啊!”
“抱歉,我没多想,就像先找个能躲掩体。”南条红着脸说。
“没中枪吧?”和马说着抓着南条的肩膀,把她背部转过来一点,仔细看了看有没有血迹。
南条也不抗拒这点,一边被和马摆弄一边回答:“我很好。”
说完她亮出手里印着凡尔赛玫瑰的同人图的购物袋。
“我顺手把他们的袋子捡了一个回来。”
这时候对面换好弹了,对着和马他们躲藏的展台就是一阵扫射。
尤达大师的脑袋被打断了,咕噜噜的滚远了。
南条被滚走的绿脑袋吸引了注意力,停下动作,和马则完全没管那脑袋,直接把购物袋抢过来。
袋子里有另一把乌兹冲锋枪。
和马把冲锋枪拿出来,正要展现一下自己玩FPS游戏的实力,然后立刻就发现,自己连乌滋的快慢机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是MP5他就知道,因为他买过一款高仿真的水弹枪,枪机、快慢机什么的一应俱全,都在正确的位置。拉枪机就会给枪膛预供弹,快慢机调整点射和连射。
但乌兹冲锋枪,他就只有《战争之王》里,尼古拉斯凯奇卖的第一支枪是乌滋这种程度的认知了。
要知道,凯奇一个美国人,卖枪之前都要先看说明书才会用,和马一个中国人,哪儿会用这玩意。
和马观察着枪,刚刚看到疑似击发保险的东西,南条就伸过手来,把枪抢到了自己手里。
“你会用?”和马惊讶的问。
“不会。”南条摇头,然后把保险打开,“我只懂得怎么搂扳机。你去绕后干人,我用这个自卫,等他进来我至少换一个。”
和马看着南条,知道姑娘是觉得自己成了累赘,让他单独行动。
虽然和马没觉得南条是累赘,现在这么狼狈只是因为和马没想到附近还有一组敌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在一起行动确实有点不方便。
南条又不会成龙式移动,机动力比起和马差多了。
“我马上会来。”和马说。
这时候对方开始扫第三梭子,子弹雨点一般倾泻进展台。
这次连黑勋爵的脑袋都不能幸免,直接被打崩了一半,半拉头盔就落在南条旁边不远处。
“在这等着。”和马说。
扭头猫腰狂奔向展台后方。
敌人跟了几枪弹夹就打空了,只能一边换弹一边喊:“老鼠从我面前跑了,他很会跑!但是他扔下了妹子,不知道是中枪了还是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查看。”
敌人的声音钻进和马的耳朵。
——想都不要想,南条不打死你,我也要送你上路。
和马暂时忘记了自己从来没杀过人的事实。
他轻盈的爬上了展台的顶盖。
这会场的横梁,就是给参展商设置展台屋顶用的,站在横梁上抬头看,还有一截高度才是会展中心的天花板。
几个大型充气吉祥物被吊在天花板上。
而星球大战站台的屋顶做成了千年隼的样子。
和马试了试屋顶的材料,发现是硬纸壳。
不过硬纸壳的骨架貌似是钢的。
和马踩在骨架上,移动到展台前方,从千年隼那个雷达后面探头观察情况。
敌人已经完成了换弹,一边用七到八秒的间隔点射,一边靠近展台。
他又没有抬头看。
和马有点奇怪,这个家伙应该刚刚看着和马从钢架上倒挂下来的,怎么现在还不抬头?
这个不警戒上方的臭毛病,到底怎么来的?
和马以为电影里经常这么拍,是因为剧情需要,现在发现……难道是因为,一般人没成龙的机动力,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头顶?
有点道理啊。
和马把千年隼雷达上的那根管子拔下来。
他以为是硬塑料,拔下来才知道这居然是铁的。
明明整个屋顶都是用硬塑料和硬纸板做的,雷达天线插根铁,这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体现了对细节的注重。
和马就这样拿着千年隼的天线,完成了下落刺杀。
哦不对,他没杀人,只是给了敌人可以敲碎脑壳程度的重击。
这个世界的人脑壳比较硬,说不定死不了。
死了的话……那就是正当防卫啊。
“南条!”和马小声呼唤妹子。
南条探头看了眼,然后从黑勋爵背后钻出来:“你回来得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和马看了眼南条那放在扳机护圈里的食指,很紧张的对她说:“你把保险关了,还有,记住平时手指不能放进扳机护圈,只有射击的时候才放进去,懂吗?”
“哦,抱歉。”
这时候,和马听见被打倒的人身上好像传来说话声。
听起来像是无线电。
他一把扯下这家伙的耳麦,插进自己耳朵里。
耳机里传来急促的韩语,同时还有枪声。
这时候,枪声也在展览馆内响起。
南条辨认了一下方向:“像是大门那边。”
耳机里的韩语呼叫更加急促了。
但是和马是真的一点听不懂。他两辈子,都不懂韩语。
——不对,等等!
和马忽然想起来,自己懂一句韩国话来着!
于是他把耳麦的麦克风拿到嘴边——这种麦克风一般贴喉咙旁边来着,但放到嘴边也一样可以。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他说。好吧,这不是韩语,只能骗到朝鲜战场的美军。
对面瞬间沉默了。
南条小声问:“你说的什么啊?”
和马没回答南条,而是用标准的英文对通讯那边说:“我是你打不死的敌人。”
这是《勇闯夺命岛(石破天惊)》里肖恩康纳利的台词,和马觉得简直酷爆了,他希望自己将来也会成为肖恩康纳利这样的风度翩翩的猛男。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用充满毛子风味的英语反问:“我的人呢?”
和马:“你这英语,是KGB教的?”
“你别管,我的人呢?”
“我送他们极乐往生了。”和马这么说,但其实他一个人没杀。
这个问题其实还蛮大的,昏迷的敌人被救起来又会恢复战斗力,所以和马盘算着,待会找个刀把敌人筋腱给挑了。
既不致命,又避免敌人恢复了以后再给自己添麻烦。
对面开口了:“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切换到芒果频道。”
和马皱眉,最后一句显然不是跟他说的,芒果……听起来像是事先约定好的无线电频段。
“喂,芒果是啥?”他抱着故意气对面的想法问道,然而没有回答。对方应该已经切了频率。
和马把无线电往兜里一揣,弯腰从昏迷的敌人身上拔出战斗刀,精准的在对面手上一挑。
南条见状,立刻跑去另一个人身边,抽出他的战斗刀,干起同样的事情。
**
桐生和马出手的时候,李正鹤正在展馆大门口。
他站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确认外面的情况。
他判断要出问题,也是出在外面,出在这些留守的警察身上。
虽然这帮警察数量很少,也没什么火力,但毕竟是警察,至少受过射击训练,可能有些人还有空手道和剑道的段位。
李正鹤自己是截拳道高手,他知道武道高手有时候比拿着热兵器的敌人棘手。
至于场馆内,这种展会应该不会有什么武道高手正好过来参观。毕竟这是个科幻展,很多武道高手都是传统的人,不太喜欢科幻来着。
李正鹤这样想的当儿,忽然听见场馆内传来枪声。
“什么鬼?”他先看了眼手表。
这种行动,各个支队的协调很重要,所以行动前对表甚至成了一种代表行动开始的仪式。
李正鹤的手表,表明行动还要将近十分钟才开始。
而且这枪声,不管怎么听,都是在会场内,而不是会场的安保控制中心。
这尼玛明显就是甲组还没到位置,就被人截胡了。
李正鹤咒骂了一句。
不远处的警察已经听到枪声了,但是这些年轻警察,显然连当年学运都没经历过,和平惯了,现在正疑惑发生了什么,还没有采取行动呢。
但是,他们不会愣太久,等有经验的老警察过来领导,他们马上就会行动起来。
虽然日本警察手里的枪非常烂,但那也是枪,运气不好也是可能被那枪打死的。
李正鹤当机立断:“突发状况,提前行动,放倒门口的警卫,守住大门堵住人流!”
他的指令马上得到各个行动队的回应:“了解。”
“明白!”
李正鹤旁边一名“妙龄少女”打开小提琴盒,从里面取出M16,她把裙子一撩,露出大毛腿踩在门口的花坛上稳住身体,举枪就扫。
精准的快速点射立刻放到了李正鹤视野里的警卫。
周围的人群中,有一些还是经历过当年学运盛况的,一看这架势,二话不说开始跑。
其他愣住的人一看有人开始跑,立刻尖叫着开始逃跑。
穿裙子的持枪部下直接瞄准最近的人群,几枪放倒。
“趴下!”他用日语大喊,“谁跑我打死谁!”
另外几名李正鹤的部下也亮出武器,开始对人群威吓射击。
几轮攻击后,人群基本都趴下了。
这时候李正鹤看到场馆里的人开始往外跑。
李正鹤抬高枪口,几枪把挂在会展中心门厅上方的吊灯给打落下来。
吊灯砸在人群前方,引发了一片尖叫,不少人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脸。
跑在最前面的人停下来,但是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冲,于是人挤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
李正鹤知道肯定发生了踩踏事故了,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这样正好,正好能把人流堵在场馆里。
李正鹤淡定的对倒地还在爬动的一名警官补枪,打完拿起步话机:“南门控制住了,各门报告情况。”
“北门控制住。”
“西门控制住。”
“东门也控制住了,有同袍中枪。”
“怎么搞的,九弟包扎。甲组,甲组你们听到吗?你们还能掌握控制室吗?”
李正鹤等了几秒,甲组的人报告了:“是一对年轻的学生放倒了片中宇和元重文,我们马上能搞定这两人。”
“那好,依然由你们占领控制室……”
然后李正鹤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声音。
“喂,怎么了?”他问道。
然而没有回应。
——不会吧。
李正鹤皱眉,会场里居然有能连续放倒四个人的家伙?
不过,他没时间惊讶,他要掌握全局,于是他下令道:“丁组,你们马上派人占领控制室。”
“明白。”丁组那边回答,“不需要支援甲组战斗吗?”
“没有这么多多余的力量,先封闭防火门,等把人都困住了,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来围剿几只老鼠了。”
就在这时候,甲组那边传来新的报告:“卓及时被打倒了,对方没有武器,看着是学生,穿着学生服。我已经把他们压在展台里了,应该很快能搞定。”
“明白了,交给你了。”李正鹤虽然心里不踏实,但还是这样回应。
两个学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甲组有问题,然后借助突然袭击,干掉了无防备的片中宇和元重文,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
李正鹤这样想着。
但卓及时已经拿出枪来了,他居然也被放倒了……
李正鹤的内心不那么踏实了。
美国佬总说什么墨菲法则,也就是一件事如果有可能出问题,那它最后必定会出问题。
但李正鹤受过的教育是,事在人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这一定是有什么该死的巧合才会变成这样,总不可能会场里刚好潜伏了CIA或者军情六处的超级间谍吧?
李正鹤一边想,一边指挥自己这组人把想跑的观众像赶羊一样赶回会展中心。
这时候,一群年轻人忽然从斜刺里冲出来,想借着广场边缘花坛的掩护逃走,李正鹤毫不犹豫举枪扫射,瞬间放倒了跑在后面的三个人。
他打空了枪里的子弹,也不换弹,拿着步话机喊话:“甲组,甲组!你解决了问题没有?重复,解决了问题没有?”
叮叮咣咣的枪声充斥着李正鹤的耳朵,正当他想让自己这边的人停止继续射击那几个已经跑远的漏网之鱼时,步话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
李正鹤理所当然的听不懂这是在说啥。
他甚至听不出来这是啥语言。
有点像中文?
他盯着步话机,仿佛只要死死盯着它,就能把自己的震惊和愤怒传达给对面,让对面说人话。
就在这时候,对面开始说英文,非常纯正标准的英文:“我是你打不死的敌人。”
李正鹤心里嘎嘣一下。
所以,会场里真的刚好有一个NATO的超级间谍?
李正鹤在KGB那边受训了不短的时间,他听过各种超级间谍的传闻。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这边的。
不对,KGB能不能算“自己人”,这还要打个问号。
反正,铁幕两边的超级间谍的传闻,李正鹤都听了不少。
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高度机密的基地啊,什么单独一人手刃整支叛军部队啊。
飞天匿地无所不能。
大部分时候,李正鹤都把这些当段子听。
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李正鹤倒想会会这超级间谍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经历。
艺术家可是靠自己的经历和体验来创作作品的。
李正鹤也用英文回应:“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
说完他想起来,不能让对面就这么一直听自己这边的无线电,于是补了句:“切换到芒果频道。”
他的部下都懂英语,用英语下令没问题。
说完他就动手把频率调整到事先约定好的“芒果”频率。
他把步话机扔给兴继尚。
“你指挥,我带四个人去会会这俩干掉我们四个人的家伙。”
兴继尚点头:“明白。小心点,这种时候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家伙,我总觉得不是巧合。说不定这是给我们的陷阱。”
“如果是陷阱,我们也只能硬闯了。”
说罢李正鹤才把刚刚打空的弹夹拔出来,扔掉,从背着的袋子里拿出新的弹夹插上。
“记得让全员检查弹药,刚刚打那几个跑远的家伙浪费太多了。”李正鹤训斥道。说完随手指了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跟我来!”
**
近马行雄正在刚刚设立的排查指挥部里指挥封锁区域和疏散民众呢,突然负责通讯的巡查部长神情紧张的回头喊道:“近马警视,突发情况!SF大会现场,有枪声传出。”
“什么?”近马行雄大惊,“确定吗?”
“我们和现场的驻守队员失去了联络,但是会场的安保中心几分钟前还能联络上,他们说确实有枪声,四个门的摄像头拍到了有人使用M16向人群射击。”
近马行雄:“告诉会展中心控制室,让他们坚持住,我们马上就来!”
“不行了,和控制中心的联络,在刚刚就已经被切断了,总部说现在说整个会展中心周边的警力都和我们失去联络了。”
近马行雄用力捶桌:“他妈的!被摆了一道!”
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停下手中工作,扭头看着近马行雄。
小森山大介问:“那……我们现在立刻向SF大会那边移动?”
近马行雄沉思了几秒,抬头,准备下令——
指挥中心外,忽然传来闷雷一般的声音。
近马行雄刹住到了嘴边的话语,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很快有人报告:“是爆炸!受命排查附近汽修厂的两名刑警在强行进入汽修厂的时候,发生了爆炸,两人生命垂危!”
近马行雄眉头拧成了麻花:“这边也爆炸了?这……难道两边都是真的?”
无人回答。
“排爆小组立刻前去汽修厂!”近马行雄立刻下令,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让手下觉得自己犹豫了。
那太伤士气了。
“包围汽修厂!”近马行雄继续下令,“直升机调动到汽修厂上空,空中侦察!妈的,机动队到哪儿了?”
“他们说马上可以下高速了。”有人报告,“晚高峰快过去了,再过一个半小时,我们就能比较顺畅的调动人员了。”
“再过一个半小时,一切都晚了!要求大阪府开始交通管制!”
没错,日本警察,不能实施交通管制。
随着近马行雄的指令,许多人跑着离开了指挥中心。
小森山大介提问:“那,SF会场那边怎么办?”
“非常情况,让各署把街面巡逻力量都集中到SF大会会场去。”
“那不就是放弃街面巡逻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行动吧。”
小森山大介点头离开。
近马行雄扭头对自己的机要秘书山佐秀洋小声说:“阿波地警视正今天身体怎么样?能过来主持大局吗?”
近马行雄只是警视,虽然大家都觉得阿波地警视正退休之后,他就该升职了,现在也是他掌握大阪府警的实权。
但现在这么大阵仗,自己的顶头上司出来坐镇的话,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比如和大阪府知事的交涉。
像交通管制啊,报道管制延长啊,这些都要大阪府知事点头才行。
日本的官僚机构运转,可比中国还要看人脉和“辈分”。
山佐秀洋说:“我去问问看吧。但是我觉得,这说不定会被视作警视您的考验。”
山佐秀洋虽然只是秘书,但是秘书这个职位,本来就大有门道。
真正草根出身当到秘书官的少之又少。
近马行雄咋舌:“我知道了。”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说服大阪府知事了。
**
桐生和马这边。
他挑断了那几个人的手筋,再在他们大腿上插一刀干扰他们走路,做完这事情就带着南条躲起来。
毕竟敌人人多火力强,自己要是不能保证在暗处这个优势,那根本没法玩。
因为之前对付敌人的时候,都依靠了空中优势,这次和马想办法带着南条,爬上了会展中心的顶棚。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中心内部,而且还有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各种东西做掩护,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就在他们藏身地不远处,就挂着巨大的死星——估计也是硬纸板做的,但是看起来贼逼真,就和真的一样。
和马有点想把这个硬纸板死星收藏起来。
最好还能把死星旁边挂着的那个硬纸板做的帝国级歼星舰给收藏一份。
毕竟,那可是帝国级歼星舰啊!
男孩子怎么可能抗拒帝国级歼星舰?
从和马的位置,可以看到刚刚他和南条大战四个韩国人的地方。
正好看看说要赶来复仇的家伙,是什么货色。
和马没等太久。
本来嘛,从场馆门口带事发地点,不需要太长时间。
这些人算来得慢的,和马推测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这边交战发生的具体地点,所以在场馆内多转了一会儿。
那几个人发现倒地的同伴了,和马看着他们叫着同伴的名字跑上前。
可惜和马听不懂他们喊的名字是啥。
更糟糕的是,现在距离有点远,和马看不清这帮人头顶的词条。
他只能看得出来,有个络腮胡子,有点胖的壮汉,头顶的词条不止一个。
这个应该就是这次的BOSS了。
那BOSS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然后他居然抬头了!
和马吓一跳,赶忙缩脖子,但他很快发现,对方的视线只是在盲目的乱扫,并没有看到只露出一点点脑袋的自己。
南条小声问:“看到敌人了吗?”
“看到了,而且看到了可能是他们头目的人。是个络腮胡子,待会你要是一个人遇上他,小心。”
“我会的。”南条冷静的回应,但是和马能感觉到她心跳贼快。
仔细想想,南条也就曾经逃过一次婚,那次她很清楚现场的人都不会伤害她。
魁星旗那次,虽然远藤中人是想对南条不轨,但实际上并没有形成严峻的形式。
经历这种大风浪,南条应该还是第一次。
作为第一次,她表现是真不错。
不愧是我的海燕。
**
李正鹤怒火中烧。
这个敌人,有点意思啊,居然没下杀手,但是为了夺去自己这边的战斗力,把四个人的手筋都挑断了。
不对,不光是夺去战斗力。
李正鹤知道这种手法。
在越南,CIA会这样对待支持游击队的民众。
这是CIA心理战专家执行的恐吓作战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现在在会场里潜伏的,是个CIA的超级特工!
而且还伪装成学生麻痹自己的手下。
CIA有备而来。
仔细想想,如果只是要自己这边执行KGB的指令,老家根本没必要发送暗语。
李正鹤这个时候,感觉终于看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真正的目标,是干掉CIA的王牌。
KGB的人说不定已经埋伏好了,就等这个王牌和自己这边打到两败俱伤,然后出来摘桃子!
李正鹤笑了,有意思。
这场对决,感觉会非常有趣。
他举起手中的M16,对天鸣枪。
周围抱头蹲伏的无关民众立刻发出一片惨叫。
李正鹤没管他们,大声用英语说:“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了解你受的训练!毕竟我接受的也是差不多的东西!来吧,看看我们谁能活到最后!
“下面,作为开场,同时,也作为你到底还残留了几分人性的测试,我要枪毙一个小孩子!”
说着,他对部下使了个眼色。
马上部下就从一名父亲手中抢下一个可能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子。
那父亲绝望的抱住部下的腿,不让孩子被带走。
李正鹤举枪,精准的爆了那父亲的头。
小孩子吓得不敢动,就这么被拖到了李正鹤跟前。
“我数十声!你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个小孩,就会和他爸爸在天国相见。”李正鹤用刚刚爆了小孩老爸脑袋的M1911手枪指着小孩的头,手动拉开击锤,开始倒数。
**
桐生和马一下子被扔到了道德的抉择面前。
刚刚那一枪,他已经知道,这个敌人杀人不眨眼。
他知道这个敌人会在倒数结束的时候,枪毙那小孩。
他也知道,自己出去,必死无疑。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在暗处。
他知道,正确的、合理的选择,就是坐视那孩子死去,然后为他,还有他爸爸报仇。
他知道这个选择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但刚刚,李正鹤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这是对你还残存多少人性的测试。”
桐生和马扪心自问,在这里坐视李正鹤射杀那孩子的自己,将来还有什么资格,自称英雄。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指导阿茂。
换成阿茂的话,他肯定会出去,用自己的生命,换小孩的命。
这不是合理不合理的事情。
这是正义。
但是现在自己走出去的话,那孩子,还有所有的仍在会展中心内的人,说不定最终都会死。
要放弃孩子的生命吗?
说起来,勇闯夺命岛里,也有类似的情节,然后肖恩康纳利的角色的选择是……
**
这时候,李正鹤在数完五之后,突然对孩子说:“喂,孩子,你叫什么?”
小孩子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错的名字呢。CIA的特工!听到了吗?记住这个会因你而死的孩子的名字!”
然后,他省略了四三二三个数字,大声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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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和马放弃了思考,凭借自己本能,凭借他的心,做出了选择。
“等一下!”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南条整个人都惊了,她拉住和马的衣服,小声说:“你干什么?你出去了的话,谁来拯救大家?”
“你。”和马也小声说,然后对南条竖起大拇指。
不可能让南条出去,因为对方听过和马的声音,也知道和马有一口流利的纯正的英语。
桐生和马站起来。
“我投降。”
他看都不看悄悄在阴影里开始转移的南条,用敏捷的动作,从横梁上下到地面。
这敏捷的动作,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
李正鹤笑了,然后对着孩子的头扣动扳机。
然而,枪没响。
“看起来,”李正鹤说,“你和我,都把对方想得太坏了。自我介绍下吧,超级间谍先生!”
目标冷笑道:“我说了,我是你打不死的敌人。”
李正鹤的部下怒吼:“混蛋!头儿问你番号!”
“不愿说算了。”李正鹤摆摆手,“搜身。”
于是李正鹤的部下之一,保持距离用枪指着目标。
另一名部下从另一侧靠近目标,小心的没有挡住射击线。
只要目标轻举妄动,子弹就会射穿他的心脏。
**
桐生和马很冷静,他知道南条会制造机会的。
只需要对方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一瞬间——
这时候,他听见头顶冲锋枪扫射的声音。
一直非常警觉的敌人,立刻把注意力转向了枪声——如果不是枪声,只怕他们会继续雷打不动的盯着和马!
——干得好啊,南条!
和马一把抓住靠近自己的敌人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迫使他枪口对准他的同僚。
和马替他扣下了扳机。
这种状况下射击,根本没准头,所以子弹只是打中了目标的肩膀——就这还是运气好。
“那是幌子!”敌人的头儿举枪瞄准和马。
但这个时候,南条的扫射,让挂在众人头顶上的巨大的,可能是硬纸板做的死星掉下来了。
071 在这种地方断章,是本书的传统,不可不品尝
落下的死星就是个纯粹的硬纸壳,轻飘飘的,但是和马也没指望死星砸死人,他只想挡一下敌人的视线。
他本来想撤退的,但是那样那年轻的孩子会死,自己不就白下来了?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下来,冷眼旁观呢。
所以和马完全不打算撤退,被遮挡视线,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和马一把夺过来搜身的敌人的步枪,把步枪当木刀,三两下就把对方放倒在地。
紧接着他把枪握好,对着前方就扣动扳机。
和马知道普通人大概趴在什么位置,扫射起来一点不担心误伤。
他也没指望这瞎打能打中人,他的目的只是让对方趴下。
打空弹夹之后,和马再次把枪当成棍握在手里,冲向旁边的展台。
这硬纸壳很碍事,不如从展台那边绕过去,毕竟展台都是有屋顶的。
结果他一进展台,就看见对面有个敌人也刚好冲进来——
和马直接把手里的枪砸了过去。
这枪也有将近三公斤,扔过去砸人威力杠杠的。
对方条件反射想举枪,结果冷不防被砸了个正着。
和马趁着这个空档,把距离缩短到枪械的优势无法施展的程度。
因为手里没刀,和马只能用空手道来应对,和马第一拳砸在对面颧骨上,然后一记手刀切在喉咙上,差点没把对面喉结给打凹进去。
连吃两记重击,对方居然还没昏,显然抗打击能力比刚刚被和马放倒的那几个伪装成阿宅的人强多了。
对面拔出匕首就刺向和马,却被和马妖娆的一晃腰闪过,然后抓住手腕。
和马把对方的手腕在旁边的展台布景上重重的磕了一下,把刀磕脱手,然后用头槌招呼对面脑门。
这一下撞得和马脑壳嗡的一下,下一刻他就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了。
对面比和马更懵,毕竟他是连续遭到打击,现在没昏过去已经不错了。
和马抓着这货的肩膀,把他脑袋往这展台的展示柜里插,哗啦一下展示柜玻璃碎了,他肩膀以上的部分全进了展示柜,这下他总算是昏过去了。
和马撒腿就跑,他绕路可不是要和这种杂鱼对打的,他是要绕路去干对面头目。
擒贼先擒王!
和马冲向展台另一侧的出口,刚迈出去就看见那头目已经举枪瞄准这边。
他急刹车,后滚翻,一气呵成。
扫射的声音接踵而至。
和马趴在地上抱着头,用手挡住雨点一样落下的碎玻璃。
要不是有后滚翻这技能,刚刚这就交代了。
意识到自己又和死神打了个照面的和马,满头冷汗,呼吸也因为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急促起来,心脏也像在打鼓,咚咚狂跳。
和马等对面停下,随手抓了个被打碎的假人往外扔,果不其然对面一看到假人又开火了。
喜欢假装换弹?我刚刚差点被你部下这么坑过,怎么可能再上当。
扫射再次停下,和马决定赌一手,毕竟对方也扫了好几秒了,他们拿的M16不像是用了加长弹夹的样子,顶多30发。
这样泼水应该泼完了。
和马一骨碌爬起来,猛冲出去。
对方刚卸下弹夹,一看和马出来了,他——
把插弹夹的枪向和马砸过来,同时拔出腰上的格洛克全自动手枪。
这东西看着是一把手枪,其实打出来是冲锋枪的效果。
和马认得它是因为这是CS里面恐怖分子的默认武器。
于是他又后滚翻回去了。
**
李正鹤一搂扳机打完手枪里的子弹——这枪啥都好,就是射速太快太容易打光子弹。
他扔掉格洛克,又从大衣里面拔出两把M1911,双枪一起指着那家伙藏身的舞台。
他的部下在他身后不远处用有规律的点射压制在天花板上藏着的敌人的同伙。
李正鹤看到他的部下用砍刀切开那硬纸壳的死星钻了出来,便大声命令道:“去!从另一面包抄他,不要接近战!这家伙也是仓促应战,他没长枪!”
本来李正鹤以为是被CIA的超级间谍算计了,现在看来可能对方只是阴差阳错正好在SF大会会场。
说不定人是个科幻迷,这次就是来参加活动的。
部下听命把砍到往腰上一插,架起枪瞄准李正鹤现在瞄准的展台,正好和李正鹤构成交叉火力。
身手再好的间谍,面对交叉火力都会被打成马蜂窝。
“投降吧!”李正鹤喊道,“你从暗处出来的瞬间,没有胜算了!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你再好好反省为什么从暗处出来吧!以你的身手,一直在暗处的话,本来可以把我们杀得人仰马翻的!”
**
和马躲在展台里,他的手被碎玻璃划破了好几道,虽然都不致命,但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感觉很糟糕。
上辈子的他,肯定会赞同对方的话吧。
上辈子的和马,最烦看到那种为了救一两个人甚至救一条狗,就奋不顾身丝毫不考虑自己挂了之后更多人会死的剧情。
上辈子的和马,在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这个问题上,不会犹豫——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不会犹豫。
他会选牺牲少数,拯救多数的方案。
现在看来,人最不了解的,果然就是自己啊。
和马这样想的时候,忽然看见这展台里面,有个人倒在地上。
是个女孩子,身下的血迹一大堆,看起来已经没救了。
她茫然的看着展台的天花板。
和马抬起头,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展台是居然是梦工厂的展台,展台的天花板,做成了埃及墓穴顶部的样子,一束光从天花板上的“破洞”射入,仿佛来自天堂的光辉。
和马收回目光,盯着死去的女孩的侧脸,她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说这种女孩的死,是“没办法的事情”,是“必要的牺牲”,这种事,我桐生和马可办不到。
那些做出冷静的计算,放弃少数拯救大多数的人,可以叫他智者,可以叫他谋略家,唯独不能叫他英雄。
竭尽全力去拯救每一个人的,才叫英雄。
我桐生和马,现在的身份不是智者,不是谋略家,更不是什么超级间谍。
我是英雄。
现在,因为英雄的举动,和马陷入了异常被动的局面。
透过附近碎玻璃的反光,和马大概知道自己被交叉火力架住了。
他还可以听见有规律的射击声,应该是在压制南条——这倒是让和马放心了,他至少知道南条没事。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
刚刚和马同对面老大近距离打了个照面,清楚的看到对方头顶的词条,那家伙有22级的跆拳道,如果和马手里有剑,还可以打一打试试看。
现在没有剑,光靠和马的街头斗殴和空手道能力,就算能近身也干不过对方吧。
看起来已经没有翻盘点了。
但是和马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虽然情况非常绝望,但说不定,说不定嘴炮一下对方,可以制造个单挑的机会?
对方明明占据了优势,却没有强攻,选择开始嘴炮,也就是说对面不清楚自己这边的底细。
而且这个敌人,感觉上是个会和对手单挑的家伙。
结合对方那22级的跆拳道等级,还有刚刚和马来不及看清楚的词条,对方是个武道家的可能性还挺大。
有赌一下的价值。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马开口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他大声问。
“我听过的诗多了去了,”对方的回答立刻传回来,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安静的展馆内十分的洪亮,“也许你不信,我其实是个艺术家。”
“是嘛,那你应该听过这首英文诗。”
和马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年轻女孩,酝酿了一下感情。
“城门守将贺雷修斯说……”
他念完第一句,对方老大就开口道:“托马斯·麦考莱的《桥上的贺雷修斯》,资本主义英雄史观的产物。”
对方的回应,给了和马一些信心,说不定这样真能行。
和马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不知名女孩,继续念道:
“世间万物,终有一死。
“既然如此,守护祖先的遗灰,以及众神的圣殿,力抗强敌而死,实乃无上的荣光。”
和马顿了顿,忽然想到刚刚被挟持的那个少年,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藏起来
还是说,那孩子正趴在死去的父亲的遗骸上痛哭?
不知道孩子的妈妈,是否也被当成了人质。
和马饱含深情的念出下一句:“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为了守护如今哺育幼童的妻子……”
和马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为了守护将会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
“保护众人不受无耻恶徒塞克斯图斯的摧残,
“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执政官阁下,请下令拆桥!桥上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敌吧!
“来吧,哪两位勇士,要和我并肩守桥?”
说罢和马猛的站起来,出现在展台的出口。
侧面架枪的敌人开火了。
对方显然被这个双方开始嘴炮的状况给麻痹了,没料到和马会突然出来,瞄准的位置稍微有点偏,子弹只是擦过和马的肩膀。
但对方应该马上就会修正自己的瞄准,和马毫无疑问会被打成骰子。
“停!”敌人的头子喊道,阻止了手下继续向和马射击。
他直视着和马,扔掉手里的两把M1911。
“把我们描绘成无耻恶徒塞克斯图斯,然后你以英雄之姿慷慨赴死。哼,想得倒是很美嘛。”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大衣,扔在地上。
从大衣落地的声音判断,他这大衣里装满了武器。
他大衣下面是一件格子衬衫,外面套着武装胸挂,格子衫的短袖下面,露出和他的跆拳道等级十分相衬的结实肌肉。
“不愧是CIA的心理战部门出身,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宣扬我们的理念,让你这么玩可不行。”对面开始说和马听不懂的话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武装胸挂连同上面挂着的东西都解下来,同样往地上一扔。
脱下这堆“负重”之后,他拉开马步,摆出了跆拳道的起手式。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格斗术,是不是也像你的心理战技能一样专业。”
这个时候,和马也看清楚了对方头顶的词条。
除了跆拳道22级,和代号5971这两条外,对方头顶还有个单独的词条。
吹笛人
光看词条有点意义不明,让人想到西方通话里那个吹着笛子把小孩拐走的家伙。
本来和马还想看看词条说明,说不定能明白点什么,但是这一次这个词条,连平时那种意义不明的说明都没有。
就和阿茂的词条一样。
这种时候在敌人头顶看到一个意义不明永久词条,让和马感觉非常的不妙。
“怎么?不摆架势吗?你能打倒我那么多同伴,肉搏技术应该不差才对。还是说,你其实中弹了,现在只是在硬撑?”
“不,我没中弹。”和马摇了摇头。
“哼。刚刚你站着面对扫射眼睛都不眨一下,确实挺猛的,为了向你这份勇气表达我的敬意,我答应你,待会不折磨你的女伴,干净利落的杀了送去陪你。”
这帮人果然已经看清楚南条是女人了,毕竟是专业的,这点眼力还是有。
和马努上眉梢,自己的决定,现在连南条的生命都危在旦夕。
但是很奇怪,他不后悔。
他很确定,时间倒流再给他选一次,他还是会为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从阴影里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见识了阿茂的成长与蜕变?
和马搞不懂。
他只知道这种感觉不坏,真不坏。
英雄就是要竭尽全力的去救每一个想救的人。
这个世界需要那些聪明又冷酷、可以做出正确取舍的人,他们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重要的角色。
但看起来,那不是他桐生和马的角色。
和马看着现在还不知道真名姓的“吹笛人”,开口道:“我专精的是剑道,可以给我一把剑吗?”
“吹笛人”哈哈大笑:“你自己上战场不准备好武器,这是你的失误,现在就好好承担这失误的后果吧。希望天堂有后悔药。”
“你说得有道理。”和马说着环顾了下四周,伸手要拿刚刚“死星坠落”时从屋顶上带下来吊在地上的钢管。
看和马动了,两个一直端枪瞪着和马的家伙立刻紧张起来,但吹笛人摆了摆手:“让他捡!”
和马捡起钢管,挥舞了几下。
说实话,手感有点怪,而且钢管没护手,一些要用到护手挡拆的招式用不了。
但这总比用自己刚练的空手道去和人打强多了。
和马摆出剑道中段姿势,深呼吸。
“天然理心流,师范代
桐生和马
见参!”
吹笛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和马?桐生和马?居然是你?你是特意从东京追到大阪了吗?不,不对,这不太可能。所以,你在这里真的就只是偶然?”
“这很重要吗?”和马反问。
“不,不重要。你在东京杀了我七个老部下,我这人其实对复仇什么的没什么执念,但是碰到机会了,我也乐意做一点可以让我在老部下的坟前吹吹牛逼的事情。”
吹笛人重新摆了下姿势,虽然光看动作和刚刚如出一辙,但是散发出的气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他用不输给刚刚和马自报家门的音量怒吼道:
“北传唐手九段
李正鹤
多多指教!”
072 吹笛人
和马听到对面自报家门的时候,还专门确认了一下。
是、是跆拳道啊?
不对,和马忽然想起来了,跆拳道好像一开始是叫唐手来着。另外,空手道貌似也有个别称叫唐手,所以跆拳道和空手道有些地方还挺像的。
另外,跆拳道貌似是南边整的名字碰瓷布鲁斯李,外国人分不清截拳道和跆拳道,也无法区别韩语和汉字,所以经常会跑跑错门去跆拳道道馆帮衬生意。
北边估计一直就叫唐手。
甭管人家叫什么,他这等级实实在在的在这里摆着,和马必须严肃应对。
和马决定,先突刺一下试试看,说不定对面阴沟里翻船了呢?
他二话不说,向前冲刺。
然而对面一个灵巧的闪身,然后就使出了跆拳道标志性的高抬腿下劈。
不过对面也判断错了和马突刺的速度,这一劈劈早了。
毕竟刚刚那一瞬间,对方大概只来得及得出“卧槽好快”这样的判断,具体快多少没算准。
和马本来是准备冲完立刻后滚翻跑路的,他一看对面这应对,想起来跆拳道貌似用腿很多——明明叫唐手来着,不按套路出牌啊。
现在这个情况,对面腿功的攻击范围比自己拿着这半截钢管大多了。
这钢管也就胁差的长度,和马修行的又不是专门用胁差的短刀刀法。
虽然北辰一刀流也有用胁差的技术,但和马还没掌握。
于是他果断冲上去,打缠斗。
搅在一起就是拼基础力量了,自己还有个钢管能敲人,对面的脚在缠斗中可使不上劲。
然而对面一点不怂,直接反过来擒拿和马,还开口说话:“你以为我和被你打死的几个人一样不擅长肉搏吗?我可是练过巴西柔道的!”
你骗人!你没有等级词条!
和马完全不信,继续用关节技锁死对面,同时竭尽全力不让对面卡住自己的命门。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和那自称北川沙绪里的姑娘缠斗的时候那姑娘用过的招式了。
他正要如法炮制,对面却突然发力,冲向最近的展台的玻璃橱窗。
对面这虎背熊腰的,冲撞起来跟狗熊一样,和马根本拉不住。
于是和马只能头往对方身上一靠,用对方的身体来保护脸——其实主要是保护眼睛。
下一刻和马的脑袋和玻璃亲密接触。
这可不是糖做成的道具玻璃,是真货,这一下撞上去,和马整个人都懵了,感觉智商凭空被撞掉了一半。
关键这橱窗,不是只有一边有玻璃,他们俩直接从另一边撞出来,不但撞烂了另一次额的玻璃,还顶飞了橱窗内横向搁置的玻璃置物台。
两人扑倒在满是玻璃渣的地上,刚刚被顶飞的玻璃置物台在他们脑袋上方不远处摔得粉碎。
砸到和马头上的碎玻璃说不定能有巴掌大。
幸亏这时候和马已经换了长袖的冬装,还算对玻璃有一点防护,这要还是薄薄的短袖夏装,和马怕不是已经被划成傻子了。
对面应该也不好受。
和马一睁眼就看到对面那饼脸上插拉老大一块玻璃。
和马还在懵逼状态,看这情况直接伸手拔下那玻璃,结果手滋啦一下多了一个大口子,血直流。
“西吧!”李正鹤痛得大骂。
“哦,对不起。”和马把那碎玻璃又插了回去。
李正鹤发出惨叫。
但就在这时候,被撞懵了的两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意识到一件事:刚刚的缠斗状态现在解除了,又有挥舞手臂的空间了。
李正鹤对着和马肚子就来了一拳,这一拳,和马以为自己内脏都快被被从身体两头挤出来了。
剧痛让和马还以颜色——他手里的钢管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不过没关系,有刚到手的碎玻璃。
和马又完成了一次“热插拔”,正要来第三次,敌人抓住了和马的手腕。
两人使出吃奶的劲,都想把这碎玻璃插对面眼窝里去。
然后,他们同时想到现在是给对方头槌的好机会。
于是两人就像景象一样,同时头槌对方,脑门碰脑门。
和马痛得龇牙咧嘴,一看对方好像比自己更疼,于是二话不说又头槌过去。
哪知道对面也是这么想的。
“操你妈!”
“西吧!”
对面怒吼:“打得这么难看,不是在丢武道家的脸吗?”
“我管那么多,我能赢就行了!”
“想得美!”
两人又开始角力。
果然和马的判断是对的,自己年轻,而且一直有锻炼,所以肌肉力量不比对面差——不对,应该是略占优势。
现在打成这样,难看归难看,但是好歹是找到了一丝胜机。
不这样做,和李正鹤正经打肯定非常被动。
对面大概也意识到纯拼力量不是初生牛犊的对手,继续嘴炮:“你打赢了我之后,你想怎么对付剩下的人?你根本没有胜算,桐生桑哟!就算你把我杀了,你也改变不了自己要死的结果。
“甚至情况会更差,因为没有我阻止的话,你的妹子肯定会经历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种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先弄死你再说。”和马一边回应,一边顶着对面的臂力,把玻璃插进对方身体里——可惜因为对方奋力抵抗,没能扎到要害,只是缓缓的没入对面的肩膀。
“西吧!”对面喊,“兴继尚!开枪啊!”
枪响了。
和马溜得更快。
他不懂韩语,只是突然觉得不妙,心头一寒,于是赶忙就滚了。
子弹穿过已经完全拦掉的橱窗,打在舞台内的陈设上。
和马一路滚进了展台的死角藏起来。
外面的敌人开始对着展台倾泻弹药。
**
“停!停!”李正鹤连喊好几声才让众人停止射击,“妈个鸡,我还在展台里呢!别开枪,我要站起来了。”
李正鹤慢慢的站起来,生怕自己部下手滑。
他迈过那一地的碎玻璃,从他撞烂的橱窗走出展台。
兴继尚回头下令:“你们两个,去搜……”
“别进去!”李正鹤大声喝止了手下,“别进去!这家伙,非常擅长肉搏,狭窄空间他优势太大了。”
“那就让他自由行动?”兴继尚皱眉,“总得把他清理掉吧?”
李正鹤抢过兴继尚的枪,拔掉打了一多半的弹夹,然后伸手。
兴继尚立刻扔了一个新的弹夹给他。
李正鹤装上弹夹,端着枪大踏步的走向蜷缩在角落里的普通人,走到跟前先对天开了一枪,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贺雷修斯!”他大声喊,“你不是要‘为了守护那些即将点燃永恒之焰的纯洁少女’吗?”
话音未落,他就从人群里拉了个女孩出来:“看,这个女孩怎么样?纯洁吗?”
说着,李正鹤把女孩拉到空旷的地带,稍微拉开距离,然后用枪口戳着女孩的胸。
“我数三声,三,二,一!
“看来,贺雷修斯桑觉得这个女孩不纯洁。”
李正鹤扣下扳机,女孩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她向后倒下,仰躺地上,逐渐扩散的瞳孔看着天花板。
“我再找一个更纯洁的女孩。”
李正鹤说着又向抱头蜷缩在角落的人群走去。
**
和马心如刀绞,他刚刚没出去,是想起李正鹤之前放过了那个小男孩。
李正鹤当时说:“看来我们都把对方想得太坏了。”
所以和马迟疑了,结果对方也不给和马反应时间,数那么快还直接开枪,就这样一个女孩的生命逝去了。
和马忍不住喊道:“李正鹤!你刚刚不是还要证明你们不是坏人,才和我单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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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我觉得我能打得过你啊。”李正鹤的声音清楚洪亮,“你看看你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太危险了,所以只能如此了。
“你的威胁,小哪怕那么一点点,我也不会这样。
“来吧,让我看看下一位少女,纯洁不纯洁。
“谢天谢地,这个活动来的女孩子居然不少,我想总能找到一个足够纯洁的女孩,把贺雷修斯大人从暗处引出来。”
说罢他又拉起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鲁邦三世里峰不二子的衣服,被拽起来的瞬间就哭了。
“喂,你,跟大英雄说说看,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我……还没有过,没有!”女孩歇斯底里的喊道,“没有,我很纯洁的!”
“她这么说了。不过我个人判断,你穿得这么暴露,还恬不知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晃,果然是假话吧。”
“我没有!我真的很纯洁的!”
李正鹤挑了挑眉毛:“真的吗?那我试试看你能不能点燃永恒之火好了。就像大英雄念的诗里那样。”
李正鹤说罢对身后招了招手。
兴继尚从包里拿出燃烧瓶,扔给李正鹤。
李正鹤熟练的把凭空的软木塞和引火用的布都给拔出来,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立刻钻进他的鼻子。
李正鹤拿高瓶子,正要把汽油往女孩身上倒,就听见步话机里传来报告声。
“头,全防火门闭锁完成,这会展中心是我们的了。”
“知道了。”李正鹤回应了一句,随后皱着眉头看了眼眼前已经吓尿了的女孩。
他咋舌,脸上腾然一副早*之后的表情,他把莫洛托夫鸡尾酒又给盖上了,扔回给兴继尚。
“怎么了?”兴继尚疑惑的问。
“这种事情,和做*一样,是要兴致的啊,好不容易前戏做完了,给我来这么一出,萎了。”
兴继尚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李正鹤。
然后他决定不去计较这些,便把话题转向那已经尿了一裤子的女孩:“那这个怎么办?”
“你处理吧。还有,上去把天花板上那姑娘抓下来,那个没有下面躲着的这个这么危险。”
兴继尚点头:“好。”
说完他看了眼女孩,做了个“快滚”的嘴型。
女孩当即屁滚尿流的滚了。
**
和马松了口气。
刚离他已经要出去了,只要通话再晚来那么一秒钟,他就出去用自己的命来换那女孩的命了。
这哪是什么吹笛人,就是个疯子啊。
不过仔细想想,这家伙表现的特质,貌似还挺符合童话里吹笛人的特征来着。
欧洲童话,很多都细思恐极。
和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们要抓南条了,真被抓到了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道南条还剩多少子弹,她顺手拿的购物袋里,应该还有一些备用的弹夹才对。
不过在考虑南条的事情之前,和马得先离开这个展台。
现在展台的几个出口应该都被看死了,而且这次敌人肯定不会忽视头顶的警戒了。
另外,刚刚那叫李正鹤的叮嘱过了,敌人应该也不会贸然接近到可以被和马用近战手段威胁到的距离。
怎么办呢?
这时候,和马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板,被人从下面顶开了。
一个维修工打扮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对和马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他做手势的时候,隔着这么远,和马都能看到他的手在抖。
正是这个手抖的细节,让和马决定信任他。
**
庵野明人看了看另外几人:“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之前我们不是觉得没赶上学运很遗憾吗,弥补遗憾的机会来了。”
“嗯,先不管能做什么,收集一下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吧。”冈田幸二从桌子下面拉出灭火器,“这个,是干冰的,直接往人身上喷能让他暂时不能瞄准射击。”
“不够,要不整点燃烧弹吧。正好有偷带过来的酒。”贞本由之建议道。
“啤酒也能燃烧弹?”庵野明人一脸怀疑。
贞本由之默默的从包里拿出伏特加。
日本这边未成年人禁酒,而且执行得还算严格,除了不良少年之外大部分日本未成年人没喝过酒,因此到了年龄之后很多人会报复性的饮酒。
日本20岁以后的年轻人爱喝酒的很多,而且不论男女都喜欢喝,甚至一些标榜清纯系的偶像少女,工作结束了也会喝。
后来进入大直播时代之后,直播喝酒也成了非常热门的内容。
作为大学生,还是艺术类的大学生,带一瓶伏特加进会场偷着喝,也很合理嘛。
“很好,我们弄点燃烧弹,注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现在他们几个人窝在自己社团的摊位后面,他们社团的摊位,又藏在C区一大堆参展的民间社团摊位中间。
虽然这里不像大企业的展台那样有围墙和橱柜遮挡,但是胜在各种自制的宣传板宣传牌很多,对视线的遮挡反而比企业展区那边更严重。
不过他们这个位置,离企业展区还挺近的,所以刚刚桐生和马的壮举,他们都看到了。
“桥上的贺雷修斯啊,是个没听过的英雄啊。”庵野明人忽然说。
“你怎么上的大学?”冈田幸二疑惑的问。
“艺大又不考罗马史,我也不像你一样那么喜欢罗马。我反而对希伯来文化更感兴趣,死海之书什么的,酷毙了。”
“你们两个别扯了,”贞本由之打断两人的话,“做燃烧弹呢!我们得多弄几个瓶子,这一瓶只做一个燃烧弹,太浪费了。”
“我这有玻璃瓶可乐。”隔壁摊子后面躲着的两个大学生爬了过来,“应该能用吧?”
“不知道啊,我们都是艺大的,没有化学系的在吗?”
这时候另一个摊子上的人钻过两个摊子之间分隔用的桌子:“我这有仿真枪,看着像真的一样,也许能吓唬下敌人。”
“有总比没有好。对了,可以整个弹弓,我小时候用弹弓打鸟,只要把石子换成钢珠,打到人威力很大的。”
就这样,一帮大学生开始攒装备,仿佛被前辈们附体了一般。
**
南条保奈美占据了一个绝佳的位置,端着伍兹冲锋枪,不管谁来抓她,她都有把握把第一个人送去见阎王。
一想到自己可能很快要平生第一次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她的心跳就快得可怕。
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大,大到出现了回音。
和紧张的心情相比,她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她的英雄,她的光,正在和敌人对峙。
南条从来没听过那首英文诗,她平时也会读一些英文诗,但要么是和爱情有关,要么是湖畔派的借景抒情。
想那样的诗歌,南条保奈美今天是第一次听。
在这之前,南条对罗马共和国的认知,都是书上的考点,是死的。现在那个国度忽然在她眼中变得清晰鲜活起来。
那个古老共和国的英雄,像闪电一般穿过了历史的长河,站在了南条保奈美面前。
南条握紧枪,直到刚刚她握枪的手还满是汗水,换弹夹的时候还因为手汗太多搞砸了一次,差点把枪掉到下面去。
但现在她的手心已经不再出汗,枪握得又稳又好。
她在心中默念刚刚和马朗诵过的诗句:“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为了守护如今哺育幼童的妻子。
“为了守护将会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
“保护众人不受无耻恶徒塞克斯图斯的摧残,
“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南条听见有人在爬梯子的声音,于是她稍稍举起枪。
“执政官阁下,请下令拆桥,桥面上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敌吧!
“来吧,哪两位勇士,与我一同……”
南条小声念到这里,背后柱子上的门突然开了,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南条猛的转身,枪口对着那边就要搂扳机。
“嘘!”和马伸手推开她的枪口,同时捂住她的嘴巴,“是我啊!别紧张!”
南条瞪圆了双眼,看着和马。
和马拿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你怎么?”
“这柱子里面,是电线井。”和马指了指后面,“有个场馆工作人员告诉我可以从电线井爬上来,要给了我打开维修门的钥匙。”
“……工作人员?”南条满脸的难以置信。
“是啊。有个很厉害的人说过,游击战的基础,是成功的群众工作,群众愿意给我们提供情报,愿意帮着隐藏我们行动的痕迹,让敌人离开了据点就成了瞎子聋子。”
南条:“呃……啊,是这样吗?”
“对。”和马钻出电线井,对南条说,“我上来的路上,把落脚的凸起都贴了纸条,你应该也能很顺当的下去,快走。”
南条点点头,把伍兹冲锋枪塞给和马,自己钻进维修门。
这时候,和马听见南条呆的这个平台上下方,有人小心翼翼的爬梯子的声音。
和马从兜里掏出两个巧克力奇趣蛋——就是那种外面一层巧克力糖壳子,里面中空的,会装点小玩具的东西。
他把两个蛋一前一后扔下去。
下面立刻一片卧倒的声音。
和马钻进维修门,把门带上,原样锁好。
**
酒井大叔看着和马带着南条钻进他们维修工的工作间,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们平安无事就好,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能出去。”
和马:“不,我不能走。”
“为什么?哎呀救人这种事,让警察来就好了啊!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确实很能打很英雄,但你试了一次,失败了嘛。敌人太强啦,孩子,这时候撤退不丢人。把这交给警察吧。”
和马摇头:“不行,我不能走。就像酒井大叔你出手帮了我一样,会场里也可能有其他人看了我的行为之后,决定要做点什么。我不能抛下他们。”
毕竟,和马是有启明星词条的,这种时候他真的有能力带动大家。
既然有一个酒井大叔,就有可能有更多。
酒井大叔叹了口气:“好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几年前学生们还要闹着把美军赶出去,那可是美军啊,是把我们这代人脊梁都打断了的美军啊。
“罢了罢了。这间房的工具你们随便用,我要跑了。我上有小下有老,我不能死在这,在这里死了保险公司可不会赔。关于场馆,你们还要了解什么?快问。”
和马摇摇头,指了指墙上的蓝图:“我们自己看蓝图就好。你出去了能不能帮我带个信息给警官们。”
“可以。”酒井大叔点头,“说什么?”
“让他们想办法送一把刀进来。就这样。”
“就这样?”酒井大叔看着和马,“不……留个遗言什么的吗?”
“我可没打算死在这里。我会把大家都活着带出去。”和马说着对大叔露出自信的笑容。
**
近马行雄一赶到现场,就接到了最新线报。
“有个走维修通道从已经封闭的场馆里面跑出来的维修工人,给我们带来了里面的最新状况。”
近马行雄大喜:“是吗?那太好了,他能接受我直接问话吗?”
“可以。他没受伤,精神也非常稳定,除了有点亢奋之外没什么问题。”
“带我过去!”近马行雄大手一挥。
“这边。”
很快,他见到了坐在停在临时行动总部旁边的救护车上的维修工酒井。
“酒井先生,我是现场总负责近马行雄警视,我想了解里面的第一手状况,我知道你说过一次了,但是直接的第一手资料有助于我判断……”
“好的好的。”酒井大叔打断了近马行雄的话,“我说多少遍都行,我能做的就是这点事了,不如说,不多说几遍我反而会愧疚,因为我把勇敢的孩子们留在里面了。”
“勇敢的孩子们?”近马行雄疑惑的问,“是自发抗争吗?”
“是啊,有一个孩子,可厉害了,好像是剑道师范代,明明那么年轻呢。他就像好莱坞的超级英雄一样,就是那个拿鞭子的。”
近马行雄不怎么看电影,毕竟警察经常忙到连轴转,好不容易有点不忙的时间,还要去社交活动,维持关系网。
最近十年,近马行雄每年也就和全家一起去看看《寅次郎的故事》。
所以听到拿鞭子的好莱坞角色,他没反应过来。
酒井大叔看没效果,换了个说法:“就像那些拿日光灯管的,叫什么武士的。超级英雄。”
这时候在旁边的机要秘书山佐秀洋开口了:“这里指的是印第安纳琼斯和杰迪武士,出自夺宝奇兵和星球大战。”
“哦。”近马行雄试图用自己的语言概括一下,“就是说,有个很厉害的学生,可能是学剑道的,给匪徒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不不,他干掉了好多个匪徒,然后和匪徒的头头,打了一场,还赢了。那匪徒本来说好的公平对决,结果开始耍赖了。最后还用人质来威胁那孩子,哎呀可怜了被打死的女孩。”
近马行雄皱着眉头:“等一下,有人质伤亡?”
“有啊,这些匪徒,很凶残啊!他们为了抓在暗处的学生哥,先是抓了一对父子,打死了爸爸用孩子威胁他现身,之后又打死了一个女孩威胁他。”
近马行雄回头和部下们对视了一眼,从警几十年了,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那现在呢?他被抓到了吗?”机要秘书山佐秀洋迫切的问,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在听净琉璃时急着知道下面情节的听众。
“快被抓到了。”酒井大叔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但是我拉了他一把。我本来想带他一起出来,可是他不肯,他要继续和那些匪徒们干。
“后生可畏啊。”
近马行雄回头对部下说:“记下来,里面的民众有我们的潜在协助者,潜在协助者状况十分危急,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
说完他回头继续向酒井大叔提问:“你逃出来的那个路,匪徒确定不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这些匪徒找资料,估计都是去市立档案馆查的公开蓝图,但是这东西建的时候改过好多次细节,蓝图图省事没去档案馆更新,反正也没人来催更新蓝图。有很多维修通道啊,电线井啊什么的,市立档案馆的蓝图上没有。”
近马行雄点了点头,又问:“那,全副武装的警察,可以通过你出来的地方进去吗?”
“你自己不会看吗?”酒井大叔反问。
“什么?”近马行雄一脸疑惑。
酒井大叔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我这个肚子都出来了,你警察还会被卡住?那得带多少装备啊?”
近马行雄看了眼酒井大叔的啤酒肚,回头问:“机动队到了吗?”
“他们下高速了,就快了。”有人如此回答。
“大叔,待会机动队到了,你在蓝图上给我们大概指一下你出来的路吧。”
“好,没问题。不过你们不能拿市立档案馆的蓝图,要问建筑公司拿修改过的蓝图才行,不然我指不出在哪里。”
“我这就去找建筑公司。”山佐秀洋留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跑走了。
近马行雄继续提问:“您……还能提供别的情报吗?我是指敌人的配置,数量,武装程度什么的。”
“敌人有机关铳,型号我不认得,火力比战争中我用过的百式要猛多了。电影里经常看美军用。”
“美军吗?”近马行雄有些惊讶。
他部下拿出武器图鉴,指着上面的M14问:“是这一种?”
“不不,这种。”酒井大叔指着M16,“还有一种很短小的,比M3还小。”
“这种?”部下把武器图鉴翻到UZI那一页。
“对对,就是这种。”
年轻的部下扭头看近马行雄:“这火力太猛了,而且我总感觉,和之前东京发生的事情有关联啊。”
近马行雄严肃的点头,忽然他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不会吧?大叔,你说的那个英雄少年,他叫什么?”
“哦,他和敌人的头子对打的时候,有自报名号,叫桐生和马。汉字怎么写我不知道,读音就是桐生和马。”
日本一个读音能写出很多种不同都汉字组合。
尤其是姓名,同音不同字的姓名不要太多。比如“和马”和“一马”读音就基本一样。
近马行雄复诵酒井大叔说出的读音。
“难道……是那个桐生?”部下里有人嘀咕。
而近马行雄的表情没有一点怀疑。
他知道就是那个桐生和马没错了。
魁星旗的时候,桐生和马被人用使用间谍技术制造的道具攻击,制造道具的人就是石恩宙。
京都府警顺着情报摸过去之后,就发生了京都爆炸。
然后现在,石恩宙就在大阪,虽然没有证据,但近马行雄怀疑这次的事情就有石恩宙参与。
现在,桐生和马又卷入了石恩宙的同伙制造的大规模人质劫持事件。
这一切总觉得……巧合有点多啊。
但是,一个18岁都不到的孩子,还是从来没离开过日本的那种,要说他是特工,那也太扯谈了。
只能说,有的人命中注定会卷入各种事情,是命运的宠儿。
这样的人,近马行雄其实认识好几个。
**
鬼庭玄信看了看手表:“现在等我们到了,大阪差不多也该开始交通管制了,应该不会发生塞车塞在高速上的惨剧。
“出发,增援大阪府警!”
**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打的的士被拦在了一个街口之外的地方,就不能前进了。
于是近马健一拉着小森山玲下了车。
“我们只是去送饭!”小森山玲强调,“你不要跑去探案!更不要去勇斗歹徒,会给爸爸和叔叔添乱的!”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近马健一搪塞道。
小森山玲哼了一声。
“这次是大量使用枪械的事件,量你也不敢做什么。”
“这可就说不定了。”近马健一刚说完,就被小森山玲瞪了。
“你说什么?”
“我说用枪的事件就轮不到剑客出场了,嗯,没错。”
小森山玲哼了一声。
两人靠着刷脸,连续通过了两道警方封锁线。
“爸爸!”近马健一远远的就看到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近马行雄,就大声喊起来,一边喊一边拉着小森山玲跑起来。
“你怎么来了?”近马行雄一脸严肃,“回去,这里不是玩的地方!”
“妈妈让我来送饭,她还烤了曲奇饼,慰问大家的。”
近马行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他单手接过小森山玲递上来的午餐篮,转手交给身后的部下,随后说:“你们现在赶快走,这次真的很危险。”
“我听说敌人大量装备枪械?”近马健一不死心,努力把话题往案件上面拐。
“是的,但是这和你无关,快走!”忽然,近马行雄想起什么,看着儿子问道,“那位打赢了你拿走魁星旗的桐生和马,你最近还有联络吗?”
“没有。放心爸爸,男子汉的情谊没那么容易变淡,就算很多年不联络,见面依然是好哥们。”
“这样啊……你知道他来大阪修学旅行了的事情吗?”
“啊?不知道啊。等等,修学旅行……”近马健一看了眼会展中心,“SF大会……别告诉我,他今天正好自由活动,去了SF大会,结果遇上这事情了?”
近马行雄没回答,但是他那个态度,实际上跟回答了也没区别。
“不是吧!酷!不,我是说,这太糟糕了!”
小森山玲死死的掐住近马健一的肩膀:“你可不许再乱跑了!我不会再让上次你跑出医院的事情发生了!绝对不会!到这事件结束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视线里,懂吗?”
“懂了懂了,你轻点啊!你掐这么用力,会留下伤疤的!”
“又没破皮哪儿来的伤疤?不说了,回去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维修工人打扮的中年人从救护车里探出头,对近马行雄说:“对了,刚刚忘了说了,那位桐生和马小哥,托我给你们带个话。他说,他没有刀,希望你们找机会送把刀进去。”
近马行雄疑惑的问:“送把刀进去?这是要干嘛?他要用刀砍死那么多拿枪的敌人吗?面对自动武器,就算是剑圣来了,也根本没办法吧?”
“我不知道啊,反正他这么说的,我原封不动带到了。”
“好吧,谢谢。”近马行雄向维修工人道谢。
而这个时候小森山玲正看着近马健一的侧脸。
她凭借丰富的经验,感觉到今晚健一肯定不打算好好呆着了。
天哪,男生们为什么总这样急着去送死呢?好好的远离那些死亡陷阱不好吗?
小森山玲叹了口气。
比起让近马健一一个人出去浪而自己在家担心到茶饭不思,小森山玲更愿意选择去和他一起浪。
这样至少,被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读过余生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
同一时间,就在距离近马行雄不远处,仿佛使用了存在感抹消之术的佐久间和荒卷,也听到了维修工人带的话。
“怎么感觉,像是暗语?”荒卷小声说,“没道理啊,这么年轻的间谍什么的,连受训的时间都不够。”
“也许只是长得年轻,其实是个二十多快三十的大叔?”佐久间猜测道,“然后掉包了原来的桐生和马……可是,这图啥呢?调包一个没落道场的师范代,意义何在?”
“是啊。意义何在?”
荒卷少见的重复了一下佐久间的话。
间谍这种存在,简直就像合理性的化身一般,间谍的行动方式,一定是逻辑的,理性的。
间谍与反间谍,其实就是看双方在都合乎逻辑的情况下,谁能玩得更深。
煞费苦心的冒名顶替一个没落道场的少当家,根本没有意义。
荒卷思考了几秒,说:“也许他真的只是要把砍人砍得顺手的刀?”
“这……有可能吗?”佐久间反问。
“有,可能性至少比那是暗号要大。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拿到刀了可以一个人把这些搞事的都砍死。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佐久间点点头:“嗯,确实。不过,他是不是和这些韩国人太有缘了一点?”
“也许,他只是比较容易碰到大事件。这种人,是时代的主角啊。”
“是啊,我们这些gongan,就在暗处老老实实的看主角们表演好了。”
佐久间话音刚落,就听见天空中传来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
佐久间抬起头,惊叹道:“大阪还会这么正式的播放这个啊,东京只有在没改建的老城区能听到了。
“有点怀念啊,小时候在乡下,大人们总是吓唬我们这些小孩,说村公所广播完德沃夏克,就是所谓的逢魔之时了。
“大人们说会有妖怪来百鬼夜行,吃掉这个时候还不回家的小孩。”
“真巧,我们那边也有类似的说法。”荒卷耸了耸肩,
两人闲聊的同时,德沃夏克的旋律飘荡在会展中心上空,送别夕阳,宣告逢魔之时的到来。
夜晚,是魑魅魍魉的舞台。
073 众人拾柴
桐生和马没呆在那工作间,他担心敌人会顺着维修通道过来侦查,或者找别的维修工带路什么的。
虽说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和马觉得自己有优势,但他现在想多串联一下看有没有别的协助者。
就算能弄点情报也好啊,现在和马连对面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躲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后,和马问南条:“你在顶上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哪里的人质比较多,比较有可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C区那边的社团展位很多,视野很不好,我看见有人在那边探头探脑。”
南条没有让和马失望,刚刚那个状态下,她依然在上面利用高度优势获得了情报。
“明白了。”和马展开从工作间墙壁上拿下来的蓝图,“C区啊……就和酒井大叔救我时一样,走地下的维修管道过去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当然要跟我一起去,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南条笑了,好像对这种状况感到十分的开心。
但和马却笑不出来。
“南条,有很多人死了,等惩戒了敌人之后,再笑不迟。”
南条猛的收住笑容:“我知道了。对不起,师父。”
和马没想到南条用了“师父”这个称呼,而且还拿出了对师长的尊敬口吻。
说实话,这感觉还不错。
“跟着我。”他扔下这么一句,转身迈开脚步。
**
李正鹤这时候正对部下怒吼:“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上去抓人的时候,上面忽然扔下来两个东西,我们以为是手榴弹……”
“以为?所以实际是什么?”李正鹤皱眉质问道。
部下拿出两个奇趣蛋递给他。
“所以你们被两个装着玩具的巧克力蛋给吓到了?”
“是的。”部下说着低下了头,看起来也挺惭愧的。
“算了,看到这种形状的东西滚下来,我也会条件反射的卧倒。然后呢,就你们卧倒这点时间,人就不见了?”
“对,我们爬上去,然后发现上面一个人都没有。简直就像溶解在空气中了一样。”
李正鹤伸手拍了下部下的脑袋:“溶解在空气中?你倒挺会形容啊,追捕看多了吧?是不是很喜欢高仓健啊?”
高仓健的《追捕》有个名台词:融化在蓝天里,这里李正鹤说的就是这句。
说完李正鹤抬头,看着头顶刚刚南条藏的那个小平台。
“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蓝图给我。”
兴继尚递上蓝图。
李正鹤迅速找到和这柱子有关的部分。
蓝图上显示,这是个实心承重柱。
李正鹤原本还以为柱子里面会有电线井或者维修管道什么的。他仔细看蓝图,发现其他承重柱里面确实有一半的柱子带电线井,但这一根恰好不是。
而且那些电线井,并没有考虑内部维修,维修都要外部来进行。
李正鹤扭头看着另一根蓝图上标注了有电线井的柱子,果然看见柱子外面有给维修人员爬的梯子。
“见鬼了。”李正鹤嘟囔了一句,“难道蓝图有错?你们就没有查看一下那柱子有没有什么玄机吗?”
“我们敲打了一下柱子的外壁,听起来都是实心的。”
其实是因为维修开口在很低的位置,必须弯腰钻,成年人稍微胖一点就有可能卡住那种。
而李正鹤的人敲的是相当于人腰部高度的位置。
这种作战行动中,李正鹤的人也压力很大,出点纰漏再正常不过了。
实战就是这样,谁能少出纰漏,谁就是赢家。
李正鹤也一时想不到居然是这样,他皱着眉头抬头看那平台,仿佛只要盯着瞧,就能瞧出些门道来。
“消失了……”李正鹤小声嘀咕着,“居然消失了,这肯定用了什么办法!”
“会不会是……光学迷彩?”兴继尚问。
“别说傻话了,这种只存在于概念中的玩意儿,怎么可能突然实用化?”
李正鹤闭嘴了。
确实光学迷彩这东西,虽然铁幕两边都在搞,但没听说谁搞成了。
李正鹤盯着对方消失的那个空中平台:“一定有什么门道,而且是那种非常简单直白的门道,只是我们因为某些疏忽,忽略了过去。就好像那些所谓的魔术表演,越是看起来神乎其技的,拆穿了原理之后越是简单。”
李正鹤可是知道的,美国曾经有个以表演极限逃生闻名的魔术师,最后众人发现,他其实是个双胞胎,但是一直伪装成一个人,而且是两人轮流扮演这个人,轮到兄弟扮演的时候就躲起来在自家阁楼小黑屋里不露面。
为了魔术表演,兄弟俩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甚至和同一个女孩谈恋爱,就为了追求那一瞬间的效果。
兄弟俩就这样用最LOW最简单的方式,打败了那些花俏的机关,成为美国头号魔术师。
而桐生和马表演的这个消失之术,肯定也是类似的道理。一定有什么自己没看到的盲区。
李正鹤如此坚信着。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盲区,看穿桐生和马的把戏。
但是这时候,通讯机里传来布置在附近高楼上的观察哨的报告。
“记者来了,很多。看起来报道管制快要失效了。”
“不,报道管制还有很长时间。日本记者这是在钻空子,他们只要不采访警察,不直接报道事件,而是以报道未知骚动的名目拍摄,就可以绕过管制。”
李正鹤回应,然后反问道:
“你们看到几辆直播车?”
“两辆,不对,第三辆刚刚到。”
“不错,我们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控制室,搞定外面的大屏幕的操控没?”
“早搞定了。”
“很好,开始播放我给你们的片子吧。记得先放编号1的带子,再放2。”
编号2的带子才是上面给李正鹤的录像带,编号1的带子是李正鹤自己捣鼓的小短片,是他的艺术作品。
他铁了心要让全世界——至少是全日本见识他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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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行雄这边,机动队终于赶到了。
“老实说,”特别机动队二科科长金丸贵史一脸无奈,“你们再不给我们配直升机,就只能去求那些搞事的家伙,只在晚上出来搞事了。”
这个年代,日本的交通问题全世界最严重,这其实是高速发展的后遗症,日本玩命的建轨道交通,才解决了一部分问题——然而该堵还是要堵,这东西全世界通病没得救。
近马行雄没有跟金丸贵史开玩笑的念头,直接问:“你们有把握搞定吗?”
“不是吧,我刚到,连敌人有多少,怎么分布,武装如何,人质情况如何都完全不知道,你就问我有把握吗?”
“也是,我跟你介绍下情况……”
“喂,大屏幕上有什么东西在播放了。”金丸贵史打断了近马行雄的话。
近马行雄疑惑的扭头看着屏幕。
他以为是什么犯罪声明之类的东西,毕竟记者已经到了,现在正是播放声明的好时机。
然而他想错了。
刚刚才从另一边的炸弹魔搜索现场赶来的小森山大介小声嘀咕:“看起来……是个文艺短片?”
“呃……好像是。”金丸贵史赞同道,“但是我不太懂文艺的事情,所以不是很确定。”
小森山大介扭头对近马行雄的机要秘书山佐秀洋说:“你是文学系的吧,评论下?”
“不,我的专攻方向是公文写作和通稿写作。”山佐秀洋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想去广报课的,被近马警视截胡了。”
广报课干个十年,出去之后就可以直接在大报从执行主编开始干起,算是一条捷径。
近马行雄开口了:“情报科分析一下,这可能是给同伙的暗号。”
“是,我让情报科立刻着手。”山佐秀洋转身离开。
近马行雄则看了眼一直旁观的gongan们。
看起来这些特务也没想明白敌人这一手是什么路数,所以依然远远的看着,小声讨论着什么。
金丸贵史注意到近马行雄的目光,小声问:“gongan那边听说新成立了应对恐怖主义的机动部队,这一次他们不出动吗?”
“不知道,我听说是以东京的机动队为基干组建像GSG9那样的部队。”近马行雄随口分享自己听到的传闻——反正也只是传闻而已,“别管这些迷之影像了,干正事。我们现在探明的情况是……”
“喂,影像变了。”金丸贵史又打断近马行雄的话。
近马行雄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扭头看屏幕。
这一次,是近马行雄可以理解的内容了。
屏幕上播放的是美军正在越南实施屠杀的画面,然后是日本语旁白:“美国在越南犯下的暴行,罄竹难书。”
伴随着旁白,画面上开始放美军在越南使用“橙剂”之后越南的原始森林凄惨的状况。
“在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的努力下,美军终于从越南灰溜溜的离开,但是暴行并没有结束。在阿富汗,CIA还在帮助那些守旧的军阀,帮助他们残酷压迫平民百姓……”
越南的原始森林,随着旁白切换成了阿富汗的高原地貌,过于明显的反差让整个切换显得异常的突兀。
近马行雄咋舌:“居然还真是那一边的人干的好事啊。”
小森山大介不解的问:“他们既然是为了宣传,为什么杀人?那么残暴的杀伤平民,现在又播放这种片,反而会激起反苏联的浪潮吧?”
“不,也许他们的目的只是把所谓的暴行公之于众罢了。”近马行雄摇头,“别管他们。从外部切断屏幕的供电。”
“那个从外部切断不了。”小森山大介一脸无奈,“除非我们把屏幕打烂。不然的话,那个内嵌在墙上的屏幕,只能从内部控制。敌人恐怕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近马行雄咬了咬牙,随后一指封锁线外面停着的报道车:“让记者们不要拍!”
小森山大介点头,转身叫上几个伙计往记者们那边狂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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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间摇头:“就算现在喊停,今晚的政论节目和时评节目上,嘉宾们一定会对这些片段夸夸而谈的。”
“哼,今晚谁不谈这些,谁就要掉收视率,这种时候就体现出NHK体质的优势了。”荒卷接口道。
“不,NHK也会讨论吧,这么大的事情。”佐久间摇头,“他们也不是完全无视收视率,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的。”
荒卷叹气:“这种讨论度,正是敌人追求的啊。匪徒们的残暴和播放的片子的反差,会成为嘉宾们绝佳的发挥点,嘉宾们争得面红耳赤,关注度和传播度就都上去了。”
“是啊,他们目的就只是让短片中传递的信息大范围传播。反正我们每年投入那么多钱去抹黑苏联,苏联的形象早就没有了。”
荒卷点头:“是这么回事。不过,这里面其实还有个文化差异带来的误解。
“苏联人看完美国人拍摄出来黑他们的电影,比如最新的那个赤色黎明,就很高兴。据说还表示那个电影有些地方还不够苏联味,像波兰人。”
佐久间咋舌:“真的假的?”
“CIA专门请了几个常驻美国的苏联贸易代表过来提前观影,就是负责卖石油的那些,他们看完就觉得很过瘾,有个代表还说:你们还是太不了解我们的实力了,那个空降的镜头,居然没有人车一体空投下来的空降战车,这太不合理了。”
佐久间咋舌:“人车一体空投?毛子不要命的吗?”
荒卷耸肩:“他们可是用不锈钢造三马赫超音速飞机的疯子啊。美国人想搞同样的东西,现在还没成果呢,光研究耐热材料就用掉了大把大把的美钞。”
佐久间只能赞同道:“也是,他们……的思维方式,我们理解起来的确有困难。你干嘛去?”
“看看我们的警察同事,有没有拯救人质的对策了。”
荒卷一边说,一边向着近马行雄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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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健一风一样的冲进家门,直奔自家院子里的道场——他家可不开道场,院子里这个道场就是给自家人练习用的。
冲进道场后,近马健一拿起摆在墨樱图跟前的老爹的爱刀虎彻。
跟在他后面进道场的小森山玲惊呼:“你拿你爸的爱刀?”
“别担心,这只是在村雨给我之后的替代品,我爸没那么爱这吧,只是没别的名刀了。”
日本刀里叫虎彻的很多,因为虎彻这个刀匠,打了很多作品,别家的刀匠为了打好刀,从选矿炼铁那一步开始就精挑细选,所以好久才出一件作品。
虎彻不这样,虎彻直接把战场上捡回来的破铜烂铁熔了就用来打刀了。
打出来的刀也良莠不齐,但最次也比一般的大路货好那么一点点,不如那些名刀罢了。
真正有名的虎彻,是近藤勇的爱刀,不过那一把已经在1920年代的关东大地震中遗失了。
正因为这样,近马健一拿老爹这把虎彻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反正也不是丢了就完蛋了的那一把。
真在对砍中砍断了,再找人弄一把就好了。
这次对砍,是为了拯救一般民众,老爹肯定不会怪罪。
近马健一提着老爹的刀,噔噔噔又跑出了道场,直奔自己的卧室,把放在卧室里的村雨也取了出来。
小森山玲叹气:“你们真就打算用两把日本刀,砍翻那帮手持自动武器的匪徒?”
近马健一反问:“不行吗?”
“那可是自动武器啊!”
“不要在开阔地和敌人对抗就好了啊。”近马健一满不在乎的说,“只要进入肉搏距离,长枪反而不好调转枪口,我们是优势。”
小森山玲用开傻瓜的眼神看着近马健一,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不说啥了。”
“倒是你,真的不拿点什么吗?”近马健一反过来担心起小森山玲,“那些可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你这么赤手空拳没问题吗?”
小森山玲没好气的说:“那我和你打一场,你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说这话的同时,她拉住了近马健一的衣领,不让他远离自己。
近马健一:“没问题,我还是了解你的。走,我们去把那些混蛋一网打尽吧。”
小森山玲:“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打算怎么进去?会展中心现在防火门都放下了哦,而且敌人肯定会盯死每个入口。”
近马健一愣住了,他是真没考虑这个问题:“这个……既然那个叫酒井的大叔能出来,那就肯定能找到进去的地方不是吗?”
小森山玲用手按住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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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推开地板,探头观察外面。
结果他发现外面有好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看着他。
“啊,是你!”其中一个大学生小声惊呼,“你就是那个‘我是你打不死的敌人’的人!”
他中间那段模仿和马说法的英文,发音是真的烂,烂到有了喜剧效果,不愧是关西人。
“对,我就是那个人。”和马钻出来,看着坐在摊位的桌子构成的“街垒”中的大学生们。
“各位,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行。”
“我保证……呃,这就借了?不多考虑下?”和马本想慷慨激昂的来一波动员演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学生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其中之一代表众人说道:“我们也是男人啊,看到女孩子就在我们面前被毫无意义的残杀,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另一个人立刻赞同道:“对啊。‘为了守护终将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我们虽然没有你那种独自面对敌人的勇气和实力,但是,集团作战的胆量还是有。”
和马只想说,兄弟你被学我念英文了,你这英文发音老让我想笑,万一我忍不住爆笑起来打草惊蛇怎么办?
但是他没有这样说,毕竟现在不是可以开玩笑的状况。敌人穷凶极恶,找不到和马时间长了,说不定被逼急了又开始故技重施屠杀人质逼迫和马现身。
“我希望能短暂的切断场馆内的照明,你们有办法做到吗?”
“有!”
和马看着回应的大学生:“怎么做?”
“总闸说不定有人把守所以不能去,但是之前布展的时候我在企业展台那边帮忙,所以看过他们怎么接电路。我可以让线路短路,进而引发跳闸。应该会有几分钟的全黑时间。”
“很好。”和马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等等,你们要在哪里引发短路?需要移动的距离长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制造空档?”
“不,不用,就在这里就可以啊。这个馆的照明都连在同一条线路上,一跳就全跳了。我们屁股底下就有电线,贺雷修斯桑你是从地下铺线管的沟渠里爬过来的吧?我们就用那渠里的电线就能做到这点。”
和马竖起大拇指:“很好。注意安全,别电到自己。”
“放心吧。”大学生们满不在乎的回应,还有人用力拍拍胸口。
和马又问:“还有别的人有可能帮助我们吗?”
“有,隔壁艺术大学的那几个人,貌似在造‘莫洛托夫鸡尾酒’。”
和马吃了一惊,艺术大学的学生造燃烧瓶?
而且,提到艺术大学的学生们……和马就觉得可能自己会认识他们。
毕竟中午的时候他才和一群艺术大学的学生们相谈甚欢呢。
和马扭头对还在地下等着的南条说:“我过去旁边摊位看看情况,可能是庵野明人他们。”
南条点头:“好,我在这里等着你。”
南条没一起从地下爬出来,是因为和马担心被敌人发现了要跑路。
和马钻这些洞灵巧得很,毕竟有BUFF加持。
南条可就不一定了。
南条其实也很敏捷,但没有和马这么敏捷。
不能用和马的标准来要求别人是吧。
为了待会撤退的时候不被南条拉后腿,和马决定让南条就别上来,拿着伍兹下面戒备——毕竟敌人还是有可能会发现地下管线的秘密,然后摸过来。
和马盖上地板,对大学生们说:“她拿着冲锋枪,而且有点紧张,你们别随便开盖在,万一她手滑你们就交代了。”
几个大***啄米一般点头。
和马猫着腰,从一张桌子下面钻出去,穿过窄窄的过道,钻进对面的桌子低下。
他离开后,几个大学生松了口气,然后有人问刚刚信誓旦旦说可以把照明线路给弄短路的同学说:“喂,你说的话,真能做到?”
“能。科学这东西,只要论据和推论没错,就一定会得出正确的结果。所以我明确的告诉你,就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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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钻进庵野明人他们的“街垒”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把伏特加灌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中。
桌上还摆了好几个可乐瓶,全都用油布和软木塞堵上了口。
瓶里装的液体很明显是伏特加。
和马:“你们有没有想过,就这么点伏特加烧不起多大的火势?”
庵野明人看了看已经制成的那些“莫洛托夫鸡尾酒”,耸肩:“我们又不想烧太大,能起到让敌人无法瞄准开枪的作用就好了。”
和马咋舌,虽然只是很少一点伏特加,但是只要仍准了就确实能阻止人开枪。
烧死人什么的就别想了。
和马觉得这么点伏特加在身上燃烧着,只要在地上滚个几圈就能完全扑灭。
《流浪地球》里面,一小瓶伏特加就干掉了莫斯,那是因为莫斯是个人工智能,他不会在地上打滚。
和马决定不去计较这燃烧瓶能有多大的用处,他是来联络友军的。
“行吧,你们那好燃烧瓶,”和马说,“待会我们会弄一个短短几分钟的停电,这就是你们行动的最好机会。不要勉强,制造了混乱之后就隐藏进人群,剩下的交给我。”
庵野明人惊讶的看着和马:“你当真打算一个人对抗所有的匪徒?”
和马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身边还有可爱的美少女南条保奈美,还有支持我的你们。我可不是孤军奋战啊。
“但是,你们没受过军事训练,也没有像样的武器,和他们对上就是送人头而已,还有可能拖我后腿。总之你们完成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之后,就乖乖退场。”
庵野明人看起来十分的不甘心。
但是他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和马也点头作为回应,然后抛出了刚刚他在隔壁问过那帮大学生的问题:“你知道还有谁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支持者吗?”
庵野明人看了看贞本由之的脸,摇头:“暂时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只要桐生桑过去动员一下,大家都会很乐意帮忙。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的英雄气概。至少我被深深的打动了。”
和马点头:“行,那我挨个‘街垒’巡视一圈,看能发动多少人。”
“街垒?”庵野明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和马说的是围在周围的长桌,这长桌围起来的空间,可不是很像当年法国人防守巴黎的时候建立的街垒嘛。
他不禁笑出声,但马上刹住,生怕把强盗们引过来。
“我走了。”和马说着穿过“街垒”,从和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正相反的地方钻过了展台构成的“防线”。
**
近马健一悄悄的摸过封锁线,来到巨大的会展中心跟前。
“接着怎么办?透过玻璃都能看见防火卷闸门已经放下了哦。”
面对小森山玲的质问,近马健一却笑出声:“玲,先别埋汰我了,你来看这个。”
小森山玲疑惑的顺着近马健一的手看去。
就在不远处,有个向下的楼梯,从近马健一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楼梯旁边墙壁上贴的门牌是“总务部门社会通勤人员出入口”。
小森山玲扑哧一下笑了。
“就这?就这样就找到进去的门口了?这不能吧?不对不对,这个入口肯定也放下防火闸门了,白费劲拉。”
然而近马健一已经走上前,沿着不长的楼梯,走到地下一层,然后一拧门把手。
门哗啦一下开了。
“看起来并没有你担心的状况……等一下,这个门就是防火门啊!直接把防火门一扭就开了?”
小森山玲也上前,和近马健一一起观察这道直接打开的门。
“这……我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小森山玲最终如此评价这个展开。
近马健一挥挥手:“不管了,我们把刀送到就对了。”
074 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通过完全没上锁的防火门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会展中心,还没走几步呢,迎面就就听见人声。
近马健一二话不说拔出佩刀村雨,屏气凝息,准备对面一过拐角就砍上去。
小森山玲拉住他:“别,我来。你这砍出去就杀生了……”
“你傻啊?敌人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最适合拿来祭刀了!”话音未落,近马健一就发现刚刚他们听到的人生突然消失不见了。
坏了,他心想,对方听到小森山玲的声音了。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交女朋友,真碍事。
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再有这种干大事的机会,绝对不带她。
好在这个地方比较狭窄,枪械施展不开,这是刀剑发挥作用的距离。
不对,这个狭窄空间其实不适合长刀,硬要说的话,反而更适合玲的发挥——
近马健一当机立断,准备让玲“将功补过”,却不知道有人已经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对他和玲伸出了邪恶的手。
“呯!小森山死了。”桐生和马左手摆出手枪的形状,指着小森山玲,“只剩下脑袋和腿了!这都是你的错了。”
近马健一猛回头,差点拔刀就来个“回首掏”。
“你妈的,你差点被我砍死知道吗?”近马健一骂道。
“我觉得你没这本事。为什么你们都不抬头啊?敌人不抬头,你也不抬头,一个个都不警戒上方,果然被重力束缚的灵魂就是不行。”
说着和马一个翻身落地,然后对自己过来的方向喊:“好啦没事了,出来吧,自己人。”
话音落下,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进入近马健一的视线。
“这两位是?”近马健一问和马。
“协助者。”
“你居然会找协助者?”近马健一一脸惊讶,“我以为你铁定在策划怎么一个人把敌人都砍光呢。”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和马耸肩,“然后我发现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傍晚的时候我在南条保奈美的配合下,干翻了七个还是八个敌人,其中包括敌人的老大,但是……没用。我把其中四个手筋给挑了,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剩下几个根本连给我挑手筋的时间都没有。
“敌人集中力量来对付我的话,只有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近马健一皱着眉头:“所以?你把手无寸铁的人给卷进来了?”
“你这个说法不对。我这叫到群众中去,发动群众,唤醒人们心中沉睡的正义力量。”
“是吗?那你发动了多少人?”
和马笑了笑,没回答,而是对近马健一身后的通道努嘴:“你们既然能进来,说明这个通道能通往外面没错吧?走,看看去。”
他也不等近马健一回答,直接往近马健一他们进来的方向走去。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对视了一眼,赶忙跟上。
片刻之后,一行人出了刚刚近马健一进来的门。
和马大惊:“啥玩意?这直接就是个安全出口?那帮匪徒居然没有派人守?”
“你仔细看,这个门是防火门,他们可能以为这里也和其他的防火门一样完成了闭锁。”近马健一说,“反正这事情挺无语的,匪徒和警察都不知道这边有这么个门开着。”
和马探出头观察外面的环境,然后咋舌:“我本来想着干脆去引导警察们进来好了,但是外面这个开阔地,也就你们俩目标小,能借着掩护就摸过来,SWAT大队过来,楼顶戒备的匪徒绝对会发现。”
近马健一点头:“是这样没错。敌人可能也正是因为这边这个开阔的地形,所以疏忽了。”
“不过,这个出口正好符合我们的需要。只要扔点烟雾弹,就可以掩护人质跑过广场。”
“嗯,对……嗯?烟雾弹?你哪儿来的烟雾弹?跟我爸说好了?”
和马打了个响指。
于是他带来的两名大学生之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解说:“这位同学,你应该知道这是SF展吧?”
“我知道啊,这和烟雾弹……”
“SF是科学和范特西(幻想)的缩写,你知道吧?所以这次展览,可是饱含了大量的科普内容,会展中心有四分之一的展区,被划给了大阪高校科学普及联合会,做科技体验区。”
“所以?”近马健一还是一脸莫名。
“体验区化学部门储藏了足够整个SF大会期间使用的化学试剂,而今天,只是SF大会的第一天,也就是说我们管理的体验区,还有大量的试剂没用。”说着,这位眼镜男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近马健一皱着眉头:“虽然你一脸得意,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但是我还是没搞明白。”
眼镜男扭头看和马:“这真的是阁下的朋友吗?”
“他才高二,根本没开始备考呢,你体谅一下。”和马说,“还有前戏也别整那么多,直接说重点。”
眼镜男倒是很听和马的话,二话不说直接跳到重点:“我们用体验区化学部门剩下的试剂,制造了包括烟雾弹、闪光弹和燃烧弹在内的各种东西。
“哼,艺大的那些蠢货,居然想用一瓶伏特加制造的燃烧弹对抗荷枪实弹的敌人,幸亏桐生同学找到了我们,不然他们就要以卵击石了。”
近马健一皱着眉头:“这么厉害的吗?既然是用来搞公众展览的,那些试剂不应该都是安全的吗?”
“分开存放的时候,确实很安全。”眼镜男笑得很开心,“合在一起就不一定了。”
和马拍了拍近马健一的肩膀:“他们制造爆炸是专业的。说正事,我们不知道这边这个门直接是开着的,本来打算用铝热剂把门烧开,你帮我们省事了。”
“你们打算用什么开门?”近马健一一脸难以置信。
“铝热剂,就是铝热燃烧弹里面装的那个玩意,你把嘴巴阖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知道原理很容易找齐材料。这下省下来铝热剂可以用来干别的事情了。”
和马说完,眼镜男就开口道:“我觉得可以用来救被囚禁在员工更衣室的人质们。更衣室的锁,用铝热剂一下子就开了。”
近马健一整个人都处在惊诧状态:“听你们这意思,你们已经摸清楚人质分布了?”
“啊,是啊。”和马点头,“这多亏了会展中心的综合商场的打工的几个年轻人的鼎力合作。”
“什么玩意?”近马健一觉得今晚自己一年份的惊讶都用光了。
“综合商场啊。那几个年轻女孩去跟匪徒说,说大家都又饿又渴,希望把商场里的水和食物分给大家,恐怖分子……我是说,敌人,看是几个女孩子,就大意了。
“几个妹子发了一圈水和食物,就把人质聚集的位置都摸清楚了。”
和马顿了顿,感叹了一句:“这几个姑娘是真勇敢,明明敌人才刚刚为了抓我,残杀了一个和她们同龄的女孩。”
近马健一看着和马:“你……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搞起了这些事情?”
“是啊。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敌人的恶行大家都看在眼里,内心就像干柴一样,我只是洒下一点星星之火,立刻就熊熊燃烧起来。”
和马说着拍了拍近马健一的肩膀:“走吧,别在外面呆太久。这里是敌人的死角,可是没准会被警方的狙击手看到,警方那边瞎基尔行动让敌人警觉起来就不好了。”
“你妈的,这搞错了吧,别人成了人质都盼着警方行动,你们倒好,不希望警方行动。”近马健一摇了摇头,笑出声。
这时候一直被男生们无视了的小森山玲忽然插进对话:“我觉得应该利用这个出口,蚂蚁搬家那样把人质一点一点的送走。”
和马摇头:“不行,那样太慢了,太容易被抓包了,一旦被发现,这个出口被堵死是小事,敌人恼羞成怒滥杀人就糟了。我和他们交手过,这帮人,不是好东西,杀人不眨眼。”
“女孩子别说话。”近马健一难得硬气了一回,狠狠的瞪了小森山玲一眼。
“女孩子怎么了?刚刚桐生君还称赞了女孩子们的功绩呢!”小森山玲大为不满。
桐生和马“嘘”了一声:“别这样,敌人虽然出了这么大纰漏,但是他们并没有在睡大觉,你这么大声嚷嚷,会坏事的。”
小森山玲红着脸,低头对和马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嚷了。”
和马点点头:“嗯,很好。我们先回作战本部,你的空手道功夫,我们用得上,给你分配一个重要的位置。对了,你们俩,有人会用乌兹冲锋枪吗?”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一起摇头。
“你们不是警方高官的公子和小姐吗?居然不会用伍兹?”
“不是,你说南部式我肯定会用,我甚至会用自卫队的六十四年式突击步枪,乌兹冲锋枪这个……我会用的话才比较奇怪吧?”
近马健一据理力争。
“嗯,也对。”桐生和马摇摇头,“傍晚我缴获的这个乌兹冲锋枪,是现在我们手里唯一的枪械,本想好好利用一下,结果找不到能熟练运用的人,全是道听途说的假把式,唉,算了,不指望枪械了。就用地利和人和来对抗敌人的现代化武器吧。”
**
近马行雄和金丸贵史终于敲定了行动计划的最后一个细节,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金丸贵史递给他一根烟,摸出火柴给他点上。
“剩下的,就是看首相什么时候下定攻击的决心了。”金丸贵史一边说,一边自己也拿了一根点上,“美国的三角洲特种部队,几个月前才在伊朗吃瘪,现在首相也很难下武装营救的决心吧。”
日本这边,官僚甩锅是传统,遇到这种人质数量几千的大事件,谁也不敢担责任,就一层层的把锅往上甩,最后变成首相来拍板的情况。
这要是战前,首相估计也不想背这个责任,会毫不犹豫的把锅甩皇帝脸上。
近马行雄咋舌:“不管多么不情愿,武装救援总是要救的。
“上面倒是一直想谈判,可是这伙人,除了轮播那两段视频之外,根本不提要求,谈都没法谈。”
近马行雄话音落下,金丸贵史也露出苦笑:“以前劫持人质的家伙,要么要钱要么要求放了某个政治犯,知道他们的目的就好对付。这伙人,难顶。说起来,不是还有个炸弹威胁案吗?那边怎么办?快到该给钱的时候了吧?”
近马行雄脸色一沉:“那边,犯人刚刚来了电话,直接打到府警总部前台,说‘体谅你们今晚很忙,多给你们六小时筹款好啦’。”
金丸贵史大骂道:“他妈的,这不就是在挑衅吗?”
“就是在挑衅啊,讽刺我们在折了两人之后发动了那么多警力排查,结果到现在还没抓到他们的狐狸尾巴。这次……如果不能有个好结果,大阪府警的士气要出问题的。”
近马行雄说到这猛的停下。
其实出问题的何止大阪府警的士气,只怕大阪民众对警方的信任度也会完蛋,连带着完蛋的还有十多年前围剿柳川组在关西极道中建立起来的“警方的威严”。
相比之下,近马行雄的仕途完蛋,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了。
近马行雄自嘲道:“我已经准备好退休去开剑道馆了。”
“别那么悲观嘛,说不定可以先快刀斩乱麻,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杀一个回马枪,把炸弹威胁的事情也解决了。”金丸贵史安慰道。
“我倒是想这样来着,可是鬼知道东京那边要磨蹭多久,才拍板进攻。得有个人告诉那些老爷们,坐在会议室喝再多的茶,匪徒们也不会良心发现。”
“说不定老爷们在等人质们自救呢?”金丸贵史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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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鹤已经在桐生和马的妹子消失的这根承重柱顶端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反正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兴继尚会安排好一切,他也没事干,就一直坐在这犯寻思,想解开南条保奈美消失之谜。
突然,李正鹤站起来,一脸凝重的敲了敲膝盖以下高度的承重柱外壁。
第一下敲下去,声音很正常,听不出来下面有是空的。
但是李正鹤没有放弃,他绕着承重柱,慢慢的走,用手不断的敲打柱子的外壁。
终于,他听到声音不对了。
“阿西吧!”李正鹤咒骂起来,“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答案肯定非常的简单,简单到我会大骂想这么久想不出来的我是傻X,可这也太傻X了吧?来人啊!拿炸药来,给我把这个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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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健一一进“作战本部”,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等一下,前辈,学长!”他拉住走前面的桐生和马,“你们这也是要从匪徒手里救人质啊,还是要建立大阪公社啊?你们的三色旗呢?待会是不是还要来一个自由引导大阪人民?”
和马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啊,墙上那个大阪地图,不是我们贴的,他原本就在这。”
“为什么一个基本弃置不用的备用变电所,墙壁上会有大阪地图?”
“有这么一种说法,”刚刚跟近马健一解释烟雾弹怎么来的眼镜男开口了,“说设计这个会展中心的,其实是学运同情者,他们想给学生们弄一个可以当秘密总部的地方。结果场馆还没开工,学运先没了。”
近马健一惊呼:“看吧,你们果然是打算建大阪公社吧?”
“别,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真没这个打算。你过来,”和马把近马健一拉到最大的桌子前,指着傍晚他从维修工人的工作间顺来的蓝图,“这是我们现在掌握的敌人的分布,相当大一部分人质,被分散囚禁在展厅内,有八名敌人分散在展厅的几个关键位置,两人一组。
“同时,因为我之前利用‘空中优势’让对方吃了苦头,现在他们也在‘空中’布置了监视哨。”
和马一边说,一边拿出几张照片扔到近马健一跟前。
“你们还有拍立得?”近马健一虽然用的惊讶的语气,但脸上已经没有惊讶的表情了。
和马言简意赅的解说道:“大学的新闻部,有拍立得怎么了?”
说罢他把一叠拍立得照片扔到近马健一跟前:“敌人总共25人,我干掉四个,让他们减员到了21人,新闻部的‘飞毛腿’们已经给他们每个人拍了照,都在这。”
近马健一赶忙低头看照片。
小森山玲好奇的问:“飞毛腿是指新闻部部员?为什么叫飞毛腿?”
“因为狗仔队在追八卦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和马回答。
小森山玲哈哈大笑。
突然,众人都听到一声炸雷。
此时在“本部”的四名大学生,加上和马一行都抬头看着天花板。
近马健一问和马:“怎么回事?”
和马摇头:“不知道啊,感觉像是炸了个手雷?”
这时候和马恨死这个年代那蹩脚的信息传递方式了。
这要是他上辈子那个年代,头顶闷雷刚响,低头打开微信搜附近的人,保准有人在现场直播。
现在嘛,没办法,只能等人跑下来报告了。
和马没等多久,南条就气喘吁吁的冲进本部的小房间。
南条体能这么好,都能跑到气喘吁吁,说明真的跑得快。
“李正鹤,炸开了之前你救我时走的电线井。”
“果然不可能永远瞒住他么。”和马咋舌,“这样正好,通知所有人,准备行动。”
“等一下!”近马健一喊道,“为什么不趁机引诱李正鹤进入狭窄的空间,在他武器优势发挥不出来的情况下歼灭他?”
和马摇摇头:“因为李正鹤不会亲自下来的。这种状况下,他顶多就派一个人下来探查,发现我们有准备就再也不会送人下来。”
“你确定?”近马健一一脸怀疑。
“我确定,我和他单挑了啊,武道家和武道家之间对打,有些事情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正鹤绝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有利条件的,他不会。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小森山,你的位置在这里。”
和马指着蓝图上一个点:“人质们会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汇聚在一起,然后沿你们进来的路离开会展中心,你一定要守住这个位置,不能让敌人通过。”
小森山玲靠过来仔细看了看蓝图:“好,我知道是哪里了。我去守。”
“南条也会守在这里,你们两个的武力值是我们这边第二靠谱的,唯一的乌兹冲锋枪也会配置在这里。”
“这里?好的,我懂了。”小森山玲点头,然后反问,“那你和健一呢?”
“我们?当然是去大闹一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啰。”和马说着从近马健一手中取过刀。
“等会,你拿错了,那是我的村雨。”近马健一把自己的爱刀抢回来,把老爹的虎彻塞给和马,“你用这个。”
和马拔出虎彻,掂量了一下。
“有点沉啊。”
“别挑,知足吧。”
和马还刀入鞘,提着刀站起来,扭头对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眼镜男说:“对表吧,五分钟后发信号,开始行动。”
男生点头,抬起带着表的右腕。
和马:“现在是九点三十分。”
眼镜男生立刻调整自己的手表的时间,调到九点三十零分零秒,然后手按在手表的旋钮上。
“四,三,二,一,好。”
眼镜男按下旋钮,让自己的表走起来。
“那我们就先去了。”和马说着扭头拍了拍近马健一的肩膀,“走吧,本来还想招待你在本部喝杯咖啡的,敌人不给时间呀。”
**
崔皓石几乎是被李正鹤强行塞进电线井的。
他一边祈祷,一边向下爬。
为了方便在狭窄地形活动,崔皓石只带了一把乌兹冲锋枪,备用子弹也只有胸挂上那四梭子。
李正鹤的意思是,如果真有埋伏,子弹带多了那就等于资敌。
如果没埋伏,那带子弹也没意义不是吗?
因为太有道理,崔皓石根本无从反驳。
不过,敌人应该就只有两个人,不太可能刚好在这柱子下面守着,这也是崔皓石能硬着头皮下来的主要原因。
至于为什么是崔皓石而不是别人干这破差事,崔皓石认为,主要是兴继尚搞的鬼。
崔皓石心想,干脆自己就装做出事了,赖在下面不上去。
反正这次这个任务,根本就是送命任务,本来活着离开的机会就非常渺茫,此时不作乐,更待何时?
崔皓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然而下一刻,削尖的竹子做的长矛,就贯穿了崔皓石的肚子。
崔皓石盯着插进自己肚皮的竹子,一时间竟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快到底了,然后就被守在下面的人埋伏了。
崔皓石刚刚沉溺于自己的思考,没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离开这鬼电线井,处于非常容易被攻击的状态。
从正面刺过来的竹子,正是穿过了悬空的铁梯子扎过来的,这下直接把崔皓石人给卡在梯子上了。
只要不抽出这竹竿,崔皓石就会被卡在梯子的这一格,不能上也不能下——
“阿西吧!”崔皓石用乌兹冲锋枪盲射,刚扫了几枪,一颗石头准确的命中了崔皓石的手掌,直接把他的枪给打脱手了。
崔皓石情急之下想把枪凌空抓住,没想到抓住的是敌人发射过来的石头。
崔皓石收回手一看,竟然是一颗鹅卵石,形状一看就很适合用弹弓来打。
——我竟然被削尖的竹竿钉在了梯子上,还被人用弹弓缴械了,这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崔皓石万念俱灰,他开始哀求:“我投降了!我投降了!放过我吧,好汉们!”
下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其中之一开口说:“你们的头子,刚刚残杀的女孩,也已经投降了啊,可你们的头子根本没放过她。”
“那不是我的错啊,我没有杀人质啊!”崔皓石大声辩解道。
正好这时候,崔皓石肩膀上的无线电中传来李正鹤的呼叫:“崔皓石崔皓石,情况怎么样,请回答。”
崔皓石:“我……我被守在下面的人用长矛扎穿了肚子,被钉在铁梯上了,怎么办啊,老大?”
李正鹤在短暂的沉默后回答:“我明白了。安息吧,孩子。”
——等等,你就这样回应我的忠诚?
崔皓石咬了咬牙:“下面的!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无偿的,我也不奢望你们放过我了,但是,我想让李正鹤下来陪我!”
下面的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人居然要用情报跟我们谈条件?”
“你这个交易,根本不成立啊,有没有你的情报,我们都会把李正鹤,以及李正鹤的部下们,包括你,送下地狱的。”
话音刚落,崔皓石的视野就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他吓一跳,然后才意识到是断电了,会场内的照明没了。
——不会吧,这帮人竟然能拿下配电室?
配电室由他们这队人的精锐把守,而且还根据地形设置了防御工事,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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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鹤拿着步话机大喊:“配电室配电室!听到了请回答!”
他的反应和已经只剩半条命的崔皓石一样,第一反应都是配电室出事了。
然而那边马上回应了:“报告,配电室仍然在我们的掌控中,头。现在会场内的照明没了,八成是短路跳闸了。”
“那赶快派人去处理这个事情……”
李正鹤话还没说完,C区大学社团的摊位聚集区,忽然轰隆一下爆炸了。
大学生们摆摊用的桌椅,全都被炸上了天。
李正鹤迷惑了,不知道炸C区什么意思,那些桌椅围成的一个个城寨里面,是真的藏了人的,难道桐生和马一狠心把这些人一起送上天了?
没道理啊,意义何在?
——等等,难道说,C区其实已经没人了吗?本来藏在里面的大学生,已经跑光了?
“兴继尚,兴继尚,听到了请回答!”
“我是兴继尚,请讲,头儿。”兴继尚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的,非常可靠。。
“甲组……不对甲组已经没了,乙组注意!立刻抽调人去检查C区那边现场!尤其是要重点确定有多少尸体,我是说,有多少伤亡!”
“是,我这就去……阿西吧!”兴继尚忽然咒骂起来。
紧接着步话机里可以听见什么人的惨叫——因为喊的韩语,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
李正鹤站起来,向下眺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算是他,眼睛现在也没适应突然降临的黑暗。
在加上现在展厅照明全完蛋,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啥。
不对,他可以看到火光。
而且,火光越来越多了。
明明只是点点星火,却给李正鹤一种燎原之势的感觉。
这时候,兴继尚那边终于处理好突发状况,他对李正鹤报告道:“是莫洛托夫鸡尾酒!该死的,他们在扔莫洛托夫鸡尾酒……轰!”
一声巨响,压过了兴继尚的声音,紧接着步话机里就只剩下沙沙的白噪声。
李正鹤这次不用刻意去确认了,因为爆炸就发生在他脚下不远处。
看起来是个比刚刚炸C区那玩意小得多的“小家伙”,威力看起来只能把一个人勉强炸成七八块,努点力还是能拼回来那种。
李正鹤摸摸鼻子:“他妈的,他们哪儿整的这么多爆炸物?”
**
近马健一看着这大阵仗,对桐生和马佩服得五体投地:“厉害啊,这战斗力看起来完全可以建立大阪公社嘛。”
“别,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我们俩能吸引多少敌人。如果这二十一个敌人,我们能吸引过来十几个,行动的成功率就会接近百分之一百。。”
和马的计划,重点并不是消灭匪徒,而是要把人质救出去。
现在他做的一切,断电也好爆炸也罢,都是在吸引李正鹤的注意力,让他注意不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了营救。
但是,光是爆炸恐怕吸引不了太久,所以这时候就该桐生和马登场了。
桐生和马提着近马行雄的爱刀虎彻,掀开地板爬了出来,近马健一紧随其后。
接着,两个人并排站在展厅最宽的过道上,火光照亮了他们的侧脸。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李正鹤的岗哨,然而守着这里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近马健一和桐生和马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桐生和马默默的拔出虎彻,在刀出鞘的刹那,原本笼罩着夜空的云层忽然出现了小小的缝隙,月光从缝隙中倾泻而下,照在和马的长刀上,看起来就像是刀在发光一般。
近马健一也抽出村雨。
无边黑暗中的两抹刀光,有明治维新时志士天诛幕府要员那味道了。
就在这时候,展厅里的广播系统忽然启动了。
这也是和马安排的一环,反正只要能分散敌人注意力的东西,和马都安排上了。
不过,放什么曲子,和马交给负责切断电线,截胡广播室控制权的那组人自己决定。
这帮人,居然放的《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这首希腊人写给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歌,放在这里,莫名的合适。
贺雷修斯也是罗马的英雄,他也可以闪电般归来。
075 月下圆舞
伊明民此时神经非常紧张,无线电里一片混乱,全是被燃烧弹点燃的战友的惨叫。
伊明民经历过严酷的训练,是万中选一的精锐,实战经验也有过几次了,但是这次这场面他真第一次见。
之前的“实战”和这次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儿科。
敌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正体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日本警察的机动队杀进来了,伊明民反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心里没底。
现在他看什么都像是躲起来的敌人,周围这黑暗仿佛隐藏了千军万马。
伊明民内心有个声音在高叫着:“扫射吧,管它是什么,看到可疑的玩意儿就扫射吧!”
就在这时候,广播开始放音乐了。
伊明民疑惑的抬头看着最近的喇叭——为什么要放音乐啊?李队长在想什么?
**
几分钟前。
京都大学应用物理系大三学生高见山晃同大学带着同大学无线电部的两名学弟,以及支援过来的大阪大学物理学部的一位大三同学,减断了广播系统的控制,然后把线拉到了用电话座机、录音机以及从轻音部那边征用的设备改的临时放送台上。
“电路接完了。”大阪大学的同学是负责搞电路的,一边说一边对高见山晃竖起大拇指。
高见山晃拿起电话听筒,这个已经被改成了麦克风:“我是慕斯卡大佐,我们正在为了拯救大家实施作战,有能力的人请加入我们……”
“等一下,慕斯卡大佐是什么鬼?”大阪大学的那位打断了高见山晃的话。
“我的笔名。”高见山晃说。
“什么玩意,还有我没听说要发这通宣言啊,不是说放音乐扰乱敌人吗?”
“我的宣言,也是扰乱敌人的一环啊。”
“行啦快放音乐,下面打成一锅粥了,谁听你宣言啊。”
“确实,但是我宣言了一半,你总得让我说完吧?要不然大家会有种我们不靠谱的感觉……”
“放心,”大阪大学那位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刚刚拿听筒要说话,我就把广播给你切了,可能有几个切慢了的区域听到了你开头的两三个字,不打紧。
“听着,别做多余的事情,按照桐生大人的计划,好好执行啊!”
大阪大学的学生,直接给和马加了个牛逼的敬称。然而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敬称有什么不妥。
高见山晃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放下听筒,按下按键,开始播放音乐——他受之前桐生和马背的那首《桥上的贺雷修斯》启发,选了一首非常罗马的音乐。
《你将如闪电般归来》,是希腊人写来怀念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而贺雷修斯也是罗马的英雄,而且是罗马共和国的英雄。
说到罗马,当然要是共和国,不共和的罗马,只是对罗马曾经荣光的拙劣模仿。
**
伊明民被突然播放的音乐分散了注意力,他意识到现在自己有非常大的破绽,可能会被人抓住。
意识到这点的刹那,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老兵们都说战场上走神是会丢掉小命的。
伊明民急急忙忙的把注意力收回来,打起十二分精神——
于是他看到前方的黑暗向自己扑来。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黑暗中杀出来的人。
那人拿着明晃晃的日本刀,让伊明民有种错乱感,如果对方拿的枪,他可能就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这种时代,还拿日本刀啊——在这危急的瞬间,伊明民的大脑却只有这个念头。
但是他那经历了大量训练的身体,依然做出了正确的应对,调转枪口,搂扳机。
枪没响。
主要是因为伊明民已经失去了可以搂扳机的手指。
正常来讲,砍掉伊明民的手指之后,刀会卡在枪上,但是下手的这人刀法异常的精湛,距离掌握得很好,刀锋就只是切断伊明民的手指,刀尖划过M16的塑料外壳的时候,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伊明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扣扳机了,他的大脑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该开枪,发出了扣扳机的指令。
刀光再次闪过,这一次断开的是伊明民的手腕。
看着手动脉的血从断面哗哗往外喷,伊明民的大脑终于跟上了身体的节奏,所以他开始惨叫起来。
这时候警戒另一个方向的伊明民的搭档,才知道伊明民这边出事了,他转身直接开枪,然而这反而害了他,因为另一名袭击者就等着他转身呢。
另一名袭击者的刀法,显然不如第一位那么精湛,但是这大开大合的刀法威力巨大,刀光闪过一条胳臂就没了。
失去制约的M16在后座力的推动下枪口上抬,向上扫射。
伊明民这时候胸口中了一刀,刀锋刺进他的胸大肌,透过两根肋骨之间的空隙,扎穿了他的肺。
血顺着气管就涌上来了,死亡的咸腥味充满了他的嘴。
伊明民意识到自己快死了,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此时此刻他大脑里掠过的最清晰的念头:“妈妈……”
**
桐生和马拔出虎彻,对倒地的敌人喊:“你先自己撑一下,我马上找人来治疗你。”
近马健一大惊:“这人死定了吧?你还找人来治?”
“没有,我全避开了要害。”
“你妹的,你把人手砍断了,这光放血就放死了。”
“不,他现在还没死,刚刚他还喊妈妈来着,我听得很清楚。”和马一边说,一边冲向下一组敌人。
因为广播和各种各样的原因,另一组敌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摸掉了。
他们要是现在就发现有问题,调转枪口对这边开火,就这个距离,和马和健一就只能暂避锋芒了。
现在两人弓着身体,单手持刀向敌人狂奔。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下意识的都模仿了剑戟片里剑豪们连斩杀阵时的跑步姿势。
这姿势跑起来不一定更快,但是酷是真的酷。
敌人还是在还剩下最后几步的时候注意到了和马两人。
和马听见敌人用韩语喊了句什么。
他看见敌人把枪口转了过来,果断决定放弃突击避其锋芒——
然而这时候,敌人左边展台的屋顶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这人手里拿这个可乐瓶,大喊:“吃我燃烧弹!”
俩韩国人二话不说调转枪口,对着屋顶就扫。
然而那人喊完已经缩进屋顶唯一的铁制部分后面藏起来,子弹撕扯着硬纸壳和塑料制造的屋顶,在铁板上叮叮当当打出一连串的火花。
下一刻,放弃了躲闪选择直冲的和马冲到了刀可以攻击的范围。
他单手挥刀,自下而上的斩击,刀尖刚好扫过敌人甲的手腕。
——妈蛋,这虎彻比正宗短了一点点,距离真不好掌握!
剑豪有时候喜欢一直用一把刀,并不是只爱那把,而是他习惯了那把的长度和重量。
历史上很多剑豪,用自己的爱刀的时候跟开了卍解一样,用别的刀直接变回凡人。
和马用不熟悉的刀,结果就是砍起来经常点到即止,这次这敌人只是伤了左手,他转过来单手持枪就要给和马点颜色看看,所以和马只能再补一刀。
敌人的枪终于掉地上了,他本人发出分不清是惨叫还是战吼的声音,向和马撞过来,仿佛要用牙齿从和马手里扳回一城。
和马一脚把这敌人踹倒在地上。
“下一个!”和马扭头对近马健一喊,“废掉战斗力就可以了,快!要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砍完分给我们的八个人!”
近马健一点头,于是两人再次冲向下一个“岗哨”。
路过刚刚吸引了注意力的那位所在的展台的时候,和马抬头问了句:“你没事吧?”
屋顶的人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瓶。
和马以为他刚刚把可乐瓶当燃烧弹扔出来了,没想到人家舍不得瓶里剩的可乐。
这家伙,有点意思的。
回头一切都结束了,说不定可以认识下。
**
人质中马博之和几个会展中心的同事一起被关在办公室里,关在同一个办公室的还有好些中马博之不认得的生面孔。
他估计今天在展馆里没来得及跑的倒霉蛋都在这里了。
一个半小时前,有几个穿着会展中心便利店制服的女孩子过来,给中马博之等人送了一波面包和水。
本来中马博之还期待着面包和水里面会藏着纸条,上面有号召串联起来反抗的信息什么的——然而他翻遍了面包和水,都没看到有这玩意。
果然现实中不可能发生那种电影情节啊。
中马博之刚这样想,暴动就开始了。
一开始的爆炸声,中马博之还以为是绑匪们在在搞事威胁政府呢。
紧接着情况就变得混乱起来,办公室外面不断的有爆炸声,惨叫和枪声,让隔壁部门的一位快退休的老前辈感叹说他好像又回到了瓜岛前线。
中马博之原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所以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外守卫的匪徒不耐烦的说:“西吧,你们怎么回事?就不能安静的呆着吗?”
“这个,我们想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着感觉很混乱的样子。”中马博之竭力维持着礼貌和体面。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外面的回复,而是枪声。
伴随着一声“西吧”,枪响了,中马博之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歹徒隔着门打死了,然后才发现好像自己并不是歹徒的目标。
走廊外M16大概扫了七八发子弹,枪声就被惨叫取代。
紧接着是钝器敲击的声音。
两声非常厚重的“扑哧”之后,走廊安静了。
“里面是会展中心的职员吗?”
一把非常年轻的嗓音从外面传来。
中马博之一阵狂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是有人打倒了门口的守卫。
他正要回应外面,广播就没来由的启动了。
“我是……”
广播的喇叭里传出来中马博之根本没听过的嗓音。
在说完“我是”之后,广播戛然而止。
中马博之疑惑的想:“搞什么鬼啊?现在是什么状况?”
下一刻,广播又“复播”了,不过这次没有人说话,直接放音乐。
中马博之没听过这首歌,但是同事中有人听出来了:“这是你将如闪电般归来?为什么放这首歌啊?”
“可能是觉得听着有气势?”另一人猜测道。
中马博之刚想参加同事的讨论,门外的人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然后有另一个声音在怂恿问话的人:“说不定敌人察觉了我们利用便利店的打工者刺探军情,临时调换了关押的位置。要不我们撤吧?”
中马博之这才终于想起来现在的要紧事。
“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啊!”中马博之连连喊道,“别撤,快救我们出去!”
外面同时有好几个声音在喊:“有人有人!赶快把他们刨出来!”
紧接着刚刚向中马博之提问的那个人开口道:“请几位后退,我们要打开这扇门,怕误伤到几位。”
中马博之的同事听完直接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喊:“他们要炸门了,赶快后退!”
不等中马博之撒丫子开始跑,一把消防斧击穿了办公室的大门,硬生生从门板上抠出一个洞来。
说实话,这个场景有点渗人,中马博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想。
几秒钟后,办公室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门被砸烂了一半,只剩下劫匪们整的锁,完好无损的挂在门上。
很快办公室的大门,就只剩下那个锁是完好无损了。
大学生打扮的人踩着我将如闪电般归来的旋律进了房间:“几位,我们正在通过安全通道疏散群众,请你们跟我来。便利但的姑娘们说你们这儿有伤者,是谁?”
中马博之对并在一起的桌子构成的病床努努嘴:“桌上那就是。”
大学生回头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个大学生拿着折叠担架就进来了——会展中心这种地方,时不时处理游客中暑什么的,折叠担架之类的急救用具,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大学生们麻利的把伤者抬走了。
中马博之跟着伤员的担架直接出了关押自己四个多小时的大办公室,刚出门就差点被一股肉的焦臭味给熏回去。
他定睛一看,地上有个看起来是人的玩意儿正在燃烧。强烈的恶心,让他差点当场呕吐起来。
这时候,救人的大学生拿着把M16大声问:“这是缴获的武器,这里有前自卫官吗?”
中马博之举起手:“我就是。”
大学生把枪扔给中马博之:“那你来用。桐生大人说了,我们这些没受训的人,乱用枪不但打不中人,还会把自己人置于危险之中。”
中马博之点头:“这位桐生大人说得没错。”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大学生递来的M16,熟练的检查了一下。
这时候他听见同事嘀咕:“桐生……难道是桐生一马?”
“谁啊?”
“就是报纸上那个啊,前段时间超级火爆的那个。”
“哦哦,我记起来了,说是现代忍术传人那个?”
突然,刚刚一直喊“桐生大人”的大学生怒吼了一句,打断了中马博之的朋友们的闲聊:“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敌人实力强大,桐生大人正竭尽全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给你们创造逃出去的机会!你们不要不识抬举!动作快,赶快撤!”
**
同一时间,桐生和马砍倒了分配给他的最后一个敌人,完成了自己的“份额”。
他一边擦刀一边扭头看近马健一,却猛然发现近马健一的表情有点复杂。
和马想了想,觉得也只能是那个原因了,便开口说道:“第一次杀人是会不适应。哪怕知道这是正当防卫,知道杀的恶徒,也无法避免这点。”
近马健一扭头看着和马:“这是你的切身体会?”
“不,”和马摇摇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到现在都还没杀过人。至今为止的敌人,虽然该死的都死了,但没有一个是我杀的。”
近马健一看了眼和马脚下已经昏厥过去的敌人。
这个敌人显然正在大出血休克的边缘,而和马没有采取任何的救援措施,考虑到现在这个情况必定导致他送医不及时,这敌人只怕凶多吉少。
“前辈,你不会想说只要不是直接致死,就不算你杀的吧?”近马健一问。
和马摇头:“不。我实话跟你说……”
和马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大块头的身影就从天而降,落地的时候硬生生让和马有种山摇地动的感觉。
这个时候,和马的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正是李正鹤。
李正鹤一落地,就开始鼓掌:“了不起,了不起啊!这么短的时间,就组织起了这样的暴动,你这办事效率,比CIA什么的强多了。”
“这多亏了你的存在不断的提醒我,哪怕慢一秒钟,都有可能有无辜的人死去。”和马冷冷的说道,同时把擦好的刀还刀入鞘——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追求仪式感,这种时候先还刀入鞘就是仪式感的组成部分。
和马提着已经入鞘的虎彻,瞪着李正鹤冷冷的说道:
“今天下午那场胜负,我们还没分出来呢。”
和马一边说,一边把刚刚入鞘的刀缓缓的拔出来。
每拔出一寸,那道仿佛新月的圆弧就长一寸。
“正好现在撞上了,来吧,你我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场馆里出去。”
李正鹤哈哈大笑,然后从裤腰带的枪套里,掏出两把雷贝塔手枪。
他说:“正合我意!”
076 双龙戏珠
和马正想正式的自报家门来个见参,对面直接就开枪了。
好在这个世界,像和马这样在鬼门关前晃悠了很多回的人,对死亡的气息有一种直觉,就在对方扣扳机前的刹那,他就闪开了射击线。
子弹还是擦过了和马的耳朵,一瞬间湿润的液体就洒满和马的半边脸。
和马心冒出极端无厘头的想法:完了,这下变成一只耳了,要被黑猫警长抓了。
他也没空去管伤口,反正掉一边耳朵又不致命,他拉近距离砍死眼前的敌人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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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闪躲子弹的行动,给李正鹤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把两把枪都转向和马,完全无视了近马健一。
反正只要打死桐生和马,剩下这个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跆拳道功夫来对付。
李正鹤如此判断。
作为武人,他能感觉到桐生和马的威胁比近马健一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两把雷贝塔打出了相当密集的火力网,然而桐生和马始终保持自己比枪口的移动更快,就像个在黑夜中穿梭的幽灵一样,任凭子弹在他周围打出一串串火花,自己“片叶不沾身”。
李正鹤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挺有自信的,射击移动靶他成绩一向很好,但是和马这种移动靶,他是真没打过。
灵活得一逼还会在开枪前一刻突然变向,对付这种目标一枪枪打是没用的,只能用自动武器泼水才能治他。
“西吧!”李正鹤大声咒骂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射出的子弹开启自动追踪。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扣扳机扣得再快也没有办法打出真正的自动武器的效果。
加上这还有那么多障碍物呢。
“喂,你这样无视我,让我很不开心啊!”
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李正鹤直接一个转身后踹,精准的踹中了飞身跳劈的近马健一。
近马健一像个皮球一样怎么飞身过来的又怎么飞回去,但是在空中的时候,他向李正鹤扔出了手里的刀鞘。
没错,真正的剑豪手里,刀鞘都是投掷道具,历史上多得是两个剑豪对打先互相扔刀鞘牵制对方的事情。
也就后来电影导演拍剑戟片的时候觉得扔刀鞘看着太儿戏不够炫酷,所以没这样拍。
刀鞘直冲李正鹤的面门而来,李正鹤这时候主要精力还放在和马的动向上,冷不防被来这么一下,直接砸了正着。
村雨的刀鞘有大量的装饰物,所谓份量很足,这一下李正鹤直接被砸得眼冒金星,被直接命中的颧骨火辣辣的疼。
“西吧!”他大声咒骂着,继续对着桐生和马倾泻弹药,直到两把手枪都进入空仓挂机状态。
他二话不说转身,借用转身时的腰部力量,把手枪扔向又冲上来的近马健一。
近马健一用刀挡下来头一把手枪,然后被第二把砸中鼻子,当时鼻血就流下来。
李正鹤趁势拔出第三把手枪,对着被扔过去的手枪迟滞了行动的近马健一,直接扣动扳机。
近马健一显然没和马那么难对付,虽然他也做了闪躲的动作,却慢了一拍,所以被打中了肩膀。
这时候手枪停止力不足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近马健一在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中枪,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杀向李正鹤。
李正鹤飞起一脚,踹飞了近马健一,调转枪口对准从另一边冲上来的和马。
这个瞬间,李正鹤的枪口几乎贴着和马了,距离也就两三米的样子。
“你躲啊!”
李正鹤咆哮着扣下扳机。
**
桐生和马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应对。
他用手里的刀迎向敌人枪口——
枪响的瞬间,和马正好转动手腕,把原本正对向着敌人的刀锋转向侧面。
下一刻,有东西打中了刀身,擦出明亮的火花。
用刀身来偏转子弹,如果有时间给和马思考,他断然不会采取这么扯谈的方式来应对。
正是因为没有思考时间,和马的应对完全交给了主观意识之外的某些东西。
反正那个瞬间,他的某个部分觉得,“我寻思这样能行”,然后他的身体就按着这个行动了。
被偏转的子弹还是擦过和马的手臂,但这个时候,和马实际上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小伤。
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早就遮断了他的痛觉,把身体的潜能百分之两百的调动起来。
在敌人第二次扣扳机之前,桐生和马的刀锋终于碰到了敌人的身体。
**
李正鹤放弃了射击,直接用手枪来格挡斩下的寒光。
这种状况下,他还有意识的用枪管和枪机部分去阻挡——其他部分都是硬塑料制成,只怕会被这凶猛的下劈一刀两断。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这让李正鹤想起自己刚刚那一枪,子弹碰到刀的时候,也发出了这样清脆悦耳的声响。
李正鹤现在毕竟单手持枪,所以差点没撑住这下劈的力道。
差点没撑住。
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的挡住了,刀锋停下的时候,已经没入李正鹤肩膀将近五毫米。
李正鹤丝毫没有给和马重整态势再次攻击的机会,直接一脚踹向和马的下盘。
这可是跆拳道高手的一脚,力道大得能把小腿骨踢断,一般人挨这一脚一般直接趴地上。
李正鹤没想到,对方也想到用脚,两人的脚在空中撞在了一起,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传来——
与此同时,李正鹤后脑勺一凉。
近马健一终于也冲到了他身边,向他挥出一记势大力沉的上段下劈。
“去死吧!”近马健一咆哮者。
**
近马健一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李正鹤背上。
和马明显感觉手里和自己对抗的力量瞬间变弱了,于是他大喝一声,把刀压向李正鹤的身体。
眼看胜利在望,突然和马注意到李正鹤脸上的表情。
那是“洒家这辈子值了”的表情。
紧接着他听到了手雷的保险片被弹簧弹开的声音。
他看到李正鹤空着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起了一枚手雷,手雷的保险环早已拉开,保险片已经被弹簧弹飞,在空中翻滚着,这意味着手里已经击发,过几秒就会爆炸。
和马大声骂娘,同时飞起一脚把手雷踹飞。
这时候近马健一才注意到手雷,他猛的把李正鹤压向地面。
与此同时,和马松开刀柄,抓住旁边铁桌,强行把桌子拉过来掀翻,在地上构筑了一个临时掩体。
手雷爆炸了。
弹片打在铁桌上发出爆豆子般的声响。
爆炸声中混着李正鹤的咒骂:“阿西吧!”
李正鹤被近马健一按倒在地上,用膝盖跪压喉咙部分——这姿势,有点眼熟,难道全世界警察都这样控制嫌疑犯吗?
尽管被跪压不能呼吸,李正鹤还是狂不断的用日韩双语咒骂着:“西吧!八嘎呀路!”
和马骂回去:“别西吧了!想死的话,我们自然会送你上路!”
“被你们砍死,和我自己光荣自尽能一样吗?”
“就你,也有脸说自己光荣?”和马重新握住刀,再次施加力气,把刀刃按向李正鹤的身体,“今天我就要为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无辜者,讨一个公道!”
“公道?”李正鹤冷笑道,“你也好意思说公道?那些在半岛日占时期被杀害的无辜民众,他们的公道在哪里?那些死在美国轰炸中的无辜民众,他们的公道又在哪里?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公道?”
和马反驳道:“没有公道在,你就可以作奸犯科了吗?正是因为世界这个样子,我们才应该行正义之事,哪怕暂时没有效果,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总有一天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李正鹤愣住了,紧接着他哈哈大笑:“好一个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我现在忽然有兴趣了,我要看看你这份天真,能维持多久!”
和马也笑了:“可惜你看不到了。我可从没说过,要饶你一命啊!”
说着,和马一把推开近马健一,将趴在地上的李正鹤拽起来,让他跪在地上。
接着和马稍稍拉开距离,拿稳还沾满血的虎彻。
“等一下!”近马健一喊道,“逮捕他之后,也许可以问出他同伙的情报!现在炸弹威胁还没解除呢!”
和马看了眼近马健一,冷声道:“抱歉,现在他非死不可。不然的话,我没法和今天他为了逼我现身而残杀的那两个无辜者交代。”
和马说着,又想起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还有那茫然的向后倒下的少女的身影。
此时和马脑海里,响起复仇者联盟电影第一部中,小罗伯特唐尼说过的台词:如果我们不能保护地球,那我们至少会为它复仇。
正义的复仇必须被完成。
近马健一还在试图阻止和马:“我知道他们罪该万死!但是我们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这属于司法机关,你在这里砍了他,就属于私刑……”
“这是正当防卫。”和马说。
“防卫已经结束了,刚刚他的话,就可以视作投降了。”近马健一说。
“那你去告发我吧。”和马完全不为所动。
近马健一撇了撇嘴。
“罢了罢了,现在敌人残部还在战斗,人质疏散还没完成,确实不是逮捕的好时机,击毙人犯是正确的判断,我会这样跟我爸说的。”
近马健一说着,向后推开两步,给和马行刑的空间。
但是他嘴上没有放弃劝说和马:“我可说明啊,之后如果因为情报不足,找不到炸弹,大爆炸炸死无辜者,这都算你的锅。”
和马抿着嘴,瞪着李正鹤,寻思了几秒开口道:“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最后做一件善事如何?告诉我们炸弹按在哪里。反正你们的计划也失败了。”
和马话音刚落,就听见爆炸声,不过这次明显比刚刚大学生们用水和铯制造的动静小多了。
近马健一:“听起来是机动队在用爆破开门。”
桐生和马没分神,依然盯着李正鹤。
“说吧,”他再次劝说道,“炸弹安在哪里?”
李正鹤:“你玩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在必死的情况下,最后帮你们一把?”
和马:“我见过最无可救药的烂人,在生命最后终于找回了良知和人性。我觉得说不定你也行。”
李正鹤哈哈大笑:“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和马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他感觉李正鹤差不多要说了。
“炸弹安装在大阪大饭店。”李正鹤说了饭店的名字,同时观察着和马的表情,“哼,看来不是你的女人们住的饭店,真遗憾。”
“我可没有傻到你说是哪个饭店就信是哪个的地步。”
“爱信不信,反正离爆炸也没多少时间了。”李正鹤看着和马,“好了,我最后的良知也燃尽了,你还在等什么呢?送我上路吧。等亲切的机动队进来,看到这情况,你的正当防卫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要动手必须现在。”
和马深吸一口气,握稳手里的刀。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经历的一切,重点回想了一下那位父亲和那位姑娘。
然后和马举起刀。
但是这一次,他内心杂念丛生,以至于没有办法像之前两次动杀念时那样坦然。
和马脑海里,回响着近马健一的话:“我知道他们罪该万死!但是我们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这属于司法机关……”
和马在内心对自己说:“没错,我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所以这不是审判,这是复仇。
“中国老话说得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复仇具有天然的正当性。”
没错,就是这样。
和马脑海里的杂念褪去,内心变得纯净澄澈。
一直注视着他的近马健一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和马散发着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气势。
李正鹤同样看着和马,此时也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小声念道:“你这个人,当真非常有趣啊。可惜,我看不到了。”
和马没回答李正鹤的话,他在心中默念道——
南
无
三
然后他挥出了刀。
李正鹤的脑袋在刀光之后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和马自己反而惊了:砍出去了?
紧接着他想起来,现在他手里拿的不是爱刀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而是大路货的虎彻。
077 说来你可能不信,是人质打了匪徒
时间稍微前推一点点,会场外,大阪府警现场指挥部。
听到会场内传来爆炸声的时候,近马行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扭头就问:“什么声音?”
“不知道。”他部下也很实诚,有话直说,“爆炸吧。”
“我知道是爆炸,赶快去搞清楚什么东西炸了!”
话音刚落无线电调度员就大喊:“空中直升机报告,透过场馆的透明天幕,看到场馆内有火光,推测为场馆内爆炸。”
“他们要炸毁场馆?”近马行雄大惊。
“不,看起来是场馆内部的空旷地发生了爆炸,不是承重柱。”
“为什么空旷地会爆炸啊?”近马行雄一脸疑惑,炸承重柱准备摧毁场馆他能理解,毕竟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场馆内的空旷地搞爆炸是为了啥?
还不等近马行雄捋清楚思路,有人高呼:“听!枪声!”
近马行雄赶忙竖起耳朵,偌大的总部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都在聆听。
确实有枪声,听密度并不是激烈交火,更像是受到袭击之后反射性的开火。
“怎么回事?”小森山大介一脸担忧,“他们开始屠杀人质了?”
“不,不是机枪扫射。我感觉更像是他们遇到了什么人的袭击。”近马行雄一脸严肃。
“什么人会袭击他们?我们没出动啊。”金丸贵史一脸诧异。
众人面面相觑。
“不会是……人质在自救吧?”
有人这样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之后沉默忽然降临了,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好像有这种可能性。
金丸贵史一脸严肃:“这要是我们磨蹭半天,人质自救成功了,那大阪府警……不,整个日本警方的脸面就丢光了。”
近马行雄皱着眉头看着金丸贵史:“也不知道谁姗姗来迟。”
“堵车我们也没办法啊,想要我们不迟到,就给我们配直升机啊。”
“你以为你们是美国海豹队吗?”近马行雄瞪了金丸贵史一眼。
实际上,因为学运的平息,机动队的续存都成问题,最近要取消机动队的呼声很高,要不是国外近几年连续发生恐怖袭击,再加上GSG9在劫机事件中的出色表现,让支持机动队续存的派系有了“实据”,机动队可能都要取消了。
而尽管如此,机动队的编制也在一直缩水。
金丸贵史作为机动队的高级官僚,肯定很想借这次机会,给机动队续存增加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
这要是人质自己自救成功了,只怕之后“机动队无用论”又会兴风作浪了。
近马行雄虽然不是机动队的直接上司——他还没接管整个大阪府警呢,理论上讲,现在的他还只是搜查一课的头儿,只是阿波地警视正有意识的放权给他培养接班人罢了。
但是,对于金丸贵史心里的打算,近马行雄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金丸贵史咬了咬牙:“我建议,立刻突入。现在的场面,现场指挥官有权利做这个决定抓住战机。”
近马行雄摇头:“不,我没有这个权力。你忘了现代日本暴力机关的体制,就是为了完全杜绝现场指挥官独走而设计的吗?你不要急,我们已经把情况上报首相官邸了。”
金丸贵史扭头看着枪声变得激烈起来了会展中心:“你确定都这种状况了,还要等东京那边的决定吗?”
近马行雄点头。
“战机稍纵即逝啊!”
金丸贵史刚要继续劝说,就听见有人大喊:“会展中心广场有浓烟!”
“什么?”近马行雄和金丸贵史一起扭头看着会展中心方向,果然看见有大量白烟在会展中心脚下腾起,迅速遮蔽视线。
“是着火了吗?”近马行雄紧张的问,现在会展中心里关着少说几千人,还处于密闭状态,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只能期望会展中心的防火门像设计的那样给力了。
对近马行雄的提问,金丸贵史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不,这不是火灾的烟,太白了,这更像是烟雾弹生成的烟。如果是人质自救,怎么会有烟雾弹?该不会……是美军出手了吧?这是大阪啊,离美军基地那么远……等等,海上有美国的船?”
近马行雄摇头:“就算有,我们也不知道,和美军共享情报的是自卫队,我不觉得自卫队的老爷们会把情报告诉我们。”
说罢近马行雄指了指天空。
金丸贵史抬起头,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混在媒体的直升机之中的自卫队的UH-1侦查型。
这时候,有人高呼:“烟雾里有人跑出来了!”
本来在看天的近马行雄和金丸贵史一起把目光移向地面。
烟雾里面露出有人跑出来,一看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组合,就知道是人质跑出来了。
近马行雄大喊:“是人质!快接应!还有,所有人不许走,先核对身份!可能有歹徒混在人质里跑出来了!”
**
东京,桐生道场。
阿茂直接把电视机搬到了道场里,然后远远的坐在道场角落,远远的盯着屏幕。
电视机近前是千代子和不知道为什么在道场歇业的今天依然跑来了的日南里菜。
电视上女主播在惊呼:“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演播室你们看到了吗?大量的人质在突然升起的烟雾掩护下跑出来了!到底会展中心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演播室的主持人激动的说:“铃木记者!你能采访一个跑出来的人质吗?一个就好!”
“我试试看,现在警方好像在核对人质的身份,我过不去采访。但是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警方有点顾不过来了!”
千代子:“我觉得,老哥就在会展中心里!这就是他搞的!”
“真的假的,师父……这么威武的吗?”日南里菜没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所以还有点不能接受千代子的说法。
阿茂忽然捶桌,吓得日南里菜整个人都往千代子那边缩,恨不得藏到千代子身后去。
但是阿茂完全没看日南里菜,盯着电视大声喊:“好!这就是师父干的!可恶啊!又没有我份!”
这时候,记者终于如愿以偿逮到一个跑出来的人质:“我是朝月电视台的记者,请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采访的是个带着孙子来看展的老爷爷,他激动的说:“是大学生们,大学生们在水户黄门再世一般的年轻剑豪的带领下,惩戒了匪徒!”
千代子欢呼:“看吧!是我哥!就是我哥!”
阿茂已经失去言语能力了,就一个劲的敲他面前的小桌板。
只有日南里菜一脸惊慌的看着这两位:“你们冷静点啊!就算真的是,也不用这么兴奋吧?”
“水户黄门再世啊!”千代子一把抓住日南里菜的肩膀,“这下总该有新的学生来了吧?”
日南里菜脸上的惊慌,瞬间让位给了无奈的表情:“啊,你在想这个啊……”
“不然呢?”千代子理直气壮的反问。
“呃……”日南里菜无语了。
千代子站起来,对阿茂说:“阿茂来帮忙,今晚吃红豆饭!”
“哦!”阿茂兴奋的站起来。
日南里菜决定不去管千代子了,目送两人离开道场后,扭头看着电视屏幕。
“真厉害啊,师父。”她小声嘀咕道,“这份强大,能不能分我一点啊。”
078 你难道想当现实中的绝地大师吗?
同一时间,近马行雄正在对记者们的行为大为光火:“谁给他们采访许可?报道管制还没结束不是吗?”
“说是这样说,但他们会说这是在报道突发公共事件。”机要秘书山佐秀洋本身也负责给近马行雄提供一些法律层面的参考——虽然他本身不是法学系毕业,但他有考律师执业资格证。
近马行雄正要回应,突然有人大声喊:“东京的突入指令来了。”
金丸贵史:“现在突入?这不就是摘桃子吗?”
“不对,”近马行雄严肃的说,“人质们自发的行动固然英勇,但是毕竟是非专业的,有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机动队这个时候突入,可以避免最坏的结果。”
金丸贵史:“您说得对,那我这就带队突入。”
“你赶过一线去需要多少时间?五分钟总要吧?五分钟可能就是人质有伤亡和没伤亡两种结局。直接无线电让他们爆破防火门突入,越快越好。
“授权使用致命武力。”
金丸贵史拿起对讲机,开始下令。
**
大阪特别机动队二科一分队早田赓治巡查部长亲自下达了起爆指令。
爆破成功破门之后,早田赓治身先士卒冲过炸开的口子,甚至跑到了盾牌手前面。
盾牌这个东西现在还被视作镇暴设备,而不是特种作战装备。
主要现在材料学还支撑不起那种防弹盾,毕竟凯夫拉纤维才开发出来不到十年,对这东西能有多少效能各方还存在疑问。
美军的凯夫拉头盔——也就是后来靠着海湾战争和沙漠迷彩一起成为全世界对美国大兵的全新印象的那种新式头盔,现在还在测试中,要再过两年才能拿到陆军的订单。
像凯夫拉防弹衣这种玩意,这时候还是精锐特工的特供品,而轻便的防弹盾牌现在根本影子都没有。
机动队配备的这个盾,核心部分是普通的铁盾,对付现代突击步枪效果都存疑,只能防防手枪子弹,而扩展开来的盾面是防火塑料,主要防燃烧瓶,就是个镇暴盾牌的强化版。
毕竟机动队虽然叫了个感觉很像是特种部队的名字,其实之前的任务主要是镇暴,和德国的GSG9根本不是一回事,和SAS这种老牌特种部队,更是没得比。
所以,早田赓治根本不等盾牌手上前,直接就冲了进去。
毕竟从作战简报会上得到的情报看,敌人的火力面前盾牌不顶用,不如趁爆炸引起的烟雾和震撼效果,先进去站位。
等敌人反应过来再进入反而很危险。
这样看起来很莽,其实是有勇有谋。
预料中的反击果然来了,早田赓治已经躲到了柱子后面,而敌人的射击主要集中在突破口。
早田赓治看准了敌人的位置,扣动扳机点射。
敌人瞬间哑火。
然后另一个敌人立刻调转枪口攻击早田赓治,这时候早田赓治手下的小牧巡查趁机趴在突破口边缘打出几个点射,干掉了在压制早田赓治的敌人。
早田赓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第三个敌人的攻击——什么鬼,只有两个敌人吗?
他用对讲机下令:“敌人沉默,可以进入,动作快!”
于是早田赓治的部下鱼贯从突破口突入,迅速完成对门厅的占领。
“就两个人!”小牧巡查大声报告,“没有发现其他敌人的痕迹,两名敌人还有一人活着。”
“继续突进!对俘虏紧急救治,立刻后送。”
说完早田赓治把无线电打到对上报告的频率,汇报自己这一组的状况,一边报告一边疑惑:“不是说敌人有将近三十人吗?这四个门一个门放四个不过分吧?”
**
金丸贵史放下无线电的话筒,向近马行雄报告:“突入非常顺利,击毙五名匪徒,抓获一人。都是守在门口的。”
“六个人守四个门?”近马行雄立刻注意到这个简单的数学问题,“这不对吧?”
“还有一个门没人守,另外,从酒井先生提供的路线潜入的部队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现在有报告称,还有三到四人占据了保安指令室在顽抗,而根据情报有人值守的会展中心内部配电所和紧急用发电机都没人守。”
“没人守?”近马行雄眉头紧锁。
小森山大介代替老朋友提问:“其他地方的匪徒呢?不可能没人看守人质吧?”
“死了。”金丸贵史言简意赅的说,“前线报告,大学生们用土制燃烧弹烧死了六名匪徒,烧伤四人,然后……”
“然后?”近马行雄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用眼神催促金丸贵史说下去。
“然后桐生和马、近马健一两人,砍伤了八名匪徒,砍死匪首。”
近马行雄下意识的骂出来:“他妈的,为什么会冒出来我儿子的名字?”
金丸贵史两手一摊,一副“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
小森山大介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等一下!既然健一君在里面,那……”
“小森山玲和南条保奈美两人合力,制服了另外两名匪徒。”
小森山大介的表情当即变得十分的微妙。
“等一下,最新的报告,还有一个活着的匪徒,他被竹枪刺穿肚子,卡在电线竖井的维修梯上。我们正在想办法施救,不过他失血过多,可能救不下来了。”
金丸贵史说完,整个指挥本部像是被大魔法师施展了群体沉默术一样。
“这什么展开?”近马行雄挠了挠脑袋,“那个桐生和马出现在报告中我倒是不奇怪,毕竟他那么有名是吧。这种能跑步追上驾车逃跑的匪徒并且还把全副武装的匪徒制服了的家伙,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但是……我儿子只是普通人啊?
“他怎么卷入进去的?”
近马行雄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老伙计小森山大介,后者却摆出了和金丸贵史一样的姿势:耸肩,摊手,歪头。
这时候山佐秀洋小声提醒近马行雄:“我们是不是先进入展馆再说?实地看看情况说不定就能明白了?”
“等一下!”金丸贵史又喊起来,手按在无线电的耳机上,一脸严肃,“桐生和马和近马健一两人提供了重要证词,说匪首在被两人联手击败后,作为战败的代价,提供了他们安装炸弹的酒店名字,是大阪大饭店!”
小森山大介一拳砸在桌上:“好!你盯着这里,我跑酒店?”
他这句显然是对近马行雄说的。
近马行雄点头,正要回答,山佐秀洋报告道:“紧急状况,正在搜查杀害长山刑警和石丘刑警的两名伙计,在一个汽修厂里触发了拌雷,重伤送医中。”
一时间,本来因为会展中心人质事件突然解决而笼罩着轻松氛围的指挥本部又弥漫起紧张的气氛。
近马行雄和小森山大介对视了一眼,然后恶狠狠的说:“拌雷……这恐怕是石恩宙的手笔,立刻确认身亡的匪徒当中,有没有石恩宙!”
“这恐怕需要时间,”金丸贵史报告道,“很多敌人被重度烧伤,要识别恐怕得做详细的尸检。大学生们……使用的土制燃烧弹原理非常先进,甚至有铝热燃烧弹。”
近马行雄骂了出来。
小森山大介则阴沉着脸说:“他没死,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毕竟是我们追了那么多年的仇敌。我们必须疏散大阪大饭店。”
“不,疏散的话会直接起爆,给我们的通牒是这样说的。”近马行雄咬了咬牙,“让拆弹专家,隐秘的进入大阪大饭店,全力以赴寻找炸弹。不要惊动房客。”
山佐秀洋作为幕僚,这时候提醒道:“大阪大饭店,可是建好不到十年的新五星级,那楼光客房就有将近二十层,还没算下面的功能性楼层和顶部的旋转餐厅。这搜起来,没个一天干不完。”
“找专业的拆房公司,询问他们要对大阪大饭店进行爆破拆除,在哪里安放炸弹最好,先查这些地方。”近马行雄立刻做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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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这时候正在接受机动队的医疗官的包扎。
同样在接受包扎的近马健一问:“炸弹的事情,你不继续处理吗?”
“为啥要我处理?”和马惊讶的问。
“你不是正义的英雄吗?美国的漫画里,正义英雄都是到处赶场救人的啊。”近马健一一副调侃的口吻。
和马摇头:“我如果是个炸弹专家,那我就去了。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啊,去了除了添乱根本帮不上忙,这里就交给大阪府警吧。”
这时候给和马包扎的医护兵小哥说:“交给我们吧,我们好歹要证明自己不是白拿工资的啊。”
近马健一点头:“我爸很厉害的,虽然最近我觉得他开始变得顽固迂腐,但那应该是到更年期了,他确实是很厉害的警察。”
给近马健一包扎的那位立刻一个马屁拍上来:“近马警视是我们仰慕的上司呢。”
和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位,心想这么现实的吗?
而近马健一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吹他爸,根本没理那小哥,直接对和马说:“刚刚,你是用刀挡了一发子弹吧?”
这话一出口,和马就感觉周围的警员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
和马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挡到了,反正当时他几乎贴着我开了一枪,理论上讲我应该是胸部中枪。”
近马健一点头:“是啊,我看得很清楚,那枪正常怎么着都打在胸口了。不对,你检查下刀不就完了,虎彻又不是那种传世名刀,弹了一颗子弹不可能完全没痕迹。”
和马拿起摆在身边已经擦好入鞘的刀,拔出来仔细观察。
近马健一也凑过来,一起查看。
“这里。”他指着刀中部,“这就是弹痕,你果然把子弹弹飞了。所以对方对着你胸口开枪,结果只擦到你肩膀。这刀要修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搞不好要重煅。”
“断刃重铸之时,是王国复兴之日?”和马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其实他现在大脑还在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的影响下,有点过分活跃,听说要重煅,立刻就想到了瑞雯,就按着记忆来了句瑞雯的台词。
近马健一却想岔了:“托尔金的魔戒?我听一些玩桌游的朋友说起过,阿拉贡高举重铸的西域圣剑杀入敌群的时候,真的很棒。”
和马想了想,就当是这样吧。
现在这个年代,正好是日本大规模接受西方奇幻文化的年代,也是日式西幻的萌芽期。
再过几年,就会有看完西方奇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味”的日本人,开始创作日式西幻了,什么罗德岛战记啊,废弃公主啊,就要出来了。
然后这些又会影响到海对面的第一代奇幻创作者,影响之深远只怕写《罗德岛战记》的水野良这些人根本想象不到。
和马上辈子,就经常吐槽国产西幻的套路:一个王国一个帝国,中间夹着个白胡子老头领导的教皇国,教廷肯定不是好人,恶魔魔鬼各个英雄好汉……
其实这个就是日式西幻的套路,然后混了一些中国武侠的元素。
说起来……
和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已经认识了庵野痞子这批人,那我是不是还可以认识一下水野良啊?
还有现在还在玩通讯跑团的“爱的战士”虚渊玄什么的,都可以去勾搭一下嘛。
以后这日本动漫的半壁江山,都是我的好基友,这多有面子。
这个瞬间,和马感觉自己光当个警视总监,好像亏了,好不容易穿越了是吧……用中国的老话说,来都来了……
和马坐在那里,开始发散思维。
近马健一疑惑的问:“和马,你怎么了?”
和马猛醒过来,然后随口搪塞道:“我在回想刚刚挡下子弹的感觉,这份经验,必可活用于下次。”
近马健一立刻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你打算以后就化身绝地武士吗?”
“不不,不可能啦,这次挡下来,应该是运气好。”
和马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尼玛,我上满BUFF可以挡子弹,剑圣们估计人均“只狼系统”,拿枪扫他们就是“当当当当”。
美国能赢二战,应该是因为剑圣们还不能抵抗大炮?
还是说美国德州枪手打出来的子弹也享受武道家加成?
和马脑海里已经出现德州牛仔大战日本剑圣的画面了,感觉就像电影场景一样,而且导演是昆汀·塔伦蒂诺。
有点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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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少年剑圣以剑挡子弹的传闻,已经如燎原之势传开了。
所以近马行雄赶到现场的时候,第一件事是问和马要回自己的爱刀,拔出来仔细观察。
“他妈的,你真的办到了?”近马行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和马。
和马:“我不知道啊,你问我有没有办到,你这要我怎么回答呢?除非有人用高速摄影机拍下了那个瞬间,我才能确定是不是我把子弹挡开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儿子,都认为敌人对着我胸口开了一枪,但是我胸口没开洞。”
和马说着拍了拍胸口。
然后他补了一句:“但是也可能是我们俩在情急之下都看错了。其实对方那枪本身就打得仓促,所以只是人体描边了。”
和马说完才注意到,人体描边这个说法,现在日语里没有,自己脑子里是四个中文字,结果说出来是老长一串日语。
近马行雄挑了挑眉毛,再次查看刀上的痕迹。
“这刀应该要重煅了,”他嘀咕道,“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刀口却没有卷刃,这应该就是子弹打的。乖乖,就算这有运气成分,也太厉害了。比无刀取厉害多了。”
和马看近马行雄这个反应,便问道:“上泉正刚总会长做不到这种事吗?”
近马行雄露出一脸不确定的表情:“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应该是做不到的。对付枪械以身法来躲避射击线这是常识,就算上泉老前辈,应该也不会去用刀来挡子弹。”
和马:“我也不会啊,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都是被逼出来的。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要我再次表演一手刀挡子弹,我可不干,我觉得我办不到。”
和马的想法很简单,刚刚那一刻,鬼知道自己头上多少临时BUFF。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就是看状态的,“爆种”在这个世界是客观存在的。
仔细回想一下,和马在和李正鹤对打的时候,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没有怎么看他头顶,李正鹤本来就一长串词条,如果在刚刚战斗中词条变多了,和马也注意不到。
因为看起来都是一长串嘛,和马的注意力又没有用在分辨词条上。
李正鹤刚刚也应该是进了状态的。
不然他背后被近马健一砍那一刀之后,应该人直接就动不了了,结果李正鹤还能淘手榴弹,还能说那么多话。
村雨可是名刀,正常情况这一刀下去,神经啊血管啊筋腱啊该断的都断了。
普通人中了这一刀,立扑。
近马行雄也是练剑之人,他头顶的剑道等级高达29,差不多是目前和马理解的凡人的极限程度了。
估计他当警察以后就没有再专注练剑了,所以等级提不上去。
近马行雄肯定能理解,武道家在临场发挥的时候,能有多么巨大的起伏。
有些事情平时真不一定能做得到,但是真刀真枪打起来的时候就能做到。
近马行雄看着和马,忽然问:“有没有兴趣考京都大学?”
和马哑然失笑:“怎么,你想我考京都大学,毕业后来大阪府警?”
近马健一一听就很兴奋:“好,这个好!”
和马摇头:“不行,你知道我有堵上全家性命的赌约吧?”
“我知道,可是,现在就算是关东联合,也会掂量一下对你出手的后果吧?”近马行雄冷笑道,“如果他们现在动你,很多人会不高兴吧。我就是其中之一。”
和马摇头:“不,这不是这个问题。这个赌局我应了,那我就应该堂堂正正的赌赢它,赢不了的话……我也不能赖账,根据我和上杉宗一郎的赌约,我考不上东京大学,就要去单刀赴会,以一人之力,对抗关东联合。”
近马健一惊叹:“是这样的赌约吗?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就是这样的赌约啊。”和马强势肯定道。
赌输了就乖乖送死,哪有这样的事情嘛!
079 漫漫长夜
金马行雄正想再说点啥,一名年轻刑警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近马行雄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和马皱眉,等那年轻刑警报告完立刻问道:“怎么了?”
“这个……”近马行雄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回答和马的问题,“根据你提供的匪徒人数和拍立得照片,我们核对了一下现在击毙和俘获的敌人,少了三个人。”
和马:“少了?不会吧?我本来觉得应该还有我们没拍到的人,毕竟变电室和安保控制中心我们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你现在说少人了?”
“我们没算变电室和控制中心的匪徒,那些匪徒都被机动队击毙或者俘获,不需要额外的手段来确认生死。除了这两个地点的匪徒之外,有三个你们拍到照片的匪徒,失踪了。”
话音落下,小森山大介拿着三张拍立得照片过来了。
“就是这三个,我亲自核实了尸体和俘虏。这三个消失了。”
小森山大介顿了顿,补充道:“我把照片影印了一份给gongan的特务们,他们那边直接叫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是这个。”
小森山大介指着三张照片之一说:“这个人,叫兴继尚,gongan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
和马盯着照片回忆了一下,说:“这个是这批匪徒的二号首脑,他居然跑了?不对,该不会是被炸碎了吧,大学生们应该有安排特比的礼物给这位二号头目。”
“炸碎了?”小森山大介一脸无语,“我突然很想把协助你的大学生们也抓起来进行必要的教育,这太可怕了吧?”
和马耸肩,没理会小森山大介的调侃,继续说正事:“我建议你们立刻去找大阪大学理学部的土屋同学,他负责这个的。让他带你们去他们攻击这二号头目的现场,说不定能提取到DNA。”
“好,我这就去。”小森山大介转身就跑。
近马行雄看着桐生和马,目光复杂:“你这是,短时间内就组织起了一队军队啊,幸亏你没生在学运时代,不然我们就麻烦大了。你真的不考虑考京都大学吗?这样,我送你一套在大阪的房产,让你开道场。
“关西极道本来就跟关东不对付,加上有我背书,没人能动你。”
和马:“但是,我拒绝。”
说完这句,和马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于是反问近马行雄:“你居然能直接承诺送我一套能开房产的剑道……不对,开剑道场的房产,当警察这么有钱的吗?”
近马健一替他老爹解释道:“我家明治维新的时候就是华族了,地产都是祖产,送一套房给你不在话下。要不就这样决定了好了。”
“我拒绝。”和马坚定的拒绝道。
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这个白捡的便宜和马就捡了,但是现在的和马,已经截然不同,他想要看看只靠自己能走多远,爬多高。
而近马行雄,对和马这份坚定,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和马君,英雄出少年啊。”
不愧是明治维新时代延续下来的世家,居然能用中文比较正确的说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这十个字。
当年日本的上流社会,可是以懂中文为荣,认为这是自己和贩夫走卒最大的区别。
**
兴继尚平静的等待眼前的警察结束检查。
“您好,小谷立浩先生,今晚您受惊了。”警察礼貌的把证件还给兴继尚,“如果需要医疗服务,可以到那边去,同时我们提供热食和各种饮料,被匪徒囚禁了那么久,想必您也饿了吧?”
“不了,”兴继尚一脸归心似箭的表情,“我太太肯定担心死了,我想立刻回家。”
“好的,祝您回家的路上一路平安。”
兴继尚点点头,迈着符合自己现在心境的步子,把速度维持在正好不会让人起疑的程度,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几名记者围上来想要采访,兴继尚还对摄像机摆了个笑脸:“我就想对我妻子说一句,别担心,我马上回家。”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记者们,低头强行闯过记者们的围堵。
三十分钟后,兴继尚进了安全屋,撕下脸上的特效眉毛和胡子扔进垃圾桶,然后熟练的打开安全屋里储备的物资,找到化妆箱拿出来,开始卸妆。
另外两名队员如果也顺利逃出会场,会在另一个安全屋碰头。
兴继尚才不会冒险把自己落脚的安全屋告诉那两人呢。
这个安全屋,只有兴继尚知道。
连李正鹤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安全屋。
因为这安全屋的“老板”,不是李正鹤的“老板”。
正说着,安全屋的电话响了。
是的,这个安全屋装了电话,而且有人老老实实的付钱,表面上看这是某个富翁用来金屋藏娇的房子,然后“娇”跟人跑了,房子就闲置到了现在。
兴继尚接起电话,那边是个非常地道的日本口音:“住得还习惯吧?”
“是的,还习惯。”兴继尚回答。
“上次的大项目,辛苦你啦,集团董事会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
“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
这对话,听起来就是非常正常的社畜和器重他的上司的对话。
“我这个别墅你就先住着,休假个一个月好了,这是你应得的假期。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是,您也辛苦了。”
兴继尚等那边先挂上电话,然后才挂掉电话。
这毕竟是民间运营的电话线路,十分不安全,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挂掉电话,兴继尚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台——反正现在每个台播放的都是大阪SF大会事件的实况报道。
这种时候,想找个正常放动画片或者综艺节目夜间剧集的电视台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兴继尚选的这个台,几位嘉宾正在针对“匪徒可能是韩国人”这点大加抨击。
兴继尚嘴角微微上扬。
能不能破坏韩日同盟,兴继尚不知道,但是这事情出了以后,日本和北边关系正常化的可能性,大概是彻底没了。
北边想玩等距外交,一直在谋求和日本、美国的外交关系正常化。
而很多人,并不想看到这一点。
比如KGB和KGB背后的“爱国者老爹”。
兴继尚从电视前离开——这时候日本也刚有带遥控器的电视,普通家庭还在用旋钮换台的老式彩电。
这个安全屋的家具,大部分是好几年前采购的,所以也没有遥控器,得走到电视前扭旋钮。
兴继尚打开酒柜,看了眼里面的酒,发现不是清酒就是威士忌,连瓶伏特加都没有。
没办法,兴继尚拿了瓶威士忌出来,直接对瓶吹。
吹了一大口电话铃又响了。
兴继尚皱起眉头,这电话铃响得就没道理了,正常程序根本不应该这样。
兴继尚拿起电话,结果那边开始播放很常见的电话推销录音。
兴继尚默默的挂断电话。
这是暗号,代表行动中有人出意外了。
兴继尚不由得捂住脸颊。
他猜得没错,潜伏的卧底不止他一个,老板的行动风格就是卧底互相不知道卧底的身份,以此来实现双保险。
这个广告电话就是暗号,它代表着:“行动可能暴露,所有人开始转移。”
另一位卧底,大概失败了。
兴继尚果断来到化妆间,开始给自己化妆。
片刻之后,一名身材高挑的袅窕淑女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栋别墅,上了停车场上最平平无奇的那辆车,开车离开了。
**
丁在旭心急如焚,那个爆破专家如果突然发神经去检查安装在旅馆的炸弹,那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虽说日本老百姓的死活,和丁在旭没什么关系,但是丁在旭的主要任务就是要避免大量无辜平民伤亡。
任务过程中杀伤了警察,不算任务失败,毕竟警察是日本的武装力量的一部分,是持枪的军人,而且那两个警察当时有战斗意志和相应的武装。
所以这个没有问题。
但要是那些本来已经拆掉引信的炸弹居然爆了,还带走了一旅馆的平民,那这任务可就彻底失败了。
丁在旭绕了一圈,没想到这壮硕并且有些神经病的爆破专家反侦察能力还挺强,愣是没给丁在旭找到踪迹。
丁在旭决定,冒险前往安装炸弹的旅馆,只要旅馆不爆,这石恩宙在别的地方制造爆炸,应该就不关丁在旭的事情了。
到了旅馆丁在旭轻车熟路的绕到旅馆侧面,用员工入口的钥匙打开员工入口,然后在进门不远的更衣室里顺了一套工作服,打扮成旅馆工作人员。
——先检查炸弹安装的地方。
突然,同样穿着旅馆工作服的石恩宙从斜刺里闪出来,一拳打在丁在旭的面门上。
这一拳的威力,让丁在旭想起小时候看的水浒传里,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的场景。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直接思考都停滞了,只能茫然的看着石恩宙,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是人的力量能打出来的威力吗?
在卢比扬卡受训的时候,那能徒手打死西伯利亚棕熊的俄国教官加里宁少校,也没有这样的拳力啊!
这时候第二拳袭来,丁在旭脑海里最后的思考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张画,那是老家的老房子,他妈妈正在烧得热乎乎的灶台前做饭,可以听见外面的大喇叭在播放……
他还没听清楚外面的大喇叭今天放什么歌,画面就永远定格了,一切的声音和光亮,渐渐的远去,消失不见。
**
石恩宙把丁在旭的尸体拖进旁边的杂物间。
现在已经过了旅馆打扫的时间,到明天早上清洁工上班之前,杂物间都不会有人打开,是个藏尸体的好地方。
明天早上还有没有这个旅馆还两说呢。
处理好尸体后,石恩宙麻利的找到安装在附近承重柱上的炸弹,把引信重新装上。
他不知道谁把所有的引信都拆掉了,肯定是内鬼干的吧,但是石恩宙一点不想管内鬼的事情,这和此时此刻的他没关系。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急匆匆的赶来的丁在旭和炸弹引信消失的关联。
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这个旅馆和自己一起送上天。
他已经把两个炸弹的引信安装完毕了。
剩下的炸弹都装在很匪夷所思的地方,一个个把引信都装上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石恩宙在紧迫感的驱使下,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只有这样,才能永远摆脱这永不会终结的噩梦,石恩宙如此相信着。
他没有想过用把枪对着自己脑袋开枪,也能永远终结这一切。
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现在的他认准了一个理:在轰轰烈烈的爆炸中带走大量的生命,一切就会结束。
他不知道这个念头从哪儿来的,也丝毫没有怀疑这个念头的合理性。
合理性很重要吗?石恩宙每天看着完全不合理,没有逻辑的幻觉,早就已经麻木了。
石恩宙带好自己的“行李”,向下一个炸弹的安装地点走去,却突然停下来,躲进旁边的阴影里。
——它来了,在找我。
石恩宙压抑住内心的颤抖,屏气凝息。
然后两个穿着饭店制式和服的女招待有说有笑的抬着摆饭菜用的小桌板,从千面的T型路口经过。
走在前面的黑长直女招待手里的小桌板叠得都高过她脑袋了,但是她完全没有半点不适,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而头发染成茶色的卷发女招待就不行了,小桌板只垒到了下巴壳的高度,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但是卷发女孩还是努力露出开朗的表情,和前面的黑长直少女聊天。
石恩宙藏在暗处,看着这一幕。
这一瞬间,他稍微感觉到幻觉减轻了。
但两个女孩走过去之后,可怕的幻觉再次袭来,他听见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出稀疏的笑声,听见自己那装满引信的挎包在哭泣。
非常识与非理智的世界包围了他,像是马里亚纳海沟深处的黑暗一样,要让他窒息而亡。
石恩宙用最后的理智,强迫自己迈出脚步,在幻觉中辨认方向,按着记忆中的旅馆地图,走向下一个炸弹埋藏点。
突然,他又感觉到“它”来了。
于是他躲进了阴影中。
前方又有女孩子的声音:“哎呀,我不想去洗澡啊,我想继续看电视新闻啊!”
“再不洗,我们入浴的时间就结束了啊,难道你要跟C班的美加子抢花洒吗?”
“啧……”
“冈田同学,事件不是告一段落了吗?桐生同学又是大英雄,你现在应该可以安心去洗澡了吧?”
“说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如果是编剧,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加入一个转折。”
“为什么啊?明明可以大团圆结局了啊?”
“因为还缺一个决定性的大场面啊,对桐生同学的英勇凸显得不够。”
石恩宙小声重复着“kiryo”这个读音,他总感觉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读音了。
算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终结自己的痛苦最重要。
他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努力站直了身子,向前走去。
日本人不爱管闲事,但是如果自己表现得有问题的话,还是会有一定可能,遇到热心肠的家伙来嘘寒问暖。
石恩宙像正常人一样迈步前行,结果他忽然看见前面T型路口有人正看着他。
看起来是在这里住下的修学旅行的学生之一,女孩应该穿着旅馆发给客人用的浴衣,可能梳着麻花辫。
石恩宙只能看清这些了,因为幻觉一直萦绕在女孩周围。
“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女孩开口了,声音倒是毫无阻碍的钻进了石恩宙的耳朵,没有任何干扰。
“我没事。”石恩宙淡定的回答,“可能今天工作太多,有点发虚。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石恩宙靠向旁边的墙壁——这个旅馆看着是传统日式建筑,实际上墙壁都是砖墙,贴了墙纸伪装成纸门罢了。
现在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和超级老字号的店家,会用真正符合传统的日式建筑构型,那种构型所有的墙壁都是纸门构成的纸墙,只有柱子是木材或者水泥浇筑。
这些纸墙普通人不用任何工具就能轻易穿过,而且还不隔音。
女孩站在T型路口,盯着石恩宙看了几秒,这时候已经走到前面去的她的同伴呼唤道:“鸡蛋子!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好像有个店员情况不是很好。”
“诶?那联络前台吧?”
“不,不用了。”石恩宙赶忙说道,“前台过来检查,会把我赶回家的,我需要今天的日结工钱。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虽然周围都是幻觉的海洋,但是石恩宙的回应,逻辑清晰,还试图调动年轻女孩的同情心。
这策略凑效了。
女孩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您自己保重。”
石恩宙对女孩摆摆手:“我会的,你走吧,孩子。”
女孩转身离开了。
石恩宙稍稍松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年轻女孩的善意,周围的幻觉,好像减轻了不少,石恩宙甚至可以看到走廊左侧栏杆外面庭院的景色了。
有那么一瞬间,石恩宙想就这么算了。
自己不应该带上这些善良的孩子们。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前面,被自己杀死的人,以及被别人杀死的自己的战友站成一排。
紧接着,这些人的脸都开始扭曲,皮肤开始溃烂,长出喷着黄绿色汁水的脓包。
他们就这样在石恩宙面前变成可怕的烂肉,这场景和以前一样,冲击着石恩宙最后的理智,把他彻底推向精神病的深渊。
这时候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划过石恩宙的脑海:可能所有的精神病人,看到的世界都是这个样子?
对于那些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人们来说,疯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然后理智就消失了。
石恩宙站起来,看起来精神焕发。
——必须把炸弹的引信都恢复,然后在绚烂的闪光中献上祭品,换取永远的平静。
**
神宫寺玉藻忽然喊住了所有人:“等一下,我要去前台有点事。”
“啊?”冈田杏里有些惊讶,但马上露出懂了的表情,“那个生病员工的事情吗?”
“对,我想了想,还是跟前台说一下比较好。”
“可是,他不是说他不想失去今天的日薪吗?”
“如果身体坏了,治病需要更多钱,这种事情,出身平民家庭的冈田同学竟然不懂吗?”委员长说。
“嗯,原来如此。我确实没想到,毕竟之前一直只读圣贤书,没管过柴米油盐的事情。”
“总之,”神宫寺玉藻打断冈田杏里的话,“我去下前台,应该不费事,你们也跟着来吧。”
“诶,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来?”冈田杏里一脸不解。
委员长直接拉起冈田杏里和同房的另一名女同学的手臂,快步向柜台走去。
到了柜台,委员长上去直接开口道:“我们发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员工,他好像生病了,在一层G3岔路口。”
“你怎么知道是G3?”冈田杏里惊讶的看着委员长。
“因为我仔细的看了火灾逃生路线示意图。”委员长回应道,“入住旅店应该第一时间确认火灾逃生通道,这可是从小学去林间学校的时候开始,老师就反复强调的事情哦。
“我们入住这里的时候,老师也强调过吧?”
冈田杏里一时语塞。
同房的第四名女生五井菊江称赞道:“不愧是委员长,这种事居然都好好的按照老师的吩咐做。”
“这是我的优点啊。”委员长微微一笑,扭头看着柜台的值班小姐,“我们通报到了,可以问一下接下来你们要怎么采取行动吗?会让他今晚就回家,然后不发他今天的日薪吗?”
值班的店员小姐愣了一下,竟然没有立刻回答委员长。
这时候大堂领班和值班经理都出现了。
两人把前台小姐拉到旁边交谈了几句,大堂领班就转头对委员长他们露出职业性微笑:“四位同学,感谢你们的通报,可以在详细的说一下吗?这个人,是男的?”
“是的,男性,看起来很壮实。穿着旅馆工作人员的制服。”
神宫寺流畅的回答。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形迹可疑?”大堂领班又问。
“那要看怎么定义形迹可疑了。”神宫寺玉藻歪了歪头,“我觉得还好吧,看起来就是个有病在身但是又在逞强的大叔罢了。”
大堂领班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转身和值班经理商量起来。
委员长和冈田杏里面面相觑。
她对冈田杏里使了个眼色。
于是冈田杏里利用自己身材矮小的特点,借着柜台和摆在柜台旁边的花瓶的掩护,靠近了倾听。
片刻之后她回来了,小声说:“好像是今天晚班的男服务生都刚换班,刚刚全集中在刚完成打扫的饭厅内。”
五井菊江骤起眉头:“那我们遇到的这个是什么鬼?”
“昨天,那个传言!”冈田杏里发挥自己作为剧本家强大的联想能力,“那个遇到鬼的传言!”
“昨天的传言不是说遇到的是穿校服的‘鬼’吗?”
五井菊江刚说完,委员长就抓住了她的袖子:“我突然很想打柏青哥,我们走。”
“哈?”冈田杏里一脸莫名,“现在?我们刚刚因为今天掩护桐生同学和南条同学去约会,被大门老师和立花老师一起狠批了一顿啊。”
“反正都被批了一顿了,再多被批一顿也无所谓,走吧。”
“诶?”
五井菊江因为之前都没有和委员长、南条这一组一起行动过,就是这次被塞进来同组同房才扯上关系。
她似乎对这个展开接受不能。
而冈田杏里则完全任命了,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不叫上C班的藤井同学吗?”冈田杏里问。
神宫寺:“美加子……我打个内线电话叫她吧。”
她刚说完,就听见班主任立花老师的声音在她背后炸响:“神宫寺,你又想干什么?”
众人一起回头,看见立花老师两手叉腰,怒发冲冠的站在大堂的大门前,身后是仿佛巨神兵一般挺立的大门五郎。
“我想出去散散心。”神宫寺完全不怂,流畅的回答道,“有点气闷,需要外面的新鲜空气。”
“你啊!桐生和马和南条还没回来,生死未卜,老师们都急坏了,你还给我们搞事!我印象中你应该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啊,怎么也开始离经叛道起来了?”立花老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冈田杏里忽然开口:“桐生同学哪有生死未卜,他应该很快要上电视了。大阪会展中心那个事件,传闻中的年轻剑豪应该就是他。”
立花老师冷着脸:“我知道。所以大概学校不会停他学,还要给他嘉奖,但是这和你们出门是两件事。B班女生入浴快结束了,赶快去洗!
“洗干净一点!因为今晚如果你们要去桐生的房间,或者桐生去你们的房间,老师们都不会管,懂吗?”
冈田杏里:“老师,那我得要求换个房间了。”
“批准,你和五井同学到鹭江老师的房间去。”
鹭江老师是这次修学旅行带队的唯一女老师。
日本高中,现在女老师数量很少,以男老师居多。
实际上不光是学校,现在日本极度重男轻女,重要岗位基本都是那男人的天下。
冈田杏里拉了拉明显还想继续外出的神宫寺玉藻的袖子:“好啦,就先洗个澡吧。”
言下之意是待会还可以找别的机会跑。
神宫寺终于放弃,对老师鞠躬:“打扰两位老师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原路折返。
这一次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从楼上下来洗澡的C班女生。
藤井美加子走在最前面——毕竟她论容貌完全是C班班花级别,而且性格开朗,日本学校班级里的小社会,一般都会以藤井美加子这种女孩+一个帅气男孩作为绝对核心。
不过美加子整天跑B班,所以没和班里的“本土帅哥”搭上伙。
但这不妨碍美加子成为C班女生中地位最高的“公主”,比几个辣妹说话还管用。
美加子看到委员长立刻打招呼:“喂!鸡蛋子!和马又成大英雄了!这下道场应该会生意兴隆了吧?”
神宫寺本来还低头想事情呢,抬起头来立刻就露出笑容,回应道:“是啊,千代子一定会高兴的。”
“肯定啊,千代子越来越守财奴化了,在灵异故事里,她就是那种最死掉之后会蜕变成整天大喊‘钱啊我要钱’的恶灵的家伙呢。”
委员长摇头:“不会啦,人要变成恶灵,其实还挺难的。”
“哦?这是你作为灵异研究部前部长的见解?”
“对。”委员长点点头。
自从她开始和藤井美加子说话,冈田杏里和五井菊江就自觉的透明人化,熟练的消弭自己的气息,混在跟着神宫寺和藤井的女孩子团体当中。
这也是她们这类人的生存技巧了,没掌握好这个技巧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霸凌对象。
一群妹子就这样向着澡堂走去。
**
桐生和马这边,他和南条,还有近马健一小森山玲这一对,已经被带到了警方的行动指挥本部。
“外面的记者就像豺狼一样,盯着这边呢。”可能是近马行雄的心腹的年轻人说道,和马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山佐秀洋。
和马微微蹙眉:“我讨厌被记者采访。这些记者,大部分没什么水准,唯独一个优势,那就是追热点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山佐秀洋哈哈大笑。
笑完他严肃的叮嘱道:“出去可不能这样说哦,会被抓住把柄炒作的。”
和马:“放心,我肯定不会。”
他注意力转向近马行雄那边,但是现在近马行雄显然不认为继续找失踪的三个匪徒的事情,跟和马有什么关系。
他把和马带到行动总部来,应该也只是想在需要获取情报的时候能直接询问罢了。
南条保奈美冷不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和马身上的绷带,用毫不掩饰的心痛口吻说:“你又受伤了。”
“不打紧。”和马摇摇头,“伤痕可是男子汉的勋章啊。”
“可你这受伤的频率也太高了,这才半年多,你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了。”
“这是我的历战功勋。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和马说。
南条露出苦笑,明显又心疼和马又对他这个不把自己的受伤当回事的态度有点生气。
“……好好对待自己啊,就当是为……为将来那个女孩着想。”
南条明显是半路改口,把为我给拧成了现在的表述。
附近工作的刑警都不由得扭头看着这边,许多年轻刑警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老刑警则一副“啊这就是青春啊”的表情。
就连那边商量事情的近马行雄和小森山大介也扭头看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名和马在医院还是哪里有过一面之缘的gongan佐久间进了房间,身后跟着个和马不认识的家伙,看打扮应该也是gongan。
“哟,桐生君,你和这伙人真是有缘啊。上面可是非常认真的询问我,说桐生和马有没有可能其实是CIA的超级特工,得到了CIA的情报之后专门过来破坏敌人的阴谋。”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啊。”和马熟练的否认三连甩佐久间大叔脸上。
佐久间一脸坏笑:“那就是MI6的超级间谍?听命于M女士,和占士邦是同行?”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和马再次三连。
“那就是摩萨德了。”佐久间很肯定的口吻说,“总不能是KGB吧?”
和马其实很想说“其实我是朝阳群众”的,但是他忍住了。
这话说了可不好解释,搪塞不过去。
佐久间似乎玩笑开够了,耸了耸肩:“我们其实也会影说你不可能是超级间谍,因为除非CIA掌握了什么可以瞬间洗脑并且灌输各种知识技能给你的尖端技术,不然你绝对不可能是。”
和马:“这不是废话嘛。其实我也很苦恼,总遇上这种大事情,我想过平静生活啊。”
“然后穷得给不起东京大学的学费?”
“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嘛。”和马耸肩,“佐久间大叔你就为了闲聊来的?”
“不不,当然不是。其实,我有几个关于李正鹤的事情想问你。你知道他叫李正鹤了吧?”
“我知道,而且我想场馆内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因为下午他和我一对一对决的时候,大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流派什么的。”
“哦?他还和你一对一对决了?”
“是的,我赢了。虽然赢得不太好看。”和马回应。
“这样啊,那你对李正鹤这个人,一定有很深的了解了。毕竟武道家常说什么心技一体嘛,你感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重要吗?”和马反问,“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但是我们需要了解她这个人,才能破解他留下来的组织,把他们一网打尽。现在他们还有几个在逃,东京那边应该也还有一组人潜伏了起来。
“那几个当着警察的面用狙击灭口的家伙,警视厅到现在还没能把他们‘刮’出来。”
和马想了想,回答道:“李正鹤,是个疯子,偏执狂……”
他把自己对李正鹤的感想,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佐久间。
“嗯……这样啊。”佐久间咋舌,“好,很有帮助。感谢你的协作。对了,我们gongan,也招收东大毕业生。反间谍,很刺激的哦。”
“不了。”和马摇头,“比起去对付间谍,我更愿意以警察的身份惩恶扬善,维护一方安宁。”
其实和马心想的是,自己当了特务,那总有一天会遇到同乡——灵魂上的同乡。
那到时候是抓还是不抓?
还是当警察吧,罪犯就算是中国来的,那也是罪犯,抓他天经地义。
佐久间两手一摊:“好吧,我也尽到说服的责任了。可以对上面交差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对近马行雄报告了些什么。
近马行雄一脸严肃:“什么?确定吗?”
“是的。”年轻人点头。
和马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想提问,近马行雄就主动转向他,说道:“北葛氏高校修学旅行团住的旅店报告,发现假扮店内工作人员的可疑人物。”
和马当时后脑勺哇凉哇凉的。
“什么?不是在大阪大饭店吗?”
“实际上,我们在大阪大饭店还什么都没找到呢。所有的爆破大厦的要点,我们的拆弹专家都检查过了,完全没找到爆炸物。”小森山大介说。
和马大骂道:“这个死韩国佬!他妈的!我还以为他在最后一刻……他妈的!”
近马行雄:“我们现在正在调动拆弹专家过去,但是因为对方的犯罪通告说过,一旦疏散人群或者有警察出现在旅馆附近,就直接遥控引爆,所以我们得悄悄的进入,悄悄的完成对可疑人物的抓捕,并且拆除炸弹。”
桐生和马二话不说站起来:“我是住在里面的学生,你们用一辆警车送我回去,合情合理,对方不会引爆炸弹的。我进去,把那个可疑的家伙干掉,在掩护你们的拆弹专家拆弹。”
近马行雄沉默了几秒之后,向和马鞠躬:“拜托了。这是现在可行性最高的方案。大阪府警,会欠你一个巨大的人情。我个人则会欠你两个大人情。”
和马点头:“不客气。我还要感谢你允许我,亲自去拯救我的徒弟们呢。”
和马的徒弟,有两个现在就在旅馆里。
拯救其他人和大阪府警的脸面,这都是顺带而已。
和马现在确实有种自己是超级英雄的感觉了,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和马考虑给自己弄个披风和标志性的服装什么的,然后再整一句标志性台词。
他转过身,看见南条正看着自己。
“你就……”
和马刚开口,南条就打断他:“我没有一起回去,会比较奇怪吧?请让我再一起战斗吧。”
和马点点头。
近马健一:“我也可以一起去,我是大阪府警警视的儿子,对方看到我去,可能还会高兴呢。理由也很充分,我和挚友并肩作战,意犹未尽,过去一起开个小庆功宴,不好吗?”
近马行雄本来想呵斥儿子,但转念一想好像有点道理:“好,那就直接通知旅馆,说我儿子准备搞个小型的庆功宴。这样旅馆可能还要临时采购食材,把拆弹小组的重型装备,塞进车子里送进去。”
“是。”小森山大介应完,看了眼女儿,欲言又止,一边嘀咕着自古英雄出少年,一边去落实近马行雄的命令了。
080 长夜的终结
委员长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并且催着冈田杏里和美加子赶快洗完。
然后她把两人强行拉回了房间,说是要商量“等和马回来给他的惊喜”。
等回到房间,委员长直接扔下那两人,跑到窗边打开窗,探头出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美加子疑惑的问:“你干什么?”
“美加子,和马那套跑酷,你学会了多少?”委员长问。
“咦?呃……”美加子面露难色,“会了一点点?”
“那么你从三楼灵活的下到地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美加子愣了一下,随后拨浪鼓一样摇头:“无理无理无理(不行不行不行)。”
“没事的,三楼而已,死不了。”委员长转身直接抓住美加子,把她往窗边拽。
“你干什么?终于要用物理手段来排除我了吗?别啊,我哪儿有竞争力啊,你去排除南条啊!”
冈田杏里像只受惊了兔子,躲在角落里兴奋的看着这一切,看来她对能实际目睹情杀现场这事儿很开心。
大概她觉得这经验必可活用于下次的创作。
美加子理论上讲,比委员长力气,实际上她也确实用蛮力让委员长无法拖着她前进。
然而委员长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下一刻她就惊呼:“什么?”
委员长趁这机会把她一把拖到了窗边。
“下去吧!”
美加子被扔了出去。
然后委员长回头看着冈田杏里。
这时候蘑菇头雀斑少女才意识到自己作为目击者好像也很危险,立刻就缩起脖子。
但这时候美加子从窗外探出头:“好危险的!这房檐这么窄,还是瓦片……”
“是瓦片你早下去了,这是现代建筑啦,那瓦片是装饰品用水泥固定好的。”委员长反驳道,“快往下爬。”
“不是,你先跟我解释一下啊,有炸弹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刚去澡堂的时候,碰到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大叔,我们报告给前台之后,旅馆方面表示今晚当值的男服务员那时候都在饭厅集合交班。”
“诶?所以那个大叔不是服务员。”
“对,但他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所以他有问题,结合旅馆大堂领班和值班经理严肃的表情,还有今天大阪市内的爆炸事件,我猜测这就是制造了今天爆炸的炸弹魔。”
“哇,那我们应该现在就通知老师疏散同学们啊?”
“你傻了吗?”委员长拍了下美加子的脑袋,“搞这么大动静,炸弹魔察觉了,直接引爆炸弹怎么办?那就一个都跑不出去了。不用急,旅馆肯定通知警方了,我猜警方的炸弹专家已经在来的路上,甚至可能已经秘密进入旅馆。”
藤井美加子摇头:“不不,我觉得警方没那么快,你看和马遇到这么多次事情了,警方从来没有及时赶到过。这样,我们去收拾那个炸弹魔,只要制服他不让他引爆就行了嘛。抢走他的起爆遥控器!”
美加子容光焕发,就要从窗台外的屋檐爬回窗户里面。
委员长一脸无语,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她注意到有一辆孤零零的、没有打警灯的警车,开进了旅馆正门前的小广场。
“等等,好像和马同学回来了。”委员长说。
美加子疑惑的盯着委员长:“你不会是想骗我趁我回头看的时候把我推下去吧?”
“我又不是真的想杀你。”委员长说,“我想杀,你已经凉透了,而且警察还会判定你是自杀。”
美加子想了想:“有道理啊。”
然后她回头看了眼。
“哦,果然是和马。”说完美加子像个猴子一样,灵活的扒着屋檐挂到了二楼,再扒着二楼的屋檐下到了一楼。
这动作理所当然的没有和马那么流畅,但是看得出来,她经常爬树。
委员长回头看了眼还惊魂未定的冈田杏里,然后直接翻窗出去。
她的动作看起来就比美加子笨多了。
等委员长消失在窗外,冈田杏里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赶忙冲到窗边。
她看到委员长正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挂到二楼去……
那笨手笨脚的感觉,和她平时的干练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冈田杏里:“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面……”
“人都有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啊,你是等在这里等和马来救,还是跟着一起来?”已经把身体挂下去的委员长,用手扒着装饰用的瓦片,询问冈田杏里。
“我……手脚很笨的,而且我矮,根本踩不到下一层的房檐,我会摔下去的。”
“那你等着吧。”
说完委员长的脑袋就从房檐边上消失了。
**
和马在楼下,看着委员长像条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从三楼爬下来。
等委员长下到楼下,和马就开口道:“还真是一不小心看到了珍贵的画面。这和你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人都有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委员长捋了捋爬楼的时候乱掉的头发,“我记得碰到那个奇怪大叔的位置,我来带路。”
“你们直接碰到人了?”和马皱眉。
“实际上,就是我向前台报告有可疑人影的。这边走。”
委员长一马当先,向她刚刚逃离的建筑走去。
大门五郎和立花老师像哼哈二将一样守在门口,只不过是背对着大门,面朝里面——他们是警戒外面的学生出去,自然摆出这种架势。
委员长无视了两位老师,径直往里面走。
她那态度如此堂堂正正,两位老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学生。
终于,立花老师因为平时经常让委员长收作业发作业,认出了这个背影:“咦?神宫寺?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委员长也不回头,这时候和马进了门,对立花老师说:“老师好。”
“嗯?哦,桐生啊,你回来啦……不对,你居然擅自翘掉集体活动去约会,我要好好说一说你……你别走啊!”
南条:“老师好!”
“哦,回来拉……南条你也别走!”
“老师好。”近马健一提着装村雨的布袋进来,从两位老师之间过的时候也打了个招呼。
“哦,回来拉……你谁啊?”
还是大门五郎对近马健一有印象,毕竟他跟和马在魁星旗颁奖仪式上那段真剑对决,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你是……近马同学?”
立花老师:“近马同学又是谁?我们年级没有姓近马的吧?”
正说着小森山玲和美加子一起进来了,美加子对大门五郎微微弯腰:“老师好。”
立花老师:“什么情况啊这是?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
他疑惑的当儿,学生们已经跑远了。
大门五郎表情严肃:“我感觉,不太妙。立花老师对讲机给我。”
为了方便管理学生,学校给出来带队的老师们配发了对讲机,但是公立学校资金不足,只能两个老师一个对讲机。
立花老师把对讲机交给大门五郎:“你干嘛?”
“我跟上去。立花老师你和其他老师汇合,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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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跟着委员长刚走到大堂通往后面的路口,旅馆的领班就迎上来:“是桐生和马一行吧?小庆功宴我们已经在准备了,很快就能好。”
“我知道了。”和马点点头。
领班小声说:“为了庆功宴,我们还专门订购了一车食材,刚刚送到。”
和马知道,这是告诉他,警方的拆弹专家已经到了。
和马:“那就拜托你们了,去继续准备吧,我们先去洗个澡舒缓一下疲劳。”
说完他大踏步跟上停在前面的委员长。
“这边。”委员长小声说。
她引导着和马,来到旅馆一层深处的走廊上。
“就是这里。”委员长指着走廊上的某个位置,“我们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
近马健一上前,抽了抽鼻子。
“有血腥味,附近有尸体。”他轻声说。
和马差点脱口而出“你特么是狗吗”,还好忍住了,没有随口破坏亲密的战友关系。
近马健一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扫除用具杂物间”那个牌子上。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杂物间,”他一副标准的高中生侦探口吻,“到明天清洁工来上班之前,没有人会打开,这是藏尸体的好地方。”
说着近马健一猛的拉开杂物间的门。
这下血腥味和马都闻到了。比血腥味更浓烈的是……屎的臭味。
走廊的灯光照进杂物间,照出来一只腿。
近马健一把手伸进门里,开灯。
下一刻灯光照亮杂物间,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全貌映入众人眼帘。
和马倒抽一口冷气:“这……锤子砸脸上了?”
这尸体的脸,像是被锤子正面击中,整个面部的骨骼都向下凹陷了。
近马健一摇头:“这肯定死了,碎裂的骨头估计直接崩进了脑干,然后神经系统完蛋,直接大小便失禁。”
和马扭头问神宫寺:“你看到的那个人,有拿锤子吗?”
“没有。他除了一个包之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神宫寺像是没闻到空气中的臭味一样,维持着袅窕淑女的姿态。
和马:“还把凶器藏起来了?不对,现在关键不是找凶器,他人呢?”
这时候几个身穿配送员工作装的人拎着各种大箱子沿着走廊走过来,为首的人看到近马健一直接开口:“找到炸弹了?”
“不,找到一名受害者。”
和马说。
假扮成配送员的拆弹专家来到门口伸头看了一眼。
“真惨。那犯人呢?”毕竟老警察,没大惊小怪,可能见惯了这种惨状,“犯人哪里去了?”
“委员长……呃,这位神宫寺同学刚刚在这里看到他,而且他带着包。我推测,”和马顿了顿,“他应该还在继续装设炸弹。”
“为什么?”拆弹专家一脸疑惑,“没装够炸不掉旅馆?算了不管了,我们直接去旅馆的承重结构那边,开始排查。如果对方是在忙活炸弹,那我们应该会碰上。”
和马点头:“好。”
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大门五郎拿这个对讲机闯进众人视野:“那个,我在旁边听了半天,你们的意思是,这有炸弹?那是不是应该让学生们疏散?”
“不行。”和马摇头,“对方看到疏散会立刻引爆炸弹。”
“那……”
“老师,安心吧,我们会把炸弹都拆掉,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和马成竹在胸的说。
他这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干成这事情,虽然他不知道这股自信是哪儿来的。
**
石恩宙已经完成了五个炸弹引信的安装。
炸弹都安装在本身就非常难抵达的位置,所以石恩宙这个速度,不能算慢。
要不是那可恶的幻觉在困扰他,他应该能做得更快一点。
现在的石恩宙,如果有理智,应该就会意识到,拆引信的家伙不可能在炸弹安装完之后才一个个拆,那太麻烦了。
这炸弹肯定是在离开汽修厂之前就被拆掉了引信。
但是现在的石恩宙根本就没有想这些,他一门心思想尽快把引信都装上,然后彻底终结这一切。
他无视正在自己周围跳舞的小人,从维修通道里爬出来,盖上通道的门板,然后拎起摆在旁边的包。
——还有一半,安装完剩下的一半就可以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可以告别会说话的扫把,会磨牙的窗户还有哈哈大笑的走廊地板了!
石恩宙卖出坚定的步伐,无视了周围那一切。
**
“找到了!”只有两只脚露在外面的拆弹专家大声说,“是炸弹……不过有点奇怪,这炸弹,根本没法起爆啊,没有引信!”
和马皱眉:“没引信?”
“是的,拖我出来。”
和马二话不说和近马健一一起把拆弹专家拖出来。
“看,”专家拿着炸弹,指给和马看,“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装引信的,我拆开这个壳子应该能看到引信,以及保护引信的电线,然后就是令人心跳加速的剪电线环节了。但是引信没了。用来启动引信的电池还在,但是引信,没了。”
和马疑惑的看着炸弹。
“这……难道那个形迹可疑的大叔,其实是在拆炸弹?”小森山玲提出了一个见解。
“怎么可能,他都用锤子杀人了。再说了,他要是想拆炸弹,直接找警方自首啊。”近马健一连连反驳自己的青梅竹马,“用下脑子啊,肌肉女。”
“哈?”
和马:“别吵!”
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闭上嘴,跟其他人一起看着和马。
“会不会是这样,”和马若有所思的说,“敌人内部,有个人良心发现,在炸弹安装之前,就把引信都拆掉了。”
“会吗?”近马健一反问。
拆弹专家摇头:“不要把这些人想得太善良。”
“可是这样逻辑上就解释得通了啊,这个疯子想起爆,却发现起爆不了,所以过来查看怎么回事。而那个对炸弹动了手脚的人也过来了,为了阻止他。”
刚刚和马已经问过旅馆方面,旅馆方面表示今晚的男服务员一个都没少。
近马健一接口道:“然后他们就相遇了,犯人处理掉了自己的同伙?”
“你刚刚没注意那尸体吗?那人……”
和马刚开口,近马健一就打断道:“是个练家子的,我注意到了,他的关节上茧很厚。”
和马点头:“对。”
“那这炸弹怎么办?”拆弹专家问。
“当然是拆掉了,神宫寺同学看到那人带着的包不是很大,他应该不会带太多备用炸药,应该就是一包引信。”
“了解。”
“我们继续,把炸弹拆的越多越好。”
和马一边说一边动手把拆弹专家拉起来。
**
石恩宙忽然感觉到不安。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坏自己的仪式。
他扭过头,看着通道的那一侧。
有某种黑色的、浓墨一般的邪恶气息,盘亘在通道那一头。
他已经没办法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了。
他只是遵从自己的本能,向着那黑色走去。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最后的安宁!”石恩宙这样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黑色的雾气一接触到他就轰然散开。
石恩宙感觉自己好像被神光附体了,可以靠着自身就驱散黑暗。
他大踏步的前进,下意识的挥舞着不存在的长剑,“披荆斩棘”。
如果有人旁观这一切,一定会认为他就是现代的堂吉诃德,正在发起可笑的冲锋。
但是在堂吉诃德自己看来,他就是在和恐怖的巨人战斗,勇敢的救下了美丽的仕女。
因为堂吉诃德永远也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世界。
对他来说,那就是他的真实。
石恩宙小跑起来,以他的块头,这样奔跑起来就有种重型火车头的声威。
在他的视角里,现在变成他在追赶逃窜的黑雾,他勇不可挡。
**
桐生和马忽然听见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他就看见走廊尽头出现一名巨汉,以每一步都仿佛要踏穿地板的气势,像这边冲来。
这场景,打个比方就是,鼠式坦克以查狄伦25t的高速发起冲锋,轰隆隆的向和马等人碾压过来。
小森山玲大喝一声,迎着冲上来的敌人就使出旋转飞踢。
和马和健一一起大喊:“不要!”
近马健一还伸手想拉姑娘,结果妹子冲的速度太快,没拉着。
说时迟那时快,冲过来的“重型坦克”直接竖起一边手臂挡住了扫过来的高抬腿。
这一下绝对不轻,小森山玲的空手道段位不低,她的高位踢甚至能硬抗远藤中人那帮人手里有问题的竹刀。
光看这一下的力道,和马寻思自己要没护具的情况下挡这么一下,手臂就算不骨折,也得肿成猪爪。
但是对方不但挡住了,还电光火石之间用另一只手抓住小森山玲的腿,把她往天花板甩过去。
小森山玲那么大一个妹子,少说也有五十公斤,结果现在就像气球人一样被甩到了天花板上。
那场面,让和马想起复仇者联盟初代电影里,绿巨人摔洛基那个经典场景。
砰砰两下,小森山玲就基本失去战斗了,和马甚至觉得她大概腿部肌肉严重拉伤了。字面意义的拉胯。
和马和近马健一不约而同的拔刀出鞘。
这时候,和马还没有进入那种激昂战斗的状态,所以他想起来抬头看了眼对方的词条——
跆拳道十七级,嗯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和马看到下个词条立刻就不这样想了。
山鬼
光看词条也是个普通词条,但是这个词条的说明,很少见的讲人话了。
“曾经是人,现在不过是吃人的鬼。”
之前和马见过的最讲人话的说明,就是自己的词条“像杰克陈一样跑酷”的说明,但是这个说明也很那啥,是“现在开始反成龙装置对你也有效了”。
归根结底还是没讲人话。
和马习惯了不讲人话的说明,看到这个突然讲人话的说明,他迷惑了,所以反应慢了一拍,差点被扔过来的小森山玲砸个正着。
但和马还是在最后一瞬间躲开了被当飞行道具扔的妹子,然而近马健一根本没躲,热情的拥抱了自己的女孩。
结果就是他直接被砸了个仰八叉,和妹子一起倒在地上。
那可是五六十公斤的飞行道具,这被砸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近马健一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时候枪响了。
几名拆弹专家一齐拔出配枪,对着敌人猛烈射击。
但是不用想,警察的小手枪对这家伙根本没用,子弹打在他身上,除了给他衣服染色——染红色——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
敌人甚至没有把持枪的警察当成主要威胁,冲着拿刀的和马就过来了。
和马直接使出袈裟斩——有本事你挡这个啊!
然而对面真的挡了。
和马的刀锋直接砍进对面手臂的皮肉之中,然后——卡在了骨头上。
和马这一刀是技能,威力非常大,能直接把居合道的道场练习用的木桩直接一分为二那种。
然而这一刀直接卡在了他的骨头上。
上了BUFF之后还能强化骨头的吗?
和马想把刀拔出来,但是对方已经故技重施,用另一手抓住了和马握刀的手。
他把和马向天花板上砸过去。
但和马直接借力转身,在天花板上站住了。
然后他大踏步的在天花板上“向前走”,人就这样翻到了敌人背后——
没错,这就是他在文化祭上打北川沙绪里时用过的招数。
然而对面不是北川沙绪里那样的弱小女孩,只听他一声怒吼,把和马强行扔向前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杰克陈一样跑酷的词条发挥作用了,和马在空中完成了身体姿势调整,然后把刀插进木地板当成锚,强行停住了身体向后飞的态势,让双脚落地。
和马刚在地上稳住身形,手中的刀就嘎嘣一下断了。
日本刀本来就脆,这么折腾,断了也正常。
当年剑豪将军足利义辉最后一战,就是把收藏的名刀都插在自己身旁的地上,砍断一把就拔一把新的继续砍。
何况这把虎彻,还在挡子弹的时候表面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痕。
现在断裂的位置,就是之前和马挡子弹的位置。
和马手持断刃刚摆好架势,就看着敌人迈着和刚刚一样仿佛能踏穿木地板的脚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冲过来。
“和马!”被自己青梅竹马砸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近马健一大声喊道,然后把自己的村雨向和马扔来。
但是这个距离,现在的他显然扔不过来——日本刀其实还挺沉的。
南条保奈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刀的飞行路线上。
她接住在空中的刀,对着敌人的后心砍过去。
和马清楚的听到刀锋划开血肉的声音。
敌人庞大的身躯灵巧的转身,手伸向刀刚砍出去还没收回来的南条——
和马暴跳而起,手中断刃直接插向敌人侧腰——
噗呲一声,断刃插进了对面粗壮的手臂。
他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臂挡住了断刃,同时另一边手抓住了南条水手服的衣领!
就在这时,神宫寺玉藻突然出现在和马视野的左侧,把电击枪扎到了敌人被和马刺穿的手臂上。
哔哩哔哩电击声中,对方抽搐了一下,然后一脚踹飞的神宫寺玉藻。
和马这时候确定了,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被强力词条加持的家伙,这玩意……已经不是人类了。
难怪这次词条的说明会这么说人话,自己这系统,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发出警告。
虽然之前和马就感觉到了。
而且和马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被强力词条加持的时候,估计也处于不是人类的状态。
和马上辈子,也有很多英雄人物,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做出了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在传播过程中事实被夸大了。
现在看来,怕不是和马上辈子的世界,也存在类似的机制,英雄人物就是能靠着意志力,完成超越人类的壮举。
和马发出咆哮。
敌人不是人的话,自己也不做人就好了!
和马大声宣布:“我可是——
“龙(ryu)啊!”
对方的仿佛铁打的手臂,在这咆哮中,竟然被撼动了,和马的断刃穿透了手臂的部分,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和马顶进了对方的侧腰,扎穿了他的肾脏。
敌人可能感觉到了最迫切的威胁,松开南条,直接来抓和马。
“我可是!守护罗马的贺雷修斯啊!”
和马再次咆哮,竟然将身躯庞大的敌人推得向后退了一步,拉开马步才稳住身形。
“我可是!”
这时候,和马突然想不到该喊啥了,总不能把徒弟的名号自己喊出来吧?
不想了,这种时候,气势不能断。
“我可是!桐生和马!是你打不死的敌人!我将斩妖除魔,破邪显正!”
和马说罢扯开嗓子,发出长久持续的呐喊,强行把身形比自己大一圈的敌人向后推去。
他越跑越快,终于把敌人巨大的身躯给推到了墙上,手中的断刃在穿过敌人的手臂和腰肢之后,插到水泥墙壁上才停住。
紧接着,和马把刀在敌人身体内部旋转了半圈,刀锋向上准备把他就这样剖开——
但敌人一拳打到了和马的侧脸上。
这一拳,直接把和马打飞了,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才落地。
和马落地之后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他一翻身坐起来,先抬头确认敌人的状态。
然后他就看见敌人像拔出一根牙签一样把断掉的虎彻从身上拔出来随手一扔。
刀留下的洞在噗噗冒血,但敌人就像没感觉到大量失血那样,向着和马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美加子拿着干冰灭火器冲出来,对着敌人一阵猛喷。
敌人反手一拳把美加子打飞——这一拳,和马觉得他的拳速变弱了。
和马站起来,却发现手里没刀了。
——对了,南条手里还有村雨!
“和马!”南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飞行物破空的风声。
和马一回首,只看到寒光一闪,根本没来得及判断刀的位置,就这么下意识的伸手一抓。
然后,名刀村雨,稳稳的握在他的手上,仿佛指引前路的圣月光。
**
东京,桐生道场。
千代子等人,不知道战斗还在继续,现在已经放下心来,开始闲聊了。
突然,哐当一声惊动了三人,于是三人一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本来挂在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背后的海报掉了下来,把套在刀房里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给撞到了地上。
日南里菜疑惑的问:“这怎么了?”
“风吹的吧。”千代子扭头看着道场通往院子的门,这时候院子里正狂风大作,“今晚风突然好大啊。阿茂,关下门。”
阿茂应了声,站起来去关道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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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住村雨的瞬间,和马就听到了悦耳的刀鸣。
手中的村雨,反射着走廊的灯光,明亮的刀身光滑得仿佛能当镜子用。
这时候,和马的视野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能看见从“山鬼”身上冒出来的黑色雾气——对,就像他上次单人拆组的时候,看到从津田正明身上冒出的黑雾一样。
而他手中的村雨,也像那时候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那样,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本来现在局面非常的糟糕,但是在握住村雨的那一刻,和马心里突然就有底了。
他一声暴喝,冲向敌人。
不知道是敌人终于开始受到失血的影响了,还是和马的速度变快了,亦或者是单纯的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反正和马觉得敌人的动作变得迟钝了。
和马使出袈裟斩——就和刚刚第一回合的时候一样的招数。
敌人也和之前一样,抬起手来挡——刚刚和马砍出来的深达骨头的伤口还在狰狞的咧着嘴。
但是这一次,村雨切豆腐一般切开敌人的手臂。
敌人千钧一发的一个后仰,堪堪躲开扫过来的刀锋,没有被砍断脖子。
和马向后翻滚,躲开敌人可坑的反击——既然确认村雨有效,那拉开距离继续砍就好了,敌人手虽然长,但还是不及村雨的刀刃长。
翻滚结束后,和马惊讶的发现,敌人居然跟上来了。
然而,和马这个后滚翻,是一套动作,翻完会有个向着前方的横砍。
于是村雨在敌人的腿上留下一个可怕的伤口,因为对方在跑动,肌肉在收缩,冷不防被这么一下,伤口直接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村雨还不够长,要是有野太刀的长度,敌人腿就没了。
腿的突然受伤,让对方直接踉跄,和马抓住机会,再次踏步上前,上段下劈——他不敢突刺,怕刺进去又没有机会把刀拔出来,被敌人制住。
这一刀,敌人一个侧身躲了一下,所以没有把敌人直接从身体中线一分为二,但是刀锋还是划过敌人的肩膀。
粗壮的手臂从肩胛骨位置断裂,然后藕断丝连的连在身上。
这下敌人两只手都没了,胜券在握——
和马刚这样想,敌人就冲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和马的手就咬下来。
对方下颚咬合的刹那,牙齿碰牙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但是和马早就后滚翻滚走了。
和马翻滚完站起来,就看见敌人还想追自己,结果一步迈出去,没考虑到腿上的伤,直接就跌倒了。
然后,他用没了半截手腕和手的那边手臂撑地想站起来,断腕的创面直接戳在木地板上。
和马没给他机会,上前一刀把他剩下的手臂也卸掉。
敌人终于倒在地上,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必败所以认命了,还是失血到了休克的边缘,倒地的敌人动作迅速变得无力。
而在和马的视角,敌人头上的山鬼词条,渐渐化成灰,消散了。
——这是,变回了普通人的意思?
和马维持着戒备状态,没有贸然靠近,保持着最适合进行剑道攻击的距离。
这时候,拆弹专家来到和马身边,手里拿着刚刚拆掉的炸弹。
“卧槽,”他说,“这什么玩意儿?丧尸?我刚刚都准备用敌人的炸弹改一个手雷炸他了。”
日本警察没有备用子弹,枪里那几发打完就没了,所以和马也不怪他们。
和马摇摇头:“不是丧尸,只是……人在强大意志支撑下,爆发出惊人潜能罢了。”
说完和马看了眼神宫寺玉藻。
委员长刚刚被踹的那一脚显然也不轻,现在一副刚缓过来的样子。
她对和马露出欣慰的笑容。
**
其实这个时候,石恩宙还有意识。
虽然他的瞳孔已经扩散,看起来就像个死人——或者马上要死的人,但其实,他还是能通过瞳孔看到东西。
他看到在旅馆仿日式建筑的房梁上,有只黑猫优雅的蹲在那里,用金色的瞳孔怜悯的看着自己。
——啊,之前,你都去哪儿了?
石恩宙在心中询问黑猫。
然而黑猫没有回应,开始低头舔自己的毛,然后还用前爪,给自己“洗脸”。
石恩宙已经习惯了黑猫的我行我素。
毕竟,猫嘛,都这样。
——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了吧?
石恩宙心想。
他不由得觉得奇怪,直到刚刚,他还认定必须用炸弹制造璀璨的光辉,把自己和很多人的生命一起送走,才能结束这一切。
可是现在,他获得了很久没有得到的平静,视野里没有幻觉,没有那些魑魅魍魉,只有这些年一直陪伴自己的不老的黑猫,在安静的顺毛。
这时候,石恩宙的视野里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可能是警察把,管它呢。
石恩宙只是看着黑猫,要知道,自从来了大阪,他就几乎没看见它了。
黑猫悠然自得的在房梁上,整理着自己油光发亮的毛皮,旁若无人。
突然,黑猫停下来,金色的瞳孔看着某个人。
石恩宙把注意力顺着黑猫的视线移动,然后看见了戴着粗黑框眼镜的麻花辫少女。
麻花辫少女俯视着他,眼神冰冷。
然后少女,从浴衣的袖口里,掏出了盐巴。
**
“你在干什么?”和马拉住神宫寺玉藻。
“驱邪。”神宫寺回答,“不撒盐的话,这个旅馆以后可能都要被恶灵困扰哦。”
“等等,你不是说,你们灵异部是以科学常识解释灵异现象为活动宗旨的社团吗?”和马问。
“是啊,但有时候科学暂时解释不了,我们就只能用灵异的手段来应对啰。”神宫寺玉藻回应。
同时,她把盐洒向那被和马斩成人棍的家伙。
和马看了眼几位警察,发现他们都故意没有注意这边。
行吧,警察都不管,那就让她洒个痛快好了。
和马再转身,看着正在由拆弹专家进行紧急救治的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
南条在那边打下手。
“嗯?美加子呢?”
“我没事,我可结实了。”美加子冒了出来。
和马松了口气。
很好,敌人全军覆没。
和马看了眼被青梅竹马砸得坐不起来的近马健一。
我军“阵亡”一人。
这下,应该是结束了。
和马的精神放松下来。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貌似忘了哼曲子消化经验值了。
现在哼还不迟,毕竟刚刚这一战,比李正鹤那一战要艰难多了,经验值肯定更多。
可是,哼什么呢?
和马正寻思呢,忽然看见手中的村雨。
村雨,刀身上居然没有一点血迹,擦都不用擦。
和马记得近马健一用的时候,是要擦的。
难道到了自己手里,传说就成真了?村雨真的会从刀身分泌水自己冲刷沾染的血?
和马把刀举起来,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和窗外的月光,仔细欣赏这把传说名刀。
真好看。
这时候和马想到哼什么了。
他在心中对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说:我不是移情别恋啊,这都是月亮惹的祸。
然后,桐生和马掏出口琴,一边吹响令人怀念的记忆中的旋律,一边在心中把那土味情歌的歌词默唱出来。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081 不是生物也能加后宫?
石恩宙听到和马吹出来的旋律,意识渐渐的涣散。
期待已久的安眠终于要到来了……
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觉得和马吹出来的旋律真是太悦耳了,努力的想要记住这旋律,带到——谁知道带到哪里去,也许是来世?当然更可能是偿还罪业的阿鼻地狱。
不知道石恩宙知道自己努力想要记住的“直达灵魂的旋律”竟然是土味情歌会作何表情。
**
南条这时候看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的紧急处理已经结束,便来到和马身边,轻声说道:“这次的风格,和之前完全不同啊。”
“有吗?”和马停下吹奏,看着南条,“区别这么大吗?”
和马一直觉得,土味情歌大多数是编曲土、填词土,旋律本身不土,甚至旋律还有点出色。
比如凤凰传奇的名曲《爱情买卖》,就被人改了编曲之后配上新词,弄出一首《昂首西北望》,愣是整出了一种大漠孤烟的边寨豪情。
现在看来,和马错了,旋律本身也是有土的烙印的,南条这种受过正经音乐教育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南条:“这次听起来有点流行曲的调调了。”
——因为就是流行歌啊。
和马心想。
而且是曾经因为某部电视剧,红遍了大江南北的超级流行歌,那时候可多商店的外放是这歌,走进一个商店就听见张宇在唱:“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到下一个商店,还能连起来:“那月色太美……”
和马想了想,这个时候吹这个确实有点LOW的感觉,说不定选曲还会影响吸收经验值的效率。
刚刚他就是看月下村雨太好看了,一拍脑袋,就玩了个只有自己能懂的梗。
认真的选个曲子好了。
但是事实证明土味情歌它是有模因的,现在和马脑海里除了张宇的歌之外,就只有风格和张宇很像的那些歌手的歌了。
他绕不出去了。
人经常会有这种情况,思维钻进死胡同了,越是想跳出去就跳不出去。
和马努力的想了好一会儿。
南条看他突然不说话了,赶忙说:“呃,我不是说这首不好,流行歌我也听哒……”
你胡说,你明明说过你主要听巴赫!
这时候神宫寺忽然开口:“要不我打一手太鼓?就用美加子的屁屁当鼓好了。”
美加子:“为啥啊?”
她还说起了关西腔,完全就是搞笑角色的感觉。
这时候,因为妹子们分散了注意力,和马终于从“张宇魔窟”中逃了出来。
但是他想到的还是情歌。
他吹起了小林和正的《突如其来的爱情》,对,就是《东京爱情故事》的那首主题曲。
和马受《东京爱情故事》影响很大,以至于后来他心动过的妹子全是特别爱笑那种,跟着主管去“团建”的时候,他对那些只有假笑的“公主”们只有色心没恋爱情绪,完全没有。
和马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喜好,不由得看了眼美加子——美加子,突然得分了!
美加子还在跟委员长扯皮呢,突然被和马看了眼,立刻就不自在了:“干嘛?干嘛这样看我?不行哦,我拒绝!”
“哪儿跟哪儿啊,你就拒绝。”和马一脸无语的说。
然后他再次把口琴送到嘴边,开始吹起刚刚回想起来的旋律。
音乐响起,南条也好,委员长和美加子也罢,都安静下来聆听。
南条轻声嘀咕:“还是流行风啊……不对,这是情歌吧?你……”
和马装没听见南条的话,继续吹他的。
还刀入鞘之后被摆放在旁边靠着窗台的村雨,依然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
近马健一看着突然开始吹口琴的和马,认真的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也学点乐器。
感觉口琴应该不是很难,只要拿出每天早上练剑的气势和毅力来学习的话,必可在短时间内掌握……
这时候,躺在他身边的小森山玲忽然说:“这曲子,不会又是原创曲吧?”
近马健一不由得皱眉:“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很少听音乐来着。”
“因为你是音痴嘛。如果我没听错,他刚刚吹的,和现在吹的不是一个曲子,真就说来就来啊,女朋友不喜欢马上换首新的。”小森山玲说着看了眼近马健一,叹了口气。
近马健一:“你啥意思啊?”
“我在感叹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怕人比人。同样是青梅竹马,我的青梅竹马怎么就是个木头脑袋武痴兼侦探游戏爱好者,别人的青梅竹马怎么就才华横溢艺术细胞拉满武力值还比我家的武痴高?”
“我怎么木头脑袋了,我好歹也是要考京都大学的,偏差值很高的好吗!”近马健一反驳道。
小森山玲:“你看,你还说你不是木头脑袋?”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这样也好,不会招蜂引蝶,他那样的太抢手了,争风吃醋很累的。”小森山玲自顾自的给近马健一找了个可取之处。
听到他们对话的神宫寺玉藻回头看了眼,微微一笑。
近马健一心里嘀咕:咋滴,你是觉得你稳赢了呗?
现在他忽然理解了那些喜欢看早八点档晨间剧的人,他现在就很期待看和马身边这些妹子撕逼撕个痛快。
这时候小森山玲忽然问:“你……不拿回村雨吗?以前连借人用一下,都要立刻收回来的。”
近马健一脸色一暗。
小森山玲不愧是青梅竹马,一看就懂了:“怎么,你难道……刚刚听到刀鸣了?”
“嗯。”近马健一点头,“我听到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刀鸣是,砍了东西之后,刀的自然颤动发出的声音。一般人用刀没有刀鸣,是因为不够快,砍的过程中刀的颤动被传递到了目标上,能量被带走了。
“所以只要出刀的速度够快,我总有一天也会听到刀鸣。”
近马健一停下来,盯着被和马摆在身旁靠着窗台的村雨,表情复杂。
“但是刚刚,我听到了。在和马手上,村雨发出了非常轻的蜂鸣音,轻到一般人会忽略。”
“难道不是错觉吗?”小森山玲疑惑的问。
“不,很奇怪,我很确定那就是村雨发出的声音,原来名刀在合适的人手里,真的会发出声音。”
“这也太扯了,完全不科学嘛。”小森山玲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撑起身子坐起来,“村雨可是你父亲传给你的刀,我还记得你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拿到刀那开心的样子……”
“可是,刀应该在能发挥它力量的人手里。”近马健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我也不想用不会因我而鸣响的刀了,我要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刀,只能由我使用才会发挥最大威力的刀。”
小森山玲还想开口劝说,这时候他父亲小森山大介带着一帮刑警出现了。
没有警笛声,警方现在应该还是采取的秘密介入的方式,怕还有人在盯着引爆炸弹。
“玲!”小森山大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玲面前,“怎么样了?”
“没事,在医院躺个两星期就能恢复的小伤。”她如此回应道。
“胡说,山田巡查部长已经跟我说了,你多处关节脱臼,还有两处轻度骨折。”
“要趁年轻的时候多断几次无关紧要的骨头,因为断掉的骨头长起来之后会更加坚固,这是师父说过的话。”小森山玲把她空手道师父的话搬出来。
“这怎么能当真呢?而且断过的骨头长起来之后,会比之前粗一些,看起来不好看的。”
“谁看女孩用X光机来看啊?”小森山玲不愧是关西人,吐槽非常熟练。
小森山大介听了女儿的吐槽,好像终于放下心来,然后他扭头看近马健一:“你怎么样?”
“被你女儿的体重重创了。”近马健一如此说道,“我早劝她减肥了。”
小森山玲闻言,说出她这辈子说过的最甜美的情话:“你死定了。等我能下床。”
小森山大介松了口气,拿起步话机:“转告近马警视,他儿子没事。”
放下步话机,小森山大介又注意到另一件事,于是问:“村雨呢?”
“送给更合适的主人了。”近马健一对还在吹口琴的桐生和马努努嘴。
“不是,这刀能卖上千万,你送人了?”小森山大介大惊。
近马健一看了他一眼说:“我会跟我爸解释的,他一定能接受我的解释。而且,换我爸在这个位置,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大介叔叔你不是纯粹的武者,你不明白。”
小森山大介被这话堵了一下,只能摇头:“好吧,我是不懂。毕竟我根本连心技一体的边都摸不到,又不能像其他伪武者那样,假装自己摸到了。不过,玲。”
小森山大介转向他女儿:“你的意见呢?”
“我刚醒。”小森山玲没好气的看着爸爸,“虽然我……大概是入门了,但是也不可能在上来就被打昏的状态下见识别人的心技一体啊。不过,爸爸,那个家伙……我是指死掉的那个敌人,如果没有心技一体,人剑合一,大概是打不过的。我是踢出去被他用投技抓到了,才意识到这点。
“也正因为我直接感受到了对方的气势,所以我对这个感受格外的深。那是师父也要认真对待的敌人。”
小森山大介咋舌:“这样啊……在现场的山田巡查部长他们,也表示他们打光了今天带的所有子弹还没能阻止对面,甚至考虑用敌人的炸弹现场制造土制手雷来消灭敌人。”
小森山玲看着小森山大介,忽然问:“爸爸,怎么感觉你对敌人的生命力和战斗力,不是特别奇怪的样子?”
小森山大介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说:“当然是因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家伙啊。
“我说过了,我没办法装作我也掌握了心技一体的样子,因为我见过真货啊。那可是用上了机枪才干掉的家伙,到现在我时不时还会在噩梦中梦见。”
小森山大介停下来,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
片刻之后,他扔下一句“要不是有鬼庭在场我可能就没了”,站起来向桐生和马走去。
**
这个时候,鬼庭玄信率领的京都府警的支援部队刚下高速。
“大阪府警通报,事情好像解决了。警视,我们折回吗?”
“笨蛋,就算事件解决了,还有大量的善后工作要做。大阪的同行们已经忙了一整天,我们至少把他们分担一些善后工作。”鬼庭玄信训斥道,随后话锋一转,“这次的事件,又和桐生和马有关吗?”
“好像是,大阪方面没细说。”部下立刻报告,“似乎小森山警部的女儿和他女儿的朋友也卷入了事件。”
“健一君么?嗯……”鬼庭玄信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灯。
末了,他说:“我应该去见一见这个桐生和马。”
**
桐生和马一看小森山大介,就猜到他是小森山玲的爸爸,因为看鼻子和眼睛,看得出来是父女。
说来奇怪,这大叔明明和女儿的长相区别,就仿佛赤木刚宪和赤木晴子一般巨大,但和马就是看得出来两人在面相上的相似点。
看来小森山玲不是隔壁老王的种。
和马:“是小森山警部吗?”
“桐生君好兴致啊。”小森山大介一副钦佩的口吻,“经历了连番恶战,还能吹这么愉快的曲子。”
“正是因为连番恶战,现在才格外的放松啊。”和马回应,“我知道今晚有很多人死去了,不应该吹这种欢快的曲子,可是,劫后余生的人应该也有高兴的权力,不是吗?”
小森山大介点头:“是的,是这么说没错。我作为刑警,经历过的大事件也不少了,每次结束的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向如此。”
和马点头,随口问道:“警部来了,意思是很快可以疏散酒店的人了?”
“我带来的全大阪的拆弹专家,应该很快就能把关键位置的炸弹都排除掉。”小森山大介平静的回应,“然后为了避免意外,会疏散整个酒店,再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看看有没有漏网的炸弹。京都府警的增援会和我们一起做这事情。”
“很合理。”和马说。
“不过,你们现在就可以撤离,我们进来时候用的伪装车还在旅馆的卸货区。”小森山大介说,“别说什么不能扔下大家先回避。如果连你们也被炸死了,我们的责任就大了。”
和马回应道:“我不会说这种话。实际上,我觉得事情应该结束了,不会再有爆炸了。我想尽快去医院处理伤口。”
小森山大介:“警方可不能因为‘感觉事情结束了’就草草了事。不过,确实,我也有种事情该告一段落的预感。”
小森山大介话音落下,几个伪装成配送员的刑警就拿着担架过来了。
小森山玲受伤比较重,得用担架抬走。
而近马健一看起来还能自己走,这会儿他拄着警员们给他的拐棍,一瘸一拐的过来了。
和马看了眼近马健一的腿,调侃道:“怎么,瘸了?以后和你对打,我要让你一只脚了?”
“别瞎说,我只是拉伤而已。”近马健一回应,“我被那胖妞害惨了。”
“只要胖在正确的位置上,胖妞也挺好嘛。”
和马说完,小森山大介就咳嗽了一声:“我这个当爸爸的还在呢,你们注意一下。”
于是和马跟健一很默契的把目光转向别处,开始看风景。
这时候和马想起了什么,拿起村雨,递给健一:“刀还你,是把好刀。”
“你留着吧。明显,你比我更适合它。”
近马健一顿了顿,说:“我一直以为,我和爱刀天作之合,今天才发现我错了。原来刀鸣不是都市传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村雨的认可。”
和马:“别这样,我有佩刀了。还是正宗用起来更顺手一点。”
近马健一反驳:“你才是别这样。刀很可怜啊,明明遇到了合适的主人,却被抛弃了。我会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佩刀,你就算为我着想,也得把这刀拿走。”
和马想了想,觉得也对。
在和马上辈子的世界,剑豪用爱刀战力强是习惯了爱刀的长度重量以及重心的缘故,毕竟古刀不是标准化生产的产物,每一把都不一样。
但在这个世界,估计刀是真的存在契合度这个说法的,名刀真的会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没被刀看上实力会打折扣。
为了近马健一好,也应该让他有个机会换佩刀。
不拿走村雨,估计他爸爸也不会让他换刀。
毕竟村雨和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刀不一样,是真的名刀,只要近马拿着它,就一辈子没有换刀的可能了。
和马收回拿着刀的手,他其实挺不愿意拿兄弟的东西的,但健一都说了,“为我着想你也得把到这刀拿走”,那就没办法了。
说实话,和马之前只知道穿越者的后宫里可以有人外娘,这尼玛这回连生物都不是了,不对,不是生物可以是AI,机娘又不少见的。这尼玛连人智都没有,也能后宫?
近马健一见和马同意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他之前在担心和马不接受。
然后他举起右手,握拳,伸向和马:“等我找到会为我鸣响的刀,我们再来真剑对砍一次。上次我没砍过,八成就是因为你拿的是和你人剑合一的刀,我拿的是把看不上我的刀,可能还有叛心,一定是这样!”
和马哼了一声:“别骗自己了,承认技不如人这么难吗?你就算找到合适的刀了,也砍不过我。”
“谁说的?要不这样,现在大家都别用佩刀,一人一根扫把棍,看谁打得过谁!”
“来啊!谁怕谁啊!”
“你们两个!”小森山大介一脸无奈,伸出手按住近马健一跟和马的脑袋,“伤员就给我自觉去医院,别添乱,滚!”
“是。”和马跟健一异口同声的回应。
然后两人乖乖的跟着小森山玲的担架,向旅馆后门走去。
南条保奈美、藤井美加子以及神宫寺玉藻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突然,神宫寺停下来,对小森山大介说:“警部,我们房间里,还有两位同学,能让她们一起走吗?”
“我会让人去喊她们的,让她们俩一起到医院就可以了吗?”
“拜托警部了。”神宫寺玉藻规规矩矩的向警部行礼。
警部点点头,随后忽然想起什么,对神宫寺说:“对了,神宫寺小姐,上次您家提供的贡品建议,帮了大忙了。”
“是吗?很高兴能帮上忙,玲的弟弟,现在很健康吧?”
“非常健康,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回家好好看看他。这事情忙得,我回了大阪都没有回家,他们都说我是大禹,三过家门不入。”
神宫寺只是微笑,向小森山大介微微鞠躬,然后转身跟上大部队离开了。
小森山大介听到藤井美加子小声问神宫寺:“说什么呢?”
但是神宫寺的回答,他就听不清了。
**
美加子疑惑的问:“说什么呢?”
神宫寺玉藻回答:“之前小森山警部,为了求子,专门到我们家来问过应该给送子观音上什么样的贡品。今年好像他妻子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美加子:“你家的贡品建议这么灵的吗?”
“其实,我们家还顺便推荐了生产滋补药品的职人给小森山警部认识,我觉得应该是这边发挥的作用比较大啦。”神宫寺玉藻笑道。
“是、是这样吗?”
“是哦,到时候我可以把那位职人送给我家的礼物,拿来给和马同学试一下。”
“诶?哇,可以吗?等等,这样不会出问题吗?至少等考完东京大学吧?”美加子说。
“当然是考完东京大学,然后到神田川去租房的时候再说啰。”委员长笑道。
神田川是东京的一条河,两岸的地价便宜,所以成了很多来东京上大学的普通家庭学生租房住的首选地区。
日本的大学,要么没有宿舍,就算有,那也是贼贵而且入住条件苛刻,大部分大学生是要租房住的。
在日本读大学,不光要支付昂贵的学费,租房的钱也要耗掉一大堆。
中国那种两千块住一年的宿舍,可是****好的体现之一。
“等一下!”美加子打断委员长的话,“我们都是东京本地人啊,不需要去神田川那边租房吧?”
委员长反问:“不租吗?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吗?你确定?”
“呃……”美加子犹豫了,“神田川那边,确实比我家离东大要近一点……不对,我又不去东大!我是要考上智的!”
082 安宁的夜
和马离开现场后没多久,拆弹组就向小森山大介报告,已经拆掉了关键位置的炸弹,现在就算敌人起爆,也无法毁掉旅馆。
小森山大介当即决定,开始以最快速度疏散旅馆人员。
这样虽然有可能被残余的炸弹炸死一部分人,但能最快速度的确保大多数人的安全,省得夜长梦多。
警方的角度,最怕的其实是夜长梦多,死几个人也就是鞠躬谢罪的事情。
真要算起来,小森山大介拆除了大部分炸弹,避免了更大的伤亡,鞠躬谢罪之后可能还要升官。
小森山大介下令开始疏散没不到五分钟,外面就响起警笛声。
近马行雄率领的大部队早就在五分钟车程外的街区里隐蔽待机,就等小森山大介的队伍把关键位置的炸弹拆掉。
一时间,仿佛柯南剧场版结尾一般的大场面出现了,红蓝闪烁的警灯把旅馆外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近马行雄走路带风,进了大堂就问等着他的小森山大介:“伤者呢?”
“送走了,这会儿该到医院了。现在正在继续排查炸弹。”
“等人完全疏散了,就开始地毯式排查。”
说完近马行雄逆着疏散的人流,大踏步的向旅馆里面走:“带我去最后交战的现场。”
“这边走。”
小森山大介抢上前两步,领着近马行雄在旅馆的通道里拐了几下,到了现场。
近马行雄第一眼就看到插在地上的半截虎彻。
那是和马稳住身形的时候插进去的,入地挺深的。
近马行雄盯着半截刀,眉头紧锁,看了有好几秒钟,才转向还在地上没处理的敌人的尸体。
尸体被斩掉双臂,显然在最后一刻才翻过身来面朝上躺着,脚上还有一道非常恐怖的伤痕。
近马行雄问小森山大介:“这是……健一砍的,还是桐生君砍的?”
“桐生君。顺便,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个人还有气,全程经历了战斗过程的拆弹专家山田巡查部长会提交详细的报告。”
近马行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嘀咕了一句:“一晚上砍两个强敌,厉害啊。”
这时候秘书山佐秀洋说:“警视,京都的伙计到了,要让他们参与善后吗?”
“当然,现在破事那么多,连猫的手都想借来用了。”近马行雄毫不犹豫的回应。
现在光是需要进行全面清理和勘察的现场,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超大型的建筑物:大阪会展中心还有现在这个旅馆。
剩下一个是大型汽修厂,虽然那些人在撤离的时候烧掉了大部分证物,但警方并不能因此就放弃对现场的勘察,还是要“刮”一遍的。
此外还要追捕逃走的敌人,在全大阪设卡盘查,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大阪府警今晚不要有人指望能睡觉了。
就连行政部门,现在都被从家里喊回来加班处理各种投诉了。
“英雄们打完退场了,之后只需要享受鲜花和荣誉,留下我们这些幕后人员善后。”山佐秀洋嘟囔道。
近马行雄拍了他脑袋一下:“蠢啊,善后可不会丢性命,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解决了事件,就应该拿大头啊。”
说罢,他蹲下来,掏出手套戴上,开始查看地上的尸体。
“这个家伙……嘶……”近马行雄倒抽了一口冷气,“中了这么多枪,背后挨了一刀狠的,侧腰还被扎穿,看起来还在肉里转了一下刀……结果最后还要断掉双臂才停止行动……”
他扭头看了眼小森山大介。
这时候鬼庭玄信出现了,也是风衣,走路带风。
日本刑警都这范。
“玄信,”近马行雄头也不回就呼唤老友的名字,“你来看这个。”
鬼庭玄信表情严肃的在近马行雄身边蹲下,戴手套,然后重复了一遍近马做过的事情。
“啧,”他咋舌,“有七八年没见过这种了吧?每当看到这些,就觉得人类的极限真是深不可测。”
说着,鬼庭玄信忽然用手指在地板上抹了一下,然后把粘在手指上的粉末拿近了仔细看了看,随后添了一下。
“盐?”他小声嘀咕。
小森山大介立刻报告:“神宫寺家的小姐也在现场,盐应该是她洒的。”
“神宫寺……是东京那个神宫寺?她们家的和菓子挺好吃的。”鬼庭玄信说道,“就算在京都,也很有市场啊。
“不过,她怎么会在现场?”
近马行雄回答道:“你不看报纸娱乐版的弊端就在这里啊,她是周刊方春所说的桐生和马的姘头之一啊。”
“原来如此……嗯?什么鬼?”
近马行雄:“青春嘛,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不是吗?”
鬼庭玄信耸肩,话锋一转:“我有点想见见这个桐生和马,他在哪个医院?”
“附近的浪速大学附属医院。”
“好,等事情结束,我过去看看。”鬼庭玄信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扭头打量整个交战场所,“这是从走廊那边一路打过来啊。断掉的这个……是虎彻?”
“是的。”近马行雄撇了撇嘴,“是我的虎彻。”
“村雨呢?”
小森山大介回答:“被桐生和马带着一起去医院了,我们当时人手有限,而且这又是近马警视家里的东西,就没有作为证物收缴。”
“桐生君带着?”近马行雄吃了一惊,看着小森山大介,显然是想他说明一下怎么回事。
小森山大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明道:“健一君好像在看着桐生君拿着村雨和嫌疑犯战斗的场景之后,觉得刀应该属于和马。
“他还说,警视你一定会理解他的做法。”
“我一定会理解?这是……这样啊,”近马行雄摇了摇头,“这小子,自己还没赚钱呢,先学会拿老爸的东西交朋友了。”
鬼庭玄信说:“健一君很喜欢村雨,不会轻易送的。这恐怕是,听到村雨的刀鸣了吧。意识到自己无法发挥出爱刀全部的能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承认它更痛苦。
“健一君迈过了这道坎,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只是,之后给他找刀就难了。”
“哼,我回头就跟他说,这东西要靠缘分,主动找没意义。让他拿着木刀玩去吧。”近马行雄没好气的说。
**
东京,桐生道场。
桐生千代子看着日南里菜:“你还不走?这么晚了。”
“电话借我,我要跟妈妈说今晚在师父这里留宿!”
“不是,你等一下!怎么就留宿了?”千代子疑惑的问,“师父在我还能理解,他不在啊。”
“我要留下看新闻!回家只能和老爸老妈一起看新闻,那太奇怪了,而且老爸肯定会很罗嗦,什么‘最近你化的妆太成熟’啦!
“‘你的私服不要买那种轻飘飘的类型不要学电视上那些坏女人’啦!很烦的。”
千代子:“你给我回去!”
“诶?”
“我啊,现在可是想听爸爸的唠叨也听不到了啊!”
日南里菜愣了一下,然后光速土下座,脑门和胸一起紧贴地面。
“对不起!”
她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的道歉,反而让千代子有点不好意思:“呃……我,也没有特别生气,毕竟老爸老妈还在世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们好烦啊。
“我偷用老妈的口红还被老爸打一顿,然后哥哥还在旁边幸灾乐祸……总之!我作为你的师姑,教你一点人生的经验,要趁着他们还在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啊。
“因为总有一天,那些唠叨你想听都再也听不到了。”
日南里菜爬起来,点头:“你说得很对,我明天开始会多陪陪他们的,今晚就让我呆着吧。我可想知道后续了。”
她指了指电视机。
“你父母,会允许你在外面留宿吗?”千代子疑惑的问。
“我妈,看完周刊方春的‘那一期’之后,就整天跟我说,要我赶快下手,她不支持我做读者模特,但是特别支持我嫁一个厉害的男人。她前几天还问我,够不够钱交这边的学费来着。”
千代子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本来快要同意进行枕营业的轻浮女,这妈妈一听就是亲生的。”
“就是这样啊。总之,电话借我。”
千代子站起来:“来吧。”
其实桐生家的电话,就摆在玄关不远处。现在日本家庭电话都摆这里。
千代子要带她过去,是因为怕她乱说,要在旁边督着。
结果没想到,日南里菜很规矩的跟自家报告说,她担心在大阪的桐生师父,要在道场等消息,还要陪伴师父的妹妹千代子,还说千代子现在因为担心哥哥非常脆弱,需要陪伴。
日南里菜挂上电话,千代子就抱怨道:“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是吗?可明明在听说大阪会展中心传来爆炸巨响的时候,你就差点哭出来了。”日南里菜说着伸手摸千代子的脑袋,“姐姐我看得可清楚了。”
千代子挥开日南里菜的手,气鼓鼓的回道场了。
日南里菜嘿嘿笑着,跟着进了道场,一起在方桌前坐下。
正好这时候,电视里新闻主播忽然打断正在高谈阔论的嘉宾,说:
“现在收到一条紧急消息,大阪府警刚刚宣布,成功处置安置在****旅馆的大量炸弹,居住在旅馆的客人无一伤亡!今天清晨开始的炸弹魔威胁,也完全解除。”
嘉宾们立刻表现出惊喜的模样:“哦!不愧是大阪府警!这效率非常厉害啊!”
“这样一来,今天的事件就完全结束了!”
千代子松了口气,扭头看了眼日南里菜:“你饿不饿,我去下点面?”
“你饿了你就直接去。”
千代子站起来就往道场外走,其实今天她们吃饭就比较晚,是等大阪人质事件结束才吃的,到现在没几个小时呢,但现在千代子就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要吃东西。
日南里菜:“我就不吃了,虽然不做读者模特了,但还是要保持身材的。”
千代子明显动作迟钝了一瞬间,然后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说道:“没事,吃完挥剑两百次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一直在角落里看书复习的阿茂来了句:“那样会因为营养大部分被转化为新的肌肉纤维,变得更重吧?”
千代子老老实实坐回方桌前。
日南里菜哈哈大笑。
这时候,电话响了。
千代子蹭的一下就窜出去了,噔噔噔小跑着去接电话。
阿茂也把书往桌上一盖,站起来就往走廊去。
日南里菜成了反应最慢的,等她到走廊上,千代子已经接起电话:“摩西摩西?”
然后千代子的脸笑逐颜开:“南条姐!你们都平安吧?为什么是你打电话回来?什么,哥哥睡着了?呃……啊你们在医院啊,吓死我了。不不不,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千代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之后,挂上电话,扭头看着日南里菜:“我……还是下点面吃吧!”
“你高兴就好啊。”日南里菜耸肩。
“你不吃?”
“我就不吃了。”日南里菜后退了一步。
“不行,你必须吃!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变胖!”
“呀别拉我,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啊我要保持完美身材……”
“我陪你一起挥剑就行了!我跟你讲,师父不在的时候,这个道场我嗦了蒜!”
**
南条保奈美打完电话,从护士站回来,坐到桐生和马床前。
现在早过了探视时间,不过南条也算病人,所以跟和马分享一个双人间。
其实南条基本没受伤,还不如神宫寺伤得重。
但医院还是分了一张宝贵的床位给她。毕竟这是警方的“贵人”,怠慢不得。
就连两人的诊疗,都是医院第一外科的教授从家里赶过来亲自操刀。
日本这种大学医院,教授地位极高,就像古代大名一样。
每天早上教授查房,感觉就像大名出巡那般。
能让教授大晚上的从家里赶来问诊,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南条坐在病床前,看着熟睡的桐生和马。
他看起来没啥事,实际上身上好几个伤,也不知道是在会展中心受的伤还是打最后炸弹魔的时候受的伤。
当然,比起肩膀挨了一枪还被50公斤的飞行道具砸中的近马健一来说,和马的伤不算啥。
和马脸上,有一大块淤青,那是把敌人推墙上之后,被敌人从侧面捶的。
现在和马半边脸都肿了,看着就疼。
而南条却有种用手戳这个肿块的冲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戳一戳。
但是最终,南条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看了眼摆在病床床头柜上的果盘——这是医院给尊贵的病人送上的小福利。
“电视剧里,女朋友探病是要削苹果的。”她小声嘀咕着,拿起一个苹果,“我练习一下好了。”
南条保奈美,出生到现在,没有削过苹果。
“刀……”她找了找没在果盘附近找到水果刀,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看向摆在窗边的村雨。
不过,不管怎么想,用太刀来削苹果都太奇怪了,所以南条放弃了这个想法,拿着苹果往护士站去了。
护士站肯定有水果刀。
没有水果刀,借个手术刀也可以嘛,只要能削苹果就好了。
南条保奈美拿着苹果出了病房,这时候虽然还没到医院晚上休息的时间,但走廊上人已经很少了。
所以保奈美才能注意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嗯?看起来像是委员长?”
南条果断转身,到隔壁双人病房伸头看了眼,果然发现委员长不在床上,只有小森山玲一个人挂着点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奇怪,她干嘛去?”南条疑惑的歪了歪头。
这些双人病房都有单独的卫生间,甚至卫生间里能淋浴,委员长……难道是去大澡堂泡澡了?
南条如此想道。
对日本人来说,只能淋浴对他们来说是不完整的,必须泡澡才能算洗澡。
这份执着,也就东北人和罗马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所以,南条不觉得这个结论有什么问题。她甚至认真的考虑待会儿自己也去泡一个。
**
浪速大学附属医院也承担大阪府警的尸检委托。
日本的法医非常稀少,跟珍惜动物一样,所以日本法医经常只负责现场尸检,协助现场侦查,对于那些已经知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的尸体,警方经常委托有关联的医院进行尸检,甚至干脆不尸检。
尸体也经常停放在医院,而不是警方的停尸间。
别说了,说就是日本自有国情在。
此时此刻,大阪警方刚刚把好多个尸袋送进浪速大学的停尸间冷冻库,等待需要的时候再进行尸检。这都是今天事件中死亡的“嫌疑人”们,数量太多了,警方就算想尸检也检不过来。
而且警方的停尸间还放不下,只能放到浪速大附属医院来。
警方送完尸体很快就走了,停尸间又冷清了下来。
大灯关了之后,整个停尸间只剩下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尸间里。
突然,有风吹过。
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溜进了停尸间,对着装了尸体的格子冷柜发出丝丝的声音,浑身的毛倒竖着。
养过猫都知道,这是猫在释放威胁,两只猫打架只要不这样发出嘶嘶声,那就是打着玩呢,叫得再惨也是在打着玩。
黑猫对着空无一物的冷柜,不断的发出嘶嘶声。
仿佛哪里盘踞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应急出口顶上的绿色灯光,忽然闪烁了起来
风忽然变得猛烈,吹动停尸间里的各种物件,导致地面上的阴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黑猫被这声响惊动,猛的后跳,然后弓起背竖起尾巴,发出更加惨烈的嘶鸣。
就在这时候,有歌声从停尸间外传来。
通りゃんせ通りゃんせ
ここはどこの細道じゃ
天神さまの細道じゃ
伴随着轻柔的歌声,身穿医院病号服的少女打着手电进了黑灯瞎火的停尸间。
手电的光驱散了黑影,照亮整个停尸间,刚刚那阴森的气息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黑猫回头看了眼,叫了一声之后跳进黑暗中,飞快的逃跑了,不见踪影。
“啊,跑掉了。”少女一副失望的口吻。
话音未落,少女身后就传来断喝:“什么人?”
少女回头,对今晚在停尸间值班的护工笑了笑:“我追着一只猫过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护工瞪大眼睛,左手提着手提式手电筒,右手握着挂在脖子上的佛珠项链,盯着少女:“你……你是人吗?”
“真过分,我当然是,我住在507,本来是想去泡澡来着,半路看到一只黑猫,就追过来了。”说着少女把手里装着肥皂和洗澡毛巾的脸盆给护工看。
护工将信将疑的盯着少女。
“那个,这里是哪里啊?难道……”少女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了。
“猜到了就快走啊,下次别在医院里到处闲逛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飞也似的逃跑了。
护工摇摇头:“什么啊,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了吗?就知道化妆和追星,连常识都没有了!就算没有常识,看到黑猫跑进这种阴森的地方,亏她敢进来。”
话音刚落,护工就看见有一坨黑影动了起来。
他吓一跳,差点把佛珠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
但下一刻,一只黑猫从黑暗中跳出来,用金色的瞳孔看着护工,然后发出了轻柔的“喵”的叫声。
护工长舒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工作,要不是工钱高,我才不干呢。”
殡葬相关的行业,在日本一直是暴利行业,和尚什么的就不提了,殡仪馆的尸体化妆师什么的,都是高收入人群,连带着看守太平间的护工工资也很高。
护工嘟嘟囔囔的,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拿出一个小碟子,放在值班室门口,然后弄了点猫饼干倒进碟子里。
医院里有好几只猫,所以护工一直备着这些东西。
不过这只黑猫,倒是第一次看见。
护工看着黑猫黑亮的毛皮和金色的瞳孔,赞叹道:“还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猫啊,有点明白刚刚那迷糊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追着你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黑猫喵了一声,走上前,闻了闻猫饼干,然后开心的吃起来。
“哦,吃得真猛,很久没吃东西了?”护工把手里袋子里的猫饼干都倒进小碟子里,“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这幅和谐的大叔与猫的图景,看起来和周围阴冷的气息那样的格格不入。
远处,绿色的紧急出口指示灯,轻轻的闪烁着。
083 又到了恐怖如斯时间
和马一觉睡起来,发现已经天亮了。
他立刻决定冥想一波,毕竟健全男生早上起来都会有正常的生理现象,通过冥想可以让这个生理现象迅速消退,就能避免尴尬。
毕竟南条现在就睡在旁边床上呢。
而且昨天,各种连轴转,中间好不容易有个中场休息,还有近马健一这家伙拉着和马兴奋的聊对战双抢客李正鹤的心得,根本没法冥想。
昨天来医院的路上倒是清静了,但是和马又是受伤又是劳累,直接趴南条身上睡过去了。
等到了医院,检查完了和马上床直接开睡。
反正临时BUFF什么的也就看个热闹,消失了看不到那就看不到吧。
和马迅速入定,然后看了眼自己的BUFF。
首当其冲他就看见自己的实战等级达到了22级。
这个升级速度,和马挺满意的,一口气升了七级还是八级——他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升挺多。
照这样下去,只要大阪再发生个十次这种规模的人质劫持事件,和马实战等级破百在望。
参照武道的等级,和马感觉自己在实战经验方面已经差不多摸到普通人能达到的天花板了。
他是看不到别人的实战等级,如果能看到的话,说不定会发现大部分警察的实战等级都远没有他高。
和马再看武道等级,发现北辰一刀流居然涨到10级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娴熟的运用后滚翻跑路?
升到十级之后,还给了北辰一刀流的新剑技:
黑龙
和马看到这个技能愣了一下。
他上辈子学的是新当流,北辰一刀流的招式大多数只有耳闻,但是恰恰他就听过这个,因为这个很有名。
这是北辰一刀流的分支流派,剑豪千叶周作的家传武学北辰梦想流的招数。
剑道这个东西,他传承是活的,剑豪们在得到免许皆传之后,往往会把自己的感悟以及在实战中吸取的经验教训添加进去。
剑豪们经常会开创自己的分支,教给自己的学生的招式已经和老师传给自己的有些不一样了。
所以剑道的流派非常多,有很多名字长得很像的剑道流派,可能就是同一个源流的不同分支。
北辰梦想流就是北辰一刀流的分支,他有两个著名的独有秘传招式,一个叫“水玉”,一个叫“黑龙”,俩招式现代的剑道学习者都不知道是啥,因为这一脉源流没传下来。
之所以没有流传下来,大家却知道有这么一招,是因为坂本龙马拿到了北辰梦想流的免许皆传,他家有免许皆传的密卷和目录。
但是免许皆传的密卷在大正二年的大火中烧掉了,只有目录保存了下来。
后来的剑道研究者根据这个目录,确认了北辰梦想流有水玉和黑龙这两招。
可没人知道这俩招式怎么使。
和马有点兴奋,这可能是已经失传的招式,自己就这么复现出来了。只不过因为没人见过这两招,就算和马用出来,然后说这就是北辰梦想流的“黑龙”,大概也没人信。
毕竟他桐生和马那么年轻辈分太小,而且还是天然理心流的师范代。
他真敢说这种话,怕不是北辰一刀流的传人们会络绎不绝的过来桐生道场踢馆。
——等等,这好像不错啊,会有很多剑道经验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先看看这招式怎么回事再说。
和马也不冥想了,记住了招式的起手式和发力方向,就一骨碌爬起来,拿起村雨。
看起手式和发力方法,感觉这“黑龙”是个居合斩一类的技能。
说实话,如果只是个居合斩的话,和马还挺失望的,因为居合斩帅归帅,但是各个流派都会学,是个比较烂大街的能力。
要学的话,和马还是想学点“奇技*巧”,比如上辈子和马看过视频的那个,先假装自己解除武装,把刀放在身边,看似要向前匍匐土下座了,结果突然发难把已经摆身边的刀拔出来把自己面对的人砍成三截。
这招诈降,和马就很有兴趣。
和马摆出了起手式,顺便看了眼南条的床,结果发现妹子早就起来了,被子叠好床铺平,搞得整整齐齐的,然后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和马心想自己刚刚还煞有介事的想让自己生理现象消退呢,结果人家压根不在屋里。
这不重要,实验招式才是正经事。
和马深呼吸,然后按照自己看到的方法发力——
一开始,这看起来就是个居合斩。
很多外行发居合斩肯定会失败,主要是因为他们只用右手来抽刀,结果右手臂展完全打开了还是没办法把刀抽出来。
实际上日本刀拔刀的时候,要用上两只手的臂展——除非是小太刀,普通尺寸的太刀只用一边手臂展很可能拔不出来。
所以居合斩的时候,不光是右手有动作,左手也要把配合右手把刀鞘往后收——
和马以为这招黑龙也是这样。
右手往前,左手后收——
然而,和马的左手直接放手了。
和马:????
于是太刀和刀鞘一切往前挥出,最后的结果就是刀鞘被当成了飞行道具,呼啦一下甩了出去。
正好这时候南条开门进来。
幸亏她反应快,直接一侧身,于是刀鞘擦着她的胸就过去了。
和马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么Q弹的吗?
刀鞘窟嚓一下打碎了走廊的玻璃,飞外面去了。
破碎的玻璃碎屑在朝阳照耀下闪闪发光,光点环绕下的黑色刀鞘,仿佛飞龙在天。
黑龙是这么个黑龙啊?
那我刀鞘要是白色的呢?
白龙?
我整个骚包的红色刀鞘,那这就是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南条看着和马:“就算你要换别人,也用不着杀我吧?我去给你把委员长找来不就完了?”
和马看着南条:“……等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吐槽了?”
“这是大阪嘛,入乡随俗。”南条耸肩,然后忍不住用手捂住胸,“你刚刚这一下,好痛的。我要不闪估计我就直接进ICU了。”
和马赶忙把刀朝下拎着,上前查看南条的伤势:“没事吧?我给你揉揉?”
南条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和马:“呃……好吧,不能揉,那我给你吹一吹……呃,这个这个……我去给你拿冰块!冷敷一下会好很多!”
说罢和马就冲出病房。
他这一下把赶来查看情况的忽视和值班医生都吓一跳,胆子小的护士扭头就跑。
和马:“你们为什么这样?等等那小姐姐你跑啥……”
这时候和马才注意到自己还拿着村雨呢。
和马举起刀,想解释一下,值班医生大步一迈,挡在护士们跟前:“你冷静啊,桐生君!”
“我很冷静,那个啥,你们不要怕,我这个刀之所以它是出鞘状态,是因为刀鞘掉到楼下去了,我总不能把没有入鞘的刀随便扔床上吧?刀很精贵的。”
和马这是实话,尤其是日本古刀,真的是不好好维护保养很快就坏给你看。
还是现代的不锈钢刀省心。
和马正挥舞着刀解释呢,近马健一拄着拐杖从隔壁房间出来了,一看这状况他立刻冲上来抱着和马:“你冷静啊!”
“卧槽你别添乱啊!这更解释不清楚了!”
……
混乱持续了几分钟,终于随着刀鞘被人捡上来而告一段落。
南条拿着个冰袋,按在自己胸部刚刚被刀鞘撞到的那一侧,同时用埋怨的口吻说:“你在睡梦中想到的招式,就是扔刀鞘?”
和马辩解道:“这招式威力多大啊!”
他心里却在嘀咕:这黑龙,居然是这么个招式,不愧是你啊,坂本龙马。
和马越来越觉得自己北辰一刀流的等级继续提高,就该习得枪斗术之类的“现代武艺”了。
都因为上辈子一款叫《只狼》的游戏,和马现在觉得作为一个剑豪,拔出手枪射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不定等自己剑术等级突破到三十级以上,进入到凡人达不到的领域,自己就该能用剑技驾驭雷电了。
等自己到90级,可能拔出刀的瞬间,东京的温度会提高一度,变得更热。
南条用没拿冰袋的手按了按胸,疼得龇牙咧嘴,赶忙又把冰袋按上去,然后看了眼和马:“是,威力是很大。”
也到了和马这屋的神宫寺玉藻把一块点心递给南条:“来,吃点甜的,吃甜的就不痛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南条埋怨道,然后老老实实的把点心接过来,送进嘴里,然后因为疼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不少。
和马:“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你那时候开门进来嘛。”
“我不开门,那就该门上的玻璃被打穿了,指不定会伤到走廊上的路人呢。”南条说。
委员长:“掌握了新的剑技不也挺好嘛,下次再面对冲锋枪的时候,至少有个远距离的反击手段了。”
近马健一:“那直接去学一手射击不就完了?再弄个持枪证,随身带一把雷贝塔什么的。”
看来李正鹤双持雷贝塔射击的形象,给近马健一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和马看了眼近马健一,目光自然而然的滑向他头顶。
他的词条还和之前一样,看起来之前的并肩战斗,并没有让和马跟近马健一的“羁绊词条”升级。
和马又看了眼南条,她头顶还是海燕,并没有生成跟和马有关联的新词条。
不过和马仔细想了想,跟南条的并肩作战,说是并肩作战,倒不如说更像是自己主战南条辅助。
倒是和健一的双龙汇,在和李正鹤的交战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最后那个状态的李正鹤,自己单打虽然感觉有赢面,但是肯定不如正义的群殴稳啊。
和马现在又想赶快冥想然后去看词条了。
但是现在除了小森山玲,昨晚的“战友”都在房间里了,看这架势是要分享一下昨晚大战的心得体会,和马也不好直接在这种时候开始冥想。
近马健一率先开口,他看着村雨说:“你回去,可要好好对待它啊,我维护使用的刀油是……”
他还没说出牌子,几名风衣男就进了房间。
一看这风衣,就知道是刑警。
为首的刑警顶着66级的示现流等级,而且还带特有词条:
姑获鸟
和马推测这个应该不是指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个九头神鸟,而是日本的那个妖怪姑获鸟。
看说明也能印证这一点:他手中伞和剑一样致命。
和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刑警手里拎着的雨伞。
近马健一显然认识这位“姑获鸟”,他立刻站直身体,行礼:“鬼庭叔叔,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们。你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你看这不活蹦乱跳的。”近马健一说着就原地蹦了两下。
鬼庭点点头,扭头看着和马:“你就是桐生和马君吧?”
“嗯,我就是。”和马点头。
鬼庭玄信仔细的把和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很好,确实很有剑豪的气质。”鬼庭玄信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可是你一大早把医院窗玻璃砸了是闹哪样?”
“啊,是这样,我睡梦中想到了一个招式,起床就迫不及待的实验了,效果拔群。”和马把刚刚糊弄南条的话又说了一遍。
“是吗。”鬼庭玄信扭头看了眼破碎的窗玻璃,医院的工人已经过来着手更换新玻璃了。
和马为了把话题从今早的尴尬事件上岔开,直接问道:“鬼庭刑警过来是要询问案情吗?”
“不,那些近马警视会过来问你,我来只是满足下好奇心。毕竟十八岁就经历这样的惊涛骇浪的少年,将来肯定会成大气。现在我们这边都传开了,说你剑指警视总监。”
和马点头:“对,我是放过这样的豪言。”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幸亏我们警察系统没有外面那么讲世家那一套,只要努力,这也不是不可能。”鬼庭玄信的话内容像是在嘲讽和马,但听口吻,他更像是在调侃日本社会的常态。
“没有外面那么讲世家那一套”,言下之意还是讲的嘛,只是“没有那么讲”。
比如现在和马面前就有个大阪府警的二代公子哥,将来看起来也是要进大阪府警,然后接老爹的班的。
日本社会的上层部,就是封建贵族换皮。
尤其是政治家。
日本的国会议员很多都是世袭的,世家讲究一个儿子继承老爹的选区,一代传一代。
之前和马阻止了他小儿子和南条订婚的那个议员朝仓靖彦,他就入赘朝仓家继承了老丈人的选区,接下来这个选取是要让给大儿子的。
只不过现在是把大儿子下放到下面小的地方去锻炼一下,免得上来什么都不懂。
这也是朝仓家还不够“世家”的体现,真正的政治豪门——指能和天皇扯上亲戚关系的那种——傻儿子一样可以干十几二十年议员,甚至当首相。
鬼庭玄信明显对这一套“世袭”比较不满。
鬼庭玄信看着和马:“桐生君,你不要误会,我真心期待着你能当上警视总监的那一天,有你这样的人当警视总监,日本应该能稍微变好一点点吧。不过,当警视总监,光是能打是不够的。”
“所以我才要考东京大学啊。”和马回应。
鬼庭玄信只是笑了笑,随后就告辞道:
“那么,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你静养了。”
和马点头:“那我也不耽误刑警先生时间,以后有空,希望刑警先生能在剑道上对我指教一二。”
“我可是示现流,我的流派和新当流也好,天然理心流也罢,区别都挺大的。”鬼庭玄信看着和马,“恐怕在剑道上我教不了你太多。”
但是你能给我刷经验!六十六级的经验宝宝啊!刷一次就算输了肯定也爽死。
和马笑道:“我想仅仅是和鬼庭刑警稍作切磋,都能让我获益良多。”
“好,等我出差去东京,一定登门拜访。”鬼庭玄信说完,就转身对自己的跟班点了点头。
然后领着一行人离开了。
**
离开病房后,鬼庭玄信的秘书好奇的问:“鬼庭警视,你刻意过来就只是问候一下?”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来调查……”
“调查肯定是大阪府警主导啊,我们京都府警只是过来支援,僭越可不太好。而且,见一见下一代的风云人物,提前搭上个关系,将来说不定会有大用。”
秘书皱眉:“将来的风云人物……警视你对桐生同学的评价这么高啊。”
“有些人啊,只是站在那里,周围就会有惊涛骇浪。”鬼庭玄信看了眼秘书,“你啊,还是见得太少了。等你见得多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像是时代的主角一样。世界就像是一个大舞台,而这些人,就是聚光灯关照的对象。”
鬼庭玄信顿了顿:“提前找到这些被聚光灯照着的人,做好准备,这会让自己的人生路好走许多。”
秘书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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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山大介进入近马行雄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近马行雄正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小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报告:“报告!东京那边的回复来了!”
近马行雄直接惊醒,揉了揉睡眼,看着小森山大介说:“怎么样?”
“经过对山段范明的提审,可以确定,昨晚在旅馆的死者,就是石恩宙。”
近马行雄长舒一口气:“太好了。他妈的,秋田那边的画像师搞什么啊,根本就不像嘛!”
“也可能是山段范明故意打马虎眼。”
近马行雄哼了一声:“这些万事屋,有机会我得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
“他们是专业的,轻易不会让你抓到这种好机会。”小森山大介一脸无奈的说。
“那,gongan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提取了所有的卷宗,然后就没做别的事情了。今天一早,东京来的佐久间和荒卷已经坐第一班新干线返回东京了。”
“哼,看事情告一段落了,就把所有麻烦事扔给我们了吗?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是几点?”
“还有一个小时。警视你想的话,可以去冲个澡,再睡一会儿。”
近马行雄摇摇头:“不,我就这样去记者们面前亮相,让记者们看到我们疲惫的样子,也是非常好的宣传。广报课应该有把待会发布会的稿子送过来吧?”
小森山大介指着近马行雄面前的那份文件。
近马行雄一看,这文件封面上就写着“广报文案”几个字。
近马行雄拿起来翻了翻,忽然问小森山大介:“把我儿子和桐生和马塑造成平民英雄,是上面的意思?”
“是阿波地警视正的意思。他认为把主要功劳颁给桐生和马的同时,让警视的儿子分一份荣耀,可以很好的保全警方的面子。”
近马行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因为大阪府警这一次,基本啥事没做,调查过程中还折了两名刑警,之后的人质事件和炸弹魔的后续事件,其实都是靠着桐生和马才解决的。
肯定有不少记者等着喷警方无能了。
尤其是那些左边的人士。
现在让自己儿子去领个二功,就是为了给警方捞点分回来。
这时候小森山大介又说:“阿波地警视正还指示,要重点报道桐生和马想要成为警官。”
近马行雄撇了撇嘴:“那要不要报道他还和一些极道人士很熟啊?”
“那肯定是不能的。”小森山大介耸肩,“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是啊,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时间平安解决,没有太大的伤亡,这比什么都强。我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不过,这个桐生和马,感觉什么事情都和他有关”小森山大介咋舌,“感觉有点恐怖啊。”
“时代的弄潮儿,说的就是这种吧。给我选的话,我宁愿选择回家过平静的生活,这种波澜壮阔的人生,老实说,我有点敬谢不敏。”
他说完,小森山大介笑了:“还记得十年前吗,我们当时以为,那就是最波澜壮阔的人生了。”
近马行雄感叹:“十年前啊……”
084 什么叫焦点人物啊!(后仰
和马这边送走了鬼庭玄信,又进入大家伙唠嗑聊天阶段,他也不好这时候强行冥想,只能强忍着对自己BUFF的好奇,继续和众人聊天。
好不容易大家有点说累了,要休息了,一大票记者来了。
“我们已经获得了采访许可!”领头的记者大声喊,“桐生君!请问这次的敌人,和东京绑架你妹妹的敌人有关联吗?”
和马回应:“应该没有关系。”
“可是他们都是韩国人。”
“这屋里都是日本人,”和马说这句的时候心中嘀咕“虽然有一个是伪装的”,“难道我们都有亲戚关系吗?”
“你这段话是在暗示那些韩国人都是亲戚吗?”记者提出了震撼和马一百年的问题。
他现在很生气,想教一下这些记者们人生的道理。
他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作为记者,理解力是不是有点问题?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记者说了个和马没听过名字的大学。
“原来如此,是野鸡大学毕业的啊。你们啊,不要老想着弄个大新闻,要提高一下自己的知识水平。我打了个比方,你怎么联想出刚刚的结论的?我都搞不懂。”
“感谢您的教诲,所以那些韩国人,是有关系的对吧?”
和马懂了,这帮记者,预设了一个“事实”,不论和马说什么,他们都会往这个预设事实上靠。
和马:“不对!我没说过这种话,你这是fake- news,懂吗!”
“可是……”
这时候,一名年龄比刚刚那个记者大一圈的大叔上来把这记者推到一边,然后看着和马:“我是每日新闻大阪分社执行编辑久赖,原谅我同行的无理。”
刚刚被推开的那记者立马闭嘴了。
日本这边,除了国字号NHK之外,其他四个大型民营电视台背后都是报社,所以地位上报社的编辑和记者要高一点。
日本很看重这种等级,于是这里这小记者虽然和每日新闻没有直属关系,但碰到地方分社的执行编辑,还是要给点尊敬的。
久赖带着的摄影师迅速挤开一众扛摄影机的,给和马等人各种拍照。
“请问,桐生和马同学,”久赖对照着手里的小本本上的笔记提问,“我采访了你的老师,今天你是翘掉了修学旅行的集体活动,和南条保奈美小姐一起去的‘大根’会场?”
久赖应该是地道的大阪人,所以上来就用了SF大会的昵称。
这个举动,让和马很有好感,于是他也认真回答道:“是的。我非常喜欢SF,所以要去看看。”
“为什么不等自由活动的时候才去呢?”久赖提出理所当然的问题。
“因为我无法安耐住对SF的喜爱了。”
和马给了个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啥也没说的回答。
总不能说因为我知道这个大会的开场短片是传奇的开端,所以朝圣去了吧?
……
**
采访进行的同时,大阪艺术大学,先锋影像研究部。
庵野明人把一叠巨潦草的分镜本扔冈田幸二面前。
冈田:“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把新的分镜扔我脸上。”
庵野明人拿起桌上的分镜本,重新对着冈田幸二脸扔过去。
冈田把分镜本从脸上揭下来,飞快的翻阅了一下。
“居然是剑戟片?科幻呢?”
“我昨晚,脑袋里全是桐生君刀挡子弹的场景。”庵野明人看着天花板,“他战斗的身影,有一种昂扬的生命力,看着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我们应该把这个表现出来啊。”
冈田幸二继续翻分镜稿,咋舌:“果然敌人都是拿枪的,这是一个现代武士努力和时代洪流对抗的故事?”
“而且最后他赢了。”庵野明人说,“这是最关键的,他最后赢了,本应被时代淘汰的,过时的刀剑,打赢了新时代的霸主枪械。但是最后!武士也身受重伤,最终时代还是悄然改变了,再也没有能用刀打败枪械的武士了,这是这个时代最后的闪光。怎么样?”
冈田幸二点头:“很棒,很酷。我们把他做出来看看?世界观背景怎么办?”
庵野给的只是分镜稿,里面的人物都很粗糙,除了看出来谁拿的刀谁拿的枪之外,其他都看不出来,别说服饰了。
至于背景,那更简陋了,只有画出来的区块和简单说明文字。
“用一下北斗神拳那样的世界观?”冈田幸二试探着说。
“不,不对,那个世界观下,很难搞到大量状态良好的枪械。不对,不合适,应该是现代工业社会,这样枪械才能成为主流。小孩子拿起枪都能打败最强的武士——对了!”
庵野明人猛拍桌子:“对了!小孩子!武士斩杀了恶人,但是最后被恶人十岁的儿子拿枪打死了。这就更体现枪械的力量,时代的更迭,人在时代的巨轮面前,即使强大如武士,也如此的渺小。”
冈田幸二点头:“好!这个好。”
这时候,门开了,贞本由之拿着速写本进来了,一进来就开口:“你们小声点,这破楼隔音不好,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会吵到隔壁诗歌研究会的诗人们的。”
然后他把手里的速写本扔桌上:“你们刚刚聊的我听了一点,主角用这个形象如何?”
庵野明人直接拿起素描本看了眼:“好,非常好。下一页是什么?哇哦。”
冈田幸二伸长脖子,看了眼速写本第二页那英姿飒爽的水手服女生:“哇,这个就是女主角了吧?我感觉这个能行啊!会火!”
“第三页这个爷们是什么?”
“就是主角的好朋友如何?”贞本由之露出“你懂的”笑容,“心灵之友,甚至比女主和主角的关系更近。”
“能火!”冈田幸二点头,这个时候日本腐女已经初具规模,而且诞生了很多大手子,其中就包括著名的漫画组合CLAMP。
庵野明人把贞本由之的速写本扔在桌上,和自己的分镜本摆在一起:“我们,就整这个,然后找角色的原型本人来配乐!我感觉,我们会在日本动画历史上留名的!”
“口气不要这么大,”冈田幸二劝说道,“万一翻车了呢?”
“不不,我感觉到了,伟大的作品在像我招手。”
其实一般的文艺青年什么的,感觉到伟大作品在向他招手,那基本是错觉,最终创作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垃圾。比如某个二代“大导演”。
但庵野明人不一样,他是真的有才华。
在另一个世界线,他的异时空同位体真的在日本动画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庵野明人拍了拍手:“之前谈的那个对我们很看好的大少爷呢?我再去找他去,就拿着这个新本子。”
“别啊,要预约的,我先打个电话。”
说罢冈田幸二站起来,往社团活动室的大门走去。
这个年代,电话可没有普及到会装到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社团的活动室里,要打电话得去这老旧社团楼的传达室。
所谓传达室,原本的功能就是收信和接电话,传达室大爷接了电话问清楚找谁之后,扯开嗓子大喊“谁谁谁你的电话”,这叫传达。
在中国,有些单位院子大,大爷还会开广播喊人:“谁谁你XXX打电话来,问你几时回家。”
冈田走后,庵野和贞本在社团活动室里兴奋的分享自己对新作的设想,也就是进行所谓的“头脑风暴”——这年头还没这个说法就是了。
两人正兴奋的聊着呢,冈田回来了。
“别聊了,走吧。大少爷很感兴趣,让我们立刻过去。”冈田幸二喜形于色,“我感觉我们聊的好,说不定能拿一大笔投资呢。”
庵野明人蹭的站起来:“好,走!”
**
和马这边,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作为扇动翅膀的蝴蝶,已经把日本动画产业的发展脉络给一翅膀扇特么歪了。
他现在正头疼呢,记者快把他病房挤爆了。
他原本以为应付完那个每日新闻的编辑的采访,所有记者都会心满意足的离开,结果每日新闻的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剩下的记者意犹未尽的上来了。
而且记者们还像新华里的业务员一样,不断的增殖。
他忍不住对近马健一抱怨:“大阪府警不管管这些记者么,我是伤员啊!这连续采访我,我受得了吗?”
“我,才叫伤员。”近马健一展示了一下自己被固定住动不了的肩膀,“你这种,一早就实验新剑技的家伙,伤员个屁啊。”
和马拉开和病号服露出肩膀上的枪伤:“我也被打了啊!”
“你就擦了一下!”
“那是我挡开了子弹……”和马说完意识到,坏了。
他看了眼记者们。
记者已经沸腾了:“桐生君,你是挡开了子弹吗?”
“我没有!”和马果断否认,因为挡子弹太扯了,而且他怕以后有综艺节目搞事让他现场挡子弹。
“那挡子弹是……”
“我现场捡了块铁板挡的!”和马强调道。
近马健一一脸坏笑:“他用剑挡的,是用的我爸爸的虎彻,结果后面虎彻断了。”
和马瞬间有种要杀了近马健一的冲动。
他看着近马健一,压低声音说:“等你找到自己的刀了,看我用村雨砍死你。”
“你来啊。看到时候谁砍死谁。”近马健一毫不示弱的瞪着和马,两人就这么互相瞪起来。
记者们这边都竖着耳朵想听清楚两人在说啥,结果听不见,然后有个记者大喊:“我们听不见!能重来吗?”
和马:“不能!”
你以为你谁啊,森下下士吗?
这时候,一个熟面孔分开人群:“又见面了,桐生君。”
和马一看,这尼玛是周刊方春的那个叫花房隆志的记者,二话不说吼道:“滚!”
“你确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之后我会去骚扰谁,听说,桐生道场最近新收了个女徒弟,是超高人气的读者模特,甚至已经被著名绯优事务所‘STAR’相中。
“但是突然她就没声了,根据我收到的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拍片了,各个杂志用的都是今年九月之前拍的图……”
和马对这狗屎记者恨得牙酸酸,但是又不想他转头就去骚扰千代子和日南里菜,所以开口道:“你问吧,但是在座的所有记者都有权利听我的回答。”
“你确定?我的问题,很多不太好公开回答的呀。”
“反正你会写在爆料里,不公开回答,和公开回答有什么区别?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还能正视听,防止你添油加醋。”和马没好气的回应。
花房隆志笑着对其他记者说:“那我就献丑了。”
“你快问。”有记者催促,“我们问了半天一点猛料没捞到,正发愁呢,快问快问,发挥你们方春不要脸的特性。”
日本这种讲究表面上的礼仪的国家,这记者公开这样说花房隆志,那说明周刊方春的记者在记者群体里风评也不好,基本和过街老鼠一个档次了。
花房隆志哈哈大笑,然后开始提问:“桐生君,听说你又即兴创作了一首歌?就在昨天战斗过后,还用随身的口琴吹了一遍。”
“我没有!”和马果断否定,“乱吹的。”
“但是在现场的警官都说,那是相当悦耳的旋律。”
“乱吹的就不可以悦耳了吗?”
和马没好气的说。
他吹曲子是为了消化经验值,不是为了作为音乐家出道。只是昨晚被他带沟里去了,当时就想不到别的曲子了,脑袋里全是张宇,最后好不容易弄了一首不是张宇的。
和马觉得以后自己干脆就定死一首曲子用来消化经验值,不用选了,就《追捕》的主题曲拉呀拉算了,说不定还能和高仓健搭上关系。
花房隆志像是没听见和马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提问:“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再吹一次吗?”
“不行,忘了。”和马没好气的说。
虽然他已经答应了庵野明人他们,为他们下一部作品谱曲,但这个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为《王立宇宙军》配完乐他就光荣隐退,成为传说。
和马还不知道,王立宇宙军可能没了,庵野明人他们要去拍世纪末剑豪传说了。
所以和马,不打算把这首抄的突如其来的爱情给公开化。
但是,这时候委员长开口了:“那旋律,我记下来了。”
“我也记下来了。”南条不甘示弱。
她不但这样说了,还哼起来。顿时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南条。
然后神宫寺玉藻,轻拍面前的桌子,打起了节奏。
和马这个瞬间悟了,大概自己是逃不掉音乐家这个名号了。
以后当文抄公,是自己的宿命,只能认命了。
**
花房隆志这个时候,挺震惊的,他虽然是个娱乐记者,但是基本的艺术素养不低的,不然他也没办法判断哪个人真有才挖他的料以后会有用。
挖那种红不了多久的人的料有什么意义呢?
花房隆志听了这个旋律,就知道这曲子素质是真的高,有火的潜力。只要成为某部国民热剧的OP什么的,应该就直接能上销量榜。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很多剑豪本身也是音乐家,花房隆志一直觉得这是后人吹的牛逼,现在他开始不这么想了。
难道,剑道和音乐真的有关联?剑术厉害的就得会吹个尺八什么的?
花房隆志很兴奋,这次他大概抓不到独家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桐生和马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桐生和马看起来很讨厌自己,但是他毕竟记住了自己,将来再有料,桐生会觉得,反正都要爆,不如爆给脸熟的。
毕竟,所有的娱乐记者,都是这么令人讨厌的,桐生和马很快就会明白这点。
现在看桐生和马这架势,娱乐圈他想不沾边都不可能了,座下弟子有个半只脚已经在娱乐圈里的,自己又有个音乐家的头衔,而且还答应了去太映的新片的现场做指导……说不定太映还会软磨硬泡要他一首曲子……
花房隆志感觉到了,是摇钱树的味道啊。
于是他暗暗决定,这次回去要说服编辑长,发一篇完全正面的,符合客观事实的报道。
周刊方春基本不发这种报道,要搞定编辑长大概很难。
但是,花房隆志相信自己能说服编辑长,让他意识到桐生和马的长远价值。
至于这次采访无法带来销量赚不到奖金这种事,花房隆志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已经从太映映画那边,拿到了一份大红包。
他舔了舔舌头,看了眼一个字没写的采访笔记——其实花房隆志根本不需要笔记,他能把采访的内容都记在脑袋里,一字不差。
当然最后写出来的文章里会差多少字那就说不准了。
**
南条和神宫寺演奏完,记者们直接炸锅了:
“桐生同学!这是歌会公开发表吗?”
“歌名想好了吗?”
“这歌是在抒发你斩杀恶人的豪迈之情吗?”
和马听到最后一个问题都惊了,瞪着记者,心说你特么能从《突如其来的爱情》这歌里,听出斩杀恶人的豪迈之情?你可以的啊。
这时候花房隆志用压过其他人的声音大声问:“桐生君,这首歌听着像是情歌啊,为什么你会在激战之后,吹奏一首情歌的旋律呢?”
“当时脑海里就这首歌,我也不知道。”和马只能这样说,总不能说是我爱上了我朋友的爱刀吧,“人最搞不明白的就是自己的情绪,不是吗?”
“说得也是。”花房隆志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继续提问了。我听说太映映画以您救妹妹的题材,要拍一部动作片,而您会单人客座指导是吗?”
和马一听,心想你小子收了太映的钱来搞硬广吧?这热度蹭得,可以啊。
和马:“是有这样的事情。”
“您会为这电影写歌吗?”
“我不会,我要考试了,复习很忙的。明年三月就要考了,没几个月了好吗。”
“但是现在开拍的话,音乐是可以推到明年三月之后在制作的啊。”花房隆志还在把话题往这个电影上带,和马怀疑他钱没少拿。
“我没有这个打算。”和马顿了顿,突然他有个想法,不能光让太映在这蹭热度是吧,自己为什么不利用一下这个热度呢?
虽说日本人这边,很忌讳不打招呼就把合作的事情往外说,但是自己和庵野明人他们都混熟了,加上自己硬要说还是庵野明人他们的救命恩人,说一说应该没事。
于是和马说:“但是,我答应了今年负责制作‘大根’的开场动画的几个年轻人,为他们的未来要制作的动画电影谱曲。”
记者们立刻眼睛里就有光了,马上有人问:“请问是大阪艺术大学的那几位学生对吗?”
“是的,就是他们。”和马堂堂正正的回应,“他们真的非常有才华,如果你看了大根的开场动画,就明白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给他们作曲了。”
和马看着记者们兴奋的样子,就知道那哥几个之后为动画筹钱大概不会碰到什么困难。
但是,和马有点担心。
他上辈子,王立宇宙军挥霍的钱,庵野这帮人还了十年,到EVA做出来才还完。这要是这个世界,筹了更多的钱,那他们是不是做了EVA还还不完?
然而和马转念一想,这帮人还完钱立刻就不干人事了,庵野秀明甚至跑去拍特摄剧去了,说不定让他们多欠点,是好事?
庵野秀明拍的那个特摄剧《新哥斯拉》,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讽刺日本政府的低效率。
和马看完新哥斯拉,一度怀疑庵野秀明是友军。
不过,日本影视业界有名的大腕基本都是友军,NHK甚至干脆就是左翼大本营,所以也不奇怪就是了。
这个时候,花房隆志又提问了:“太映的新片,桐生君没打算让您的新弟子演一个角色吗?”
他还是往太映新片这边拐。
和马觉得这货绝对拿钱了。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的徒弟现在想认真读书,考上大学然后成为出色的职业女性。”
“真的吗?明明她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成为国民偶像的。”花房隆志一副惋惜的口吻,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听你的口气,你很关心新徒弟嘛。”
“我是师父,师父师父,是老师,也是父亲。我关心徒弟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花房隆志连连回答,然后他看了眼同行们,心满意足的说,“我没有更多的问题了,请允许我先行告辞。”
和马:“滚啊!我现在已经后悔同意你提问了!”
“别这么说嘛,期待下一次采访。”花房隆志对和马挤了挤眼睛,然后飞快的开溜了。
085 终于想好词条了
对和马的采访的内容,中午就被扔上了午间新闻。
朝月电视台的新闻午间报道节目以最快速度弄了个节目,破天荒的请了一位指挥家一位音乐评论家当嘉宾,和节目的常客、时政评论员片山新太郎同台。
节目还没开始,众人刚刚在演播台上落座,片山新太郎副教授就开玩笑:“我是没想到啊,会和音乐家一起做时评节目。”
音乐评论家尾内太郎笑道:“我们也没想到能上时政节目啊。”
指挥家海老名晃介也附和道:“平时对我们来说,片山教授就是在云端的国士啊。”
“啊不敢当不敢当,海老名老师才是音乐界的中流砥柱啊。”
主持人等着两边彩虹皮结束,才对几位老师说:“我们要开始了,老师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
“开始吧。”
“可以了。”
主持人对场下点点头,于是众人耳机里听到编导的声音:“五秒钟准备。5、4、3、2、1,开始。”
主持人熟稔的口播快讯过后,扭头对三位嘉宾说:“今天我们专门请到了指挥家海老名晃介先生和音乐评论家尾内太郎先生,两位都听过桐生和马的新曲了吗?”
海老名先开口:“听过了,虽然只是人声哼唱,但是已经能感觉到作品的优秀。能感觉到作曲者内心的温柔。”
说完他扭头看着尾内太郎。
平时负责吹乐曲,那是尾内太郎的活,海老名虽然是著名指挥家,这方面还是不如尾内太郎,所以果断让位给专业人士。
尾内太郎早就准备好了,海老名一传球,他就稳稳的接住:“这首歌我很诧异,我本来以为会是一首抒发豪情壮志的曲子,没想到是一首情歌。
“为什么桐生桑要在激烈的战斗之后创作一首情歌,这个很值得玩味。”
除吃人插话道:“会不会是给南条小姐的?”
“根据现在能看到的情报,桐生桑和南条小姐已经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一直关系很容器。而这首歌,”尾内太郎顿了顿,像是在回味音乐的韵味,“我觉得这首歌是写给新的邂逅的。”
“新的邂逅吗?”主持人惊呼。
“是的,新的邂逅。”
“可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桐生桑这一次并没有什么邂逅啊,他整个过程都和南条保奈美小姐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在歌颂和刀的邂逅?”尾内太郎耸肩。
这时候,片山新太郎开口了:“桐生老师,新收了一个女徒弟。”
“那是确定的消息吗?”
“是的,是已经确定的消息。”
“但是那位女徒弟并没有去大阪,因为高二年级,会不会牵强了一点?”
三个嘉宾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开了,就跟搓麻将的四川大妈一样。
**
桐生千代子岔开两腿,双手在身前拄着木刀,散发出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请回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对聚集在门前的记者们大喊,“日南里菜小姐和我师父没有任何特别关系!她很认真的在学剑道!还有,你们不要越过门口那条线啊!这是私人领地,擅闯民宅我起诉你们!”
这时候大部分记者都知道桐生家起诉别人大概率是由“那个”古美事务所来代理,都不太敢领教“那个”古美事务所的威力,所以都乖乖的呆在线外面。
虽然记者们不敢越线,但这阻止不了他们提问。
“听说日南里菜在北葛氏高校的文化祭选美中,败给了南条保奈美,她来学剑道和这个有关吗?”
“日南里菜放弃了读者模特的活动,是因为来学剑道吗?”
“日南里菜今后会借助桐生老师的关系,出演和以桐生老师为原型的电影吗?”
千代子用木刀敲着地面:“就说了,无可奉告!你们再吵,我就要报警了!”
“我们是正常取材,没有越线,警察没有理由来抓我们!”有记者竟然这样说道。
就在这时候,千代子身后的大门刷啦一下开了。
日南里菜一身白连衣裙,梳着松圣子带起来的新发型,轻轻拍了拍千代子的肩膀。
“你出来干嘛?”千代子刚开口,就被日南里菜用食指按住嘴唇。
然后日南里菜在千代子耳边轻声说:“交给我吧。”
说完她把千代子拉到身后,然后落落大方的走向记者们,刚好停在距离院门半米的地方。
这样记者们伸长手可以把话筒伸到她面前,但是又不至于和她太近。
这一手保持采访距离,不得不说是专业级的。
“我是因为在学校观看了师父和师姐的演武,大为感动,才选择来学习剑道的。至于停止模特活动,是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年龄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现在打好基础,将来才有发展的潜力——不论我做哪一行,都是如此。”
日南回答起来,有种官方发言人的气势,和她一比,千代子就是个小女孩的感觉——尽管某些部分她着实也不小了。
记者们认真听完日南的话,立刻潮水般的提问。
日南里菜:“你们那么多人一起问,我都听不清说啥。这样吧,我来点人,一个个来问。这位记者,您请。”
“请问日南小姐,你和桐生老师是恋爱关系吗?”
记者已经开始在和马的姓面前加“老师”这个称呼了,其实较真起来,应该写作“先生”,是日本这边对“名士”的敬称,和老师是一个读音。
就这个敬称,还是从中国学过去了,但是中国自己反倒把这个传统给扔了,挺可惜的。
日南里菜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自带光环一般,瞬间就让记者们咄咄逼人的气势矮了一截。
“我非常尊敬师父,他把我从人生的迷途中拯救出来。如果用恋爱这种肤浅的描述,来形容我对师父的感情,我会很生气的。”
记者们立刻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全都兴奋起来。
“人生的迷宫是怎么回事?”
“和读者模特有关吗?”
他们有七嘴八舌的提问,日南里菜不得不再次重申:“一个个问!我点到的才能说话。那一位,您来问吧。”
“人生的迷宫和读者模特的职业有关吗?是被要求进行枕营业了吗?”这记者倒也珍惜提问机会,直接一针见血。
“是啊。”日南里菜果断承认,“我的经纪人反复暗示,需要枕营业才能更进一步,还告诉我想要娱乐圈出道,不枕营业是不可能的。
“我差一点就被他说动了,还好师父拉了我一把。”
日南里菜这一番话,让记者们两眼放光,就像见到肉的野狼。
依然以门神姿态站在家门口的千代子叹气:“日南你这是……”
**
距离桐生家不远处,锦山平太手拿稠鱼烧,靠着自己组里最重要的运输工具小面包,一边吃一边赞叹:“这个日南里菜,有点厉害啊,现在借着桐生小弟的高声望,扎经纪人一刀,对面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是今后,他也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了吧?”坂东也拿着一个稠鱼烧,一边吃一边回应。
“一般来讲,会的吧。爆这种行业内的料,会被联合抵制。但如果桐生小弟加入了关东联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日本娱乐圈和香港电影圈很像,极道话语权很大,另一个时空甚至有极道大佬混成日本名导的。
这个时空,关东联合自己就运营了包括偶像养成公司在内的一票公司。
坂东:“但是,桐生桑要是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当极道呢?”
“那……考大学然后混个阔太太还是可以的嘛。”
日本现在女性上升空间真的小,当艺人是其中最常见的一条。
这条没了,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嫁人是日本女性逃不掉的宿命。
“话说,”坂东看了眼锦山平太,“你这么确定老爷子不是要砍他?”
“我也不清楚,毕竟老爷子很看重自己说出去的话的‘信用’。他要考不上,大概老爷子真的会动手砍吧。但是,我总觉得他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
坂东咋舌:“嗯,这样啊。就是不知道他是吴港雪风还是佐世保时雨了。”
**
这个时候,上杉宗一郎也在看电视上的报道。
“哼,用刀挡子弹么,我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扭头对一直守在身后的心腹兼贴身侍卫久赖说,“久赖,让你跟所有的补习班打招呼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没有任何补习班会给桐生和马提供补习。”
“很好。”上杉宗一郎满意的点头,“可惜东京大学的老学究们油盐不进,不然就稳了。”
日本学界现在大部分偏左,和帮助压制学运的极道是死敌。
就算是上杉宗一郎这种档次的极道大佬,也干涉不了东大的招考。
久赖说:“放心吧,东大要这么好考,满世界都是东大的学生了。
“他桐生和马半年前还是吊车尾,只能指望剑道推荐入学去警官学校的废物,复习一年就能考上东大的话,这些年落榜的人都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上杉宗一郎缓缓点头。
**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所以桐生这边的记者们,没有能及时获得南条那边爆料的消息,等他们拿到消息,已经过了警方许可的采访取材时间。
桐生和马抓紧时间,对妹子们说了句:“我眯一会儿,就直接上床闭眼。”
他听见委员长说:“应付采访确实挺累的,好好休息吧。”
他也不回应,直接入睡——不对,是冥想!
差点又睡过去了。
入定之后,和马也不管词条顺序了,直接找新词条。
新词条倒是找到了,但是看到这个词条,和马疑惑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次这么深刻的经历,怎么着也得给点看着炫酷的词条,比如给个“原力与你同在”,效果就是以后必定挡子弹,跟绝地武士一样,多酷。
再不济,给个弥补孤龙BUFF缺陷的,什么只要和妹子在一起作战战斗效率就会提高之类的。
或者反过来,自己给妹子加BUFF让妹子打,都可以嘛。
但是这次给的词条,和马完全没想到。
贺雷修斯
说明:你背后的万家灯火,就是罗马。
但是和马转念一想,又觉得拿这个理所当然。
和强敌的激战什么的,和马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但是这一次,是和马第一次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而战。
不是为了自己的亲戚朋友,是为了保护芸芸众生。
看起来从今往后,为了保证这个BUFF不丢,得一直为众生而战了。
这样——挺不错啊。
和马突然觉得这个BUFF真是棒。
他小时候看武侠,就想当为了天下苍生奋斗的大侠。
长大一点看高达,他想成为阿姆罗,为了保护整个地球变成希望之光。
好,这个词条真好,以后我桐生和马,就要为成为善良人的守护神。
和马一边想,一边在脑海里回放《你将如闪电般归来》,心想以后这个就是我的专用曲了。
只要见到无耻恶徒,我罗马的英雄就将如闪电般归来。
我在的地方,就是罗马。
等等,这一句是不是该等拿到“奥古斯都”头衔的时候再说?
但和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奥古斯都,那事实上是皇帝了,罗马就该是共和国,有内海,多民族,多信仰,用罗马法,这才叫罗马。
那些有皇帝的、用海洋法系的、信奉一神教的、没有内海的国家,怎敢妄称罗马?
总之,和马很高兴,不管是要当守护众生的大英雄这件事,还是成为罗马人这件事,都让他很高兴。
他在这种兴奋中结束冥想,直接坐起来想拿口琴吹一个闪电般归来。
结果他没想到有人正在给他盖被子,这一坐起来直接撞人身上了。
“啊,对不起!”和马以为是护士,赶忙拉开距离,向人家道歉。
道完歉一看,他松了口气:“什么啊,是南条啊,来让我再撞一次。”
和马说着上身又往前扑,南条敏捷的躲开了。
近马健一看着和马,一副“老哥我都懂”的表情。
和马:“我睡觉了,你还在这呆着干嘛,走走走,回房间陪你妹子去!走走走!”
他一边说一边爬起来,推着近马健一的肩膀把他推出房间。
“哎呀我只是要多看一看村雨啊!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已经烦死了,你的徒弟送我都不要!”
近马健一话音刚落,就从他那屋传来小森山玲的声音:“健一!我听到啰!”
近马健一转身,抓着和马的肩膀:“哥,让我再多呆一会儿吧,实话跟你说,刚刚我没回房,就是知道回去要被她数落,很烦的,没有一个小时停不了。
“你看哆啦A梦吗?我这位,数落起来比野比他妈顶一百倍。”
和马惊了:“哆啦A梦里那已经是艺术夸张了,你家母老虎能比那个还顶一百倍?我不信。”
“那你跟我进来体验一下啊!她看到你一起来,一准高兴的开双倍火力。”
和马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了不了不了。”
“要不这样,我跟你说下维护村雨的注意事项……”
和马:“别,你不要逃避啊。要勇敢的面对她,加油,奥利给。”
“奥什么?”
健一愣了一下,和马趁势把他推进了他的病房,然后还对房间里躺着输液的小森山玲假模假样的笑了笑:“大妹子,你都这样了,就不要说太多话,要静养啊。
“这样,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小森山玲也露出乖巧礼貌的笑容:“谢谢您把健一送回来。”
要不是和马看得到她头上的临时词条,知道她要爆发,就被骗过去了。
和马赶忙把门关上。
——抱歉了,健一,我只能救天下苍生,救不了你。
扔下健一,和马回到自己病房,看着南条和委员长。
还是自己这边好。
委员长拿出小抄本:“既然现在清闲下来了,趁这机会来复习吧。”
和马咋舌,得,我这边也有鬼嫁。
这时候,南条忽然问:“委员长,昨天我看你很早就拿着脸盆去泡澡了,可是等我下去你显然才刚开始泡没多久,之前你干嘛去了?”
“啊,我看到一只黑猫,就追着猫一路跑到了停尸间。”委员长淡定的说。
和马跟南条的表情都僵住了。
追、追到停尸间去了?不是,一般人会这样吗?
“我在灵异部的时候,就一直想看看晚上的停尸间了,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实际看过之后,也不是很可怕嘛。果然那些什么晚上的停尸间会群魔乱舞的说法,都是毫无根据的都市传说啊。”
委员长一脸失望的说道。
和马:“你这么淡定,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般女孩子提到停尸间,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南条:“对啊,我就被你的发言吓到了。”
委员长轻轻推了推眼镜,看着南条跟和马:“那么……你们怎么确定,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神宫寺玉藻呢?你看,恐怖片里,我这类角色都是第一个完蛋的,不是吗?”
和马背后冷汗直流。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和马第一反应是她在开玩笑,委员长这么说,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别这样,鸡蛋子,我胆小。”南条说,这时候的她,和昨天英姿飒爽的侠女判若两人。
鸡蛋子不说话,看着和马和南条,用缓慢庄重的动作,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和马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一下子变冷了。
不过,现在十月了,以日本这纬度,冷是正常的。
摘下眼镜的神宫寺玉藻,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息。
就在这时候,藤井美加子冲进房间:“嘿,你们饿不饿?”
气温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神宫寺玉藻重新戴上眼镜,又变成那个带点书卷气的优等生了。
“我有点饿了,去食堂吧。”她回头笑着对美加子说。
和马:“等一下!你别说话说一半啊,刚刚明明一副大结局了要自爆身份和作案动机的架势呢!你到底是不是神宫寺玉藻啊!”
“废话,我当然是。”神宫寺回头白了和马一眼,“不然呢?”
和马头脑风暴了一下:“不然……你被封印在这个医院地下的大妖怪夺舍了?”
“呵呵,如果是被封印在地下的大妖怪,突然能夺舍人了总该有个理由吧?”神宫寺反问。
“因为这次的事件,导致封印松动?”
“只是爆炸和人质事件就能松动的封印,二战的时候早就被美军炸掉了好吧。真有妖怪被镇压,要跑早跑了。”
“美军不是没空袭过京都……”和马说一半自己想起来了,这是大阪,烧烤大师李梅上将可没放过大阪。
和马挠挠头:“那……”
“安心吧,什么都没发生,我昨晚可是带着正确的装备,做好了准备才追下去的,就算那里真有什么,也奈何不得我。”
和马:“恐怖片里,说这种话的人,一般也会在前面就挂吧?”
“那看是美国恐怖片还是中国恐怖片了,如果是中国恐怖片,我这种是最后来救场的。”
和马心想那是啊,中国恐怖片里鬼是能被和尚道士打死的,不管前边多么拉风,和尚或者老道一出场,闯将令一响,鬼就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这样一想,中国的鬼片,宣扬的是一种人定胜天的精神啊。
于是和马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
美加子很诧异:“和马你还看过中国的恐怖片?”
和马决定打马虎眼,反正美加子也不会较真的。
委员长点头:“对啊,看了中国的恐怖片,就觉得人类真厉害。所以放心吧,不管昨晚停尸间里有什么,都奈何不得我,它肯定已经被我无意中消灭了。”
“无意中?”美加子惊呼
“就是无意中啊,因为我去看了,除了一只黑猫之外,什么都没发现嘛。那只能认为,是我在无意中把那里的东西干掉了,所以才没发现它啰。”
和马打趣道:“也许是那黑猫干掉的。埃及神话里,黑猫可是地狱的守门人。”
神宫寺玉藻:“噗。”
“你笑啥?”和马问。
“这里是日本,怎么会有埃及的神,你知道从日本去埃及要多久吗?”
和马秒答:“坐飞机20小时,搭乘飞机以外的交通工具,比如轮船汽车火车潜艇之类的,要三十天。”
南条本来要说话的,被和马抢答了,这时候惊讶的看着和马:“飞机二十小时倒是基本准确,后面那个三十天怎么回事?”
和马:“感觉三十天差不多,应该是一段波澜壮阔的旅程。”
南条沉默了两秒,才说:“这是……和儒勒凡尔纳的《八十天环游地球》有关的捏他?可是我记得,八十天环游地球里,从埃及到横滨不止30天啊。”
美加子:“儒勒凡尔纳是谁?”
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美加子身上,然后大家同时意识到,这个跑题该结束了。
不愧是你啊,美加子。
神宫寺玉藻把刚刚重新戴上的眼镜扶正,随后对美加子说:“走吧,我们两个轻伤的去饭堂打饭去。”
“不对,你是轻伤,我没伤。”美加子说着拍了拍胸脯,“我可结实了。”
南条:“我也去吧。伤员在这里好好养伤。”
和马直接往床上一趟:“好。”
妹子们一起看着他。
美加子:“我突然不想打你那份了。”
南条:“走吧。”
“南条你不能惯着他啊,你说对吧鸡蛋子。”
“今天特例。”
“诶?等等,那不就只有我在当坏人了吗?你们两个……”
“走啦。”
“哎呀你们别推我……”
086 不想拍电影的刑警不是好音乐家
一转眼,和马住院两天了,记者是一波一波的来,反倒应该来了解案情的大阪府警只是派了个文员带着一堆礼物来意思意思。
和马寻思,大概大阪府警觉得救人这事儿已经被和马代劳了,其他事情还是不麻烦和马,万一被记者抓住了,那大阪府警面子上就真过不去了。
和马倒是无所谓,他拿了刀拿了词条,还混了一波响当当的名声,赚得盆满钵满的,整天偷着乐就完事了。
呆到第三天,负责他的东教授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给出了出院许可,和马再一次呼吸到了医院外的空气。
这个年代,日本的医院也用来苏水来消毒,这味道让和马非常怀念。
上辈子中国的医院快到2000年还有用来苏水消毒的,一进医院就有股来苏水味。
后来医院都现代化了,就渐渐闻不到来苏水的味道。
和马正呼吸新鲜空气呢,就看见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开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门口。
铃木管家下了车,毕恭毕敬的向和马鞠躬。
和马:“铃木管家好久不见,这次是你亲自开车送我回东京吗?这路程那么长,要消耗不少时间吧?南条家的事情没问题吗?”
“南条家还没有脆弱到离开我一天就会出问题的地步啊。”铃木管家笑着回应,“其实本来老爷打算亲自来接你回东京,在路上和你好好聊一聊来着。但是他被我说服,放弃了这个打算。”
和马心想幸亏你说服了,不然我这一路对着老爷子,那也太尴尬了,聊啥都不得劲。
铃木看着和马,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我跟老爷说,还是让年轻人多在一起说说悄悄话吧,我们这些老头子,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美加子:“虽然我是个外人,但我还是要说,老爷子你做得很好啊,做得很好!”
铃木管家对美加子这样没大没小的口吻一点都不介意,还笑起来:“我也是年轻过的啊,我年轻的时候,最烦和老头子呆在一起了。”
说完,他还对美加子挤了挤眼睛。
和马:“那我们这就回东京?”
昨天北葛氏高校的老师和学生代表已经来跟和马道过别了,他们昨天就返回东京。
北葛氏高校还给和马发了个奖状,说和马的行为,为学校添光彩,还让学校生徒们获得了宝贵的修学旅行经验,必可活用于之后的人生云云。
和马出院之前,也跟还要继续住院治疗的近马健一和小森山玲道别了。
如果可以的话,和马倒是还想去大阪艺术大学先锋影像研究会,跟未来的动画大手子们到个别,但是现在自己走到哪儿都有记者跟着,虽说这能给那几位带来曝光度,可是和马不确定那几位是不是喜欢被曝光。
自己这波已经帮他们造了一波热度了,先锋影像研究会的门槛怕不是都被记者蹋烂了。
再把记者们带过去,貌似不太好。
和马正想说“走吧”,就看见一辆车在南条家的车旁边停下,下来几个穿风衣的家伙。
和马先发制人:“近马警视,我还在想你到底会不会来了。”
“我只是不想打搅你休息罢了。”近马警视一边说一边上前,对和马伸出手。
和马握住他的手。
他说:“这次的事情,我们大阪府警欠你一个大人情。”
和马记得之前自己出发去解决炸弹魔的时候,近马警视说过大阪府警欠一个大人情,他个人也欠了一个。
看来近马警视的意思是,村雨就算还了那个人情了,就当没这回事。
这种事情摆明了说就太伤和气了,所以他没直说。
和马也不提了,反正细算下来,应该是和马占了便宜,一个个人人情,换一把名刀。
这边还有个大阪府警的大人情,等将来和马进了警视厅,要大阪府警协查案子的时候,可以好好的使唤他们了。
再不然就是竞争警视总监的时候,用人情向大阪府警换支持。
妙啊,妙。
所以和马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我作为剑客,保护无辜之人,斩奸除恶,理所应当的。”
说完和马还决定卖个乖:“倒是我在战斗中,折断了,近马警视的虎彻,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没事,刀的归宿,就是断在战斗中,比锈蚀在刀架上要好多了。虎彻也算不辱自己的威名了。”
反正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村雨。
一番寒暄之后,和马直奔主题:“案件的后续如何了?”
“看起来是要以恐怖分子全部落网来结案了。”近马行雄压低声音,“上面急着出结果,公众也急着看到结果,所以就这样了。皆大欢喜。”
“不是还有几个跑掉的人吗?”和马不由得问。
“何止几个。gongan会继续找他们,我们嘛,可能等事件的热度下去了会发通缉令?”
近马行雄的口吻满是无奈。
和马忍不住问:“做警察,明明知道还有罪犯在逍遥法外,却还是结案,不会良心不安吗?”
“会啊,但是也就只能良心不安了。现实就是这样,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遂人愿。就等你当警视总监之后改变这一切了。”
最后一句,和马听起来像是在揶揄,但好像还混了点期待,他也不好说。
和马撇了撇嘴:“那么,既然这边用不上我了,我就告辞了。”
“嘉奖令和奖状,会寄到你道场去。本来上面准备弄一个授勋仪式什么的,但是研究了半天,没有给系统外的人授勋的先例只能嘉奖了。
“大阪府知事倒是想给你个大阪荣誉市民,应该下个月给,到时候你过来领一下吧。”
“能不能请你家公子代领?”和马发扬怕麻烦的优良传统,推脱道。
“可以啊。”近马行雄耸肩,“本来我家健一就会一并被嘉奖,代领完全没问题。”
“那么,就拜托了。”
“不和大阪府知事合个影吗?知事阁下可是很期待合影的。”近马行雄用无所谓的口气问道。
和马也用无所谓的口气回答:“如果是半年前,我倒是很愿意和大阪府知事合个影混个脸熟,现在嘛……我觉得我有点太有名了,作为将来的警官,未必是好事。”
近马行雄:“这是大阪府知事已经入不了你法眼的意思吗?我会原话转告哦。”
“请千万别这样做,请您到时候转告知事阁下,我学业繁重,还要为考东京大学努力复习,没法成行。”
“好,我就这么说。”
“那么,近马警视,小森山警部,我桐生和马就先告辞了。”
“好,我们就不送了,一路顺风。”
和马这边刚完成道别,要上南条家的黑色高级轿车,另一辆车就一个急刹车在南条家的车旁边停下了。
几个和马没见过的西装革履的家伙下了车,急匆匆的跑过来。
和马:“现在不是采访时间,请回吧。”
“您误会了,桐生先生!我们是骚尼音乐的!”
和马顿了顿,他上辈子知道一个索尼音乐,签了很多唱动漫歌曲出道的歌手。
这骚尼音乐,是那个的异时空同位体?
这个时空要分任天堂半壁江山的公司叫骚尼?
和马疑惑的结果名片,然后发现,这又是日本人英语发音惹的祸,只看英文的话,只是O变成A而已。
“你好,我没有兴趣成为艺人。”和马说。
“那是自然,先生是作曲家,和艺人自然是不同的。”对方笑呵呵的说。
日本这边,作曲家不一定有名,不一定有钱,但是地位很高。
哪怕是混到能上红白歌合战的大牌歌手,碰到大作曲家一样要低头喊老师。
这个就是职业决定的贵贱。
所以日本歌手很多都不满足唱歌,至少要自己填词,不然走到尽头还是个卖唱的。
除非是唱演歌,演歌有严格的师徒继承关系,唱演歌牛逼的地位都高,可以和名作曲家平起平坐。
有个著名的女歌星坂本冬美,学演歌出道,中途去玩乐队唱流行歌,唱出了名气,后来唱着唱着发现,唱流行歌自己不作曲真的没地位,后来又老老实实的继承唱演歌的师父的衣钵去了。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是和服美人出镜,几乎年年红白歌会都有她,地位高得吓人。
然后她唱流行曲那个年代,那副水手服加眼镜的纯真扮相,就成了绝唱,这个年代的她被歌迷们煞有介事的称作“小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坂本冬美的妹妹什么的。
和马再仔细看名片,看到这个人的名字:大岩川侯一,名号是制作人。
“大岩川先生,”和马再次抬头看着对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希望能把您的几首曲子,重新配乐,然后出专辑。这不是您已经答应要给大阪艺术大学的几位学生未来的作品配乐了嘛,我想现在出个专辑,对这部将来的作品,也是有好处的呀。”
和马想了想,问道:“出专辑,我有钱分对不对?”
“那肯定啊,您可以按照专辑初版磁带的数量,获得预付的版税,如果超过了合同规定的基准线,还能按照实际销量的百分之十提成。”
和马点头,然后又问道:“这个预付的版税,什么时候我能拿到,明年三月之前可以吗?”
三月要交学费,千代子还在为筹钱头疼呢。
“原本是不行的,这种事情要编列预算,至少也得下下个财季。不过,可以特事特办嘛。”
预支部分版税算是日本这边的潜规则,主要目的是在真正的版税下来之前,别让作家饿死。
毕竟版税要统计销量,然后走预算什么的,一本书出版上架开卖,到发版税短的一年长的几年。
作家们就指着版税吃饭,不预支一些作家就饿死了。
这个纸媒出版行业的潜规则,又延伸到了漫画和音像制品出版业。
和马盘算了一下,点头:“好!我们签个合同,合同里要说明,预付的版税明年三月之前要到位。”
“没问题没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歌曲的曲谱?”
和马:“我没有曲谱啊,我根本不懂作曲。这样,你们总部在东京吧?之后派几个人到我道场来,我把全曲吹一遍给他们听,他们扒谱。”
其实南条和委员长应该很愿意扒谱来着,但是现在骚尼要拿去卖钱是吧,那当然就让他们多付出点劳动啰。
大岩川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那我们转天拿着改好的正式合同,再登门拜访?”
和马心想你们合着不是想和我在医院门口就签约啊,那你们来干嘛?就跟我打个招呼?
这大概就是日本的商业文化吧。
和马:“好的,可以。”
大岩川连说几个感谢,随后话锋一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旗下有一位艺人,非常喜欢您的曲子,不知道您能否……”
和马看了眼跟在大岩川身后的妹子,心想这个应该就是那位“喜欢您的曲子”的歌手了。
一般。
和马:“我要考试的,你们不会想让一位明年三月就要应考的考生抽时间给你们作曲吧?”
“呃,这个……以您的才华,写个曲子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是花不了多少时间,抄歌嘛,最花时间的部分是把曲子吹出来那部分。
但是你叫我写,我就写,那不是很没面子?
何况这女歌手长得还一般。
可能是歌喉比较好,长相一般的那种?
但是和马已经见过长相超甜美,歌喉也宛如天籁的妹子了。
“对不起,在东京大学的招考结束之前,我不打算给任何人写歌。”和马一边摆手,一边向南条家的黑色高级轿车走去。
“那等考试结束也可以啊……桐生先生!桐生先生!下次我带合同去的时候,请您顺便听一听她的歌声……”
和马无视了大岩川侯一,上了车。
南条、美加子和委员长在和马跟大岩川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溜上车了,这会儿看和马也上车,铃木管家直接坐上司机位置,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大岩川侯一叹了口气,回头对一直没说话机会的艺人说:“别气馁,常有的事情。等你有名气了,作曲家老师至少会收下你唱的小样。”
这时候一直在看戏的近马行雄打趣道:“大阪府警有兴趣收小样,不知道有没有资格拿啊?”
“有有有!”大岩川赶忙转身赔笑道,“您是……哦,这不是最近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近马警视嘛,久仰久仰。”
**
和马坐着黑色高级车,喝着车上小冰箱里的饮料,背着考点,一眨眼就回到了东京府。
备考点是没办法,神宫寺也在车上呢。
到家门前的时候,和马看见千代子拿着木刀,把一群记者轰出门:“你们把体验入学当什么了啊!拿上你们教的学费,给我滚!”
说完千代子把一叠钞票扔向被轰出去的记者们。
和马心想千代子不要钱了,这记者们犯事可大了,赶忙提着村雨就下去了:“老妹,他们干了什么坏事?跟你哥说,你哥主持公道!”
千代子一听是和马的声音,喜笑颜开:“哥,你回来了啊!快替我教训一下这些臭记者……呃,哥,不至于不至于。”
千代子看到村雨的瞬间,就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光速变脸,这个表情管理,和马怀疑自己妹妹有当演员的天赋。
和马:“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们围着日南,问教学过程中老哥你会不会亲自指点,有没有身体接触。”
和马当即冷笑:“当然有身体接触,不然怎么纠正动作的错误呢?我看几位记者朋友,这样吧,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怎么身体接触的可好?”
记者们一起看着和马手里的村雨,纷纷摇头,钱也不敢捡了,扭头就跑。
和马:“你们报道的时候,要注意符合事实啊!不然我就找古美律师,去起诉你们!说你们非礼我妹妹!”
“哥,”千代子说,“他们虽然讨厌,但是真的没有在这方面越界。”
南条:“娱乐记者都有经验的,毕竟整天要追女明星的绯闻,知道女明星最强的反击就是告非礼、偷窥这些。”
和马:“南条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啊?”
“我哥娶了个女主播啊,没事就跟我闲聊爆娱乐圈内幕。”南条一脸无奈,“托嫂子的福,我对娱乐圈一直是负印象。”
南条说的女主播,是电视台女主持这种,算高端职业,但毕竟沾了娱乐圈的边,所以懂的都懂。
千代子这时候把地上自己刚刚扔的钱都捡起来了,这才扭头跟和马说:“欢迎回家。老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我应付记者都快烦死了。有日南在还好,她真的好擅长应付记者啊……”
日南里菜推门出来:“我怎么了吗?”
“我夸你呢。”千代子没好气的说。
日南里菜毕恭毕敬的对和马行礼:“师父,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
和马点头,点完头觉得不对,这事该入室大弟子来做啊,什么时候轮到只是交学费来上课的日南做?
“阿茂呢?”
千代子:“打工去了。”
“师父回来他还去打工?”
“我跟他说了啊,他说找不到人顶班,没办法,会早点回来。”
千代子刚说完,阿茂就骑着自行车出现了:“师父,我回来了!打工的店说这是一点心意,让师父笑纳。”
和马扭头一看,发现阿茂提着个看起来特别考究的便当盒,满脸笑容。
和马:“你……在寿司店打工了?”
一般外卖店,没这么考究的便当盒。
“是啊!工资可高了,大将本身也有练剑道。我去应聘的时候,听说是桐生家的徒弟,大将本人还亲自出来面试的我。”
和马挑了挑眉毛:“那……好吧,千代子,今晚吃寿司!”
虽然大徒弟没有在家等着自己回家不合规矩,但是看在寿司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
日南里菜问:“有我份吗?”
和马刚想回答,千代子开口了:“有!当然有你份!”
和马惊了:“千代子,你什么时候被日南搞定的?”
“要不是有日南,我可对付不了那些记者。阿茂,把寿司送进去啊,站外面愣着干嘛?我要你顺便买的菜呢?”
“这里这里!还有商店街卖水果的大叔送的木瓜。”
美加子惊呼:“木瓜!我想吃!”
日本这边,贵的不光是西瓜,水果都贵。
看这个木瓜,不但美加子流口水,和马也流口水。
“吃木瓜!走,木瓜去!”
和马大声招呼众人进屋。
桐生道场看起来又要恢复了日常的光景。
**
然而进屋之后,和马立刻就遇到难题了。
他把装在刀房里的村雨,放倒了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那刀架的第二层,结果刚放上去,他一转身,墙上的药师丸博子海报就掉下来,把刀架给带翻了。
和马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刀架,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海报何德何能,带翻放了两把刀的刀架?”
南条:“可能村雨比较重?你试着把村雨放在下面,正宗放上面。”
于是和马把刀架翻起来摆好,村雨放在下面一格,正宗放上面,再把水手服冲锋枪造型的药师丸博子挂好。
结果这次他还没转身呢,海报就掉了。
“什么鬼?千代子,拿锤子和钉子过来!”和马说完,哐啷一下刀架翻了。
这时候他开始觉得,这事儿有点邪门。
两把刀,在打架?
村雨不喜欢药师丸博子?那把松圣子换回来可以吗?
和马正疑惑呢,千代子就拿着钉子和锤子过来了。
“千代子,放下钉子锤子,去把松圣子请回来。”
“哈?”千代子疑惑的皱着眉头,“请回来……我把海报卷好了放仓库了,再拿出来?”
“对对,拿出来。”
片刻之后,和马把松圣子挂到墙上,结果这次一离手,海报就掉了。
好吧,看来是村雨不喜欢明星海报。
和马想了想,问千代子:“南条上次和刀房一起送来的那个卷轴,也在仓库吧?”
“嗯,也在,怎么了?”
“我们家应该还有个旧刀架?”
“我们家刀架可多了,毕竟根据爷爷的说法,他的爷爷收藏了很多名刀。”
爷爷的爷爷么,果然桐生家在江户时代末期阔过。
“拿个新刀架出来。快。”
“为什么啊?”千代子一脸不解。
“让你拿就拿去。”和马催促道,“拿出来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千代子撇嘴:“刀架好重,阿茂!”
“来了!我来扛刀架吧,师父。”
和马:“你把阿茂当什么了,你的召唤兽吗?”
“入室徒弟本来就是要使唤来干活的啊。”千代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和马想批评她这是封建思想要不得,但是转念一想这是日本,本来就封建。
自己是个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可是入乡随俗嘛
于是和马只能任凭妹妹使唤阿茂。
片刻之后,卷轴和刀架都被阿茂搬出来了。
“我让阿茂在院子里冲洗了一下,”千代子说,“不然都是灰,现在,老哥你要干嘛?”
和马二话不说把村雨放到新的刀架上,然后把刀架摆到墙壁的另一边。
接着,他把南条送的那副挂轴,挂在了村雨的刀架后面。
这下卷轴没掉下来,好好的挂着了。
和马又来到原来刀架前,放好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再把药师丸博子的水手服机关枪海报挂在正宗的刀架后面。
这下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海报好好的挂住了。
但是千代子忍不住吐槽道:“这什么鬼?一面墙,左边水手服美少女,右边浮世绘?”
和马回头对千代子说:“这表明我们流派兼收并蓄,继承传统的同时,拥抱先进的现代文明。”
千代子一脸无语:“算了,你是师范代,你说了算。不过,刚刚不会真的是刀的喜好问题吧?你新待回来这把叫啥来着?”
“村雨。”和马说。
千代子噗通一下坐地上了:“啥玩意?”
“村雨啊。”
“是、是那个村雨吗?”
“对,就是那个村雨。”
“大阪的警视,送你一把千万价值的名刀?放在我们这破道场里被偷了怎么办?”
阿茂:“不会的。我会好好看守的!”
“你出门打工的时候呢?”千代子问。
“这……”
“放心,有锦山组的关照,没有小偷敢造访我们这道场的。”和马安抚千代子,“还有你看到名刀就脚软,也太窝囊了,快站起来。”
这时候,日南里菜疑惑的问:“这个……村雨是那把,拿到手上之后就会不断的想要砍人的妖刀?”
“那是村正。”和马纠正道,“而且村正不止一把,凡是刀匠村正打出来的刀没有特别命名的理论上都是村正。”
“那这把村雨……”
“这把传说刀上会自动分泌水汽清洁刀锋,所以叫村雨。”和马跟日南解释道。
“哇,这么利害?能拔出来让我看看吗?”日南里菜说完,就用闪闪发光的双眼看着和马,双手还有个挤胸扮可爱的动作。
和马看在胸的份上,决定满足她。
于是他拿起村雨,解开刀房上系着的绳子,拿出刀,再把刀鞘口绑住刀柄的布条解开。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拔出村雨。
明晃晃的长刀立刻沐浴在电灯的光芒中。
接着和马就听见背后当啷一声,一回头药师丸博子的海报又掉了。
和马叹了口气,还刀入鞘,把刚刚解开的带子又小心翼翼的给绑上。
刀都要争风吃醋是哪样?这就是主角享受的待遇吗?
算了,不管了,先拥抱和平的生活吧。等需要拔刀的时候,再烦恼拔哪一把好了。
**
接下来几天,和马本以为自己的道场会再次门庭若市,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原来上次那么多人来,真的是因为大家都是来看忍术的。
剑术这东西,哪儿有忍术酷炫。
当然,还是有人来的,知事这次来的人,和马总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心术不正,眼睛老往道场里的妹子们身上飘。
和马把这些家伙一个不剩都赶走了。
他甚至想在自己道场弄个冥想室什么的,遇到六根不清净的学生就扔进冥想室冥想,一旦发现有杂念就拿竹刀抽他们。
日本这边很多寺院就提供类似的服务,拿竹板啪啪打过来放空自己的香客,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的。
不过,殴打学生总归是不好的,虽然这个时空日本的家长们都支持老师体罚学生——你看连哆啦A梦这样的儿童向故事里,野比大雄也整天被学校老师罚站,被妈妈揍。
和马把心术不正的学生都轰跑的同时,还要应付另一种麻烦。
“我是模特事务所的大野制作人!桐生大师,请务必让您的徒弟来弊社……”
“滚啊!”
这天和马又打发走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制作人”。
现在正值日本第一波偶像热的开端,资本忽然发现这个能来快钱,就一窝蜂的涌过来。
这场面和马倒是挺熟悉的,像极了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二次元投资热”。
资本以为只要弄几个二次元萌娘,请上日本声优,就能大赚特赚,疯狂涌入,量产死宅手游,然后这些游戏批量的死去,有的还没公测就宣告死亡了,而更多的甚至到不了测试这一步,开发途中就完蛋了。
而1980年的日本偶像业,正在发生一样的事情,偶像事务所雨后春笋一般的诞生,过不了多久就会像秋后的蚂蚱一样倒闭。
和马才不想让自家妹子去参合这种产业呢。
他把这位制作人赶走后,回到道场,刚一进来就听见日南里菜的揶揄:“师父会不会有点过度保护了?”
“差点就枕营业的人说什么呢?”和马反驳道。
“不要老揭人疮疤啦!话说,最近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过来递名片呢,今天我收到了三张这么多。”
和马等人,现在按照学校的意思,还处在在家静养的状态——毕竟伤员。
但是日南和千代子都要正常上学。
和马可以接送千代子,却没有接送日南里菜的理由,所以她都是每天放学之后结束了学生会的工作,自己过来。
只不过快年底了,学生会的工作变得少了,所以日南里菜才能每天来这么早。
和马从日南里菜手里接过三张名片,发现果然全都是星探。
对于他们来说,容姿秀丽又落落大方能自如面对镜头、还自带热度的日南里菜,可是一块香饽饽,拉回去训练一下唱跳就能当成偶像推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股偶像热潮会持续多久,所以人人都想着抓紧时间圈钱。
“你可不要又心动了哦。”和马严肃的对日南里菜说。
他觉得这姑娘,喜欢那种被众星捧月引人注目的感觉,所以之前才会被星探发掘之后就去做读者模特吧。
不过话说回来,不喜欢变得闪闪发光站在舞台上的女孩子,才是少数吧。
南条和委员长这种才是珍稀物种。
但是这两人,感觉站不站上舞台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她们本来就很闪耀。
日南里菜挑了挑眉毛:“为啥只对我说啊,明明神宫寺前辈和南条前辈也很容易拿到名片来着。”
“她们两个对这些都很有定力。”
“我也很有定力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铃响。
和马叹了口气,示意千代子坐着别动,自己应门去了。
这次来的不是没见过的“制作人”,而是太映映画的永田制作人。
和马挠了挠脑袋:“永田制作人你怎么来了?先说明,我没有为你们电影配乐的打算。”
“我们的配乐早就交给有名的老作曲家了,您不用担心。我们过来是向您通报下个月您的片场指导行程的。”
和马哦了一声,他都快忘了自己还答应了太映映画他们这个动作片开拍之后去做现场指导这事儿了。
“这个,你直接跟神宫寺小姐谈就可以了,她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和马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人家永田制作人好歹算熟人,得让人进屋。
“对了,”永田制作人笑着对和马说,“我还带来了片子的女主演,根据我们的可靠线报,川角的新电影是大女主电影,没有男主角那种。所以我们也改了剧本,你的动作戏恐怕都要让她来演了。”
说罢永田制作人往旁边招了招手。
这时候和马才发现有个妹子藏在自家院墙后面。
这种矮墙虽然高度只到和马的下巴,但藏个不太高的妹子还是没啥问题。
这妹子看起来,就是对照着药师丸博子选的角色,不是特别妖,真要比性感,和马道场里几个妹子都比她能打。
但是这妹子就看着舒服,有种邻家女孩的气质。
和马心想太映虽然判断错了《水手服与机关枪》的剧本性质,没想到那是个青春文艺片,但从这个选角看他们的专业素养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要剧本没搞错,认真的拍个青春文艺片,抓准年轻人的痛点,没准真能和川角的那部划时代的片一较高下。
所以和马看在妹子选角选对了的份上,建议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派这种动作B级片,那不对的。你们应该去吧筒井康隆的《穿越时空的少女》的改编权买过来,然后拍电影,这位小姐做主演。”
和马是认真的,眼前这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女就很符合穿越时空的少女中女主角给人的印象。
对付会成为日本影史里程碑的《水手服与机关枪》,自然得用另一个里程碑。
顺带一提,《穿越时空的少女》第一次改电影,还是角川的手笔。
角川电影就是靠《水手服与机关枪》和《穿越时空的少女》连续两部在日本影史留名的经典,作为后来者一举轰开了日本电影业界原本的势力分布,强行插上自己一脚,分了块蛋糕。
和马这个建议,非常的合理。
但是在永田制作人看来,这就非常无厘头了:“什么?这……呃,《穿越时空的少女》是……吗?”
“SF作品哦,会成为流传百年的经典。”和马说。
永田制作人皱眉:“SF作品?用SF作品来和走下三路的青春热血作品对抗不太对吧?而且我们这演员都进组了,改剧本也来不及了。放心吧,这次我们还得到了其他电影会社的支持,一定会狠狠的教训川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兄弟。”
和马心想别,你们会被打得丢盔弃甲。
可惜了这妹子了,明明可以因为担任穿越时空的少女的主演在影史留名,现在要给人当背景板了,正面碰上《水手服与机关枪》能不能有人记住她还两说呢。
这时候,妹子开口了:“桐生老师居然很喜欢《穿越时空的少女》吗?我也很喜欢呢,说起来,我的姓和女主角一样。”
和马:“是吗?你是……”
“方山知世。《穿越时空的少女》的女主角叫方山和子吧?”
和马笑了:“还真是一个姓啊。”
这时候,和马忽然一个激灵。
知世?
记得上辈子演初代《穿越时空的少女》电影版女主角的,叫原田知世来着,巧合?
和马再次打量这女孩,越发觉得她和自己印象中那个穿越时空的少女形象非常的吻合。
上辈子和马看了各种版本的《穿越时空的少女》,最喜欢的是细田守拍的动画版。
而眼前方山知世,简直就是动画版的女主角从二次元走向三次元的感觉。
感觉吻合到这种程度,让和马有种她不去演穿越时空的少女就太可惜了的想法。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变动得不是太离谱的话,穿越时空的少女也会由角川的异时空同位体川角映画来拍。
而方山知世现在明显是太映映画关联企业名下的艺人……
不过,和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他是要当警察的,不是要当导演或者编剧。
投错了公司,错过了本该由自己来演的电影,这都是命啊。
和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进来吧,我来跟你讲讲我去救妹妹时的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最新的大阪事件的情况也请您讲一讲!”方山知世非常认真的恳求道。
和马撇了撇嘴:“好吧,如果那对你有帮助的话。”
087 道具战大师这个名号,我就收下了
和马领着永田制作人进了道场。
“抱歉,我们现在接待客人都在道场。”
其实桐生家老房子有单独的客厅,但是那客厅已经很久没用了,好像是这身体的正主不太想看见二老的灵位触景生情。
现在也就千代子每天早上给两位换贡品的时候会进去一下,换完贡品祷告几句,然后“叮”的敲一下桌上的铜磬。
永田制作人忙表示:“没事,道场地方更大嘛,空气也好。我们不介意的。”
他说话的时候,方山知世小心翼翼的进了道场。
道场里妹子们的目光几乎——准确的说是除了一个人之外,全都集中到了方山知世身上。
神宫寺玉藻像是没注意到有个人进来了那样,捧着茶杯咕噜噜喝茶。
日南里菜:“师父,这位小姐是我的后辈吗?”
“不是,”和马否定得十分干脆,“她是太映映画新片的主演,我要给她讲一讲我救千代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日南里菜惊呼:“真的吗?难道在电影里,这些都是这位的戏份?不应该是男主角吗?我还想到时候跟着师父你去片场,蹭一张和男主角的合影呢。”
“原来你要跟男主合影啊,我以为你喜欢为师我呢。”和马揶揄道。
日南里菜坏笑着还击:“我的心永远是师父的,如果师父讨厌,我自然不会蹭这个合影啦。”
美加子惊呼:“和马原来你和日南进行到这一步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开玩笑。”和马说,同时瞪了日南里菜一眼,结果人家妹子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看起来开心得不行。
南条清了清嗓子:“你要是要男星的合影的话,我应该有办法安排。”
日南里菜:“不要不要,那种东西要来干嘛,摆进神龛里供着吗?”
神宫寺玉藻放下茶杯,淡定吃饼。
这饼还是她自家产的和式点心。
永田制作人一脸敬佩的对和马说:“看起来你这里师徒关系非常的融洽啊。”
“你不是来商量指导那天的日程的吗?请把日程预订交给在那边吃饼的神宫寺玉藻。”
“哦好的。”永田制作人赶忙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来到神宫寺面前,用力鞠躬,把文件递上去。
神宫寺在他过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了,这时候接过文件,站在那里翻了翻,随后说:“容我先研究一下这个日程。待会再给您回复。”
“好的,您请。”
然后神宫寺又在桌前坐下,喝了口茶,这才翻开文件。
和马对永田制作人说:“您请坐啊,千代子,给制作人上茶。”
“知道了。”千代子这才离席。
和马看了眼在认真读对方递上来的日程表的神宫寺,决定把招呼永田制作人的事情都交给神宫寺,所以他转身面对方山知世。
女孩一脸严肃的看着和马,看起来这一屋子美少女给她相当大的压力。
和马:“你先展示一下你的运动能力吧,你办不到的部分,我就不说了。”
“不,请您完整的告诉我。”方山知世向和马鞠躬,“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
和马挠挠头,他觉得这姑娘很卖力很尽责这很好,如果不是对上会留名影史的经典,估计也会有一番作为。
所以说,一个人的奋斗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到历史进程嘛。
罢了,人家这么热情,那就从头跟她讲好了。
于是和马拉过坐垫,盘腿坐下。
千代子拿着另一张坐垫过来,摆在和马面前。
和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方山知世一脸严肃的谢过和马,然后在坐垫上生正坐。
“不用那么严肃,放松点没事。”和马不由得说道,他知道日式正坐那个姿势贼难受,他反正一秒都不想正坐。
“您不必担心,我很习惯正坐了。”方山知世认真的回答。
和马也就不管她了,从头开始把救千代子那天自己做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方山知世嘴巴张成了O型。
和马:“做不到就别勉强,我是……”
和马想说我是能和杰克陈一样跑酷的人,可能全世界除了杰克陈就只有我一个了。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这么说,于是他用调侃的口吻接着说道:“我是忍术免许皆传,用忍法才能做到这种事。”
方山知世先是把这当成玩笑——也确实是玩笑——直接被逗乐了,但马上她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比刚刚还要震惊:“诶?是真的?”
“假的假的。”和马连连摆手,“在国外,这种叫跑酷,现在在法国正流行。”
跑酷如果和马没记错,就是70年代末在法国兴起的时尚先锋运动。
所以法国的育碧公司做出世界上第一款跑酷模拟器,也理所当然嘛。
和马说的是跑酷的英文——其实读音和中文的跑酷还挺像,这个翻译挺信达雅的。
然后这个读音,被方山知世听成了“**”,就是日语内裤的意思。
“诶,**?”
她更惊讶了。
“不对不对,是‘怕苦’。”和马纠正发音,“一种新的极限运动。”
然后他服了。
日语里,凡是舶来品的新词,都是直接音译,用片假名拼出来。
也就是说只有发音,完全不会产生意思上的联想。
中国人看到新词,就算是第一次见,只要翻译信达雅,中国人能第一时间理解到这个词大概是个啥。
比如病毒,就算第一次接触这个词的中国人,最起码明白这和人生病有关对吧。
日语病毒直接就是把单词VIRUS的发音用假名写出来“ウイルス”,别说中国人看了一头雾水,第一次接触这个词的日本人也一样一头雾水。
所以现在和马说了一个极限运动,这个也是舶来语,也是一串假名拼在一起写作“エクストリームスポーツ”,所以这个解释反而让方山知世更加迷惑了。
和马只能用另外的方式来解释:“呃……就是一种很刺激的,在房子之间跳来跳去的运动,很酷的运动,对!法国刚刚开始兴起。”
方山知世:“法国吗?”
“是的,法国。”
美加子突然杀进来吐槽:“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什么叫跑酷了,但是你说得好像是个常识一样,我就没问怕丢人。居然是个法国的新兴运动吗?”
“啊,是啊。”和马看了眼美加子,心想你不知道啊。
南条:“我也是回家专门问过,才从我的钢琴老师那里知道这是个外国新兴运动。”
和马惊了,原来之前我说要开跑酷班没人鸟我,是因为你们都不知道这是啥?
和马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中文太厉害了,在翻译外来词汇引入新事物的时候,中文这套机制大大的减少了中国人的理解难度。
不像日本,新的词汇新的东西进来天然就有传播障碍。
平时不关心某个新领域的人,突然闯进来真的会跟听天书一样。
方山知世这个时候从惊讶转成了钦佩:“居然是法国的运动吗?好时尚。”
这年代日本还处在各种学习外国先进文化的阶段,外国的就是时尚的好东西。
崇洋媚外这种事,后发国家通病,等自己发展起来建立自信了,自然就好了。
和马:“为了方便你理解,我给你表演一个快速上墙。”
说完他站起来,也不做准备运动,直接一个助跑然后就在道场墙角用反复登墙的方式爬到了顶,背靠天花板,壁虎一样贴在天花板上。
方山知世用力拍手:“好厉害!”
桐生道场的女人们则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神宫寺甚至开始吃第二块饼。
和马跳下地,一边拍手一边对方山知世说:“我的身手,你不必强求……”
永田制作人插嘴道:“高难度的动作会有替身的。我们找了全行业最厉害的替身演员。”
和马看了眼永田制作人:“那你早说啊,都用替身演那不就完全没问题了嘛。我还讲个啥。”
和马讨厌用替身的演员,他觉得牛逼的、敬业的动作明星,都该自己上场。
成龙年轻的时候不用替身自己上场,吴京也基本不用替身自己打,就连拍警察故事时候的,张曼玉也是真身上场,最后受伤了才不得不上替身。
牛逼的、敬业的演员,当然要自己上!
当然和马有这种想法,还源自上辈子对小鲜肉的深恶痛绝,渐渐的就开始变成一种偏执:好演员就是要自己亲自上阵。
所以听到永田这话,和马的态度立刻就变得非常不屑。
这时候,方山知世说:“我想亲自来做!请示范给我看!”
和马看了眼方山知世,发现她头顶有个临时词条:
下血本
说明是:为了拍好人生第一部电影,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她豁出去了。
词条的时间是130天。
如果永田制作人说的没错,电影的前期准备已经结束了,演员都进组,也就是说开机在即,130天应该足够她演完电影所有镜头了。
看来这姑娘不是逢场作戏说说就算,她是真的打算亲自演那些动作场景。
可是,这些场景要演好谈何容易,没点武术功底根本不行的。
和马现在这身体是从小练武——尽管没练出来名堂,但是从小练武打下的基础,让他本来就比普通人强悍很多。
加上那天为了救妹妹,心理因素加成拉满。
和马:“好吧,我尽量给你演示。保奈美,你家有多的面包车吗?弄一辆过来,停院子里。”
南条:“你要哪种款式的面包车,我让爷爷买一辆。”
和马愣了一下,才说:“不至于不至于,算了,我找锦山借,还能顺便让他们演坏人。”
**
“真的假的,”锦山平太一脸无奈的看着和马,“就为这事情把我们叫来?”
“你干不干吧,爽快点。”和马说。
“行吧,我们就被你揍一顿就完事了呗。这位小姐……是太映新片的演员?我以为会更火辣一些。为什么不让你的新徒弟来,卖肉的话她效果更好吧?好好,我闭嘴,别拔刀。”
然后锦山和坂东以及两名小弟上了面包车。
和马对方山知世说:“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像跳房子一样,从一个车顶跳到另一个车顶,终于到了这辆面包车后面。”
说着和马爬上面包车屁股后面摆着的桌子——这桌子现在就是另一辆车的车顶了。
“我趁着红灯,他们停车的当儿,就这样一个飞扑……”
和马按着记忆给方山知世演示当时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记得自己当时爬上车挺困难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他直接一个飞扑,窟嚓一下就上了车顶。
——奇怪啊,当时有这么顺利吗?
难道是因为车是停着的,难度骤减?
方山知世在那非常佩服的鼓掌:“好厉害!”
“然后敌人有个人拿着UZI冲锋枪,打开车门之后探头出来要扫射我,锦山你演示一下。”
锦山很无奈的拿着根香肠当冲锋枪,开了面包车的门,扒着车门边缘伸脑袋到车顶来看和马。
和马也不管真实情况了,直接即兴来:“然后我眼疾手快一脚踹在他脸上……”
锦山:“你等一下!让我把眼镜脱了!这蛤蟆镜进口的,很贵的!”
关东联合三代组织锦山组的组长,发出了贫穷的声音。
和马临时刹住已经踹出去的脚:“你快脱!”
锦山脱了眼镜交给坂东,还没说话呢和马就踹他脸上了。
锦山猝不及防,直接摔车下面去了。
方山知世看着他们这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和马从车顶跳下来,扶起锦山,随后对方山知世说:“你来一次试试看。”
方山知世用力点头:“好!我试试看。”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脱下拖鞋,用穿着袜子的脚站上了桌子,然后看了眼停在桌子前面的面包车。
锦山一边用纸擦掉自己脸上的鞋印,一边看着方山知世的脚说:“这位小姐还是比较体谅人的嘛,知道脱鞋,被这样的小脚踹一下,我倒是挺愿意的。”
方山知世对锦山笑了笑——她有点怕锦山,毕竟锦山可是货真价实的极道,散发出的凶恶气势对普通人来说简直绝杀。
然后少女深呼吸:“我准备好了。”
锦山:“等会我先上车。”
和马等锦山上了车关好车门,这才对方山知世说:“开始!”
方山知世对着面包车冲过去,然后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面包车的后风挡上。
别说顺势翻上车顶了,她就跟弹球一样,又被弹了回来,一屁股坐桌上。
然后她发出大屁股裂了的悲鸣。
和马扭头对永田制作人说:“你们明明要拍动作片,不选个有基础的女演员,怎么想的?”
他原本以为,方山知世至少练过芭蕾啊艺术体操什么的,不然也不能来拍动作片,结果这一下他看出来了,这姑娘零基础。
永田制作人挠挠头:“我们一开始以为女主角就是个花瓶就好了,毕竟川角那边的女主角,也不是打戏出身的,就没想这么多。”
那是啊,人家川角就不打算拍动作片啊。
药师丸博子最有动作片感觉的一个镜头,就是到大反派的办公室之后用冲锋枪扫射了,扫完还有经典台词:“快!感!”
这是直译,和马觉得信达雅的翻译应该一个字“爽”就够了。
翻成爽快对应嘴型也不是不行。
反正拍水手服与机关枪这片,确实不用启用有动作片经验的妹子,连武指都不用。
可是太映这边误判了形式啊,太映这个是动作片啊,居然选一个没基础的女演员来演女主,和马觉得这片完了。
但是他看到方山知世两眼泪汪汪的爬起来又要继续尝试,叹了口气。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至少帮他们把打斗部分整成能看的样子吧。
和马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80年代的动作片,本来他想借鉴一下大哥的动作片,但马上就发现不行,大哥动作片都是他亲自上场,不用替身,很多镜头直接就是对着脸拍。
这根本没法参考。
又不是2020年可以用电脑技术把小鲜肉的脸换到武替脸上去。
和马想啊想,忽然有主意了。
武替的问题,用墨镜把脸档上就好了啊。
反正这年代,电影清晰度也就那么回事,动起来谁也看不清楚。只要脸上戴墨镜,很多镜头可以大方用武替,不用担心露陷。
然后再把《黑客帝国》那一套凹造型的思路拿过来——不需要打得精彩,只要造型凹出来,加上慢镜头,酷就可以了!
这个年代肯定做不出来黑客帝国那种细节超多的超慢镜头,但是这边不需要追求那么多细节嘛,毕竟整个黑客帝国,大家看完印象深的其实就几个片段。
比如女主跳起来在空中定格转体,然后再踹人。
弄一点慢镜头,配合凹造型,那么意思意思,这个年代的人很没见识的。
这个年代的人才刚看过夺宝奇兵,虽说夺宝奇兵也是经典得不能更经典的动作片,放到40年后依然非常好看,但是他好看不是因为视觉奇观了。
习惯了各种视觉奇观的观众依然觉得夺宝奇兵好看,是因为视觉冲击以外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观众哪儿见过什么视觉奇观啊,星球大战那种模型拍的东西就已经让他们山呼过瘾了。
只要把超慢镜凹造型这一套拿出来,说不定就能唬到不少没见识的观众呢。
和马对永田制作人招招手:“你过来。”
永田满脸疑惑的靠过来:“您有什么要求请讲。”
“我想了个办法,应对这种情况,也许有用。”接着,和马就把自己想到的内容跟永田制作人说了一遍。
永田制作人一脸怀疑:“这能行吗?”
话音刚落,方山知世又哐当一下撞面包车上,这一次她扒住了面包车车顶边缘没坐回桌子上,但手滑没抓稳,刺溜一下滑车底去了。
和马伸出大拇指指着方山知世:“总比这样好吧?”
永田制作人也皱着眉头:“说是这样说,但是我没见过这样拍摄的影片,这能行吗?”
“你信我。只是让她学会怎么利落的凹造型,看她这个干劲,我觉得还是可以做到的。教会她全套动作,太难了。你光是用传统的替身拍摄,肯定不如我这样做得劲。”
永田制作人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您必须进组,我们要用您的名号来做宣传,名字要打在STAFF最显眼的位置,还要客串一下。”
和马心想你这算盘打得真不错啊。可是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没有必要操心你们片拍得怎么样?
于是和马大手一挥:“不愿意就拉倒。我还忙着复习考试呢。”
“别别别!”永田制作人态度立刻变了,“好商量好商量,但是我也有难处啊,我们这次请的是名导……”
和马抢白:“谁?黑泽明?”
“那肯定不能啊,黑泽明来拍片,别的不说主演一定要三船先生的,他不会同意大女主电影的。但是我们这次请的,也很厉害……”
“北野武?”和马再次抢白。
“那也不能,北野老爷子拍戏极道肯定不能是纯粹的反派。”
“那到底谁嘛。”
永田制作人说了个名字:大能保熊。
和马完全没印象,哪怕是考虑到异时空同位体的名字变化,他也没印象。
永田制作人看和马回想没插话,赶忙继续说:“要说服他这样改,你得有个名号,要不然一个顾问过来指手画脚,还都按着那个改了,他脸面不过去,要撂挑子的。”
和马想了想:“行,那我就挂个动作指导的头衔如何?”
“行行行!好好好!”永田制作人立刻点头如鸡啄米,说话就跟游戏动画演出卡了一样。
“等一下,”和马又想到一茬,“我这动作指导,不用画故事版吧?”
“故事版和分镜的阶段早就过了。你去了以后怎么调整机位怎么拍现场说就好了。我会负责说服大能导演的。”永田制作人拍胸脯保证道。
日本这边,制作人的话语权非常大,很多事情是制作人最后说了算。
导演有名了可以和制作人叫板,但最后做决定的,表面上看还是制作人。
有些大牌制作人,连名导都要让他三分的。
不过日本这边,制作人也不会过分干涉导演份内的事情就是了,这主要得益于他们那套邦硬的社会规范制度。
永田制作人如获至宝,再次跟和马确认了他会担任动作指导之后,兴冲冲的借用桐生家的电话座机打电话去了。
然后委员长拿着日程表过来了:“你还记得你是个考生吧?”
“我当然记得,我会在其他时间加倍努力复习来补回用掉的时间的。”
委员长点头:“你当然要这样做。不过,好消息是,我一直有做提前考虑,我们现在的复习进度,远远超过全国大多数考生,虽然国文的成绩现在看依然一般般,但是你的历史进度非常好。如果小论文之类的能恰好切中阅卷教授的痛点……”
这时候永田制作人兴冲冲的回来了:“搞定了,专务原则上同意您担任动作指导,我们会调整所有的动作戏拍摄时间,尽量放在一起,尽可能的不影响您的备考。”
和马点头:“这样最好!”
话音刚落,那边方山知世又一次撞到了面包车的后风挡上。
坂东在驾驶室探出头对和马说:“喂,你再不想想办法,这小姐要把自己胸给撞扁了!”
“我没事!”再次滑下地的方山知世爬起来,一边大喘气一边对和马说,“我能翻上去……”
“不不,方山小姐,你不用试了,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有时候适时的认命也很重要。你过来,我教你点别的东西。”
永田制作人:“要不,之后让方山小姐每天来这边突击训练?”
“你觉得有用吗?”和马反问。
永田制作人咋舌:“大概,没啥用?”
“肯定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什么?”
“别在意,总之,这事儿就这样吧。”
和马摇摇头。
虽然自己的复习任务因为电影这事情变得紧迫了,但是其实比起上辈子的高三冲刺,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
接下来一周时间平安无事的过去,和马重新回学校上学,他感觉同学们对和马出名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回学校造成的骚动和上次比小得多。
正常上了一周的学,时间正式进入了十一月。
日本的十一月那是非常的寒冷了,妹子们纷纷在校服外面加上外套——同时下身依然穿着裙子。
这其实不是日本女生爱美,是不穿裙子会被生活老师骂——真的。
所以日本女生有很多穿裙子时的保暖措施,加厚丝袜是目前最新的,其他包括棉内裤什么的,应有尽有。
现在和马每天上学,就低头看那么多的丝袜美腿,简直不能更满足了。
稍微想像一下,就可以幻想这就是自己的水晶宫,自己正被妃子们围绕着上学去。
反正只要不抬头只看脚,就不会意识到这只是白日梦。
相比之下,和马上辈子别说丝袜美腿了,一到冬天一低头,全是秋裤。
很多时候秋裤外面还得套校服运动裤。
和马心想,为什么上辈子群里的LSP们都喜欢丝袜美腿,那都是年轻时候看少了,要是像日本这样,天天低头都是丝袜美腿,那早就看腻了。
在寒冬中上了几天学之后,太映映画的电影开拍了。
按照委员长和太映映画协调的结果,太映把文戏都放到了上午和中午拍摄,动作戏都放在下午,这样和马放学就能坐着南条家的车直奔片场。
等从片场回到家,晚上还能有点时间学习。
和马第一天到片场,就看见臭着一张脸的大能保熊导演,日本叫监督。
大能保熊看起来对和马这个动作指导不太感冒,礼节性的握手之后,就自己跑去给导演的小帐篷,看今天拍下来的镜头去了。
和马挠挠头。
这时候副导演昂山过来,上来第一句话对着跟在和马身后的南条说的:“这位小姐,要不也客串个角色?人群里负责尖叫的那种群众演员也行!”
和马摇头:“不,我徒弟只是陪我过来,她不演出。”
“可是……”
“你确定要让南条财团的大小姐来演一个无关紧要的群演吗?”
副导演立刻换话题,对和马说:“超高速摄影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具体是要拍什么样的镜头呢?飞跃上车的镜头吗?”
这个时候对慢镜头的理解,还是拍那种剧烈动作戏,比如各种飞车,车飞起来或者落下的时候,就是慢镜头。
还有成龙的《快餐车》里那样,飞踹把摩托上的人踹下来那部分,就是慢镜头。
总而言之,慢镜头现在就是用来展现“原本太快了观众看不清楚的细节”的一种手法。
把慢镜头用来凹造型,现在从来没这样的做法。
和马把自己的构想说了一遍后,副导演疑惑的看着和马:“这有什么意义吗?直接用正常摄像机拍不就完了?”
“这当然有意义,画面中主角是固定的,在凹造型,但是其他人是动的啊。用动来衬托静,慢镜头可以让观众看清楚这个对比。”
副导演欲言又止,现在和马面子大,是制作人请来的救兵,他也不好说什么。
“行吧,你说怎么拍。”副导演昂山一边说,一边把导演筒递给和马。
“别别别,这个你们拿。我不拿。”和马果断把导演筒推了回去,“从哪一场开始?”
“现在是追车。”
“追车啊,那这个你们拍就可以了。”
和马刚说完,穿着水手服,戴着墨镜的方山知世就跑过来了:“塞塞!”
日语“老师”“先生”发音都一样,“塞塞”。
方山知世这句塞塞,叫得那叫一个甜。叫完她才看到和马身后的南条保奈美,然后立刻收敛起自己的嗲气,变得正常起来。
但是那份热情没有改变:“塞塞,我练习过了,现在我能自己翻上面包车了!”
和马:“真的吗?”
“嘻嘻,其实是在面包车顶部加了个给我抓的地方啦。”说罢方山知世指了指用作道具的面包车。
副导演在旁边插话:“待会实拍的时候,我们会借用一条偏僻的公路,到时候用剪辑的方式,让大家以为全程都在京都主干道上拍摄。当然,为了真实感,会有真正路面上拍的实景。那些镜头将由武替来演出。”
和马点头:“好。”
他也只能说好了,这他都不是专业的,只能交给专业人士。他只管他想要呈现的那些镜头。
这时候,监督大能保熊从片场的帐篷里出来了,他看了和马一眼,随后就坐到导演椅子上,也没拿导演筒,看来是把这些都交给和马来。
和马觉得这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能拍电影是吧。
连和马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和马拍了拍副导演的肩膀:“你来!”
副导演主要负责选角什么的,但是能当副的肯定想着有朝一日转正是吧。
他看了眼大能监督,咬了咬牙,挥着导演筒:“各就各位……”
和马往回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看他们忙活。
副导演看了看和马,又看了看大能保熊导演,最后看了眼一直在场的永田制作人,这才下令:“爱克什(开拍)!”
接下来,和马就在旁边看他们连续过了好几个镜头。
副导演还是挺尽职的,会喊停做一些纠正。
但是总体还是挺顺利的。
等镜头拍到车里的匪徒探头出来用冲锋枪打方山知世的时候,和马突然喊:“停!停!”
然后他大踏步的走出来,质问副导演昂山:“这个部分的打斗,没有做设计吗?这打得太难看了,还用牙齿咬……”
昂山一脸疑惑:“搏斗都这样拍啊,夺宝奇兵也这样啊。”
和马摇头:“你这片能和夺宝奇兵比吗?你有哈里森福特吗?你能主题曲一响就给观众打鸡血吗?”
和马一轮连珠炮,昂山连连摇头。
和马扭头看着车子,还有那几个匪徒装扮的演员。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瞬间想起几十部成龙电影里的追车镜头。
“你们这样来。”和马一个敏捷的翻身就上了面包车车顶,然后拍了拍还在车顶上的方山知世的肩膀,“你先让一让,我来掩饰。”
“哦。”方山知世点头,然后直接跳下车,稳稳的站住了。
看来是确实下了点功夫的。
和马:“首先,我这样踹你一脚,然后我直接从窗户,钻进车里!车里敌人要拿枪打我,被我这样往上一推。你再这样,我就拉住你的领带,懂了吗?”
替身皱着眉头:“这难度很大啊,你行不行啊?”
“来我们试一次。”和马说,然后麻溜的从窗户钻出车子,翻上车顶。
老实说和马这个设计,比之前他真打的时候要好看多了。
他实战的时候其实打得也不怎么好看来着。
现在嘛,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啰。
“你喊一下开始。”和马也不客气,指着副导演说。
副导演:“各部门注意,爱克什!”
然后和马流畅的演示了一遍他刚刚说的那一套。
演示完,他正要问大家想法,就听见现场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的鼓掌,所有人看他都是一副佩服的表情。
方山知世鼓掌特别起劲:“太棒了太棒了!”
和马心想你喊个毛啊,待会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他看见远处本来拿个躺椅舒舒服服的坐着的大能保熊站起来了。
和马心想也是,只要导演不是个菜逼,应该能看得出来,按和马这个改,打斗会精彩许多,还带点喜剧元素。
和马跳下面包车,扭头看着方山知世:“这个一套你能办到吧?”
“我……尽量?”女孩立刻蔫了。
和马撇了撇嘴,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再把这一套动作拆分,拆成更细的分镜,每次只做一部分,最后剪到一起。”
接下来,和马亲自指点怎么拆分动作。
他其实也不懂电影,不知道成龙他们怎么拍的,所以镜头怎么剪接这个他都不管,他就负责拆分动作,让方山知世能做到。
和马等人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搞定了这个一组钻进车厢的打斗。
这时候太阳开始西沉,副导演昂山跟和马说,自然光照已经没办法继续拍追车戏了,得移动到摄影棚内拍摄打斗戏。
和马点头,然后一堆人迅速移动到摄影棚内——为了拍摄的高效率,和马他们在那边拍的时候,这边就已经在准备摄影棚内景了。
结果和马一进来,一看内景摇头:“不行啊!道具……不,我是说,家具太少了!”
副导演昂山说:“空旷一点不是方便打斗嘛。”
那是别的人,和马现在玩心起了,下意识的想搬成龙大哥的战斗设计。
于是和马指挥着道具组,又给摄影棚里增添了一堆道具。
然后他亲自上场,给方山知世演示道具流打法。
这样一来二去,直接折腾到晚上九点。
委员长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片场来,和马这才意犹未尽的跟各位道别。
**
等桐生和马走了,永田制作人找到大能保熊:“监督,怎么样?”
“是个人才。”大能保熊说,“要不是他要考东大去警视厅,我都想聘请他做专职的动作指导了。”
“那监督桑……”
“除非他给我展示一下用慢镜头的必要性,不然我是绝不会认可这次临时加塞的!”大能保熊瞪了永田一眼,“找我来拍戏的时候,你只说了是顾问!这是程序问题!”
永田制作人撇了撇嘴。
“罢了,这次战斗部分肯定会加分很多,我去看看知世的情况。”
今天拍了那么多动作戏,方山知世一点伤不受不太可能,多少得有点淤青。
大能保熊点点头:“嗯。女演员可是这部片的关键,她可不能伤了。这桐生和马,想那么多复杂的动作,这方山也是怪,还都想自己做。哼,别给我闹出片场绯闻就好了。”
永田笑道:“不会的。今天您也看到了吧,南条家的大小姐。”
“哼,男人啊,可说不定。”
088 给你们演示一下光速玩梗
拍摄第二天,和马发现剧本被改了。
副导演昂山给的新剧本上,追车部分直接写“追车戏,拍能剪成十分钟的素材”。
和马不由得看了眼坐在导演棚里的大能保熊,这大爷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呢。
——这是彻底放权给我折腾了的意思?
和马正寻思呢,永田制作人过来小声说:“这是彻底放权给您折腾的意思。”
和马:“我知道。”
“所以,加油。”永田制作人对和马竖起大拇指。
和马撇了撇嘴——我一开始只是看人妹子那么拼,想至少别让她摔太惨,怎么感觉这下我被绑上战车了?
这要是砸锅了,大概以后都不会有到片场指手画脚的机会了。
但是,这样也挺好,和马本来就不想拍电影,他要走警察路线来着。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和马轻装上阵,该咋整继续咋整,不管别的。
“来,一号摄影机机位在这里。”和马开始了。
接下来就这样拍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第一个要用高速摄影机拍慢镜头的地方了。
这是整个追车戏的结尾,按和马的构想,就是女主角稳稳的落地,龙套们在周围慢镜各种摔,反正就是一个黑客帝国式的凹造型。
和马讲完自己的构想之后,方山知世疑惑的问:“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用做吗?就站着凹造型就行了?”
和马想了想,挥了挥手找来场务:“你们弄个风扇来,从这个方向对着她吹。”
方山知世:“诶?”
“诶什么?这样你不就有动作了吗?”
“是头发和衣服的动作啊?”
和马无视了她,继续对场务交代:“最好能把裙子稍微吹起来一点。不能完全吹起来,最好吹到刚好大腿根露出来,快要看到那白色了的时候。”
方山知世:“今天我穿的是蓝白……”
“好,很有精神!”和马打断方山的话,“但是不能露。”
场务:“这个要求,能不能达成只能看天了。”
和马耸肩:“那就多拍点胶卷好了,反正预算充裕不差这点胶片钱。”
和马的指令被迅速执行。
第一遍拍了一多半和马就喊“卡”,然后在方山知世的充满期待的注视下,走向演反派龙套的演员。
“你们摔的时候要注意造型,来来道具,在这个位置整一排单车,打手B你就往单车上摔,要像打保龄球一样把所有单车都撞倒,加油。”和马拍了拍龙套的肩膀,又在方山知世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回到了摄影机旁边。
就这样,龙套又摔了七八次,和马才实现了他脑海里的效果。
“很好很好,就这样。这就是追车戏的最后一个动作镜头了。下一段动作场景是啥来着?”
方山知世跑过来:“等一下,这样就完了?”
“啊,完了啊,开始移动了,你赶快去补妆。”
和马刚把方山知世轰去补妆,副导演昂山就拿着剧本过来了:“下一段是室内战斗,内容嘛……”
和马拿过剧本一看,又是“可以剪成十五分钟的室内战斗戏素材”。
得,那就随意发挥吧。
和马没拍过电影,不知道昨天拍的素材能剪出来几分钟的电影,反正他按着自己的想法拍就是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摄影棚内,和马突然有了个想法。
“来,这段武戏之后有和BOSS的对峙吧,我感觉观众刚看完追车,又室内打可能有点疲劳,干脆上场就把埋伏的龙套都秒了,让女主帅气一下算了。”
副导演昂山疑惑的问:“我去问问监督桑,毕竟他本来这里要十五分钟呢。”
和马点头,副导演立刻小跑着走了。
和马叉着腰目送副导演离开,然后目光转向在旁边看热闹的南条。
南条家的仆人带了阳伞之类的道具,刚刚和马他们拍外景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阳伞下面坐着喝茶,那叫一个优雅。
现在阳伞是收起来了,但是那桌子椅子什么的又都给仆人移动到了室内。
这次不光南条跑过来了,昨天没来的美加子和神宫寺玉藻都过来凑热闹,一群穿着水手服校服的真正女高中生就这么占据了片场一角,悠闲的喝茶吃点心聊天。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边是来客串的大牌女明星在耍大腕呢。
副导演昂山很快回来了,大老远就对和马点头:“监督说可以,没问题。时长问题他会调整。”
“好,那你们都过来,我来讲讲下面怎么拍,女主角进入房间,就这个门进来,然后被埋伏了,你们两个一左一右冲出去要擒拿她。
“然后她抬腿,凌空两脚把你们都踹回去。”
和马本来想自己示范怎么个凌空两脚来着,但是他空手道等级不高,还做不出此等神技。
他正抓耳挠腮呢,突然看见南条那边铃木管家出现了。
于是和马扔下还在等他讲戏的众人跑过去,把铃木管家“借”了过来。
“老爷子,你这样,抬一次脚,不换脚,把从两个方向飞扑过来的人踹飞。”
铃木管家直接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演示就不用上真人了吧,我怕把他们踢伤了。你们从两个方向同时对我扔砖头什么的,我来演示好了。”
和马拍手:“好,赶快就位。场务准备两块砖头。”
等众人就位后,和马用拍手代替打那个板子:“爱克什!”
早就在待命的两名道具组的壮汉,把两块道具砖头扔向铃木老爷子。
老爷子一抬头,来了二连发弹腿,直接把两块砖都踢飞了。
和马总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有点不对,不过也挺帅所以无所谓了。他指着铃木老爷子对替身说:“照这个来,懂了吗?”
替身演员皱着眉头:“我应该没办法这么快。”
“慢一点没问题。”和马赶忙说。
老爷子可是67级空手道,一般人能赶上他的速度和力道,那才见鬼了。
替身演员点点头:“好,交给我吧。”
方山知世:“那我呢?”
“你负责拍进门时的特写,以及这个镜头结束之后的慢镜头造型特写。”和马说。
“我又只是凹造型?我想试试这个啊!”
和马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能行?”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方山知世说。
和马看了眼她头顶的词条,心想她果然很拼命想演好这片啊。
“行吧,你来试一次。还是用这个泡沫塑料砖头来,就位吧。”
方山知世欢天喜地的就位了。
然后她不出意外的被塑料砖头砸到了,还没站稳摔了一跤。
铃木管家做完示范并没有走,站在旁边可能想随时提供点建议,这时候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方山知世,摇了摇头:“这位小姐,没有练武基础就罢了,连练舞基础都没有吗?”
副导演昂山说:“流行舞和交谊舞姑且还是学过。对身体形态和控制力比较高的芭蕾什么的……学过这种的才是少数吧?”
铃木管家“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方山知世被现场医疗组带下去处理大腿拉伤的同时,和马拍完了替身的戏份,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方山知世喊上来凹造型。
“你没问题吗?”和马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腿。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有点疼罢了,等明天就会大大减轻。”方山知世看起来挺失落的,“不过会有淤青,所以明天开始要把裙子加长,防止淤青太明显的露出来。”
和马咋舌。
他本来想让方山知世凹一个《醉拳2》里面卢惠光的朝天一字马那样的POSE,反正B级片,服务下观众也好,这下只能放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朝天一字马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凹的,但是和马考虑到方山知世有BUFF,说不定努把力能凹出来。
和马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方山知世的戏——反正她就是在高速摄像机面前凹造型而已,简单。
和马构想中的这个镜头,戏都在飞出去落地的龙套们身上。
因为是室内摄影棚,天花板上有给摄影机俯拍用的小平台,和马让人把那个小平台移动过来,让两个反派演员从小平台上往下跳,摄影机拍他们落地的瞬间,剪辑一下就是飞出去之后落地的感觉了。
第一次拍完,和马总觉得少了点啥。
他想了想,懂了:“道具组,弄点可以撞倒的东西过来,在这个位置堆一摞空油桶。”
演龙套甲的演员当即露出哭出来的表情:“不会要我往这堆东西上跳吧?”
“还有缓冲呢,多好。”和马不以为意,“拿出点根性来啊!就你这样还想开……还想拍电影?”
龙套一副认命了的表情。
和马转向另一位预订要飞出去的龙套,说:“你,待会这里让道具组立个墙,你往墙上撞,然后顺着墙滑下去。”
和马刚说完,道具组那边就推着墙过来了——原来这墙下面有轮子,可以推着走,方便随时重构室内摄影棚的结构。
负责道具的森田来问和马:“这墙您看行吗?要不我换个铁材质的?那个撞起来声音会响一点。”
这个最后一句显然是幸灾乐祸的调侃,电影中的环境音绝大多数都是后期配的,就算撞得再响也没有麦克风来收录。
和马没回应调侃,直接对森田说正事:“你在这墙上挂个钟。”
“行,要什么款的?”
“要那种整点报时的时候,会有个布谷鸟从钟里出来布谷布谷叫的。”
森田挠了挠头:“要……这种啊?”
“怎么,弄不到吗?”
“这个……这样,我去隔壁儿童电影片场看借一个吧。这种小玩意他们应该有。”
“好好,速去速去。”
接下来为了等钟到位,又磨蹭了半小时,不过反正本来预订是要拍摄可以剪出十五分钟影片的素材,所以给和马的拍摄时间本来就非常多,浪费一点也无所谓。
等钟拿来,和马已经指挥着道具组,把摄影棚内的摆设都重新调整了一遍。
一想到待会俩龙套跳完,这些摆设大部分都会被撞倒,如果不能一遍过还要重新摆,和马就觉得蛋疼。
重新摆他可不会参与了,让道具组自己来吧,就算细节跟和马亲自指挥摆的有点不一样,他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钟不光要挂上去,你还得整个机关,待会等这两位都摔在地上‘不动’了,东西都倒下,尘埃落定之后,你再让这个钟单独掉下来,落在地上,开始报时。”
和马说的这一套,是一种挺常见的表现手法,后来的电影挺多这样处理的。
比如《黑客帝国》那经典的大厦楼底电梯大厅大战,一顿打打完,尼奥和崔蒂尼上了电梯之后,画面没有立刻切走,还是拍摄着空荡荡的电梯大厅,然后这时候就有一块被打松了的墙壁哗啦一下垮下来。
但是这个年代,这种手法一般还是用在“卡通”里面,比如《猫和老鼠》啊,《兔八哥》啊。
电影一般只有喜剧片会用这些手法。
但是斯皮尔伯格在《夺宝奇兵》这正经动作片里也用了不少卡通里的手法,添加了一些喜剧效果,事实证明观众们非常吃这一套。
和马这个想法,让道具组又一顿忙活,不过这次他们只用三分钟就搞定了:他们在钟上面栓了个绳子,从墙后面拽着绳子,所以钟其实是被和墙面同颜色的绳子吊着,需要钟摔下来的时候墙后面的老兄松手就完事了。
至于布谷鸟蹦出来叫,这钟本来就是设计成遥控的,是隔壁片场用来整喜剧效果的玩意儿。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和马宣布各就位。
“爱克什。”
虽然方山知世对自己只用凹造型这点非常不满,但还是很敬业的把造型凹了出来。
风扇对着她呼呼吹,撩起她的水手服翻领和裙子,老实说大冬天穿单薄的水手服就这样被风扇吹,贼冷。
但是方山知世完全不为所动。
和马只看了她一眼,注意力都在反派那边,毕竟反派摔得好不好,才是这个镜头过不过的判断标准。
所幸,这次两位摔得非常敬业,那位撞墙的,还很敬业的在墙上弹了一下,才摔到地上翻滚几圈。
和马等龙套甲撞倒的那堆东西全都倒在地上后,才示意:“钟,放手!”
墙上的钟应声落地,滚了几圈停下,然后布谷鸟开始报时:“布谷布谷……”
“好!卡!”
和马正为一镜到底兴奋呢,身后传来委员长的声音:“和马同学!师父!该回家复习了!”
和马回头回了句:“好的,知道了!”
然后他看了眼摄影棚内的表,嘀咕了一句:“才八点……”
老实说,第一次拍电影,还挺好玩的。
和马有点舍不得。
可是神宫寺一向很有道理,为了考上东京大学,自己是该回去学习了。
于是,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大声宣布:“今天动作场面就到这里吧,辛苦大家了!”
“您辛苦了!”工作人员、演员全都一起向和马回礼。
这倒不是说他们各个都尊敬和马,日本职场这是很重要的礼节,对上司就该这样。
和马跟剧组走完这最后的程序,把导演筒随手扔给副导演昂山,然后摆出野比大雄的经典姿势,双手在后脑勺后面交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自家妹子们走去。
方山知世看起来想拉住和马说两句,但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只是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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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太映映画第五剪辑室。
大能保熊按下播放机的暂停键,回头问自己的客人:“前辈,您怎么看?”
“很有意思的手法,”一直坐在大能保熊身边观看影片的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摸着胡子,慢悠悠的说道,“慢镜头不是用来展现细节,而是用来凸显人物,这个想法很新颖。”
“是的,我一开始听说要用慢镜头,还以为他要拍飞车等惊险镜头呢。”
现在这个年代,慢镜头就是干这个的,把好不容易拍出来的惊险镜头,让观众们看清楚。
大能保熊继续说:“我也想过要拍飞车之类的惊险镜头,但是我们毕竟不是好莱坞,再有钱,也没有他们那么有钱……”
虽说不久之后的泡沫时代,日本会进入据说把东京的地都卖了就能买下整个美国的超级有钱的时代,有钱到集英社这样的主要出杂志的出版商都能赞助F1赛车。
但现在这不还没到泡沫时代嘛。
日本电影就算所谓的“大制作”,成本也肯定比不上好莱坞。
像黑泽明的《乱》那样的大手笔,日本影史上都没几个。
“确实,这位桐生和马,在成本有限的情况下,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了。他的打斗,很多看起来有种香港功夫片的感觉。但是这个凹造型的想法,又和香港功夫片完全不是一路。”
老头子说了一长串,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继续道:“这样的人才,只是来客串一把动作指导,有点浪费啊。应该说服他去考艺术学校嘛。
“就算最后他成不了名导,也会是日本一等一的动作片明星,我们现在就缺动作片人才,市场上好莱坞的动作片,把我们打得丢盔弃甲,只能靠高仓健挽回一点颜面。”
大能保熊叹了口气:“是啊,看着美国人的动作片赚钱,人人都想拍动作片,然后又不如人家有钱拍不出人家的特效。别说美国了,我们的动作片连香港都打不过……”
说完,一老一少两代日本电影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老头忽然开口问道:“川角那边,难不成投资很多?可是完全收不到他们出来拍动作场景的风声啊,难道都是棚拍?”
电影圈一样玩谍报那一套,出来拍外景不但会被周刊方春这样的娱乐周刊的取材班盯上,还会被商业间谍盯上。
不过很多时候周刊方春的取材班也会兼职商业间谍就是了。
大能保熊抿着嘴:“不清楚啊。都是棚拍的话,场面再大也就那样。但是现在能收到的关于他们的拍外景的消息,都没有和动作戏相关的,全是文戏。”
“这就怪了……难道,这其实是一部文艺片?”老头子皱着眉头嘀咕道。
大能保熊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看连机关枪都上了,机关枪哦!这还能文艺起来?”
老头撇了撇嘴:“也是。”
“说起来,”大能保熊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桐生和马,一直在建议我们不要拍动作片。”
“哦?他要我们拍什么?”
“我记得永田制作人说过……啊,对了,他要我们买下一个叫筒井康隆的人的科幻的改编权,叫什么《穿越时空的少女》,然后拍那个。”
老头子一听马上露出轻蔑的笑容:“科幻?这是脑袋秀逗了吗?虽然科幻都是用模型来拍的,但是要做到那种程度的模型超级贵的,还有服化道什么的,现在的日本,做到哥斯拉和奥特曼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小松左京的《日本沉没》,我们拼了老命去拍,还有海上自卫队的支援,才勉强弄成那个样子呢。你看到那个火山喷发的镜头没有,我看到都笑了,可是只能弄成那样啊,不然就只能让富士山真的喷发一次了。”
老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看来只是个有才华的原石,要成就一番业绩,还得更多的打磨才行。不过他既然要考东京大学,走警察路线,大概今后我们电影业界,也没他什么事情了。”
“也许可能出点绯闻?”
大能保熊说。
“你傻吗?高官有情人,这不叫绯闻,说不定还能让女演员接更多戏呢。毕竟大家都想看看,华族老爷的女人什么样子的。”
大能保熊有些担心的说:“这样说好吗?小心隔墙有耳啊,前辈。”
“哼,怕什么,现在又没有特高科了。”“前辈”不以为然的说。
大能保熊果断闭嘴,没有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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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坐在南条家的加长型豪华车里的美加子忽然说:“那个方山知世,大概拍完电影就要来我们道场了。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委员长淡定的说:“这样不好吗?如果电影火了,她立刻就会成为名人,她在我们这里学剑道的话,马上就会有很多粉丝来入学,千代子一直烦恼的钱的问题,立刻就解决了。”
美加子:“你和南条可以淡定,我可不行,我没你们这竞争力啊。”
这时候和马开口了:“放心,就算她来,她也只是普通徒弟。”
“你之前,也说南条是普通徒弟来着!后来又说日南是普通徒弟。”
“南条暂且不论,日南里菜确实是普通徒弟啊。”和马两手一摊。
美加子:“哦!南条果然不普通!我就知道!委员长,我们一起去开失恋派对吧!”
委员长搂住美加子,摆出一副话剧表演要念台词的架势:“不用悲伤美加子,向前奔跑吧,跑到他追不到的地方来!但是最后,他一定会追上来的,因为他也毫无疑问,曾经爱过我们!”
和马:“你们等一下!别这么快进入角色啊!至少让我说句话啊!”
这时候前面开车的铃木管家扭头透过驾驶室和后面车厢之间的小窗说道:“很高兴你选了我们家小姐,我这就把好消息通知老爷……”
“铃木老爷子!师父!放过我吧,师父!”
因为铃木老爷子教和马空手道,所以是和马的师父没错。
铃木老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没再说话。
然后美加子和委员长这一对,又闹了好一会儿,这才作罢。
平静下来的美加子打开车里的小冰箱拿了瓶饮料——她已经完全习惯南条家的高级车了。
喝完饮料,美加子一抹嘴,又问道:“所以,那个方山知世跑过来学剑道的话,你是打算收这个徒弟对吧?”
“那当然了。光是专辑的版税可不够我读大学的。”
原本和马以为,录音带的版税应该能拿很多,然而实际从大岩川侯一那里拿到合同一看,他才知道也就那么回事。
大岩川侯一还语重心长的说:“作曲家和作家一样,要出名了才能赚大钱,不过您放心,根据合同,以后您出名了这个磁带的销量肯定也会上升,甚至‘重版出来’,到时候版税还是您的。”
“重版出来”是日本出版业界的一个标准,能“重版出来”的就是大卖作品。
这个概念后来延伸到了漫画出版和音像制品出版。
总而言之,音乐专辑磁带的版税,并不能完全解决和马的经济问题。
何况这还是预付的部分版税。
真正的版税收入得等实际统计完销量过完账才能给,明年都不一定能拿到。
和马上辈子,刚出社会那段时间,总是急吼吼的,他总觉得如果一个事情不是利索的当场就办,那肯定有诈。
后来渐渐的他明白了,公司之间,一个合作整半年一年很正常的,有时候谈判谈一年,才搞定大项目,再等半年第一批项目款才到账——这都是正常节奏。
所以他也没为难大岩川侯一,人家能答应在明年三月之前支付预支版税就挺够意思了。
还是得收徒赚钱。
和马之前轰走那些思想不单纯的男学生,就让千代子老大不乐意了。
千代子的理论是,反正南条她们又不可能被这些学生泡走,这些男学生能做到的顶多就是平时多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和马依然把这些学生都轰走了。
他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桐生道场只收一心追求剑道之人。
然后立刻就被千代子戳穿了。
千代子还断言,很快就会有“桐生道场只收女人道场师范代是个LSP”的传言。
和马心想,如果有心术正的男学生,我当然会收啊。
刚想到这里,美加子就叹气道:“我觉得,很快桐生道场就要变女子道场了。不如干脆直接改教薙刀好了。”
日本薙刀,虽然原本不是转为女性设计的兵器,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公认的“女人用的武器”。
男人学薙刀不是没有,可一提到薙刀,想起来的就是手持薙刀的飒爽女性。
委员长忽然说:“薙刀更多的是仪式用,光学薙刀术是不行的,还要学神楽舞之类的东西哦,其中包括打太鼓,美加子也想学打太鼓吗?”
美加子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想。”
和马发现美加子摇头的时候,腮帮子甩起来很灵动,不由得伸手掐了一下。
“呀!你干嘛!”
美加子拍掉和马的手,然后用两个拳头怼着和马的太阳穴,开始转——这也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打闹的时候,美加子常用的招数。
和马也是穿越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招数不是蜡笔小新他妈妈美亚的独创绝技。
顺便,美加子要用这一招的时候,她的某个部位就一定会离和马很近,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和马废了老大劲才抑制住自己把脸埋进去的冲动。
——啊,好想埋啊!
现在谁都没选,结果就是谁的胸都不能埋,只能看……煎熬啊……
就在这时候,铃木老爷子踩了一脚刹车。
和马坐在车厢的前排座椅上,背对着行驶方向。
于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宇宙的终极真理。
“各位,到了……哦呀,咳咳,虽然是在车里,但毕竟还是在家以外的地方,需要注意点形象啊,你们。”
美加子一推和马的肩膀,坐回后排,嘿嘿一笑:“意外啦。我们作为青梅竹马,时不时有这种意外发生,早就习惯了。”
和马抹了抹被撞出来的鼻涕,点头:“确实是意外。”
这时候千代子从外面打开车门:“哥,今天回来比昨天早嘛。你说一说日南啊,她又要赖在道场了!”
话音刚落,道场里面就传来日南的声音:“我老爸老妈,昨晚大吵一架,今天看起来还要冷战,我这是避难啦!”
声音落下的同时,日南穿着居家服出现在桐生家门口。
和马:“你居家服哪儿来的?”
“因为今晚已经预订要避难了,所以带来了啊!我还带了睡衣来。”日南说完,对和马比了个V字手。
和马还没说话呢,就看南条从后排把身体探过来,隔着和马对驾驶室的铃木管家说:“铃木爷,今晚我也在道场留宿,请把睡衣和居家服送来。”
“了解。”
美加子:“是睡衣派对!”
她刚欢呼完,就听见委员长啪一声把一直摊开在膝盖上的手抄资料合上,推了推眼镜:“很好,今晚来办深夜学习会吧!正好把拍片落下的进度都补上!”
美加子发出惨叫:“不要啊!”
089 “睡衣派对”
过了两个小时,桐生道场内。
日南里菜坐在桌子边上,瞪着桐生和马:“你确定今晚只学习吗?”
和马点头:“不然咧?还有你把衣服穿好,天冷了,别感冒了。”
日南里菜一脸无奈的把睡衣领口的扣子扣好。
也坐在桌边的千代子说:“该把被炉拿出来了吧,等凑齐了学费钱,可以考虑买个新被炉,用电的那种,我们家那个要烧碳的早该淘汰了。”
“你说就说,别往南条那边看。”和马说。
南条:“一个被炉而已,我爷爷应该也不想冬天我在这边挨冻,不会说什么的。”
千代子高举双手欢呼:“太好了!我们也有电被炉了!那旧的那个就给阿茂用吧!”
“啊?我不用了,寒冷靠根性来应付就好了。”坐在桌子一角的阿茂如此说道。
本来他想继续窝在角落里自己看书的,但是被和马拽到了大桌子边上。
千代子皱着眉头:“我是这个道场的第二号人物,我说话你不许反驳。”
阿茂挠了挠头,看了看和马。
和马说:“我们人这么多,一张被炉明显坐不下,两张一起用嘛。不用的时候,把内胆拿出来放阿茂那边,给他保暖。”
日本没有所谓的集中供暖,也就大型高档公寓有中央空调供暖,普通民居都要自己考虑冬天的供暖问题。
日本纬度还挺高的,冬天很冷,所以不给阿茂一个炉子供暖,那他冬天就太难过了。
但是阿茂还是摇头。
“我那边有个烧水的炉子啊,靠那个就行了。”
日本老电影,经常看见房间里摆个炉子,一直有个水壶摆在上面烧,这个其实就是起到供暖的作用。
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第一个故事,明里等待的那个车站里也有这样的东西。
那其实就是车站的站务员好心留下火,让女孩保暖。
和马:“你就别推辞了,暖炉比水壶安全,你那里万一火烧起来,我们连带着也要遭殃。”
阿茂这才点点头:“好吧,我会好好管理暖炉的。”
千代子:“对了,既然要用被炉了,碳什么的也得准备一下,阿茂明天有时间吗?跟我去买碳。”
阿茂对千代子竖起大拇指。
日南忽然窃笑着来一句:“诶,明天去约会啊?”
“是买碳!”千代子翻了翻白眼,“我就算想约会,也找个会说话会哄人的啊,比如我哥这样的,跟这根木头约会是有多想不开?”
和马:“我明天跟你去推碳车也不是不行。”
“你不是要去片场吗?”委员长忽然说,“还有,你们闲聊已经五分钟了,做不完我给的题目今晚不能睡觉哦。”
日南里菜:“我也想去片场看看……”
“学生会的工作呢?”和马问。
“嗯……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社团预算审批什么的还没开始……”
“被抓到在片场出现的话,娱记们又有文章可以做了。”和马又说。
其实记者还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日南里菜虽然现在没片拍了,但是她和事务所的合同还没到期来着,被怀疑自己接了私活的话,事务所那边肯定会反应很大。
日南里菜趴在桌上一副和平时精干的学生会长形象完全相悖的咸鱼做派:“那我明天不就又没事干了?要不南条学姐留下来和我对练好了!”
“我?”南条想了想,“嗯,也可以啊。”
美加子惊了:“明天你不去片场吗?”
“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干啊,在道场陪日南活动活动身子好像也不错。”
美加子眨巴眨巴眼睛:“诶……那要不,委员长你也陪日南如何?”
“我其实今天去过一次片场以后,也不太想去了。我本来对电影怎么拍摄的还有点好奇,今天去看过觉得不过如此。”委员长推了推眼镜,“明天我就在道场自习好了。”
美加子满面春光:“我的机会这就来了?和马,明天是我们俩的片场约会耶!”
和马:“好啊,需要沙包来演示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好……什么鬼!我就是沙包哦,对我好一点啊!”
和马爽朗的大笑。
今天埋过胸之后,和马突然觉得美加子也很不错。
南条忽然问美加子:“我看你在那道题前面停了很久了,是做不出来吗?”
美加子脸色直接一变。
“数学这种东西,这不是没办法的嘛。”她心虚的说,“靠根性可以克服的事情,我从来没怕过,但是数学它……不懂就是不懂啊。”
和马直接伸手拿过美加子面前的复习资料:“我看看……这不是很简单的解析几何题吗?”
“是、是吗?可是这种题,以前的和马你也肯定解不出来啊,现在居然嫌它简单?”
“那是以前的我。”和马搪塞了一句,直接转入解题思路讲解。
一轮讲解之后,美加子摸摸头:“好像,是挺简单啊。”
“所以再放弃之前,自己多努力下啊,也许就找到解题思路了呢?”
和马说着把复习资料推回美加子跟前。
美加子一脸不痛快:“想不到居然有被和马指导功课的一天,明明以前都是我指导你的。”
千代子:“说实话,这半年哥哥变化好大,以前如果有人跟我说,你哥会有一群迷妹争风吃醋,我肯定觉得他有病。现在就有种‘啊我哥如此优秀有迷妹太正常了’的感觉。”
和马:“你这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妹子们一起看着和马,日南里菜率先开口:“哪有?这不是很厚脸皮的笑得很开心吗?”
“是啊,而且仿佛要人多夸几句的样子。”美加子立刻接口,但她马上想到了什么,扭头看日南,“你承认是迷妹了啊?”
“我一直都是师父的迷妹啊。但是,迷妹不代表我想推倒师父,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刚刚还不好好扣扣子的人说什么呢?”美加子说。
“你也没好好扣啊!”
美加子立刻低头,然后发现上当了:“好啊!师姐我今天要检查你来道场学习一个月的成果!千代子,拿护具!”
委员长:“你们澡都洗过了,闹一身汗不合适吧?洗澡水都放掉了,你们要洗凉水吗?”
俩妹子马上沉默了。
这时候阿茂忽然说:“我这些天都坚持洗凉水,我感觉确实对身体有好处,我现在骑车出门完全不觉得冷。要不,几位师姐也试试看?”
这话一出,直接冷场。
和马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为师决定,顺便教你一手泡妞的法门吧。”
“不,我不需要。”阿茂秒拒绝,“那东西学了没用啊。而且我可是前不良,当不良的时候我有女人的……”
千代子那边啪的一下把铅笔捏断了。
千代子:“咦,这铅笔怎么这么脆?南条姐把铅笔刀递给我。”
南条把铅笔刀递给她,然后她利落的一刀把比较长那边铅笔的断面给切了,然后麻利的削出新的铅笔尖来。
和马用力按着阿茂的肩膀:“你和那女人,没关系了吧?”
“早就没了,我主动跟她说明我的打算后,她应该觉得当好学生太逊了,所以没有再和我扯上关系。”
和马点头:“这样啊,那就好。”
说完他看了眼笑得不行了的日南里菜,再看看加倍认真在做卷子的千代子。
然后他说:“阿茂,你要加油啊,如果你打不过为师我,有些要求,为师是不会答应的。”
阿茂疑惑的问:“什么要求?”
得,这个钢铁直男,到现在还没意识到。
那和马也懒得提醒他。
顺便,桌子底下千代子在拼命踩和马的脚呢,和马决定当没感觉到。
和马总觉得,自己以后要被妹妹和大徒弟双打,“哥哥,见识我们的觉悟吧”这样。
不过也说不定,现在大徒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的感觉,将来可能阿茂会遇到他的真命天女——也可能是真命天子,然后变成“让我妹妹伤心你做好觉悟了吧”这样的展开?
算了,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和马刚想好这些,日南忽然开口了:“不得了,原来你妹妹也在你的守备区里吗?禁断之爱!”
和马:“你少说两句没人会觉得你是哑巴。”
千代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和马:“哥哥?”
“你听她瞎说!她都在我们道场一个月了,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性格吗?”
接着和马瞪了眼又要开口的日南里菜:“你啊,收起你的恋爱脑!明明当学生会长的时候是那么正经,结果都是伪装吗?”
“这能怪我吗?这个空间弥漫着名为恋爱的特异电波,我只是被侵蚀了……”
神宫寺把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日南的发言。
“日南师妹,你今晚,有点太聒噪了。”神宫寺玉藻平静的说道,然后死死的盯住日南里菜。
就连身为学生会长的日南,都被神宫寺在气势上压倒,低下头说:“对不起,师姐。”
这个师姐,不光是学校里的上级生与下级生的关系,也是道场里的上下级关系。
看日南被压制了,神宫寺对大家笑了笑,说:“好,那么,继续学习吧。和马同学你还有多少才能写完?”
“嗯,”和马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手制习题集,“差不多了,感觉这次这一本难度不高,做起来挺简单的。”
“那是因为你实力提高了。”神宫寺玉藻看起来很满意,“说明虽然有很多别的因素干扰,但你的努力都是确确实实的,东大离你更近了。”
和马有些意外的看着神宫寺:“你居然会夸人的吗?”
“对于努力的人,我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啊。”神宫寺说,“只是有些人,根本就配不上努力两个字。”
美加子:“你干嘛看我一眼!我也很努力的!我之前的补习班考试里,上智大学的合格可能,已经是B了!B了!这说明只要我临场发挥好,别人的临场发挥差一点,我就上了!”
神宫寺叹了口气,看着和马:“你看,不给美加子这种人赞美,不是我的问题吧?”
和马:“我倒是觉得,美加子这种也应该赞美一下,美加子,你做得很好!”
美加子一脸不痛快的表情:“那啥,怎么感觉你们这个对话,就仿佛你们是我的老爸和老妈,只是神宫寺是老爸,和马你是老妈……”
和马伸手摸着美加子的头:“你做得很好啊,女儿!”
“耶,妈妈夸我了……才不是这样吧!”
南条抬起手,合上自己面前的习题集:“别演相声了,委员长可是说过了哦,今晚完不成进度的人不能睡觉。我已经写完了,鸡蛋子我们互相交换来批改吧。”
“嗯,没问题。”神宫寺把自己的习题集推给南条,然后拿过南条的习题集。
日南里菜看着两个学姐交换习题集,一脸坏笑的对阿茂说:“阿茂,我们也来互相交换批改吧?”
“不,日南学姐……啊不对,日南同学,我还在补初中的进度呢,待会我跟千代子交换批改就好了。日南同学你如果学习结束了,可以去看客厅看电视。”
日南里菜撇了撇嘴,看了眼和马,显然想跟和马说话,但她又看了眼神宫寺,最后决定低头继续做题。
千代子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抬头,但明显嘴角挂着笑意。
和马暗地里咋舌,心想自己以后还是只招女学生吧,不然以后处理学生们之间的恋爱问题,肯定一个头两个大。
还是一切都由自己这个师父来承担,比较简洁,好处理一些。
不对,万一女学生之间争风吃醋打起来,好像也不太好处理?
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只招阿茂这种一心练剑的直男学生吗?
既不会惦记师姐们,也不会和师姐抢师父。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可是阿茂这样的人,想招也得看脸啊,毕竟阿茂可是稀有词条的持有者。
招不到学生就没有学费,没学费自己说不定就得多写歌多拍片……
和马正寻思呢,被神宫寺用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大阪纸扇敲了下头。
“集中!”神宫寺严肃的说。
和马这才集中精神,继续解题。
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就在解题中的平静过去了。
090 瑞雪
第二天,和马就带着美加子去了片场。
美加子在车上幸灾乐祸:“你觉得日南要断几根肋骨?”
“不会啦,南条不会这么重手的。”和马说,但是说完他自己也不确定了,于是补了一句,“而且日南,这不是有缓冲垫嘛,顶多就几块淤青罢了。”
美加子打了和马一下:“这是替大家打的!”
这时候车停了,代替老管家过来给和马开车的年轻小哥说:“桐生先生,到了。”
现在南条家的仆人一概叫和马“先生”。
和马对仆人点点头,不等车停稳就开门下车,突出一个敏捷。
下了车之后,他反身要给美加子开门,就看美加子也跟猴一样窜下来了,然后胸口抖啊抖。
“今天是软式?”和马吐槽。
美加子拍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抱怨被钢圈碰到鼻子疼。”
和马:“谁抱怨?”
美加子又拍了他一下:“你还皮?”
“咋滴,你打得过我吗?”
“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呀,算了,不管了,快走吧。”
和马笑了,认怂的美加子也很可爱。
他跟在走路一蹦一跳的美加子后面,往片场走。
这时候片场里正在拍文戏,大能保熊导演拿着导演筒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椅子上,而原本应该他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
和马立刻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上辈子有印象的日本名导,然后发现没有对得上号的导演形象。
——这个时空的原生态导演?
——还是说,其实在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号人,只是我没印象?
和马决定找人问一问,正好这时候副导演昂山迎上来:“今天拍摄稍微耽搁了一些,方山小姐有几个镜头一直没能让监督桑满意,您看您要不先在旁边休息一下……”
和马打断昂山的话,问:“那边坐着的那个老头是谁?”
“那是大能导演的恩师,日本电影协会副主席万源左马介教授。”
和马挑了挑眉毛,看来是个理论家,自己没听过也正常。
“他很厉害吗?”和马问。
“他是电影评论界的泰斗级人物。”昂山言简意赅的说,“要拿学院赏必须过他这一关。”
和马懂了。
“那,这位对我拍的那些动作戏的评价如何?”和马又问,虽然自己志不在此,但是拍都拍出来了是吧,他还是很想听听大能对自己拍出来的东西的看法的。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嘛,被人倒抽冷气恐怖如斯,心里肯定会暗爽对不对。
昂山副导演笑道:“他老人家非常赞赏,说有种科班出身的人没有的灵性。”
和马赶忙自谦一句:“他老人家谬赞了。”
然而他实际的想法是:对说一点,多说一点啊老人家!
这才是穿越者应该有的体验嘛!
美加子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和马的肩膀。
这时候,那边大能导演终于举起导演筒:“好,过!大家休息一下,武戏组,该你们了。”
和马疑惑的看着昂山副导演,小声问:“武戏组?我昨天来还没这东西呢。”
“是这样,为了迅速交接,永田制作人昨天深夜要求把剧组分成了文戏和武戏两组。大能监督拍文戏的时候,武戏组就做今天武戏的准备。”
和马:“哦,这样啊。那我们也赶快开始吧。我记得还有几场武戏就完事了?”
“是的。其实我们也想多拍一点武戏,毕竟有您在是吧,但是……钱快花光了。”
说着昂山副导演露出尴尬的笑容。
和马也笑笑,准备跳过这茬,没想到美加子一把盐巴撒过去:“不是说这个电影钱管够吗?这就要花光了?”
和马赶忙捅了一下美加子的侧腰。
但是话已经出口了,昂山副导演一脸尴尬:“我们这确实资金充裕,但也看和谁比,比好莱坞肯定比不上。而且说是要狙击川角,但也要讲个风险成本……”
和马点头:“我懂的,昂山监督。”
“总之,赶快把动作戏拍完,永田制作人说了,杀青的时候就立刻给您结算武术指导的工钱。您不是还要复习备考吗?”
和马点头:“这倒是,我们赶快开始吧。”
**
这天的拍摄,比之前都要顺当。
这个年代电影拍着很快,不像后来,实拍镜头两个月拍完,后期制作弄两年。
这个年代的香港电影曾经有过一天写剧本,七天拍完,一个月上映的可怕速度。
关键速度快了,拍出来的东西还不差,实际上很多香港黄金时代的经典都是一周拍出来的。
比如《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七天拍完,经典得不行。
然后《东成西就》说是拍了两周,但是其实演员白天都要拍《东邪西毒》,晚上抽空拍的东成西就,这样算也是一周就拍完了。
现在看来这个年代的日本电影拍着也快。
和马这边顺顺当当一路拍下去,两个钟头的时间就拍完了两个场景的打斗,速度太快搞得道具组都来不及布置新的场地,所以中间居然有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休息的当儿,方山知世跑过来要和马给他讲戏,和马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都是武戏讲个毛啊,你只要负责凹造型就好了。”
方山知世一开始还想争取一下:“我也想多演一点镜头啊!简单一点的镜头!”
和马反问:“你大腿的拉伤好了吗?”
“好了,完全好了!”
和马皱眉,然后闪电般的用手戳了下方山知世大腿内测,她立刻疼得弯下了腰。
“得啦,回去歇着吧,待会就负责凹造型吧。”
就这样,和马把方山知世撵走了,扭头看着在忍笑的美加子。
“你想笑就大方笑啊。”和马说。
“不是,你这也太不留情面了吧?至少留人家喝杯茶啊。”
“别,被狗仔拍到,就成绯闻了。”和马说。
“哇,你也知道被拍到就完蛋了?那你刚刚还做那种超危险的动作?”
和马装没听见美加子的话,低头喝茶吃蛋糕。
半小时后,拍摄继续。
这一次是和BOSS对决的场景。
打之前有个放嘴炮的环节,这个不归和马管,和马只管拍打的部分。
和马本来觉得这次也能非常顺利的一次过,然而事与愿违。
“停!”和马喊停,然后对着两位替身演员,陷入了沉思。
两位演员功底都不错,他们也努力的按照和马的指示去做了,但是就演不出和马想要实现的效果。
和马想了半天,说:“这样,我们试着不要拆开那么多镜头,比较连续的打下来好了。”
这时候,方山知世的替身开口了:“说实话,现在这样已经很难了,如果要一次过连续拍下来,我感觉我办不到。”
和马挠挠头,这时候,他忽然有主意了。
他转过头,对百无聊赖的坐在场地边上的美加子招手。
美加子一开始还疑惑呢,指了指自己:“叫我?”
和马点头:“对,过来。”
然后美加子小跑着过来了:“干嘛?”
“来,你来方山知世的替身。”
“诶?”
不等美加子反应过来,和马又说:“我来反派的替身,我们俩把最后这段武打给演了。”
美加子大喜过望:“真的吗?我可以痛扁和马你了?”
和马这个瞬间,差点想另请高明,但是为了最后这段不功亏一篑,她决定忍美加子一手。
他简单的给美加子讲了一下自己的构想,然后确认道:“你懂了吗?”
“懂了!”美加子秒答,“不过,你确定不要我做个后空翻吗?我后空翻可厉害了。”
和马不由得扶额:“不,没必要,就按我说的这个来就行了。你赶快去换衣服。”
和马话音刚落,服装组就拿着方山知世同款水手服过来了。
两个女服装师把美加子带进旁边的化妆间,片刻之后,顶着方山知世同款发型的美加子就从化妆间里出来了。
“怎么样?”
和马盯着美加子的脸看了几秒,摇头:“我不习惯你化这么成熟的妆。”
“不好看吗?”美加子皱着眉头,“我觉得挺好的呀。”
“行啦,反正镜头焦点不会在你的脸上,我们赶快把最后一段打完结束。”
美加子点头:“好,快演快演。”
显然,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摄影机前一展拳脚了。
**
万源左马介通过闭路电视看着摄影棚内的状况,指着美加子问大能保熊:“这个女孩是谁?”
“是桐生的徒弟,也是青梅竹马。”
万源左马介“哦”了一声,随口问:“就是周刊方春上说的那几个女孩之一对吗?”
大能保熊点头:“没错。顺便,昨天周刊方春提到的那些女孩,全都来了我们片场,说实话,我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些年,美女有点看腻歪了,但看到那三位小姐的时候,我也不由得羡慕起桐生君了。”
万源左马介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羡慕的?现在他快活,等将来这些女孩打起来的时候,他桐生和马就快活不起来啰。”
大能保熊看了眼恩师,心里犯嘀咕:怎么感觉恩师很有切身体会啊。
但是他识趣的决定不多嘴。
这时候,万源左马介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闭路电视上桐生和马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打斗。
片刻之后,他咋舌:“难怪桐生君一直不喊过,确实这样打,要精彩很多啊。”
大能保熊刚刚没看闭路电视屏幕,听恩师这么说,他赶忙看向屏幕,正好看见那个叫藤井美加子的女孩一个后空翻翻过场地中间的桌子,然后一脚把桌子踢竖起来挡住桐生和马砍过来的金属球棍。
“哦!”大能保熊发出赞叹的声音,“这个打斗,能行!虽然是个B级片,文戏方面不管我怎么努力,也就那样了,但是这个打斗,能行啊!”
万源左马介呵斥道:“体面!体面一点!”
“抱歉,失态了。”大能保熊向他的恩师微微鞠躬,随后又把目光转向闭路电视,“这个最终战的水准,虽然还比不上香港的杰克陈和杰克逊洪等几个人,但已经是日本影史最好的打斗了。”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别给拍剑戟片的那几个专业户听到,他们会用整版版面来喷你的。”
面对万源左马介的话,大能保熊大笑道:“一群永远没办法超越七武士和座头市的家伙说的话,有什么好担心的。”
万源左马介哈哈大笑。
确实,剑戟片已经遇到瓶颈了,再怎么拍也挑不出窠臼,只能在剑术对决的真实性方面下功夫,结果就是现在变成了小圈子的自娱自乐,来来去去都是那一波观众。
现在基本没有资本愿意投剑戟片了,除非黑泽明决定再去拍剑戟片。
然而黑泽明老爷子整完了《影武者》,这会儿正在忙活他的鸿篇战国巨制《乱》,那是个古代战争片,而且根据万源左马介得到的情报,片中战斗情节主要以火枪为主,没刀剑什么事。
时代变了啊。
等黑泽明老爷拍完《乱》,那时候他和他的御用男主演三船敏郎都已经步入高龄,鬼知道还能不能支撑着拍新片。
万源左马介看着闭路电视上正忙活的桐生和马,忽然说:“我有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家伙能把日本电影推上另一条路。”
大能保熊看了导师一眼:“过了吧?他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动作指导,应该能经由他手拍出一些好的动作片,但是说引领日本电影……”
“嗨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当我老糊涂了好了。”万源左马介叹了口气,“何况,人家是一门心思往警察路线走,他看出来了我们日本社会的本质,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成为人上人。”
大能保熊沉默了一秒,才小声说:“您不会真的觉得,他能当上警视总监吧?作为毫无派系门阀的庶民之后,这难度也太高了。
“就算傍上南条财团,南条财团本身也是战后才兴起的,根基尚浅,可能还要一两代人才能在政坛稳住自己的势力。”
万源左马介:“不这样,怎么称得上传奇嘛。对了,上次,我让你去浅草寺烧香上贡,你去了吗?”
“去了。”大能保熊立刻回答,“说来奇怪,去过之后,我的失眠明显就好多了。这可能就是心理学上的安慰剂效应?”
万源左马介笑道:“你管它什么效应,有效就好嘛。贡品是按照我给你的清单准备的吧?”
“是的,凑齐清单上的东西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正是因为废了你不少功夫,‘安慰剂’效应才会这么好啊,毕竟是准备起来这么麻烦的贡品,送上去之后,心里就会觉得‘总该有点用’。是这样吧?”
大能保熊连连点头:“您说得对。”
“哦,好像那边拍完了。”万源左马介站起来,“走吧,去跟桐生老师道个谢。事后,我跟永田说一说,让他们排字幕的时候,给桐生老师单独弄一个半屏。”
所谓半屏,就是说桐生和马的头衔和姓名出来的时候,前后都留空,加起来有半个屏幕那么多。
这是非常高规格的待遇了。
比这更高的规格就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往上消失在屏幕上方了,才滚动出你的头衔和名字,到时候整个屏幕就只有这两行字。
享受这种规格的,都是什么黑泽明、手冢治虫、宫崎骏这样的大能。
桐生和马这四个字现在自然还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万源左马介大踏步的走出房间,快步来到片场。
看到他的人,全都自动自觉的让路,跟摩西分海一样,让出一条路,让万源左马介直接来到被人群包围的桐生和马身边。
“桐生君!辛苦啦!”他不等桐生和马的注意力转向自己,便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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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听到声音一回头,便看到之前占了大能保熊的导演椅的老头。
“您好。”他不慌不忙的行礼,“接下来还要麻烦您的徒弟大能保熊监督把我拍的这些杂七杂八的素材组合成能看的影片了,万源左马介先生。”
“哈哈哈,这是他的职责。放心吧,我有理由相信,这部片会在日本电影业界,掀起一股动作片热潮。”
和马心想别,只要不被《水手服与机关枪》打得太惨,你们就烧高香吧。
但是他表面上笑容满面,附和道:“您谬赞了,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如果能稍微帮到永田制作人和大能监督,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源左马介大笑两声,随后话锋一转:“今晚有空吗?我想请桐生先生去喝两杯。”
“不是我不想去,”和马一脸遗憾的表情,“但是我还没到十八岁,法律规定还不能喝酒呢。”
“哎呀,你看看我,把这个给忘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刚刚我在闭路电视里,看桐生先生指挥调度有方,还以为你是早已习惯了片场工作的老手呢。”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子一手彩虹屁神功,拍得和马那叫一个舒坦。
但是,再舒坦也不能多耽搁,再不回家只怕神宫寺要发飙。
“虽然我很想和您继续畅聊电影,”和马对万源左马介说,“但是我还要回家复习,距离考试没几个月了。”
“好好!考试才是正事啊。对了,桐生君,如果考不上东大,也不要气馁,我可以介绍你去最好的剧组,继续担任动作指导。
“明年三月这个时候,这部影片应该已经公映,肯定有很多剧组想要你这样的动作指导的。”
和马心想,你这老不死的,这就咒我考不上?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满脸笑容:“一定一定!到时候,还要劳烦万源先生举荐了。”
“好!一言为定!那么,桐生君,我腿脚不便,就不送了。”
和马点点头,拉上美加子就离开了摄影棚。
就这样,桐生和马结束了短短几天的动作指导生涯,重新投入到应考生活中。
**
接下来的日子,都比较单调,每天除了复习做卷子,还是复习做卷子。
和马终于有种自己是考生的实感了。
之前他的生活,作为考生,有点过于多姿多彩。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能在备考过程中拆掉一个极道三代组织、抢议员次子的婚、从外国绑架犯手里救下自己的妹妹外加还解决了一波人质事件杀了一个炸弹魔的考生,可能就只有他桐生和马一个人了。
反过来讲,经过了这么波澜壮阔的人生之后,居然还要和普通学生一样备考,准备过独木桥,这也很让人无语。
难道不应该直接给个免试入学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任何人过来跟和马说,东大不用考了,你直接去吧。
在备考的过程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十二月八日,这天是进入十二月之后第一个晴天,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这天早上,和马早早就被千代子拽起来。
“哥!铲雪去!我们家门都快打不开了!”
“好好,铲雪铲雪。”
和马接过妹妹塞过来的铲子,伸了个懒腰。
“阿茂呢?”
“已经在外面干活了。”千代子把和马喊起来,就直接回厨房做早餐去了,声音从厨房那边飘过来。
“哦,不错,有个勤快的徒弟真好。”和马说着拿起外套往身上一裹,扛着铁铲就出了房间。
他来到玄关,推了推门,果然推不动。
通过门上的小窗看了眼外面,和马发现外面的雪最起码有四十公分厚,这开得了门见鬼了。
于是他转去了道场,从道场那边去院子里。
他刚打开道场通往院子的门,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逼得差点打退堂鼓。
接着和马看见阿茂已经在院子里产出了一块大概七八平米的空地,铲好的雪堆在旁边,像个佛塔。
和马笑道:“怎么,你打算在我们院子里弄个佛塔林还是怎么回事?”
阿茂停下铲雪的动作,看了眼自己弄出来的雪堆,眨巴眨巴眼:“好像……有点意思啊,可以试试看?”
“别试了,先把我们家门从雪里刨出来吧。”和马一边说一边用铁铲拍了下大徒弟的屁股。
“我正在努力啊,师父!不过,十二月的东京这么大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往年这种雪,一般都是一月二月才会下。”
和马环顾周围,忍不住来了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和马猛的停住了。
这个世界,念诗会上BUFF的,不能随便念。
阿茂也看着周围:“景色倒是真不错,就是清理起来费劲。”
“是啊。”和马一边说一边铲了一铲子雪,扔到阿茂弄起来的那个雪堆旁边,“纯体力劳动。”
这要是上辈子的和马,一准没办法,只能等太阳公公把自家大门弄出来了。
但是现在的和马,身强力壮。
他开始一铲子一铲子的把自家的院子地面一点点刨出来。
挖着挖着,可能是运动让血液循环,大脑也活跃起来了,和马开始下意识的哼歌。
因为他一边铲雪,一边幻想自己在用魔法操控冰雪,所以他哼起了《冰雪奇缘》的插曲《LET IT GO》。
哼到副歌部分,和马干脆扔掉手里的铲子,学着电影里冰公主的动作,开始随着乐曲“施展魔法”。
当然只有施法的动作,效果嘛就只能幻想了。
“Let it go!Let it go!'t hold it baymore……I dohey're going to say!”
突然,和马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永田制作人带着方山知世站在矮墙外面,目瞪口呆的看着里面的和马。
和马跟永田制作人四目相对,尬住了。
这时候方山知世用力鼓掌:“刚刚那是什么!好好听!”
废话,迪士尼的名曲啊。
但是和马可不敢抄这首,因为他怕迪士尼的法务部突破时空隔阂,来这个时空抓他回去受审。
“能再唱一遍吗?”方山知世问道。
和马巨怂的摇头:“不能,即兴发挥,已经忘了。”
这时候,永田制作人清了清嗓子,严肃的看着和马。
“桐生先生,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091 我不是,我没有
和马一看永田制作人的表情,懂了。
但是他装作不懂的样子:“这是为何啊?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何至于这么一大早过来道歉?这积雪那么厚呢。”
“其实还好啦,我看到有不少志愿者在那边铲雪,只是还没铲到这边来。从大路到这里的路大部分已经被清理出来了。”永田制作人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和马来到自家墙边,伸脑袋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帮极道打扮的人在铲雪。
和马一瞬间想起上辈子看的巴西黑帮主导社区防疫的新闻。
这极道,也忒没牌面了。
他刚这样想,就听见永田制作人嘀咕:“会帮忙铲雪的极道,有些年头没见过了,想不到都80年代了,还有这种复古派的极道。”
和马挑了挑眉毛。
他决定不聊这事情了,便把话题拉回原来的路子上:“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永田桑。”
“哦,是这样……”永田制作人刚要说,忽然停下来,看了看周围,又看着和马。
和马:“哦,对,请进,永田制作人桑。”
说完他想起来自家门还被雪埋着呢,于是挠了挠头:“哎呀,这个能不能请您翻墙进来,我家大门被雪埋着打不开了。”
“哦好,没事没事,我翻一下。”说完永田制作人把手里的包交给身后的方山知世,然后笨手笨脚的爬上矮墙——
他正骑在矮墙上呢,千代子出来了,看到这个场景千代子惊呼:“哥,你傻了吗?我们是玄关的门打不开,院门还是打得开的啊!你让人绕一下再从道场进来不就完了?”
和马挠挠头:“对啊。”
他其实没有为难永田制作人的想法,单纯是刚刚脑子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大早上,他刚睡醒,虽然冷风一吹精神了不少,但大脑终归还是没完全运转起来。
永田制作人尴尬的骑在矮墙上,说是矮墙,其实高度能到和马胸口,对腿短的人来说,也是个不能轻易上去下来的高度。
和马上前:“抱歉抱歉,我这就把您抱下来。”
“不用不用!”永田制作人赶忙大声反抗,但是还是拦不住和马弥补自己过错的热情,愣是被和马强行从墙上抱了下来。
和马把他放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一脸社会性死亡的木讷表情。
“这要是附近埋伏着方春的取材班,乐子可就大了。”永田制作人嘟囔道。
“我只是一届平平无奇的剑道师范代,”和马安抚他,“方春不会吃饱了撑着把取材班放在我家附近埋伏的。”
永田制作人刚要回和马的话,突然看见方山知世也准备爬墙,赶忙阻止她:“别别!你别爬墙!你被拍到就完蛋了!哪怕只是拍到你骑在墙上的照片,你的演艺生涯也得脱层皮!”
**
花房隆志咒骂了一声:“干,差点就拍到好照片了!”
此时此刻,他正在距离桐生道场上百米的老旧住宅内,从一个月前他就租下了这住宅,并且把这里弄成了自己和摄影师若宫大辅的临时住所。
没外出取材的时候他们俩就住这里,一边玩最新款的雅达利游戏机,一边等新闻。
若宫大辅:“我觉得,前面永田制作人被公主抱的图放出去更有冲击力。”
“毛,这图只要解释一下,公众就没兴趣了,只有最近新兴的腐女团体会尖叫……不对,腐女团体会为两个帅哥尖叫,这种脑袋都快秃了的大叔谁要看。”
花房隆志摆摆手。
若宫大辅耸了耸肩,他只管拍照,发哪张是花房隆志的事情。
“你重点抓拍方山知世进桐生道场的照片,最好只拍到桐生和方山,其他人都别入镜。”
“好,我尽力。”若宫大辅说。
“对了,刚刚我们的定向收音器,有收到和马唱的那首歌吗?”
“这个收音器我怀疑我们被骗了,根本没那么好的效果。”若宫大辅看了眼就架在他的三脚架旁边的定向收音天线。
为了弄来这东西,花房隆志可花了不少钱,结果现在看来,还不如传统的办法好用。
花房隆志咋舌:“早知道他今晚要唱歌,我就去装窃听器了。”
这个年代窃听器因为电池持久力问题,一般都装在电话机上,用电话线供电。
有更持久的类型,但是花房隆志一个记者,还搞不到这种高端器材。
所以花房隆志一般是确定有重要会谈会涉及猛料,才会提前装窃听器。
“唉,等我会把定向收音录下的带子,送去搞这个的朋友那边,看能不能拾掇出来一个基本的旋律。”花房隆志嘀咕道。
**
和马这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刊方春的头牌盯上了。
他把永田制作人和方山知世迎进屋,让千代子上了简单的茶和点心,然后严肃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永田制作人叹了口气:“悔不听先生言啊。”
和马想笑。
他对自己说,我是专业的穿越者,我受过严格的训练,绝对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目前和马还能忍得住,不但忍得住,还能惊愕一下:“阁下何出此言啊?”
“今天,业内已经有院线代表,看到了《水手服与机关枪》的母带,提前给我们透了风声。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水手服与机关枪,不是动作片。”
和马调动了全身定力,才维持体面,没笑出声。
永田制作人看了眼和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它是一部青春剧情片,就如同先生所料。”
和马淡定的喝茶:“这样啊,果然如此。”
“先生是如何知道这是剧情片的?”永田制作人一脸不解的问。
和马心说废话,我小时候就看过这片啊,我不但看过这片,之后角川——在这个时空是川角——之后他们要拍的《穿越时空的少女》和《天与地》我都看过。
和马为了避免表情露馅,扭头看向挂在身后墙上的药师丸博子的海报。
这时候永田制作人才注意到和马身后的墙有点与众不同。
“咦,这……”
他甚至忘了自己直到刚刚都还牵肠挂肚的“正事”,怔怔的看着和马身后。
也是,一般人哪里见过一边女星海报一边浮世绘的架势。
“啊,我的两把刀,在爱好上出现了一些分歧。”和马忙不迭的解释道。
“诶?刀?”
“这个不重要,还是说回电影的事情吧。永田桑,你看这个海报,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吗?”和马指着墙上的药师丸博子。
永田歪头看着海报,沉思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愚钝,看不出来。”
和马心想你看不出来就对了,我也除了药师丸博子好好看之外看不出来别的。
毕竟这海报只是图,还没配字。
和马开始夸夸其谈:“这个海报,咋一看是个B级动作片的路数,但你仔细感受一下,女主角清纯脱俗,不像B级片女主,反而更像是青春片的女主。”
永田制作人盯着海报,坐他身边的方山知世不敢怠慢,也死死的盯着海报。
然后永田制作人倒抽一口冷气:“对啊!”
和马作为一个成熟的大忽悠,前高级商务(吹逼)代表,面不改色继续编:“所以这个M3黄油枪,和女主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不对?”
“嗯,是的。”
“这不正是青春时代,年轻人的真实写照吗?每一个年轻人都是这样,外表看着品学兼优,内心就像一把冲锋枪,渴望过上仿佛美国动作片英雄一样的生活。”
永田制作人眯着眼睛看着海报,还在寻思和马这话呢,方山知世开口了:“我懂!我超懂!”
“对吧?这是年轻人一看就能懂的海报啊!所以,《水手服与机关枪》肯定是一部瞄准年轻人的青春故事片!”和马完成了自己的推理(胡诌)过程。
永田制作人连连点头:“很有道理啊,长见识了。”
和马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抿了口,看起来特别有大师范儿。
“可惜我们没有听您的,现在突然发现我们的狙击目标,居然和我们弄来狙击的电影连类型都不一样,制作委员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们本来都准备好看川角怎么宣传,然后处处反制,这会儿……唉。”
和马看了眼方山知世,说:“你们现在听我的还不晚,去把筒井康隆那本《穿越时空的少女》的改编权给买了,我看方山知世小姐特别适合演女主角方山和子。”
永田制作人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包里拿出一本口袋书,放在和马面前。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在刚开门的书店里买的。”
和马拿过口袋书一看,是个短篇集,集的名字就叫《穿越时空的少女》,然后出版社那个位置,写着川角书房。
永田制作人:“这书,从73年开始版权就全归到川角名下了,我们想买想拍,也拍不了。”
和马:“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我和马只是个文抄公,靠文抄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但和马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去当导演,说不定可以抄一回岩井俊二的《情书》?
这时候,千代子不知道是忙完了早餐还是怎么着,开门进来在和马身后女主人的位置正坐。
永田制作人看了眼千代子,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今天除了道歉,还有个事情,是给桐生老师送钱。这是您担任武术指导的车费和茶水费,正式的佣金还得等我们今年最后一个财季的预算批下来。”
说着永田制作人拿出一个信封,看起来挺厚实的,毕恭毕敬的放到千代子面前。
“哎呀,永田桑您还亲自送来,这么客气做什么。”千代子满面春风的拿起信封,开袋往里面看了眼,一下子喜不自胜,对和马说,“哥,咱家有钱了!”
和马:“有点志气,客人还在呢。”
“我没法有志气,你知道你学费还差多少吗?除了学费,还有别的呢,就算住宿可以住在家里,通勤可以用月票,但是我们还要考虑你在学校吃饭的费用啊、平时社交的费用啊,等等等等,大学可是无底洞!”
和马一脸抱歉的看着永田制作人:“抱歉,我妹妹提到钱就变这样了,她还小,请您别见怪。”
“这不是很可爱的妹妹嘛。”永田制作人顿了顿,忽然对和马土下座,“总之,这一次,真的非常抱歉,没有听先生您的良言,追悔莫及。”
“别这样,你可是长辈,我都不好意思了。”
日本可是非常强调长幼辈分的国家,永田制作人这样对和马土下座,那可是非常破格的事情。
永田制作人直起腰之后,继续说道:“我听荒川专务说,可能《东京特急》的宣传重点,要转向‘极具创新的打斗设计’上了。”
“你先等一下,东京特急是什么鬼?”和马打断了永田制作人的话。
“就是电影的名字,最终确定是东京特急。”
和马咋舌,心想行吧,总比叫《刺激1995》好。
“所以,我设计的打斗,要成为宣传重点了?这要是票房崩了,背锅的不就成了我了吗?”
永田制作人苦笑着摇头:“怎么会,票房落败,首先是我的责任,然后是监督,最后是这边的方山知世小姐的责任。要是被寄予厚望的这部片,被水手服与机关枪打得丢盔弃甲,我们的前途就要大学纷飞啰。”
和马安抚道:“只是判断错了对标影片的类型而已嘛,没准川角这部片是个大烂片呢?”
永田制作人摇头:“有看过的人跟我们说,全片给人的观感非常好,虽然对票房的估计依然十分保守,但我们确定这片不会太差。这次,只怕是要被川角这个新来者,打开一个缺口啰。”
和马心想这哪儿是打开个缺口这么简单,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这叫泄洪。
永田制作人继续说:“听说,他们还给片子弄了首非常好的主题歌,听过的人都说能给片子加分不少,有可能会大卖。”
和马心想,好吧,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前面都是铺垫,最重要的在这里呢,找我写歌来了。
永田制作人刚说完,方山知世就接过话茬:“刚刚在外面,听见老师您的即兴创作,真是太棒了,我感动了。虽然老师您的唱功呃,比较粗犷……”
“我唱得很糟糕,我知道。”和马直接说道,“那首不行,随口哼的。”
“可是,您的英文词,感觉填得非常好啊。”
那是啊,原版的词。
和马摇头:“即兴填词,你现在让我把那段词一字不差的写出来,我肯定做不到。”
“即兴创作都能如此,如果老师您专门写一首歌的话……”
和马大手一挥:“别傻了,我没有系统的学过音乐,也不会作曲,至今为止写的歌都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靠灵感的。你们这样来找我作曲,肯定写不出来。”
“但是您答应了大阪艺术大学先锋影像研究会的几位学生不是吗?”永田制作人忽然指出这点。
“那是因为我和那几位学生一见如故,我们取得了灵魂上的共鸣,我相信一定会为他们的作品写出好音乐。”和马反驳道。
这就是艺术家的好处了,想摸鱼了就搪塞说没有灵感,艺术的事情没有灵感就是办不到。
就和网文作家说卡文是一个道理。
其实根本没有卡文这回事,只是想摸鱼玩游戏。
永田制作人和方山知世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方山知世说:“我想在道场学习剑道和做人的道理!”
“我拒绝。”和马秒拒,根本不给就在旁边的千代子说话的机会。
千代子一脸埋怨的看着和马。
“我的道场,不收别有用心的学生。我不会给你们写歌的。”
方山知世张嘴要说话,被永田制作人拉住了。
随后永田制作人对和马说:“那如果,我们能找来您在意的女孩演唱这首歌呢?”
和马笑了:“你们做不到的,因为我在意的女孩都已经是我的徒弟了。”
“那如果我们找北川沙绪里来演唱主题歌呢?”
和马:“那你们找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马早就跟锦山打听过了,北川沙绪里本名白峰雨音,是白峰总吾的孙女,他才不想和她扯上更多的关系呢。
和马已经想好了,自己配完《王立宇宙军》的音乐,就封笔,从此以后成为音乐界的传说。
以后时不时可以拿这个经历出来吹逼,不用担心翻船,多好,多棒!
永田制作人看和马油盐不进,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今天我只能回去报告荒川专务,桐生老师不愿意出山的坏消息了。这几天全是坏消息,专务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了。”
这其实是个委婉的说法,为荒川专务之后体面的下台铺路。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永田制作人站起来,但是方山知世却没有跟着站起来。
“桐生老师,”方山知世一脸诚恳的说,“如果,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来您这里学习,您还会拒绝我吗?”
“我说了,只要不是心术不正,想用来我这学剑道套近乎,做利益交换,我都欢迎。”和马说。
其实他想拒绝来着,自己这里都快变女子剑道场了,在招到合适的男徒弟之前,继续扩充女子阵不太合适。
但是拒绝人家,得有理由是吧。
人家拿着钱一脸诚恳的上门,没有理由就把人轰出去,确实也不太好。
“那么,等电影上映后,我会再来打扰的。”方山知世毕恭毕敬的对和马行大礼。
日本这方面很讲究,这行大礼,意思就是把你当师父拜了。
和马对方山知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主要是因为自己身边各种类型的妹子都配齐了的缘故?
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
然后他站起来,把永田制作人和方山知世都送出道场。
到了院子里,他看见锦山平太带着自家小弟,铲雪铲到了桐生道场门口。
锦山的若头坂东一看方山知世,吹了口口哨:“桐生老弟,又收女徒弟了?”
“没有!别乱说啊!”和马骂回去,“坂东,又想到我道场做强化训练了是吗?想你就直说啊。”
“别,我不想再肩膀脱臼一次了。”坂东说着扭头看了眼正在努力把桐生道场的大门从雪里刨出来的阿茂,嚷道,“阿茂,学习怎么样啊?”
“还可以。”阿茂不亢不卑的回答,“我已经快要学完初中的内容,就要赶上高中进度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混混都开心的笑起来,和马正要开口,锦山平太就怒喝一声:“笑屁啊,低头干活!”
一堆不良赶忙低头干活。
永田制作人低着头,示意方山知世跟紧自己,赶快走。
于是一老一少两人在极道们的注视下走远了。
锦山平太站在桐生道场门口,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才看着和马:“如果你想往娱乐圈发展,可要小心,关东联合在娱乐圈的势力不小。”
和马回答:“你想多了,我可是要当警视总监的人,娱乐圈的破事我才不想参合呢。那些只会让我的剑变钝。”
刚说完,他就看见远处拿着雨伞的鸡蛋子出现了。
现在已经八点了,快到该上学去的时间,鸡蛋子也该出现了。
既然鸡蛋子出现了,那南条家的车也该到了。
和马刚这样想,南条家的车子就拐过远处的拐角。
紧接着美加子家里那辆比南条家的车烂几个档次的私家车,就用气势惊人的漂移,完成了超车,抢到了南条家的车子前面。
和马真的很想建议藤井阿姨考虑下成为日本第一位女拉力赛车手,说不定可以跟舒马赫一较高下呢。
今天的桐生道场,依然准时热闹起来。
**
几天后,藤井美加子拿着最新一期周刊方春,冲进高二B班的教室:“和马!你又上方春了!”
和马惊了,他心想自己都告别娱乐圈快一个月了,怎么就又上方春了,难道那天早上自己给永田制作人的公主抱,真的被方春的取材班拍到了?
“快拿来我看看。”和马说着抢过美加子手里的杂志,第一眼先看最大的那个标题,结果发现竟然不是自己。
奇怪?
美加子精准吐槽:“不要看到封面最醒目的字不是你,就露出震惊的表情好吗,娱乐圈比你大的腕儿有的是。”
和马:“比如泰勒?”
“谁?”美加子果然接不上梗了。
接不上才对,这她要是接上了,和马反而要犹豫自己下一句应该是“力拔山兮气盖世”还是“宫廷玉液酒”,这都可以用来识别穿越者同僚。
不用“天王盖地虎”是因为这一句已经诞生了……
这时候,神宫寺在封面上率先找到了和马:“在这里,‘桐生和马扫雪时兴致大发即兴创作,明明是绝世音乐天才为何执着于上东大,带您探秘他的内心’……虽然字号不大,但是字好多啊,密密麻麻一块呢。”
和马大惊:“什么鬼?”
他看了眼页数,赶忙翻到那一页。
居然又是那个记者花房隆志,这一次他也表示自己录到了音频,然后给了某某搞音乐的朋友,朋友盛赞旋律很不错。
这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除了会让人怀疑是和马给钱给方春杂志打的广告之外。
有问题的是,这花房隆志在盛赞了一番和马的即兴创作之后,居然煞有介事的开始把和马最近的一系列行为摆在一起,一顿分析,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桐生和马在父母去世之后,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得出了音乐不能救世人的结论,毅然放弃了音乐梦想,决定要成为警察,改变这个世界。
这什么鬼?
还音乐不能救世人,我是日本鲁迅吗?
不对,鲁迅弃医从文要唤醒世人,是放弃了一个实际能治疗身体的职业,选择了一个能治疗人心的职业。
而按照花房隆志文章里写的,和马这是放弃了一个能歌颂心中正义的职业,选择了可以在事实上执行正义的职业。
是、是逆·鲁迅!
尼玛,逆·鲁迅听起来像塔罗牌?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吹得都有点过了,和马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写的文章突然被选作阅读理解的材料,然后老师在煞有介事的分析这一段的中心思想……
别啊,我不做音乐家,只是因为我真的不是音乐家,一来怕露馅,二来对那些被抄袭的人还存有敬意,自己也要点脸,所以才不想当音乐家啊。
你这分析这么一通……我受不起啊!
美加子也看完文章了,她挠挠头:“和马你有这么高尚吗?”
和马连连摇头。
南条本来想说什么,看到和马猛摇头的样子忽然憋不住笑了:“你这样摇头,脑袋不会被搅碎变成脑浆吗?”
神宫寺拍了拍和马的肩膀:“这是好事,总比他们说你和永田制作人有奸情要好多了吧?”
和马一想,也对。
这时候立花老师进了教室:“好啦,我们做个突击小测,占用一点课间时间。”
说着,老师看了眼和马,微微一笑:“大音乐家,为了拯救日本,你可以一定要考上东大啊。这一次你的卷子,我会特别严格的批改!”
092 回声
和马在应对小考的同时,白峰雨音——北川沙绪里刚好推开乐器行地球屋的门,把最新的周刊方春扔在正在修琴的店主的工作台旁边。
“这个音频,有吗?”
“有,但是这次方春吹了牛,这音频录制效果很差,只能隐隐约约听出来一点点,连找人扒谱都很难。”
“这样啊,听听看。”北川沙绪里说。
店主指了指房间里的四喇叭东芝录音机。
北川沙绪里跑过去,果然发现有一盒没标签的带子已经放在录音机里。
她按下播放键,于是一个非常难以识别的声音从录音机里冒出来。
北川沙绪里停了两句就拍下停止键,然后反手把带子给洗了。
“欸,你干嘛!这带子现在可不好弄啊。”店主一脸惋惜的说。
“听下去,你就会想听完整版,然后眼巴巴的求着那位给你完整版。”北川沙绪里愤愤的说,“为什么一个玩票的偏偏会有才能啊?为什么有才能却不来当音乐家啊?”
店主:“据我所知,他扁人也很有才能啊,而且现在他是大阪的英雄呢,说不定以后会有大阪的地方电视台,找他去做嘉宾。就像现在广岛电视台找那位棒球番长做美食探寻那样番那样。”
北川沙绪里骤起眉头:“棒球番长?什么鬼?”
“啊,不用在意,是喜欢棒球的中年男人的话题。大概就是一个已经过气的前王牌投手,莫名其妙的成了当地电视台当红节目的主持,结果成了球队吉祥物,到了三十七岁还能在一军登板投球的故事。”
“啧。”北川沙绪里咋舌,“让我不要在意,之后就不要解说啊。你的这些解说我又听不懂。”
店主哈哈大笑,仿佛惹怒北川沙绪里就是他的目的。
笑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指着货柜说道:“哦,对了,骚尼音乐出了桐生和马的专辑,你要听的话,在那个货架。”
北川沙绪里转身,一脸复杂来到货架前,找了一下找到了写着桐生和马的名字的盒带,拿出来打开。
“包装怎么这么老气。”她皱着眉头埋怨道。
“可能是因为桐生君的本业是剑道家?”
北川沙绪里拿出磁带,来到她刚刚洗掉空白磁带的那台机子前,把磁带塞进第二卡槽。
这种机子为了方便翻录,都是双卡槽,而且还提供了内置的翻录通道,可以保证不录进杂音。
出版音像制品的出版社找东芝抗议过这种设计,然后东芝的法务部看都没看出版社一眼。
因为东芝就不觉得刚刚起步的音像出版行业有本事告财大气粗的自己。
东芝这款录音机卖得可好了,连专业歌手都用这一款来翻录小样什么的回家练歌用。
北川沙绪里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旋律,微微皱眉。
“我不喜欢这个重编曲,太贴近现在那些偶像的曲风了。原本的歌应该更空灵的,完全浪费了好曲子。”北川沙绪里说着又要按录制键把带子给洗了,但是这次她被店主阻止了。
“你是来给我添堵的吗?这磁带现在可好卖了,原版已经快断货了,翻录版到处都是。”
北川沙绪里撇了撇嘴。
她把磁带留在录音机里,就让机器这么放着桐生和马的曲子,然后转向店主:“我的吉他修好了吗?”
“在那边摆着呢。你啊,如果想要学人家砸吉他就彻底一点,被弄完又跑过来找我修,我可跟你讲,现在你的吉他音色已经变差了好多,我尽力了,再砸一次我可不修。”
“我只是想学人家用牙齿来弹吉他啦。我想知道当他用牙齿来弹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世界不会因为看他的人在做的事情就发生变化。”
北川沙绪里没接话,她拿起自己的吉他,轻轻拨弄琴弦。
然后她合着录音机放出来的旋律,即兴弹着和弦。
店主看了眼北川沙绪里,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修琴。
一曲罢了,北川沙绪里小声问:“当英雄,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问我?”店主抬起头,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才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人生中最像英雄的时候,是背着吉他沿着铁路走了一昼夜,似乎这样能走到天涯海角。”
北川沙绪里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我想起来,日本是个岛国。后来我觉得这件事太尼玛黑色幽默了,就拿它写了首歌。”
北川沙绪里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你笑得也太过分了吧?小心我不给你修吉他哦。”
北川沙绪里赶忙收住笑。
店主继续说:“说起来,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说昨晚太映映画决定要找桐生和马写主题曲,以挽救他们的关键失误。”
“哦?”
“他们的筹码,很可能是找你来唱和马的歌。”
“找我?他们想得倒是很美。”
“太映这次的这部电影东京特急,制作委员会可是有关东联合的关联企业。”
北川沙绪里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太好看。
店主看了她一眼,说:“这不是挺好吗?可以唱歌,又可以尽到女儿的职责。”
北川沙绪里抿着嘴,拿着吉他的手仿佛灌了铅。
店主:“你啊,向往摇滚又摇滚得不彻底,归根结底还是太软弱了。”
北川沙绪里想反驳,但是憋了半天,一句话没憋出来。
于是琴行里的气氛顺势冷了下来,老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只有磁带播放出来的旋律还在回响。
**
桐生和马本来以为方春整这么一出,应该又有很多记者来骚扰自己,结果等到放学,也没看到几个记者的影子。
“难怪方春在封面上用这么小的字号写你的事情,”美加子揶揄道,“这根本就掀不起波澜嘛,我还以为又要见识记者大军了。”
南条接口道:“其实,能经常见到记者大军才是比较异常的状况,就算是已经成名的大明星,也不会整天被记者围攻的,顶多就有一些狗仔跟拍。”
一听到“狗仔”二字,和马立刻扭头观察附近,一边观察一边问妹子们:“对了,这帮混蛋能听到我那天早上唱歌,怕不是一直盯着我们呢,你们有注意到周围有可疑人吗?”
“没有发现。”南条摇头,“如果有人跟踪,我的SP们应该会发现。”
和马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南条家的保镖都是专业人士,不可能被跟踪了还毫无察觉。
那到底是怎么录到音的?真的是跟着方山知世的狗仔顺便发现了我的料?
美加子:“应该是跟日南或者方山知世的狗仔吧。”
因为美加子说这话的时机,和自己思考的同步率高得离谱,和马不由得赞了她一句:“说得对啊,你偶尔也会说点很有道理的话嘛。”
“什么意思啊?我好歹也是上智大学英文学部B判定呢!B判定耶!放在全日本的学生里,至少也是个凤尾了。”
“嗯,很厉害哟,美加子。”东京大学法学部A判定的神宫寺玉藻点头道。
然后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A判定的南条保奈美接口道:“相比夏天的时候,美加子真的是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呢。”
最后,东京大学法学部B判定的桐生和马轻轻拍了拍美加子的肩膀:“你这份努力,我姑且认可了。”
“什么啊!你们这态度什么意思啊!可恶啊,鸡蛋子和南条就算了,你也是B判定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和我说话啊。”
和马:“凭我是你师父啊。”
美加子一时语塞。
她交了学费,名字挂在桐生道场的徒弟那一栏下面了,所以和马确实是他的师父,确实有资格对她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美加子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和马哈哈大笑。
神宫寺玉藻催促道:“快走拉,回家复习去。三月就要考试了,没几个月了。”
于是桐生一行和往常一样迈上回家的路——照例是先去接千代子,然后购置一番每日的口粮,再去旧书店看看有没有刚好合适的旧的教辅书进货。
等回到桐生家,就直接在道场开学习会。
这一个多月基本都是这样的节奏。
学习会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互相批改卷子的时候,美加子再一次开口问道:“所以电影的事情会怎么收场呢?”
和马耸肩:“不关我们事。爱怎么收场怎么收场呗,反正我工钱赚到了。”
“你学费还差多少?”美加子又问,“差得多的话,你就去写一首歌呗。”
美加子虽然早上永田制作人来的时候她不在场,但中午闲聊的时候和马已经把早上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和马看了眼在旁边复习的千代子,千代子马上说:“哥哥的学费基本上凑齐了,还差一点只要把你们未来几个月来道场的学费算上,就够了。但是……交完学费咱家就没钱了。”
和马:“今早你还‘哥,咱家有钱了’。”
“早上我不是没点具体信封里有多少钱嘛。东京大学明明是公立学校,学费还这么贵,唉。幸亏咱家就在东京,不用租房住,能省一笔房租,不然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读完四年。”
和马咋舌,然后悄悄看了眼此时在场最富的富婆。
上辈子和马在网上也跟风刷了不少“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烂梗,但是富婆真的在眼前了以后,他又不想当小白脸吃软饭了。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王立宇宙军》了,按照上个时空的历史,庵野那帮人会忽悠到一大笔投资,这个时空的展开肯定也差不多。
到时候自己这个音乐担当肯定能分一笔,解决囊中羞涩的问题。
至于以后拼命拍新片还债什么的,和马想好了,自己在这个项目里只当一个打工的,结算完工资就跑路,债让庵野那帮人背去。
到时候就是我当我的警察两袖清风,你们加油拍片还债吧。
和马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当儿,南条看着他开口了:“其实我可以试着说服下爷爷,到时候让南条财团下面的安保人力派遣公司请和马去当剑术教头,这样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和马还没回话呢,神宫寺开口了:“南条老爷子,不是说独立解决学费问题,也是考验的一环吗?这样行方便,南条老爷子会认可和马同学吗?”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闻到了宫斗的味道。
他决定装作要拉屎,先躲一躲再说。
于是他捂着肚子站起来:“哎呀,突然肚子涨,憋不住了,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妹子们反应,和马扭头就溜.
等他从卫生间回来,委员长、南条还有美加子正在互相批改卷子,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和马其实挺好奇,想问问到底谁赢了。
但是这东西吧,又不好问。他只能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位置上落座。
结果屁股刚碰到坐垫,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美加子抬起头,看了眼玄关的方向,问:“记者终于来了?”
“不知道,我看看去。”和马站起来,快步出到院子里,直接绕到正门,于是看见邮递员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口。
邮递员也看到他了,直接问:“是桐生先生吗?”
“是的,是我。”和马点点头,“怎么,有我的信?”
一般信件会直接放进门口的信报箱。
而且现在都傍晚了,邮递员正常该下班了。
邮递员点头:“挂号包裹,要求直接送到您本人手中。”
和马心中咯噔一下,按照克苏鲁系作品的套路,这就是要开新副本了。
他一脸狐疑的上前,在签收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想起来在日本光签名不行,一定要有主人的印章。
“千代子,拿我们家的印章来。”和马说。
“来了。”千代子回应。
这个邮递员比较年轻,也没那么循规蹈矩,不等印章盖上,就把包裹给了和马。
和马仔细看信封的落款,发现不是匿名信——那些克苏鲁系的故事开新副本,这得是匿名信。
信来自骚尼音乐,和马掂了掂,发现还挺沉的。
千代子拿着印章过来,满脸好奇的看着包裹:“谁寄来的?”
“骚尼音乐。”
“诶?难道……专辑卖不出去所以送到我们这里来抵版税?”
和马不由得皱眉,虽然他知道另一个时空的历史,知道骚尼音乐之后会在日本乐坛呼风唤雨,但是……这事情也没个准是吧。
他掂了一下包裹,安抚千代子:“包裹挺严实的,里面不像是卡带。”
“哦,那还好。”
这时候邮递员确认过印章,随后向和马行礼,骑着自行车走了。
和马把印章交还千代子,拿着包裹将信将疑的回到道场,往地上一扔。
包裹触地发出好大的声音,而且声音很闷,明显里面内容很“充实”。
和马心里嘀咕了一句“别尼玛是什么不可名状的雕像就好了”,一边接过千代子拿来的剪刀,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拆开。
打开包裹之后,他发现里面是厚厚一摞捆起来的信。
最上面一封信没有地址和邮戳,只写了“桐生老师敬启”。
和马抽出这封信,撕开抽出信纸一看,里面写着:“桐生老师,多日不见,久疏问候。这次送上的是专辑发售之后,从全国各地寄来的听众的信件。所有指名转交桐生老师的信件,我们都没有拆阅。
“另外,还有寄到本社来没有指名给桐生老师,但通篇都在盛情赞扬老师的音乐的,我们也精选了一部分,一并奉上。”
信的落款是“大岩川侯一”。
和马读完大岩川制作人的信,再低头看着这厚厚一摞信件,心情有些复杂。
神宫寺:“这一手,是打算用听众的盛情,来让你继续创作啊。时间上也正好,他们应该有渠道在周刊方春上市之前就拿到,那个时候挑选信件并且邮寄挂号包裹,确实现在就该到了。”
和马挠挠头:“啊这……”
美加子伸手拿起一个信封:“哇,这信封上还画了星星,还喷了香水,这一定是女孩子写的。我可以撕吗?”
和马点头:“撕吧。”
美加子欢天喜地的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哦,彩色信纸!字也很秀气!等等,为什么没写几个汉字啊,全是假名!不行啊和马,这个不行,没文化。”
美加子直接把彩色的信纸合上塞回信封里,一脸嫌弃。
和马:“我发现,你自从拿了B判定,就开始把自己当文化人了。”
“我不是吗?B判定耶!”
南条:“哦,这封字很多,写字还很用力hi,力透纸背,可能是男性……他的自称居然是‘在下’!”
神宫寺也拆了一封,拿出来之后立刻展示给大家看:“我这封是毛笔写的。”
和马都惊了:“真的假的?我没写什么很古典的曲子啊。”
委员长这时候已经低头看起那封毛笔写的信了,看着看着她笑了:“噗,这是一封骂你写的是靡靡之音的。”
这时候千代子也手痒,开了一封。
“哇,”她小声惊呼,“我这封里面有照片。”
于是众人一起围过去看着千代子抽出来的照片。
和马:“一般。”
南条打了他一下:“你对鼓起勇气给你寄照片来的女孩子说什么呢,不过,确实一般。”
就在这时候,日南里菜大大咧咧的从院子那边进来:“师父,我要进来了!
“嗯?你们在干嘛?”
和马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在拆买了专辑的人寄给我的信。”
“哦?这么多啊?”日南里菜跑过来,伸手就从包裹里抓了一把信出来,“我看看,这个是岩手县寄来的,这个是……”
和马:“你学生会的工作结束了?”
今天日南是因为学生会那边例行会议,所以才来晚了。
“是啊。学生会想搞圣诞派对,提了一些很无趣的提案,我服了,那些男生怎么都那么自信,觉得自己的提案最好。”
“学校还搞圣诞派对?”和马咋舌,他上辈子班里也搞过圣诞派对,不过那只是晚自习的时候说服了老师,然后把桌子推到旁边然后让同学们自己表演才艺的小活动。
“嗯,现在得票最高的活动,是圣诞交谊舞会,服了,这帮男生有几个会跳交谊舞啊,就搞这种。反正我把提案提交给校方了,看学校批不批吧。”
日南说着拆开了自己选中的信。
“哇,这个上来就是桐生老师我爱你耶,”她惊呼道,“‘桐生老师的音乐,就如天空之皓月……’”
和马一听,觉得这词怎么有点眼熟……
这时候,他大徒弟阿茂从院子那边进来,一看他们在拆信,阿茂一脸疑虑的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信,但是,根据日本法律私拆他人信件是违法的……”
“这信都是寄给我的。”和马说。
“哦,那没事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信?”
“我的听众。”
阿茂眨巴眨巴眼:“哦,那……恭喜师父?”
和马摆了摆手。
093 你好,1981
接下来和马等人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信,才把所有的信全都拆光。
然后神宫寺按照“好评”“差评”和“迷妹”的标准,进行了分类。
“这一叠迷妹们寄来的,我就拿去烧掉好了。”整理完后,神宫寺平静的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别啊,留个纪念也好啊。”和马说。
神宫寺看着和马,微微一笑:“我开玩笑的,怎么说都是别人花心思写来,承载了思念的信件,我不会把别人的心意付之一炬的。”
和马心想你骗谁啊,我要不反对你肯定就烧了,说不定还会用烧信的火来烤红薯。
南条看着分成三叠的信件,对和马说:“和马,你真的不考虑成为音乐家吗?”
“怎么你也开始劝我成为音乐家了。”
“我是觉得,当警察和当音乐家没有冲突啊,既然警察可以同时是剑道师范代,那警察也可以同时是音乐家不是吗?”
美加子:“对啊,游戏里还能兼职呢,战士兼个吟游诗人多正常?”
“不,一般兼职吟游诗人的都是游侠或者游荡者吧?战士一般会兼职野蛮人?”和马回应。
美加子:“你也在玩通讯跑团?”
“你居然有在玩吗?”
“是啊,还挺有意思的,每周写两到三封信过去说自己怎么做,几天后就能知道结果和后续的展开了。冈田同学带我入门的。”
委员长:“看来有人拿了B判定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美加子:“不不,我在拿B判定之前就有在玩啦,事实证明这东西不怎么影响学习,还能练习写作文。
“我跟你讲,负责我的DM超级有意思,写的剧情有种黑暗深邃的魅力。然后我特别喜欢做出一些和他的剧情不相符的举动,看他之后怎么回复。”
和马一听“黑暗深邃的魅力”,眉头微微跳了下。
——不会吧?
这时候南条显然对美加子说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她问:“怎么个黑暗深邃法?”
“就是……感觉好像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但是总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希望之光,但是追逐那光芒的话,又总拿不到手——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和马装作也有点兴趣的样子,问:“哦?听着有点意思嘛,这位DM有笔名吗?”
“有啊,他的笔名有点怪,叫虚涵玄。”
和马惊了,还真是这位写了《鬼哭街》和《沙耶之歌》,并且靠着《魔法少女小圆》把“爱的战士”之名弄得尽人皆知的家伙啊!
现在80年,他不应该才八岁吗?
本来虚渊玄算水野良等人的后辈,这好家伙笔名从虚渊玄变成虚涵玄就直接给提升成水野良的同辈?
当然这个时空水野良不一定叫水野良,也可能叫水野优,水野良品。
和马正想问怎么加入美加子她现在正在跑的这个通信团,委员长就清了清嗓子:“现在不是在讨论要不要成为音乐家的事情吗?”
众人一起看着委员长,这才意识到已经跑题了。
美加子举起手:“我的错,我不该题兼职。”
委员长无视了美加子,直勾勾的看着和马问道:“你能告诉我们,你不愿意当音乐家的理由吗?”
南条也立刻附和道:“我也想知道理由,你那么激烈的拒绝成为音乐家,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我并不会作曲啊。成为了音乐家之后会有很多作曲的约稿吧?写不出来那不就坏事了?我又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有灵感。”
和马信口胡诌。
“那就不要接乐曲创作的稿约不就完了?”美加子说。
“不行啊,总有你不得不给别人面子的时候,不是吗?”和马说着看了眼千代子,“你看,之前我就不得不帮千代子写了一首,因为她说‘你能给别的女孩写为什么不能给我写’。”
千代子眨巴眨巴眼睛:“我说过吗?”
“有吧。”和马顿了顿,不等千代子回应,就继续说道,“如果我承认了作曲家的身份,以后这种不得不回应的作曲邀约就会变多。”
南条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啊。”
和马心想我的胡诌功力看来有增强了,糊弄南条这样的聪明女孩都不在话下了。
美加子叹了口气:“好可惜呀,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我觉得和马你写的那些都很好听。”
日南里菜点头:“师父要是肯成为我的御用作曲的话,我立刻歌手出道,目标在武道馆开个人演唱会。”
和马笑了笑,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貌似和委员长还有个武道馆见的约定呢,赶忙看了眼委员长。
委员长已经拿出书本,开始复习了。
和马赶忙也在桌前坐好,拿出委员长帮他收集整理的复习资料。
东京大学每年都会在武道馆开新生入学大会,和马跟委员长,约好了明年春天一起去。
现在和马只是B判定,也就是说,能不能上就看临场发挥——不但看和马自己的发挥,还有一起参加考试的其他人的发挥。
在考上之前,别的都是假的。
看到委员长跟和马都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学习,南条和美加子也赶忙在桌前坐好,拿起书。
日南里菜还是一副没有聊尽兴的样子,但这时候也不说话,默默的拿出女性杂志,开始翻看。
阿茂看了眼没有投入学习的日南,忽然开口道:“日南师妹,勤学是我们道场的传统,你这样不好吧?”
阿茂是大弟子,进来又早,所以喊日南师妹没有问题。
和马心想我这道场啥时候有勤学的传统了,但看了眼日南手里的女性杂志,还是忍不住说道:“日南,时尚杂志可以看一辈子,可学习的黄金时间,就只有人生的头三十年,不要浪费啊。”
这是和马的人生经验,上辈子他才三十,学新东西就已经感觉没以前那么利索了。
“知道啦。”日南收起时尚杂志,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嘴上却抱怨道,“可是,我预习和复习都已经在学校做完了啊,现在也还没到开始应考的时候,就算打开课本,我也没别的事情干啊。”
和马:“那你就去练一百个空挥如何?”
日南想了想,直接合上课本站起来:“好。毕竟我也是来学剑道的,考虑到师父你这个整天遭遇事件的体质,我是应该认真的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力了。而且,消耗卡路里还能保持身材。”
说着,日南就用非常妩媚的动作伸了个懒腰。不愧是当过读者模特的,这姿势凹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连和马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日南里菜伸完懒腰,就转身对千代子说:“就麻烦千酱盯着我的动作和计数了。”
“嗯,我会盯着你的。”千代子应声道,看起来她已经很习惯被日南叫“千酱”了。
接着日南里菜就拿上道场的公用竹刀,来到院子里——虽然在道场内练空挥也不是不行,但是因为和马喜欢在樱花树下空挥装逼,所以他的学生们空挥也全跑院子里去了。
千代子跟出去之后,道场里就剩下和马的“基础团队”四人和阿茂,阿茂跑到道场角落,把竖着靠墙摆放的小书桌反过来摆好,坐下也开始温习。
于是偌大的道场里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这便是桐生道场最近一个多月已经司空见惯的场景。
就算是忽然收到意料外的包裹,也不会让这场景缺席。
**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距离东京大学入学考试,90天。
放学的时候,美加子和往常一样冲进高三B的教室,对和马说:“和马!今晚交谊舞会怎么办?”
“你会跳交谊舞?”和马反问。
“不会。”美加子很干脆的摇头。
“那巧了,我也不会。所以我们正常回家。”
美加子撅起嘴:“要劳逸结合啊,两个月每天都是复习复习的,多无聊啊。”
“你不是还有通信跑团吗?”和马反问。
“没有了,那个虚涵玄,撕了我的角色卡,我要继续参加要么用新卡要么等下一回。”
和马都惊了:“这个不是商业项目吗?还能撕了给钱的客人的卡?”
“能啊,参加之前他们会让你同意一个有好多条文的合约,里面就有DM有权利根据掷骰子的结果杀死角色这一条。”
和马惊呆了,这要是放在他上辈子熟悉的环境里,比如说,一款手游,把玩家的角色给撕了,下一章开始玩家操控的就是新的人了,那玩家肯定会把制作组厚葬的。
别说手游了,网络敢写死高人气角色的作者,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和马只能感叹,不愧是能出《电锯人》这种按着读者投票人气榜,把人气高的角色挨个干掉的自由的漫画的日本。
和马挠挠头,看了眼委员长。
委员长提醒道:“一月就要统考了哦,过不了这个考试,连各校自主招考都不能参加。你确定你一定能过吗?”
和马本想说“我确定”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随便立FLAG,回家继续学习吧。
于是他拍了拍跃跃欲试的美加子的肩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也就九十天了,坚持一下吧。”
美加子立刻像打了霜的白菜一样蔫了。
**
这天晚上,和马等人在一如既往的时间结束了学习会。
这时候和马才发现,阿茂人不见了,赶忙问千代子:“阿茂呢?”
“圣诞节兼职呢,商店街门口那个圣诞老人就是他。”
千代子说。
和马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日南里菜拎着一包东西拉开通往院子的门。
门一开冷风就搜搜的灌进道场,虽然和马人坐在被炉里,还是给吹得一个哆嗦。
“喂,日南!别把们开这么大啊!很冷的!”他忍不住抱怨。
“啧,师父,寒冷这种东西,靠根性来应付不就好了!”日南里菜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我们女生,这么冷的天还穿裙子呢!”
她说完,和马觉得被炉下面一直贴着自己大腿的南条的腿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南条,发现南条正在努力的归拢被风吹得乱飘的长发。
大概是无意间碰到了吧。
“别说这个了,看我带来了什么。”日南里菜反手把门关上,然后兴致勃勃的打开自己拎着的大包,跑到被炉前,直接把包放在桌面上。
“看!”
和马看了眼包里,发现是红色和白色布料。
“圣诞老人的衣服?”
“答对了!今晚的交谊舞会,学生会从商店街借来用的。我全拿回来了,明天还给商业街之前,我们可以自己使用!嘿嘿~”
和马:“不会有什么不正经的衣服混在里面吧?”
“当然没有啦。”
日南里菜笑嘻嘻的拿出一件,塞给南条:“来,南条学姐!师父一定想看你穿!”
南条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和马,然后就站起来。
她从被炉里出来的时候,腿又蹭到了和马,但是紧接着灌进被炉内的冷空气直接让和马忽略了刚刚的触感,冻了个哆嗦。
“我去换一下衣服。”南条说完,拿着衣服就离开了道场。
“有我的吗?”美加子举起一边手,大声问。
“有的有的,美加子学姐也是美人呢,虽然经常被忽略。”
“后一句是多余的!”美加子一边抱怨,一边抢过日南递给她的衣服,美滋滋的走了。
和马看着委员长。
委员长:“我就算了。还是说,师父很想看我穿这衣服的样子?”
和马总感觉自己如果点头,那就是被套路了。
岂能如此简单就让你套路!
委员长,狡猾狡猾地。
他刚决定说“那算了”,委员长就叹了口气,接过日南里菜递来的衣服站起来。
和马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是被套路了。
但凡委员长晚动作那么一秒钟,和马的“那算了”就出口了,他就能跳出套路了。
结果现在,这场面看起来就是善解人意的委员长看出了和马没有说出口的欲望,并且满足了他。
和马看着拿着衣服离开的委员长那左右摇摆的辫子,感受有点复杂。
日南里菜忽然来了句:“神宫寺师姐真是好女人啊。”
“哈?”和马看着她,“你干嘛突然这么说?”
“不,就是感觉罢了。有种如果娶了这种女人她会把你的前途都一并给包办了的感觉。”
和马心想这他妈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对了,师父,我的圣诞变装,你想看吗?”
这次和马秒答:“不了,谢谢。”
“诶?为什么到我就直接拒绝啊!”
……
二十分钟后,桐生道场的女人们都换上了圣诞节限定皮肤。
南条抱怨道:“你不是说这都是普通的衣服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低开领!”
“没有低开领谁看啊。”
“还有这个短裙!”
“也没有比校服的裙子短多少嘛。”日南里菜继续装傻。
“那这个猫耳呢?”
“这是帽子的饰品啦,这样可以让帽子看起来不要那么单调啊。”
“那这个呢?”南条拿起一条尾巴,头部带着迷之构造那种,“这个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不信你学生会的活动能用上这个!”
“好吧,我坦白,我们找商店街借衣服的时候,商店街业主委员会的会长桑一脸坏笑的多借了一包衣服给我们,就是这一包了,我想着借都借了是吧,不穿不就浪费吗?”
和马吐槽道:“其实,你可以在礼物交换环节中,藏一些‘特别大奖’,就是这些衣服,而且只能男生抽,抽到就要换上给大家看。这样既避免了伤风化,又利用了衣服,还炒热了气氛。”
日南里菜目瞪口呆的看着和马:“哇,这么损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师父你是天才啊!”
和马:“所以我才是师父,你是徒弟啊。还有,你们赶快换回来吧,别冻着。”
美加子狐疑的看着和马:“咦?和马你不想多看几眼吗?”
和马看了眼美加子,目光下意识的就移动到她胸口的钻石裂痕上。
美加子发出“诶嘿嘿”的笑声:“和马你的目光,超级不妙啊!好下流!”
和马别过脸,根本无法反驳。
委员长推了推眼镜:“奇怪了,明明夏天的时候去游泳,都看过我们的泳装了,这个比泳装要严实多了不是吗?”
和马心想委员长你也有不懂的地方啊,季节限定的皮肤,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啊!这不是盖得严实不严实的问题。
不对,难道这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绽?
故意让我觉得她也有不懂的地方,好可爱?
和马狐疑的看着委员长,而她拿下帽子,开始研究和帽子一体的猫耳:“这个耳朵,现在男人们开始喜欢有野兽耳朵的女性了?”
和马:“猫耳可是未来的流行趋势,漫画里面已经开始出现各种带有兽耳的女孩了,会越来越多的。比如福星小子,只是配角的拉姆就被扶正成为女主了,就是因为拉姆有鬼角!”
其实是因为她穿豹纹比基尼,不过这不重要。
他刚说完,就看见委员长皱起眉头:“福星小子……听起来像漫画的名字啊,你居然还有空看漫画?看来我给你的复习任务还不够多……”
和马:“不不不!我是在学校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别的男生在闲聊剧情才知道的!我没有看这个漫画啊!”
其实看了,只不过是上辈子。
委员长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说法,低头继续研究猫耳:“这种东西,真的会成为潮流吗?”
和马点头:“会的,信我。”
委员长看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啥。
而这个时候,日南里菜正在研究南条的腹肌:“好厉害,我还以为剑道练到出师之后,肚子上会跟肌肉男一样一块一块的,没有女孩子美妙的线条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子。”
说着她用手轻轻戳起南条的小腹。
南条解释道:“那种一块块的腹肌,其实需要刻意去练才会出来啦,还有需要在饮食中进行专门的搭配。正常的情况,不收拢肌肉的话,其实应该是我这样的。”
“那如果收拢肌肉呢?”日南好奇的问。
南条吸了口气,然后腹肌暴起。
“哦!”日南发出钦佩的声音,还鼓起掌来,“好厉害。”
和马不服气的说:“我比这厉害多了……”
“你是男的。”日南摆了摆手,“你当然可以随意的增加你的肌肉,妹子要保持优美体形又要有肌肉,很难的。”
和马撇了撇嘴,他本来还想趁机展示自己的腹肌来着。
美加子:“其实也没这么难啦,你看我也有啊。”
然后她也深呼吸,接着——
她胸口的纽扣嘭的一下被崩飞了。
扭头奔着和马的脸飞来,和马一抬手,把纽扣接住。
美加子:“咦?不应该这样啊……”
日南和南条一起鼓掌:“好厉害。”
委员长则再一次把帽子戴到脑袋上,还很新奇的摸着头顶上的耳朵。
这个时候,和马知道今晚大概是学不成了。
连委员长都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了,这还学个毛啊。
于是他站起来,高举刚刚接住的纽扣:“美加子,你想要纽扣吗?想要就来拿啊!”
“死和马!快还给我!”
于是,桐生道场就这样闹哄哄的闹到了平安夜钟声响起。
然后和马才回过味来:“等一下!你们没有门禁吗?”
美加子耸肩:“我妈说今晚我要是回家,她就要和我谈心,对了,她还给了我这个。”
美加子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老妈给的东西:“我就服了,她老是一下给我塞半盒。”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南条主动打破尴尬:“我这边嘛……正常情况家里的车早该来了,现在都没有来车,大概默认我会留宿了。”
日南里菜举手:“我跟我家里说好今晚要在道场和大家一起强化合宿了。”
和马看向最后还没表态的委员长,但是总觉得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干脆啥也没问。
千代子叹了口气:“那我去吧大家用的被褥到准备好。”
“洗澡水也拜托了,再烧一池吧。”美加子挥挥手。
千代子看了她一眼,一把拽起她:“美加子姐姐你来帮忙啦!你那么熟我们家!”
“诶?不要啊,我也就是多了两年做青梅竹马的时间而已啊!也没有特别熟你们家的构造啦……”
千代子把美加子拽走之后,日南里菜钻进被炉:“让我暖和一下,快把我冻傻了。”
“那你就穿衣服啊。”和马没好气的说。
“哎呀,好不容易才换上的,让我多穿一会儿嘛。”
南条过来抓住她的手,又把她从被炉里拽出来:“走吧,换衣服,别真感冒了。”
然后南条拖着日南走了。
委员长对和马微微一笑,转身跟上南条他们。
于是,道场里只剩下和马一个人。
和他的两把刀。
和马撇撇嘴,回到被炉里,然后看了眼美加子刚刚扔桌上的盒子。
美加子的妈妈是有多想把她的女儿卖掉啊。
正好这时候,阿茂打开拉门,和风雪一起进了道场。
和马忍不住吐槽:“你们什么毛病,就是不愿意走正门呗?”
阿茂:“啊?哦,抱歉,习惯性就这么进来了,我重来一遍。”
说着他转身要出道场。
“别别,别重来了,外面这又是北风又是飘雪的,进来吧。手上是什么?”
“啊,和工钱一起发的蛋糕。其实就是卖剩下的,给我们几个打工的分了。”
“圣诞还能剩下蛋糕啊?”和马有些惊讶的说,“那可能味道不是很好。”
“主要是造型做坏了,味道应该没什么差别。”阿茂一边说,一边把蛋糕摆在桌上,然后他看了眼和马手边的盒子,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我今晚出去KTV睡一晚?”
“不用不用,这个是美加子她妈妈强塞进来的,不会用啦。”和马把盒子往旁边推了推。
“这样啊……那我回房去了……”
“别,你就在这里坐着,一起吃蛋糕嘛。这么大蛋糕,主要是我们俩男的加上美加子的事情,妹子们为了保持身材,不会吃太多甜食的。”
“美加子师姐也是妹子吧?”阿茂吐槽道。
“哦,对对对。”和马点点头,“是,她是。总之,你留下,一起吃。”
这时候,委员长、南条和日南换完衣服回来了。
“哦,这蛋糕难道是阿茂孝敬师父的?”日南兴致勃勃的问。
“不,应该算打工的福利吧。”阿茂很礼貌的回应。
“来来,我们把蛋糕分一下,美加子!有蛋糕吃!”
“来了!”远远的就传来美加子的回应,然后伴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美加子出现了,“蛋糕?”
“把千代子也喊来,我们分蛋糕!”
“我来了。”千代子也出现了,“蛋糕……是阿茂买的?”
“打工的福利。”阿茂腼腆的笑了笑。
“来来来,分蛋糕。”
和马已经打开包装。
他穿越到现在,因为穷,就只吃过委员长家的和菓子,不是说和式点心不好吃,但整天吃总归是会腻的。
而且,和菓子味道都比较偏淡,没有西式点心那么大开大合。
和马老早就想吃点蛋糕什么的了。
但是,桐生家这么穷,没人送蛋糕的话,千代子不可能买的——她自己倒是会偷偷去买可丽饼吃。
和马给自己切了一大块蛋糕,然后乐呵呵的对大家说:“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是,我还是祝大家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众人一起互相祝福着。
桐生道场的平安夜,就在分吃蛋糕的过程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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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12月31号。
日本这边除夕夜也是要和家人在一起过的,毕竟这本来就是中国春节那一套演变过来的。
日本人本来是过农历春节的,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政府用行政命令,强行把之前农历春节的习俗,都搬到了公历一月一号前后来。
所以,这天晚上,才八点,桐生道场就只剩下桐生兄妹和阿茂了。
连美加子都被她老妈拽了回去。
阿茂又把电视机搬到了道场,三人就这么围着被炉,看电视上的红白歌合战。
这相当于中国的春节联欢晚会。
只不过这个只唱歌。想看搞笑节目可以换台,其他频道会有一些跨年的搞笑节目。
能上红白歌会,是对歌手地位的一种认可。
音乐行业,尤其是唱片业,作为一个还算新兴的产业,还没有门阀化,所以红白歌会也经常能看到年轻的面孔。
当然也有一些老面孔,年年上,几十年如故,一首歌翻来覆去唱几十年。
今年的红白歌会,就出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下面,有请药师丸博子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和马心想,果然。
千代子一看药师丸博子,说道:“居然上红白了,一定是唱水手服与机关枪。最近我的同学整天都哼这歌。”
阿茂接口道:“最近我晚上学习,为了防止自己太困睡着,会开收音机做背景声,深夜点歌节目好多人点这首歌。经常换了好几个台都在放这首。”
和马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圣诞档期上映的电影已经成为超级话题作,曲子自然也成为国民热曲——这都和他上辈子的展开一模一样。
电视上药师丸博子一身这个年代经典的“玉女”打扮,站在那个在和马看来有点土的舞台上,跟着音乐,轻轻的摇摆。
这年头就这个范儿,松圣子唱歌也是跟着音乐摇摆,没有什么夸张的舞步设计。
摇摆就完了。
汪皮裤一定很喜欢这个年代,因为可以一起摇摆。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和马微微皱眉:“这前奏,不太对吧?”
“诶?”
“啊?”
千代子和阿茂还没发现问题。
和马已经听出来了,这是松田圣子的第一首冠军单曲《风乃秋色》,也是这个今年大热门的代表性曲目。
说起来这歌还有个非常有名的轶闻:药师丸博子和松田圣子一起上一档节目,节目组忘了和博子说要她唱松田圣子的名曲《风乃秋色》了。
结果音乐一响博子发现不对,直接化身主持人,报幕“下面请听松田圣子的《风乃秋色》”,转身小跑着到松田圣子面前,把话筒给了圣子。
结果这个“放送事故”,直接圈粉无数,让药师丸博子作为后起之秀,一跃成为能和松田圣子分庭抗礼的国民歌姬。
不会吧……
和马刚这样想,药师丸博子就拿起话筒:“下面请听我非常喜欢的松圣子小姐,演唱《风乃秋色》!”
然后小小个的药师丸博子拿着话筒,小跑下了舞台,到了还做在台下待机的松圣子面前,把话筒递过去了。
和马半张着嘴,因为突然发生的名场面暂时失去了言语能力。
松圣子的反应也很快,她站起来对药师丸博子鞠躬九十度,拿起话筒就直接接着前奏开唱。
昭和偶像,就是这么强。
和那些只能假唱还有电音的流量小生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昭和偶像还能拿起电钻自己修门呢。
圣子唱歌的同时,和马听到若有若无的刀鸣,不由得回头看了眼。
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还好好的呆在自家刀架上。
这刀……该不会想我把它拔出来打CALL吧?
刀鸣有那么一瞬间更响了。
尼玛。
和马瞥了眼徒弟和妹妹,发现刀鸣只有自己听到,于是装听不见。
松圣子唱完,刚刚下台的药师丸博子又被主持人请了上来。
主持人调侃了几句就把配乐的失误带过去,然后再一次报出了药师丸博子要唱的歌曲的歌名:《水手服与机关枪》。
这一次,前奏没错。
紧接着清纯的、带点恰到好处的生涩的歌声响起。
和马跟着一起轻轻哼唱起来。
和马上辈子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在一个动画里,动画叫《幸运星》,头11集的片尾别出心裁的弄成了几个女高中生去长卡拉ok的形式,然后角色之一柊镜唱了这首。
之后和马还找了电影看,结果看的是长泽雅美的电视版,虽然电视版拍得也很不错,但是没有电影版那种“昭和年代特有的风貌”,在经典程度上略逊一筹。
听着药师丸博子的演唱,和马又想起上辈子在大学宿舍和一群老爷们一起追幸运星的日子了。
和马后来才知道能碰到一群都喜欢看动画的老爷们,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出来社会之后,和马认识了很多人,也有很多新的朋友,但是能开怀畅饮畅谈最近新追完的动画的见解的,始终只有那哥几个。
可能因为触景生情,和马哼着歌,透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千代子忍不住斜眼看了看和马。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一曲结束,千代子:“真是一首很棒的曲子。”
“嗯。”和马点点头。
阿茂:“我听得出来曲子好听,但是……抱歉,我没什么音乐细胞。”
“没关系。”和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
他本来想说“我也没有”的,最终还是算了。
这时候千代子说:“说起来,老哥参与的那个电影东京特急,也有不少同学喜欢的样子。”
“是吗?”和马有些惊讶的看着千代子,他高三了,自己班级在他本人的带动下疯狂备考,基本没人聊娱乐的事情。
“是啊,我有同学偷偷买了方山知世酱同款的墨镜呢,课间还会学着摆出电影里的造型。不过貌似修女们都很讨厌东京特急,说会带坏小孩子。”
和马挑了挑眉毛,心想看这意思,自己捣鼓这玩意居然从影史名作身上分了一块蛋糕?
这时候阿茂开口了:“我以前的不良兄弟,最近突然找到我,问我道场相关的事情。我看他们不是真心想学剑道,就编了一些师父你严格要求的段子,把他们吓跑了。”
和马:“我谢谢你啊。”
不过,心不诚的人和马也肯定不想收就是了,毕竟自己这边一票秀色可餐的妹子,心不诚的人来了自己还得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但是,不收徒,可以让他们体验入学嘛,出租剑道服和竹刀那可都是钱啊。
和马这时候,展现出了和千代子一模一样的守财奴特质。
“不过,老哥弄的那个电影,比起水手服与机关枪,讨论度还是差了不少,也有姐妹说只看打斗就好了。”
“嗯,我在班里听他们讨论,也大部分在说打斗。”阿茂接口道,“师父亲自上场和美加子师姐打的最终战,超高好评。”
和马笑道:“那是啊,我亲自下场的。”
“最大的好评是美加子师姐的后空翻那一段。”
和马闭嘴了。
虽然用桌子挡刀那一段,是自己模仿成龙大哥的武打设计搞的,但是那个后空翻,是美加子硬加的。
千代子忽然笑了:“美加子前几天,一直私下怂恿我提议一起去看这个电影呢,她自己不敢提,怕被神宫寺姐姐骂。”
和马:“还有这事?”
“是啊。”
和马:“那我提好了,新年过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钱谁出?”千代子问。
和马:“呃……去南条家的关联电影院?他们也有插手娱乐圈来着……”
千代子叹气:“唉,罢了,我们家穷,没办法。老哥啊,你读完东大,要努力赚钱啊,要不别当警察了,油水少,去大公司吧!”
和马心想妹妹啊你太天真了。
这时候阿茂却开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能捞油水呢?不过,放心,以师父的本事,堂堂正正也能赚到很多钱的。”
和马只能点头:“对。我要站着,把钱挣了。”
千代子撇了撇嘴:“我说不过你们,我闭嘴。”
说完她拿起盘子里的橘子,小心翼翼的剥起来。
和马是穿越到了日本才知道,为什么日本漫画里,春节相关的情节,一定会有剥橘子这个画面。
因为日本人想吃橘子是真的难,水果都死贵。
和马生在南方,小时候到了季节路边都是挑着自家橘子出来卖的农民,便宜得很,而且你问一句“甜不甜”,老农民还会直接掰半个橘子塞你手里:“你自己吃就知道了。”
这种营销很有效,大部分人吃完就算不是特别甜,也不好意思一点不买。
如果真的特别甜,那自然是“你还剩多少便宜点我都要了”,一般急着回家的老农民也会给一个实诚价格。
然后这一星期橘子使劲吃吧,有时候实在吃不完,还烂了得扔去喂大院养的大狼狗。
到了日本,好么,春节了,吃点橘子开心一下。
千代子一边剥橘子还一边念:“幸亏我在商店街人缘好,水果店的大叔送我们橘子,不然这大过年的,连橘子都没得吃。”
“等你哥当了警视总监,橘子你天天吃,管够。”和马说。
“老哥你就吹吧,警视总监,我觉得你当个警视厅搜查一科科长,我都能偷笑了。”
和马正要反驳,大地晃动起来。
俩纯日本人反应贼快,嗖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千代子还端着一盘橘子。
和马反应虽然慢了点,看到他们俩跑自己才跑,但是他有BUFF,一下子就冲到前面去了。
毕竟,在没有反成龙装置的时候,没人跑得过和马。
到了院子里,大地的晃动结束了。
千代子:“五级?”
“差不多。”阿茂说。
“啧,浪费表情。”千代子拿着橘子又往回走。
和马跟阿茂跟在他身后回到道场里,正好看见电视上上方出现了地震相关的速报字幕。
千代子淡定钻进被炉。
这时候电视里传来报幕的声音:“下面有请‘辉夜姬’组合,演唱名曲《神田川》。”
千代子完全进入女生聊八卦模式:“哦,这首歌连续六年上红白了吧。”
“嗯,我还是不良的时候,去唱K总有人点这首。”
“毕竟很有名嘛。”
和马一瞬间感觉到代沟,因为他知道这首歌,是因为《银魂》里有这首,还是钉宫理惠唱的,那首歪唱萌得人流鼻血。
他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这首《神田川》是搞笑歌,后来听了原唱,又看了根据原唱歌词弄的电影,就完全喜欢上了。
辉夜姬的几位登上舞台,明明叫“辉夜姬”,这组合一个女的都没有。
千代子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和马也跟着妹妹的节奏。
这是讲述在神田川附近合租的两名大学生的歌曲,讲述着两人对不确定的爱情的迟疑与迷惘,但是歌词里大部分都在描述两个人一起在澡堂洗澡出来的日常生活。
女孩洗完澡出来,在寒风中等着恋人,洗过的头发被风吹得冷到了心里,然后男孩终于出来了,抱住女孩。
就是简单的场景,但是配上音乐就有种感伤怀念。
最后歌词一转:那时我们好年轻,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你的温柔让我有些不安。
和马听原曲的时候,已经是社会人了,这个曲子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大学时代无疾而终的恋爱,完全的感同身受。
一曲结束,千代子忽然说:“哥,你可别嚷嚷着出去租房啊,就算是神田川那边的房子,也是一大笔钱呢,走读就完事了,东大离葛氏也不算远。”
和马:“知道啦。”
“月票的钱咱家还是出得起的。”千代子自信满满的说。
和马:“你还挺得意?”
“是呀,那可是月票哦,拿着就可以在一个月内随便坐地铁的月票哦!”
“知道啦知道啦。”
“高中我要不要也去一个比较远的高中啊,这样我也可以拿着月票,和哥哥你一起上下学了。”千代子继续说。
“喂,你不是为了省钱打算用奖学金继续读越川女子的吗?”和马说。
“哎呀,我做下梦不行啊?”
话音落下,电视上主持人说:“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一分钟了,让我们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吧!”
这一套和马也熟。
虽然长大以后他对春节联欢晚会的兴趣越来越低,但是等到倒计时的时候,他还是会从自己屋出来,跟家里人一起读过。
没这一步,就少点什么的感觉。
但是,和马记得红白歌合战一般播到离零点十五分钟就结束了,没有倒计时环节。
因为日本这边有初次参拜的传统,过了除夕零点,大家都会出门去最近的神社或者庙拜一下。
快到零点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准备出门了,所以节目到这时候结束正好。
看来这个时空,有点不一样。
红白歌合战还有倒计时环节。
“五!”千代子跟着电视上一起高呼。
和马:“四!”
阿茂看和马也喊了,才加入进来:“三!”
这时候,屋外远远的传来钟声,显然帝释天的和尚的表比NHK的快两秒。
和马因为钟声愣神的当儿,电视上已经倒数结束,主持人在喊:“新年快乐!”
千代子:“新年快乐!哥哥,考试要旗开得胜啊!”
“哦,知道了。”和马说。
阿茂:“新年快乐。今晚要梦到富士山、鹰和茄子啊。”
和马:“我尽量。新年快乐。”
电视上的红白歌合战也进入最后环节。
另一个时空,这都结束十五分钟了。
这个时空虽然有倒计时环节,但也不可能挡着大家去初次参拜是吧。
看着电视上众人的合唱,和马忽然想起上辈子很熟悉的旋律。
每年春晚结束都会响起的《难忘今宵》。
他不由得哼起来——这才对味儿嘛。
小时候,乡愁是一首不想背的课文。
穿越了之后,乡愁是一首跨越时空的旋律。
千代子听到和马的哼唱,表情变得温柔。
她知道这歌和马大概也不会公开,是专属于桐生家至亲的旋律。
等红白歌会结束,千代子站起来:“走了!去帝释天!我要给哥哥许愿!”
“啊,我约了南条他们在九町目汇合。”和马说。
“切,果然还是约了她们啊。”千代子看起来有点失望,“算了,多点人热闹也好。走吧走吧。”
和马问:“你要不要换和服?”
“你现在问我这个?就算我想换,来得及吗?和服穿着超麻烦的!”千代子打了和马一下,“就这么去吧,走啦,南条姐和美加子姐会给你看和服的啦!”
094 冬去春来
其实和马也觉得美加子和南条应该会穿和服过来。
南条不说了,这种传统节日她必定会穿和服,毕竟她爷爷日思夜想的就是变成真正的华族。
美加子大概会觉得穿啥过来都没差,但是她老妈会把女儿狠狠的武装一下。
和马带着对美加子和南条的和服装扮的期待,领着妹妹和徒弟出门了。
虽然夏天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妹子们的和服,但是夏季和服为了贴合季节做了一些简化,总体上不如冬季和服那么雍容华贵。
最高档的冬季和服,要一层层包好几层——毕竟冬天冷,多穿点没事。
片刻之后,和马一行到了集合地点,正好看见南条从自家的加长型林肯上下来,身上是带有南条家家纹的暖色系振袖和服,白梅纹路的冷色点缀在暖色之中,呼应着浅蓝色的腰带。
和服的袖口和衣领都可以看见几种不同颜色的内衬一层层叠好,每一层都恰到好处的露出边缘。
果然很华丽。
南条一看和马等人已经到了,还解释:“我刚参加完资产家们举办的新年酒会,直接就过来了。”
和马凑近南条,吸了吸鼻子:“没有酒味嘛,还是往常的白梅香。”
“不会有人给未成年的我敬酒啦,毕竟是正式场合,有不少文化界的名人和大记者在。”南条用手轻轻抵住和马,似乎是怕他直接大庭广众抱上来,但是也没有把和马推开。
和马从南条的表情里读出来,这大概是有记者在跟拍。
于是他果断拉开距离,正色道:“酒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
“有啊,和我一个钢琴教室的几个大小姐,都跟我问起了和马你的事情,她们一个个都先看我的手,发现没婚戒之后都会问为啥我还没和你订婚。”
和马:“你怎么回的?”
“我说你还没有通过我爷爷设置的试炼。”南条回答,然后自顾自的笑起来,“多亏了我爷爷给人的印象,这个回答居然被她们接受了。”
和马挠挠头,心想那老爷子确实给人一种会给孙女的未婚夫预备役安排试炼的印象。
这时候千代子上前拉着南条的手,赞叹道:“这和服真漂亮!太适合你了南条姐!!”
说完她扭头对和马使了个眼色。
和马这才想起来自己该夸和服了,赶忙说道:“这和服很漂亮,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话音刚落,藤井家的轿车就在刹车声中,堪堪停在和马身边,美加子弹簧一样蹦出来:“和马!我的和服好看吗?”
和马看都没看,直接回答:“不好看,因为没有纽扣。”
“哈哈哈,很好看吧……给我等一下!和服有纽扣那就太怪了吧?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些号称方便穿戴的浴衣里面是有扣子和万能贴的,但是我这可是真正的振袖和服啊!是大人才穿的款式哦!”
和马一听大人才穿的,赶忙看过去,结果发现美加子一身浅蓝色的和服包得严严实实的,纹样是鲤鱼纹。
美加子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这样能套路到你!你也有被我玩弄的时候哈哈哈!”
和马无视了美加子的得意忘形,他盯着美加子和服上的纹路,咋舌道:“你妈妈还给你选了个鱼跃龙门的图案?她还懂中国文化?”
美加子低头:“咦?有吗?这个鱼是鲤鱼吗?鱼跃龙门是中国文化?”
和马顿时有种,美加子到底是不是阿姨的亲女儿的疑虑。
美加子立刻埋怨道:“你看我的眼神啥意思嘛!你该不会是在想,‘这么冰雪聪明的老妈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儿吧’?”
和马:“你能猜到这个,我觉得你也挺聪明的啊。”
“哦,这样啊。嗯?”美加子狐疑的看着和马,“我这是被损了还是被夸了?”
千代子:“当然是被损了啊。你真的拿到了上智的B判定吗?”
“我拿到了!确确实实拿到了!而且和邮寄参加的你们不同,我是在补习班参加的正规考试!”
和马因为没钱,没有补习班去,所以只是报名参加了模拟考,交钱之后等考试前一天,考卷会寄到桐生报名时候填写的地址,他答完再寄回去。
基本上这种参加考试的方式,作不作弊全靠自觉。
所以这种方式的考卷的分数,不会被计入总分统计,但是会根据那些补习班通过正规考试的方式收到的考卷的平均分,来给一个判定值。
和马虽然是邮寄考卷的方式参加考试,但是他很严肃的进行了自我规制,毕竟这个时候作弊没意义。
可因为他是邮寄,所以他考的分数没有被计入统计数据,所以也没有全国排名。
而南条和委员长,都是到补习班去以正规的方式参加这次考试,所以她们俩都有全国排名。
委员长是全国第三,和马比较惊讶的是居然有两个人比委员长还厉害。
南条的名次稍微靠后一些,也有全国前六十。
当然了,这个考试虽然很权威,但毕竟是几个私立教育机构和大型补习班联合搞的考试,所以参加排名的人就是这几个教育机构现有的考生人数,总共也就几万人参加的样子。
和马抓过南条的手,看了看她的手表——和马可没有手表这种奢侈品,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大概已经被当掉了。
“过了约定时间了,委员长怎么回事?”
南条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和马说:“对了,刚刚不是地震了嘛,酒会的人紧急避难结束后,委员长打电话打到会场找我,说她今晚家里安排去相熟的神社兼职,可能会晚点来。”
“兼职?”和马挑了挑眉毛,“那家伙居然真的跑去做巫女了?”
“毕竟她家那么熟悉各种贡品的事情,应该有相关的门路吧。”南条说,“说起来,今天会场上,也有神宫寺家的和菓子呢。”
美加子:“酒会不应该吃西点吗?”
“是啊,所以我才记住了摆在一堆西点中的水信玄饼啊,毕竟那饼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碟子上的神宫寺家家纹。”
和马“哦”了一声,他本来还觉得神宫寺能直接把电话打到人家上流社会的酒会上有点不可思议,现在想来会场上既然有神宫寺家的饼,那委员长知道电话也正常。
从神社的社办打个电话过去,也挺合理的。
“不过,”美加子忽然说,“委员长那么有计划性的人,应该早就知道要兼职吧,她应该会早早跟我们打好招呼说要兼职,初谒要迟一点到。突然打电话来告知,不像她啊。”
和马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便猜测道:“可能按她原本的计划,就算兼职,也能及时赶来?然后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比如地震让神社塌了什么的。”
“神社塌了应该会出动消防厅和减灾署吧,一个去打工的巫女,应该会更早让她回来才对啊。”美加子看看天,“也许,是帮助走失的小孩找到爸爸妈妈,耽搁了?”
众人一起看着美加子,被她的单纯和美好惊呆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美加子家的车旁边。
美加子的老妈正在和铃木管家交流飙车心得什么的,看到这车停下,都扭头投去好奇的目光。
和马眼尖,看见了车门的把手上,那很小的神宫寺家的家纹。
那家纹只是轻描淡写的刻在把手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神宫寺玉藻开门下车,一身素白的巫女羽织和红裙裤。
和马嘴巴张成了O字型。
平常人可能以为巫女装就是犬夜叉里桔梗的那一种,其实不然。
巫女也是分等级的,等级越高,服装越复杂。
像你的名字里,三叶嚼口嚼酒时那一套,就是最高级的巫女在祭祀的时候穿的。
现在,神宫寺玉藻就一身这种档次巫女装。
只不过她没有佩戴头饰,也没有拿跳神楽舞时需要的神铃。
“一完事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神宫寺看了眼众人,微微一笑。
一名家丁打扮的人从车的另一边下来,拿着长外套过来,给神宫寺披上。
“小姐,那我们先走了。”家丁小声说。
“嗯,走吧。”
神宫寺一边说,一边把外套穿好,扣子一个个扣上,这样别人从外面看,就看不出来她一身巫女装了。
她看了眼和马,解释道:“穿外套是因为待会要去帝释天嘛,穿着巫女服过去,会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神道教八百万众神和佛教诸神开战吗?
“我们有一个巫女在帝释天失踪了,我们要进去检查?”
这时候美加子敢为天下先,已经吐槽了:“用长外套挡住,就没事了吗?神佛看不到你下面是神道教的巫女装?”
“帝释天的菩萨是个粗神经,不会计较这些啦。”
美加子:“为啥你一副和她很熟的口气啊?”
“因为我经常去帝释天参拜啊,我家还指导了很多人选择贡品呢。”
“这样就会和菩萨很熟了吗?”
美加子吐槽火力全开,完全变成了关西人。
委员长却笑道:“没有啦,我只是在等待上场的时候很无聊,看了今晚的跨年综艺,所以就像试一试。”
“真的?”美加子一脸狐疑。
“真的哦。”委员长收起笑容,严肃认真的点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跟菩萨很熟嘛。”
和马挑了挑眉毛,他想起那个围着红围巾的地藏菩萨。
根据阿茂的证言,他在去单刀救爹的时候,也看到这个菩萨了。
和马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佛。
但是和马也得承认,也有可能是阿茂在听了自己的讲述之后,在直面险境时产生了幻觉,也以为自己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如果把这个告诉神宫寺玉藻,她多半也会这样解释吧。
“走吧,赶快参拜完,明天还要继续复习呢。再过几天就是全国统考了。”
日本有个类似中国全国统考的考试,只有通过了这个考试取得一定的分数,才能继续选报大学。
和马点点头:“是,赶快走吧,这北风呼呼吹,怪冷的。”
于是一行人开始徒步向帝释天走去。
一路上陆续碰到拖家带口去初次参拜的人。
和马听见一户人家的小女孩在哭:“我明天不要去看阿寅嘛!阿寅不好看!”
这说的就是日本国民喜剧《寅次郎的故事》了,确实年龄比较小的孩子看这个片会觉得无聊,等到十岁开始,就会领悟到这个电影的幽默。
等到三十岁再看这个片,味道又截然不同。
要知道,《寅次郎的故事》只是译名,这电影日本原名直译叫《男人好辛苦》,本来就是给成年人看的带点黑色幽默的轻喜剧。
谁知道就成了老少咸宜的国民剧。
那边那小姑娘还在抱怨:“我不想看阿寅嘛!阿寅那么丑……”
美加子扑哧一下笑出声:“确实,我得承认阿寅是挺丑的。”
“谐星嘛。”南条也笑了。
和马心想一个谐星最终成了演技派,也是挺传奇的。
这时候和马又听见旁边路过的另一户家庭的小男孩说:“爸爸,你看好多漂亮大姐姐耶!”
和马不用看都知道这说的自家。
他扫了眼妹子们的脸,发现她们虽然都装没听见,但明显心情昂扬了不少。
果然女孩子多少都有点臭美的。
就这样,和马一行一路闲聊一路听着别人家的闲聊,来到了帝释天。
初次参拜的人密密麻麻的在帝释天门口排起长龙。
帝释天显然连俗家弟子都找来维持秩序了。
警察也来了不少,不过都远离帝释天大门站着。
和马一行站在队伍里,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走了大概半小时,他们才用水勺洗完手,然后喝了一口冰凉的水。
接着就是参拜和许愿了——这都是有步骤的,不洗手喝水不能拜。
许愿的时候,美加子把愿望说出了口:“希望大家都能去想去的大学!”
南条看了她一眼,说:“去什么大学,取决于自己付出多少努力,不能指望神佛哦。”
“哎呀,这不是有安慰剂效应嘛,南条你的愿望是啥?”
“希望大家都考上想去的大学。”南条回答。
“那不一样嘛!”然后美加子看着委员长。
委员长不看她,而是在做许愿动作的时候把愿望说出来:“希望世界和平。”
和马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心想还真有许这种愿望的人吗?这不是一般漫画里用来凸显一个女孩心地善良的伎俩吗?
这时候,一把苍老威严的声音从大殿方向传来:“玉藻你又许了一样的愿望啊。”
和马循声望去,发现一名老和尚站在离他们不远的高台上,从高处俯视着。
老和尚这一身华丽的袈裟,和马估计他应该就是帝释天的住持了。
委员长对老和尚行礼:“大僧正最近身体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不错。世界和平这种事,我们这个小庙管不了啦。”
“我也只是表达一种祈愿而已。”神宫寺玉藻笑眯眯的看着老和尚。
“换一点我们可以管的事情嘛,比如保佑工作顺利什么的。”
和马:“请保佑我工作顺利。”
“啊哈哈哈,这位施主倒是很会见缝插针嘛。哦?这不是桐生家的孩子嘛,新年快乐,葬礼之后,别来无恙啊。”
和马懂了,自家父母的法事大概是这位住持操办的。
“新年快乐,我很好,大僧正不必挂念。”
其实和马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僧正,之前阿茂家的法事,是找的别的寺庙的和尚,应该比帝释天要名气大不少。
不过因为南条家和神宫寺家的面子,和马却没花多少钱。
大僧正盯着和马,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几秒,忽然笑道:“看起来,葬礼改变了你的命星啊,这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是遇到贵人了吗?”
和马心想怎么着,日本的和尚还管算命啊?这不是道士的生意吗?
吐槽归吐槽,和马还是毕恭毕敬的对老和尚说:“我遇到了不止一位贵人,此时此刻在这里的,都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不可替代的人。”
“哈哈哈,这样啊。”老和尚一脸慈祥的看着和马,“那就好。去年主持你父母的葬礼的时候,我还担心过不了多久就要主持你的葬礼了。你能挺过来,真是太好了。”
和马这时候却想,原本那位,怕不是就如同老和尚预料的那样,已经归西了。
所以自己才顶替了进来。
这时候,有一名僧侣上前要对住持说话,住持摆了摆手,然后对和马一行说:“抱歉,就聊到这里,后面的人还要参拜。再见。”
“哦,我们这就走。再见,大僧正。”和马赶忙带着妹子们完成最后的参拜步骤,让出了位置。
一行人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的时候,美加子问委员长:“你这不是和大僧正超级熟的嘛,难不成你真的认识菩萨?”
“怎么可能。”委员长摆了摆手,“我家本来就和各种宗教法人关系很好啊。”
美加子不依不挠:“你认识菩萨的话,能不能让她保佑我考上啊?”
“就说我不认识啦。”连委员长都露出了苦笑。
“真的吗?”
“真的。”
“那不就是只能努力了嘛!最近我做题,都有点做吐了,这要是二月的模拟,还是B判定怎么办啊?”
和马看了眼美加子,他其实特别懂美加子现在的心态,这叫考前焦虑,经历过高三的中国人,除了极少数学霸之外,大多数人多少都有点。
只不过有的人很严重,有的人自我调整一下,或者来一盘紧张刺激的LOL/DOTA2/星际争霸/王者荣耀/守望先锋,就过去了。
和马拍了拍美加子的肩膀:“不怕,我比你更紧张。”
“你骗人!不过,算了,善意的谎言,我吃了。”
“什么就你吃了啊!得了,我看你也就是装装样子,为赋新词强说愁。你有空在这说这些,不如关心一下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美加子:“饥荒和战火依然存在吗?现在不是已经世界和平了吗?”
这次大家一起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和马:“别的不说,阿富汗战争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啊,南条写的政论里有。我上次看到了,等等那是正在进行的战争吗?”
和马:“喂,你知不知道,上智大学英文系毕业出来,主要是当外交官?”
“知道啊……”美加子明显气势蔫了。
“你这还当外交官?”
“我……我还要在大学里学习四年呢!到时候,我自然就知道这些了!”美加子忽然又恢复成那个乱自信的美加子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和马抬头,看着星空。
他刚刚顺嘴说出了《明天会更好》的歌词,现在忍不住轻声哼起来。
反正妹子们都习惯他时不时哼一点世界上从来不曾存在的旋律,只当他又灵感爆发。
哼了一小段后,南条说:“饱含希望的曲子呢,真的不打算发表吗?”
“不打算,实际上我已经忘了这曲子怎么样了,你让我重新哼我哼不出一样的。”
“可是我记得……”
“你也不记得了。”和马强词夺理道。
南条耸了耸肩:“好吧,我也不记得了。”
一行人就这样走上归家路。
刚刚送妹子们来的车子,这会儿都停在九町目的路口旁边——这时候也没有警察来查违章停车了。
美加子的妈妈正和铃木管家,以及神宫寺家的司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哦,年轻人们回来了!”藤井女士先看到女儿,于是从靠着的路灯柱上站起身,“该回去了,新年快乐啊,诸位。”
“藤井阿姨新年快乐。”和马毕恭毕敬的对藤井女士说。
“嗯。今晚要梦到富士山、鹰和茄子哦。”
日本传说,新年的晚上梦到富士山,鹰和茄子,是好兆头。
和马笑着挥了挥手。
接着他和铃木管家道过新年快乐,把南条送上车,最后转向委员长。
“新的一年,多多指教了。”委员长对和马微微鞠躬。
“我才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的成绩。之后两个多月,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不客气。”委员长微笑道。
说完她转身上了自家的轿车。
和马目送有车一族们一个个离开,随后对千代子和阿茂说:“走,我们也班师回朝。今晚的任务,梦到富士山、鹰和茄子!”
“哦!”阿茂一听是任务,就毫不犹豫的回应了。
千代子:“别吧,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茄子了,我都快忘了茄子啥样了。”
和马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靠,好想吃红烧茄子啊。
为了能像上辈子在中国那样,想吃啥吃啥,得努力考上东大,成为人上人。
**
1981年,2月26日,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发布的日子。
因为这天日子特殊,和马出门去取信的时候,哼着适合这个日子的歌。
和马上辈子喜欢混各种军事论坛,然后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每当到了二月二十六日,论坛上的人不论原本什么阵营,这一天都会不约而同的昭和起来。
不是军迷群体的人,看到还以为这是一群精日,然而实际上军迷们平时最喜欢说的就是旧日本军的各种笑话。
这就是一种模因传播,大型的刻奇,一如之后“大点声听不见”在B站突然走红一般。
和马来到信箱前,果然看见信箱里插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拿出信封,确认了上面的邮戳和地址,确实是组织模拟考试的机构寄来的。
和马忽然紧张起来。
他上辈子参加高考的时候也这样,出模拟考成绩的时候紧张得要死,比真正考试的时候还紧张。
几次深呼吸之后,和马拆开信封,抽出通知单,小心翼翼的打开。
考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合格判定是——
和马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C判定?
他半张着嘴,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信箱跟前。
怎么可能是C判定?考之前神宫寺可是说了,自己这回,说不定能拿A判定。
当然,最大可能还是维持B判定,也就是必须去现场拼发挥的程度。
怎么可能是C判定?
C判定就代表着合格的机会不大,但可以奋力一搏。
也就比D判定的“完全不可能”要好一点点,非常小的一点点。
“什么鬼?”
和马仔细检查信封,没有被人开过的迹象,上面的地址和收件人也是对的,就是寄给桐生和马的。
他再检查通知单,看起来和上次模拟考试和马拿到的通知单是一样的。
看起来这是真的。
和马皱起眉头。
——不对!
和马想起来,对成绩有疑问可以打电话去机构询问。
和马记得自己把询问的电话抄在家里的电话本上了。
他撒丫子跑进屋,也顾不得关门,就心急火燎的冲向电话。
千代子正要出门去看情况,看和马这样,担心的问:“怎么了?什么判定?”
“C判定。”和马说,“这不可能,我得问清楚。”
千代子点头:“嗯,就连鸡蛋子都说,这次有A判定的机会,最大可能是B判定。不可能C,鸡蛋子不会错的。”
和马开始拨打电话,但是那边占线。
和马不气馁,继续拨打。
还是占线。
他第三次拨打,可能这时候时间尚早的原因,这一次电话打进去了。
“喂,您好,请报上你的考试号码。”那边显然今早被好多学生问了成绩,也不走程序了,直接上来就这么问。
和马报上自己的号码,耐心等待了一会儿,那边回答:“桐生和马同学,你的成绩单如下,考东京大学法学院的成功可能性判定是,C。考……”
后面其他学校的判定可能性和马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挂上电话,再次拿起成绩单盯着:“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
和马心想可能是南条她们来了,立刻转身从本来就没关好的门出去。
结果他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白峰总吾。
“好久不见啊,桐生君。”头顶顶着“铁鼠”词条的白峰总吾笑嘻嘻的看着桐生和马,“之前你帮我教训了我那不听话的孙女,我谢谢你啊。”
桐生和马瞪着白峰总吾,现在他心思都不在和极道对刚身上,所以用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把白峰总吾的孙女白峰雨音给痛打了一顿。
“咦,桐生君,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下人啊,是哪个组又惹到你了啊?真是的,明明关东联合的总长都说了,考试之前不准骚扰你,是哪个组那么不长眼啊?
“哦,难道是关西的组?桐生君,你跟我们说,我们替你去灭了这些关西人。你还是好好复习,准备应考啊。”
桐生和马瞪着白峰总吾,他意识到白峰总吾来得这么巧,绝不是偶然。
“你!偷换了我的通知单!”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再说了,你不是刚刚才打电话问过吗?”白峰总吾笑嘻嘻的回应,脸上的表情和他的词条非常相衬,仿佛黑猫警长里刚刚弄死白猫警官的老鼠们。
和马:“你们……”
“啊,对了,我不久之前,才和东京大学的大和田副校长吃过饭,他很喜欢我送给他的中国砚台。”
白峰总吾轻描淡写的说道。
“如果你通过考试进入东大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疏通一下。条件嘛,就你帮我们写几首歌就好了,现在大家都说,你只要帮《东京特急》写一首主题曲,这个电影就可以和《水手服与机关枪》分庭抗礼了,就差这么一首歌啊。可惜了,可惜了。”
“哼,”和马冷冷的看着白峰总吾,“我才不会借助于你的力量呢。”
“是嘛,那就没办法了。对了,你还没说你什么判定呢?C?还是,D?”
这时候开车的若众来了句:“别不是F吧?”
白峰总吾哈哈大笑:“那可就没办法啦,连我都帮不了你啰!”
和马握着双拳,怒视白峰总吾。
但是他早就察觉到了,白峰总吾的人就埋伏在周围,自己冲上去的话,这些人杀出来群殴倒也罢了,反正刀就在身后不远处,让千代子拿出来就好。
可如果这些人,不是上来动武的,而是上来拍照的,那可怎么办?
拍下照片,交给律师,然后顺势起诉和马故意伤人……这和马直接就进号子蹲着了,就算能保释出来,只怕东京大学也不会要一个考试的时候还处在保释状态的犯人。
毕竟日本大学的考试是各校自主招生,不是光有分数就行。
和马会这么警戒,一来是因为白峰总吾的词条。
这个词条会揭示这个人的性格,一定程度的反应他的行事方式。
二来,和马最近几个月,和狗仔队斗智斗勇这么久,敏感性拉满。
白峰总吾瞪着和马,忽然轻轻鼓掌:“不赖啊,我以为你会直接冲上来动手呢。看起来,愤怒的龙找到了控制自己情绪的方式嘛。进步比我想象的要大啊。”
和马:“谢谢称赞。”
“那么,我也就只能祝你好运了。哦对了,你别多想,东大的学究们,才不会干那种徇私舞弊的事情呢,他们可是学阀,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极道。”
说完白峰总吾上了车,对司机挥挥手:“我们走。”
车子启动了。
和马与后座的白峰总吾对视着。
白峰总吾,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扬长而去。
和马还没说话,千代子先骂上了:“这帮混蛋!说好的公平竞技呢?”
话音刚落,阿茂就平静的说:“你对极道有什么期待吗?作为前不良,我可太清楚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了。确实是有一些还有任侠精神的家伙,但十不存一,不,一百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了。
“现在的极道……哼,就是这种玩意儿罢了。”
千代子气得嘴唇微微颤抖,她深呼吸好几口,才压制住情绪,问和马:“现在怎么办?看起来他们要使阴招了……”
和马摇摇头:“不,他们如果不来这么一手,我反而会开始胡思乱想,会觉得‘是不是今年想考东大的人都特别厉害’。
“当然,我还会怀疑关东联合会不会动手脚。
“但是他来这么一手,我反而觉得,他们也许干扰不了东大的判卷。”
和马转过身,这时候他已经非常淡定:“一开始确实很气,但仔细想想,如果他们真的能徇私舞弊,直接徇私舞弊就好了啊,何必这样,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到时候我考不上东大,关东联合过来把我们全家一砍,完事。”
阿茂歪头想了想:“对啊,这不合理。他们还准备了一个陷阱,刚刚如果师父你动手,估计就要被拍下照片,事情就麻烦了,还得找南条师姐保释你。
“如果直接买通了东大的教授,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师父你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看穿了他们的计策。”
和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所以,遇事要冷静,多动脑。”
千代子疑惑的问:“那这个C判定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买通了考试机构那边的老师。”和马笃定的说,“一定是这样。这个臭老鼠,太狡猾了。等我考上东大,一定要狠狠的嘲弄他一番。”
千代子和阿茂听到“臭老鼠”几个字,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毕竟看不到词条。
千代子却笑了:“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家伙贼眉鼠眼的,像个老鼠了。”
“他本来就是啊。”和马说。
“这么蔑视敌人不好吧?对敌人不是应该给与尊重吗?就算是这种敌人。”
阿茂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很像老鼠。哈哈哈哈,越想越像了。师父你这个……对了,他刚刚说他的孙女,难道也是个像老鼠一样的女孩?”
和马回想了一下:“不,完全不像,不如说,更像是波斯猫?而且是希望抛弃养尊处优的生活,变成一只自由野猫的波斯猫?”
“波斯猫那种娇气的猫,变成野猫之后还能活吗?会被乌鸦咬死然后吃掉吧?”千代子说。
日本这边,乌鸦好多,而且真的会袭击各种小动物,咬死它们吃。
野猫和乌鸦的大战,和马穿越一年见过好多次了。
和马摇摇头:“不管了,白峰雨音,我本来以为是个可以结交一番的女孩,不过看他老爹这样,哼,结交个屁。”
“是爷爷吧?”
“爷爷都这样了,老爹肯定也不怎么样。”和马强词夺理道。
千代子:“那,哥哥你真实的成绩是什么样呢?能拿A吗?”
“不知道啊。算了,马上要考试了,不管了。”和马伸了个懒腰,“在神宫寺过来之前,先开始复习吧。”
现在第三学期还没结束,不过学校已经不会给三年级正经上课了。
加上有很多人要找工作什么,所以就算不去学校了,学校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正就是只差三月份的毕业典礼,高中就该结束了。
所以这些天,和马都是把千代子送到学校去,就在家学习来着。
不过千代子也初三快毕业了,所以其实不去学校也没啥。
千代子一度想要为了和马能专心复习,跟学校请假来着。
但和马坚持认为,千代子应该珍惜初三最后的日子。
和马把已经没用了通知,扔到垃圾桶里。
他走进道场,坐进被炉里,翻开书本。
这时候,千代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哥!你快来看,咱家的老樱树开花了!”
和马抬头看了眼日历,然后想起来今天才2月26日。
这么恶早就开花了,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好兆头。
095 春日暖阳
3月3日,北葛氏高校举办三年级的卒业式。
在卒业式正式开始前,有个一二年级的女生上来给要毕业的前辈戴胸花的环节,和马觉着应该是日南里菜来给自己戴,没想到是立花老师。
“一二年级的女生不够用,你将就一下吧。”立花老师笑着说。
然后他一脸认真的给和马胸口戴上毕业生的胸花。
做完这个,立花老师小声问:“怎么样,考试就是这周五吧?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啊老师,因为我穷,没有钱参加模拟考。”
其实参加了,但是但是结果被人给搅了,结果不提也罢。
“哼,看这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了。”立花老师轻轻拍了拍和马的肩膀,“我有种预感,你会是我的学生里,成就最高的一位,未来许多年,我都可以骄傲的把你的事情说给我后来的学生们听。”
立花老师顿了顿,笑了:“不对,说不定现在的你就已经是我的学生里成就最高的了,毕竟我其他学生杀死或者捉拿归案的坏人,都比不上现在的你,甚至可能永远也比不上了。去了东京大学后,以及将来进了警视厅,要继续努力啊。”
和马:“我会的。”
立花老师看了眼南条和委员长,欲言又止,再拍了拍和马的肩膀。
立花老师前脚刚走,日南里菜就过来了:“前辈,是不是很失望啊?我给南条学姐戴的胸花,我跟你讲,超软的。”
“你滚。”
“真无情,从今天开始就只能喊你师父了,我还想多喊几句前辈嘛。”
和马赶苍蝇一样挥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没有回到低年级生队伍里的日南身上了。
和马可不想再给周刊方春提供什么素材。
日南里菜坏笑着,大声宣布:“前辈,我要你的第二颗纽扣!”
这时候,担任校医的女老师过来强行把日南里菜拖走:“等仪式结束再来要纽扣!”
“仪式结束就要不到了啊!”
“你是学生会长,注意影响啊!”
这时候和马看了眼附近负责控制会场灯光之类的事情的学生会执行部成员。
他们正在小声交谈,和马估计他们在说“会长原来还有这样一面”“长见识了”,或者“这前辈谁啊我想干死他”“别你大概打不过”,再不然就是“柠檬真好吃”“对啊对啊”……
紧接着,开始发放毕业证书。
和马上辈子高中的毕业证就那么随便发一下就完事了,没有一个个叫上去发。
可能是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和马读的高中一个年级14个班,每个班六十多人,这要一个个叫上台发毕业证校长得在台子上站到下半身瘫痪。
但是日本这边人没那么多——哪怕现在是还没有被少子化阴云影响的1981年。
校长按着学号一个个叫上去,不一会就轮到了和马。
“桐生和马!”
听到自己名字后,和马上了台,站到校长面前。
“东京大学,要加油啊。”校长小声说,然后双手平端毕业证书,递到和马面前。
和马点点头,郑重其事的接过毕业证书,小心翼翼的卷起来,装进一起发给他的筒子里。
和马多少有些感慨,不是因为毕业,而是因为现在距离他穿越一周年的纪念日也没几天了。
这一年,可以说波澜壮阔,没点感想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感怀的时候,毕业典礼结束还要为考试做最后的冲刺。
和马回到毕业生的队伍里,默默拿出委员长准备的备考手记第40卷。
这一卷的内容其实主要都是复习巩固以前的知识点,所以和马看得很快。
他翻了十几页之后,最后一份毕业证书发了下去,担任司仪的教导主任下令全体起立。
和马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
音乐老师走上主席台,走向早早就摆在主席台旁边的钢琴。
“齐唱校歌。”司仪宣布下一个环节。
这也是毕业典礼最后的环节了。
南条在毕业典礼前一天晚上突击学唱校歌,和马在旁边顺便“复习”了一下正主的相关记忆。
现在他能跟着大家一起做出在唱校歌的姿态,不至于露馅。
但是和马不太喜欢这个校歌的词,他毕竟不是日本人,对歌颂日本国的美好的词没什么感触。
他把嘴巴交给了身体的肌肉记忆,心里唱的却是“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唱完校歌,卒业式就结束了,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退场。
南条因为学号跟和马离得近,最先跑到和马身边。
“要纽扣?”和马先开口提问。毕业的时候拿到纽扣,被视作恋爱的信物,总之就是一个和“在传说的树下告白就会幸福”一个档次的都市传说。
南条咽了口口水,点头:“嗯。”
“有破绽!”美加子突然冲出来,手就直接抓向和马胸前的纽扣。
和马凌空按住美加子的脑袋:“太甜了!”
日语太甜了和太天真了是一个读音,都是阿妈一座!
美加子:“可恶!我还会回来的!”
“你又没有飞出去变成星星,说这话没气势啊。”和马忍不住吐槽道。
“我只是一直想说一说这个台词试试看,感觉很有趣。”美加子回应。
“你是小孩子吗?这种台词一般都是给小孩子看的动画里才有的吧?”南条也加入了吐槽的行列。
和马:“对啊,给大一点的人看的动画里反派就不会这样说了,他被打败了之后会说联邦的MS都是怪物吗?”
“什么鬼?”
美加子换上了关西腔,给和马捧哏。
冈田杏里正好来到他们身旁,听到和马这一句,接口道:“夏亚的台词?”
和马大惊:“你怎么会知道?你不会去看了高达吧?”
“嗯,桐生同学你对高达的评价这么高,又反复跟我说叫我不要去写高达的剧本,我就好奇的去看了一下……”
“不是吧?”
“顺便,我春假的时候去了个同人展,买到了阿姆罗和夏亚的本子。”
和马心想完了,高达,完了。
这时候,一只手冷不防的出现,把他校服上衣的第二颗纽扣拽了下来。
神宫寺玉藻:“胜利。”
和马:“你也信这个啊,我以为你肯定不在意这种事呢。”
“我是不在意啊,但是我怕有的人太在意。”神宫寺玉藻说着对和马莞尔一笑。
美加子叹气:“唉,果然没得手。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要裤子上的第二颗纽扣了。”
“你给我等一下!”和马一边说,一边把美加子从自己身边推开,“你矜持一点!”
正对抗呢,南条忽然伸出手,抓着和马校服上第一颗纽扣,轻轻一用力就掰了下来。
“这个也成,反正光看纽扣的外形,分不清是第一颗还是第二颗。”她笑眯眯的说。
和马抓住美加子伸向自己第三颗纽扣的手:“给我停下!你们这是拆我的衣服来了?”
“一颗纽扣而已,小气。”美加子皱着眉。
“这样,你把你的第二颗纽扣给我,这不就完了?”和马给美加子出主意。
“也对哦。来我掰给你……还是说,你要自己来?”
和马不由得看了眼美加子鼓鼓囊囊的胸大肌。
自己来这个提议,很好,非常好啊!
于是他伸出手,抓住美加子的第二颗纽扣……
“桐生和马,你在学校神圣的礼堂里干什么呢?”大门五郎的咆哮从身后传来。
和马吓一跳,结果手一抖,纽扣拔了下来。
然后美加子的校服就被绷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口子。
大门五郎叹了口气:“我服了,这才刚毕业就给我搞这种。滚回你们家去随便搞没人管你们!快滚吧!”
和马转过身,他觉得还是应该感谢一下大门五郎在这一年里对自己的照顾。
但紧接着他发现整个高三级的老师们都来了。
“和马!”立花老师代替众老师说道,“以后有空,时不时回学校的看看啊,让我们也粘粘你的光。”
和马点点头,然后向老师们鞠躬。
妹子们见状,也一起向老师们行礼。
**
又过了几天,东京大学入学考试的前一天。
和马结束了最后的复习,把书本随手一扔。
他其实想学上辈子高三最后,搞一个撕书减压的活动来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复习资料都是委员长辛辛苦苦自己手制的,他就舍不得撕了。
和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挥下剑流流汗,然后就睡觉去。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机械声。
和马骤起眉头,狐疑的打开道场通往院子的门,往外看去
结果他看见一台重型挖掘机轰鸣着开进了道场隔壁的院子,开始拆桐生家旁边那已经空置了好久的房子。
和马大声吼道:“喂!你们也不看看几点了?”
话音刚落,站在拆房机旁边拿着图纸戴着安全帽的工程师打扮的人就转过身,对和马鞠躬:“抱歉啊,我们会尽量让声音小一点的!但是这个拆除委托非常紧急,我们也没办法啊。”
和马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那白峰总吾干的好事。
桐生家的大门去年被撞坏了之后就是白峰组名下的关联建筑公司修复的。
现在找个工程队过来拆房子,对白峰总吾来说易如反掌。
这就是不想和马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试。
这时候阿茂从正门那边过来,一看这情况赶忙过来,对和马建议道:“我想我们可以报警。这个时候施工扰民是可以让警察来处理的。”
“好吧,你去报警。”和马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对阿茂下达指示。
阿茂迅速跑走了。
很快,附近的巡警到了现场,但是施工依然没有停止。
和马觉得奇怪,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警察一脸无奈的说:“他们律师在这里,说如果觉得施工扰民了,可以对他们进行起诉。但是施工是不会停止的。”
和马骂了一句。
果然,极道什么的,还是全部消灭比较好。
气恼归气恼,和马马上开始考虑现实的问题,要么得让这帮人停下施工,要么自己得换个地方睡觉。
和马首先想到了那位古美律师,但是现在这个时间,鬼知道能不能把他喊过来。
让南条家出动SP停止施工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正当的理由。
这种时候……
就在这时候,一辆老旧的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在和马身旁停下。
锦山平太开门下车,看了和马一眼,随后转向轰鸣着的施工机械。
“混蛋!”他怒吼起来,“知不知道这样扰民了?”
话音刚落西装革履的律师走上前,推了推金丝眼镜:“我是……”
锦山平太一把推开律师,径直走到拆房的推土机跟前,靠着铲斗拿出香烟。
“喂,律师,有没有法律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抽烟?”锦山平太大声问。
“你阻碍施工了……”
“我问你有没有法律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抽烟?”
“你这是阻碍施工,我们可以……”
“没有法律规定我不能在这里抽烟对吧?那有没有法律规定我的弟兄们不能聚众抽烟?”
这时候锦山组的若众们围了上来,有的人还爬进了挖掘机的挖斗,摆了个舒坦的姿势坐在里面。
锦山平太看着那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你可以起诉我们。”
律师推了推眼镜,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刚刚还唯唯诺诺对和马点头哈腰的工程师挥挥手:“走啦,商店街找个店喝酒去。”
于是工程机械接二连三的熄火,开机器的工人接二连三的从驾驶室里出来,三三两两的向商店街方向走去。
和马长舒一口气。
他看了眼锦山平太:“我欠你一个人情。”
“是吗,可是死人欠我人情,我也不会开心的。你最好明天能考上。”锦山平太平静的回应,“祝你好运。对了,你们家这个樱花树,今年开得是又早又漂亮嘛。”
和马扭头看着已经开满了樱花的老樱树,点头道:“是啊。等考完,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眼这夜樱。”
毕竟,比古清十郎说的人生四大乐事里,就有春观夜樱一条。
锦山平太:“你回去睡吧,我们会在这里守一晚上的。”
“拜托了。”和马对锦山微微鞠躬致谢,便向自家走去。
**
第二天,清晨。
和马起了个大早。
他刚出卧室,就看见千代子拿着他今天要穿的衣服过来:“你醒了?南条家派车来了。”
南条今天要去参加庆应义塾大学的考试,所以不会跟和马一起去东大。
美加子现在也应该在去上智大学考场的路上了。
“神宫寺呢?”和马问。
“她刚刚来电话,说她直接从自家去东大,在东大正门口见。”
和马点头点头。
然后忽然想起来,东大正门是哪个门?
和马问千代子,千代子回应:“肯定就是东京大学的明信片上印着的那个门嘛,标志性的。就好像说早稻田大学,第一印象就是它那钟楼一样的楼,叫什么楼来着,不管了。”
千代子的解说,根本就没让和马搞清楚是哪个门,不过他有东大考试地点的详细地址,心想大不了直接到考场去好了。
神宫寺那么能干,肯定不会出问题。
和马穿好衣服,迅速吃完千代子准备的早餐,然后拿起千代子已经准备好的书包——感觉千代子好像一下子成了自己老妈一样。
老妈版千代子叮嘱道:“我给准备好了水,还有上厕所用的手纸,还有饿了来不及吃东西时吃的饼干。”
“好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去考试。”和马笑道,“不用担心。而且现场会有神宫寺在。”
千代子深呼吸,担忧的看着和马:“哥,不要紧吗?”
“放心好了,大不了就是回来拿上两把刀,去把关东联合砍穿嘛。”
“我怕的就是这个啊。那毕竟是关东联合。你答应我,要是没考好,我们就去参加自卫队的招募。”
和马含糊的搪塞了过去,拿着书包走向玄关。
打开门,他看见南条家的车子已经开门等着了。
和马走上前,发现开车的是铃木管家。
“铃木爷爷你不去送南条?”
“保奈美有她爷爷亲自送过去,所以我就被派来送你了。”铃木爷爷看了眼和马,“坐稳了,为了避开早高峰,我会全速奔驰到文京区的东京大学门口。”
“拜托您了。”和马一边说一边上了车,关上门。
车子启动了。
**
和马还在车上,就远远的看到了委员长。
她那一身,看起来就像个要出门去郊游的大小姐。
铃木管家把车停在委员长跟前,回头对和马说:“祝你旗开得胜。”
和马:“谢谢。”
他开门下了车,对委员长摆了摆手:“等很久吗?”
“没有,我也刚刚到。”
委员长说完就转身,大辫子一甩,向身后的东京大学标志性的“赤门”走去。
东京大学的本乡校区建立在原本加贺藩藩主前田家的府邸原址,保留了许多前田家府邸的设施。
其中就有这个门,这个门是当年前田齐泰为了迎娶幕府将军德川家齐的公主而建立的,现在已经成了文部科学省登记在案的国宝级遗址。
和马跟上委员长的脚步。
他好奇的看着周围,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考生,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忽然想起来,上辈子自己的后宫题材漫画启蒙作《纯情房东俏房客》,里面整个故事的缘起,就是浦岛景太郎和小时候某个女孩约定,要考上东京大学。
因为有个传说,说一起考上东京大学的情侣,一定会获得幸福,白头偕老。
和马忽然发现,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自己不就只有和委员长一起白头偕老这个选项了?
和马看了眼委员长,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相爱的两人一起考上东大就会白头偕老的传说吗?”委员长反问道。
和马:“呃,看来你听过啊。”
“这种广为流传的传说主要分两类,一类符合了人们内心某种美好的期许,另一类符合了人们的猎奇需求,两类传说能流传开,都不是因为他们的真实性。”
委员长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赤门:“考上东大就能白头偕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嘛。伊豆的天城山向主管姻缘的神祈祷只怕都比这个传说靠谱。”
“这、这样啊。”和马撇了撇嘴。
委员长回头看着和马:“不过,从科学的角度讲,我们两个要是一起进了东京大学,一起呆在法学部,那就意味着我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
“考虑到南条要去庆应义塾,美加子在上智……好吧她不一定考得上,但是她们都不在东大,那么我最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能性也就提高了。”
“感谢你的科学解释。”和马揶揄道。
委员长:“我以为南条会放弃庆应义塾,也来考东大法学院。罢了,这样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待会的考试,我们教室不一样,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发挥失常吧?”
“当然不会。”和马自信满满的说。
“放轻松,”因为已经到了作为考场的大楼面前,委员长停下来,转身看着和马,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付出的努力,也应该相信我猜的题目。”
和马:“我会相信那个相信着我的你。”
“什么玩意?绕口令?”神宫寺微微歪头。
“没什么,不用在意。”和马摆了摆手。
这时候,考场门口有人拿着大喇叭喊:“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考生出示准考证,赶快进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考生出示准考证。”
和马:“走吧。”
“嗯。”神宫寺点点头。
**
3月15日,东京大学放榜的日子。
这一天,同样也是桐生和马原主的生日,另外,还是现在的桐生和马从中国穿越过来的日子。
看起来原主选择在自己生日这天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就被鸠占鹊巢了。
这一次,桐生家全家出动,坐着南条家的加长型豪华轿车,就直奔东京大学本乡校区。
连阿茂都来了,坐在驾驶座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
南条保奈美考庆应大学的成绩早两天出来,她现在已经是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的学生了。
而上智大学的成绩比东大晚一天出来,美加子现在看起来紧张得不行。
“怎么办,我的胃开始抽搐了。”美加子说,“和马你呢?你胃在抽搐吗?”
“好好吧。”和马说。
其实他也紧张,只是没有美加子那么夸张。
美加子扭头看着神宫寺玉藻:“真好啊,鸡蛋子任何时候都这样成竹在胸,你真的是17岁的女孩吗?你这也太处变不惊了吧?”
神宫寺玉藻说:“我其实超紧张的。”
“我信你才见鬼了!”美加子嚷嚷道。
“到了。”铃木管家停下车,如此说道。
铃木管家直接把车开进了东京大学的校园,就停在距离公布结果的公示栏不远处。
已经有不少人查完了成绩,开始哭了。
毕竟是东京大学,落榜的人远比考上的多,一样望去都是失魂落魄嚎啕大哭的落榜生。
美加子:“哇,看着这些人,我更紧张了!和马你还好吗?”
“放轻松,你是明天。”和马提醒她。
千代子:“我有点想吐……”
“你怎么想吐了?”
“还不是老哥你和那什么的打赌害的!”
和马撇了撇嘴,说:“我要是考上了,立刻杀去关东联合,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南条:“考不上就一转我们家的夏日别墅?我爷爷已经部署了大量的SP在别墅。”
和马:“先看再说吧。”
说完,他大踏步的走向公示栏。
公示栏前面挤着一大堆人,不过好在和马身高比较高,能越过人群看见公示栏的上半部分。
公示栏上没有姓名和分数,只写了考上的人的准考证号,而且是按照顺序排列,也就是说,如果你看见你的准考证号前面的号码和后面的号码都在黑板上出现了,没有你,那你就是落榜了。
和马决定先在上半部寻找自己的准考证号——
这时候美加子高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和马惊喜的扭头。
美加子:“是鸡蛋子的准考证号!”
和马:“……”
神宫寺玉藻靠过去,看了眼美加子指着的地方,呢喃道:“嗯,确实是我。果然考上了。”
她如此淡定,和马有点怀疑她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鸡蛋子本来就是A判定,上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候,千代子拉了拉和马的手臂:“哥!你在哪里,也是上半部分。”
和马赶忙扭头,向千代子指的方向看去。
错不了,那确实是自己的准考证号。
和马深呼吸,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千代子紧抱着他,把脸埋进他怀里。
“哥,考上了。”
“是啊。考上了。”
和马顿了顿,转身看着南条和神宫寺。
两个妹子都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只有美加子捂着肚子蹲下去:“完了,这下压力到我这里了。”
096 预兆 本卷完
和马上前,拍了拍美加子的肩膀:“别紧张,明天我们大家会和你一起去看成绩的。”
“真的吗?”美加子抬头露出笑容,“我以为你们会去庆祝,然后让我一个人去看呢。”
“那肯定不能啊,大家都很好奇你落榜的时候会哭成什么样子,所以要跟去开开眼界。”
“我打你哦!”美加子说着怼了和马一拳,但是没怎么用力。
但是和马一副被打成了内伤的样子,看着美加子,用手指着她的脸一副想要指认凶手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然后和马向后倒下,结果美加子一把拉住他:“你可以了!够了!”
和马看向后倒倒不下去,灵机一动改为向前倒。
他准备扑在美加子身上,试试看安全气囊的性能。
然而美加子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这个瞬间,和马想直接倒地,来一个经典的希望之花造型,然而阿茂非常绅士的过来撑住了和马:“师父,你没事吧?”
和马站直身体:“没事,考上了学校有点激动。”
美加子在旁边笑:“哼哼,想吃我豆腐!没门!”
南条:“看起来你已经不紧张了?”
“诶?啊,真的耶,肚子不痛了。啊不行,南条你一说,我又开始胃痛了。这可怎么办啊,这要只有我一个人落榜了可咋办啊?”
看起来美加子今天要在“胃痛——被安慰——放松下来——想起来明天要出成绩——胃痛”这个轮回中不断巡回了。
和马把美加子扔给大家安抚,自己转身走向铃木管家。
“麻烦您把大家都送回去了。”他对铃木管家说。
“我倒是觉得,我应该和你一起去向关东联合通报这个喜讯。”铃木管家看着和马,“但是看来你已经另有计划。”
“不,我没有。我只是了解到关东联合的总部,就在文京区,打算步行过去通知罢了。”
话音刚落,一辆平平无奇的中档款本田轿车就在和马等人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来,驾驶座上的白鸟刑警对和马打了个手势:“情况如何?虽然我想这样问,但是看你们的表情就大概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和马:“白鸟刑警你居然闲到上班期间过来看一个无关学生的考试放榜?”
“怎么会无关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梦想是进警视厅,广报科可是把你视作警视厅形象塑造的环节之一啊,如无意外,现在很多人都在等着你的成绩出来呢……啊,等一下,我先走了。”
白鸟刑警摇下车窗,一脚油门人走了。
虽说日本的大学社会车辆要进来很简单,但是白鸟刑警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有点太不把学校当回事。
和马本来还想拜托白鸟刑警载他去关东联合总部。
白鸟刑警是组织犯罪调查科,极道这块归他管,肯定轻车熟路。
白鸟刑警前脚走,记者扛着摄像机就来了:“桐生和马先生!我是朝月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是来看考试成绩的吗?”
和马心想你这不废话吗,不来看成绩,难道我是来东大校园赏樱的吗?
东大校园,出名的是银杏,安田讲堂门前那条种满银杏的校道是东京大学的标志性景色。
但是因为十年前的学运中学生占领了安田讲堂,并且和警察机动队爆发激战,所以直到现在安田讲堂还处在封闭状态。
貌似是当成了仓库来使用,所以安田讲堂这边平时反而看不到什么学生,都是来看银杏和拍照的游客。
总之来东大看樱花纯属自讨没趣。
记者看和马不说话,又问了一次:“桐生先生……”
“不,我是来看银杏的。”
记者愣了一下:“诶?银杏……春天来看银杏?”
“不然呢?我来这里如果不是为了看成绩,那不就只能是来看银杏的了吗?”
记者:“可是我们采访之前总要先确认清楚情况吧……”
“你直接问我考没考上不就好了吗?朝月电视台是开始做慈善了,让智力缺陷者来当记者……”
和马的后半句直接被神宫寺抢话,连“智力缺陷”这个词都被神宫寺的声音盖过:“我们确实是来看成绩的,我和桐生同学都顺利的考上了。”
“这样啊……可是您是哪位?”女记者疑惑的看着神宫寺。
神宫寺维持着笑容:“我是神宫寺和菓子屋的继承人神宫寺玉藻,我们店的和菓子传承了四百年,欢迎大家到位于葛氏的本店选购哦。”
“这样啊,我更喜欢蛋糕所以不知道,既然桐生先生已经考上了东京大学,他之后有没有继续……”
“对不起,我们要离开了。”委员长礼貌的说道,然后直接推开记者。
“桐生先生,你之后的计划是怎么样?有继续出音乐专辑的想法吗?有很多电影公司都透露了想要您担任动作指导的想法,请问您……”
桐生和马无视了记者,一路跑进了南条家的豪华车。
妹子们鱼贯跟进后车厢,阿茂则直接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铃木老爷子坐上驾驶座,回头看了眼:“看来只能我载你去关东联合了。我们就在门口等着,反正车上有冰箱冷饮和电视机,不会无聊。”
和马看了眼车窗外还意犹未尽的朝月电视台的记者,叹了口气:“好吧,只能如此了。”
**
关东联合的总部,设在文京区一个非常豪华的日式宅院里。
宅院门口直接就是停车场,和马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停满了车子。
大部分都是非常高级的轿车,而且清一色都是日本产。
毕竟都是极道干部的车,开欧美车会被鄙视。
当然也有一些特立独行的,就是要开欧美车,这种一般都拥有让人不敢因为开什么车就鄙视他的能量。
和马下了车,直接走向宅院的大门。
这儿作为关东地区极道的总部,大门前时常配备三四名极道当门卫,这帮人看到车子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和马还看到有人问同伴,从嘴型判断,问的应该是“今天开会的大佬不应该都到齐了吗”。
现在和马下车了,这些摆在门口的小卒子全都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
和马无视了他们,直接往门里走。
“KISAMA!”极道嘛,喊话起手一般都是这个,“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和马冷笑道:“当然知道,关东联合总部不是吗?我是你们总长请来的贵宾,给我滚开!”
问话的极道上前一步看来是要动手,却被他身后戴墨镜的极道拉住了。
墨镜极道把同伴拉到旁边,然后转身按下了大门上通话器的通话键:“这里是正门,桐生和马在门前。”
扬声器里立刻传来里面的回答,和马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有带刀吗?”
墨镜极道回头看了看和马,然后回应道:“没有长刀,断的就不知道了。”
扬声器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回应:“放他进来。”
话音落下,本来大门上开着的小门在哐当一下关上了,紧接着整个大门在机械的运转声中缓缓向两侧开启。
透过越开越大的门缝,和马看见有很多极道正从屋里涌出,在大门和主屋之间列阵,给和马来了个夹道欢迎。
墨镜极道向后退到一边,对和马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他守门的极道也纷纷照做。
和马迈开脚步,大摇大摆的进了门,看都不看夹道欢迎的极道们,直奔主建筑。
主建筑是非常正统的日式建筑,也就是大部分墙壁都是纸门那种,随着和马靠近,第一道门向两边拉开。
紧接着第二道门也被人打开,然后是第三道……
这种开门,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开门的层数越多,说明这个房子越大,主人地位越屌。
一道道门开开,最后才露出集结着关东联合主要干部的大厅的真容。
关东联合总长上杉宗一郎,端坐在敞开的门组成的通道的最尽头。
和马深吸一口气:“上杉宗一郎!我来通知你,你惨败的消息!”
上杉宗一郎依然端着茶杯,悠然的品茶,像是没听到和马的话一样。
这时候守在第一道门后面的上杉宗一郎的心腹,永世拳王词条拥有者久赖开口道:“总长耳背,桐生君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和马也不回应久赖,迈开脚步直接往里闯。
每一道门后面,都有一票虎视眈眈的极道若众,不少人都拿着极道爱用的那种胁差长短的短刀,刀柄上没有护手的那种。
这种刀方便藏在衣服里,极道都喜欢。
和马面不改色,当这些若众不存在。
他直接闯进了关东联合总干部会议的会场。
进了会场,他环视周围,发现有永固词条的依然只是少数,偌大会场那些人,只有七八个带永固词条的。
不过因为大多数人都有街头斗殴之类的武艺词条,所以看起来密密麻麻一堆词条,看起来就像网游里的场景,玩家们的ID挤成一团。
在这一帮有永固词条的人里,和马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峰雨音正端坐在她爷爷身后,和她父亲并排。
白峰雨音也在看着和马。
清澈的目光里不带一点感情。
她身下的坐垫旁边,摆着一把已经从刀房里拿出来,装饰非常华丽的长刀。
和马的目光直接粘在刀上了,这时候上杉宗一郎说话了。
“既然你没有带刀过来,那意思是,你考上了?”
“没错。”和马这才把目光转向上杉宗一郎,“我现在,已经是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学生了,和你们这些干到头也不过是华族门阀的狗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立刻就有人高喊“KISAMA”拍桌站起来。
但是上杉宗一郎摆了摆手:“不用那么生气,桐生君说的也是事实嘛。打赌讲究一个愿赌服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祝愿桐生君未来在仕途上飞黄腾达了。”
“哼,老贼,少说得好像你很高风亮节。”和马指着上杉宗一郎的鼻子,“你使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早就看破了!你收买组织模拟考的机构,给我的考卷打了C判定,想摧毁我的信心。
“你还在考试前一天晚上,指使别人在我家旁边施工,深更半夜拆房子。
“我本来看你有剑圣之名,还姓上杉,以为你虽然是个狗屎极道,但至少还有点任侠精神,结果竟然是这种蝇营狗苟之辈!
“相比之下,会给宿敌武田送去急缺的盐的上杉谦信,比你高尚一万倍!就你,也好意思姓上杉?
“就你,也好意思把昆沙门天的的昆字,当成自己家纹的一部分?”
上杉宗一郎怒喝一声,打断和马的话,同时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出去!”上杉宗一郎暴喝,“今天,看在你赢了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和马冷笑道:“错,今天我要是没考上,我就已经拿着两把刀砍进来了!是我,饶了你一命!”
说完和马转身,无视了那些已经拍案站起来,准备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极道干部们。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在敌群中看到个异类。
看座次,这位应该地位不低,至少是直系一代组织的组长那一级,他戴着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左边眉毛上方,有一道刀疤。
当然和马看人主要看头顶,这家伙有永固词条。
醉月
而且这个词条,没有说明。
和马看到醉月,第一反应是想起弹幕游戏东方系列里面的角色伊吹萃香,但是那个小不点鬼王的形象,和这位的形象相差太远,基本不能产生什么联想。
这位和马不知道名字的极道高层,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和马。
看起来,关东联合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毕竟阻挡施工的锦山组,也是关东联合所属。
和马移开目光,大踏步的走出了关东联合总干部会议的会场,和来时一样,无视了那些怒目圆睁恨不得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若众,穿过一道道门,最终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这时候,和马发现,除了南条家的高级车之外,门外还停着白鸟刑警的车子。
白鸟刑警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抽着烟,一看和马出来,笑道:“你居然手脚完好的出来了,我还等着里面打起来,就趁势率队冲进去呢。”
和马这时候才发现,多的车不止白鸟这一辆,还有好多辆车停在远处的路边上。
白鸟刑警把手伸到车里,拿出车载无线电的话筒,按下通话键:“鱼没有咬饵,收队。大家辛苦了。”
话音落下,停在远处路边的那些车就接连启动,开走了。
和马瞪着白鸟:“你居然把我这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当成饵?”
“是啊,不满的话,就等进了警视厅,当了我的顶头上司,再来处分我吧。前提是那时候我还没退休的话。”
高山刑警解释道:“我们早就想找个理由突击搜查关东联合总部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面有私藏的军火。但是搜查令总是批不下来……大概是被哪位和关东联合有利益往来的大人物给卡了。
“所以,只能利用这种紧急处置警情的机会,趁机进去看看了。”
“啥都不说了,”白鸟刑警把烟扔到脚下,一脚踩灭,“大学了,算半个社会人,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
和马:“别,我觉得在能喝酒之前,都不算大人的世界。”
日本这边规定20岁才能喝酒,没错,十八岁都不能喝。
白鸟刑警哈哈大笑:“说得也是,不能喝酒确实算不得大人。那么,我们就不挡着你和家里人庆祝了。”
说完白鸟刑警要上车,忽然想起什么,又扭头对和马说:“对了,小心关东联合,极道这东西,特别看重面子的。”
和马:“我知道。”
白鸟又说:“不过,好消息是,最近关东联合怕是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头疼。”
“哦?”
“他们正在被华人和韩国人的帮派蚕食地盘,已经折了几个三代组的组长了。”
白鸟刑警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和马心想,果然和上辈子的历史一样,日本极道差点被韩国人和华人干碎了。
上辈子和马记得,日本极道本来是卖麻药的,后来实在打不过,只能把麻药生意都拱手让出来,自己混个好名声。
后来日本极道是靠报警才挡住了韩国人和华人的攻势。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武道,会不会对最终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白鸟刑警上了车,对和马挥挥手:“走了,你保重。四年后,樱田门见。”
警视厅总部大楼,就在日本皇居樱田门对面,所以警视厅内部一般用这个代指警视厅总部。
和马对白鸟刑警挥挥手:“樱田门见。”
白鸟刑警发动了车子,等高木刑警上车,就一脚油门离开了。
和马转身走向南条家的高级轿车,还没走到车门就打开,车里为他开门的南条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别这样,我这不是手脚完好的回来了嘛?”
南条长叹一口气。
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你可以抱怨的。”和马说。
“抱怨什么?让你以后不再单刀赴会?你会听吗?”南条反问。
和马:“应该不会吧。因为这可是男人的浪漫,我爱死这种浪漫了。”
南条保奈美露出苦笑:“上车吧,虽然还有美加子的成绩没出来,但我觉得今天开始庆祝也没差。”
“喂!”美加子大声说,“什么叫没差啊,差好多好吗!你们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和马坐进车里,把车门带上的同时接口道:“我不光欺负你啊,我还会欺负千代子。”
千代子:“啊?”
和马流畅的改变话题:“说起来,千代子你直升越川女子高等部的手续办完没?”
“早就完了。接下来只要把老哥的入学手续办好,就完事了。”
日本这边,三月初大学各自招考,四月就开新学期,快得很。
这也是国家小外加考大学的人本来就少才能这么办,中国那种规模,没有一个暑假来处理招生相关的事情真不一定搞得定。
千代子:“再过半个月,哥哥就是东大的学生了啊!感觉好魔幻啊,明明去年这个时候,哥哥还是个吊车尾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这可是有整整一年时间呢。”和马把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
千代子忽然皱眉:“说起来,今天是老哥你生日吧?坏了,之前完全忘记了!”
和马安抚千代子:“没事,我也忘了。”
毕竟这是“别人的生日”,和马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
不过,上辈子和马也习惯了自己过生日,顶多也就有老爸老妈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嘘寒问暖是假,催婚是真。
南条也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我、我也忘了……不对,我就不知道和马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怎么就没想着问一下呢?”
她轻轻敲了敲脑袋。
这时候,神宫寺玉藻从包里掏出包装好的礼物:“和马,十八岁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神宫寺玉藻。
和马:“你居然记得么?”
“其实是因为,我生日在你生日前一天,也就是昨天。看毕业纪念册的时候,注意到了,就顺便记住了。”神宫寺耸了耸肩。
南条扭头对铃木管家说:“铃木爷爷你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这就联络松屋,安排宴席!”
和马:“呃,不用了,就在家里普通的吃点长寿面就……”
和马习惯性的就说出来长寿面,因为上辈子他自己过生日,就是点个面条当长寿面,随便弄块蛋糕就完事了。
此时看其他人的表情,他觉得日本大概是没有长寿面这个说法?
美加子先笑出声:“十八岁……长寿面……哈哈哈哈……”
和马这个瞬间,感觉到了文化隔阂的存在。
美加子你在笑啥?
神宫寺玉藻看着和马:“你喜欢吃面?”
“呃,一般般吧。不吃也行,生日这种事情,不用太在意啦。”和马说道。
在和马的认知里,大家一起庆生什么的,是美少女和帅哥的专利。
自己不是美少女也不是帅哥,所以一切从简就够了。
南条摇头:“那可不行。这是重要的日子,既是过去一年的总结,也是对新一年的祈望。和马你过去的一年干得那么棒,得好好庆祝一下,正好我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啊,我是说,美加子也一定没有问题的!”
美加子:“不用顾虑我,我也想今晚放纵去玩,这样说不定能忘记明天出成绩的事情。”
神宫寺:“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尽情的玩吧。对了,和马,你现在就可以拆开礼物哦。”
和马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物,凭感觉,他觉得这里面应该是钢笔。
毕竟自己上了东京大学,在日本这套体系里,毫无疑问自己也算文化人了,那么就得有一根和身份相符的钢笔。
和马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物的包装,拿出里面的盒子,轻轻打开。
“这是什么?稻穗的标本?”
“嗯,是丰饶之神祝福过的稻穗哦,非常罕见。”
和马拿起用玻璃小心压扁封装的稻穗,仔细观察着。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稻穗嘛。
“丰饶之神……日本有这个神吗?”他不由得问,“日本管丰收的神,是稻荷神吧?”
“确实是稻荷神没错啦,但是有很多神或者大妖怪,在传说中也能保佑某个地方五谷丰登。”神宫寺解释道。
“不过,这东西也就是一个彩头啦,所有这些护身符,其实都只能起到安慰剂的效果。
“我送这个,只是考虑到比礼物的精贵,肯定比不过南条,比对你喜好的理解,肯定比不过美加子,所以就送了能凸显我的优势的。”
和马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用玻璃封装好的稻穗放回盒子里收好。
“礼物我收下了,谢谢啊,”和马笑道,“可是我又不种田,你送这种用来保佑五谷丰登的东西给我,也没意义啊。”
“灵异杂志上说,这种护身符,除了保佑的功效之外,还是一种信物,护身符上带有的神力或者妖力,会让其他神或者妖怪知道‘啊这个人得到了保佑’,然后在动手的时候就会三思而行了。”
和马掂量着手里的礼物,呢喃道:“灵异杂志是这么说的吗?感觉这不像是神或者妖怪,就是普通的人类嘛。看到信物之后,给个面子什么的……”
“因为编灵异杂志的人就是人类啊,所以只能这样写了呗。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也没有妖怪。”
神宫寺玉藻如此断言道。
和马:“是吗?”
他现在,有点不能确信这一点了。
忽然他一个激灵,开玩笑道:“这个稻穗,该不会其实是你祝福过的东西吧?你口口声声说着灵异不存在,其实你就是大妖怪玉藻前!”
和马说完,美加子先绷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嘛!鸡蛋子怎么可能是玉藻前嘛。诶,鸡蛋子,你不要突然露出那种‘被你说中了’的表情啊!诶?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是玉藻前?”
神宫寺玉藻扑哧一下笑出声:“美加子真是太好玩了。”
美加子立刻露出一张死妈脸:“你这家伙!又耍我!”
和马模仿着美加子刚刚的表情和声音:“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是玉藻前?”
这下连南条都笑起来:“如果鸡蛋子真的是玉藻前的话,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她直接用妖术都搞定就好了啊,用得着和马出手吗?”
千代子:“美加子姐姐,单纯得超过我的想象,你如果不嫁给我家哥哥,我担心你被渣男骗啊。”
美加子:“我居然被小我整整三岁的女孩担心了!和马,怎么办,我这个姐姐当得太失败了。”
美加子的话,又引起了一片笑声,车里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在欢乐的空气中,桐生和马17岁的最后一天,缓缓的翻篇了。
第二天,他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的第一个清晨。
从神宫寺玉藻那里收到的稻穗标本,和从南条保奈美那里收到的钢笔、从藤井美加子那里收到的崭新的剑道手套以及从日南里菜那里收到的揉胸卷一起,摆在他的书桌上。
院子里的老樱树,开得比去年还要灿烂。
顺带一提,藤井美加子,也顺利的考上了上智大学英文系,不过这不重要。
(第三卷《冬之华春之光》全卷完
相比为了上架刻意调整节奏的第二卷,第三卷整体都非常满意。今后本书也会坚持这种‘什么叫网文节奏啊我不懂诶’的步调来展开故事。
下一卷《神田川》,我们下一卷见。)
001 相约武道馆
四月一日清晨,和马起了个大早,吃好早饭准备停当,就和千代子一起出了门。
他把千代子送到越川女子门口,在摆在门口的“入学式”的牌子前停下,对换上高中校服的千代子说:“抱歉,不能参加你的入学典礼。”
和马自己也要去武道馆参加东大的入学典礼,所以不能陪千代子。
千代子抬手整了整和马的衣领:“月票带好了?”
“带了带了……你出门前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记住,钱包里我额外放了三千日元,今天是开学,下不为例。为了防止以后有事情耽搁了没有做便当的情况,哥哥你今天要先确定学校附近有没有便宜的餐馆。”
和马:“我知道啦,你是我妹妹,不是我老妈。”
千代子用力拍了拍和马的肩膀:“行,走吧!记得多给我们道场招学生啊!”
“那我走啦。”和马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车站走去。
本来南条家准备派车来接送的,但是和马觉得自己应该熟悉一下从自己家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去大学的路,所以谢绝了南条的好意。
南条自己这会儿应该被溺爱她的爷爷带着前往庆应义塾大学的路上。
美加子也一样,她家里根本就没想到真的会出大学生,本来还给美加子张罗了一个工作来着,结果放榜之后藤井先生和藤井女士都快乐疯了。
毕竟在日本,上了厉害的全日制大学那真的是阶级跃升。
美加子的爸妈都差不多要到中产阶级晋升的玻璃天花板了,美加子这下直接突破了过去。
据美加子说,她乡下的爷爷奶奶都过来了,还带来了村里乡亲送的水果,乡下的镇长还写了首俳句祝贺她。
日本这种乡下的镇长,一般就是原来的武士转成的华族,还是有点文化的,但是也就仅止于此了。
美加子将来回老家,地位大概就相当于考中了举人的读书人回乡。
和马没有乡下老家,他继承自原主的记忆,从一开始就没提过什么“乡下亲戚”,人应该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
指不定明治维新之前桐生家的祖辈就住在东京了——那时候叫江户。
现在,桐生家死得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了,自然没有人陪和马去参加东大的入学式。
和马上了电车,坐了两站到地铁站,然后换乘地铁。
因为刚好赶上了早高峰,和马领教了一下什么叫沙丁鱼式地铁车厢。
和马对挤地铁的印象,还停留在上辈子。
广州的地铁最挤的莫过于早高峰的三号线,但那最起码能活动开身子。
但是日本这个地铁,好家伙和马被挤得完全动不了了。
快开车的时候,因为人太多,地铁的门都关不上了,于是外面好几个东京地铁的站务人员用力猛推,硬生生把人给推到车厢里,这才关上门。
和马上辈子,喜欢看一个漫画叫《星期一的丰满》,然后他觉得那里面上班族就因为地铁上帮妹子撑住人群维持一个空间,就钓上大波妹太魔幻。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要是真的每天都能碰到同一个男的帮你在拥挤的车厢里撑出一小片天地,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
但是比较遗憾的是,和马这次周围全都是男性上班族,并没有他可以趁势撩的妹子。
不过他又有点庆幸,这种拥挤的状况下,要是贴上一个身材好的妹子,那肯定会有反应,说不定就会被当****抓起来。
在地铁上晃荡了好多站,和马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地铁之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想以后还是蹭南条家的车来学校上课吧,这太折磨人了。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和马走向出站口,这时候和他同向移动的人里有许多一看就知道是大学新生——新生脸上那对新生活的期待根本没法隐藏。
和马看着他们,心想自己脸上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吧。
他沿着楼梯走上来,刷月票出站。
神宫寺玉藻已经等在地铁的出站口了,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连衣裙,因为天冷,上身披了件相当厚实的坎肩。
现在的她只要换一下发型,再摘掉眼镜,说她是出来街拍的偶像明星都大把人信。
但是粗麻花辫和粗框眼镜仿佛有种魔力,一下子就把属于她的回头率降低了许多。
她拿了本文库本,低头专心的阅读着,仿佛周围的人来人往和她不在同一个次元,她的次元里只有四月的和风。
和马:“哟。”
神宫寺抬头看了他一眼,合上书本:“看来你没有被复杂的地铁站结构绕晕头。”
“我方向感一向不错来着。”
神宫寺把书收进小挎包,对和马说:“走吧,时间还挺充足,可以慢慢的溜达过去。”
和马看了眼远处的武道馆的屋顶。
神宫寺玉藻已经先迈开脚步,随着她的步伐,长长的麻花辫在她身后左右摇摆。
和马盯着那麻花辫看了几秒,直到神宫寺停下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才迈步追上。
“你今天穿了高跟鞋?”和马随便找个了话题。
“嗯,提前习惯一下。”神宫寺回应。
这时候和马看见前面有车靠边停下,穿着和服的女孩下了车,看起来也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
和马顺势问道:“我以为你也会穿和服来参加开学典礼,毕竟神宫寺家是和果子屋嘛。”
“和服配高跟鞋很怪啦。”神宫寺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要是待会我因为不习惯高跟鞋扭了脚,就要麻烦你背我回去啰。”
和马竖起大拇指:“好,交给我吧。”
两人顺着大路一直走,很快武道馆就出现在视野里。
和马突然很感慨:“现在我才有自己已经做到了的实感。”
神宫寺看了眼和马:“你做到了,实现了和我的约定。”
“你这话说得,有种下一步就会给我提供奖励的感觉。”
“和美少女一起的大学生活,这个奖励怎么样?”神宫寺问。
和马摆了摆手:“这个根本算不上奖励吧。考不上我也有和美少女一起紧张刺激的逃亡生活啊。”
神宫寺耸了耸肩:“你要这样想那就没辙啰。”
她转身迈上武道馆前第一级台阶。
和马赶忙跟上。
**
事实证明,东京大学的开学典礼,比起和马上辈子的大学开学典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共同的特点都是“让人犯困”。
整个开学典礼,唯一让和马精神了一波的事情,是新生代表讲话。
讲台上司仪说完“下面有请新生代表讲话”,坐在和马身边的神宫寺玉藻就拿着讲稿站起来了。
和马嘴巴张成O字形,看着神宫寺一路走上讲台,淡定自若的开始演讲。
神宫寺讲话的时候,坐在和马前面的男生回过头看着和马:“兄弟,问你一句,这是你女朋友?”
和马盯着这男生的脸看了两秒,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才点头:“不是,是我徒弟。”
“哈,徒弟?”那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和马,然后他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谁!”
和马只是在报纸上出名,连电视节目的通告都没怎么接,不关注这些闷头读书的考生认不出来脸也正常。
和马:“我是桐生和马。”
说出名字的时候,这位终于有印象了。
“哦,是你啊!我记得,忍术传人!”
“忍术传人”这几个字让周围好几个男生都扭头看过来。
果然男生对忍术什么的都很有兴趣。
前面的男生继续说:“你刚刚说台上那位是你徒弟,可是新生代表是按成绩选的,她是我们这里考得最高分的耶,难道你们用忍术作弊了?”
和马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忽然他想起神宫寺科普灵异现象时的样子,便郑重其事的说:“我不是什么忍术传人,我是天然理心流桐生道场的师范代……”
和马想起来他已经成年了,所以代字可以去掉了。
于是他重说了一遍自己的头衔:“我是天然理心流桐生道场的剑道师范。神宫寺在我那里学剑道。”
和马这句话让另一位竖起耳朵听着这边说话的男生也想起来他是谁了,于是扭头:“啊!你就是那个搞了很多女徒弟,还选妃的剑道师范!”
“没有,我没有选妃。”和马立刻否认道。
“啊,我也想起来了,”第三个男生加入对话,“你只收女徒弟!”
“不,我有男徒弟的。”和马再次立刻纠正道。
虽然只有一个男徒弟,但有就是有。
更多的男生加入了对话,结果引得维持秩序的高年级前辈走了过来,严肃的咳嗽了一下。
和马看这前辈一脸严肃的过来,以为他要亲切的告诉自己这些一年级学生一些不懂的事情。
但是这位只是用假咳打断了新生们的聊天,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看来东京大学没有那么有精神。
这时候,神宫寺玉藻完成了演讲,鞠躬下台。
全场响起例行公事的掌声。
和马注视着一直向自己走来的神宫寺,然后对她竖起大拇指:“讲的不错。”
虽然和马根本没在听,但是给个鼓励总是要的。
神宫寺笑了笑,回到座位。
她可能是热了,直接解开坎肩的扣子,把坎肩脱下来,顺手递给和马:“帮我拿一下。”
和马也顺势接过坎肩,然后他注意到前座男生悄悄瞄过来的目光。
那货在用嘴型对和马说:“还说不是你女朋友?”
和马觉得这事情分辨也说不清,干脆闭嘴。
这应该就是神宫寺脱坎肩的目的。
和马这样想的当儿,神宫寺把坎肩拿回去,放进她的小挎包里。
因为挎包太小,坎肩塞进去直接鼓起来一大块。
不用等神宫寺背起来,和马就看出来她背着这个鼓鼓的包一准很怪。
于是和马说:“得了你还是把坎肩给我吧,我包大,放进去不奇怪。”
神宫寺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一来一回,神宫寺的坎肩进了和马的包,周围的男生都用“我刚刚居然信你了我是傻逼”的表情偷瞄着这边。
这时候典礼终于到了尾声,司仪在讲台上宣布:“典礼结束之后,由各学院高年级的前辈们,带新生参观熟悉各个学部的校区,当然不想参观的同学拿了明天的课表就可以直接回去。
“但是记住了,明天就是正式上课,不要因为搞不清教室在哪里就迟到啊,明天是一定会点名的!”
和马听完,有些疑惑,就嘀咕了一句:“就这样?不发课本吗?”
和马这还是按着他上辈子上大学的经验来,中国的大学新生入学的一般步骤,基本上是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一个班一个教室集中,导员出来跟大家认识一下,顺便发这个学期要用的课本。
神宫寺有些意外的看着和马:“发课本?哪有这样的好事,课本当然是等待会和课表一起拿到课本清单之后自己去买啊,你没看入学须知吗?”
和马:“啊?我交了那么多学费,课本还要自己买?”
这句他的声音有点有精神,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
正好这时候司仪宣布开学典礼结束,于是神宫寺直接拉着他站起来。
远处有个前辈在喊:“法学院的新生到这里来领课表。想参观校园的,自己搭乘公共交通到本乡校区的赤门前集合。”
武道馆在千代田区,和东京大学甚至不在一个区。
和马又回想起刚刚挤地铁那难受劲,便问神宫寺:“我蹭一下你家的车?”
“嗯?”神宫寺有些意外,“诶?我还想坐一下地铁体验一下。”
和马:“你没坐过地铁?”
“没有啊,我一直想坐来着。”
和马咋舌,什么鬼,这家伙突然就大小姐属性拉满?
真就完全不给南条活路呗?
不愧是你啊。
和马忽然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我先跟你说好啊,现在的地铁已经不烧煤了哦。”
神宫寺扑哧一下笑了,打了和马一下:“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和马一看她笑了,就继续说道:“还有现在地铁的铁轨是带电的哦,不要因为好奇就下去摸铁轨哦。”
其实和马也不确定这个年代地铁铁轨带不带电,他就这么一说,主要目的是逗玉藻玩。
神宫寺:“放心,电力是金属性的,比较克制木属性,我不是。”
“你给我等一下!”
神宫寺:“开玩笑啦。我虽然是第一次坐地铁,也不会好奇到下去摸铁轨的。”
和马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那你告诉我,对于人类来说,安全电压是多少伏?”
“嗯……3600伏?”
因为这个答案太过离谱,和马甚至完全没有吐槽的欲望了。
和马只是说:“你啊,不要连美加子的人设都抢啊。”
神宫寺笑了。
这时候,和马忽然有了个想法:难道说,这家伙其实现在非常高兴?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相比平常的她,显得过分得意忘形的举动?
于是和马冷不丁的问:“终于把南条和美加子都挤走了,你很开心对吧?”
神宫寺收起笑容,认真的回答道:“是啊。”
如此直白的直球,反而让和马无法再多说什么。
神宫寺转身:“好啦,去领课表,然后参观校园吧。”
和马耸了耸肩:“行吧。千代子也跟我说,要我先确定一下学校附近便宜好吃的店,以防之后有突发事件她没空做便当。”
两人就这样向发课表和课本清单的前辈那边走去。
但是和马心中,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疑问:美加子和南条,都有对我产生感情的契机,甚至连日南也有这样的契机,但是神宫寺……神宫寺又是因为什么,才对我产生情感的呢?
和马回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那样的契机。
她就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就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那样,一直占着一个位置。虽然她有给出理由,但是那理由说实话,并不是那么的站得住脚。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的问个清楚。
和马如此想道。
002 在赤门前
和马蹭了神宫寺家的车到了赤门前,然后发现这里已经全是来拉新生入社团的前辈们了。
举着“要参观校园的法学院新生来这里集合”牌子的前辈,差点被淹没在人群里。
和马也不急着去集合,挨个看都是什么社团来招人。
他对网球社特别感兴趣,因为来了好几个身材不错的学姐。
当然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学姐,日本这边,特别重视在大学期间建立的关系网,这点跟和马上辈子读过的中国大学不太一样。
上辈子和马的经历就是毕业了各凭本事,校友会的作用基本就是一起去KTV唱唱歌追忆一下曾经四年同窗生活。
日本这边,校友会对于从下面平头老百姓阶层踏进上层部的人来说,是一块敲门砖。
所以在日本读大学最好能充分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不但会在刚出社会面试的时候获得加分,还能凭借校友的关系网打入日本上层部。
和马从一个学姐那里拿了网球部的宣传单,看了下网球部体验入部活动的时间。
他刚记下时间,传单就被神宫寺拿走了:“网球啊,你对网球有兴趣吗?”
和马:“我……”
其实没兴趣,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直说对网球没兴趣,不就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奔着网球部的网球短裙大白腿去的吗?
“我有点兴趣。”和马说。
“那待会就一起去入部体验好了。”神宫寺把传单收进自己的小包里。
这时候突然有个学长站到两人面前,对神宫寺说:“这位同学,你刚刚拿了网球部的传单,所以是今年的新生对不对?”
神宫寺点点头。
“那你对日本舞有没有兴趣呢?我们是日本舞研究会,跳日本舞可以修身养性,让自己更有……”
“抱歉,我已经跳了三百年日本舞,腻了,不太想继续跳了。”
那学长愣了一下,然后用看异类的表情看着神宫寺:“那……那打扰了。”
然后学长转身溜了。
和马:“你跳了三百年日本舞?”
“设定啦。你看学长跑得多快,凡夫俗子会本能的远离特立独行的人。”神宫寺说,“另外,我家在重要节日会让我去一些神社打工客串巫女,所以我也从小接受日本舞训练,我觉得我去日本舞研究会,可以直接当他们的指导老师。”
神宫寺的说明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令人信服。
和马于是转换话题:“你就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吗?”
“如果有灵异部的话,我倒是挺想去的。”神宫寺说着扫了眼拉新生的前辈们,“但是没看到灵异部的牌子啊。”
这时候一名同样戴着眼镜的学姐拦住和马跟神宫寺。
“那个,你们对文学有兴趣吗?”学姐个子很矮,要不是她拿和其他前辈们一样抱着传单,和马会以为这是路过的小孩子。
好吧,不会有小孩子在工作日出现在文京区的赤门前。但是这学姐真的太矮了,和马怀疑她掂起脚伸长手都摸不到自己的头顶。
见和马跟神宫寺都不回话,学姐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你们对文学有兴趣吗?”
这次她的声音大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和马忽然觉得这学姐的声音很像野中蓝。
这身高,这声音,让和马忍不住想欺负下学姐,于是和马说:“小妹妹,你是来帮你的哥哥姐姐发传单的吗?”
“我可是大学生!”小不点学姐生气了,掏出学生证向和马晃了晃。
“啊,是居然是学姐,你一直带着学生证是随时准备好向别人解释误会吗?”
“是啊,不行吗?所以你对文学有没有兴趣啦?”
和马还没回答,从侧面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学长,笑嘻嘻的对小不点学姐说:“甘中,又被人当小学生啦?”
甘中大概是这小不点学姐的姓。
小不点学姐皱着眉头,瞪了大个子学长一眼:“要你管!”
“你拉人也看清楚对象啊,这哥们长这样,还有这下盘,这肌肉……”
高大学长很自来熟的上来捏了捏和马的手臂:“这人绝对是练柔道的啦,是我们柔道社的部员!”
和马一脸抱歉的说:“不,我没练过柔道。我是天然理心流剑道师范桐生和马。”
高大的学长听到和马的名字,立刻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和马之后说:“哇,你就是那个桐生和马?你真的考上我们学校了?没怎么看见报道啊,我还专门买了最新一期的周刊方春看你有没有考上呢,结果完全没有消息!”
小不点学姐也发出了惊呼:“你就是那个桐生和马?”
“是的,我就是。”
“那你肯定对文学很感兴趣了。”小不点学姐以惊人的速度做出了判断,抽了一张传单,啪的一下拍在和马的——肚皮上。
她一开始那表情,应该是想拍胸口上的,然后放弃了,拍肚子上。
“不是,你怎么就断言我对文学有兴趣了?”
“诗歌和音乐是相通的!诗歌就是文学的一部分!”
和马挠了挠头:“这个……好吧,不过你为什么不来拉我旁边这个?”
小不点学姐看了眼神宫寺,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写了三百年俳句厌倦了。”
和马乐了,当即就对这学姐的社团很有好感,于是接过传单看了眼。
他本来以为这是文学社之类的社团的传单,然而并不是这样。
这传单上的社团名字是:新怪谈研究会。
和马嘴巴张成O型。
所谓新怪谈,指的就是SCP那种类型的现代怪谈,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用科学研究的形式来展现怪谈,把科幻和奇幻结合,而且基本都放在先进的、现代化的都市背景下。
新怪谈的“新”,主要是相对洛夫克拉夫特创造的克苏鲁神话这种“传统现代怪谈”。
和马印象中,新怪谈兴起,那都是新千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就拿到了新怪谈研究会的传单,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新怪谈的风格。
这时候,学姐看和马一脸狐疑的盯着传单,便热情的解释道:“所谓新怪谈,是区别于传统的怪谈和都市传说的怪谈,传统的怪谈都是什么裂口女啊、学园七大不可思议这种,而我们研究的是洛夫克拉夫特创造的克苏鲁怪谈!”
学姐一说,和马懂了,原来新与旧的概念一直是在变化的,对80年代的日本人来说,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就是“新怪谈”。
而再过二十年,克苏鲁神话也会成为“传统怪谈”的一部分,而未来的人们则会酝酿出SCP那样的新怪谈。
和马正要回应小不点学姐,手里的传单就被神宫寺拿走了。
“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那是什么样的怪谈?”神宫寺疑惑的问。
和马知道,但是他必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神宫寺过去一年都和他在一起,而且在桐生道场来去自如,她多半知道和马以前根本没机会接触克苏鲁神话。
毕竟桐生道场一本克苏鲁神话体系的怪谈都没有,和马也没有时间到市立图书馆借阅。
小不点学姐看神宫寺有兴趣,立刻招手对后面喊:“喂,这里抓到两个有兴趣的!”
抓?
马上有另外两个学长拎着包跑过来。
领头的平头学长一看和马跟神宫寺,就傻眼了,他一把拉过小不点学姐小声说:“喂,有没有搞错啊。这种运动男加超级美女的现充组合,怎么会加入我们这种协会?算了吧,与其到时候他们来了觉得无聊……”
“你把书给人家!也许人家真能喜欢上呢?”甘中学姐一把夺过平头学长手里的包,拿出厚厚的一本书,塞给神宫寺。
因为神宫寺比和马矮,这次小不点学姐不用把书拍神宫寺肚皮上,直接拍在她胸口。
和马看了眼封面,发现是英文,翻译过来叫《疯狂山脉》,是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之一,讲一群科学家在极地探险的时候,找到了超越人类理解的古文明和不可名状之物的故事。
神宫寺接过书,看了眼封面,笑道:“好,我会看的。看完了要到哪里去还给学姐呢?”
“传单上有我们新怪谈研究会社办的地址啊,送过去就好了。我是法学院三年级甘中美羽,新怪谈研究会会长!”
说到会长两个字的时候,小不点学姐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那样子让和马想起上辈子一首歌的歌词: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甘中美羽身后的平头学长一脸抱歉:“不必勉强,东大的社团非常多,你们可以每个社团都看过,再慢慢考虑。我们这个社团,平时的活动非常闷的,甚至比漫画研究会还闷……”
“为什么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啊!”甘中美羽非常大声抗议道。
和马其实对这新怪谈研究会有点兴趣,因为仔细想想自己穿越过来这一年,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见了不少,加入这研究会,说不定有助于和马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是,发现世界真相什么的,一般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自己穿越到现在,总算才从如影随形的危险中解脱出来,可以过点安稳日子了,他又比较想安安稳稳的读完大学然后加入警视厅。
他既不想去探索山里有诡异风俗的村庄,也不想开船去撞大章鱼。
所以他礼貌的对小不点学姐说:“我们会仔细考虑的。”
“诶?只是仔细考虑吗?”
“是啊,毕竟我们还完全不知道新怪谈是什么,”和马直接开始说谎,“得看过学姐你借我们的书才能确定自己是否感兴趣。强拧的瓜不甜不是吗?”
小不点学姐撅起嘴,一副闹别扭的小女孩的样子。
据说女孩子就算不刻意的去学习怎么当绿茶,也会本能的掌握自己外表的使用方法。
这种个子小的可爱型妹子,天生就会装可怜——不对,既然是天生的,那就不叫装了,那是人家的本能。
和马有点为难,总感觉自己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小不点学姐就不会善罢甘休。
正好这时候一名高大帅气的青年推开一直站在和马身边的柔道社的学长,对和马说:“找到你了!桐生和马!”
和马直接啥也不管,先两脚岔开扎个小马步再说。
万一是来打架的呢?
再一看对方,这一头视觉系的长发,一看就是玩乐队的,和马当即心里明白了几分。
“我是东京大学摇滚研究会的!”视觉系学长一拨额前的长发,把被遮住的那边眼睛也露出来,“你务必来我们学会!我们学会的乐队实力超强的!”
和马秒拒绝:“抱歉,我不想玩音乐。”
话音刚落,马上有个陌生的声音接口道:“没错,他当然是要加入我们东京大学剑道社!”
和马刚打算循声望去看看说话人长啥样呢,另一个声音就入局了:“放屁,桐生君的志向是进入警视厅,当然是加入我们侦探同好会啦!本会每周都会举行模拟探案,而且还会对警视厅公开的还在追讨期内的悬案进行讨论!本会的学长们不少毕业后就加入了警视厅,对将来的仕途也大有裨益!”
还没等和马看清楚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侦探同好会的学长长啥样,更多的声音就加入对话。
“桐生同学!电影研究会需要你!”
“要当警察的话,搏击爱好者协会才是首选啊!”
“请务必到射击同好会跟我们讲讲使用UZI冲锋枪的心得啊!”
“桐生阁下,请务必莅临我们忍术同好会kusaru(这是个古风口癖)!”
看起来刚刚自己和甘中美羽学姐交谈的时候,“那个桐生和马考上东大”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各个同好会都涌过来拉人。
和马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和神宫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喂!”甘中美羽都被挤出和马的视野了,还在举着双手嚷嚷,“不要抢我的后辈啊!他已经决定要去……”
“什么啊,甘中你在啊。”
“甘中,下次讲话之前记得站在箱子上啊,不然我们完全看不到你在哪儿啊!”
甘中美羽一副已经习惯了被众人调侃身高的样子,继续据理力争:“他已经答应先考虑我们会了!你们都往后稍稍,等他拒绝加入我们会,你们再来抢不迟!”
“哎呀,甘中,你们那些新怪谈,本来就难懂,还大部分作品没翻译,关键英文本身也都有点奇怪。”
和马不由得赞同这位学长——虽然现在场面混乱和马不确定是哪位学长说的这话。
上辈子他为了装逼,读过英文版的《克苏鲁神话》,洛夫克拉夫特的英语,就连他这个非英语母语的人都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和马可是外贸企业的高级商务代表,靠英语吃饭的——虽然他大学学的是计算机。
甘中美羽学姐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新怪谈必将立于大地之上。”
这时候,神宫寺小声在和马耳边说:“我们还要参观学校呢,得过去那边集合了。”
于是和马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学长学姐们的争吵:“那个,感谢各位前辈的盛情,但是今天我还要去参观学校……”
“我带你去!我也是法学部的。”马上有学长这么说。
甘中美羽立刻嚷道:“我先来的!桐生同学,我带你们去参观吧!我大学三年,一节课都没缺过,我还能给你们介绍每个教授的特色。
“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我,我会亲切的告诉你们!”
她刚说完,马上有学长想反对,结果被她一句话憋了回去:“你缺课比我少吗?你对教授比我更熟悉吗?”
然后,反对者们全都闭嘴了。
和马低头看着甘中美羽学姐,有点意外她居然能让所有的学长们都闭嘴。
学姐抬起头看着和马,拍了拍胸口说:“看吧,我是最适合带你们参观学校的人,跟我走就不用跟着大队一起参观了。”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后者耸肩。
看来她对谁带着参观学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于是和马说:“那就拜托学姐你了。”
“好!”甘中美羽转身,赶苍蝇一样赶其他同好会的人,“走开走开!别挡路!”
其他同好会的人居然让开了道路。
和马忽然想,该不会其他学长学姐们,表面上看各种嘲笑甘中学姐的个头,其实都挺宠她的?
就好像桐生道场里的人都会欺负美加子,但其实都很疼爱美加子一样。
离开人群,和马看了眼要带领法学院的新生参观的学长们,发现学长已经知道自己了,举着集合的牌子的学长对和马挤了挤眼睛,看来是不打算阻止和马跟着甘中学姐参观校园。
甘中美羽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心情很好,所有步伐有些雀跃的感觉,这让她更像小孩子了。
“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东京大学的名产,到了秋天两边的银杏叶就全都黄了,看起来很漂亮,但是银杏到了秋天会有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所以东大的老生到秋天都会尽量避开这条路。”学姐一边走一边开始讲解。
“对了,校园范围内,车的数量会减少许多,但是毕竟校园不是全封闭的,还是要小心车辆哦。”
对于学姐这句善意的提醒,和马觉得自己吐槽就输了。
这是哪里的幼儿园老师在带着小朋友上街吗?
“前面就是安田讲堂啦!不过现在一般不开放,主要被当作法学部的仓库。我在这里读到第三年了,也就进去过一次。还有,学校有几个教授对安田讲堂的事情很在意,千万不要在他们跟前提十年前的事情哦。”
和马点头,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这几位教授估计有得意门生折在十年前了。
甘中美羽学姐继续领着和马跟神宫寺参观校园。
神宫寺忽然靠近和马,在他耳边小声说:“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像是年轻夫妇带着孩子一起来踏青?”
和马微微皱眉,然后发现还真挺像的。
甘中美羽学姐完全没听到两人的咬耳根,继续兴致勃勃的介绍者东大本乡校区的各个建筑。
**
一个多小时后,甘中美羽终于带着和马跟神宫寺,把东大本乡校区大概转了一圈。
然后小不点学姐很热情的问:“你们还要买课本吧?我带你们去学校的书店?”
和马正要回答,神宫寺开口道:“啊,这个不用了,我们待会会去旧书店。”
“这样啊。”小不点学姐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用旧书好,其实还蛮多人用旧书的,毕竟给完学费组完房子剩下的钱就不多了的人还是占多数。你们房子租好了吗?”
和马:“呃……我东京人。”
小不点学姐一听,明显就泄气了:“走读势啊……我还以为我们说不定是邻居呢。”
和马顺势问道:“学姐是租房的吗?”
“那当然啦,我老家在青森呢。”
“青森?”和马脑海里瞬间对小不点学姐的印象就不一样了,毕竟青森给人一种落后乡村的印象——事实上也确实是落后的乡村。
于是和马对这学姐的印象,就成了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寒门贵女。
可没想到甘中美羽继续说:“我家在青森养马的,上个月拿了赛马冠军的那匹‘龙潭老鼠’就是我家养出来的。”
和马脑海里的寒门贵女的形象,啪唧一下碎了,被替换成地主千金。
不对,只是马农不一定有钱,就好像码农也分等级一样。
于是和马问:“学姐家里,难道……挺有钱?”
“嗯……一般般啦,反正东京人都看不起我们。我刚来东京的时候青森口音很重,很多人都笑我呢。”
这时候神宫寺说:“在几百年前,东京口音到了京都那边也是被笑的,现在却成了正统发音呢,有趣有趣。”
甘中美羽疑惑的看着神宫寺:“难道你是关西人?”
“不,我是东京本地人哦。”神宫寺回答。
“诶?”小不点学姐一脸狐疑。
神宫寺反问学姐:“学姐租房租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租在神田川那边啦,虽然我家里负担得起文京区的房租,但是我很喜欢《神田川》这歌和电影,就租到那边去了。”
说着学姐哼了两句《神田川》的歌词。
然后和马意识到,这学姐可能有点五音不全。
唱完,学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嗯,你们如果要去买书的话,现在就该赶快去吃午饭了。要我推荐店铺吗?”
和马问:“学姐你不一起来吗?为了答谢学姐带路,我还打算请学姐一顿呢。”
今天和马的钱包里千代子多放了三千日元,所以现在和马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请学姐吃个饭也没问题。
甘中美羽看了看神宫寺,笑道:“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俩约会了。回去记得看我给你们的书哦!那是看了绝对不会后悔的杰作!那么,拜拜!”
甘中美羽学姐说完,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
和马:“真是一位精力旺盛的前辈啊。”
“是啊,而且还很可爱。”神宫寺玉藻说,还别有深意的瞥了和马一眼,和马装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神宫寺继续说:“新怪谈研究会啊,感觉是个和灵异部差不多性质的同好会嘛。”
“你想去?”和马有些惊讶的问。
“我回去先看看这本书再决定好了。疯狂山脉……感觉是个和山神有关的故事?”
和马:“……可能吧。”
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设定是完全没接触过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还好最后想起来了。
“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千代子不是让你先确认便宜的餐馆吗,我们一起去找吧。”神宫寺暂时把新怪谈研究会的事情抛诸脑后,对和马说道。
“嗯,正好我也饿了。”和马点点头。
003 搭伙
和马和神宫寺一起,吃了午饭、卖了书,然后背着一包书赶在晚高峰之前回到了道场。
因为神宫寺带了个小包,所以他们俩的课本都塞进了和马的大包里。
好在和马身强体壮,拎一堆书跟没事人一样。
道场里只有千代子在做基础练习。
和马疑惑的问:“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日南大概是刚开学学生会有事情要忙吧,毕竟要批社团预算什么的。另外两位嘛,可能是被学校的学长们拖去联谊了呗,毕竟都是超级美女。”
和马正想回话,就听见正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然后和马凝神听了一秒,没有咚咚咚的脚步声。
“是南条。”
话音落下就南条出现在院子里,轻车熟路的在缘侧边上脱鞋,然后光着脚踩上缘侧,进了道场。
她疑惑的看着道场里众人:“你们都看我干嘛?”
“刚刚千代子说,你会被学长们拉去联谊。”和马直接如此说道。
千代子用手捅了下和马的侧腰。
南条笑了:“确实有许多学长邀请我去联谊,但是我礼貌的回绝了。有个学长比较难缠,居然直接伸手抓我的肩,于是我就把他扔出去了。”
和马:“扔出去了?”
“是啊,就用铃木爷爷教的过肩摔,我们一起学的那个。”
和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脑海里已经形成了想象:黄毛学长不知好歹过来搭南条的肩膀,然后被过肩摔扔飞出去……
南条继续说:“然后就有学姐认出来了,我是‘那个桐生’的徒弟,接着就再也没有学长过来搭讪和拉我去联谊了,而学姐们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和马:“奇怪的眼神?”
南条:“我给你演示一下。”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然后给和马演示了一下。
和马用手扶额:“妈的,周刊方春,就因为这帮家伙,我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神宫寺听了和马的话,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这个对考试复习内容的活用,不错嘛。”
和马继续看着南条:“所以你入学第一天,就把对你毛手毛脚的学长扔了出去,并且公开了身为‘那个桐生’的徒弟的身份,这样不会导致之后你遇到霸凌吗?”
虽说和马觉得,有海燕词条的南条,就算遇到霸凌也可以轻松应对,但不免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用担心啦,”千代子开口了,“霸凌这种东西,因为我遇到过,所以我熟悉的。说白了应对霸凌,就是社交力的考验,南条姐那么强的社交能力,根本不用担心。”
和马看了眼千代子,他通过正主的记忆,知道千代子刚上初中的时候遇到过霸凌,但是貌似她已经顺利度过了那个阶段。
这时候和马想起来,千代子今天也是第一天去高中,于是问道:“你呢?在班级里交到新朋友了吗?”
“新朋友倒是没有,但是初中的同学很多都直升越川女子了,所以我和很多老朋友在一个班,哥哥你就不用担心我啦。”
和马点点头,然后目光有转向南条。
南条接着刚刚的话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几个学姐还是挺照顾我的。不过我邀请他们来桐生道场一起学习剑道,被她们婉拒了。”
和马:“你还真邀请了啊?”
千代子:“老哥你居然没有邀请吗?”
和马:“我……”
“我们交完学费,存款又见底了啊!财政危机很严重的好吗!阿茂知道这个事情,都开始偷偷往我放现金的抽屉里塞钱了!你这师父好意思吗?”
和马:“阿茂?那钱还给他没?”
“当然还了啊,我还狠狠的数落了他一顿!现在我要狠狠数落你一顿!哥啊,你要不就出去当音乐家卖歌,要不就多拉学生,你选一个吧!”
南条:“我也会努力拉学生的。”
说完她又面露难色:“但是……感觉大家对我们道场都有奇怪的误会。”
和马顿时有种去把周刊方春杂志社给扬了的冲动。
这时候,屋外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和马一听这动静就懂了:“美加子也回来了。”
千代子:“我还以为美加子姐一定会被学长们拉走呢。”
话音刚落,伴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美加子从院子那边出现了。
她在缘侧旁边,一蹬脚甩掉一边鞋子,把光脚踩在缘侧上,然后用手去脱另一边鞋子。
“和马,”拖鞋的同时,她抬头对和马说,“大学,好大啊!”
和马等人:……
脱完鞋,美加子噔噔噔跑进道场:“好多学长要拉我去参加新生联谊,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就溜了。”
千代子有些担心的说:“美加子学姐,你这样不会导致被孤立疏远吗?”
“没关系啦,反正大学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和同班同学在一起。”
美加子满不在乎的说,然后直接钻进被炉,伸手去拿桌面盘子里的点心。
千代子看着和马等人,问道:“大学就这样?我以为你们回来之后,会分享一些独特的经历呢,现在看来跟高中入学也没什么差别嘛。”
和马:“我们遇到了一个声音超级可爱的矮冬瓜学姐,这算不算独特的经历?”
南条和美加子一起抬头向和马看过来。
和马感受到妹子们目光中的警戒意味,忙说:“她不会来我们道场啦,只是带着我们去参观了东大校园。”
神宫寺补了一句:“并且邀请我们加入新怪谈研究会。”
南条和美加子对视了一眼,然后美加子问:“和马你该不会要进那个研究会吧?你如果参加社团活动的话,在道场的时间不就少了嘛,谁来教学生呢?”
千代子说:“我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会担任师范代,南条姐和美加子姐也可以教啊。”
美加子:“那如果是男学生就完全不能贴身纠正动作了嘛!真的会变女子道场哦。”
和马差点笑出来,但还是努力的保持严肃。
千代子看了眼和马,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干脆就改教薙刀好了,反正老哥打架都用的北辰一刀流或者新当流的招数,天然理心流的招数,我都怀疑老哥全都忘光了。再说他本来也没拿到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本来就不能开道场授课。”
和马耸肩。
这时候,门铃响起来。
日南来了肯定是不会按门铃的,她肯定跟大家一样直接走院子那边进来。
和马站起来,往院子那边走去——直接开门,万一是敌人那说不定会被算计,从侧面绕过去,至少视野比较开阔,进退有据。
绕到侧面后,和马发现来的竟然是大阪艺术大学先锋影像研究会的那帮人。
和马:“喲,你们怎么来了?”
打头按门铃的冈田幸二一扭头,看到和马,便热情的挥手:“我们毕业了,就立刻搬到东京来了!”
和马这才想起来,三月不光高中毕业季,也是大学毕业季。之前他没适应日本这个三学期制,下意识的认为这几位说毕业就搞公司是六月的事情。
“你们搬到东京来了?新公司拿到投资了?”和马虽然已经看过剧本了,但还是要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惊喜的问道。
“对!我们拿了很大一笔投资,要做一部超级厉害的动画!”
庵野明人兴致勃勃的说道。
和马也很高兴,心想王立宇宙军要来了,日本动画史上最叫好不叫座、超级无聊但是又超级牛逼的科幻动画要来了!
就因为这个动画过于血本无归,眼前这帮人不得不继续拍片还债,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经典作品。
什么《蓝宝石之谜》,什么《飞跃颠峰》,什么《新世纪福音战士》,都是为了还债才拍出来的。
和马作为一个动漫迷,此时此刻有点激动。
然后庵野明人说:“我们下一部作品已经决定了,要拍现代剑戟片!在枪械普及的时代,最后的武士和时代洪流抗衡的故事!”
和马愣住了:“啥?”
“就是一个枪械时代,一名武士徒劳的用刀剑来对抗枪械的故事。”冈田幸二解释道。
和马:“不,我的意思是,王立宇宙军呢?”
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向和马投去疑惑的目光:“什么王立宇宙军?”
和马想起来之前在大阪时候,这些人只是谈了王立宇宙军的构想,却还没有使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们构想中的科幻作品。
和马换了个说法:“你们之前说的那个科幻作品呢?那个东西冷战背景,然后一群边缘人努力发射飞船载人航天的作品。”
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都“哦”的一声,明白过来了。
庵野明人:“那个作品以后再做好了,现在我们特别想做这个现代剑戟片,故事板和剧本初稿都拿给了出资人看过了,他很喜欢。现在连制作委员会都组建完成,钱会分批到位,我们正在招兵买马组建公司。”
冈田幸二补充说明道:“本来我们打算把公司设置在小金井市或者三鹰市,那地方地租便宜。但是考虑到你是现役大学生,想让你来片场的时候方便一些。所以最后我们在文京区租了办公场地。”
和马嘴巴都合不拢了。
文京区租金死贵死贵的,这一帮刚出来创业的大学生,把公司放在文京区,这是骗了多少投资啊?
这你们以后还的完吗?
这时候庵野明人又补了一句:“步行一个小时就能到安田讲堂,走得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行了,非常方便。如果有自行车的话,你放学就能来我们这边了。”
和马:“这……感觉我也不用参加社团活动了,就去你们那边就行了。”
话音刚落,千代子就打开正门出来了:“哥,你别站在门口聊天啊,进来说啊。虽然四月了,但还是挺冷的不是吗?”
和马这才想起来该请人进去。
“来来,进屋谈。千代子,备茶。”
“备好了我才来开的门。”
千代子没好气的说,同时让出大门。
先锋影像研究会的前成员们鱼贯进入桐生道场,被和马引路到了道场里。
庵野明人环顾道场,看到摆刀的那一侧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这是?”
他看和马。
“啊,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喜欢药师丸博子,而村雨比较传统,喜欢浮世绘。”和马解释道。
庵野明人:“啊?这……真的吗?”
“真的。”和马点头,只要他表情无懈可击,日本人就会停下不继续追问。
果不其然,庵野明人又看了眼两把刀后面挂的东西,然后他咋舌:“我……可以把这个用在剧本里吗?”
“当然可以啦!”和马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但是冈田幸二一脸疑虑:“这样会不会太突兀?毕竟我们现在的故事框架里,没有神怪之类的怪力乱神的东西啊。”
和马:“这个简单,你们就说刀有辅助战斗的AI,然后AI有不同的喜好。”
庵野明人挑了挑眉毛:“用科技来武装自己的剑豪吗?不,不妥,我们本来要描绘的就是科技进步淘汰了武艺,在这个背景下最后的武士的挣扎。”
“那你可以设定为,这个武士已经疯了,”和马又出主意,“他以为自己能接触到刀的意念。”
庵野明人用力拍手:“好!这个好!最后武士被拿枪的小孩子打死后,刀被有钱人拿到,然后就供奉在奢华空洞的房间里,说明武士之前说的话都是梦话。”
和马皱着眉头,他已经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感觉的故事了,这尼玛和王立宇宙军差得有点远吧?
坏事了坏事了,我这蝴蝶,一翅膀把日本动画历史扇到了完全不同的轨道上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庵野这帮人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拍王立宇宙军,和马捣鼓音乐只要照抄王立宇宙军就好了。
这下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了,我怎么配乐啊?抄无皇刃谭吗?
咦,等等,好像……还真的可以耶。
和马这边刚选定了下一个被抄袭的受害者,千代子就开口了:“哥,你能不能先请人家坐下你们再聊。”
和马这才发现他们都站着呢,赶忙请两位入座。
刚刚还坐在被炉旁边的美加子,以及刚刚在道场里的南条和神宫寺现在都不见了。
这也是日本这边的传统了,男主人来客人,家里女眷除了过来上茶的女主人之外,都要回避。
和马猜测妹子们现在正在餐厅围坐在餐桌边聊天呢。
落座之后,庵野明人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分镜本。
“这是分镜第一稿,你看看,也许对你的音乐创作有帮助。还有,打斗动作我们希望你能多提建议,我超级喜欢《东京特急》里的打斗动作。”
庵野明人说完,冈田幸二立刻接口道:“我也非常喜欢,不如说,东京特急这个电影,只有打斗能看了。”
庵野明人又把话头接了回去:“之后画动作戏部分的时候,如果你能现场演示就更好了。现在动画的战斗,充斥着各种兼用卡,完全不把战斗画面视作表现力的一个环节,兼职浪费。”
和马挠挠头:“还好吧,高达的战斗。三连星的喷射气流攻击很棒啊。”
“啊,那个是有点意思,但是也就是有点意思的程度了。”庵野明人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冈田幸二说:“那是电视动画,有成本和工期的压力,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可以尽情的制作出超级有冲击力的画面。”
和马看了眼冈田幸二,心说对,就是因为你的这种想法,在另一个时空你们的王立宇宙军的成本控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导致债台高筑。
而且另一个时空,庵野这帮人拍完王立宇宙军还不吸取教训,为了还债拍的《蓝宝石之谜》和《飞跃颠峰》也都是成本控制的反面教材。
庵野明人对和马鞠躬:“总而言之,动作戏设计方面,请允许我们借用你的智慧和经验吧!”
人家都这样拜托了,和马当然不太好拒绝,正当和马要答应的当儿,千代子先开口了:“这些,都有工资的吧?”
千代子刚刚坐在和马身后,一般是女主人的位置,完全没有参与对话的意思。
她这时候突然插嘴,按理说不符合日本的习俗。但是和马也好,两位客人也好,都不太把这种传统的陈旧习俗当回事。
“当然有工资!”冈田幸二言之凿凿的说,“实际上我们能拿到那么多的投资,桐生君功不可没。东京特急的表现,大大增强了投资人对我们这个项目的信心,而且大月先生特别强调了,一定要保证桐生君加入我们制作组。”
和马:“大月先生是,那个大月俊伦先生?”
冈田摇了摇头:“不是,是大月雅一取缔役,大月俊伦是谁?”
庵野明人:“大月雅一先生有个公子在日本大学读书,好像叫大月俊逸,是不是以讹传讹传错了?”
和马懂了,这个大月俊逸,大概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大月俊伦,著名动画制作人,他的著名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担任制作人的作品,要么超级猛,要么超级烂。
而且因为地位高,喜欢肆意妄为,比如把赤松健的魔法老师交给XEBEC制作,做砸了以后继续把第二季交给XEBEC,搞得赤松健忍无可忍公开抗争。
和马搞清楚情况,就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加入你们了。不过我毕竟还是大学在校生,不能缺太多课,还希望你们理解。”
和马也就这么一说,上辈子他上大学缺了一大堆课——大学嘛,谁还不缺个几节课嘛。
像甘中学姐那样一节不缺上到大三的人才比较奇怪。
对于和马的话,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露出“啊我们都懂”的表情。
看来他俩读大学的时候没少缺课。
庵野明人:“我们理解的,你只需要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过来就好了。我们也会根据你的课表,调整时间进行配合。”
和马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千代子忽然叹气:“哥,你将来到底是要当警察,还是要去做动画啊?我怎么迷惑了呢?”
和马正要回答,冈田幸二就开口道:“不管毕业后从事什么职业,在大学时代都应该抓紧时间把想尝试的东西都尝试了,这样将来才不会后悔哦。”
庵野明人也附和道:“对,很多人就是在大学时代,才发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知道了自己应该从事的职业。比如某著名漫画家,他大学可是学的土木工程,然后才发现自己想成为漫画家。”
和马总感觉,庵野明人很确定他桐生和马会在之后决心成为一个伟大的音乐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和马并不是真的有音乐才能,他只是个文抄公。
和马:“总之,明天课程结束,我会去会社露个脸。”
冈田幸二开口道:“啊,不用这么急,刚入学会有很多应酬吧。为了让之后的大学生活更顺利,这些社交活动还是多参加一下比较好。哪怕是多认识一些学长,打听教授们的性格也是大有裨益的。”
和马:“你说的这个大有裨益,是不是指在成绩低空飞行的时候,去找教授求情?”
冈田幸二竖起大拇指:“对啊!你很上道嘛!有时候有去找教授,和没有去找教授,就是及格与不及格的区别啊。”
千代子:“哥,你不要在我面前聊这种会教坏我的话啊。”
和马:“千代子,大学挂科重修是要额外给钱的哦。”
千代子:“哥,你要多和教授们搞好关系啊!”
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被千代子的变脸,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候,道场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六点的钟声。
冈田幸二看了眼钟,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哦,六点了,我们得走了。我们刚到东京没几天,行李都还摆在公寓里没拆呢。”
“那你们早点回去吧。路远吗?”和马说着也站起来。
庵野明人把桌上的茶喝完,然后拿了块茶点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哦,好吃。我们租的房子,在神田川旁边,距离还好吧。”
和马咋舌:“怎么你们租房都租在神田川?”
“我是想,在动画制作之外的地方,能少花钱就少花钱。”冈田幸二耸肩,“反正我们都是老爷们,对住宿的要求不高。那么,明天公司见。”
和马点头:“好,明天公司见。”
004 入部体验
和马送走了庵野跟冈田,回身就直接到妹子们在的餐厅。
“明天开始,我时不时要去庵野他们的公司,参与动画制作。”说着和马把庵野留在自己这边的分镜本放到桌上。
这本来就是复印的副本,就是给和马的,毕竟他要给电影配乐,总得知道电影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
一起被放在桌上的,还有庵野他们留下的写着公司地址和电话的卡片。
这帮人大概手忙脚乱的,根本连名片都没来得及印。
南条直接拿起卡片,仔细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
和马有种她已经记下来的感觉。
神宫寺把目光从书本上抬起——这时候和马才注意到她看的是从甘中美羽学姐那里拿到的那本英文版的《疯狂山脉》。
“所以,你不打算去新怪谈研究会了?”她问道。
和马正想回答,忽然灵机一动反问道:“你很想去吗?”
神宫寺看了眼手里还维持着摊开状态的书,说:“我刚看了个开头,这种以纪实文学或者回忆录的方式来写作的怪谈,好像有点意思,有种怪谈真的存在的感觉。
“只读了开头,就让我有种忍不住去实地确认一下的冲动。”
和马挑了挑眉毛:“那你可以去新怪谈研究会,没什么必要一直和我粘在一起啊。”
南条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和马,而美加子直接嚷出来:“你是打算去片场泡声优小姐,嫌带着鸡蛋子会碍事?”
和马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这个年代的声优,很确定这个声优还没有偶像化的时代,并没有太多长相可爱的年轻女声优。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为了我牺牲你们自己的爱好啊。”和马说。
“哼哼,和马,”美加子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刚刚那个停顿,好可疑!”
和马摆出了属于师尊的架子——不过因为他以前还没怎么当过师尊,这个架子摆得不是很熟练。
“我真的认为你们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
和马话音刚落,神宫寺就点头:“那我明天就去新怪谈研究会露个脸好了。”
美加子一脸意外的看着神宫寺:“你来真的?我以为你会一直盯着和马呢。这个这么有魅力吗?”
说着美加子直接把神宫寺手里的书拿过去,小声嘀咕着:“我来康康有多有趣。”
她拿过书,扫了一眼,马上一脸嫌弃的把书扔回神宫寺面前:“居然是英文的,我读不了,我英文最差了,最讨厌英文了。”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美加子一脸疑惑的问。
和马:“美加子,你现在是上智大学英文学部的学生了。”
美加子愣住了。
“咦?啊,对哦。唉?那我英文应该还挺厉害的?不对,我以后必须直接看英文书了吗?”
美加子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和马:“你……到底为什么考的英文系?”
“我也不造啊,就是感觉你们都去好厉害的学部了,我也要去个厉害的。然后上智的英文学部,勉强我能拿B判定。我要是东大法学部B判定我就考了你信不信?”
和马当然信。美加子这种终极的随波逐流状态,让和马忍不住想自己能不能帮她一把,也给她的人生一些指引什么的。
但是这东西,根据和马之前的尝试,大概需要契机,没有契机,和马这个“启明星”也无能为力。
但这个契机……老实说,和马还是希望美加子一直这样天真烂漫的过下去,不要遇到什么会形成契机的事情。
毕竟,看看自己成为孤龙的契机,还有阿茂蜕变的契机,那真是突出一个等价交换。
用痛苦和悲伤,换取成为男子汉的契机。
老实说,和马还是希望这种契机,离道场的妹子们越远越好。
所有的苦难与悲伤,就让我桐生和马一个人来面对就好了。
神宫寺忽然打断和马的思绪:“明天你就过去片场吗?”
“不,冈田君告诫我,开学第一周还是要多参加社交活动,等下周甚至四月底再去公司露面也没问题。”
神宫寺:“那明天一起去体验入部好了。”
“嗯,我可以去新怪谈研究会看看。”和马主要是想去确认下,这个研究会是只研究新怪谈文学的那种,还是会去开船撞章鱼的那种。
虽然和马觉得就算是后一种,神宫寺也会成为王牌调查员平安从一次次冒险中归来,但是保险起见,后一种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神宫寺:“我以为你会首先去网球部看网球短裙和大白腿。”
和马一时语塞,因为他确实打算从新怪谈研究会出来,就去网球部。
但是和马去网球部,是想学一手杀人网球作为对抗枪械的远程攻击手段来着。
真的。
美加子看着和马,摇头:“唉,男人啊。我打赌我们道场,一个月后就会人满为患,而且都是美少女。”
“不可能,”和马苦笑道,“你当我是情圣么,撩——拉人的效率这么高,怎么可能嘛。”
千代子:“我倒是希望你效率高一点。要么就尽快去冈田桑那边打工赚工资。”
和马挠挠头。
说实话,考上东大之后,一下子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变得如此丰富,让他有点茫然。
特别是外部威胁的减弱,一直在后面逼着他前进的动力,好像消失了。
也许,之后就抄抄歌练练剑,就这么平安的度过大学时代就好了?
但是,这样倦怠的话,再遇到危机的时候,不会让自己变弱吗?
说到底,自己真的能平安的度过大学时代吗?这开学第一天,就来了个新怪谈研究会的学姐。
这按照契科夫的枪理论:第一幕如果墙上挂着一把枪,那么第四幕这把枪肯定会发射。
怕不是今后会有什么克苏鲁系的展开。
还是说,其实我已经遇到过克苏鲁系的展开了?
和马不由得想起在大阪用村雨斩了的那个炸弹魔——貌似是叫石恩宙。
那个家伙——那个东西,扔进克苏鲁系的游戏里,根本一点不违和好吗。
然后,和马又想到了阿茂的老爹。
池田直人的尸体看起来也相当的克苏鲁,承受力差一点的看到那尸体就要掉理智了。
和马挥开这些不好的联想,自我安慰道:现在这个世界看起来是个中武甚至高武世界,真有克苏鲁系的怪物,斩了就好了。
这时候,道场那边又传来动静,和马知道又有人回来了。
他不由得露出苦笑:“我家的大门成摆设了吗?”
然后日南里菜推开餐厅的门:“啊,今天都在餐厅啊,好意外。看到道场空荡荡的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大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有潜力的学姐?”
美加子抢在所有人之前回答:“好像是发现了一个人美声甜的小不点学姐的样子。”
“果然如此!”日南里菜拍手,“不愧是你啊,师父!”
“住口,孽徒,你把为师当什么了!”和马呵斥道。
“当普通男性啊。”日南里菜回应,“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懂。”
你懂个屁啊。
和马板起脸:“虽然已经快晚上了,但是,道场的日课不能落下,你们现在都给我去道场做基础练习!”
美加子和日南里菜很有默契的发出哀号:“诶?不是吧?”
**
同一时间,钻石夜总会。
这夜总会本来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但是在韩国帮派接手之后,它迅速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高质量陪酒小姐,重回歌舞伎町前三夜总会的地位。
钻石夜总会三楼经理室,齐成宰一巴掌抽到新人的脸上:“你是傻了吗?我们好端端的去动桐生和马的妹妹做什么?那可是干掉了李正鹤和石恩宙的家伙,他有点邪门你看不出来吗?”
新人有点不服气,争辩道:“我们也引入了强援啊,单论武力的话……”
“国内来的高手,要对付福寿帮的那帮家伙。对付桐生和马,赢了能拿到油水吗?你脑袋是浆糊吗?”
齐成宰连珠炮的大骂,最后一指大门:“出去,自己关自己禁闭去!”
新人转身离开了经理室。
齐成宰一屁股坐下,长出一口气。
李正鹤死了之后,他就晋升成了组织的老大,短短半年时间就从日本极道手中撕下了一大片地盘。
他有信心在几年之后彻底取代日本的极道,一统东京的地下世界。
然而强敌出现了。
名叫福寿帮的小帮派,初看不起眼,但是当齐成宰试图驱逐他们吞掉他们那小小的地盘的时候,却吃了大亏。
所以齐成宰请求了支援,然而新人来了之后,其中一人提出的第一个建议,居然是趁着桐生和马去上大学的机会,绑架他妹妹,为之前折在桐生和马手里的片荣骏等人报仇。
“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干这种有可能让福寿帮和日本极道渔翁得利的事情。”齐成宰摇头。
这时候,他新的副手兴继尚说:“应该是为了出一口气吧,据说在部队的时候,片荣骏对后辈们很好。”
齐成宰看了眼兴继尚,说实话,他对这家伙有些戒备。
这家伙作为李正鹤的副手,参与策划了大阪事件,然后居然全身而退了。
兴继尚的说法是,他们本来就是“家里”安排监督李正鹤的,所以撤退的方案在一开始就做好了。
但是齐成宰总觉得有问题。
然而兴继尚的说法,和家里的指示完全对得上,他也不好说什么。
再加上之前追捕临阵脱逃的房志希的时候他失误了,最终导致房志希落到了gongan手中,他跟上面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齐成宰总觉得,上面已经对他不满了,所以兴继尚才会被派到这边来。
明明日本警方还在追捕兴继尚,按一般流程应该让兴继尚离开,去苏联受训或者转到其他亚洲国家继续任务。
像这样直接派到齐成宰这边,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根据齐成宰获得的情报,桐生和马组织起来的大学生们,可是用拍立得直接拍到了兴继尚等人的照片。
这个桐生和马是真的可怕,不但自己武力爆表,这短短一天时间就把大学生们组织到这种程度,要不是他只有十七岁,齐成宰绝对会认定他是CIA或者军情五处的王牌特工。
理论上讲,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武力有可能会达到桐生和马这种程度,但是组织能力和经验绝对不应该有这个水平。
可如果桐生和马是CIA的王牌特工,他不应该在日本,早就应该被扔到阿富汗去组织针对苏联的抵抗军了。
以桐生和马表现出的组织能力,说不定能担任CIA在阿富汗的行动主管。
齐成宰决定不去考虑这些了,桐生和马现在看起来打算当个普通大学生,那就让他当好了。
反正只要齐成宰还是话事人,他的组织就不会和桐生和马有任何的瓜葛。
但是这个桐生和马,简直就像个黑洞一样,会把各种事件吸引到他身边来。鬼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唯一让齐成宰觉得欣慰的是,那一次的事件之后,他放弃了原来的地盘以躲避警方的追捕,现在他新的地盘离东京大学所有的校区都很远,也不在大学生们热门的租房地区,更是远离桐生道场。
这种物理上的隔绝,应该会让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自己与桐生和马之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吧。
只要刚刚那个新来的不搞事……
齐成宰不由得咋舌。
不行,得防一手。
干脆把那家伙派去青森,专门负责接应“快递”好了。
齐成宰打定主意。
**
4月2日,第一天上课。
和马坐在阶梯教室里,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大学时代。
不过又有些不一样,日本的大学没有班级概念,第一学期没有选课环节,发了课表自己根据课表去上课,然后自己交作业交研究报告,自己考试。
从第二学期开始,就要自己确认必修课程,自己选课。
和马才上了半天课,就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冈田幸二要跟自己强调必须参加社团活动了。
就是因为没有班级、也没有统一的宿舍,在学校社交活动的主体就是各种社团。
不参加社团的话,就只有上课时候“讲小话”这一种社交途径了。
而日本的大学,只上课不社交,会很亏的。
这可都是未来有可能提供助力的人脉。
今天最后一节课上完,和马跟神宫寺正收拾桌上的书和笔记本呢,一个昨天已经听熟悉的声音就钻进和马的耳朵。
“哟,后辈们!我来接你们了!”
和马一回头,视野的下部已经看到甘中美羽学姐的头顶了,但是和马还是装作疑惑的样子:“嗯?”
“可恶啊!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在刚认识我的时候都要玩这一手?”甘中美羽学姐发出抗议声,“这一点都不好笑!”
神宫寺一脸认真的对和马说:“和马,我们不应该歧视别人的身体缺陷。”
“对!不应该这样!不对!怎么就身体缺陷了?我只不过是比较矮而已!又不是侏儒症!”
甘中美羽学姐,和昨天一样很有精神。
和马低头看着学姐,说:“学姐,你也不用直接来教室堵我们吧?我们答应过你会到过去体验入部,那就一定会过去啦。”
甘中美羽双手叉腰:“我看未必。你昨天分明很想去网球部的样子。”
“咦,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那是,超级明显。明明你身边都有这位玉藻同学这种大美人了,还想去网球部,真是太坏了!”
和马撇了撇嘴,看了神宫寺一眼,正要开口,却被神宫寺抢白道。
“学姐,昨天你借我的书我看完了,还挺有意思的。”
“对吧,很有意思吧?”小不点学姐立刻来了精神,“用平实的文字,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展开故事,揭露超过人类认知的东西,直白的体现来自未知的恐惧……”
神宫寺打断进入仿佛忘我状态开始喋喋不休的甘中美羽学姐:“可是我查看了人类的极地探索全记录,这个故事应该完全是虚构的吧?”
“诶?”学姐愣住了,“呃……不然呢?这、这东西如果不是虚构的话,那问题就大了吧?”
神宫寺微微皱眉:“所以新怪谈研究会,是单纯的研究虚构的文学作品的协会吗?”
“你以为我们是干嘛的?调查员吗?”甘中美羽学姐满脸震惊的反问。
“嗯……这样啊。”
甘中美羽看了眼和马,一脸“你女朋友怎么回事啊”的表情。
和马笑了笑。
其实他也想搞清楚这个新怪谈研究会到底只是单纯的研究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还是会研究真正的新怪谈。
甘中美羽重新把目光投向神宫寺:“那……你们还来体验入部吗?”
“嗯……体验入部的话,就能看到更多洛夫克拉夫特的书了吗?”神宫寺问。
“当然!”甘中美羽立刻喜出望外,“你过来,我们社办还有好多英文版的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此外还有史蒂芬金等人的作品。”
神宫寺点点头:“那我就打扰了。”
说完她看着和马。
和马:“那我也打扰了。”
甘中美羽学姐看起来很高兴,立刻伸手要帮和马他们拿书包。
和马直接把自己和神宫寺的书包都拿起来扛肩上:“不用麻烦你了学姐,你领我们去就是了。”
“好,这边走!”甘中美羽转身,迈步前进的时候还把手摆得老高。
**
新怪谈研究会所在的建筑,看起来很有历史沉淀。
这是一幢五层的楼房,光看外表,让和马想起所谓的“赫鲁晓夫楼”。
日本和苏联一样,战后迫切的需要快速重建,所以建设了一大堆设计简单容易建设的楼房。
这种楼房注定结构相似,长得像也难免。
一进一楼的大门,就能坎肩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大门右手边是传达室,里面一个老头坐着听收音机看报纸。
这场景和马太熟悉了,有上辈子他小时候常常看见的传达室那味道了。
老头根本没抬头看和马等人,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
里面的通道两侧堆满了杂物,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有。
和马怀疑这楼要是火灾了,肯定没几个人能跑掉——这走廊上的全是易燃物,只怕会瞬间爆燃。
因为杂物的关系,他们三人只能摆出一字纵队,甘中美羽学姐在前面领路,和马断后,把神宫寺夹在中间。
正走着呢,突然走廊一侧的门打开了,房间里的红光透门而出,把和马吓一跳。
一名拿着相机的学生冲出来,差点撞到走在前面的甘中美羽。
“我去,甘中!我都说了你下次记得带个高点的帽子,不安这太容易撞到你了!”那拿相机的学长抱怨了一句,然后一阵风的跑掉了,完全不理会甘中学姐气呼呼的反击。
和马伸脑袋往透出红光的房间内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暗室,冲洗胶片那种。
他抬头再一看这房间大门上方挂的牌子,却发现牌子上写了不止一个社团的名字:新闻部、摄影研究会、电影研究会……
甘中学姐介绍道:“这是几个研究会共用的暗房,然后新成立的‘影像技术研究会’的本部就设置在里面,这帮人一天到晚呆在只有红色灯光的暗房里,也不怕瘪出病来。”
甘中学姐话音落下,一名学长出现在暗房大门另一侧,笑道:“甘中,我们现在有办法在处理底片的时候,让一些人看起来比实际的要高大哦,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没兴趣!谢谢!”甘中回绝道,迈开大步往前走。
暗房里传来一片笑声,从笑声判断,房间里还有四五个人。
这时候暗房里的学长看到了神宫寺,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哇,美女。喂,盐井!你们摄影部不是要模特吗!这有一个!”
“什么?”马上另一名学长出现了,“哇!这位同学,你有没兴趣当模特啊?”
神宫寺刚要开口回应,甘中学姐就插到她和那学长之间,怒吼道:“这是我的新生!我的新生!你们不要抢啊!”
005 剑道部的学长们
神宫寺开口道:“抱歉,我对模特没有兴趣。”
那叫盐井的学长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我们摄影社,有很多师兄在影视界和娱乐圈的,你加入我们这里当模特,毕业了以后不管是当女主播还是……”
神宫寺忽然指着身边的和马说:“这位是桐生和马,是我师父。”
盐井学长停下来,看着和马:“桐生和马……是那个桐生和马?”
和马:“搜达哟(你说得对)。”
盐井学长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微妙:“啊,这样啊,看来你不缺通往影视圈的人脉呢。甘中你在想什么啊。”
盐井低头看着小不点学姐,继续说:“你们研究会要这种武斗派的新生做什么?你们的活动主要是窝在社办里读那些英文,还有创作自己的新怪谈不是吗?和这种八竿子打不着啊。
“你把这种武斗派运动系的虽然不帅但非常壮硕的男生,和这种虽然是土妹子打扮但是其实是超一流美少女的女生,招到你们研究会,会给金久同学和嵇田同学很大压力的。”
和马:“你就一定要强调一句‘虽然不帅’吗?”
“啊,我是哲学系的,我信奉的是唯物主义哲学,讲究实事求是。”
和马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学长,哲学系,玩摄影,有点意思。
小不点学姐动手把盐井推回暗室里,招呼和马跟神宫寺:“走啦,别管他们。”
神宫寺姑且跟学长微微鞠躬,这才向前走去,和马直接迈步就走了。
甘中美羽引导着和马和神宫寺,穿过剩下的走廊,上了楼梯。
上到二楼的时候,和马能听见隐约的电吉他的声音,看来二楼有玩乐队的学长在。
上到三楼,刚好有三个学长一个学姐在对台词,可能是演剧部。
和马刚想跟着甘中美羽学姐往上爬,忽然发现这些学长在演《祝福》。
就是鲁迅的那个。
所以他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鲁迅在日本地位很高,在刚过去不久的复习应考阶段,南条就曾经为了写鲁迅相关的小论文,去查和鲁迅相关的书籍,和马也跟着瞄了一眼,毕竟他有点好奇。
结果和马发现,鲁迅被捧得很高,影响力贼大。
扮演祥林嫂的学姐现在正在说那段著名的台词:我真傻……
和马正看着呢,神宫寺忽然说:“鲁迅的文,我还是更喜欢《朝花夕拾》中的那些呢。”
“那是因为你不是中国人,你没有那种苦难历史烙印在DNA里的情愫。”
“嗯……可能吧。”神宫寺耸了耸肩
这时候几个演话剧的学长学姐停下来看着这边,其中一个开口道:“是新生吗?对话剧有兴趣?”
和马还没开口,已经上到三楼四楼之间的小不点学姐噔噔噔跑下来,拦在和马跟演剧部的前辈们之间:“这是我的新生!是我的!”
没想到演祥林嫂的学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让着甘中美羽,而是无视了他,继续对和马说:“如果你们去新怪谈研究会是想练习英语,不如来我们这边,我们今年计划排演英文版的《麦克白》,一般每年我们都会排一部英文版的莎士比亚哟。”
和马礼貌的谢绝道:“不,我不是对演习有兴趣,我是对鲁迅有点兴趣。”
他话音刚落,“祥林嫂”学姐就惊呼起来:“等一下!你是不是那个桐生和马?”
和马:“如果你指的是忍术大师、大阪的英雄……”
“他就是。”神宫寺打断了和马的头衔吟唱。
“哇,你居然来文化类的社团?我以为你铁定会去剑道社之类的运动社团呢。”忽然学姐灵机一动,看了眼神宫寺,“啊,这样啊,懂了。”
和马觉得还是解释一下这个误会比较好,毕竟这学姐还挺好看的,不对,和马的意思是,这学姐看起来挺适合练剑道的,安利回去成为道场学员千代子会高兴。
和马刚要开口,神宫寺抢白道:“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学姐一脸“我懂”的表情:“普通朋友关系好啊,所有的风花雪月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顺带一提,本社团盛产情侣哦,毕竟我们算是男女比较平衡的社团,而且颜值都不差。”
甘中美羽:“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拉人啊。”
说罢她转身,一手推神宫寺,一手推和马,强行把两人往楼上推去。
到了四楼,整个楼层就很安静,只有楼下又恢复排演的学长学姐们的声音传来,这更凸显了四楼的安静。
“我们在五楼。”甘中美羽说,“因为是五楼,到了盛夏会比较热。”
顶楼被太阳晒,所以会蒸笼化,这个和马倒是知道。
上了五层,和马一行迎面撞上抱着遥控飞机之类的从社办出来的前辈们。
“哇,甘中!差点就撞上你了。”打头的前辈心有余悸的说,“这撞上了飞机的尾翼就报废了。”
“你倒是先担心下我被撞坏啊!”
“没事,甘中你那么小,密度大,会比较耐撞。”
“我杀了你们哦!”
“哦哦,甘中生气了,快跑快跑。”一群学长就闹哄哄的冲上楼梯,向天台跑去。
甘中对着往上的楼梯做鬼脸,随后对和马解释道:“这是模型社的笨蛋们,他们喜欢在天台上放飞飞机。前面就是我们的社办了!”
甘中美羽说着就径直推开了走廊左侧的一扇门。
门开的了瞬间,和马就看见昨天见过的一位学长正在正对着门摆放的方桌上奋笔疾书。
这大概就是刚刚楼下盐井学长说的金久同学和嵇田同学之一了。
甘中美羽:“金久,只有你一个吗?嵇田呢?”
“刚刚有电话找他,有个古书店通知他有一本很少见的英文版《克苏鲁的呼唤》,然后他就去了。”
“哦,书店远吗?”甘中美羽问道。
“挺远的,在大仓,今天之内怕是回不来了。”金久同学说着抬起头,然后就看见跟着甘中美羽进来的和马跟神宫寺。
立刻金久同学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大概就是楼下盐井学长说的“来自现充的压力”?
神宫寺对金久学长行礼之后,直接转向房间里的书架。
甘中学姐马上上前解说道:“这是我们研究会成立以来,收集的所有新怪谈!我们把全东京的旧书店都跑遍了哦!另外,还有受新怪谈影响很大的作者的书也有。”
神宫寺感叹:“居然有这么多啊,我还以为我看的书已经够多了,现在发现居然一本都没看过。”
甘中学姐:“你看得再多再快,你现在也只有十七八岁呀,用来看书的总时间限制了你看书的总量嘛。
“全天下那么多的书,以人类的年龄,要看完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人类来说,未知的领域永远大于已知的领域,来自未知的恐惧,就是新怪谈主要的魅力啊!”
和马没想到这话题最后还是给甘中学姐绕回来了。
不过,看起来神宫寺对甘中学姐的热情演说并没有什么实感,她仔细观察书架上的书,忽然抽出放在最上面一排最左侧的那本。
看起来是本自制的书。
甘中美羽学姐解释道:“那是我们研究会出的会刊,大概每年出一本,都是我们自己写的新怪谈故事。”
神宫寺:“这里面有真实事件吗?”
“怎么可能有真实事件啦!你怎么回事啊!你来我们这里,就是想找真的新怪谈吗?”
和马在心里回答:不然呢?
这时候,金久同学推了推眼镜,说道:“在我们研究会成立的这五年,一共出了五本会刊,我记得第一本会刊上,有位学长写了个非常厉害的故事,会让人觉得‘这不会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吧’。”
和马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这个展开?
说起来,那位去远在大仓的旧书店买书的嵇田同学,也一副开启了副本的架势。
快进到狗咬果冻,船撞章鱼。
神宫寺看了看面前的书架,直接抽出另一本用订书机装订起来的自制书:“这本吗?”
“对对,就是那本。第一篇就是。”金久同学这样说着,但还是不敢看神宫寺的脸。
其实和马挺懂的,自己大学时代有段时间沉迷某MM,连太阳都晒得少,然后突然被舍友拉出来喝酒,看到有漂亮女孩同席,他也这反应。
出来社会之后,和马就没这毛病了,毕竟公司里妹子不少,平时工作中交流都习惯了。
神宫寺翻开自制会刊,第二页是目录。
她念出第一个故事的名字:“金泽镇民俗调查报告?从名字看确实有那味道了。”
接着神宫寺就拿着这本自制会刊拉了张椅子坐下,就开始看起来。
和马其实也想看,但是凑过去跟神宫寺一起看好像又有点太亲密了。
而且说实话,虽然现在才四月初,日本理论上还挺冷的,但是今天天气晴朗,大太阳晒下来已经几个钟头了,社办里有点闷热。
和神宫寺挤在一起的话,感觉会更热。
所以和马转向书架,想再拿一本其他年份的会刊翻翻看。
这时候,窗外传来一声喊:“桐生和马!桐生和马在吗!”
和马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然后他立刻被外面的阳光逼得眯起眼睛。
他眯着眼睛往下看,看见一票穿着剑道服的家伙,在大楼前一字排开。
甘中学姐把和马的屁股推开一点点,脑袋挤过来往下看。
“哼,是剑道部的那帮脑袋里有肌肉的家伙,不要理他们。”
“桐生和马!”楼下一名全套披挂,胴甲挂着的护裙上写着户田的大高个吼道,“我们是来挑战的,你就完全没有武者的尊严吗?”
甘中美羽:“哼,是户田那家伙,这是激将法,他人其实是个憨逼,现在装成恶人想骗你出去。”
“你和他很熟?”和马反问。
“他是我人生的污点。”甘中美羽说。
金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其实是青梅竹马,甘中学姐一直耿耿于怀是因为她打赌输了,赌的是户田学长考不上东大。”
和马低头看了眼甘中学姐。
甘中美羽气鼓鼓的说:“那种脑子里有肌肉的家伙,都能上东大,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他说不定威胁了监考老师!”
和马:“你至于这样吗?”
“因为我考东大,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噩梦啊!我高中时代,最讨厌的就是他有事没事过来摸我头!”
和马伸手摸着甘中美羽的头:“像这样?乖乖哦?”
“对对,就是这样!然后我生气还塞糖给我!气死我了!”
和马摸了摸兜,发现有刚刚上课的时候有个帅哥好像是想联络下同为大一的大家的感情,分了块糖给他。
于是和马把糖拿出来,伸到甘中美羽面前:“学姐别生气,吃糖。”
“啊,是吉珠的牛奶糖,这个超贵的,为什么你会有?”
别人给的啊。
甘中学姐拿过糖,一边拨开玻璃纸一边继续抱怨:“托了他的福,我的整个高中时代都不堪回首。
“我以为考上大学之后就可以永远摆脱他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那个市,就我们俩上了东大,市长亲自出面开大会恭喜我们!
“然后,我那个笨蛋老爸老妈,还像是参加婚礼一样,穿上了振袖和服,和他的老爸老妈相谈甚欢!”
和马:“那还,真是灾难啊。”
甘中美羽气鼓鼓的把剥好的糖塞进嘴里:“懂了吧?所以不要去!他很可能是故意来恶心我的,他一直都在恶心我!你干什么?”
和马打开窗户,脚踩到了窗台上。
他已经看过了,这楼外侧墙体上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是成龙可以随意上下的楼。
和马正要越窗而去,却被甘中抱着大腿。
“不要想不开啊!喂,那边那个看书的,你男朋友要寻短了!”
神宫寺推了推眼镜,看了眼这边说:“学姐,你就让他下去帮你出下气呗。”
“诶?帮我出气也不需要跳楼啊!”
“学姐,不用担心,他可是忍术免许皆传的家伙。”神宫寺说。
和马:“是跑酷,源自法国。”
甘中美羽疑惑的看了眼神宫寺,然后将信将疑的松开手。
和马跃出窗户。
下面那帮剑道部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紧接着他们就失去了言语能力,目瞪口呆的看着和马灵巧的到了地面。
和马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发,再拍拍下来的路上衣服粘的灰:“我是桐生和马,找我啥事?”
叫户田的学长看着和马,好不容易从被震撼的状态解脱出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呃,就是,听说你剑道很猛,我们要见识一下!啊不,切磋一下!”
和马看了眼这位头顶的剑道等级,这家伙居然新当流十七级,比警视厅的白鸟刑警还高两级,看起来是个好经验包。
和马:“好啊。既然学长们都这么大费周章的来邀请我了,完全不给面子也不好。”
户田学上咧嘴笑了:“好,请!”
和马点点头,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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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中美羽趴在窗台上,老半天才回过神,扭头看神宫寺:“喂,你男朋友什么鬼?”
“跑酷达人。”神宫寺轻描淡写的说。
“这个跑酷是什么鬼?”日语舶来语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第一次听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鬼。
要是中文,只看跑酷两个字,也大概能猜到是啥。
神宫寺歪头想了想,然后选择了一个她认为最合适的解释:“在现代社会用忍术和中国轻功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然后伪装成很科学的样子的一种运动?”
甘中美羽:“哈?”
“开玩笑的,其实忍术和轻功本来就和跑酷是一样的东西,只是换了个称呼罢了。但是在古代人看来,就成了匪夷所思神乎其技的东西了。”
甘中美羽:“我作为一个现代人,也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的东西。你待会该不会也这样就下去了吧?”
“不,我没有师父这样的功力啦,我姑且还是要走楼梯的。”
“姑且的意思是,你再练下去就能这样了吗?”甘中美羽用手指着开着的窗户嚷嚷。
神宫寺:“不知道啊,也许能吧。我们道场有个叫藤井美加子的,也能跟猴子一样从三楼迅速下到一楼呢,简直就像是印证了人类是由猴子进化成的一样。”
甘中美羽:“……我突然对你们这个道场有点兴趣了。我有种在你们道场练到足够长的时间,就能从手里发射光线的预感。”
神宫寺推了推眼镜:“学姐要来体验入学吗?只是体验入学的话,只要几千日元就能体验一天哦。一个月的学费也只要两万日元哦。”
“那还挺便宜的嘛。”甘中美羽学姐眨眨眼,“那我有空就去看看吧。”
神宫寺微微一笑,又低头看手里的会刊。
甘中美羽凑过来,问道:“感觉如何?我当初就是被这篇故事吸引,想着也要写出这样的故事,才加入的新怪谈研究会的。”
神宫寺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掏出眼镜布擦拭起来,同时说道:“就目前看到的部分,这个金泽镇应该是在飞弹国……啊,就是现在岐阜县北部。”
甘中美羽:“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古地名呢,难道神宫寺你是历史宅女?就是那种厨古代武将CP的?”
“不,我不是,我只是为了考东大,复习昏了头。”
“哦,那为什么你能确定地方呢?”甘中美羽没纠结古国名的问题,继续追问。
“因为贡品,祭祀习俗。故事开篇就很仔细的写了村中神社的祭祀,提到了贡品的品种、样式。由此推断,是飞弹地方。”
“还能这样?”
“我是神宫寺和菓子屋的继承人,我家很熟贡品的事情啦。”神宫寺解释道。
“哦,这样啊,你一来就确定了学长作品的背景地点,好强,你天生就适合我们研究会啊!”
神宫寺无视了小不点学姐的彩虹屁,继续说道:“我大概猜到这个故事后面会写什么了,飞弹地方有些民俗,涉及到……不太好的东西,毕竟那边守护地方的家伙,喜欢……打牙祭。”
甘中美羽摇头:“不是哦,这个故事幕后黑手是星之彩。”
神宫寺擦眼睛的手停住了:“星之彩?”
金久同学叹气道:“学姐,你这样不就破坏别人的阅读感?读新怪谈最怕的就是剧透啊,比侦探还怕剧透呢。”
神宫寺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看了眼陈旧的会刊:“原来如此,在已有的民俗上再创作吗?这做法倒是挺取巧的。写这篇的这位……”
神宫寺翻回文章开篇,看了眼作者:“荻平太郎学长,他现在毕业了吧?”
“是的,他毕业之后,成了一位民俗学家,不知道哪里弄到了大财团的资助,然后开始日本环游了。”甘中美羽说道。
金久同学补充了一句:“荻平学长很久没有回来研究会看我们了,连OB会都没有参加。”
甘中美羽耸肩:“以学长那个喜欢到处乱撩的性格,大概在哪个山里撩到了大小姐,然后被强制要求结婚了?”
金久同学笑了:“啊,有这可能呢。”
006 再遇平中实
和马这边。
他看着飞起来的户田学长,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这个全自动出招系统太麻烦了,想收手都收不了。
户田学长摔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啊”的声音,和马则扭头对裁判举起手:“我的,我犯规了,抱歉。”
然后他看所有人都一副震惊和愤怒混合的表情看着这边,赶忙解释了一句:“我看得出来户田学长实力强劲,所以没有留手,全力以赴刺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你应该留手吗?”一名前辈怒发冲冠,“也太嚣张了吧?”
和马:“你们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就在两周前,当着全东京的极道大佬的面骑他们总长的脸,嚣张到爆炸。嚣张这种态度,说到底不就是个面子嘛,现在的我不管做什么还能比那一次更有面子吗?”
马上有前辈说:“吹牛吧,你真做了这种事,还能完整的站在这里?”
“我能。”和马斩钉截铁的说。然后他心想,反正已经在装逼了,比如装大一点,所以补了句:“你应该震惊的是,东京极道居然没有被我一网打尽。”
因为和马说得太理直气壮,所有人都被他震慑住了,居然没人提出反驳。
这时候倒地的户田学长爬起来了:“不要紧,能把我这样打飞,也是实力。毕竟我的体重在这里摆着,居然是我飞起来,而竹刀没断,说明……”
户田学长卡壳了,显然他在想这到底说明了什么,现编词呢。
和马说:“说明你下盘不稳,如果下盘足够稳定,肯定是竹刀断裂。”
毕竟竹刀这个设计,就是为了在该断裂的时候断开,让断裂吸收掉多余的冲击力。
没断嘛,那说明户田学长飞得太干脆,能量大部分都被转化成户田学长的动能了。
户田学长确实下盘不稳。
“如果学长把重心再放低一点,缩短我的力矩,它也不会如此简单就起飞。”和马继续说道。
谁知道担任裁判的学长反驳道:“户田前辈蹲低一点确实会让你的力矩变短,但是相应的他稳定自身的合力的力矩也变短了啊。”
“不,你错了,”和马反驳道,“学长稳定自身的时候,不能简单的计算合力……”
然后和马跟这位师兄讨论了半个小时的人体受力,后来还拉来了白板,用马克笔画图争论了半天。
“原来如此,”裁判师兄点头,“的确是户田前辈的问题。”
话音刚落,坐在道场角落几个体验入部的大一新生举起手:“那个,我们突然想起来有点别的事情,想先走了……”
“等一下!”已经恢复过来的户田学长冲上去,拦住两人,这姿态和马看着眼熟——哦对,和小不点学姐一模一样,不愧是青梅竹马,“我们平时不这样,今天是副部长犯病又刚好有个陪他一起疯的人而已啊!”
和马指着自己:“哈?在说我?”
众人一起看着和马。
和马挠挠头:“好吧,呃,我的锅。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副部长聊这种东西了。”
“别别别!”户田学长又跑过来拉着和马,生怕他一生气走人了,“你可以聊,可以聊嘛。我们是东京大学的学生,练剑道也可以用脑子来练,这都可以的。你以后经常来聊这个,我们欢迎的!”
和马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这户田学长,就如同甘中美羽学姐所说,就是个憨憨。
为什么这种看起来头脑简单到让人怀疑他脑袋里长了肌肉的家伙,能考上东京大学啊?
绝对是威胁了监考老师吧?
不过和马倒也不讨厌剑道部的活动,毕竟这里这帮人,剑道等级最低的也有八级,这都是经验啊!
虽然现在和马没有外部威胁的压力了,但是看到这么多经验值,不对,看到这么多好前辈,肯定会燃起刷怪,我的意思是,切磋武道之魂嘛。
看到怪不刷,这还是人吗?
于是和马说:“放心,学长,我之前一直在埋头苦读,牺牲了很多练剑道的时间,上了东大我也正有把拉下的功课补回来的想法。学长,我们继续刚刚的切磋吧。”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大门那边有人喊:“顾问老师到!”
只见剑道部全体都刷啦一下站起来,转向大门方向,鞠躬。
和马没融入集体,腰板还直着呢,然后他看见进来的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平中实先生。
于是他也向平中实先生鞠躬。
平中实也看见他了,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一准会来。上次见面,是在高中剑道大会的区预选上吧?上泉总会长拜托我,要多指点一下你,正好你今天来了,来吧,让我看看这一年来你有多少进步。”
说完平中实就扭头望向剑道部的经理高见泽美津子学姐。
高见泽学姐立刻点头:“这就拿您的装备出来。”
和马微微蹙眉,平中实要穿护甲,那说明他要跟自己拿出真本事来了。
这可不错,刚好自己从大阪事件到现在,半年没认真打过了,正好作为热身。
于是和马对平中实鞠躬:“感谢平先生。”
“哈哈哈,不必多礼,这可是上泉会长的嘱托啊。”
上泉正刚,有剑圣之名的全剑联总会长,这个名字显然整个剑道部都听过,如雷贯耳。
知道和马居然被上泉正刚关注,剑道部的众人立刻看和马的表情就不同了。
其实他们如果知道和马之前和上杉宗一郎的赌约,现在也不至于表情变化如此之大。
只可惜上杉宗一郎的赌约这事情,曲曲大学生并没有了解的渠道。
和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装具,然后安静的等着平中实完全装具的穿戴。
平中实一边在高见泽学姐的辅助下穿装备,一边对和马说:“你那个道场,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没有免许皆传的师范吧。所以现在不光没有什么慕名而来的学生,也没有人去切磋,这样不行的。
“等这场打完,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拿着去拜一个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为师,练个五六年,正好大学毕业也差不多该免许皆传了。
“到时候,是拿着东大的毕业证书进入社会,还是回家专心开道场,随你选择。”
和马:“谢谢平先生。”
“不客气,我也是给自己将来某个后路啊,我已经四十多了,看起来剑道之路只能走到这里了。”
在旁边听着的户田前辈大惊:“平先生何出此言啊?您……”
平中实摆了摆手:“你不懂。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但是,和马君,你懂的,对吗?”
平中实平静的看着和马,抬起双臂,方便高见泽学姐绑装具的带子。
和马点了点头:“我明白。”
平中实继续说:“我已经感觉到了,这就是我的极限,再往前是我这样的凡人抵达不了的领域。
“但是桐生君你不一样,你是可以继续往前走的类型。我不知道往前的路该怎么走,但是,我可以教你如何走到我这个位置来。
“等你能打败我了,我不介意给你一张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
和马看了眼平中实的等级,好么,还有12级——不对,这是以新当流的等级来计算,如果以北辰一刀流的等级计算,还有18级,可能得练个几年。
和马笑了:“我明白了,我会拼尽全力,把您的技术都学到手。”
平中实哈哈大笑:“好!就是这个劲头,来吧,我今天可不会留手,你把你全部的技术,把你在东京特急的原型事件里得到的东西,把你在大阪得到的东西,都拿出来!”
说完平中实没有忘记对帮他穿装备的高见泽学姐点头致谢,随后才转向和马,摆开架势。
“不用设裁判了,这是自由对决。对了,竹刀,也换成木刀吧。”
裁判学长大惊:“要换木刀吗?有可能受伤吧?”
木刀对打经常会受伤——别说木刀了,竹刀对打都经常身上青一块肿一块,这种状况到海绵剑普及才彻底好转。
平中实看着和马,这是把选择权交给和马了。
和马点头:“换成木刀吧,其实我更想用真剑的,不过……”
“用真剑的话,你的胜率会压倒性的高吧。”平中实忽然说出了出乎和马意料的话,“不要过分依赖真剑啊。如果你用木刀都能打赢我,换成真剑对决的话,你的胜算将会是百分百。”
和马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凡人,所以不能继续前进了,但你不同。”
说话间,高见泽学姐拿来了木刀,分别交给和马跟平中实。
平中实架好剑,盖上头盔的面罩,对和马点点头。
和马深呼吸。
然后他向着平中实使出牙突。
记得上一次和马用牙突,被平中实轻松化解了。
然而这一次,平中实显然没有上次那么轻松,至少他没有余力对和马进行反击了。
平中实向后翻滚,用出了和马很熟悉的北辰一刀流逃命绝技后滚翻。
但在翻滚结束的刹那,他在站起来的同时对着和马使出了突刺。
他的后脚为了抗住身体突然从向后变成向前突进的巨大冲击,仿佛钉在地板上一般。
不过和马防着这一招呢,毕竟他的后滚翻结束之后一定有一个横扫,对面又是摆在明面上的北辰一刀流,所以和马潜意识里就有所防备。
“很好。”平中实恢复姿态的同时,对和马讲解道,“有一个取巧的办法,判断对手的实力。那就是看下盘,越是喜欢身体贴着地面行动的家伙,一般越厉害。”
话音刚落,平中实就向着和马突进,身体压低,仿佛贴地飞行一般。
和马大惊——这就是27级的实力吗?
这就是,实力差距超过十级之后的世界——
平中实人已经到了眼前,前踏的脚拍在和马的脚尖前面一点点的地方,差点就踩碎了和马的大拇指指甲。
木刀的尖端已经卡在和马的脖子上——不过和马的刀也移动到了防御的位置,架住平中实的木刀。
两人的木刀就在和马胸口形成交锷状态。
木刀相击的清脆声响在巨大的剑道馆之中回响。
平中实的剑道服两袖缓缓落下。
他冲刺带起来的风,这时候刚刚撩起站在和马背后几丈远的高见泽学姐的剑道服下摆。
平中实:“怎么样,有继续奋斗的动力了吗?”
桐生和马:“有,很充足。”
“很好,年轻人就是容易膨胀,我们都懂,毕竟我们也年轻过。”
“谢谢前辈。”和马说道。
平中实向后一跳,拉开距离,然后口气一换:“刚刚你能挡住我这一剑,相当不错。记住那一瞬间的感觉了吗?”
和马摇头:“没有,前辈再来几次吧。”
“哈哈哈哈,好,习武要的就是这种刺头儿精神!看剑!”
平中实又向前突进。
和马再次堪堪挡住这一剑。
“不要光是防守,北辰一刀流的防御法则,就是进攻,瞄准我握剑的手!只要在敌人砍到你之前,先砍到他握剑的手,就是胜利!
“敌人要杀你,所以得瞄准你的要害,所以敌人攻击的路径,绝对会比瞄准手的你更长!”
和马大声回应:“懂了!”
“再来!我的剑路和这次一样!”
和马:“好!”
话音未落,平中实又杀上来。
和马瞄准他的手出击,但是平中实的木刀还是先到了和马脖子边上。
“有点慢。这很正常!因为你被我的剑威控制了,你会下意识的要格挡!克服这一点就能更快,就一定能更快!再来!”
“是!”和马回应。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然后平中实不等和马准备好,就冲上来。
啪的一声。
平中实的木刀再次停在和马的脖子旁边。
和马的刀也打在了平中实的手甲上。
“虽然是同时,但是如果是真刀,我的手已经被砍了。但是,如果是真刀,你还能抗住我这一击的威势吗?”平中实质问道,“在知道这一刀下来,会砍进你的脖子,把你的身体像切竹子一样,斜着切开的情况下,你还能放弃格挡吗?”
和马深呼吸:“我能。”
“你能做到,这一招你就算学会了。”平中实微微一笑,“我们再来试试看。”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然后平中实一言不发突然发难冲上来。
和马瞄准他的手甲挥砍——
平中实的木刀依然是停在和马的脖子旁边,但是和马知道,自己比木刀快了一点点命中手甲。
旁人看来肯定是同时命中,但是和马知道,自己快了一点点。
“再来!”平中实大喊。
啪!
“再来!”
啪!
两人就这样,一个“再来”,就进行一次拉开再对冲的动作,就这样连续反复了几十次。
等两人停下的时候,头发全都被汗变成一条条,紧贴在皮肤上。
“好!补水!”平中实说。
高见泽学姐拿着两个水壶就过来了。
和马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大喝好几口,然后把剩下的水都淋在头上。
他甚至有种水接触脑袋就产生了水蒸气的错觉,耳朵甚至听到了水汽化发出的滋滋声。
平中实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两人就像拳击手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那样,一面快速恢复体能,一面瞅着对方。
和马很清楚,刚刚那种超强力的对碰,体能消耗非一般的巨大。
自己这种年轻人就算了,平中实四十了,体能只怕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不过,平中实一个四十多的大叔,能有这种体能,说明他的身体确实得到了有效的锻炼,换成普通的上班族大叔早就瘫在地上融化了。
平中实把手里的水壶还给高见泽学姐,然后盯着和马,重新戴上面罩。
和马也戴上面罩站稳脚跟。
平中实:“我接下来,会变招。你要保证每一次都瞄准我的手。等你能放住每一击,我就教你进阶的技巧。你现在就只需要考虑,瞄准我的手!”
和马点头:“明白,来吧!”
说完他深呼吸。
在吐气吐到底的刹那,平中实进攻了。
就如同他预告的那样,他这次变招了,手的位置比之前都要高。
和马的木刀差点就从平中实的手甲下方扫过,最后调整了一下才命中目标。
和马意识到,这是一种利用手臂细微的姿态变化,修改剑路的高级技巧!
而且这招可以用在普通的剑道比赛里。
“很好!”平中实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再来!”
这一次,平中实拉开距离到再次进攻的间隙被压短了,对抗的强度一下子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和马猝不及防,这一次打空了。
但是平中实没有停下,而是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喊道:“再来!”
失误也无所谓,重要的是继续练习。
接下来,和马跟平中实连续进行了三十次交错,和马打中了十三次。
至于有几次是在木刀砍脖子之前命中的,和马根本没有空闲去数了。
感觉上,应该有八次是成功的防御。
三十次,防下八次,这要是真剑对决,自己已经掉了二十二条命了。
就算自己是有九条命的猫,这也不够死的。
平中实喊停。
学姐小跑过来,把水塞给和马跟平中实。
喝完水,平中实说:“老头子我,差不多到极限了。老了。明天我还会来的,你呢?”
和马:“请务必继续赐教。”
“哈哈哈哈,那就填入部申请吧。”
“是。”和马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户田学长蹭的一下跳老高:“太好了!哟吓!”
落地之后他一把搂住一身汗的和马:“走!去庆祝你入部!要好好喝一杯!啊,不对,你还不能喝酒,没事,果汁也行!走!”
007 迎新会
虽然户田学长大呼小叫的就要拉着剑道部所有人去迎新会,但和马坚持要先冥想。
自己这和平中实先生打了这么一会儿,肯定要看看涨多少等级是吧。
于是和马也不脱装具,直接进入冥想。
结果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北辰一刀流的等级居然只涨了两级到了八级,甚至没有到能拿技能的九级。
但是仔细看和马发现,北辰一刀流的技能里多了个技能。
切落I
说明是:“北辰一刀流在防御上的精神体现,不追求一击必杀,以容易达成的小损伤为目标,化解敌人的攻击。”
这个技能当和马把注意力转到它上面的时候,没有看到对应的发动方法——也就是该摆什么姿势怎么发力。
一般的技能和马注意力聚焦上去,和马就自然会懂该怎么用出来。
于是和马推测,这是一个被动技能。
原来从免许皆传的人那里得到的指导,可以学到流派的被动技能。这可相当的不错。
以后防御的时候不用老是翻滚了。
可以打铁了。
明天继续和平中实对练的话,说不定还能升级到II级,或者学点进阶的技能。
一般动作游戏里,这种相当于精准防御的技能生效之后,都会有个反击技的嘛。
和马带着对明天的期待,结束了冥想,刚睁眼户田学长就催促道:“好了没?平中先生人都走了,我们也赶快动身吧。”
和马点点头,站起来开始脱装具。
**
这个时空还没手机,所以和马只能回文化社团楼通知神宫寺自己的决定,以及要参加迎新会的消息。
剑道部的人今天也不继续训练了,跟着和马就过来了——他们今天这是第二次跑这楼下来了。
和马在楼门口拦住要跟着上去的户田前辈:“得了,前辈您到这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和他们说就好了。”
户田前辈摆了摆手:“没事,我和新怪谈研究会的那个小不点很熟。”
看来户田前辈压根不觉得甘中学姐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和马正想再劝说两句,只听户田前辈对着楼道方向打招呼:“哟,美羽!”
和马扭头看去,就看见甘中美羽学姐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站在楼道瞪着这边。
“哼,背叛者。”她瞪了和马一眼,然后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神宫寺说,“你好好说说你男朋友啊!”
神宫寺看着和马,微微一笑:“这不挺好嘛。”
“哈?哪里好了?”甘中美羽伸手拉着神宫寺的手,“以后每天下午的二人世界没有了哦!借着社团活动的名号的约会也没有了哦!”
和马这边,户田前辈也拉着和马的手:“那是你女朋友?快啊拉过来做我们的经理人啊!我们剑道部现在经理人太少,高见泽的担子很重……哎哟!”
户田前辈低头抱着被冲过来的甘中美羽踢到的脚。
“你还想挖我研究会的墙角?”小不点学姐叉着腰,气鼓鼓的说,“把桐生抢走就算了,还想挖神宫寺?谁想去你们那个都是汗臭味的社团当经理人啊,谁会想整天给你们洗臭烘烘的装具啊?”
这时候高见泽学姐开口了:“剑道部的装具,有雇佣专门的清洗业者来洗啦,不像高中剑道部那样需要经理和一年级的后辈洗。”
甘中美羽看了高见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没像之前一样颐指气使,只是哼了一声。
户田前辈走上前,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摸向甘中美羽的头,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了。
“走开啊!”甘中美羽双手护着头,直接往神宫寺身后躲,这场景看起来神宫寺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不过,神宫寺的气质和大多数人比起来,都显得年长就是了。
和马看着神宫寺,说:“那……我建议干脆新怪谈研究会就和剑道部一起开迎新会吧。人多一点也热闹。”
“好!”户田刚刚虽然没摸到甘中的头有点沮丧,这时候直接一转颓势,又恢复成那个干劲十足的前辈模样,“就这么办!金久你哪里跑?”
户田学长一把抓住要溜的金久同学:“一起来嘛!你也大二了,还完全没社交,到时候毕业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好不容易上了东大啊!”
“不,户田前辈,我们新怪谈研究会在民俗学领域的学长还挺多的,所以……”
“来嘛!偶尔也应该参加一些这种活动啊,而且……”户田学长凑近金久的耳朵,小声说,“你看今年的新生一进来就自带女朋友,你难道不想勾搭一个吗?”
金久反驳:“那我应该和网球部一起迎新才对吧?”
“网球部你竞争得过那些帅哥吗?我们剑道部,都是些剑道傻卵,长得也歪瓜裂枣,你相比之下还算比较有机会的!”
和马都惊了,还有这样形容自己的部员的?
然后他听见高见泽学姐赞同道:“这倒是真的,我们剑道部的特色就是,男子部员是和尚,不能结婚那种,女子部员是尼姑。”
和马不由得瞥了眼跟着一起来的剑道部女子部员。
高见泽学姐这种当社团经理的还算中等偏上水准,剩下的就一言难尽了,那块头那肌肉,染个红头发就能COS《机动战士高达08MS小队》里那个红发大姐头。
和马再看金久同学,他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发现实在没办法挣脱搂着自己脖子的铁腕,只能同意道:“好吧,我去就是了。确实很久没有参加大学里的社交活动了,最近总有种‘我真的上大学了吗该不会是个幻觉’的担忧。”
户田学长立刻拍了拍金久的肩膀:“好!太好了!这才对嘛!”
然后他转向甘中美羽:“怎么样!你的部员已经两个要来了,你怎么办?”
甘中美羽一脸怨恨的瞪着户田学长:“那我还能怎么办?看我把你们全都喝倒!然后保护我的部员!”
“好!那就这样定了!老爷子,借一下电话!”户田学长对传达室的老头说,说完不等回应就直接拿起电话听筒,开始拨号。
老头子就像没听见户田的话一样,继续喝茶看报纸。
“喂!瓦古里亚吗?我是户田啊!今晚要包个大块的场子,对对,我们剑道部都去!都去啊!好的,拜托了!”
说完他放下电话,对老大爷大喊:“谢谢啦!”
“知道啦。”大爷不耐烦的皱了皱摆了摆手,继续喝茶,看都不看户田一眼。
“走,瓦古里亚包场去!”户田学长回头招呼所有人,“有自行车的先去占位也可以啊,其他人一起走着去吧。”
看来这个瓦古里亚,是在东京大学本乡校区附近的店铺的名字。
和马心想,不知道离冈田幸二他们的公司近不近,近的话以后可以带那帮人去瓦古里亚吃饭。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开始移动,这架势看着不像是大学社团去迎新,更像是热血高校的帮派在去火并的路上。
说实话,只看户田这帮人的外表,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是东京大学的剑道社。
当然,副部长除外,毕竟是可以跟和马讨论半天剑道姿势的受力情况的学霸。
不对,理论上讲,这剑道部里的每个人都是学霸级。
就连看起来最尼玛低智商的户田前辈,也是青森某个小地方首屈一指的学霸。
和马看了眼户田学长的同乡甘中美羽。
小不点学姐察觉到和马的目光,立刻狠狠的瞪回来,还用嘴型说:“叛徒!你要知耻啊!”
和马其实挺想跟小不点学姐解释一下怎么回事的。
这时候,神宫寺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前进,同时小声问:“发生了什么?”
说完神宫寺凑近和马的脖子,轻轻吸了吸鼻子。
“好大汗味,遇到棘手的对手了?”
神宫寺这样问的同时,周围的学长学姐全尼玛都会错意了,他们全都往旁边退,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遇到了之前在剑道大赛区预选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平中实先生。他答应收我为徒弟,教我剑技,学成之后给我免许皆传。”和马言简意赅的给神宫寺描述了一下。
“这样啊。”神宫寺顿了顿,忽然发现了问题,“平中实先生,也是天然理心流?”
和马:“不,他是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
“……那,你家道场是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吧?”
“哎呀,我是道场的主人,我拿什么流的免许皆传,道场就是什么流。等将来我打出名气,再结合众家之长,自己开创流派。”
和马本来想说我连流派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独孤九剑,但是临出口他想起来了,81年了,金老先生已经写出笑傲江湖了。
不但写出来了,还有日译本,某个爱的战士就是年轻的时候酷爱香港的这些武侠,才写出了《鬼哭街》。
不能叫独孤九剑了,有点遗憾呢。
和马正遗憾呢,户田学长插进对话:“你居然已经想到自创流派了?不得了啊,你要学柳生宗严?”
和马还没回答,甘中美羽就冲过来踹了户田学长一脚:“你个蠢货!人家情侣俩说悄悄话呢!你跑进去干嘛!你不会读空气的吗?”
户田学长耸肩:“我不会读空气这个事情,最清楚的不就是你吗,美羽?”
“不要说得我和你很熟一样啊!”甘中美羽家乡口音都出来了,“虽然确实我是你唯一的同乡,但是不要说得好像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我这么多年来,就是想撇清和你的关系,你尊重一下我的努力啊!”
“你又生气了,老生气不好的,来,吃糖。”户田学长掏出糖伸到甘中学姐面前。
甘中气鼓鼓的瞪着他,然后一把把糖抢走。
“哼,糖是没有错的。”她说。
这时候神宫寺忽然在和马耳边说:“像不像你和美加子?”
“不不,我完全没有这么木讷好吗。”和马赶忙摆手,“美加子也比甘中学姐坦率多了……不对,美加子是太坦率了。”
就这样,一行人吵吵闹闹的从东大的本乡校区的侧门出来,在街上走了不远,就到了一家装潢十分现代化的餐厅面前。
餐厅的招牌上用霓虹灯管写了“瓦古里亚”这个英文单词。
甘中美羽抢在户田学长之前对和马——不对是对神宫寺解说道:“这个餐厅,是深受包括东大在内的学生们喜欢的餐厅。
“白天和傍晚是餐厅,然后夜场的时候会直接变成酒吧,所以下午过来坐在这里吃完晚餐,能直接进入夜晚蹦迪环节。还时不时会有地下摇滚乐队过来表演。”
户田学长指了指餐厅门口的黑板:“那个摆在门边的黑板上写的就是今晚的驻唱乐队和主唱,有时候会有在地下音乐界很有名的乐队过来演奏哦。”
和马眼睛好,直接就能看到黑板上写的啥,于是读出来:“乙壳虫乐队?”
就是甲壳虫乐队的首字母给换了一下,按信达雅来翻译就是乙壳虫。
“大部分时候都是乱七八糟的杂鱼乐队啦,唱得不好的时候可以嘘他们哦。”户田学长说。
这时候,剑道部副部长补充道:“就因为这个地方的大学生们有嘘唱得不好的乐队的传统,也被当成地下音乐界的练胆场所,经常会有新人过来接受洗礼。”
和马挑了挑眉毛,继续看乐队名单——刚刚那个乙壳虫只是排在最上面的。
他发现很多乐队的名字根本就是山寨欧美乐队。
什么枪草、红日、小鹰、齐柏林游船……
这场面,和马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忽然,和马在一票舶来品名字中,看到了一个汉字名字。
断时晴雨
这感觉就像是在一票嘻哈歌手里看到一个古风歌手一样令人惊讶。
和马注意了一下这个乐队的演出时间——晚八点,不是太晚。
这时候户田学长在催促:“好啦别傻站着,进去吧。你们新生可以今天的主角,走啦走啦。”
和马迈步向前走去。
进了店里,和马发现已经挺宽阔的店内已经有好几拨客人了,都是大学生。
还有人跟这边剑道社的打招呼,可能是同年级一起上课的朋友什么的。
一名店员过来:“是东京大学剑道社一行吧?请这边走。”
其实不用引路,和马就已经看到店内预留的一大片区域了,刚好够坐剑道社这三四十号人。
“你们坐下随便聊,我先点菜。”
户田学长说完,甘中美羽就跳出来:“不行,我也要点菜,我们研究会的菜自己点,自己付钱。”
“哎呀你们那个小研究会本来就没什么经费,算啦……”
“不行!我自掏腰包也要自己点!”甘中美羽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万元大钞,攥在手里。
和马瞄了一眼甘中美羽学姐的钱包,发现里面也是只有万元大钞。
这场景,好熟悉啊!
“好吧好吧,公主殿下这么说,身为武士自然不好说什么……”
“不许叫我公主殿下!”
“可你就是啊,还有家纹呢。”
“那是明治维新之后跟落魄武士买的啦!不算数!”
和马直接扶额,原本他以为甘中学姐也就马农家庭,合着是乡下大地主啊。
不过仔细想想,能养出冠军赛马,这得估计得连着很多年坚持育种,一般马农家庭应该做不到,甘中学姐家里的马场规模应该很大才对。
看着两个前辈去点菜了,和马看了眼自然而然的在自己身边占了个座的神宫寺,说:“新怪谈研究会怎么样?有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吗?”
“有。”神宫寺很干脆的回答,“我准备在那边好好读上几个月的书。”
“这样啊。”和马挑了挑眉毛。
“怎么,你想我到剑道部来当经理吗?”
“说老实话,我觉得看书更适合你,给满头大汗的男人递水不适合你。这是美加子的活。”
神宫寺笑了笑,没再说啥。
这时候,点完菜的户田学长先回来了:“很好,酒马上就上,先喝起来。一年级就喝果汁吧,我们点了果汁。啊,聚会过程中,你要是喝错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说完户田学长嘿嘿笑起来。
和马耸肩。
其实他想喝点酒来着,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是吧……
“小心啊,”神宫寺忽然说,“被狗仔拍到喝酒的话,之后会有很多麻烦事哦。特别是,如果你想演假面骑士的话……”
“不,我不想演啊。”和马看了她一眼。
不过,必须得承认,现在自己确实可能会被狗仔拍到照片,必须小心。
不烟不酒,身体好。
甘中美羽晚一步回来,然后看了看场面,在和马神宫寺旁边坐下了。
她们俩坐在一起,感觉就是姐姐带着妹妹。
当然神宫寺是姐姐。
酒会开始了,和马只能喝果汁,有点不爽。
户田学长一身酒气的过来就搂着和马的脖子——也是因为和马现在身边只有神宫寺,空了一边的位置,让户田学长能近和马身。
“我不懂啊,”户田学长对和马说,“平中实先生,为什么说他去不了更高的地方了,你能去?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不搞懂这个事情,今晚睡不了觉了,肯定的。”
和马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户田学长空空如也的头顶。
他大概明白平中实的意思。
恐怕30级的关卡,不是光靠练就能练上去的,估计得有历练,有感悟。
和马见过的几个超过30级的人,全都是一眼看去就感觉得到历尽沧桑的人。
上泉正刚和上杉宗一郎这俩不用说了,经历过二战,铃木老爷子二战没上过战场,但是人家和南条爷爷一起扛起了南条财团,想必也是有一番经历。
这种历练,不是努力就能获得的。
正所谓个人的奋斗固然重要,但是也要看历史的进程。
而和马显然已经经历过历练了,不管将来会不会继续经历历练,和马都已经和只是普通人的平中实不一样了。
平中实很可能作为武者,已经感觉到自己跟和马之间“本质性的差距”。
仔细想想,平中实现在实力27级,就算稍微放水,也不可能让和马防住他的攻击。
但是和马确实能防住三分之一强,并且学到了被动技能。
这应该就是这种“本质上的差距”,导致的结果。
当然也可能是实战等级的影响。
但和马感觉,主要还是自己带着永固词条。
和马的金手指,其实就是把个人经历塑造的气质甚至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具现化了,变得可以用肉眼来确认。
照这样说来,铃木管家不是很奇怪?他……没有永固词条啊?
但是感觉他只要需要,就可以自己给自己刷词条。
有空得多接触铃木管家,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才行。
但是,以上这些,和马现在掌握的内容,都不能跟户田学长说。
这怎么说啊,告诉学长我其实有系统吗?
于是和马只能想了想之后,这样回应户田学长:“剑道,不光是武道,也是做人的道理,一个武士要变强,就必须有历练。要经历人世沧桑。
“学长你看我,家里死剩下我和妹妹,然后又被极道威胁,九死一生才打出来现在的生活。
“这就是我突破的业障,它也会成为我的养分。平中实先生的意思,应该就是他缺乏我这种历练,他已经到了光靠练习能到的顶点。”
户田学长直接青森那边的口音都出来了:“啥意思啊?”
和马只能露出礼貌的笑容。
这时候甘中学姐高声加入对话:“那我练剑一定会超强。我这辈子最大的业障,就是户田你这混蛋!”
和马一看甘中美羽,知道这小不点喝高了。
她满脸通红,呼吸之间喷出来的都是酒气。
对上和马的目光后,甘中美羽直接一脚踩到桌上:“和马!我也学剑道,然后暴打这个呆瓜,让他以后不敢再来找我!你看怎么样?”
“哈?就凭你?”户田学长也来劲了,也把一只脚菜桌上。和马心想你们俩搁这儿演智取威虎山?还是相声版的……
两人踩桌上的时候都没看桌上的碗筷,和马面前的菜都被踩翻了,现在汁水正顺着桌缘滴到和马的裤子上。
和马赶忙拿餐巾布擦桌子,同时准备撤离,就看见旁边神宫寺早早就拿起了自己的菜盘,正淡定的吃着盘里的炸猪排。
和马:“你也帮我拿一下啊。”
“我只有一双手啊。”神宫寺耸肩。
而桌子上面,小不点学姐正和大块头的户田顶牛呢,居然能势均力敌。
和马面露惊讶的当儿,高见泽学姐正好从他后面经过,于是顺便解说道:“甘中学姐家里是马农,她在家都干农活的,所以很结实。”
坐旁边的副部长接口道:“所以密度比较大,经常撞坏各个社团的东西。”
和马嘴巴张成O字型,他之前在文化社团的楼里,还以为那些学长学姐都是在欺负甘中学姐,没想到,她是真的密度大,比较结实……
这时候甘中学姐大吼:“我在家收粮食的速度,可比你快一倍啊你个废物!”
然后大块头的户田学长,就被推倒了,被推倒了……
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开始欢呼:“哦哦!今年又是甘中赢了!输的人负责买一周的早餐啊!”
户田学长倒在地上,摆了个大字型,开始念伊达政宗的绝命诗……
不愧是青森那边的人,北陆的民风看来是比较彪悍。
高见泽学姐在和赶过来的店家交流:“抱歉,待会我们会留下来收拾的。”
“啊,我们也基本习惯了。真是辛苦你啦,高见泽同学。”店家显然也是熟人了,摇摇头走了。
不但店家是熟人,附近几桌其他社团甚至其他大学的人好像也都看惯了这边的景象。
这时候神宫寺忽然在和马耳边小声说:“原来剑道部,每年都和新怪谈部一起迎新啊。”
话音刚落,坐在更靠边一些的金久同学就叹气道:“唉,主要是学姐会每次都被抓过来,我们都是能溜就溜的。这次我没溜成。该死的嵇田,这也在他的预料中吗?”
嵇田同学去大仓那边的古书店买新到的英文书去了。
大仓在镰仓那边,都不再东京湾边上了,所以相当的远,今天想回来也得深夜。
和马耸了耸肩,他倒是不讨厌这种闹哄哄的氛围。
不如说,等能喝酒了,他肯定加入其中一起闹。
上辈子他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曾经觉得同龄人这样闹实在没品。
出社会才知道,应该珍惜这种可以不顾酒桌礼节,尽情打闹的时光。
这时候,现场驻唱的乐队似乎终于受不了这边的喧闹了,吉他手拨了一个刺耳的和弦之后,选择撂挑子不干。
于是场内响起了一片嘘声——连让现场的人安静下来听你唱都做不到,玩什么摇滚啊,回家吃奶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支乐队下场后,新的乐队立刻就上台了。
先上来的是鼓手,这鼓手看起来年龄已经很大了,可能四十多快五十,头上缠着一块居酒屋主将经常会缠的那种款式的头巾,戴着圆片小墨镜,夹克下面露出的肌肉十分的扎实。
真正吸引和马的是鼓手头顶那个51级的空手道等级。
而且这鼓手带永固词条。
地球屋
说明是:一间普通的乐器行。
尼玛,和马心想以自己这外挂不说人话的水平,这乐器行怕是普通不了。
指不定是什么魑魅魍魉的巢穴呢。
鼓手大爷一坐定,直接敲了一段爆裂的鼓声,整个瓦古里亚就安静下来。
就连闹得最起劲的甘中学姐和户田学长,都扭头看向舞台。
鼓手往这边看了一眼,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然后他墨镜后的目光落到了和马身上。
和马感觉鼓手大爷吹了声口哨,但是声音很小这边听不见。
然后主音吉他、贝斯和键盘手都上了台,和马一眼扫过去,没看到其他人有词条,就是普通的玩音乐的小青年罢了。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主唱。
和马认识那主唱。
是白峰雨音——不对,这里应该叫她北川沙绪里吧。
北川沙绪里一身黑色的长袖水手服,梳着麻花辫,看起来一副优等生的模样,但是胸前却挂着一把吉他。
她看了眼和马这边,跟和马对视了短短一秒钟。
然后就别过目光。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因为这边最闹腾,所以看了这边一眼罢了。
和马则利用自己的视力,确认了她头顶的词条。
神道无念流16级,比上次和马在文化祭上看到她要多两级,看来她也好好努力练了剑道。
天籁的词条没有变化,说明依然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另一个词条“去远方”看起来有点暗淡,给人一种快要消失的感觉。
和马看了眼“去远方”的词条说明:“怀揣诗与音乐,去远方。”
结合她的身份是白峰组的大小姐,再结合上次在关东联合的干部会上,和马看到的那个面无表情的仿佛日本娃娃一般的白峰雨音……
这时候,神宫寺小声说:“果然沾上了因果之后,命运就会交错在一起。”
和马看了神宫寺一眼,也小声说:“那大师你看,这一段交错在一起的命运,会怎么发展呢?”
“那就要看,启明星如何选择了。”神宫寺回应,然后对和马微微一笑。
和马蹙眉:“启明星是……”
他这是装傻,要多套一点话,最起码看看神宫寺是不是也能看到词条。
“是你啊,你就像预示长夜过去的启明星,你拥有把大家带到晨光中的能力。”神宫寺如此回答,看起来只是打了个比方。
“可是,启明星同时也是长庚星啊。”和马使用了技能“天文常识”。启明星和长庚星,其实都是金星,只是出现的时间和天区不同。
“当然,对于敌人来说,你就是让他们陷入长夜的长庚星啊,这没有问题不是吗?”
和马抿着嘴。
神宫寺……看起来只是恰巧说对了?
更有可能的是,和马的金手指只是把性格、灵魂之类的东西概括出来,可视化。
而神宫寺也是根据自己对和马的了解,打了个比方,于是就恰好撞衫了。
说起来,之前帝释天的老和尚也说了一些命星什么的话,看起来这个时空,确实有人能算出命格命星之类的东西。
考虑到家世,神宫寺恰好懂这些也正常。
妈蛋,她明明满口都是科学,这也科学吗?
于是和马问神宫寺:“你刚刚说的这些,科学吗?”
“当然,是一个很简单的概率学问题,北川沙绪里有玩地下乐队的话,主要的活动区域,自然是年轻人比较多的地方,比如这里。
“地下音乐的主要受众,现在也以大学生为主,我们就是大学生中的头部人群。
“所以,我们在这里偶遇她的几率,也非常高,不是吗?”
和马挠挠头:“你说是就是吧。”
这时候,白峰雨音拿着话筒,大声宣布:“倾听我的歌声吧!”
这话,和马听着有点耳熟啊……
然后爆裂的音乐声响起,北川沙绪里引吭高歌。
果然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她的声音一出,瞬间压制住了所有的嘈杂。
每个人都看着她的方向,跟着激奏的鼓点抖起腿来。
已经喝高了的甘中学姐,甚至开始以要把自己脖子晃断的节奏晃脑袋。
乐队断时晴雨,这个瞬间得到了瓦古里亚的大学生们的一致认可。
和马也跟着乐曲摇摆,但是他能听出来,在北川沙绪里的歌声中,隐藏着焦虑和恐惧。
命运如何发展,取决于启明星么……
但是,北川沙绪里是极道大小姐,而我是个预备警察。
我真的要管北川沙绪里的死活吗?
不,完全没有必要啊。
和马如此想到。
但是,他也得承认,北川沙绪里的歌声,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听她唱各种各样的歌。
和马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好几首上辈子很喜欢的歌,他想听北川沙绪里演唱它们。
听到这样的嗓音,就会情不自禁的这样想。
纠结了一会儿,和马忽然想通了。
既然命运都纠缠在一起了,那等下一次相会就好了嘛。
先看看剧情怎么发展再说,不也挺好。
008 舞台展示
断时晴雨唱了几首歌之后,给他们的时间到了,他们就径直收拾东西走了。
神宫寺看了眼和马,问:“你就这么看着他们走掉?”
“你都说命运交织在一起了,那我只要等着命运的下次交错就行了不是吗?”
“说得也是。”神宫寺耸了耸肩,看起来她对和马去不去勾搭白峰雨音,并不是特别关心。
断时晴雨离开后,新上台的乐队实力也不差,但是总让人觉得“没内味”。
和马不再看台上,而是把注意力转向开始发酒疯的小不点学姐。
“和马,你今天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甘中美羽一只脚踩和马坐着的凳子上,“来,喝!”
和马拿起果汁杯。
“你在喝什么!看不起我吗?”
小不点学姐大喊。
和马:“这是啤酒,你已经醉到看不出来是啤酒还是果汁了吗?”
“嗯?啊,啤酒啊,抱歉我看错了,来,干!”甘中美羽用手里的酒跟和马碰杯,然后一仰脖一饮而尽。
和马只能把果汁一饮而尽。
小不点学姐心满意足的拍着和马的肩膀:“好!好!你可以的!比那些软蛋豪迈多了。喂!你们这帮家伙看好了!这才是武士该有的喝法!你们算什么武士!”
剑道部的大家显然都习惯了甘中美羽的表现,全都大声附和。
甘中美羽又跑去给自己满上,然后对着靠近的服务员掏出自己的学生证:“看到没!我是学生!我满20岁了!”
服务员也习惯了这场景,点头道:“是的,您满20岁了,可以合法喝酒了。”
甘中美羽心满意足的把学生证揣回兜里,然后咕咚咕咚把刚刚才斟满的酒杯给喝了个底朝天。
和马有点担心这闹剧怎么收场,这时候他忽然看见高见泽学姐正在给自己的酒杯里兑水。
还不等和马询问,小不点学姐就冲上来了:“高见泽!我是你的前辈对不对?”
高见泽学姐举起兑了水的酒杯:“干杯,学姐!”
“干杯!”甘中美羽马上欢天喜地的干杯,然后就转身寻找别的目标去了。
高见泽学姐放下酒杯,从旁边的大杯子里倒了一点酒进去,又故技重施开始兑水。
和马嘴巴张成O字形:“学姐你好熟练啊。”
“没办法啊,”高见泽学姐耸肩,“待会我还得送甘中回去。”
“你住她附近?”和马问。
“现在大学生一般都住在神田川吧,毕竟那首歌也算国民曲了。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天天唱呢。”
“抱歉,”和马挠挠头,“我是走读的东京人,我不懂。”
这时候神宫寺忽然说:“说起来,桐生道场有一排给徒弟用的空房子,这个其实可以租出去创收啊,能解决不少问题不是?”
桐生家虽然没落了,但道场的房子还挺大的。
桐生家二层原本有给徒弟们用的五间卧室,现在都空着呢。
然后一层的房间,除了桐生兄妹各自一间卧室,还有阿茂占了一个以前给看门的门客用的小间之外,也都空着。
把房子租出去创收,好像可行。
不过毕竟不是单间的公寓,要共同生活的话,得好好考察房客的底细才行。
高见泽学姐看着和马:“你那里有空房子吗?”
“有是有,但是我们还没有决定要出租。”
高见泽学姐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想如果你那边有正在租的房子,我可以换个地方住,新学期我刚刚交了一年的租金,暂时没有多余的钱再租房子了。如果是学弟家的房子,应该能宽限两个月给我打工筹钱吧?”
和马疑惑的问:“为什么突然想换地方住?”
既然开学前先交了一年的租金,那说明学姐对现在住的地方应该很满意,本来是没有换地方的想法才对。
顺带一提,日本这边四月一号开始新财年,所有的税收结算什么的都是这个时间结算,所以很多在东京租房的“东漂”日本人想换地方住都是四月开始找新房子,正好上一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结算完了。
所以像高见泽学姐这样,续租了之后又想找别的地方住的情况,很不寻常。
所以和马提问道。
高见泽学姐叹了口气:“最近我住的公寓楼,有个奇怪的邻居,他经常让我觉得很不安。”
和马挑了挑眉毛。
他闻到了事件的气息。
“奇怪的邻居,怎么奇怪法?”
“我……看到他就会觉得很恐怖,按理说我也不是胆小的人,但是……”高见泽学姐欲言又止,最后她摇摇头,“不,我不能因为我的感觉,就凭空污人清白,他刚搬来的时候,还很客气的串门送乡下土特产呢,一定是个好人。”
和马心想,学姐你别这样,这FLAG插满了。
高见泽学姐刚刚的训练中给和马递过水,就当是报答这份恩情,去看一眼确认下状况好了。
和马有无敌的“火眼金睛”,对方要真是什么妖魔鬼怪,肯定有词条,和马一看就露馅了。
于是和马问道:“学姐你住在哪里?”
高见泽学姐笑道:“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还盯上学姐了?”
“不,我只是在意这个邻居。学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非常擅长侦查的,毕竟是以警察为第一志愿呢。”
“真的吗?”高见泽学姐将信将疑的看着和马。
神宫寺开口道:“我会一起去,所以不用担心,他也不敢做什么事情。”
高见泽学姐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们不要做什么会打搅到人家的事情哦。”
“放心。警察要入室搜查,也是需要搜查令的啊。”和马说道,同时看了眼神宫寺,对她弯起嘴角。
神宫寺也微微一笑。
高见泽学姐清了清嗓子:“你们俩搁我眼前打配合呢?啊?不错啊,这默契。行吧,就让你们看看大二学姐的卧室。”
不不,我们是去看那个邻居的啊学姐,谁要看独居女汉子的卧室啊?
不过高见泽学姐毕竟是当经理的,不是练剑的女汉子,看起来还行。
高见泽学姐看了眼户田学长,又说道:“既然你们要跟过来,那待会就麻烦你把户田前辈扛回去了。”
和马看了眼户田前辈,发现前辈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椅子上。
他居然,真就没喝过甘中学姐。
有点丢人啊,前辈。
副部长站起来,拍了拍手:“好,部长已经喝倒了,我们散伙吧!”
咦?
和马看着副部长:“合着你们都是陪着户田学长在疯吗?”
“也不是,我们也很尽兴啊,但是你看,现在大家全都是想要小团体去续摊的架势嘛,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呗。”
和马看了眼其他人,发现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要走了。
金久同学溜得最快,都到门口了。
他居然就这样抛弃了他的会长。
副部长推了推眼镜:“那部长和……和这个就拜托你们了,高见泽同学,桐生同学。”
“这个”明显指的是还在咕咚咕咚给自己灌酒的甘中学姐。
和马刚想上前,就回想起刚刚甘中学姐把大块头的户田学长推倒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自己能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她控制住……
他扭头看应对这种情况经验丰富的高见泽学姐。
“不用担心,她马上就要倒了。”
话音刚落,小不点学姐就哐当一下倒了。
杯子脱手之后咕噜噜的顺着桌子滚,被和马一把接住。
高见泽学姐:“你看,倒了吧。”
说着高见泽学姐拎起小不点学姐抱在怀里,指了指大块头的户田学长:“这个就拜托你啦,忍术大师。不要半路把我们的部长变成木头哦。”
和马:“那可说不定,他要是太重了,我就用替身之术把他换到附近的垃圾堆里去。”
和马已经完全接受了忍术大师的身份,并且还玩梗玩得很开心。
他搀扶起烂醉如泥的户田学长,好不容易挪出了瓦古里亚的大门。
付完钱的副部长追上来,叫住了高见泽学姐:“你们回去小心点啊。”
“放心拉,这里有忍术大师在。”高见泽学姐反正是绕不过忍术大师这个梗了。
副部长看了眼和马,然后看了眼神宫寺,这才放下心转身离开。
和马懂了。
高见泽学姐应该也是懂的,至于她现在是放牧舔狗的心态,还是另外有喜欢的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和马搀着户田学长,正打算到路边去拦车,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开过来。
面包车的车门上,有神宫寺家的家徽。
和马不由得皱眉,他记得过年初次参拜的时候,送神宫寺过来那辆车,看起来格调超高,而且家徽很小,刻在门把手上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总之就是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而这一辆车,就特别的市井气息。
开车的人头上绑着日本这边干粗活的人经常头上绑的绳子一样的东西,停车之后直接大嗓门:“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要不我们顺路载你一程?”
神宫寺:“好啊,你们来得正好。”
然后面包车的车门开了,跳下另一个帮工,直接过来帮着和马搀扶户田学长。
和马有点怀疑这车不是刚好碰上的。
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手机……
高见泽学姐笑道:“好啊,原来你之前离席去柜台那么久,是打电话回家了啊。”
神宫寺露出腼腆的笑容:“被学姐你看穿啦。有点不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个鬼哦!我信你才怪!还专门挑了一辆不会太显眼的车,而且这车还特别适合搬运俩醉鬼……就算吐在车上也没什么所谓那种,好算计啊,神宫寺!
不愧是你啊!
和马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和帮工一起把户田学长扔上车最后面的位置。
神宫寺则和高见泽学姐一起,把小不点学姐安置好。
开车的帮工盯着甘中美羽的脸看了几秒,忽然说:“咦,这不是青森的甘中家的女儿吗?”
“你认得?”神宫寺看起来也很意外。
“啊,她家养出了好几匹冠军马……小姐!你别误会!我没再赌马了,我只是看赛马新闻,一张马票都没买过了!”
“嗯,我信你。”神宫寺说着上了车,然后看着高见泽学姐。
学姐报出了户田学长、甘中学姐以及自己的住址。
“不急吧?”开车的这位前赌马赌徒问。
神宫寺:“不急,可以慢慢开。”
“好。”
然后和马就看着这个司机把方向盘拆下来,换了个正常的方向盘,然后把那个赛车方向盘放进座椅旁边的备件箱。
和马:“如果急的话,你打算用什么速度去?”
逮虾户吗?
前赌徒帮工微微一笑:“不急的话就算了。”
和马突然觉得,神宫寺家的底蕴,有点可怕。
难道,她才是我道场里最粗的大腿?
和马上了车,心中有点意难平。
他现在处于不想吃软饭的状态,想靠自己打拼出名堂来,但是这么粗的大腿就摆在面前,会有种不由自主的抱上去的冲动。
算了,不想了,尽量自己拼吧。
神宫寺这么会算计的女孩,就算帮忙也只会暗中帮,只要我不知道,那就是我自己打拼的结果。
这逻辑没问题。
全员上车后,车子启动了。
这行驶平稳得让人惊叹。
和马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夜景,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边弹琴卖唱。
北川沙绪里正在路边引吭高歌。
唱的正好就是《神田川》,但是他这个不像是在歌唱易碎的青春恋情,更像是在歌唱自己易碎的音乐生涯。
和马忽然有个想法,把《所以我放弃了音乐(だから僕は音楽を辞めた)》抄过来送她,说不定能直接开启故事线,快进到结局。
也许可以试一试。
和马收回目光,然后发现神宫寺在看着自己这边。
对上目光后,神宫寺用嘴型说:“交错的命运。”
和马咋舌。
上辈子,他和音乐的交点,大概就仅限于同学聚会唱K的时候,来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或者《同桌的你》。
这个时空,不知道是不是学了口琴的缘故,总觉得音乐对和马的吸引力和影响力都比以前更强了。
北川沙绪里清澈的嗓音,就像是在追逐面包车那样,不断的从后面传来。
不过,很快那声音就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开车的帮工扭头对后面说:“这个男生的住址快到了。”
和马赶忙扭头看外面,正好这时候面包车在过桥,于是和马看见了一条窄窄的、而且有点脏的小河。
这应该就是神田川了。
上辈子和马过来出差的时候,专门来神田川看过,那个年代的神田川已经被治理得挺好了。
但81年的神田川,还是那条其貌不扬的小河。
过了桥之后,面包车径直停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公寓门口。
公寓是那种在日本很常见的两层公寓,每一层都有一排一房一厅的套间。
有点像和马上辈子住得快吐了的那种快捷酒店。
在和马还没当上高级商务代表,只是个臭业务员的时候,只能住这种。
高见泽学姐:“203!钥匙在门口第三双臭鞋子下面。”
和马心想姐你这么大声说出来,别人都听到了好吗。
不过等和马跟帮工扛着户田学长上楼,开了门把他扔进去之后,和马就明白了。
户田学长,家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偷啊。
户田学长应该是很喜欢剑道,所以房间里有很多剑道的海报。
最大的一个海报上,是和马有过一面之缘的上泉正刚剑圣。
和马把学长扔地上,正要离开,忽然发现散落地上的剑道爱好者杂志的封面上,有他桐生和马的身影。
和马捡起那杂志。
封面上的配的封面说明文字是:“新生代东西剑豪的真剑对决,东军胜利。”
这应该说的是魁星旗大会最后,和马跟近马健一的那场真剑对决。
再一看杂志的期刊号,和马发现是去年的杂志,出了快八个月了。
和马忽然觉得自己要离这个学长远一点。
他放下杂志,忙不迭的出了房间。
回到车上后,高见泽学姐直接开口:“户田学长从去年开始,就时不时念‘说不定明年我们有个很强的选手加入’,那说的就是你吧,桐生同学。”
和马点头:“看来是了。”
难怪户田学长会这样大动干戈的带着整个剑道社去文化社团楼下邀请和马。
高见泽学姐换了个话题:“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小不点学姐了,待会神宫寺你帮我给她洗一洗换一下衣服吧。”
神宫寺:“好,没问题。”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学姐楼下,学姐租的地方,看起来就比户田学长租的地方要高级多了。
不过毕竟是神田川这边的公寓,再怎么高级,也就那样。
高见泽学姐和神宫寺一左一右把小不点学姐架上了楼,和马只能跟俩神宫寺家的仆人一起在楼下等。
这时候,公寓一楼的门开了。
这公寓看起来一楼就是房东住的地方,只有一个门,显然整个一层都是一套房。
然后,和马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门里出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朝仓靖彦议员。
和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议员本来只是看了眼这边,但是在看到面包车上的家徽之后,他立刻盯着这车看起来。
和马下了车,对议员招手:“嗨。”
“是你啊。”朝仓议员笑了出来,转身朝和马走来,“所以最终是神宫寺家么,明智的选择。”
和马挠挠头:“不,这个……”
“怎么,还没有确定啊?也是,南条家更有未来一些。”
和马:“我想靠自己奋斗。”
朝仓议员惊讶的看着和马:“你当真?”
和马点头。
朝仓议员哈哈大笑:“不愧是少年英杰啊,希望你不要像当初的我那样,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缴枪投降。不如说,为了这个国家着想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碰出一条路来。”
和马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公寓楼:“这公寓楼……”
“啊,以前的旧识经营着这栋公寓,你如果有同伴住在这里,我可以让她多关照一下。”
“那就拜托了。”和马说。
“三零三是吧,我会跟她说的。今晚我得回家了,太晚回去,就算是那个黄脸婆也会不满的。再见,在学校加油干啊。”说完议员转过身,走向等在路边的车子。
和马目送议员离开。
然后神宫寺家开车的仆人伸脑袋问和马:“你还认识议员?”
“你们家大小姐应该也认识。”
“我们家大小姐认识那是当然。毕竟各家祭祀啊什么的,贡品都是我们家负责张罗的。”
和马:“只是这样?”
“什么叫只是这样啊,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啊,我们家,可是能跟现在的首相说得上话的啊,虽然只是‘今天份的贡品备妥了’这种程度的话,但是啊,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不少人想花钱让我们在准备贡品和礼品的时候夹纸条,当主全都拒绝了。”
和马作为一个前社畜,当然知道“说得上话”这四个字的价值。
有的时候,说得上话和说不上话的区别,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但是和马装作不知道这四个字价值的样子,表现得符合现在的年龄。
“哼,总之,被我们家大小姐看上,你就偷笑吧。”前赌马人这样说道。
然后他打开了收音机,熟练的调频,很快演歌的旋律从喇叭里传出来。
是津轻海峡冬景色。
和马上辈子第一次听,还是邓丽君演唱的版本。
于是和马跟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旋律,开始哼起来。
这一曲结束,上楼的两人还没有下来的意思。
等收音机放到第五首歌的时候,神宫寺才和高见泽学姐一起下了楼。
和马:“猜猜我们遇到了谁?”
“谁?”神宫寺疑惑的反问。
“朝仓议员。幸亏南条没跟我们一起考东京大学。”
神宫寺笑了:“是啊,不然就尴尬了。原来这是朝仓议员的传闻中的红颜知己经营的公寓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呢。”
和马不置可否的耸肩,然后转向高见泽学姐:“下面,就是重头戏了。”
高见泽学姐一脸犹豫:“这个……真的要来吗?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啊。”
“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和马说,“走吧。”
“好吧。”高见泽学姐听起来很无奈,但是脸上却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009 偶发事件
众人上了车,在高见泽学姐的指路下,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公寓。
看起来是个挺普通的公寓。
至少和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和马在拆津田组的时候,以及在大阪对战石恩宙的时候,都能在敌人头目身上看到类似黑雾一样的东西。
尤其是在手上有刀的时候,和马真有种自己在和具象化的恶战斗的感觉。
第一次和马以为是自己精神高度亢奋产生了幻觉。
但大阪他又看到了一次。
不过也可能这个世界精神高度亢奋就该有这样的幻觉。
毕竟这个世界连人类这个存在都跟和马上辈子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甘中美羽学姐,说不定真的就密度大能抗揍,按照RPG游戏的套路,假以时日这小不点学姐说不定会化身头槌战士,用自己的高密度来克敌制胜。
不管怎么说,现在和马并没有看到之前见过的那种黑雾。
和马扭头看了眼神宫寺,神宫寺像是明白和马要说啥一样,轻轻摇头。
好吧,怪谈专家表示看不出问题。
高见泽学姐迈步走向公寓的扶梯。
日本的这种廉租公寓为了省事,第二层的楼梯都直接在屋外,楼梯甚至没有遮雨棚。
幸好现在还没有进入日本的梅雨季节。
和马迈步跟上高见泽学姐,神宫寺对自己家的仆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等在原地,然后也跟了上来。
高见泽学姐介绍道:“我住在这边205,就是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
和马:“那个有问题的邻居住在几号房?”
“就我隔壁,204。寒假结束之后搬过来的,搬来的那天还给我送了土特产,感觉还是个不错的人。我说,你们不会真的要敲204的门吧?打扰人家休息不好吧?”
和马回头看了眼神宫寺,他没手表,报时必须神宫寺来。
神宫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十点,说晚也不算太晚吧,一般社会人结束应酬开始回家的时间。”
和马回头对高见泽学姐说:“我们去敲个门就好了,理由嘛……就说今晚我们会有点吵,先跟他打好招呼。”
高见泽学姐脸一下子红了,似乎瞬间懂了这个有点吵的意思。
“这……呃……”
“学姐你别误会,我不是真的要在这里逗留。”
神宫寺也附和说:“是啊,这只是让邻居开门的借口罢了。”
“那我的声望怎么办?”学姐反问。
和马一愣,心想也是,人家妹子要面子的。
神宫寺却开口了:“桐生同学的条件,难道会让学姐你丢脸吗?”
和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神宫寺,他完全没料到神宫寺会这么说。
而且神宫寺的表情看起来超级认真。
高见泽学姐被神宫寺的气势完全压制,只能点头:“呃……没什么,仔细想想,我好像还赚到了?”
“那不就没问题了?之后只要跟学姐你的男朋友解释清楚就好了嘛。”神宫寺笑道。
高见泽学姐一脸尴尬:“我还没有男朋友……”
“咦,怎么会,学姐明明长得这么好看……”
和马捅了神宫寺的腰一下,让她收敛一点。
神宫寺这才自己掐断话头,强行转换话题:“那我们去敲门吧。还是说,应该先准备一点小礼品?比如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送给204?”
“应该不用。”和马心想就是把门敲开看看情况,又不是真的会在这边奋战到天明,有这么个意思就完了。
“那我们走吧。”神宫寺说。
于是和马打头阵,沿着走廊来到204门口,轻轻按下门铃。
204屋里静悄悄的,但是门旁边的小窗上,有光线透过窗帘射出来。
和马再次按下门铃。
房间里完全没有动静。
和马回头看了眼高见泽学姐。
高见泽小声说:“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不过我也就和他做了一个星期的邻居,并不是特别有把握。可能……去便利店了?毕竟快到交水费的日子了。”
日本这边,水费电费可以拿着寄过来的通知单去便利店交,这个年代这个制度还是很先进的,放四十年后海那边的大国都开始APP自动扣费的时候,就很落后了。
和马跟神宫寺对视了一眼。
然后和马对高见泽学姐说:“学姐,让我去你那边阳台,我从阳台上探头过去看一眼就好了。”
这种公寓建的时候为了省事,房子另一侧的阳台,其实就是一条走廊用隔板隔开,一家分一段。
而且这还没有防盗网,从阳台跳到邻居家去,易如反掌。
学姐一脸不安:“这样犯法吧?”
“那你开口喊两声看他出不出来。再不然我们就只能用怀疑人猝死在屋里的理由找警察了。”
高见泽学姐一脸犹豫。
和马想起来了,日本人出名的“个人自扫门前雪”,不愿意管别人家的事情。
和马直接动手抢过学姐手中的钥匙,到205开了门,直奔阳台。
对于和马来说,翻个阳台根本不叫事,他可是能像杰克陈一样跑酷的人。
到了204,和马发现204阳台门大开着,屋里根本没人。
然后和马敏锐的注意到烟灰缸里插着的烟头还在冒烟。
于是他立刻转身,冲到阳台的栏杆边伸头往外看——刚刚还有人在房里,然后他开窗逃跑了……
和马警戒度拉到最高,他没有忽略对上方的警戒,毕竟在大阪他已经多次利用上方做立体机动从天而降解决敌人。
自己要是死于不抬头,那可就搞笑了。
确认自己在茫茫夜色中看不到那逃走的人影后,和马仔细检查栏杆,然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一个鞋印。
204的住户,显然搬进来的时候没有把栏杆也给打扫干净,上面一层灰暴露了他现在的行踪。
这个鞋印证明,204的住户确实翻阳台逃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
因为听到门外突然传来复数脚步声,然后还敲自家门,立刻就逃走了吗?
和马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
他照例先警戒天花板方向。
和马自己现在要是遇到这种被敌人堵在房间里的戏码,铁定会利用词条给的跑酷能力,先上天花板,伺机来个“死从天降”。
电影里成龙都这样干。
所以他也特别警戒这个。
天花板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天花板。
和马确认安全,再观察房间里的家具。
整个房间只有唯一的电器冰箱,除了冰箱之外,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收音机录音机。
屋里也没有书和杂志,仿佛屋主根本不需要娱乐一样。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可不多,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录音机,也不看书不看杂志,这人就只能出门找乐子了。
唯一的电器冰箱,在和马观察房间的时候,持续不断的发出嗡嗡声。
在和马打算去查看厕所的时候,冰箱的噪音忽然变大,显然冰箱内的温度升高到了冰箱开始制冷的阈值。
和马看了眼冰箱,准备往厕所走,顺便把门开了把门外俩放进来——这种一居室,厕所就在玄关旁边。
突然,一丝冷气吹到了和马脸上。他疑惑的停下来,寻找冷气的来源——这房间可没空调。
他先查看了一下冰箱,发现这冰箱没关稳,还留了一个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缝隙,完全没密封上。
冷气正从这个缝隙泄漏出来。
看起来有人非常急促的关上了冰箱,所以导致冰箱没关好。
接着冷气外泄导致冰箱内部温度升高,压缩机开始运转制冷。
和马想打开冰箱,但动手之前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在饭店顺来的纸巾——家里穷,这样能少买点厕纸。
和马用纸巾垫着把手的边缘,小心不擦掉把手上的指纹,也不留下自己的指纹,就这么轻轻的打开冰箱……
冷藏室里,蜷缩着一个女孩——不,应该是尸体吧,都冻成这样了,活不了。
和马咋舌,心想幸好自己来了,不然指不定高见泽美津子会遇上什么事。
正想着,204房间的正门咔嚓一下开了。
“大小姐,好了。”外面传来神宫寺家仆人的声音。
接着门就被神宫寺推开。
和马目光透过神宫寺和门框之间的缝隙,看到神宫寺家的帮工在把撬锁用的工具装进工具箱里。
他没看太清楚,因为缝隙太小,都被神宫寺的曲线挡住了。
和马看神宫寺,发现她开门的时候用上了手帕,没直接接触门把。
神宫寺:“我看了很多美国和英国的刑侦剧……”
“你不用解释了,我习惯了。”和马说,然后指了指冰箱,“我们中大奖了。”
神宫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和马身边,看了眼冰箱里,扭头就喝住要进门的高见泽学姐:“学姐你别进来,呆在门口。”
虽然神宫寺是后辈在很重视长幼的日本社会她不能这样对前辈说话,但是高见泽学姐被这魄力压住,直接留在了门外,仿佛她才是后辈。
“勘助,去报警。”
“嗨哟(好),大小姐。”叫勘助的小哥小跑着离开了。
高见泽学姐对着小哥的背景喊:“往街口走100米有电话亭。”
这个年代,这种廉租公寓,顶多也就房东或者公寓管理员的房间有电话。
如果没有常驻的公寓管理员,要打电话就只能出门用公用电话了。
好在日本这边电话亭多,毕竟老牌发达国家嘛。
中国这会儿只有几个大城市有电话亭这种东西。和马上辈子第一次去大城市,觉得这电话亭老先进了。
哪知道等和马上大学,手机就开始普及了,中国人跳过了普及有线电话的阶段。
大城市新建的电话亭没用几年就开始吃灰。
神宫寺对自家仆人下完指令,扭头观察冰箱里的女孩。
和马注意到她摸出了一个小袋子,明显是盐,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等一下,这样会破坏现场。”
和马顿了顿,严肃的问神宫寺:“这是非洒不可的盐吗?”
万一她真的是要驱鬼呢?
神宫寺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啊,抱歉。灵异部部长后遗症。”
和马狐疑的看着神宫寺,但是又觉得神宫寺肯定不能害自己,这才放开手。
神宫寺收好盐,蹲下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女孩。
“像是高中生,手部有捆绑痕迹。”她说。
和马本来还指望神宫寺看到一些自己没看出来的东西,然而并没有。
其实和马很想像真正的警探那样开始尸检,但是他只是看过刑侦剧,并没有真正的专业知识,所以还是作罢。
和马以为神宫寺肯定懂尸检。
然而并没有。
想想也对,18岁刚上大学的女孩,而且还是法学方向的,怎么可能懂尸检。
就算是神宫寺,也不是万能的。
门外,高见泽学姐焦急的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一言不发,我看着很虚啊!”
“没什么,你的邻居,是个杀人犯。”和马轻描淡写的说,“他可能是把我们当成了警察,直接逃了。”
高见泽学姐双目圆睁,瞪着和马,然后腿软了直接往后一靠,顺着走廊的栏杆滑坐到地上。
“杀人……我和杀人犯住隔壁……我还吃了他送的土产……”
突然,高见泽学姐捂着嘴站起来,狂奔进自己家205室,呕吐起来。
夜空中有警笛声远远的传来。
**
警视厅搜查一课岛方义昭警部带着搭档行田惠士来到桐生和马面前。
“你就是第一发现人?”他问。
“是的,我是桐生和马……”
“我知道你是谁,大名人嘛。恐怕得麻烦你会警局做笔录了。你们全部人。”岛方义昭刑警右手的食指对着和马、神宫寺还有高见泽学姐比划了一下。
“没问题。”和马点头,他已经在电话亭打过电话回家,让千代子别担心了。
“虽然要做笔录,不过为了方便我们侦查,你现在先直接跟我演示一下你进行过的动作吧。”
和马点头,于是领着岛方义昭刑警在204和205两间房里逛了一圈,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他进入204的时候,鉴证科正在给死者拍照。
和马也因此能完整的看到死者的全貌。
看起来她被囚禁了不短的时间,手脚上都有捆着的勒痕。
岛方义昭刑警听完和马的讲述,轻轻咋舌:“听起来像是204的住户把你们误判成了邻居带着两名巡警上门了,然后就落跑。”
和马点头:“我感觉也是这样。”
岛方义昭扭头看着神宫寺:“那这位小姐你呢?”
“我让我的家丁撬开了204的门锁,因为我担心先进入房间的桐生同学。”神宫寺慢条斯理的回答,稳如老狗。
“撬锁的家丁也要一起来笔录,撬锁工具也要交给鉴证科。不过,家丁……这是什么时代剧里的台词,现在还有这样叫的吗?”
神宫寺:“雇员,抱歉,我是大河剧爱好者。”
你是灵异爱好者吧?大河剧里有灵异吗?
岛方义昭扭头看着正在被鉴证科装进尸袋的被害人,叹了口气:“新财年第一周就这种事,感觉会是个不安生的一年呢。”
日本四月开始新财年,不光企业这样,政府机构也一样,都这个时候批新一年的预算。
行田惠士刑警苦笑道:“听说搜查四课已经陷入苦战了,港区那边火并已经上突击步枪了。”
和马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关键信息。
比对他脑海里上辈子的记忆,他这应该就是韩国帮派和华人帮派干起来了。
之后双方会发现对方都好吉儿猛,打下去不划算,不如一起欺负日本极道,和气生财。
岛方义昭看了眼和马说:“你们去最近的警署做一下笔录就可以回去了,这几天记得,要处在我们随时能传唤到的地方,不能离开东京都。”
和马干脆的点头:“我知道了。”
行田惠士补充道:“如果饿了,可以在警署要一份猪扒饭,免费的。”
在和马上辈子的记忆里,猪扒饭因为《跳跃大搜查线》的火爆,变成了一个著名的梗,甚至有吃了警视厅的猪扒饭,犯人必定会想起儿时的母亲痛哭流涕进而坦白一切的说法。
和马还挺喜欢这猪扒饭的,等将来进了警视厅,到了樱田门,肯定天天吃。
岛方义昭对一直守在和马等人身后的军服警察点了点头,那警察马上上前:“几位,这边请。”
于是和马等人,跟着这警察上了一辆警车。
小警察关好车门,扭头对和马说:“你是那个桐生吧?”
“我就是那个桐生。”和马本来想来个报菜名,把自己的名号罗列一下,但一想到神宫寺会出来打断,就言简意赅的说道。
“太好了,你给我签个名好吗?”小警察掏出警察手册,翻到空白页,和笔一起递给和马。
和马笑了笑,接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的同事都说,桐生君将来会成为传奇警察的,警察手册上有签名会带来好运。”
和马挠了挠头:“你们过誉了,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光大学毕业就还四年呢。”
“可桐生君你已经开始碰到事件了,传奇警察都是这样啊。”
不,还是传奇死神小学生也会不断碰到事件。
“那么,我要发车了,请坐好。对了,桐生君,前排请系安全带。”
和马应声,赶忙把安全带扣上。
车子启动,向着最近的警署急驰而去。
**
三个钟头后,和马等人被警车送回了桐生道场。
来迎接的千代子看着从警车上下来的和马,说:“我发现,我渐渐的已经习惯这种展开了。老哥你根本不用当警察,你这都是警察局常客了,就连阿茂在不良少年时代,也没这么频繁进警察局。”
“不,我有的。不良时代我三天两头就因为在路边抽烟喝酒之类的小问题被抓进去教导。”阿茂说。
“我是在打比方,你闭嘴。”千代子白了阿茂一眼,随后目光转向刚刚下车的高见泽学姐,“这女的又怎么回事?我以为哥哥你对颜值还是有很高要求的。”
“不,这位是高见泽学姐,她租的房子隔壁发生了命案,凶手在逃,她不敢回家了。”和马解释道。
千代子咋舌,然后忽然对高见泽学姐鞠躬:“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就先嘴臭了!”
“啊,不用介意。你是桐生同学的妹妹千代子吧,我才是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是准备住楼上的客房吧?我带你上去。”千代子直起腰,立刻换了张脸,殷勤的说。
“我现在没太多钱,毕竟刚开学,之后我……”
“不要紧不要紧,你可以住到找好新房子之后。”千代子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刚刚嘴臭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一样,笑容满面的说。
然后她拉着高见泽学姐进了门。
阿茂来到和马身边,小声问:“什么事情啊,严重吗?”
“杀人冰箱藏尸案,挺严重的,死的是个女孩。”和马言简意赅的对徒弟说,“不过,后续和我们无关了,想插手都没得插。”
“也是,毕竟师父你还没有真正的进入警视厅。”
“我倒是很想以高中生侦探的身份参与案件调查的,可是现实中根本没有高中生侦探这个职业啊。”
和马说完才想起来,尼玛,柯南还没开始连载,民间哪儿知道高中生侦探这玩意儿。
不过对象是阿茂,大概没问题,这个木头脑袋不会多想。
“高中生没法当侦探吧?”阿茂严肃的说,“探案是专业人士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侦探里那种侦探无所不能,警察无所事事最后才出现,不过是为了满足读者的喜好。”
和马点头:“你说得对。侦探里面的情节不可信。”
但是和马作为已经在警察前面解决了几次案件的人,对此打了个问号。
**
樱田门前警视厅总部。
搜查一课灯火通明。
“岛方警部,确定死者身份了。”行田惠士刑警冲进大办公室,对岛方义昭喊。
“哦?这么快?”岛方义昭一脸震惊,显然他根本没想过能今晚就确认死者身份。
“询问附近租房的大学生,有人根据画像指认,这是地下歌手合川星子。”
行田惠士在岛方义昭面前的还空无一物的白板上写下了合川星子的中文汉字——日语光知道读音不确定汉字怎么写的情况很多,所以他要写汉字。
岛方义昭皱眉:“完全没听过这个歌手的名字啊。”
“所以才是地下啊,她隶属一个叫‘鹰☆’的组合,担任主唱。我们正在寻找组合的其他成员,另外,从FANS那里,拿到了组合经常驻唱的酒吧和歌房的地址。”
岛方义昭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帽子:“好!跑起来!等一下!”
他看了看时间。
“啧,这个时候了,估计也找不到人了,我们先小睡一觉,天一亮就出门找人!”
010 青春之歌
第二天清晨,和马刚起来要晨练,就听见屋外有汽车的声音。
他直接走到道场开往院子的门前,靠着门等着。
片刻之后,南条保奈美在缤纷的落樱中出现了。
本来她正皱着眉头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看到和马眉头立刻舒展,笑了起来。
樱花瓣飘向她脚边,轻旋几下才落地。
“今天这么早?”和马问。
南条笑着在和马面前站定:“今天一二节我没课,所以想着早点过来,也许能送你一程。”
和马:“还想顺便去偷听一下东大的课对不对?”
“也许吧……听个第一节还是没问题的。”南条笑着回答,“如果遇到查学生证,就靠笑脸蒙混过关。”
其实大学一般只会查没来上课的人,课室里多个人教授也不会在意的。
毕竟大学不像初高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个人只能站着。
和马突然想到,自己这带着南条和神宫寺一起进教室,一左一右,是不是全教室的男生都要柠檬吃到饱啊?
他再看南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姑娘去大学才几天,现在感觉气质就有些变化,变得更加端庄了。
她头顶的海燕词条看起来也多了一些特效什么的。
这时候南条忽然说:“昨天啊,我去庆应义塾的剑道社,他们一开始以为我是去当经理人的,我说‘凭什么我要当经理人,你们不一定打得过我’。”
和马眨巴眨巴眼:“然后?”
南条笑着继续说:“然后我就把剑道社的社长和副社长都给打败了。我也很震惊,可能他们都轻敌了吧。”
和马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南条的剑道等级,这一年经过和马的“教学”,南条的剑道等级提升到了10级。
按照和马在东大剑道社见到的高年级的实力,南条这个等级不能算高。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南条在大阪事件中积累了相当的实战等级,加上词条的加成。
南条还在继续讲述昨天她和高年级学长的对战:“我发现,牙突和后滚翻是两个非常实用的技能,不过部长的侧身强打给我造成了一些压力。”
和马猜测那个部长应该就是使用侧身躲有效命中的方法耍赖皮了。
也不能说耍赖皮,只能叫利用竞技剑道的规则。
实战中管那是不是有效命中区,打中了就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就会大幅度的削减战斗力。
“最后你还是赢了?”和马追问道。
“赢了呀,所以才说只是给我造成了一些压力嘛。”南条保奈美笑道,忽然起风了,风卷着樱花瓣,掠过两人之间,吹起她的发丝。
和马忽然来了句:“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啊。”
南条扑哧一下笑出声:“什么啊,这仿佛60年代文艺青年一样的说辞。”
等一等,这话难道在1981年就已经LOW了吗?
就在这时候,身穿居家服的高见泽学姐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道场开向走廊的门前走过,大概是去卫生间洗漱。
南条看到高见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和马面朝院子站着,也就是说他背对着道场另一侧的门,他没看见高见泽学姐,是看到南条笑容僵住,才赶忙扭头确认情况。
“啊,这个啊,高见泽学姐是暂住在道场。”和马刚要解释,就听见刀鸣——是村雨的。
尼玛,这破刀,感觉到南条的杀意也会刀鸣的吗?说好的我是你的主人呢?
和马按住南条的双肩:“你听我说完,高见泽学姐租的房子的邻居,是杀人凶手,我们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发现了被冻在冰箱里的年轻女性尸体。”
南条的表情松弛下来。
和马觉得不稳,赶忙补了一句:“昨天处理这事情的时候,神宫寺全程都在。”
南条完全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可是,也可以让这位学姐住酒店不是吗?”
“啊,学姐的手头不是特别宽裕,交完学费和租金已经没什么钱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南条完全恢复了正常,“话说,你这是成了尸体的第一发现者?”
和马:“是啊。”
“感觉你总是能遇上这种事呢。”南条说。
“我感觉得去找个神社拜一拜,驱驱魔什么的。”
“那应该先咨询一下神宫寺,弄清楚神社的职能和需要带的贡品。”南条说。
她话音刚落,神宫寺就迈着猫一样的步伐绕进院子,出现在和马的视野里。
神宫寺玉藻看了眼早到的南条:“早啊,南条。”
“早,神宫寺。”
“昨天你也去社团的迎新会了?一定很多人来勾搭你吧?”
“不,可能因为我展示的实力太强了,并没有几个学长过来跟我说话,都是学姐们在和我交流。”
南条顿了顿,在神宫寺开口前继续说道:“今天我第一第二节没课,会去东大那边蹭你们一节课上哦。”
神宫寺:“可以啊,正好满足一下桐生同学的虚荣心。”
和马没想到突然话题到自己这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虚荣心,我才没有觉得带两个美少女去上课有什么好虚荣的。”
南条:“你的笑容完全出卖了你。”
和马赶忙摸了摸脸,手动压制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这时候,洗漱完毕的高见泽学姐又从道场门前经过,然后她瞥了眼这一边,便幸灾乐祸的说道:“桐生同学,一大早就这么刺激的展开吗?”
话音未落,千代子的声音就从厨房那边飘过来:“别误会,我哥哥的徒弟们关系可好了,周刊方春上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瞎编乱造的啦。”
高见泽:“是这样吗?”
她一脸意外的表情,重新打量神宫寺和南条,随后对和马竖起大拇指。
看起来她发自内心的觉得和马能让这俩妹子和平共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和马装没注意到高见泽学姐的表情,说道:“高见泽学姐,待会你可以一起做南条家的车去学校。”
“诶,我可以吗?”
“没问题。”南条保奈美笑道,“虽然我不是东大的学生,但是和马的学姐就是我的学姐。”
“你不是东大的学生?我说怎么昨天没看到你。那你在……”
“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南条保奈美用不亢不卑的声音报出自己的学校和学部。
高见泽学姐一脸不解:“那你应该有学力上东大啊,为什么不考进东大呢?你也想跟桐生同学一起读大学吧?”
南条保奈美看了眼和马,认真的说道:“因为我觉得,我必须有自己向前走的能力,才有资格跟和马站在一起,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太过依靠和马了,我得变得独当一面,我得拥有自己的力量。”
和马对这样的南条露出笑容,此时此刻的她确实散发着光辉,魅力十足。
接着南条话锋一转:“所以我决定,从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开始,向着从政的方向前进,希望在七十岁的时候,能成为日本第一任女首相。”
和马:“你给我等一下!这个话题跳跃性是不是太大?还是说你准备到七十岁才和我站在一起?”
南条也笑了,显然她这是在开玩笑,但是她接了一句:“那样也不错不是吗?有很多女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最后只有我还陪在你身边,这不是很浪漫吗?”
神宫寺玉藻看着南条保奈美,一副强忍笑意的表情。
和马注意到她的表情,便说道:“鸡蛋子你想笑就直接笑啊,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啊。”
“有梦想是好事。”神宫寺玉藻如此回应。
和马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怎么,难道你有不老药,能永远十七岁?”
“不老药真要存在,世界各国已经为它打得不可开交了吧。”神宫寺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刚刚说出那些话的保奈美,果然还是个纯真的小女孩,真可爱。”
和马正要接腔,千代子端着平底锅出现在道场门口:“喂,你们没听到我叫你们吃饭吗?”
她说话的时候,锅中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还在滋滋响。
**
之后,第一节课,和马果然受到了预料之中的瞩目。
男同学全都眼睛里要喷火的样子。
按和马上辈子的经验,这种在女生那边吃香的帅哥,会经常被大家“阿鲁巴”,就是一堆人扛着他两腿岔开往墙角或者大树上撞。
后来这种男生们联络感情的朴素行为,演化成了FF团模因。
至于女同学们,她们看到南条的外表就气短三分的感觉。
毕竟,南条要气质有气质,要曲线有曲线,上第一节课的大教室里,只有神宫寺一个人能和她分庭抗礼。
一堂课结束,南条就跟和马道别,回自己学校赶第三节课去了。
这时候男同学们才围上来,询问和马南条到底是谁。
“那是我的徒弟,”和马这么说,“读的庆应义塾大学政治学部。她超厉害的,刚去庆应义塾就把剑道部的学长给打趴下了。别看她曲线好像很好,其实脱了衣服下面都是肌肉。
“她胸前那个啊,不是脂肪的,是真正的胸大肌。”
……于是男生们悻悻的离开了。
甚至没有人想到问和马一句“你怎么知道”。
一天课上完,神宫寺要去新怪谈研究会,和马要去剑道社,所以两人在教学楼前道别。
神宫寺前脚刚走,和马就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
剑道部的副部长一脸严肃的看着和马:“喂,今天早上,有人看见高见泽和你从同一辆轿车上下来了,你能解释一下吗?昨天晚上迎新会结束后发生了什么?”
和马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剑道部副部长的名字叫花城武,于是开口道:“花城前辈,你没看今早的报纸吗?”
“哈?这和报纸有什么关系?你们搞到上报纸了?”花城武大惊。
和马有点怀疑这学长真的是考进东大的吗,怎么思路就这么一根筋呢?搞到上报纸是什么鬼,这可是影视明星才有的待遇啊。
“花城前辈,不是娱乐版。”和马说,“时*新闻版。”
“你们还能搞到上时*新闻版?”花城武更加震惊了。
“不是,是昨天晚上,神田川附近发生了杀人藏尸案。尸体就在高见泽学姐租的房子隔壁被发现,凶手在逃。我总不能让学姐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吧,多危险啊。”
花城武皱着眉头:“那你把她安置在……”
和马这时候才发现,这样绕了一圈,好像并不能起到解除误会的作用,于是他硬着头皮说:“安置在我家……等一下学长!别对我发决斗邀请,你打不过我的,学长,不要让我难做啊!”
和马按住花城武:“我家楼上,有很多空着的客房,所以暂借给高见泽学姐住而已。”
花城武怀疑的看着和马。
和马:“天地良心啊,我这身边,又是神宫寺,又是南条的,南条学长你刚刚看见没,就是坐我右边那个,高见泽学姐对我没吸引力的好吗。”
“你说啥?”
坏了,踩舔狗地雷区了。
“我是说,人各有所爱,学长你冷静,你打不过我的!”
和马一边安抚,一边想,这花城前辈也太明显了,高见泽学姐不可能不知道。女孩子对这些敏感得很。
要么高见泽学姐另有所爱,要么就是绿茶婊养备胎。
“总之,学长,真没发生什么事。你要不放心,我可以和你一起说服高见泽学姐,住到你那里去。怎么样?”
和马这招反客为主立刻见效,花城武前辈立刻就怂了:“呃,这就不用了,我相信你。对了,你说你那里有很多空的客房对吗?”
和马灵机一动:“怎么,你要来住啊?我要收租金的哦。”
花城武反手按住和马的肩膀:“把高见泽隔壁那一间租给我。”
和马强忍着笑:“好呀。”
**
这个时候,岛方义昭警部带着行田惠士巡查部长正在盘问“鹰☆”的吉他手兼队长。
“你是说,你们已经三周没见她了?为什么不报警。”
吉他手吐了口烟,看着岛方义昭:“你们警察,不都是巴不得我们这些玩摇滚的都死掉吗?”
“我们可没有这么想……”岛方义昭刚开了头,突然注意到吉他手的手臂。
“针眼?你这混蛋!难怪你不敢报警!”
“我们是摇滚乐队啊,你见过摇滚乐队几个不粘这些的?”吉他手反驳道。
岛方义昭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011 变强的感觉
岛方义昭看着昏死过去的吉他手,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
做完这事情他才回头确认安装在墙角的闭路摄像头的灯是否亮着。
一般日本警察在审讯明显请不起律师的家伙的时候,都会揍上几拳,所以这个摄像头在审讯期间默认关闭。
但问题是这吉他手不是嫌疑犯——至少在发现他是个瘾君子前不是。
所以岛方义昭保险起见,看了眼摄像头——如果拍下来了,那就得动用他在总务科的人脉,把录像带上的影像给洗掉。
确认完摄像头,岛方义昭对搭档行田惠士说:“去联络麻药对策的那帮人。”
行田惠士点头,转身开了房门,却迎面碰上要开门进来的是组织犯罪对策课也就是搜查四课的白鸟晃和高山贵史。
“你们怎么跑过来了?这案子……又和你们有关?”岛方义昭皱着眉头问。
“放轻松,目前定性还是劫色,是你们一课的管辖范围。但是情况说不定会有变化。”
岛方义昭蹙眉:“哦?”
“这个家伙,”白鸟刑警来到昏死过去的乐手身旁,“他们购买的可能是一种全新渠道流入的东西。
“我们怀疑韩国人已经开辟了我们没有掌握的运货渠道,而且这个渠道已经成熟,运量大幅度增加。
“我们原本以为,韩国人打的吃关东联合的渠道的主意,没想到他们直接建立了自己的供货系统。这意味着韩国人会以惊人的速度坐大。”
“这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岛方义昭问。
白鸟刑警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看起来是两个独立的事情,我们过来是因为,也许可以从他嘴里问出来他在哪里买的东西。”
“这不是麻药管理课的职权范围吗?”
“卖麻药的一般都是有组织犯罪者啊。联合调查啦,联合调查。”
日本这边喜欢搞搜查本部,其实也有一定的苦衷,其中之一就是死板的部门权责划分。
不把人集中到一起统一指挥,那就只能各自为战。
不过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到要设立搜查本部的地步,毕竟只死了一个人,一个凶手在逃。
要成立搜查本部,单纯的杀人案是不行的,至少得发展成连环杀人案程度才行。
或者被杀的是名人。
一个地下歌手的死亡,并不足以让警视厅打破现有运行机制,抽调人组成搜查本部。
毕竟警视厅镇守的可是东京,这个大城市人口众多的同时,还有全世界最高的自杀率,作为警察每天都会接到发现尸体的报告。
而凶杀案的发生率,比自杀要抵得多,但是毕竟东京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口,警视厅每年经手的凶杀案,可以拍几百集柯南。
岛方义昭手里就有三件正在调查的命案,只不过其他两桩命案调查陷入了死胡同,所以吊着了。
岛方义昭对白鸟晃接替审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感觉从这个乐手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跟合川星子有关的情报了。
“我得提醒你,”岛方义昭看着白鸟晃说,“他现在还是来协查的一般市民身份,还没变成嫌疑犯,变更的文书工作做完之前打他是犯法的。”
“那这地上的牙怎么办?”白鸟晃弯腰捡起刚刚被岛方义昭打飞的牙齿,在岛方义昭面前晃了晃。
岛方义昭耸肩:“这种家伙,迷迷糊糊的,走路摔一跤很正常嘛,他磕在桌上,把牙齿磕掉了。”
“是吗,原来如此,很合理的解释。”白鸟晃把牙齿随手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这时候,行田惠士开门进来:“合川星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还有,根据房东描述制作的画像,我们可能找到了在逃嫌疑人的真实身份。”
岛方义昭伸出手,行田惠士立刻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岛方义昭飞快的翻阅文件,然后念出了关键信息:“西田顺,前宝冢剧团见习生,啧,这怎么看起来像情杀了?宝冢剧团见习生和地下偶像……”
“甭管怎么杀,你们得抓到人啊。”白鸟晃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他现在就像融化在神田川里一样,消失了。按理说一个宝冢剧团的见习生应该没有足以绕过我们排查的能力。”
日本警方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抓个冲动犯案的文艺青年理论上问题不大。
理论上。
岛方义昭挠挠头:“只能顺着新线索找下去了,要走访宝冢剧团啊,这些上等文化人可不好办呐……”
“要不要拜托职业组去做这事情?”行田惠士问。
职业组那是社会上层部,跟跑基层跑出来的大老粗可不一样,去找文化名人之类的对象调查取证难度会降低许多。
文化人里有很多看不起大老粗刑警,不愿意配合的。
宝冢剧团可不是普通的剧团,它在日本演艺圈和文化界都有非常高的地位,能在宝冢剧团混到一部舞台剧的主演,那就是演艺圈天龙人。
按常理来说,到这种地方调查取证,对岛方义昭这种没大学文凭的刑警来说,只能看会不会碰到脾气好的接待者。
运气不好可能就全程只能和秘书之类的跑腿小角色对话了。
但职业组就不一样,尤其是那些戴着金表的职业组。
岛方义昭摇摇头:“我们先去看看情况,问不出来再说。宝冢剧团应该犯不着隐匿罪犯吧,何况还是个前见习生。”
说完他向大门走去,白鸟晃挥挥手:“一路顺风啊,希望你们这次能简简单单就结案。”
“闭嘴,你这乌鸦嘴。”岛方义昭没好气的说。
**
桐生和马这边,今天的课程结束后,他满怀期待的来到了剑道社。
毕竟能学技能啊,平中实先生你不把全部技能给我交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和马如是想。
平中实先生已经在道场里了,并且正在热身,看起来这已经站在中年的尾巴上的剑士,对能传授自身技艺给和马这件事也很兴奋。
看到和马进门,平中实笑道:“今天的训练会更加严酷,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和马点头。
“那先热身吧,筋骨都活动开。”
和马点点头,立刻开始热身和穿装备。
大概半个小时的准备后,和马握紧竹刀,面对平中实摆好了架势。
平中实:“先来试试看昨天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生疏。”
和马严肃的点头:“好,我准备好了,您请。”
下一刻,平中实贴着地面冲过来。
和马昨天在家,大半夜突然睡不着,就把在复习的阿茂拉过来练这招切落。
虽然阿茂的速度和威势都比平中实要弱很多,但大量的练习还是让和马对这个切落的掌握更进一步。
和马准确的命中了平中实的手甲,而平中实的竹刀依然架到了和马的脖子上。
“不错。”平中实赞叹道,“比昨天和我对练的时候,熟练度更高了,是回家之后有人陪你练习吗?”
“是的。我有个徒弟……”和马忽然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准确,他不止一个徒弟,但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只计算了男徒弟,这放到上辈子,铁定被微博女拳重拳出击。
平中实也没有纠正和马的说法:“和徒弟对练么,他能起到让你的剑术精进的作用,说明本身实力还不错嘛。”
不,其实阿茂练了一年才新当流五级。
但是可能是词条的影响,阿茂出剑有一种凛冽的气势。
毕竟这可是法律骑士的剑。
而且这个骑士,还是假面骑士的骑士,看看初代假面骑士本乡猛老爷子那威猛的造型,这词条怎么着也得让阿茂的飞踢多个五十吨的推力。
和马推测,没有说明的词条,应该是最稀有的词条,他这个推测也没啥理由,就是觉得以自己这个金手指的尿性,它大概会认为“牛X的东西不需要解释”。
总之,按平中实所说,这个锻炼很有效,和马现象得了,以后阿茂你在家也别读书了,陪我练切落吧。
哎呀有个徒弟真是好,可以守家可以跑腿可以刷技能等级。
回想起来之前和马没老师教剑道,提升剑道等级也全靠打南条刷经验……
桐生和马精进技巧的路上,都是徒弟们的血汗。
平中实拉开距离,再次进攻和马,这一次和马的剑也准确的命中了平中实的手甲,但是和马感觉这次自己慢了一点点,所以在实战中敌人损失一边手,自己掉脑袋。
和马刚想开口,平中实就说道:“不错了,我觉得可以教你进阶的内容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太难的内容,你可以在练习切落的时候顺便练习。”
和马:“明白了,请赐教。”
平中实拉开距离,然后对和马说:“这次你来进攻我,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这样理解起来比较快。”
和马点头,随即高举竹刀大喝一声向平中实斩下——
平中实打中了和马的手甲,随后竹刀直接向前挺,扎到了和马的胴甲上。
“很简单的反击技吧?”平中实问。
和马点头,同时被打到的手张开又握紧,缓解了一下疼痛。
刚刚那一剑,尽管经过了竹刀和手甲的双重减伤,但还是给和马的手造成了相当的伤害。
但是这点小伤在剑道练习中不算什么。
桐生和马可是被刀砍过被枪射过的男人。
平中实:“来,你试试看。”
和马点头,主动后退拉开距离,等待平中实的攻击。
平中实大喊一声冲上前,但是这一次他为了让和马能练习新的技巧,故意出剑慢了一些。
和马瞄准手甲从容出手,命中之后竹刀顺势向前一刺。
竹刀的尖端戳在平中实的胴甲上。
平中实点头:“就是这样,别看这招很朴实无华,但是诸多北辰一刀流的前辈在真剑对决中验证了这招的实用性。
“真剑对决你比我更熟悉,你肯定明白其中奥妙,来,说说看。”
和马:“是。真剑对决中,对手腕的攻击足以完全瓦解敌人的攻势,敌人正在斩下的刀会直接失去力道,偏离斩击路线,基本不需要担心。
“但是对手腕的攻击并不致命,毕竟切落牺牲了力道换取速度,不可能直接砍掉敌人的手,顶多就在手腕留个割伤。
“就算恰好切断了手腕动脉,敌人也不会立刻失去战斗力。这时候为避免夜长梦多,就要刺击,直接解决敌人。”
平中实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以命相博的真剑对决中,什么下三滥的招式都会有。
“就算是知名剑豪,也有可能在身上藏有小刀,趁你不备就会刺过来。更别提进入近代之后还有枪械了。”
和马皱眉,果然北辰一刀流是一个会拔枪的流派啊,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拔枪呢?
就像印第安纳琼斯的经典镜头那样,“功夫再叼一枪摞倒”。
平中实看着和马,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拔枪?”
“呃……”被看穿想法的和马点了点头。
“你将来要进入警视厅,肯定会有配枪,并且会学习使用的方法。我们北辰一刀流,在能用枪的时候,一般不会拔刀的。
“实际上,真正的北辰一刀流奥义,就是登上大位,成为‘天下第一人’,然后让手下去杀人。”
“天下第一人是指……首相?”和马问。
“只是个比方啦,战国时代不经常会管那些强大的大名,叫‘天下人’吗,比如关白丰臣秀吉。”
和马点头。
这个他知道,玩信长野望的时候名声等级最高级就是天下人,而且BGM还会随着你成为天下人,变得大气滂沱起来。
“所以,修习北辰一刀流,不能只专精于剑法。不过,我看你在这方面也做得不错就是了。你那个徒弟找时间也让他过来一下,我说不定能顺便指点一下他。”
和马点头:“好,这当然好。”
免费的指点,要是能让阿茂变得更强,自己刷阿茂的时候经验值就会更多。
平中实扭头看了眼道场的挂钟,叹了口气说:“本来还想和你多练习一下的,但是今天有些事物,我必须先离开了。”
“那我也不打搅您了,我会好好练习刚刚学到的技能。”和马真心实意的向平中实道谢。
平中实只是拍拍和马的肩膀,就向更衣室走去。
平中实刚走,户田学长就上来搂着和马的肩膀:“平中实先生教你的东西,你也教教我啊!”
“你在旁边看还看不明白?”和马惊讶的反问。
户田学长更加惊讶的反问我回来:“我怎么看明白啊?你们那么快!我要想看明白,就得去找研究摄影的那帮人借高速摄影机了!”
花城武副部长在旁边插嘴道:“其实不用去摄影协会,棒球社刚刚引进了高速摄影机用来判断好坏球。”
“棒球部?可恶,他们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那啥,东大的棒球队出了好几名王牌职业选手啊,光是OB们的捐赠就够买好几台了。”花城武副部长一副无奈的口吻说道。
户田前辈叹气:“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剑道社的毕业生,都是警察啊?”
那不是废话么,和马心想,因为是剑道社啊……如果是想当律师,肯定是去什么模拟法庭协会那种地方了嘛。
花城武副部长推了推眼镜:“警察的收入也还好啦,至少稳定。如果能顺利的身居高位,还能……就是那种你懂的。
“等下次OB会,也许可以跟毕业生代表们要求赞助一个高速摄影机?”
“就这么办!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没看清平中实先生跟桐生君的动作。桐生君,你可不能说这是专门开给你的小灶不传授啊!
“平中实先生是我们剑道社的教练,他教你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学。”
和马笑道:“放心,我一定倾囊相授。”
其实和马没想到自己跟平中实的对打速度有那么快,居然让剑道也有一定基础的户田学长他们都看不清楚。
果然,和马心想,到了20级以上,和10级的人就已经有根本性的差别了,而我是靠着实战经验和BUFF和平中实先生平起平坐。
再往上提升力量的话,说不定会进入连平中实先生都看不清的境界,那时候在户田学长这些“凡人”看来,我会进入他们无法理解的领域。
其实和马现在看67级的铃木老爷子打斗,也有些无法理解的。
首先从直升机上肉身空降就很无法理解。
这种切切实实变强的感觉,很不错,相当的不错。
和马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东京大学已经考上了,有神宫寺在,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挂科而无法毕业。
那么剩下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变强,再变强。
毕竟,最终目标可是砍死那个上杉宗一郎呢。
不过,和马还是有点担心——妈蛋,会不会福寿帮的同乡们,就帮自己提前实现这个目标了啊?
就算是剑圣,应该也不能对抗使用反坦克地雷进行的伏击吧?
应该,不能吧?
012 巧遇
和马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都在教剑道社的众人剑道。
然后和马发现,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他桐生和马被平中实教了两天就掌握了诀窍,但剑道部的其他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两招总结起来很简单,就两句话就能概括全部要领。
但实际操作起来,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到。
按理说东大剑道社这帮人剑道都有十多级了,和马觉得十次里成功一次总该有的。
然而和马发现自己想多了。
花城武第三十次实践切落失败后,长叹一口气:“不行,我认输了,我根本接不住你的剑。换个人来做我的练习对象吧。”
和马心想,前辈刚刚是你要求我来和你对练的啊,我还提醒过你,你可能根本接不住我的剑来着……
花城武看和马不说话,换了个更加自暴自弃的口吻:“是我不对,不该在对抗心的驱使下要求和桐生你对练,现在求你换个人来吧。”
和马点头:“呃,好吧。”
花城武前辈等级14,还行,打他拿的经验比打南条多。
其实和马想告诉花城武前辈,跟我桐生和马对练,对你的剑术大有裨益,我徒弟们就是完全靠跟我对打升的级。
这看起来是和马的金手指的副作用,跟和马对打升级的速度,似乎是比一般的剑术训练对实力的提升要大。
南条之前可是拜了有免许皆传的人为师,学习剑道多年,初中高中也都是剑道部,每天勤于训练,结果到高三遇到和马之前才八级。
遇到和马之后,南条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和马一起备考,训练的量大大减少,然而仅仅一年过去,她就十级了。
阿茂更明显,从剑道等级0,升到了新当流5,快要赶上千代子多年潜心修行的成果了。
应该说和马的怀疑有一定事实依据。
和马把别人当野怪刷,自己其实也变成了别人的野怪,野怪提供的经验值是相互的,这叫刷怪学第一定律。
仔细想想,网络游戏里,那些BOSS团灭了那么多玩家竟然不升级,实在不科学。
但是和马不能把这刷怪学分享给别人。
这样也好,剑道社的大家等级升得快,会被归功于平中实,和马自家道场的徒弟等级升得快,才是他桐生和马教导有方。
这样一想,以后和马得少给剑道社的人刷经验,多给徒弟们刷。
和马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其他学长,脱下护具。
高见泽学姐及时把水和毛巾递给和马。
“谢谢。”和马自然的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然后接过水一通狂灌。
能感受到从后面射来的目光,大概是花城武学长在瞪眼。
高见泽学姐笑道:“桐生君,你家道场貌似没有经理人?要不我在你家道场打工,抵偿房租?”
别啊学姐!我们家缺的是人吗?缺的是钱啊!
但是和马不好明着拒绝,毕竟这提议看起来挺合理,于是他把锅甩给千代子:“我家道场的运营,都是我妹妹在管,你去跟她说。”
“千代子么?她……才十五岁吧?这就负责管理整个道场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和马来了句中国俗语的日文翻译版。
高见泽学姐一脸赞叹:“真厉害。那我待会回去就跟千代子说一说好了。唉,要是能用隔壁发生命案这个理由,说服房东至少把我的押金退给我就好了。但是估计房东会坚持按照合同,到明年租期到了才退还押金。”
和马接口道:“房东不愿意取消租约也可以理解,他这个房以后估计都不好租了,退了基本就是空置的命,所以他选择把已经吃下肚的学姐你的租金吞掉,最后捞一笔。”
高见泽学姐叹气道:“是啊,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啊。桐生君你不是法学部吗,有没有什么法律可以用上啊?”
“学姐,”和马无奈的提醒道,“我才刚来上第三天课,今天的课程还在讲法理基础——的概论。”
“也是啊……我去问问看法学部三年级的前辈们吧。”
其实正确的做法,是去找真正的律师咨询,这个最管用,但是律师很贵的。
和马如果愿意,倒是可以利用南条家的面子,让古美律师事务所免费咨询一下。
但是这件事要麻烦南条,那就不太好了。
如果是和马自己能提供的帮助,那和马会倾力相助,帮助有困难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要麻烦南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能希望高见泽学姐自己能把问题解决,通过解除合同的方式,至少提前把押金拿回来吧。
高见泽学姐对和马说:“那么,等社团活动结束,我就去找高年级的学长问问看,可能要比较晚才能回到道场。”
和马点头:“明白了。”
他把水和毛巾都还给学姐,然后环视剑道场内——他无视了时不时看着这边的花城武学长。
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人想向和马讨教的样子。
和马跟平中实的对练,已经让整个剑道部都看清楚了自己与和马的实力差距。
和马也乐得清闲,他决定先冥想一下,看看新拿到的技能。
和马找了个坐垫正坐下来——其实他想盘腿坐的,但是这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得遵守一下剑道场的礼节,正坐。
日本这个正坐姿势,贼难受,跟上刑一样,和马是真的佩服已经习惯了这种正坐姿势的日本女性。
南条也好,千代子也罢,正坐起来几个小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关键她们还能做到站起来的时候不因为腿麻而踉跄,就很厉害。
美加子倒是整天盘腿坐,跟男孩子一样。
至于神宫寺,和马经常注意不到她到底是盘腿坐还是正坐,感觉她怎么坐都特别端庄特别正式,仿佛有种气场一直笼罩着她。
正坐下来后,和马迅速进入冥想。
他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北辰一刀流又升了半级到了9级,比昨天少纯粹是今天平中实指导的时间变短了许多。
果然还是被拿了免许皆传的人指导升级快啊,平中实先生,你这个经验宝宝我桐生和马刷定了。
按照和马的推测,满9级该给技能了,和马迫不及待的看了眼技能栏,果然多了个技能。
但是仔细看这个技能,和马傻眼了。
快速拔枪
等一下!
和马过于惊讶,差点解除冥想。
他定睛一看,确定确实是叫快速拔枪没错。
再仔细一看,这个技能的说明是:“真有你的呀,坂本龙马。”
得了,和马寻思,结合之前六级拿到的“黑龙”这个技能,看起来我这个技能树,就是坂本龙马嫡传呗。
尼玛,快速拔枪,我提升剑道等级,结果得到了美利坚传统武艺的技能?
是不是后面还有午时已到,只要敌人的数量不超过我左轮手枪弹鼓里的子弹数量,我就不可能失败?
罢了罢了,剑圣嘛,拔枪多正常。
和马开始寻思,自己哪里去搞枪呢?
虽然等进入警视厅自然就会有配枪,可进警视厅还有四年呢。
这四年里,难道这就是个废技能?
不行,考虑到自己这个总是碰上事的体质,得弄把真枪,把这个技能利用上。
如果弄不到真枪,那也要弄个可以以假乱真的玩具枪,到时候拔出来吓唬人。
总比没有好。
当然如果下一波的敌人又是韩国人,那说不定可以借用他们的枪。
在那之前,找个时间找个射击俱乐部,先练练手试试技能。
虽然这个技能和其他剑道技能一样,和马把注意力集中到它上面就能领悟发动技能的步骤,但不实际用一下并不能清楚的把握这个技能的“性能”。
比如快速拔枪,到底有多快。
还有快速拔枪之后,有没有对准确度的加成——如果只是单纯的出枪快,那实用性感觉也就内个样。
至于去哪里找射击俱乐部……这就得拜托南条了,南条财团名下有安保人力派遣公司,这个公司应该有合作的射击俱乐部,甚至可能公司本身就有自己的射击场。
打定主意之后,和马转去查看刚刚平中实传授的反击技。
结果他发现,这个反击技就叫切落II,突出一个朴实无华。
确认完技能和等级增长,和马解除冥想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正好看见户田学长拍手大声宣布:“时候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一年级的学生打扫道场!其他人可以走了。”
和马皱眉。
他不想打扫道场。
于是和马高举右手:“报告部长,我肚子疼,能不能先走?”
户田学长瞪着和马:“八嘎!你以为你很强,就可以逃避一年级的责任吗?”
和马咋舌,又说:“我就是肚子疼,有意见的人可以和我单挑,看看是不是真的!”
爷就是要翘班,就是要搞特殊,咋滴。
户田学长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瞪着一年级新生们:“你们谁有意见吗?”
新生全都拨浪鼓一样摇头。
和马很满意,笑着准备走人,就看见神宫寺站在半开的剑道场门口。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是没说啥。
和马猜测,在神宫寺看来,这种不利于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举动,并不是一个妥善的举动吧。
但是,和马就是不想打扫剑道场,这道场这么大呢,就几个新生打扫,这要累死人的。
既然神宫寺不说啥,和马也决定装没察觉到她的想法。
他大摇大摆的向更衣室走去。
**
桐生和马跟神宫寺快走到东京大学标志性的赤门时,花城武追上了和马,从后面搂住和马的肩膀:“你不会忘记要把房子租给我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怎么,学长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和马有点惊讶,毕竟自己跟神宫寺现在在学校里被认为是情侣,日本讲究一个“读空气”,强行在情侣之间“加塞”当“电灯泡”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花城武对神宫寺说了声“抱歉”,然后才对和马说:“我不认路啊,你带一下路总可以吧?”
“可以倒是可以。”和马真的不介意,反正自己跟神宫寺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然后看见女孩在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方向。
看起来没啥问题。
毕竟是神宫寺嘛。她甚至可能觉得,趁这个机会修补一下和马强行逃掉劳动义务损坏的人际关系是个非常划算的选择。
说话间三人出了赤门,和马远远的就看见南条家的车停在路边,南条保奈美打着小洋伞,优雅的站在路边。
不少刚放学的东大学生都眼巴巴的看着南条。
日本非常盛行搭讪,这是他们的一种文化,几个男生一起到闹市区搭讪漂亮妹子非常常见。
日本女生有时候也会把被搭讪视作对自己姿色的肯定。
不过现在没人敢搭讪南条,因为铃木管家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就像她的替身一样,那场景异常的JOJO风。
和马甚至在老管家头上看到了临时词条:保奈美的守护神
JOJO里面每个替身使者的替身,确实都仿佛他们的守护神一般,这个词条倒是很应景。
和马走向无人敢接近的南条保奈美,笑道:“你不是上午才来东大蹭课么,怎么,对我们东大的课程评价很高,想转学进来?”
南条笑了:“不,只是下午的课结束得早,加上剑道社的活动比较无聊,就想着早点过来和你一起回家。如果现在启程,靠着铃木爷爷的本事,大概能抢在晚高峰之前回到家。”
和马抓起南条的手臂,看了眼她的手表——和马自己没有表没办法——这个时间,要抢在晚高峰之前到家,管家这是要逮虾户了。
“这,不会超速吗?”和马担心的问。
“放心,首都警交通科很多人都在南条财团相关企业担任顾问。”铃木管家如此说道。
确实很令人放心呢。
于是和马扭头对花城武学长说:“学长,只能让你一个人挤地铁了,不过你都拿到我家的详细地址了,堂堂东大学生,该不会连路都找不到吧?”
花城武咋舌,悻悻的后退一步:“行吧,我自己找过去。”
“你要实在对自己没信心,可以去找高见泽学姐,她知道路,让她带你去不就完了?”和马拱火道。
花城武学长立刻进入唯唯诺诺状态:“这个……这个嘛……”
和马:“学长再见。”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轻车熟路的拉开南条家的加长型轿车的后门。
这时候神宫寺建议道:“还有时间,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庵野和冈田他们在文京区的公司?毕竟之后和马要经常去那边参与他们的动画制作。”
和马点头:“可以啊,去看看。”
南条看了眼花城武学长消失的方向:“那……接待这个学长的事情怎么办?”
“交给千代子吧,她能妥善处理。”和马说。
南条想了想,点头。
于是众人都上了车,铃木管家也不问地点,直接开车,显然南条已经把庵野他们的公司的地址告诉了铃木管家。
说不定铃木管家都已经实地踩过点了。
车子刚开出去,南条就开口道:“那个杀人案不知道凶手落网没有。”
“不知道啊,”和马挠挠头,“不过就算没落网,也不关我们事。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生,破案什么的和我们无关。”
南条看了和马一眼,没忍住,吐槽道:“普通大学生不会在上学第二天就成为冰箱藏尸案的第一发现者吧,神宫寺,你给和马驱个邪吧?”
“和马一身正气,百邪不侵。”神宫寺认真的说着中二的台词。
和马被神宫寺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扭头看向车窗外。
他看见一个姿色非常不错,而且身材高挑的女性。
因为那模特一般的身材,和马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然后他发现,这货头顶有词条。
画中人
说明是:付丧神的一种
付丧神是物品吸收天地精华什么的,化作的妖怪。
画中人光看字面,应该是一幅画什么的变成的付丧神。
突然,和马跟这个“女人”对上眼了。
不对,车子的玻璃应该有反光图层,那“女人”不可能看到车内的和马。
理论上应该是不能的。
但是这个瞬间,和马感觉到自己在和这个“女人”对视。
和马觉得这家伙有问题。
于是他大喊:“停车!”
铃木管家也不问为啥,直接刹车,并且以精湛的车技穿过车流避免了被追尾,停靠在路边。
和马开门就冲下车,盯着那“女人”。
对方转身就跑。
和马这个时候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跑,但是对方既然跑了,那她肯定有问题是吧,先追上去再说。
于是和马撒丫子狂奔起来。
这个时候街上人有点多,对方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钻。
正常情况她钻人堆里一下子和马就找不到了。
但是她有词条,本身身高又高,所以远远的和马能看见一个词条浮在人群上空。
现在在和马眼中,其他人就是没有开ID显示的状态,就她一个人开了ID显示,简直不要太好找。
于是和马目标明确,分开人群就往词条的方向追去。
和马能用跑酷动作快速越过障碍,他这个“像杰克陈一样跑酷”的词条,追逐战中根本无敌。
于是和马一转眼就追到了敌人屁股后面。
就在和马要进行最后冲刺加飞扑的时候,对方钻进了巷子里。
视线被巷口的建筑和街牌挡住了。
和马飞奔过巷口,看着巷子里,却发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个穿着水管工制服的老男人正在弯腰修理水管。
要不是他头顶有画中人这个词条,和马就被骗过去了。
和马装作没发现水管工就是目标,一边疑惑的东张西望,一边进了巷子,到了水管工身边这才重拳出击,一拳糊他后脑勺上。
水管工直接倒地,昏过去。
和马拉起水管工的衣服,才发现这只是外面套了个工作装外套,里面还是那女人的衣服。
她下身并没有换衣服,只不过刚刚她蹲在地上,外套又大,还有工具箱什么挡着,所以和马一眼看不出来破绽。
这时候真正的水管工打开旁边的一扇小门出来了,一看和马这大叔惊了,再低头看看地上躺着的女人,大叔大呼:“咦,为什么这个女人穿着我的工作服?”
和马:“她想逃过我的追捕……我是说,追踪。”
和马把捕字给硬生生改了,毕竟现在自己不是警察,不能追捕人。
水管工大叔疑惑的看着和马,然后说道:“小伙子,打女人是不好的。”
这时候神宫寺和南条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停在和马身后。
大叔看了眼南条和神宫寺,看和马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小伙子,你……肾不错啊。”
和马:“能不能帮忙报警?”
“呃……你要自首?”大叔问。
和马也懒得解释了,点头:“是的,你报警吧,求你了。”
013 再发
一个半小时后,和马在文京区警署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岛方义昭刑警。
岛方义昭双手插兜,一边咋舌一边仔细打量和马:“昨天你发现了尸体,今天你把逃走的凶手当街捉拿归案,这要是侦探,我第一个怀疑你才是幕后真凶。”
和马只能露出苦笑,他也觉得这实在太巧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抓了个有故事的女装大佬什么的,没想到拉回文京区警署,把那货妆给卸了之后在旁边看着的警察大呼这不是我们正在追缉的那杀人凶手吗?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虽然没把和马扔审讯室里去,但警署依然礼貌的把和马请到了单独的会议室,并且让南条等人在另一个房间等候。
“我只是感觉这个人形迹可疑,”和马试图解释一下,“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高见泽学姐跟我描述过那个落跑的邻居长什么样。”
高见泽学姐确实跟和马描述过,所以不需要串口供,警察去问学姐肯定会给肯定回答。
岛方义昭警部盯着和马,一脸难以置信:“你就凭着高见泽小姐的描述,就看破了对方精湛的化妆术?这可是连宝冢剧团的化妆师都没能识破的化妆术啊!”
和马赶忙解释:“我没有看破,我并不是因为确定他是杀人凶手才捉拿他,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然后我喊停了车,一下车他就开始跑。
“看他这么心虚,我就决定先把人抓住再说。”
岛方义昭咋舌:“好一个看他这么心虚……不过,一线的巡警确实经常靠类似的办法逮住一些小偷什么的。但你这个也太巧了……”
岛方义昭顿了顿,又仔细打量和马,摇了摇头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大学期间就会破一堆案子呢?”
和马挠挠头:“不瞒您说,我也觉得……”
“真的只是偶然吗?”岛方义昭打断了和马的话,双手按住和马面前的桌面,前倾的身体向他施压。
和马完全不怕这种施压,堂堂正正的回应:“真的是偶然。”
岛方义昭没有停止施压,于是和马辩解道:“我有什么必要去杀妹子,我身边的妹子都过剩了。”
岛方义昭松弛下来:“你说得也对。一般这种事情,是情杀的可能性很高,而你……
“嗯,我觉得你反而容易变成情杀对象,就算是剑豪,也要小心下毒之类的手段啊。”
和马:“您别诅咒我啊。”
“我不是诅咒,我可是接手过几个女孩合伙把负心汉干掉还分尸的案件。现在那些姑娘都在女子监狱里关着呢。”
岛方义昭说完转身要走,和马叫住他追问道:“等一下!那个……家伙,他是人类吧?”
岛方义昭一脸疑惑的扭头看着和马:“不然呢?他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呃,比如,付丧神?”
“哈哈哈哈,你太会开玩笑了,不愧是艺术家。”
说罢岛方义昭转身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扭头对和马说:“对了,你可以走了。感谢你对案件的侦破出了如此大的力,我在写报告的时候会详细报告你的功绩。”
和马:“感谢。”
岛方义昭摆了摆手,出门走了。
和马摸着下巴,心想看来那个词条的说明,并不是说那个人就是付丧神,而是指词条本身来自一种付丧神。
和马到现在为止,见过不少和妖怪有关的词条了。化狸、铁鼠、山鬼等等。
这个画中人,应该也是出自付丧神这种精怪的词条。
而不是这个人本身是付丧神。
就好像和马自己带着孤龙词条,但他不是龙,不能飞,也没有鳞片和爪子。
和马正寻思呢,进来一个警署的军装警察,拿了张表给和马填。
和马填完,这小警察拿出自己警察手册:“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可以啊,”和马说完,心生好奇,便问道,“最近找我签名的人有好几个了,我这么出名了吗?”
“你不知道,都说让你在警察手册上签名之后,事业上就会事事顺利,升迁都顺利很多啊。”小警察说。
和马心想尼玛我这算什么,给警察手册开光吗?
按照这个世界的尿性,是不是我桐生和马百年之后,就要被尊为警察的守护神,出警之前日本警察都要拜一下我的像?
和马一边内心吐槽,一边把名字签在警察手册上,然后把手册还给了小警察。
“这边请,几位小姐就在隔壁等你呢。”小警察接过手册,毕恭毕敬的说。
和马点点头,站起来,跟着警察离开了自己呆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室。
**
在和马呆的会议室的楼下一层,审讯室。
刚从和马那边离开的岛方义昭进了审讯室,直接咧嘴笑道:“好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好苦?西田顺?我还为了找你,专门去宝冢剧团,被那帮臭脾气的女演员甩脸色!”
西田顺抬起头,开口第一句:“人不是我杀的,我甚至不认识她!”
岛方义昭抬手就要挥拳,然后被他搭档行田惠士拦下来。
“闭路摄像头没关。”行田惠士小声在岛方义昭耳边说。
岛方义昭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闭路摄像头上的灯灭掉。
大家都是警察,都懂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会做的。
岛方义昭对审讯室侧面的单向玻璃点点头,随后一拳招呼到西田顺的脸上。
日本这边,杀人案定罪最重要的证据,是认罪口供。
只要有认罪的口供并且嫌疑人签字确认了,就算证据严重不足,一样可以定罪。
所以柯南里面才每次都要在案件最后让凶手自述杀人动机,其实就是起到一个认罪的作用。
在日本只要凶手自己认罪,哪怕警方掌握的证据是柯南里面那种扯谈的证据,也可以定罪。
甚至不需要形成完整证据链。
所以击溃凶手心防让他认罪,在日本是非常有效的“侦破”手段。
击溃心防的手段嘛,当然可以通过陈列如山铁证来做到,如果没有铁证,那也可以通过物理上的手段来达成。
此时,岛方义昭在用物理手段,对西田顺的心理防线进行攻击。
反正西田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请到超级律师为他辩护的样子。
几下老拳下去,西田顺充满中性美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但他依然坚持说道:“我没有杀人。我那天晚上,照常回到租的房子,准备继续创作我正在创作的音乐剧……”
岛方义昭又一拳打过去:“音乐剧?我让你永远上不了舞台!”
吃了这一拳后,西田顺似乎短暂的昏阙了,过了片刻才重新把头摆正,盯着岛方义昭:“我写了几句台词之后,想拿一瓶啤酒,所以我走向冰箱,拉开了冷藏格的门……”
岛方义昭放下拳头,狐疑的看着西田顺:“你接下来要说,你在慌乱中,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对不对?”
“是啊。”西田顺一脸坦然,“我完全慌了,这时候门外响起复数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敲门。我的头脑里一团乱麻,所以扭头就跑了。”
岛方义昭和行田惠士对视了一眼。
西田顺:“我本来在犹豫要不要来自首的,在路上看到一辆黑色加长的轿车,我心想我要是也是能坐那种轿车的有钱人,大概就不会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情了。
“就在这时候那车就用非常夸张的方式,强行在路边停下了,就跟拍电影一样。然后就下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追了我几条街……”
岛方义昭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他正要开口,西田顺就提高声调强调道:“追我那个人,超级可怕的,他身上有种可怕的气场,要我看那才是真正会杀人的家伙!他绝对杀过人了!”
岛方义昭点头:“对,他杀过,不止一个。”
“哈?那你们怎么不抓他,跑来抓我?说不定我是被栽赃的……”
行田惠士解释道:“抓你的桐生和马,可是名人。”
西田顺皱着眉头看着两名刑警:“名人杀人就可以?”
岛方义昭:“看来你是真的完全没听过他的大名啊,他杀的都是坏人,而且正儿八经死在他手上的坏人其实就一个,其他都是……意外。”
西田顺顿了顿,这才点头道:“啊,这样啊,所以他是个大英雄?”
“差不多吧,你这样理解就好了。顺带一提,他也是个音乐家,如果现在你不是嫌疑犯的话,说不定可以和他聊聊音乐。”岛方义昭说。
行田惠士补充道:“其实只要你昨天不逃,而是说明情况,这会儿说不定就可以和他聊音乐了。”
“那我现在说明情况了……”
“晚啦,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说实话,你的说辞虽然逻辑上是通的,但我们并不相信。”岛方义昭顿了顿,调侃道,“除非现在马上出现新的受害者,证明真凶依然在逍遥法外,不然……”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一名文京区警署的警探冲进来:“岛方前辈,樱田门的电话。”
岛方义昭骤起眉头,看了眼西田顺,然后神色复杂的跟着来喊他的警探离开了审讯室。
行田惠士对着单向玻璃那边做了个“你们接手”的手势,然后也跟了出去。
**
一个半小时后,岛方义昭终于穿过晚高峰拥堵的车流,抵达了同样在神田川边上的案发现场。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灯闪烁。
先到现场的白鸟晃刑警向岛方义昭打招呼:“哟,看起来之后我们要开始共同作业了。”
岛方义昭看了眼白鸟,没答话,直接掀起警戒线,钻了过去。
这次案发现场同样是出租公寓,像这样的公寓在神田川这边星罗棋布。
甚至有人说,在哪首著名的《神田川》走红全国之后,东京八成的大学生都跑到神田川来租房了。
不过,这个地方租金便宜也是事实,而且因为日本奇怪的产权制度,歌曲和由歌曲衍生的电影的走红,并没有带动神田川的地价。
岛方义昭从没有顶盖的铁梯上了二楼,进入案发的203室,一进门就看见鉴证科正在把尸体从冰箱里取出来。
“谁是第一发现者?”岛方义昭问旁边拿着记录本正在记录尸体状况的鉴证士。
“这间房的租客,他说放学回来打开冰箱门,就看见尸体放在冰箱里,原先在冰箱里的可乐和啤酒都不翼而飞了。”
岛方义昭不由得扶额:“这样啊……对第一发现者的问询记录呢?”
“在这里。”白鸟晃从后面把记录递给岛方义昭,“正主已经去附近警署做笔录了。”
岛方义昭飞快的翻看了一下记录,用力咂嘴。
白鸟晃调侃道:“你该不会揍了刚刚抓到的嫌疑犯西田顺吧?”
“我揍了。”岛方义昭狠狠的捶了一下墙壁,“幸亏他请不起律师。”
“而且他的女装癖,大概会引起国民的反感。”白鸟晃补充道,“你逃过一劫嘛。”
这个年代,欧美已经在***了,但是这个风潮没有传到日本,而且日本的社会本身在这方面就比较严苛。
如果自己男扮女装进入宝冢剧团的事情败露,西田顺就完蛋了,而宝冢剧团只怕为了公关也得脱层皮。
白鸟晃不再看暗自庆幸的同僚,而是把目光转向尸体:“这下问题可大了,一个喜欢杀年轻女孩,然后把尸体塞进不相关的人的家里冰箱的变态,正在东京逍遥法外。记者们爱死这个题材了。”
岛方义昭咋舌,然后问白鸟:“知道死者身份了吗?”
“你问的好,这次我们直接就知道了,因为住在这里的大学生平时喜欢玩音乐,会去看地下乐团的演奏。这位是附近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同时也是地下乐队的主唱。”
岛方义昭眉头紧锁:“所以,现在我们知道这个连环杀手的目标的特征了对吗?专杀地下歌手?
“所以凶手,是届不到小偶像的狂热粉丝?”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地下偶像家里一般都有些问题,容易找到机会下手。”白鸟晃耸了耸肩。
014 车轮,嘎吱嘎吱响
和马一行回到家,难得走了趟玄关,然后和马发现美加子的鞋子居然在玄关好好的摆着。
于是和马大声喊:“千代子,我们回来了!美加子也在吗?”
这时候美加子蹦出来了,张嘴就是英文:“嘿,&……%¥**”
和马歪头,困惑的打断她:“你特么说的啥?”
“英语啊!你居然听不懂吗?哈哈,看起来和马你的英语也不过如此!我们上智英文学部,平时上课都是英语,跟教授平时说话也要英语,全都是英语!”
尽管美加子挺胸抬头摆出了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但和马就是夸不出口。
因为刚刚美加子那英语,实在一言难尽,只能说连上智大学英文学部都这样,日本的英语大概没救了。
当然也可能没救的是美加子的英语口语。
但是,完全不夸美加子也不太好,于是和马经过努力,总算挤出一个词:“NICE!”
美加子:“好耶!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发音比我纯正?”
废话……
这时候南条忽然用英语对和马说:“你就不能好好的夸一夸她吗?”
神宫寺也用英语附和道:“至少她现在口语比高三的时候强多了。”
和马用英语回应两人:“你们两个居然还一起使坏欺负美加子,不至于。还有,神宫寺你不用听到南条用的美式发音,就故意用英式发音,不至于不至于。”
美加子带着哭腔,用日语说:“我错了,你们的发音都好纯正,能不能教教我?”
和马伸手轻轻摸着美加子的头:“你很努力了,反正现在我也闲下来了,以后早上没课就过来跟我学英语发音吧。”
“好耶!”美加子立刻笑起来,突出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
然后美加子话锋一转:“对了,我在剑道部,得到了顾问的直接指点,我感觉我变强了,我想对打试试看!”
和马赶忙看美加子头顶的等级,发现她升了一级。
这个升级速度,只怕是得到了免许皆传的大佬的直接指点,于是和马兴趣立刻来了。
说不定能把大佬教给美加子的招数给偷师过来呢。
前提是美加子确实有学到新招。
于是和马问:“那个剑道部顾问有教给你什么厉害的招式吗?”
“没有哦,她纠正了我的一些坏习惯,让我出剑更快了!”
和马敏锐的注意到这里用的是女性代称:“她?女顾问?”
“是啊,很少见吧?”
这个年代剑道场有女徒弟很正常,但是拿到免许皆传的女剑豪可不多。
和马心想那就试试看美加子到底变强了多少,虽然看等级也就强了一点点,但是每桌美加子学到了什么被动技能——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于是和马说:“行,饭前运动一下也不错,去道场吧。”
“好!多多指教了,师父!”美加子转身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进了道场。
南条拍了拍和马的肩膀:“你轻点。”
和马点头:“我自有分寸。”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跟和马你对打过了,美加子之后换我吧。”南条笑道。
和马:“可以啊,我也早就想检验一下你的成长了。”
和马说着注意到神宫寺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赶忙扭头看去,于是正好看见花城武学长站在走道里,一脸震惊的看着和马。
和马:“学长,我们在说剑道。”
花城武一脸狐疑的看着和马,看起来完全没信。
于是和马强行转换话题,问花城学长:“学长你入住办妥了吗?”
“啊,办妥了,我房租都交了,压三付二。”
和马心想千代子果然能干,然后就看见花城学长身后,千代子在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
于是和马对学长说:“那学长你先上去吧。要我带路吗?”
“哦不,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花城学长这才从震惊中解脱出来,向楼梯走去。
桐生家的木制楼梯有年头了,花城学长踩上去直接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花城武学长上楼后,和马才来到千代子面前,小声问:“怎么了?”
“你怎么想的?居然把暗恋高见泽小姐的人给招来了?这今后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呢!”
千代子皱着眉头对和马抱怨道。
和马反驳:“那你不要租房子给他啊!”
“那怎么行,那可是钱呢!”千代子秒回,“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房子放到最里面一间,跟高见泽小姐隔开了三间空房,也不知道能有多大作用。”
和马眨巴眨巴眼,忽然想起之前花城武学长在和高见泽学姐有关的事情上的怂样,便安抚千代子:“放心,花城学长很没用的,出不了事情。”
千代子咋舌:“我也是这么感觉的……他面对我一个小他那么多岁的女生都会拘谨,一定是个**。”
和马忽然觉得花城学长也挺可怜的。
这时候千代子话锋一转:“哥,你这次又去警署,难不成报纸上那个神田川的藏尸案,你又给破了?”
和马挠挠头:“呃……怎么说呢,我只是路过抓了个嫌疑犯。”
千代子看和马的表情都变得不太对劲:“哥,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和马心想如果真有东西附身我,那东西大概叫“主角”?
然后他笑着对千代子说:“怎么可能,神宫寺就在旁边,你问问她附身这事情存不存在不就好了嘛。我是运气好啦。”
和马话音刚落,道场里美加子就嚷嚷起来了:“和马!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好,来了来了!”和马拍了拍千代子的肩膀,让她放宽心,然后扭头往道场走去。
**
审讯室门开的时候,西田顺一点都不意外。
“有人来保释你了。”进门的警察顿了顿,提醒道,“你是自己摔了一跤。”
“我懂。”
警察点点头,过来把西田顺的手铐给卸了:“走吧。走廊尽头的小窗领你的私人物品。”
西田顺点点头,啥也不说的离开了审讯室,领了自己的物品,然后下楼和来保释自己的人会面了。
果然是不认识的律师。
这律师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西田顺跟上,就转身往外走去。
西田顺一边走,一边摸着还肿着的下巴,他有点想问问律师能不能起诉警方刑讯逼供,但犹豫再三,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那律师面对这么明显的伤势,居然没有问一句话,说明律师的雇主根本不打算帮西田顺找警方的麻烦。
出了警署之后,西田顺开口道:“抱歉,音乐剧恐怕……”
“老板很期待您的新作,”律师转过身,看着西田顺的眼睛说道,“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意外,把完成时间推后太多。”
西田顺向律师微微鞠躬。
然后律师就这么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把西田顺扔在原地。
而西田顺似乎对此毫不意外,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gongan荒卷放下望远镜,扭头问自己的组员:“那个律师什么来路查到了吗?”
“柴生田久,一个小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这个小律师事务所一直在接受福祉科技的委托,可以说是福祉科技的官方法律代理了。”
荒卷撇了撇嘴:“又是福祉科技。”
“那个,荒卷队长,上面让我们多关注联合**和韩国人,而不是……”
“别管。谁威胁大,上面的人不会懂的。”荒卷顿了顿,随后下令,“跟着那个西田顺。”
“不跟柴生田久吗?”
“不要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没有任何关于福祉科技的证据。先抓这个容易搞定的。”
开车的干员发动了车子。
这辆虽然不起眼,但是里面塞了四个全副武装大老爷们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启动,跟着正快步离开的西田顺。
他们跟了一个街区后,一名在路边弹唱的小姑娘吸引了荒卷的目光。
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唱的却是老鹰乐队四年前的新歌《加州旅馆》。
而且发音还很纯正。
这在全民英语发音普遍拉跨的日本可不常见。
荒卷皱着眉头,终于想起来这姑娘,貌似是关东联合二代组织白峰会的千金白峰雨音。
荒卷作为gongan,对极道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毕竟不如专门负责有组织暴力对策的搜查四科来得那么专业。
他一时半会想不到为什么一个极道千金会在路边卖唱。
他看着西田顺走向白峰雨音,在她跟前停下,好像是在欣赏歌曲。
荒卷抬手示意停车。
“这样看起来有点明显。”部下如此提醒道。
像这样突然停下,可是反跟踪的基本。
正常情况下为了不暴露自己正在跟踪目标,都会选择给一脚油门超过去,然后把后续跟踪任务交给在远处的二号车。
但是这次荒卷没有后援,就他们一个队伍四个人。
所以只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停下,然后观察情况。
好在西田顺并不是有意识的反跟踪,他好像真的在听歌。
有一说一,白峰雨音唱得还是挺好的,虽然因为原唱是男声所以做了一些调整,但是她很好的还原出了这曲子的神韵。
荒卷听着听着,就开始用手指在车窗上打起节拍。
部下小声说:“西田顺看起来……不像是要做什么的样子啊。”
荒卷嘘了一声,本意是让部下别打扰他听歌,但是在部下看来这一嘘好像就别有深意一样。
说来也巧,正好这个时候,西田顺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白峰雨音面前的盒子里。
然后西田顺转身就走。
荒卷等西田顺走远,就开门下车,快步走向白峰雨音,并且出示自己的证件。
“gongan,我要检查你的证件。”
白峰雨音微微皱眉:“怎么,极道大小姐就不能在街边卖唱吗?”
荒卷没理她,把检查她证件的工作交给部下,自己蹲下身子戴上手套,开始检查白峰雨音面前的铁盒。
铁盒里已经装了很多零钱,看来白峰雨音的演唱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不对,没人认可反而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白峰会做了什么手脚,毕竟她的嗓音可是能打动没什么音乐天分的音痴荒卷。
如果有事务所看中她,包装一下推出去,说不定能成为和松圣子、药师丸博子分庭抗礼的少女偶像。
只可惜极道千金不可能出来干这种事情。
极道千金必须成为大和抚子,大和抚子可不会在大众面前唱唱跳跳,还卖笑。
在极道的世界里,这可是会让“本家”脸面无光的事情。
实际上白峰雨音现在干这种事,就已经让白峰会脸面无光了,她现在还没被家里关起来,只能理解为白峰会的会长白峰总吾还挺宠孙女的。
荒卷一边想,一边完成了对这个小小铁盒的检查。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白峰雨音刚刚也全程没有动过铁盒。
刚刚西田顺留下的一千日元纸币,不太可能被替换。
荒卷拿起纸币,仔细的观察着。
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千元纸币。
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西田顺都这么拮据了,居然还能一次给一千元。
但是考虑到妹子唱得这么好,好像……也挺正常?
这时候白峰雨音开口了:“你们可以连盒子一起拿走调查,反正我不缺钱。”
荒卷二话不说把盒子整盒拿起来,交给部下:“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也希望您能早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白峰小姐。”
“我在唱歌的时候,叫北川沙绪里。”她纠正道,但是看起来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刚刚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犯罪者。”白峰雨音又说,“我见惯了犯罪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嗯……实际上我们也没有他犯罪的证据,只是……有些东西,很奇怪。”荒卷摸着下巴如此说道,“白峰……北川小姐,你最近有没有听过奇怪的传闻?”
“您是指关东联合损兵折将的事情?”白峰雨音倒是很配合。
“不,我问的是北川沙绪里小姐,有没有听到奇怪的传闻。”荒卷说道。
言下之意,他问的是和地下乐队、摇滚等等有关的传闻。
北川沙绪里歪头思考了几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最近在赶场的时候,听一些乐手闲聊,好像说有种能够让自己见到音乐的至高之理的神药。”
说着她耸了耸肩。
“我猜是一种新的致幻类药物,我不怎么关心。和我一起玩音乐的人,都不怎么待见这种玩意。”
荒卷的部下有人惊讶道:“居然有玩摇滚的不待见这些?”
“当然有。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糜烂。”北川沙绪里叹了口气,“要是最后我发现,真的只能依靠那种狗屎才能抵达音乐的彼岸,那我还是告别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吧。”
荒卷挑了挑眉毛:“白峰会也卖那种狗屎吧?”
“正因为白峰会也卖,我才知道那是狗屎啊。”北川沙绪里淡淡的说。
荒卷看着北川沙绪里,目光透出些微的怜悯:“看起来,你过得也挺辛苦的嘛,就没有想过……”
“我想过,可是我打不过。而且……”北川沙绪里露出悲伤的表情,“把无关的好人给卷进来,就不好了。gongan先生,你的调查结束了吧,那就让我在这里独自凋零吧。”
荒卷沉默了几秒,做了个收队的手势。
随后他脱下手套,从兜里掏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轻轻弹给北川沙绪里:“情报费。”
“谢谢惠顾。”北川沙绪里接住硬币,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又开始拨弄吉他琴弦,仿佛荒卷一行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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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葛氏高中的教师大门五郎照例在下班之后,来到了手推车摊位北海亭。
酒饱饭足之后,他长叹一口气,对北海亭的“大将”说:“原来教出了有出息的学生,是这种感觉啊。”
北海亭的大将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这就是当教师最幸福的时候啊,一个教师一生中,可能就只能体验一次呀!”
“哦?大将当年是教师的时候,也教出过能考上东大的学生?”
“嗯,教出过的,不过那时候东大还叫帝国大学。那时候帝国大学发表录取名单,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按着准考证编号顺序发布,而是按照成绩排名。
“我的学生,考了第五名呢。”
大门五郎大惊:“第五名?全国?”
“是啊。”大将点头,“而且数学的成绩,是单科全国第一。当时他被大资产家看中了,让他当大小姐的老师,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女婿了。”
“哦哦,”大门五郎发出了惊叹的声音,“那后来呢?”
“后来,我的学生,撞见大资产家跟海军舰政本部勾结的场景,不愿意同流合污。于是他失去了大资产家的支持,交不起帝国大学的学费了。为了继续研究数学,他报考了海军兵学校的主计科。”
大门五郎的表情暗淡了下去:“这样啊……不过主计科也不一定会上战场嘛,他最后……”
“他最后,当上了大和号的主计科主官。唉,明明他只想研究数学的,高中时代他总跟我说,有朝一日要挑战哥德巴赫猜想。”
大将叹了口气。
大门五郎沉默着,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大将继续说:“我本来很感谢美国人。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把那些把我心爱的学生赶上死路的家伙们都吊死,就像他们在纽伦堡干的那样。”
大将说道这里,强行把自己的话掐断了,问大门五郎:“你还要来点什么吗?”
大门五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呃,那就给我再来一份烤鳗鱼,然后再来一听啤酒!”
“好嘞!”
之后大门五郎像是不太敢喝得太开一般,可能是担心触碰到大将的往事吧。
喝完新点的啤酒,他就起身结账离去。
大门五郎走后,一直默默的坐在摊子一角的人开口道:“桐生和马,似乎……”
北海亭的大将把一碟天妇罗放到这人面前,打断了他的话:“看到神宫寺的小姑娘贴上去的时候,就该确定了啊。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退休很久了,不要来打扰我的退休生活。”
“明白。”那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吃东西。
大将叹气:“当年美国人真是留下了好大的祸害啊。”
摊子上唯一的客人看了眼大将,欲言又止。
大将则无视了他,看着就在不远处流淌的江户川。
今晚鸽了
苏宁打京东太精彩,理直气壮的鸽了。明天我争取在TES比赛前更新。
015 我还是更喜欢苏宁,翻过那座山,让世界听到你们的声音
晚上七点半,藤井美加子在桐生道场的地板上摆了个大字型。
“为什么啊!怎么感觉你比大学开学前几天我和你对练的时候更强了啊!还有那个反击技是啥啊!隔着护板戳我戳得好痛啊!”
和马刚想回答,神宫寺就抢先开口:“北辰一刀流的切落,坂本桑的得意技之一。”
南条看着神宫寺:“坂本桑?是坂本龙马?我早就想问了,神宫寺你原来是历史宅女吗?”
和马也看着神宫寺。
他上辈子知道日本存在历史宅女这个腐女的亚种,就是专门把历史上的著名武将凑在一起YY他们之间的基情的。
但是和马以为这种腐女亚种是《战国BASARA》这个游戏出了以后才出现的,现在看来这个亚种真是历史悠久。
应该是先有历史宅女群体,然后被卡普空发现了“蓝海”,才制作了基情拉满的《战国BASARA》这游戏。
神宫寺居然是历史宅女啊……
面对众人的目光,神宫寺摆了摆手:“不,我并不是历史宅女啦,历史宅女会在话语最后加一些奇怪的口癖啊。”
美加子窃笑到:“比如呢?”
“口萨鲁之类的……嗯?”神宫寺停下来,看着美加子。
美加子故作惊讶:“哎呀,我都不知道这些耶,鸡蛋子你好清楚耶。”
美加子这两个“耶”,拱火效果一流。
和马饶有兴趣的看着神宫寺,想看看她怎么应对。
神宫寺看着美加子,说:“美加子,我和你对练一下吧。”
美加子一听,一骨碌爬起来:“好啊!好耶,终于来一个我能打得过的了。
“啊不对,千代子和阿茂我都打得过,日南也打得过,但是,同年龄的人里我大概只打得过你了!”
美加子兴冲冲的拿起刚刚扔掉的竹刀,架好姿势之后催促神宫寺:“你快穿装备啊,还是要这样打?”
和马把手里的竹刀扔给神宫寺。
神宫寺玉藻稳稳的接住竹刀,又摘下眼镜放到道场边缘,然后来到美加子正对面站稳,就这么低垂在身边拿着,面对美加子:“这样来就好了。”
“你确定?到时候不要痛到哭哦。”美加子嘴上这样说,脸上都是坏笑,完全就是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和马站在两人之间的位置,举起手臂:“预备!”
美加子直接摆出要牙突的姿势。
南条:“等一下,对无防护的人用这个不好吧?我建议神宫寺你还是穿上防护……”
和马直接发令:“走!”
美加子弹簧一下冲出去。
然后神宫寺像是跳舞一样,躲开了美加子的攻击。
“诶?”美加子大惊。
然后南条用竹刀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面。”
“怎么就面了?等下,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她直接躲开了……”
和马:“我也躲得开啊。”
南条犹豫了一下:“我……应该会被打中肩膀?我反击的话,会因为你的攻击不是有效命中,而让我得分。”
美加子一副不信服的样子:“神宫寺不是完全零基础吗,我这招在剑道社都吓到了很多前辈耶,这样被躲了我超级没面子呀。”
神宫寺转了个圈,两手摆出了日本舞的姿势:“我日本舞跳得还行,所以单纯靠步伐也能躲过哟。”
“日本舞就能躲过吗?突然觉得剑道好没面子。”美加子吐槽欲望拉满。
和马看着神宫寺,忽然觉得很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打中她。
虽然神宫寺看起来完全没有剑道等级,但是仔细想想,她接受和马的“教学”也不少,完全没等级也很奇怪。
于是和马开口道:“鸡蛋子,你能躲过我的攻击吗?要不我们试试?”
神宫寺:“你想什么呢,我肯定躲不过你的攻击啊。”
“真的吗?我不信。”和马说着捡起刚刚美加子扔下的竹刀,
今天我桐生和马,就要测测你神宫寺玉藻的真实实力。
神宫寺微微一笑,像刚刚躲美加子那样侧身站立,竹刀自然垂下。
和马深吸一口气,摆出了牙突姿势。
“我这一下,威力很大的,不躲开会重伤。”和马提醒道。
其实就是想避免神宫寺故意不躲硬吃这一下。
但是在看到神宫寺的表情的刹那,和马知道这货就是不打算躲,要硬吃。
在一秒钟之内,和马放弃了使用技能牙突,因为技能没法控制力道,万一把神宫寺给捅成重伤就不好了。
和马用教给南条他们的改进版姿势——因为姿势改过了所以不会触发技能,和马也能自由的控制力道。
“胴!”和马大喊的同时,突刺上前。
神宫寺和刚刚一样侧身躲闪,速度和敏捷度跟刚刚闪美加子的时候几乎一样。
但和马的突刺速度可不是美加子能比的。
于是竹刀命中了神宫寺的左胸,虽然和马立刻收力,但神宫寺还是向后飞出去。
而早有准备的南条跨步向前,稳稳的借住了要摔地上的神宫寺。
“和马!”南条瞪了和马一眼,“她没穿护具!你怎么能全力出击呢?”
和马挺委屈的,我没有全力啊……
神宫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在南条的搀扶下坐起来,看了眼和马,看起来有点委屈:“我本来觉得应该能滑过去,顶多留下一个淤青。”
和马下意识的就道歉了:“抱歉,我应该留一手。”
“不,能把我当成真正的对手来应对,我很高兴。”
她站起来,再次把竹刀低垂在身侧,看着和马。
“再来。”
和马:“你确定吗?”
这时候和马才发现,神宫寺玉藻刚刚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竹刀。
无论如何不放开手中的刀剑,这可是剑士之心的体现。
于是和马不等她回答,也架起剑。
“多多指教。”他说。
南条本来想说点啥,但是看到神宫寺玉藻认真的表情,便只是退到了旁边。
和马决定这一次用技能,完全不留手,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现在的神宫寺,值得这样的尊重。
“我要出手了。”他堂堂正正的宣告道。
“来吧。”神宫寺回应。
和马摆好姿势,大喝一声,按照技能的要求发力。
南条大喊:“和马!会出人命的啊!”
电光火石之间,和马被从旁边冲出来的南条撞开,刺出的竹刀大幅度的偏移,只是擦过神宫寺的肩膀。
神宫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是被和马这一剑的声威镇住,失去行动能力的样子。
而和马则跟南条一起摔倒在地上。
和马先摔到地上,充当了南条的缓冲垫,所以摔得比较重,肩膀火辣辣的痛。
南条坐起来,拍了下和马另一边肩膀:“你疯了?这命中了,神宫寺就得休学了!”
这时候,也仿佛被和马这一剑的声威压制的美加子先回过神来,赶忙附和道:“这一剑太可怕了!我以为你要杀了鸡蛋子,好出一口过去的一年都被她逼着学习的恶气。”
“原来美加子想要杀了我好出过去一年的恶气啊。”鸡蛋子回过神的第一句话,就是迫害美加子。
“我没有!我根本不敢想!”美加子大声否认,“我的意思是,我压根没有想!”
南条站起身,看着和马:“既然你那么想好好打一架,我来当你的对手吧,师父。”
和马:“不,我刚刚只是觉得,神宫寺这么认真,那我也应该拿出全力来。”
“神宫寺好歹也是女孩子啊,给我怜香惜玉一点!”南条大声说。
神宫寺玉藻打断南条:“不,刚刚是我失策了,毕竟看到和马这么强,我不由得想要试试看和马到底有多强。”
“你什么意思,这一剑你能躲?”南条反问。
“不能。所以说我失策啊,错判了和马的强度。我不懂剑道嘛。”神宫寺说着对南条鞠躬,“所以要谢谢你,南条,你救了我一命。”
南条盯着神宫寺,看了好几秒,最后选择接受她的感谢:“不客气,是和马不好啦,一点不怜香惜玉。”
和马举起右手,像极了上辈子和好哥们网吧四连坐害大家输掉对局是的样子:“我的。”
紧接着南条又说:“不过,我有点理解神宫寺的话,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得过现在的和马。美加子,能帮我穿装具吗?”
“好!”美加子举起手兴奋的回答。
“不,我来吧。”日南里菜忽然加入对话,“好家伙,我一回来就看到你们在家庭暴力!让我也参一脚!不是,我是说,我要从旁监督!
“我可是北葛氏高校现任学生会长呢!你们虽然毕业了,但也是北高的人!”
和马看着日南:“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刚刚啊。”日南里菜两手一摊,“怎么了,我也是交了学费的学生,师父你不要因为自己上了大学,就搞差别对待啊!”
和马咋舌,只能表示:“不,我没有差别对待。你们赶快帮南条换装备。”
于是南条在美加子和日南的簇拥下往更衣室去了。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走过去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有点疼罢了。”神宫寺说着轻轻揉了下自己刚刚被戳到的地方,“我家有自家制造的跌打膏药,回去抹一抹就没事了。刚刚那一剑,真厉害。”
神宫寺一边说一边毫无防备的拉开衣领查看在锁骨附近的淤青。
和马看到淤青,不由得有点心疼。
“我……是真的以为你有藏了一手。”
“你是指这个吗?”神宫寺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我确实有藏啦,但是不想对你用。”
“不,我的意思是,我总有种你其实能躲过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平时给你的印象吧。”神宫寺收起喷雾,一边转身去拿眼镜,一边回答道。
和马:“可能吧。”
神宫寺玉藻拿出绣着家纹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戴上眼镜,回头看着和马:“我对阵美加子的时候,故意不穿护甲,这样我能更灵活一些。”
护具确实会影响灵活度,特别是戴上头盔之后的视野影响,真的挺大的。
“不穿护具的行为,可能让我给人一种比较强的感觉?”神宫寺说完露出苦笑:“现在我后悔了,好疼啊。”
“抱歉。”和马说。
“没事啦,小问题。你肩膀也摔到了吧,没问题吗?”
和马动了动肩膀:“没事。”
神宫寺伸出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和马的肩膀,看起来放下心来:“骨头和筋腱没伤到的样子,好还。”
“你还懂这个?”
“我是看你的表情啦,按这几个地方你不觉得疼,那应该就没大事,顶多有点淤青。”神宫寺说着再次按压那几个部位。
和马只觉得有点痒痒。
不过在做这些的时候,神宫寺离得好近,能闻到她身上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香水味。
“你这香水,居然现在还没完全消散吗?”和马有些惊讶。
“因为中午我补过妆啊。”
“啊?啊……”
神宫寺的形象,过于偏向传统,和马很难想像她在卫生间补妆的情景。
“我以为你一直素颜。”和马说。
“因为我跟南条一样,都会把妆画得尽量自然,因为感觉你喜欢这种款。”
和马点头:“嗯,我是挺喜欢的。”
这个时候神宫寺仰着头,眼镜后面的面容清纯可爱。
就在这时候,美加子从更衣室窜出来了:“搞定了!来吧赶快打完,我饿了……你们在干嘛?”
“鸡蛋子在跟我介绍她现在用的香水。”
和马淡定的回应。
南条听到和马的话,低头闻了闻自己。
日南里菜笑道:“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们是要……哎呀,看来一起进东大,让师父和神宫寺师姐的关系突飞猛进呀。”
和马:“就你话多,学生会长整天这么八卦没问题吗?”
“我的八卦,是在道场限定啦,我在学生会里可是超级严肃的。”
和马无视了日南里菜,对南条示意:“就位吧,千代子已经等着我们去吃饭了,赶快打完。”
“多多指教。”南条也不问和马要不要穿护具,直接就站到了和马面前,看来是默认和马更强不一定会被打到。
基本的剑道礼节都走一遍之后,和马架起剑,盘算着要不要对南条也用一下牙突。
南条既然能够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把和马撞开保护神宫寺,说明她跟得上和马的速度。
要么海燕词条比想象的给力,要么就是南条之前在大阪涨的实战等级比和马想象的要多。
就在和马思考的当儿,南条率先进攻。
和马下意识的就用上了刚学到的切落和反击技。
没想到南条这是虚晃一招,在和马的刀冲着她的手甲扫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变招了。
她本来是非常正统的握刀方式,现在她忽然把在前方的手往后收,而握着刀尾部的手则把整个竹刀向前送。
这样竹刀就凭空长出来一截,而南条向后缩的手还刚好躲过了和马斩向手甲的竹刀。
竹刀的先革部分,稳稳的戳在和马的胸口。
和马:“香取神道流?”
“诶?是吗?我不知道啊。”南条看起来开心极了,“我就是觉得你用这个反击技能的话,我就能这样反制。”
和马嘴巴张成O字形:“你……算计了我?”
南条用手比了个V字。
和马也很高兴——虽然被南条先得了本,但是他就是觉得高兴。
原来这就是看到学生成长之后的喜悦啊,这感觉就和玩游戏的时候,终于培养成型的角色在打BOSS的时候超水平发挥打了一个恐怖伤害数字那样,爽得一逼。
和马:“别高兴太早,你要再拿一本才算赢。”
南条后退两步,站回自己出发的位置:“我尽量。”
在和马的眼中,现在的她开始散发出凛冽的气势。
果然有词条的人,就会散发这种像是气场一样的东西,而且和马总觉得,自己看这些气场,看得越来越清楚了。
现在的南条,就像超级赛亚人一样,身边的气场仿佛金色透明的火焰熊熊燃烧。
于是和马提起精神。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摆出了牙突的姿势。
南条一见,也严肃的摆好架势,看起来是打算硬接和马这一突刺。
和马瞬间发力。
南条向后翻滚。
是、是无敌的后滚翻!
和马心想不愧是我的徒弟啊,深得老师真传,该跑的时候绝不含糊!
但是,和马作为一个擅长后滚翻的人,自然也想过别人用后滚翻来对付自己的时候怎么办。
他对着南条把竹刀扔了出去。
吃我飞行道具啦!
南条翻滚结束正想学和马的后滚翻结束后接一个横砍,忽然看见竹刀呼啦一下飞来,赶忙用挥刀将它击落。
就这点时间的空档,和马已经冲上来了。
和马可是有空手道等级的,虽然低到没法看。
和马抓住了南条的手臂!
“你犯规了!”南条大喊。
“记住,我们可不是竞技剑道的道场啊!”和马一边大喊,一边使出过肩摔。
南条咚的一下摔了个结实。
别说这咚的一声还挺好听。
日南里菜:“呜哇,真差劲。就那么讨厌输给徒弟吗?”
“我们道场是以实战为第一考量的道场啊。”
和马堂堂正正的回答道。
美加子:“你刚刚还说用得本来算输赢的。实战无所谓得本吧?”
和马:“此一时彼一时嘛。”
这时候南条从地上坐起来:“不,和马说得对,如果是实战,我已经没了。其实竞技剑道也不太可能用这个后滚翻。”
“也是,”美加子作为实际参加过比赛的竞技剑道选手点头道,“各个大赛的规则不同,不能后滚翻的大赛还挺多的。而且后滚翻要的空间那么大,就算允许用,也可能因为会碰到裁判或者别组的选手而用不出来。”
这时候,千代子拿着个汤勺站在道场门口:“你们搞快点,饭都快凉透了。”
和马点头:“好,我们赶快结束。”
说着他伸手把坐地上的南条拽起来,帮南条捡起掉地上的竹刀。
南条接过竹刀对和马微微一笑。
和马做了个“就位”的手势。
于是两个人回到了刚刚交战前的位置。
和马:“我们这次就正儿八经的拼刀吧,我也不用牙突了,威力太可怕。”
其实和马还有别的招数可以用,威力应该都和牙突一样得到了加强。
和马倒是挺想把这些招数都对南条用一遍来着。
他真的觉得,现在的南条有可能可以接下自己通过系统发动的剑招。
现在的南条有着这样的可能性,而和马作为她的师父,十分想要验证一下这种可能性。
短暂的犹豫之后,和马忽然想到,南条几乎见过自己除了黑龙之外的所有系统剑招,用剑招的话说不定会被被她反制。
毕竟剑招出招之后就不能改了。
虽说这种对决输赢其实无所谓,但是果然还是想赢的。
想在剑术对决中获胜,是作为剑客的本能。
和马并不想违背这份本能。
于是和马决定不使用系统剑招,和南条堂堂正正的对决。
做出决定的刹那,和马压低身体,模仿着平中实的突进方式,向南条突进而去。
第一剑是右侧横斩,在南条格挡的瞬间,和马反转手腕,迅速把竹刀转到左侧,再次横斩。
这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淡出那就是快。
和马打算活用自己实战经验更高出剑更快的优势,以快速的左右连斩压迫南条,逼她露出破绽。
忽然,南条在和马左右斩击切换的空档,对着和马的手打下去。
显然,她想学和马之前的切落。
“太天真了!”和马大喊,同时中断斩击,对着南条的喉咙刺过去。
刺击和斩击的时候,手的高度不一样,南条对着手去的攻击就这么被躲过了。
切落就是这种需要准确掌握时机、并且能够在转瞬间调整命中位置的技巧。
和马竹刀的先革顶住了南条喉咙部分的护具。
说实话,和马觉得这样用棍子之类的顶住女孩的喉咙有点开车的感觉。
南条深呼吸。
其他人则鼓起掌来。
日南里菜一边鼓掌一边说:“这个不断的左右连打的招数好帅啊,我看起来就好像你拿了两把刀在玩双刀流一样。这招叫什么,五月雨击?”
和马心想不,这招叫王八拳进化之王八剑法。
但是嘴上他说:“我并没有学到这样的剑技,只是单纯的在利用自己的速度逼迫南条露出破绽。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日南里菜:“听起来像是香港功夫片里会出现的说法。”
香港功夫片,有段时间全世界流行,影响很大,很多日本人都深受影响。
高到什么程度呢,和马上辈子挺喜欢的一个系列动画叫《战姬绝唱》,有那么一段讲女主修行提升实力的快闪镜头,搭配的BGM就是女主的声优悠木碧唱的粤语歌,是老功夫电影的名曲。
而现在,正是香港功夫片在日本起势的阶段,已经有一大批观众,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所以日南里菜知道这些也正常。
美加子听了日南里菜的话,说:“五月雨击这个名字还挺帅的。要不干脆就叫这个吧?”
和马:“我拒绝。”
和马拒绝是因为他一提到五月雨击,就会认为这个是个弓箭的技能——这是受光荣公司的三国志系列的影响。
“那总得有个名字吧?”美加子说。
和马本来想说这个也不是什么剑招,就临场发挥瞎打一通,要什么名字,但是这个瞬间他灵机一动,有个好主意。
“那就,”他说,“叫这招星爆气流斩吧。”
美加子:“哦,好像挺帅。”
千代子一直拿着勺子在道场门口看戏,看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哥,你宁可自创这种不知所谓的剑技,也不肯用一下我们流派自己的剑技吗?”
和马心想你以为我不想用么,我特么是不会用。
我天然理心流等级还不够你高。
以后桐生家这道场,怕不是要改成北辰一刀流道场了。
坂本龙马肯定很开心,毕竟和马还传承了黑龙这样的已经失传的技能。
南条:“你准备用竹刀点着我的喉咙多久?”
和马赶忙收起竹刀:“抱歉,点着你感觉……有点爽,所以就一直点着了。”
“哈?”南条一下子没听懂和马的意思,“有点爽?”
“别在意,我们继续。”
两人再次回到刚刚开始剑斗之前的位置。
刚就位,南条就大喊一声冲上来。
和马下意识的就像用切落,但猛的想到南条已经算计过自己一次了,所以没立刻出手。
果然,南条这一斩中间又“变道”了。
和马瞄准变招之后南条的手甲,准确的把竹刀拍在她手甲上。
南条马上停止下一步动作,然后像是很懊恼一样叹气:“我就知道第二次准不行。”
“圣……剑豪是不会被同一招打败第二次的。”和马说。
他差点说出圣斗士来,鬼知道现在圣斗士里有没有说出这句名台词。
美加子:“圣剑豪?”
“你听错了。”和马坚决否定道。
美加子:“新出的RPG游戏的角色?”
“就说你听错了。”
“不不不,你绝对说了圣字吧?”
这时候神宫寺说:“美加子,你饿不饿?”
“我饿极了!对了,结束了,可以吃饭了!”美加子说着就一边脱身上的护具,一边扭头问千代子,“有准备我们的饭吗?”
“有倒是有……美加子姐,你每次吃太多了!哪有添三碗米饭的?我哥和阿茂也就添两碗而已啊!”
“我消耗大嘛,你看我吃那么多还不胖,我比南条轻哦!”
剑道道场也会常备一些基本的身体测量装备,包括体重秤,所以道场的姑娘们经常会称体重。
南条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她看了眼和马,然后说:“上次秤我没有空腹啦……”
“那现在再去称一下呗,现在肯定是空腹,饭前,还是刚运动完。”
南条:“不,我饿了,想赶快脱了装备然后去吃饭了。”
美加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嘿嘿嘿,你怂了!”
和马开口道:“习武之人,重点好,底盘稳。”
美加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吃多点变重一点?”
“对!”和马说,“所以快去吃吧。”
“好!我今天也要添三碗饭!”美加子美滋滋的向饭厅跑去。
南条松了口气。
和马反而有点好奇南条到底多重了,但是感觉直接问会让她不开心。
这时候他恰好瞥了眼神宫寺,于是问神宫寺:“你量过体重吗?”
神宫寺:“我量过啊,你想知道我多重吗?”
“呃,你不介意的话。”
神宫寺微微一笑:“我介意。”
日南里菜:“师父啊,你怎么能问女孩子体重呢?特别是我们这种身材的女生,一不注意就有小肚子啊副*啊,攒了很多脂肪然后就变重了。
“我们减肥还不能单纯的运动,万一减错地方哭都来不及,我们必须要刻意的去锻炼特定部位,很累的。”
和马:“我,这样啊。”
和马挠挠头,这时候日南里菜把毛巾递给和马:“擦擦汗把,师父。”
南条这个时候也在擦汗,一看日南里菜这么做,她停下擦汗动作,看了眼手里的毛巾,一副懊恼的模样。
忽然,南条看了眼她的水壶——每个人都带自己的水壶放在道场,千代子每天一大早都会把水壶灌满水。
她拿起水壶,转身看着和马,结果神宫寺已经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和马了:“我基本没喝,你渴了吧。”
和马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发现南条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这边。
他急中生智把壶里的水都喝完。
“哎呀,”和马把水壶还给神宫寺,抹了抹嘴说,“我还渴,谁还有水吗?”
南条赶忙上来把水壶塞给和马:“我喝过了,你喝。”
神宫寺:“饭前喝那么多水,小心消化不良。”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正要继续拿南条的水壶,南条却把水壶收了回去。
“还是吃饭吧。渴了就喝味增汤好了。”
南条说完就拎着脱下来的装备向更衣室走去。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至于吗?”
“那对你身体不好。”神宫寺回应和马的目光,“南条如果是为你考虑的话,也应该这样。”
和马咋舌,这种正论,他完全没法反驳。
“吃饭去吧。”神宫寺说。
“嗯。”和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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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川附近,某个地下迪厅。
日本这些迪厅,也经常会用作地下乐队的表演场地,摇滚和迪斯科是这个年代年轻人最热衷的娱乐活动。
来迪厅的年轻人,可以无缝在蹦迪状态和听摇滚乐状态切换。
不过本来这两种状态就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现在迪厅里正处在蹦迪状态,戴着造型夸张的耳机的DJ正在台子上搓着碟,下面一大群人跟着迷幻的灯光群魔乱舞。
就在这时候,一名身穿带铁钉的皮衣的壮汉拿着吉他上了台。
上面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在这个迪厅,摇滚乐队想上台随时可以上,但是必须赶走DJ,这是来这里的年轻人最喜欢的桥段。
只见铁钉皮衣壮汉上了台就直奔DJ,一拳就对DJ招呼过去。
DJ作势要反抗,然后被壮汉拎起来,扔下台。
下面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简直就像大家都对这一刻已经期待已久那样。
然后乐队的其他人上台,开始演奏劲爆的摇滚。
人群的热情更进一步上涨。
与此同时,在迪厅的边缘,有几个不起眼的卡座,卡座里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外面狂热气氛的影响。
“你也想见音乐之神吗?”离迪厅大门最远的卡座最里侧,一名戴着鸭舌帽的人如此问道。
“真的能见到吗?”坐在卡座靠近大门一侧的人一脸狐疑的说,“如果只是普通的麻药,我可不会放过你!”
鸭舌帽的人对此时台上的人努了努嘴:“看到那只乐队吗?他们的音乐怎么样?”
来买东西的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值一提,不过比以前他们弄的那些垃圾要好多了。以前他们在这‘死亡深坑’迪厅可是会被愤怒的众人从台上轰下来。你不会想说,他们已经见过音乐之神了吧?”
鸭舌帽的人对买家咧嘴一笑:“你问问他们不好吗?”
“哼。反正不过是一些新型的……”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鸭舌帽打断了买家的话,“实际上这种新药没有成瘾性,你们会持续购买,只是因为它能让你们见到音乐之神,一旦见过一次,你们就再也离不开这种药了。越喜爱音乐,越无法离开。”
买家:“哼,故弄玄虚!”
“你看到台上那个吉他手了吗?看看他的肌肉,他已经用药半年以上了,你见过用了半年麻药的人还那么健壮,气色那么红润吗?他的用量可是非常巨大哟。”
买家看了眼吉他手:“也许他只是在身上多扎了几个孔,打的都是葡萄糖,这种事情你……”
买家的话停下来,看着鸭舌帽摆在桌上的蓝色药丸。
“免费的。反正你们见过音乐之神之后,就离不开他了。”鸭舌帽说着两手一摊,“走不走这条路,就看你了。”
买家看看鸭舌帽,又看看蓝色药丸。
迪厅台上的摇滚乐队在演奏着狂躁的音乐,吉他手进了一段SOLO,手指快速的在琴弦上跃动,仿佛要把琴弦撩断一般。
吉他SOLO结束后,吉他手直接把吉他往台上一砸。
整个迪厅的气氛立刻被推向最顶端,男主唱抓住这个机会,咆哮出最后一段副歌的歌词。
这份呱噪之中,买家拿起了蓝色药丸。
他显然还在犹豫。
他扭头看了眼舞台上的乐队,这时候失去乐器的吉他手开始打碟了,整个迪厅就像是魔窟一般群魔乱舞。
买家把蓝色药丸,塞进了嘴里。
鸭舌帽男人露出笑容。
买家皱起眉头,抬头看着迪厅此时被各种光源弄得色彩斑斓的天花板:“你唬我呢?这不就是致幻剂吗?”
“哦,不,你现在的看到的可不是幻觉。”鸭舌帽男人笑道,“你看到的是音乐之神,和祂的圣域。我可不会卖麻药那种低级的东西。”
016 委托
接下来一周多,桐生道场比往常更热闹。
千代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高见泽学姐说服了,同意让她在道场打工来抵房租。
这天一早,和马趁着房客们都没起床,专门逮着千代子问她为啥会同意高见泽来打工,结果被千代子反问:“怎么,老哥你不高兴吗?果然是因为高见泽学姐不够漂亮?”
和马承认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所以他回答说:“千代子你之前不是两眼都是钱啊钱的。”
“不要把我说得像葛朗台一样啊!”千代子狠狠的抽了下和马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老哥你怎么想的,原本我们家,只有饭厅、我俩各自的卧室以及浴室卫生间需要我打扫。
“阿茂会打扫自己的房子、道场还有院子,现在倒好,二楼要扫了,二楼的浴室和卫生间也启用了,我扫不过来啦!
“所以我要一个免费的帮工有什么问题吗?剑道的道具,以后也不用我一个人清洗了,有什么问题吗?”
和马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在和马打算结束这次谈话的当儿,千代子忽然拉住他,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道,确定不会被“房客”听到,才小声说:“你倒是把那个看起来很聪明实际上是个傻子*男的师兄也拉来我们道场啊,一个月两万块呢!能抵高见泽的房租!”
和马放心了,千代子没有被高见泽灌迷魂汤,还是那个千代子。
“我尽量吧。仔细想想,现在高见泽也算是在我们这里当经理了,花城前辈应该勾引一下就上钩了。”
“对,这样好!”
兄妹俩正密谋呢,阿茂睡眼惺忪的打开自己在玄关旁边的房间的门出来了,一看桐生兄妹脑袋粘在一起的样子,立刻转身要回房。
“阿茂,等一下!”千代子喊住他,“我在库房里找到个旧水壶,待会拿给你,你今天开始打工就带着,别中暑了,天开始热了。”
“哦。谢谢。”阿茂点点头,又想回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转回来问和马,“师父,你们在干嘛?”
“密谋怎么从房客身上刮钱。”和马回答。
阿茂皱眉:“违法的事情可不能做啊……”
“不会不会,我可是要当警察的,我当然要在法律许可的框架内,把钱挣了。”
“可是,法律只是道德的下限,我认为不能用不违反法律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阿茂振振有词的说着,完全不像是一年前那个刚从不良转职,只会弹舌的木讷少年。
不过,他的话被楼梯上的动静打断了。
高见泽打着呵欠下楼,一看桐生兄妹和桐生道场的“大师兄”都在门口站着,赶忙换了副佣人的口吻:“早上好,桐生……”
“直接叫桐生同学就好了,不用那么在意这些,学姐。”和马挥挥手。
高见泽学姐还是对和马鞠躬,然后对千代子说:“桐生小姐,我这就开始干活。”
千代子:“我……也好不习惯,还是继续叫我千代子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见泽松了口气,“说实话,一想到现在我是住在雇主家的佣人,就有点不自在……”
和马:“完全不必在意这些,学姐,你只要把千代子交给你的活都干了就好了。平时你还是高见泽学姐。”
“能这样真是帮大忙了。”高见泽学姐说。
看起来,高见泽学姐还是有一份东大学子的傲气,和马对此完全理解,毕竟东大可是整个日本国顶点的学府,再加上日本这个上了名牌大学就一只脚迈进上流社会的制度,让高见泽完全按照佣人那一套来她肯定会觉得不自在。
不过,有一说一,也就是高见泽学姐颜值没达到桐生道场的基准值,要是到了,和马肯定会运用雇主权限给她套一身女仆装,让她喊狗修金萨马(主人大人)。
桐生道场的一天就这样在闲聊中开始了,女人们奔向厨房,和马带着阿茂到道场晨练。
进了道场和马首先把通往院子的大门打开,让早晨的风卷着老樱树的花瓣进入道场,扫清郁积了一晚上的浑浊空气。
和马看着晨光中的老樱树,忽然有些感叹。
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和马正面临走投无路的状况,再过不久,就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开杀戒”,虽然最后不是自己下的手,但是他当时确实已经杀意已决。
和马回头看了眼摆在药师寺博子的海报前面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
说起来,药师丸博子的海报已经挂了小半年了,该换了吧……
和马记得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还挺喜新厌旧的。
这样想的当儿,他就隐约听到了刀鸣,但是扭头向刀看去,那刀鸣又消失了,仿佛只是和马的幻觉。
和马忽然又自嘲起来,就算单人拆组一周年,自己除了感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或者,可以去津田组事务所“旧址”门口给津田正明烧点纸钱?
感觉有点过分,但是和马喜欢这种坟头蹦迪的做法。
和马正盘算啥时候去干这事情,阿茂就站到和马身边来,开口直接吟了一首松尾芭蕉的俳句。
和马目瞪口呆的看着徒弟。
“怎么了?”阿茂一脸讶异的看着和马。
“你……”和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啥。
阿茂:“师父刚刚看到樱花,也是在构想俳句吧?我还没有自己写俳句的能力,只好背一首了。”
和马心想屁啦,我在想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死敌坟头蹦迪。
但是他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是啊,阿茂。人生四大乐事,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虽然这不是夜樱,但赏樱会自然而然的激发出诗情呢。”
阿茂说:“那……要不今晚就安排一个夜间赏樱会?我正好今晚没有打工的安排,可以负责场地置办。”
和马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
“师父您还可以邀请学校的好友过来,交流一下感情。我听花城前辈说,在大学这种社交对之后进入社会大有裨益。”阿茂继续说。
和马点头:“是啊,将来出来工作,校友会的关系非常重要。不过,阿茂啊,花城前辈在某些方面有点过于……过于怯懦了,你不能学他。”
“是指在爱情方面吗?”阿茂直接反问。
“不光是爱情吧,怯懦的人在各方面都会怯懦。”
阿茂:“放心吧,师父,我会像师父一样,大步向前,奋勇前进。”
和马点点头,话锋一转:“邀请学校的前辈们来赏樱啊,好像可以有。不但可以邀请前辈们过来,还可以邀请一下庵野那帮人。”
其实和马一直想去庵野他们公司看看情况,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和网络那些方便玩意儿,电话费又贵到要死还不方便打,谈事情还是得见面谈。
他想去看看那个取代了王立宇宙军的剑豪故事是怎么回事,到底能不能抄无皇刃谭的BGM,万一人家那故事特别朋克,那还是抄《爆炸头武士》或者《杂烩武士》的BGM比较好。
说白了,和马对于能够参与日本动画里程碑的创作这件事,很感兴趣,加上本来就答应了人家要作曲,所以和马的想法是,在彻底告别文抄公生活之前,最后再抄一次,抄个尽兴的。
完成了伟大作品之后,堂而皇之的封笔,这就特别有艺术家内味了,逼格高到爆炸,说不定能领一个新BUFF。
和马打定了主意,便对阿茂说:“那今晚就搞起来,虽然不知道能约到多少人,但是无所谓,就算一个人不来,我们这边也有足够多的人能热闹热闹。”
桐生道场现在比起和马刚穿越时,可谓人丁兴旺,光是道场的“自己人”,就能开一个热闹的赏樱派对了。
和马刚说完,就看见锦山组的小破面包,蹦蹦跳跳的来到桐生道场的院门外。
和马皱着眉头,对阿茂示意他不用管,然后迈步走向院墙。
锦山平太下了车,在院墙边站定,显然也不打算进屋里说话了。
于是和马来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你上上周,不是被卷入了一个冰箱藏尸案吗?”
和马点头:“是的,你消息很灵通啊,白鸟刑警说的?”
“我消息渠道很多啦。现在我要跟你讲,这个事情……有点怪。”
“为什么来跟我讲?我只是第一具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警方过去两周都没有再找我……”
和马被卷入的那个案件,现在演变成了连环杀人案,连带着和马发现的那具尸体,已经死了三个人,警方逮捕了好几个人,结果刚抓完就出现新的被害者,导致被抓的人无罪释放。
现在报纸的时*新闻版全是关于这案件的讨论,连带着娱乐版也很多相关报道,因为死者都是地下乐队主唱。
和马作为沾点关系的人,以及未来的刑警,自然也一直在关注案件进展,但他也只是看报纸上的报道而已,没有太深究。
现在锦山平太专门跑来找他,那说明锦山平太可能觉得这个事情之后的展开会跟和马扯上关系。
这倒是让和马很好奇。
和马忽然想起在大阪最后干掉的那个“BOSS级敌人”,词条应该是山鬼,这是日本的一种山怪,有点类似西方奇幻里的巨魔之类的玩意儿。
和马心想会不会锦山平太有什么独门消息,所以来请老子斩妖除魔去?
锦山平太看了眼和马,不紧不慢的点上烟,抽了一口才说道:“警视厅成立了搜查本部,但是到现在什么都搜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白鸟刑警跟我说的时候,是这样形容的:简直就像那些女孩自己走进了冰箱一样。”
和马回忆了一下他发现的第一个尸体:“不对吧,第一具尸体有捆绑痕迹,还有勒痕……”
“是的,但是法医鉴定,到现在所有三个被害人,都是被冻死的。”锦山平太又吸了口烟,然后问和马,“是不是很像是侦探的展开了?”
“太侦探了,所以,你来着是要雇佣一个半吊子剑道道场师范,去调查这个案件?”和马反问。
“我是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我感兴趣,不过是对侦探那种程度的感兴趣,我可不想主动卷入进去。我这边和平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开心,不想再增加什么刺激。”和马说道。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愧疚感,内心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不对,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和马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他桐生和马可是贺雷修斯词条的拥有者,是平民与无辜者的守护者,他背后就是罗马的万家灯火。
词条,是灵魂的高度浓缩的体现,带上这个词条的瞬间,和马就注定不可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他不能允许无耻恶徒为非作歹。
和马咋舌。
锦山平太大笑:“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大英雄。”
“告诉我,锦山,”和马看着墙外的极道,“我去处理这个事情,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需要你顺手帮我处理一个小问题,最近我的地盘上,开始流行一种新型的致幻剂,我们蹲了半天都没揪出卖货的人。”
和马冷笑一声:“要我帮你完成黑吃黑?门都没有,我最恨**子。”
“不不不,我们组不卖麻药,因为我们组顶上的直系组织老大风间太郎认为,极道的未来在于洗白,将来不动产业会产生不亚于麻药的收益,而风俗业,赌博业甚至娱乐业这些合法的产业,也会成为将来的重头戏,低风险高收益。”
和马一听,觉得这个风间太郎有点厉害,他居然看准了未来十年东京地价飞涨这个行情。
东京地价最夸张的时候,有个很有名的说法:把东京卖掉,能买下整个美国。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炒房地产收益率确实和贩*差不多。
关键合法。
锦山平太继续说:“所以我们组和上面的风间组,都已经把麻药生意给放弃了,也正因为这样,现在韩国人和福寿帮都没把我们视作打击目标。其他组则一副要和这俩新来的不死不休的架势,我们整天被关东联合的其他人指着脊梁骨骂呢。”
和马只是耸了耸肩。
锦山又说:“但是,这个新型麻药,现在我们确定不是韩国人,也不是福寿帮在卖。他甚至……不太像我们熟悉的麻药。”
和马注意到一个词“熟悉”,看来锦山组只是现在因为风间太郎的策略,不卖了,以前是卖过的。
和马默默的把锦山给记上了,卖过就得死,等我当了警察,就要清算你的罪孽,锦山,乖乖变成我的功绩吧。
和马决定继续套话:“不像麻药?怎么说?”
“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来是瘾君子,感觉和连续加班半年的社畜差不多。除了精神萎靡之外,基本没有别的特征。
“当然,因为精神萎靡,所以不好好吃饭睡觉,身体肯定会变得糟糕,但比起真正的瘾君子还是好太多了。”
和马:“不管怎么样,卖这东西就该死。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他们连根拔起。”
锦山平太撇嘴:“真好啊,希望你能把这股气一直保持下去。总之我们不希望让韩国人或者福寿帮以为我们还在卖,我们得尽快铲掉这个在我们地盘上卖那玩意的组织,至少把他们赶出去。”
和马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问道:“你的诉求我明白了,现在跟前我讲讲这个连环杀人案。”
“几乎所有的被害者,都曾经使用过我刚刚说的新型致幻剂。”
和马皱眉:“尸体里找到了残余成分?所以那是什么?”
“不,没有找到任何残余成分,只是有证词说她们用过。另外,所有证人还都表示,她们的音乐水平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
“‘仿佛突然得到了音乐之神的垂青’。”锦山平太说着又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缓缓上升的烟圈。
和马咋舌:“这听起来,那些证人也没少嗑啊。”
“我不知道。反正我从白鸟晃那边拿到的情报就这么多。我用麻药交易信息和他换的情报。”
和马继续问:“还有什么情报吗?”
锦山平太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给和马:“都在这里面了。我刚刚跟你说的是没有写在里面的内容。”
“都用过那种什么致幻剂这个没写在里面?”和马惊讶的问。
“是的,因为警视厅认为这种药品不存在,毕竟他们在尸体上什么残留都没检测出来,而且尸检表明死者死前只是营养不良和过劳。”锦山平太顿了顿,“所以,你明白为什么白鸟晃也开始期待‘局外人’来点作用了吧。”
和马瞬间明白了。
白鸟刑警也在期待他桐生和马能把这个事件解决。
毕竟他桐生和马在大阪已经解决过那么棘手的事件了。
和马默默的把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夹在胳膊底下,然后看了眼锦山平太,说:“我今晚准备开樱花……算了,当我没说。”
“未来的警视总监,可不应该邀请一个极道来参加他家的赏樱会啊。”锦山平太调侃道,“我可是等着你把我抓起来领赏的那一天啊,在那之前,我会尽量往高处爬的。顺便,到了那时候,我会拼尽全力来抵抗的,这一次我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败下阵哦。”
和马看了眼锦山平太,没说话。
锦山平太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转身上了面包车。
驾驶位上的若众立刻发动车子,快速离去。
和马目送面包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夹着牛皮纸信封转身往道场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这牛皮纸信封感觉沉甸甸的,仿佛里面装了秤砣。
进了道场,和马看见阿茂就在道场门边藏着,手拿村雨和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看起来随时准备冲出去给和马送刀的样子。
“呃,抱歉,师父,我擅自把刀拿下来……”
“不必在意,放回去就好。你做得很对,那锦山平太不是什么好人,要防一手。”和马回应。
阿茂对和马一鞠躬,马上小跑着去放刀。
和马看着阿茂脑袋上的“法律骑士”词条,忽然有些自责。
自己差一点点,就忘记了自己的信条,无视正在发生的恶,偏安一隅了。
虽说这个国家是日本,但是平民就是平民,无辜者就是无辜者,真正的英雄救人不问国籍。
而且,和马继续想,这次的案件基本都发生在神田川沿岸,就算是为了保护可爱的小不点学姐甘中美羽,和马也应该去查个水落石出。
定下决心后,和马的表情变得坚毅,如同即将走上战场的大将军。
这时候放完刀回来的阿茂问:“师父,今晚的赏樱会还办吗?”
和马看了眼阿茂,说:“办,当然办,我还要时间好好看看这信封里的东西,刑警们现在肯定已经把神田川附近翻得底朝天了,比起急吼吼的去神田川附近瞎逛,我要做的是多思考,寻找警察们漏过的东西。”
办一个赏樱大会,显然有助于活跃思维——和马是这样想的,上辈子他读书的时候,遇到难题做不出来了,就喜欢去干点别的事情,然后解题的灵感忽然就来了。
只可惜这招,高考的时候没法用,毕竟考试时间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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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桐生道场不远处,花房隆志租的“行动基地”里。
花房隆志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刚刚的胶卷,别急着洗。不,这胶卷只有我们知道它存在。我感觉这是一个值得长期跟下去的大事件,我们能抢一个超级棒的独家!”
“你确定?”他的搭档,摄影师若宫大辅皱着眉头,“我甚至想不到这个极道给了什么东西给桐生。”
“我也想不到。但是,你联系一下现在最火的新闻嘛,桐生和马可是解决了大阪事件的‘关键先生’啊,警视厅请他出山,不奇怪吧?”花房隆志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
“大阪事件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采访,各方都守口如瓶,那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大阪的事,和这次的事件存在什么关联……”
若宫大辅看着兴奋起来开始在房子里转圈的花房隆志,提醒道:“那啥,我们俩,是娱乐记者,狗仔队。”
“谁说娱乐记者不能报道时事新闻了?不怕告诉你,我的志向,本来是当调查记者,为此我还考了超级牛逼的大学,结果我人生第一个上司,把我的调查记者生涯给毁了。”
所谓调查记者,就是那些深挖社会新闻,直击社会问题、只做深度向的记者。
这些记者,可以说是记者行业的牌面,有不少人真的无愧于无冕之王的称呼。
不过90年代开始调查记者的名声也逐渐变得不太好了,有不少调查记者被爆出来伪造新闻。
但是1981年的现在,调查记者们还是牛逼的无冕之王。
花房隆志一通愤愤不平的诉说,仿佛早已熄灭的调查记者之魂又燃烧起来。
若宫大辅咋舌,对老搭档说道:“果然,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花房隆志扭头看着摄影记者:“有何不可,你入伙不?”
若宫大辅:“当然入了,我其实也对整天找女明星的走光角度有点厌烦了。”
“那就让我们来跟一个牛逼的热点吧。”花房隆志举起手,做出击掌的姿势。
若宫大辅放下相机,重重的拍上老搭档的手掌。
**
同样是这个清晨,兴继尚悄悄的甩开齐成宰派来监视他的人,来到上野公园,找了张椅子坐下,戴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赏樱。
很快,一名老翁拿着报纸坐到兴继尚身边,低头开始看报纸。
上野公园在樱花季人很多,像这样素不相识的两人共用一张长椅的情况很常见。
兴继尚摘下一边耳机,也不看老人,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不会放过老人的任何话语。
“上野车站,601号柜,4513。”
老人说。
这是上野车站公共储物柜的柜号和开锁密码,用这个密码可以打开柜门上的机械式密码锁。
日本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这种差不多二十年后才开始在中国的图书馆等地出现的设施。
可是当中国开始运用更先进的公共储物柜的时候,日本还在用这些老古董。
兴继尚得到了柜号和密码,立刻站起来离开,仿佛突然想起来有什么要紧事要做一般。
老人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他。
大概三十分钟后,兴继尚打开了上野地铁站601号储物柜的门。
里面有一本书。
兴继尚拿出这本书,一翻开就看到夹在书里的借书证,借书证上有姓名、住址和照片。
接着兴继尚查看夹着借书证的这两页书。
两页书上有许多读书笔记一样的东西,还画出了一些词句,看起来是个读书很细的人曾经读过这本书。
不过兴继尚立刻在一堆读书笔记中,找到了几个用铅笔圈出来的词,每个词旁边还用铅笔写了很小的序号。
看起来是一系列不相关的词,但是兴继尚知道,这是“启动密钥”。
KGB早在50年代就开始研究超能力、心灵力量之类的东西,而这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
找到这个借书证的主人,在他耳边按照铅笔标记的序号,读出书上用铅笔圈出来的词,就会启动设置在潜意识里的“认知范式”。
到时候这个普通的日本人,就会变成KGB的潜伏战士。
兴继尚对这东西的原理很感兴趣,但是直到现在KGB都没有透露半点相关的信息给他。
美国应该也在进行相应的研究吧。
毕竟在上次大战中,盟军和轴心国都出过所谓“超越常理的超级战士”。
比如某位用苏格兰长剑打满整场战争,并且曾经单兵消灭成建制的精锐德军的英国佬。
所以经历过大战的五大国,都想重现、并且量产这种超级战士。
兴继尚觉得,苏联可能已经取得了决定性成果,所以他们才敢公然入侵阿富汗这个被称为帝国坟场的地方。
说不定再过不久,超级苏联士兵就要越过柏林墙,横扫欧洲了。
兴继尚把书塞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决定先去看看这个超级士兵潜伏时的样子,这样在启动他之后,也许能通过对比,窥视一下苏联人掌握的秘密。
兴继尚大步流星的走向地铁站台。
忽然,他想到,说起来桐生和马,感觉也有点超级士兵那味道了。
难道,超级士兵是可以通过传统武艺来锻炼出来的?
不对,难道说,传统武艺,就是古代人在发现培养超级战士的可能性之后,用千百年的时间,开发出来的东西?
兴继尚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跟着人流,钻进了早高峰的地铁列车。
状态不好,更新推迟到明天凌晨四点
西班牙的事情总……我是说,VTB的事情总是这么糟糕,吃了一天瓜很开心,没想到最后给我整破防了。我要平复一下心情,20号凌晨四点更新。
本来只想休息一下
结果睡着了……在写了在写了。睡一觉起来情绪好多了。
017 这是补更,晚上还有
兴继尚顺利的见到了借书证的主人。
他看起来就和照片上一样普通。
要不是兴继尚见过一次这种超级战士被启动的样子,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普通日本人能变成那种——
那种怪物。
实际上现在兴继尚也怀疑,会不会KGB在糊弄他,其实这个就是个普通的日本人,KGB骗他说这个日本人是超级战士,让他以为底牌在手。
兴继尚撇了撇嘴,决定不去想这种可能性。
反正他本来也没指望靠KGB承诺的后援来完成任务。
不过,有机会的话,测试一下看看KGB的超级战士有几斤几两应该也不错。
“本国”应该也对KGB的研究成果非常好奇才对。
毕竟现在两超一强的国际格局中,夹在中间的国家想要自保得另辟蹊径。
研究超能力看起来是个可行的方向。
兴继尚把目光从这个日本人身上移开,站起来,离开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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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今天和往常一样完成了东京大学的课程。
一个星期的课程,他回想起上辈子读大学的时光了,“肌肉记忆”让他忍不住想要逃课。
但是神宫寺盯得很紧。
当然了,神宫寺盯着和马想逃也能逃,但是他就觉得神宫寺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已经不能无视她的存在,随性而为了。
尤其是两周前和马还为了测试神宫寺,捅了人家一竹刀。
从那以后和马在神宫寺面前就更不好大声说话了,不过好在神宫寺一直非常善解人意。
当和马真遇到非跷课不可的情况,她应该会帮着和马打掩护,让和马能安心逃课?
前提是,真的遇到非逃课不可的情况。
如果不是这种紧急情况,神宫寺应该会要求和马上好每一节课。
好在神宫寺并不要求和马每节课都认真听。
和马有点怀疑,神宫寺的目的只是在上课的时间能跟自己在一起当45分钟的同桌。
虽说阶梯教室每一层的桌子是连在一起的,理论上讲坐在同一层的所有人都是“同桌”。
有时候遇到讲课太催眠的教授,和马就趴在桌上。
然而他现在生活习惯健康得一逼,上课根本一点瞌睡没有,想睡也睡不着,所以他就这么趴在桌上看着认真抄笔记的神宫寺。
神宫寺无视了他的目光,一门心思的抄笔记、听讲。
和马看着神宫寺,忽然情绪所致,哼出了《同桌的你》的旋律。
但神宫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看都不看和马,就连嘴角那微微的上扬,看起来也是和马的错觉。
和马就这么盯着神宫寺看了好一会儿,女孩才终于把目光从黑板上移开,看着和马:“你不听课吗?这些知识都挺有趣的。”
“可是教授讲得太无趣了。”和马扭头看着黑板,他上辈子上大学就发现了,教授和教授之间是不一样的,不是说有教授头衔就有真本事,也不是说有真本事上课就会有趣。
神宫寺看了眼黑板,说:“我倒是觉得还不错,尤其是关于法的基本……”
这时候前面的男生转过身,把一个小纸条放在神宫寺面前,然后还看了眼和马,微微一笑。
和马挑了挑眉毛,看了眼神宫寺。
神宫寺拿起纸条就要撕,和马一把抢过来:“别撕啊,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递过来的呢。”
他声音不大,但保证前排那男生能听到。
打开纸条之后,和马把纸条上的内容用刚刚的音量读出来:“今天晚上要参加联谊吗?有好几个二年级的帅气学长来哦。”
和马读完看着神宫寺:“要去吗?”
神宫寺直接拍了拍前面男生的肩膀,对方回头后,她问道:“二年级的帅气学长,砍过炸弹魔吗?”
那男生本来满怀希望的扭过头来,一听这话傻眼了:“哈?砍过……炸弹魔?”
“是啊,会在整个旅馆装满炸弹,要把几百名少男少女炸成碎片,这样的炸弹魔哦。和马直接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救了我。”神宫寺说着拿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前排那男生悻悻的转过头去,没有再跟神宫寺交谈打算。
这时候台上的教授才后知后觉的用手里的教鞭敲了敲讲桌:“后面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大学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大学课堂也不是用来拉人联谊的地方!”
所有学生都正襟危坐,和马这时候才发现教室里除了他跟神宫寺之外,还有好几个成双对的。
那几对现在看起来都贼严肃。
教授指着和马跟神宫寺:“你们两个,一人交一份和今天上课内容有关的小论文,论述一下法理上一个案件的构成*%¥¥……”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然后指了指前面那个递纸条的男生,用嘴型问:“我们不把他拉上吗?毕竟他害我们多交一个小论文。”
神宫寺这时候却笑了,拿起笔,把手伸到和马这边,在他的笔记本上写:我倒是觉得回家以后一起写小论文挺不错的。
和马挑了挑眉毛,没搞懂哪里不错了。
这时候神宫寺又写:待会一起去邀请甘中学姐吧?剑道部也让他们提前结束活动呗?赏樱季节翘掉练习集体去赏樱,就算顾问老师会网开一面。
和马拿起笔,本来想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回复,但临时想了想,觉得应该礼尚往来,就在把手伸到神宫寺那边,在本子上写了个“好耶”。
神宫寺笑了。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讲台上教授立刻合上书:“好了,下课,那两个被我点到名字的,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下节课来给我交小论文。”
说完这教授拿起讲台上的讲义,转身就走了。
他甚至没有确认一下和马跟神宫寺叫啥。
当然也可能和马太出名了,教授早就记住了。
和马决定把小论文的事情抛诸脑后,反正有神宫寺负责督工,不会有问题的。
“先去邀请甘中学姐,然后是剑道部全员。”和马伸了个懒腰,“走吧。”
**
片刻之后,旧文化社团楼。
“赏樱会啊,”甘中美羽学姐歪头看了眼窗外,“确实樱花的花期快过了,该去赏樱了,但是现在上野公园人山人海的,能强到赏樱的位置吗?”
说着甘中学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皱。
“去年去赏樱,我就差点被淹死在上野公园的人海里。还好我力气比较大。”
和马忍不住问:“要怎么样才能淹死在人海里啊?”
“这很难吗?”甘中美羽反问,“我每天早上那么早来学校,就是为了错开地铁早高峰,不然我可能会被闷死在车厢里。既然电车能窒息,那上野公园的人潮也可以。”
和马这时候想起来,日本这边地铁设置女性专用车厢,最开始并不是为了弘扬女权,而是单纯的因为有女性在电车里被闷死了。
所以女性专用车厢的设置,一开始是为了避免身高比男性矮、而且某些身体构造导致容易在拥挤中窒息的女性,被闷死。
这样想,好像在人海中被淹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问题是,甘中美羽学姐……她没有那个会导致她被闷死的构造啊……
甘中美羽盯着和马:“你在瞧不起我对吧?你在想对我很失礼的事情对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和马熟练的否认三联,然后转移话题,“关于赏花的地点,其实我有个超棒的地方,就是我家后院。”
甘中美羽立刻跟着和马的话题转向:“啊,你家后院也有樱花林?”
给我等一下!也?
和马:“难道……甘中学姐家还有种专门的樱花林吗?”
“没有啊,但是我家后山上有很多樱花树。”
“你家还有山?”
“是呀,我家马场就在山脚下,附近都是我家的牧草草场,当时买的时候连带把附近的山也买下了,反正便宜。”
和马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和甘中美羽之间存在的阶级壁垒。
可恶的地主阶级。
家中存款连五十万日元都不到的无产阶级桐生和马如此想到。
甘中美羽可能是在和马身上闻到了贫穷的气息,于是疑惑的问:“所以你家没有樱花林?”
“只有一棵老樱树。”和马说。
“一棵樱树也能赏花?”甘中美羽看起来对此非常的怀疑。
和马正要回答,神宫寺便开口道:“桐生家的樱花树,树下可是埋了很多极道的小拇指哦。”
甘中美羽不愧是新怪谈研究会的会长,立刻就上钩了:“真的吗?”
“真的,我亲手埋的。”和马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是祭祀对吗?你们难道是……达贡,不对,那得是鱼……”
和马打断开始头脑风暴的小不点学姐:“不是那样。学姐你知道极道被打败之后,他们会道歉,然后就要切小拇指表达诚意。
“我单人拆掉津田组之后,收到了一堆小拇指,这东西扔在厨余垃圾里面就太吓人了,只好埋了。”
甘中美羽嘴巴张成O型:“给我等一下,你单拆极道组,是真的?”
“不然呢?”和马反问。
大部分人都把新闻里说的和马的那些事迹,给当吹牛逼了。
尤其是周刊方春说的东西,大家默认信三成——可能还不到。
但是如果周刊方春搞事,那看热闹的读者一般会在期间限定的情况下信他们七成。
甘中美羽的兴趣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你院子里埋这么多小拇指,你不害怕吗?”
“不啊。”和马耸肩。
千代子倒是有段时间挺怕的,晚上起夜都要敲和马的门让他陪着去。
但是现在千代子也习惯了,成功取回了一个人起夜的能力。
甘中美羽又问:“那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这倒是有,我家的老樱树今年开得特别早,但是到现在花期还没有结束的迹象,而且花异常的艳丽。”
“哦,那是要去看看,要去的。”甘中美羽连连点头,“好,我们就去实地考察一下!你女朋友入会之后,就整天说要去怪谈的背景地采风,都快把我们研究会的日常活动的方向给带偏了。”
甘中美羽说完就伸手拿书包。
和马:“那我去喊剑道部的人了。”
“啊?”甘中美羽如临大敌,“他们也去?”
“人多一点热闹嘛,而且现在剑道部副部长花城前辈和经理高见泽学姐都住在我那里。”和马说的时候刻意把男生的名字放在前面,也许能避免一些无端联想。
但是和马显然多虑了,甘中美羽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们两个住你那里去了啊,高见泽是因为报纸上那个连环杀人案吧?确实我最近也觉得有点怕,但是我住的那个地段治安很好,房东太太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照顾我,所以我也不太好搬家。”
看起来朝仓议员履行了承诺,让自己的情人多关照小不点学姐。
另外,甘中美羽看来根本不知道和马就是连环杀人岸第一具尸体的发现人,高见泽刚好就住在案发现场隔壁。
这些情报并没有向媒体公开。
这时候,甘中美羽忽然自顾自的笑起来:“高见泽跑了可以理解,女孩子嘛,花城也跑了什么鬼?真胆小。”
和马看着甘中美羽,惊讶于她的迟钝。
可能是因为她平时没有参与剑道部的活动,偶尔跟剑道部一起去喝酒,也沉迷于和户田学长斗酒吧。
“走吧。”和马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考虑到大家都要坐夜班车回住的地方,今晚赏花会还是早点开比较好。”
神宫寺:“其实让男生们在道场打地铺也不是不行,现在气温已经到了打地铺顶多只是感冒的程度了。女生可以用楼上的卧室开睡衣派对。”
“哦,不错嘛,睡衣派对。”甘中美羽拍了拍硬梆梆的胸膛,“晚上就来讲百物语吧,我可擅长了,高中修学旅行的时候,讲到还剩下一根蜡烛我的同班姐妹们就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了,怕来真的。”
“百物语”就是俗称的鬼故事大会,参与的人一人一个鬼故事接力讲下去,讲一个吹灭一根蜡烛。
据说所有蜡烛都吹了,就真的会有鬼降临。
“百物语只是传闻,并不会有鬼降临哟。”神宫寺如此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甘中美羽反问。
“因为我相信科学。”神宫寺堂堂正正的回答。
甘中美羽疑惑的问:“那你来新怪谈研究会干嘛的?”
“读书。”神宫寺继续秒答。
甘中美羽撇了撇嘴,不再看神宫寺,扭头对和马说:“我们走吧,赶快喊上剑道部那帮愣头青。不过,那帮愣头青能懂赏樱的美好吗?他们只想喝酒吧?”
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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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和马等人先去把这事儿通知了剑道部众人——去到才发现花城学长和高见泽学姐已经把事情通知过去了。
至于庵野和冈田那帮人,和马早上就打电话跟他们说过了,他们都对赏樱挺感兴趣,而且表示要跟和马聊聊他们最近两周招人以及头脑风暴的结果。
从电话里的情况看,这帮人这两周除了招人,剩下的时间就是头脑风暴,想怎么样做一个划时代的炫酷剑道动画出来。
和马对他们这种随意挥霍时间和人力成本的做法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毕竟和马上辈子这帮人的异时空同位体因为成本管理稀烂结果导致欠下十几年才还清的巨债,不愧是你们啊。
等和马搞完这些,南条家的车就来了,而且车上还带着美加子。
“我顺路去接了她一下,因为她妈妈昨天跟我抱怨每天接送美加子去大学,油钱快出不起了。”南条如此解释道。
和马顿时对藤井阿姨肃然起敬,这是和马熟悉的有便宜一定会占的中年大婶啊。
美加子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妈妈这人就是这样啦,我和爸爸跟她说过很多次,都没用。”
这时候和马身后跟着一票剑道部部员,看到美加子他们都露出了柠檬吃饱的表情。
户田学长上来一把搂住和马的肩膀:“好小子,原来周刊方春说的都是真的啊?”
“不,他们说的一句真话没有。”和马立刻澄清道,“这些都是我的徒弟。”
户田学长:“你看我信吗?”
说完他放开和马的肩膀,转身招呼社员:“别看啦,走吧,不当电灯泡。我们搭地铁过去,花城你带路。”
“好,学长。”花城看了眼和马,撇了撇嘴。
他倒是为数不多的没有露出吃柠檬表情的人,看来他怂归怂,专一还是蛮专一的。
也是,不是爱到深处,谁愿意当舔狗呢?
看着剑道部众人转身离去,和马正要上南条的车,突然发现南条她们都在看着同一个方向。
和马也低头看过去,发现甘中美羽站在原地没动弹。
“我不是剑道部啊。”甘中美羽一脸“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的表情,“而且我不想挤晚高峰的地铁。”
“学姐,这边请。”和马打开车门,像铃木管家一样彬彬有礼。
“谢谢。”甘中美羽灵巧的钻进车里,“哦,加长型豪华轿车里面是这样的啊,我爸从来不买这种‘不实用’的车子,我还是第一次坐。”
和马:“不,上次你也坐过吧?”
“没有!可能是我喝醉的时候坐过?”甘中美羽死不认账。
和马耸了耸肩,等姑娘们都上车,这才自己坐进去。
今天司机不是铃木管家,他毕恭毕敬的回头问:“桐生先生,是直接开回道场吗?”
和马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
开了一会儿,当车子马上要开上东京主干道的时候,和马忽然在路边看见穿着学校的校服、抱着吉他在路边弹唱的北川沙绪里。
“等一下,停车。”和马喊。
司机猛的刹车,然后靠边停下。
从这个停车的动作,就知道这司机开车的本事比不上铃木管家。
北川沙绪里看了眼靠边停下的车,显然认出了南条家的家纹,微微骤起眉头。
和马开门下车,来到她面前。
和马已经仔细的看过锦山平太给他的连环杀人案被害人资料。
他觉得北川沙绪里可能知道点什么。
“你不要来找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跟警察说过了,而且是那个白鸟晃警部。”北川沙绪里抢在和马开口之前说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大学生,是来查案的?”和马问。
“你不是吗?”北川沙绪里反问。
“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我家的赏樱会的。”和马说,他觉得不按套路出牌也许能套出一些话来。
北川沙绪里看了眼还在车里的妹子阵容,忽然揶揄道:“数量又增加了嘛,这你还不满足吗?”
“看来你对我误会很大啊。”和马露出苦笑,“我也不打算辩解,反正你不会信。不过,观赏夜樱应该能激发不少创作欲望,也许我会即兴写一些新歌哦。毕竟来参加赏樱会的,还有前大阪艺术大学先锋影像研究会的人,他们组了个公司准备拍一个牛逼的动画。”
北川沙绪里挑了挑眉毛:“大阪……是制作了去年DAICON的开场动画的那群人?”
“对,就是那群人,我答应了给他们毕业后的第一部原创作品写音乐。他们可是卯足了劲,准备做一个牛逼的动画就解散,而我也准备写完这个配乐就封笔。”
其实庵野那帮人看现在这个浪费投资人钱的架势,大概率做完这个动画就要开始还债,这个应该和上个时空差不多。
但是除了和马没人知道这个。
北川沙绪里咬了咬嘴唇。
然后她说:“呀累呀累哒贼(真没办法)。”
和马作为一个老JOJO粉,一听北川沙绪里说出空条承太郎的口癖,就觉得她顿时无敌了起来。
北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看和马不走,就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难道要自己搭车过去?现在晚高峰哦。”和马说。
北川沙绪里愣了一下,叹气:“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大音乐家。”
和马用力拍掌。
先把人套过来,然后再套信息。
而且,和马有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未来某一天,北川沙绪里会被卷入连环凶杀案中。
毕竟她也是地下乐队的主唱呢。
晚上更新推迟
本来睡饱了起来码字状态很好,晚上看了眼朵莉丝的直播,又给我整破防了。
我本来想着趁着S10这几天休赛,多更一点的……
我现在开小黑屋,啥时候能写完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中途打瞌睡了,毕竟睡饱了。尽量争取让大家明早起来看到一个大章吧。
018 迟到总比不到好
南条家的车子到了桐生家门前,甘中美羽学姐还在车上,就大声感叹:“哇,这樱花树!怎么会有这么大棵的樱花树啊?”
“可能是因为他吸了足够的血肉,已经变成了树妖。”和马在旁边发散思维。
“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树妖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嘛!”甘中美羽反驳道。
“你不是新怪谈研究会的会长吗?”和马故作惊讶,“你说这话合适吗?”
“新怪谈关树妖这种旧怪谈什么事?”甘中美羽理直气壮的反问和马。
和马一想也对,虽说新怪谈也是在旧怪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融入了很多传统怪谈元素,但大部分肯定不会把章鱼头触手怪和树妖这种传统妖怪混为一谈。
小不点学姐打开门,跳出车外,昂着头欣赏桐生家老樱树的绚烂繁花。
现在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夕阳的辉光落在樱花上,让花显得更加艳丽,甚至带上了一些妖异。
和马正要带学姐进去,就听见德沃夏克的交响曲在空中响起,催促着小孩子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快回家。
神宫寺忽然说:“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路口,好像在拆除区公所的广播喇叭了。随着道场周围广播喇叭陆续拆除,以后日落时分应该听不到这音乐了吧。”
和马:“应该吧。”
他看了眼神宫寺,发现神宫寺脸上带着感怀。
但是和马也不知道她在感怀什么,难道是在感怀从此以后东京的灵异氛围又少了几分?
毕竟日本这个改编版的德沃夏克的曲子,播放的时候确实有种逢魔之时来临的感觉。
南条和美加子跟在神宫寺身后下来,两人都没有对空中回响的《自新世界》有任何表示。
然后北川沙绪里拎着乐器和书包下来了。
她看到桐生家的大樱树的时候愣了一下,显然这个樱树大得超乎她的想象了。
和马适时问道:“怎么样,我家的樱树很厉害吧?树下埋着的手指里面,有你家若众的哦。”
北川沙绪里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她瞪了和马一眼:“这样你不觉得恶心吗?”
“还好吧,毕竟你家若众还活着,只是没了小拇指而已,不会闹鬼啦。”
北川沙绪里又看了眼大樱树,说:“吸食血肉的妖艳樱花妖,和杀生无数的恶鬼修罗,还挺配。”
“我砍杀的可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和马辩解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辩解方向错了,赶忙纠正,“何况我并没有直接杀人,只是我想杀的人恰好死了。”
没错,是我的刀干的。
北川沙绪里没接和马这腔,她和甘中美羽这俩新来的,跟着南条她们向院门走去,然后就这么跟着南条绕过了正门和玄关,直接进了院子——她们已经养成不走正门的习惯了。
和马也跟上了妹子们。
千代子正跟日南、阿茂三人在院子里布置赏花会呢,一看一票妹子过来,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来。
日南眼尖,先认出来北川沙绪里:“咦,你不就是那个在北高文化祭上被和马过肩摔的女生吗?”
北川沙绪里嘴角抽动了一下,看来是回想起了那时候。
“果然就是嘛,”日南里菜继续说道,“果然师父有种独特的魅力,有过交集的女生都会被他吸引。”
“我才没有。”北川沙绪里说。
“那你还来?”日南里菜坏笑道。
“我是被请来唱歌助兴的。”北川沙绪里没好气的说,还瞥了和马一眼。
和马本来想拆她台逗她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主要是要套情报,把人气跑了就不好了。
于是和马点头:“是的,我请她来助兴。她吉他弹得可好了,歌也很棒。”
“这样啊,师父说是这样,那就一定是这样了。”日南里菜不愧是学生会长,非常会说话。
南条保奈美直接接过话茬,扭转话题:“千代子,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啊,南条姐,大部分的准备我已经做完了,今天我可是翘了社团活动过来准备这个呢。”
“我也放了学生会的各位鸽子!”日南里菜大声说,“所以南条学姐你就啥也别干,直接赏樱好了。”
南条保奈美本来还想说点啥,但最后只是看了眼已经在院子里铺好的塑料布,还有准备好的赏樱的零食什么的,没再说话。
甘中美羽学姐人已经跑到了院子里并没有在运作的“添水”跟前,用手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问和马:“桐生君,这个逐鹿坏了吗?”
看来青森那边管添水叫逐鹿比较多。
“坏倒是没坏,之前白峰会的建筑公司来修复我家被撞坏的玄关的时候,顺便修了那玩意,”和马回答,“但是这东西要动起来得启动抽水泵,让水循环起来,我家没那么多钱维持这系统运转。”
千代子补充了一句:“那系统要运转起来,一个月要多花好多电费呢,水费另算。”
甘中美羽学姐一脸惊讶:“你们有这样的院子,结果没钱维持运转吗?这不就和幕末的落魄武士一样了吗?接下来如果再过不下去,是不是就该卖家纹了?”
日本幕府时代末期,落魄武士卖家纹给地方豪绅已经非常普遍。
而且卖的不光是家纹,还包括和家纹相关的公职、封地甚至人脉。
经常有住在城下町的武士忽然改头换面,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用的还是之前那个武士的名字,担任的也是原来的职位,还会大摇大摆的进城参加“评定”(相当于大名的干部会),而城里的大家也会很默契的把他当作原先那位武士来对待。
这个场面现在看来非常的草,但在幕末的时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和马仔细想了想,桐生家的情况,好像真的和幕末落魄武士找人接盘很像。
只不过他是被来自中国的穿越者接盘了。
和马正要回答甘中学姐的话,忽然听见吉他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北川沙绪里脱了鞋子坐在缘侧的边缘,抱着吉他开始弹。
和马听了几秒,没能从和弦听出来是什么曲子。
这时候北川沙绪里开始轻声吟唱。
在她开口的瞬间,和马眼中她头顶的“天籁”词条就开始有动态效果,仿佛忽然从沉睡状态被激活了一般。
她唱的这首曲子,和马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和马承认,这确实是一首好歌,而北川沙绪里的演唱也非常的棒,不管是技巧层面,还是单纯的嗓音音色,都堪称一流。
和马看了眼院子里的众人。
大家都被北川沙绪里的歌声吸引,全都停下其他动作,扭头看着弹唱的女孩。
北川沙绪里只是一门心思的弹唱,看都没看众人一眼。淡淡的迷惘和惆怅,从琴弦间透出,藏在歌声里。
等到一曲结束,和马率先鼓掌。
“唱得真好,我都想为你写歌了。”和马说。
“你给我写我也不会要的。”北川沙绪里看了和马一眼,“我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立场隔阂。”
和马耸了耸肩,从还挂在肩上的书包里取出了口琴。
北川沙绪里目光从和马脸上,移动到口琴上。
和马想了想,决定就呼应刚刚北川沙绪里的弹唱中透露出来的对前路的迷惘和惆怅。
他决定来一首《所以我放弃了音乐(だから僕は音楽を辞めた)》。
不过这首歌节奏很快,用口琴吹只怕有点烫嘴。
和马也算老老实实的练了一年口琴,现在口琴水平在业余爱好者里面应该已经算一流了,但一想到《所以我放弃了音乐》中歌词的速度,和马就犯难。
这已经和口琴水平无关了,感觉那歌就不太适合用口琴演奏。
除非有个大师级的作曲家出手,专门把曲子给改编成口琴曲,不然没戏。
但和马显然没这个编曲能力。
于是和马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决定把《所以我放弃了音乐》给放到自己学会了钢琴或者吉他的时候再唱。
他想换一首同样带着迷惘和惆怅的曲子。
然后莫名其妙的,他就想起了《我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別の人の彼女になったよ)》。
这歌的歌词很有意思,心大的直男会觉得这就是个绿茶婊的自述,甚至以为这是某种“养舔狗”示范,但心思细腻的人会从歌词里看到一个向现实妥协不得不放弃挚爱的小姑娘的身影。
但现在是口琴时间,和马不需要把歌词唱出来。
只听旋律的话,就是个感伤惆怅的曲子。
关键适合用口琴吹。
于是和马把口琴凑到嘴边,照着记忆中的旋律吹了起来。
《我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这歌的歌词,写得很有水平,全程以女生的口吻来讲述,第一段看起来就是个纯粹的NTR故事,女孩告诉男孩:我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我现在的男友和你不一样成熟稳重巴拉巴拉。
然后进了副歌,就顺理成章的唱“所以对不起不能再见面了,抱歉”“你也快点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吧”。
到这里这是个单纯的失恋情歌,带NTR那种。
但是第二段开始味道就不对了,女孩开始抱怨,“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素颜放声大笑了”“也不能大声抱怨了因为他会生气”“梦想和希望什么的已经不会讨论了”“说着正确的话像个优雅的大人一样”……
然后进副歌,这副歌有个重复段,一开始还是和前面一样的“所以不能再见面了抱歉”,但是在重复段之前,一句“但是我果然很自私啊”,一转攻势,重复段的副歌歌词就变成了“所以还是好想见你啊”。
整首歌最后在一句“所以快点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吧,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结束。
虽然上辈子的和马日语就懂个压灭什么的,体会不了日语歌词在文法上的精妙,但光从歌词内容他也能感觉到这词写的是真有水平。
和马对这首歌感触极深,因为他曾经有一个差点就成了的蓝颜知己,最后妹子就是用这首歌结束这段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就因为这个,和马等了那个电话几年,结果直到穿越都没有等来那个电话,他也没有成为别人的男朋友。
于是这个故事就变得更惆怅了。
和马把回忆带来的惆怅灌注进旋律里。
带着情绪的旋律,最为动人。
北川沙绪里本来皱着眉头一脸不屑的,听着听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眉头舒展开了。
她开始轻抚琴弦,给和马的口琴配上了即兴的和弦。
和马吹完第一段副歌,看了眼北川沙绪里,拿下口琴,趁着她和弦没停的时候,开始直接唱词。
反正词是现成的,虽然和马只记得大概,但是这个时空的和马会说日语了,在音乐的帮助下一下子就把记了个大概的词给串起来了。
第一句唱出来的时候,美加子扑哧一下笑了,毕竟这歌的词,是以女性口吻写的——虽然原唱WACCI是个男人。
但是美加子发现其他人都没笑,赶忙板起脸来。
和马没有直接唱第二段,而是从第一段开始,毕竟整首歌完整听才能感觉到歌词的妙处。
在这个世界,这首歌是他桐生和马原创,没人知道这歌原本什么样子。
和马第一段唱到接近副歌的地方,院子里妹子们的表情都有点怪,毕竟这个歌的第一段是那种内容。
进副歌之后,妹子们开始面面相觑,所有人都不知道和马为啥突然创作这样一首歌。
北川沙绪里一开始还是按照上一遍她给副歌配的和弦在弹,弹了几个音之后就根据和马的歌词改了和弦,以便它更加契合歌词。
这家伙,音乐方面的实力真不是盖的。
和马不管妹子们,副歌结束直接进第二段歌词。
第二段歌词刚开始,南条露出一副“啊这个我懂”的表情,大概是回想起自己被迫和朝仓家的次子订婚时的情形。
在进入副歌的时候,南条微微叹气,大概是觉得和马歌词里的妹子就这么向现实妥协了很可惜吧。
副歌快结束的时候,北川沙绪里抬头看向和马。
日系歌曲一般来说,都是“主旋律第一段——副歌——间奏——主旋律第二段——副歌——过渡段(或者间奏)——副歌”这样的结构。
比如《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就很典型,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的间奏配了个很经典的仿佛圣歌的吟唱,而两段副歌之间的过渡段则起了引导情绪升华的作用。
V家传说曲《达拉崩吧》也是这个结构,创作者ilem还贴心的在MV里给间奏部分标了“break”字样。
北川沙绪里这里看和马,显然是打算通过和马的表情,判断要不要自己SOLO一段间奏。
但是和马把副歌第一遍的最后一句唱出来:“果然我还是自私。”
北川沙绪里察觉到副歌歌词和之前不同了,然后她立刻判断要进重复的副歌,便继续维持和弦,配合和马的吟唱。
听清楚和马唱的是“果然我还是很想见你啊对不起”,北川沙绪里又调整了一下和弦,让它更加贴合情绪。
当和马把最后一句“快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吧,在我把电话打给你之前”唱完后,北川沙绪里也巧妙的结束了和弦。
她看着桐生和马,问道:“你写这歌什么意思?如果是送给我的话,不觉得这歌太怪了吗?”
肯定怪啊,我本来打算送你一首《所以我放弃了音乐》的,但是那个口琴太难吹了,所以随便找了一首顶上——和马如此想到,但是肯定不能这样说。
于是和马反问:“你不觉得是一首好歌吗?”
“你唱得太烂了。”北川沙绪里批评道,“烂透了。”
说完她再次弹起吉他,照着和马刚刚唱过的歌词和旋律,轻声弹唱起来。
她唱起来,这歌就仿佛完成了涅槃一样,变得婉转动人催人泪下,被迫放弃挚爱向现实妥协,但又依依不舍的小女孩的形象,跃然纸上。
和弦显然也比刚刚更加贴合歌曲传达的情绪。
和马听着北川沙绪里的弹唱,不由得感叹:这个家伙是天才啊。
只听过一次的歌,立刻就连歌词带旋律记住,并且还能自己配和弦。
她有的可不止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
和马听着她的清唱,角色把这歌抄出来已经值了。
能让这姑娘唱,这歌抄得已经值了。
**
花房隆志焦急的摆弄着自己新买的远程收音装置。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轻盈的嗓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但是吉他的和弦依然收录得稀烂,基本听不出和弦如何。
但是花房隆志不在乎,有唱词知道旋律就够了。
“年轻的天才音乐家把有过因缘的地下偶像带回了家,并且写了一首意味深长的新歌给她!这是大卖的味道啊!”
花房隆志兴奋不已的自语道。
若宫大辅问:“所以我们……就发这个?”
“不,怎么可能发?我是说,怎么可能现在发?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我们先把连环杀人的大新闻给追到手,等爆完一波大的,热度过去之后,再找个好时机把这个抛出去。”
花房隆志笑眯眯的说。
019 欠更补完啦!
和马还想听北川沙绪里唱歌,所以一边拍手一边说:“真不错,再来一首,我想听《水手服与机关枪》。”
北川沙绪里瞪了和马一眼:“我为什么要唱给你听?而且我本来也不喜欢那首歌。不是电影大火,那歌根本红不起来。”
日南里菜:“这听着像是妒忌发言耶。”
“没错没错,用和马的话来说就是恰柠檬发言。”美加子接口道。
和马把上辈子的网络流行语“恰柠檬”改成了日语,还整了个怪怪的关西腔。
北川沙绪里一下子没听出这关西腔的词啥意思,但凭着逻辑断定这词一定是在说自己妒忌,所以白了美加子一眼。
“我才没有。我认识一个实力超强,能写出比那厉害百倍的歌的人。”北川沙绪里说。
和马:“我吗?”
北川沙绪里目光转向和马,本来和马以为她要瞪眼,然而并没有。
看来这姑娘已经承认和马写的曲子很厉害了。
毕竟和马都是抄的四十年后的名曲,本身好听,而且在作曲技法上也有一定的进步。
其实这些四十年后的曲子,和昭和时代的曲子区别最大的地方在编曲,尤其是编曲的配器方面,科技发展的影响体现得非常的直观。
2020年的编曲师,不需要花很多钱就能有一套完整的付费音源库,绝大多数乐器只要有软件就能整,还能自由调整各种参数。
最重要的是,一边写还能一边根据效果实时修改,然后实时确认改后的效果。
所以2020年代的音乐,编曲都普遍很“华丽”,就算是那些刻意追求“极简美”的,其实也暗藏玄机,看起来简单实际不简单。
但是1981年作曲家们可做不到这种事,拿个吉他一边弹一边改很正常,有钱一点的配个电子琴,哪像40年后同行那样有一台工作站,就能随时调动一整个“乐团”帮助自己作曲。
如果和马能把40年后的这些更先进华丽的编曲给呈现出来,那想必会在乐坛掀起惊涛骇浪吧。
但是现在和马只有一个口琴,没法把编曲抄过来。
尽管如此,这些后世的名曲本身足够优秀,具备震撼人心的能力。
北川沙绪里显然也得承认这一点。
她低下头,又开始拨弄琴弦,和马听出来是刚刚她为《我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伴奏的琴弦。
和马忽然就着和弦,放出大杀器。
他开始唱《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这是中岛美嘉2013年的名曲,当时她因为生病,几乎失声,作为一名老牌唱将,这对她打击非常巨大,于是演唱这首歌的时候声情并茂,一举成名。
据说这首歌降低了当年日本全年自杀率。
和马上辈子可能是经历的事情不够多,受到的打击不够大,当然也可能是他作为接班人真的继承了先烈们的精神,总之上辈子的和马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所以他只觉得这首歌好听,并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但是这辈子,他刚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单刀赴会——那时候他其实已经决定放弃生命了,“若一去无回便一去无回”,所以把这个情绪体验,套到这首歌上。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首歌描绘的是面对绝境的人心底的希望和勇气。
北川沙绪里听了十几秒,就改了和弦的弹法。
和弦这东西有时候很多曲子都可以用差不多的和弦,但是《我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和《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毕竟区别还挺大,用一样的和弦老实说有点怪。
北川沙绪里根据和马唱的有点蹩脚的旋律,调整着和弦。
进入副歌的部分时,她掉线了一下子,毕竟她没听过副歌的旋律,不好配和弦。
等和马清唱了一遍副歌之后,北川再次拨弄起琴弦。
南条保奈美和藤井美加子站在距离北川沙绪里不远的地方,安静的听着歌,樱花瓣不断飘落在两人秀发上。
美加子忽然说:“第二首了。”
保奈美笑了笑:“没办法呀,我们没有那样的歌喉。”
“南条你不是钢琴很厉害吗?”
“只是在业余的人里很厉害,北川小姐可是专业的啊。何况,我也不打算在音乐领域继续追寻和马的脚步了,我的战场在别的地方。”保奈美轻声说。
美加子咋舌。
然后她换了个话题:“和马这,唱的是那一天的感受吧,就是他一个人去……”
“大概吧。那时候,我们还都还不在他身边……”
“我在的!”美加子打断保奈美的话,但马上又蔫了,“我是说,我本来可以在的。”
神宫寺玉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道场一次,现在她正站在北川沙绪里身后不远处,靠着道场通往院子的门的门柱,看着正在专心唱歌的和马——和马这么专心,是为了不让唱出来的歌走音走得太严重。
但是,和马只有卡拉OK水准的唱歌力,而且和马上辈子去卡拉OK唱的都是什么《驼铃》啊《我的好兄弟》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啊这种。
这种歌的特点就是,唱得不好不要紧,够粗犷就会让人觉得有内味。
当和马第二段唱得差不多的时候,北川沙绪里受不了了,开始给和马和声——她应该已经把曲子的主旋律给记住了。
终于,和马唱完整首歌,然后眼睛一直盯着北川沙绪里。
北川沙绪里无视了和马的目光,坐在那里摆弄了一下吉他,不知道调整了一下什么,随后她弹起和刚刚截然不同的和弦。
然后唱出了第一句。
和马不由得弯起嘴角,整个表情变得非常的“龙王”。
——这还不把你套牢?待会你就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都乖乖的告诉我!
但是北川沙绪里唱了一句就停下来,抬头皱眉瞪着和马:“下一句是啥?”
“你不记得啊?”和马反问。
“谁会记那些文绉绉的词啊!我可是摇滚乐队的主唱啊!我们的歌词都很直白的。下一句什么?”
和马把下一句“背出来”,当然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他创作出来的。
保奈美首先开口:“这词……真的出乎我的预料啊,一年前决定要考东大的时候,国文明明还是你的短板来着,这就能写出这种词来了啊。”
阿茂插嘴道:“今天早上,我看见师父一个人在道场门口眺望樱花树,想必那时候正在酝酿惊世骇俗的俳句吧,现在想想我出来背了一首松尾芭蕉的俳句,反而打扰到师父了。”
和马心里嘀咕,不,你没有,你误会了,别继续往下说了。
这要快进到让我现场作俳句,那可受不了。
我顶多只能写“啤酒真凉、我还坐在大钟旁,真吊”这种程度的俳句啊!
这时候,神宫寺很有兴趣的开口了:“俳句啊,我还真想听听和马的作品呢。”
和马无奈的看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鸡蛋子,直接认怂:“抱歉,我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写俳句的天赋,毕竟这种古体的东西,限制太多了。我还是习惯……”
“喂,第三句呢?”北川沙绪里打断了和马的话,追问道。
刚刚她一直在小声吟唱和马教她的第二句,反复找调子。
和马这次索性把第一段的歌词全唱了一遍。
北川沙绪里啥也没说,只是稍微就这和弦找了下调,然后就开始唱。
和马能感觉到,她也在歌里倾注了感情,大概她也曾经想过要一了百了。
第一段唱完,北川沙绪里忽然说:“躺在花田里和虫的尸骸一起化作尘土什么的,感觉有点像恐怖片。”
说完她试了几个和弦,选了一个切入副歌部分。
和马皱着眉头,他回想起刚刚北川因为不知道副歌的旋律所以暂时停止弹奏时自己的“清唱”,这一对比他的清唱根本就是垃圾嘛……
北川沙绪里只唱了副歌的头两句就停下,和马以为她又忘词了,正要开口,女孩就说道:“我没忘词,我是在想该配什么和弦。”
和马闭上嘴。
北川沙绪里继续说:“为什么是你这家伙有这种作曲和填词的能力啊,我要有这能力该多好。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学习了,乐理知识、作曲套路,还有名曲的各种分析,我明明很努力的去做了……
“为什么我写出来的曲子还是很平庸啊?”
和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也很平庸我全是抄的”。
这时候,大家可能下意识的都不想打扰北川沙绪里创作,所以都保持着沉默,下沉的夕阳把最后的红光投在院子里。
北川沙绪里忽然抬头,看了眼众人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准备赏花。”
千代子:“这个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毕竟只是赏花嘛,其实没啥要准备的。要吃的点心什么的都由南条家和神宫寺家准备好了,其他的……”
这时候甘中美羽忽然拍了拍脑袋:“你们早说啊,我家还有两桶马奶做的酸奶没吃完呢,拿过来就好了。”
和马看着甘中美羽,心想尼玛你家酸奶按桶算的?
北川沙绪里看了眼甘中美羽,然后问和马:“我刚刚在车上就想问,那个小学生怎么回事?”
甘中美羽用娴熟的动作掏出学生证:“我是大学生!看,东大的学生证!我可是大三的学姐哦!”
北川沙绪里“哦”了一声,显然对此无关心,最多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和马的“博爱”。
她深吸一口气,从头开始唱《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的第一段。
这一次她的表现比上次更好,整首歌的感染力已经接近和马记忆中的中岛美嘉版了。
第一段唱完,北川沙绪里看着和马。
和马两手一摊,故意装没猜到她的意思。
“第二段。”北川沙绪里一脸无奈的说。
和马得寸进尺:“你这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吗?”
“请告诉我第二段的歌词,桐生先生。”
本来和马还以为北川沙绪里会极度不情愿,没想到人家竟然很有礼貌的拜托自己。
看来北川沙绪里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很想把它完全学会。
和马开始一句一句的把第二段的歌词教给北川沙绪里。
教完以后,北川沙绪里小声说:“谢谢。”
“什么?我听不见。”和马双手叉腰,“在我的道场里,师范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去死!”北川沙绪里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弹琴。
和马本来还想逗她几句,她一开嗓子和马就只能闭嘴了。
天籁词条是真的厉害。
美加子小声对保奈美说:“这歌原来这么好听的啊,刚刚和马唱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一般好听……”
南条保奈美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偌大院子里桐生道场的人们全都在专心聆听北川沙绪里的歌声。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嘈杂声,东京大学剑道部的众人呼啦啦的到了。
花城学长直接引导众人绕过房子进了院子,一进来队伍里就有人大声喊:“哇!这樱花树!”
和马直接扭头看着过来的学长们,做了和刚刚南条保奈美一样的“嘘”的动作。
而北川沙绪里完全不受影响,继续弹唱。
毕竟她经常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弹唱,这种程度的喧嚣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正好这里进了副歌,北川沙绪里突然把声调拉高,放开嗓子像是要呐喊一般歌唱。
饱满的情绪随着歌声爆发出来,诉说着这个女孩对希望和勇气的讴歌。
东大剑道部的众人本来还一脸懵逼不明白啥状况,这一下直接被北川沙绪里的歌声镇住,完全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集中在弹唱的歌者身上。
一曲完毕,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仿佛刚刚那旋律还萦绕在院子里,没有散去,这就是所谓的余音绕梁吧。
和马率先鼓起掌来,大家这才如梦方醒的鼓起掌来,还有剑道部的汉子吹起了口哨。
北川沙绪里直勾勾的看着和马,无视了这些掌声。
“你要小心,”她忽然说,“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在这里把这首歌给了我的。我保证。”
020 又到了赏樱会胡闹的时候啦
面对北川沙绪里的宣言,和马两手一摊:“你能让我后悔?怎么让我后悔?继承白峰会然后跟我清算我毁掉白峰会最新摇钱树津田组的总账?”
北川沙绪里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继续摆弄琴弦,用露骨的态度回避和马的问题。
一时间场面完全冷了下来。
和马看看其他人,对上南条保奈美的目光后,她轻轻摇头,而在她旁边的美加子则用嘴型对和马说:你会不会聊天啊靠!
这时候神宫寺玉藻走向剑道部众人:“大家别干站着了,来这边坐,路上买的点心、酒和小菜都交给我吧。”
千代子这才如梦方醒,跑到神宫寺玉藻身边帮忙。
众人这才在院子里已经铺开的塑料布上落座,并且开始高声谈笑,院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户田前辈双手叉腰,站在老樱树树下,抬头看着那遮盖住大半个院子的巨大树冠,用青森地区的方言感叹道:“我天呐这树怎么这么老大?”
甘中美羽拎着一瓶酒,过去就踹了户田一脚:“别那么没文化!会让东京人看不起我们青森大老粗的!”
“你不也用青森方言了?等等,你手里拿着什么?”
户田学长盯着甘中美羽手里的酒看了半天,忽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妈的,谁给她伏特加?她这酒品你们真敢给啊!”
“伏特加怎么啦!”甘中美羽一边用俄式弹舌高声嚷嚷,一边一脚踹向户田学长,“个子矮就不能喝伏特加吗?我明明已经20岁了!”
“不是,不是个子矮的问题。”
“我的酒品有什么问题吗?我酒品好得很!每次还是我——和高见泽一起把烂醉的你送回你租的公寓呢!”说完甘中美羽就举起手里的伏特加瓶子,直接对瓶吹。
和马看了眼高见泽学姐,发现她脸上满是无奈,跟和马对上目光后,还露出了苦笑。
看来事实是高见泽学姐每次都要把烂醉如泥的两人给送回各自家里,但是在甘中学姐脑袋里就成了她和高见泽一起送户田。
这时候甘中美羽直接跳上院子里那小假山——那是负责隐藏给添水供水的抽水机的玩意。
站在假山上的甘中美羽唱起了苏联名曲《喀秋莎》。
不过她的俄语稀烂,让和马怀疑她根本就在乱嚎,反正只要弹舌够多,就会给人一种俄语的感觉。
甘中美羽唱了两句,居然有人给她伴奏,和马扭头一看,发现是北川沙绪里。
甘中美羽在假山上指着甘中美羽:“很好!斯**同志对你很满意!明天到卢比扬卡上班!”
然后甘中学姐又怼了一口伏特加,然后高呼:“乌拉!”
喊完她又开始唱歌,听那连绵不绝的弹舌,估计还是苏联歌曲——和马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这次是红军最强大。
多亏了甘中美羽行动,气氛被彻底炒热,不少人跟着他一起嚎。
千代子和神宫寺端着用盘子装好的点心和下酒菜出来,高见泽学姐见了赶忙过来接过盘子,转身摆到塑料布上。
甘中美羽一首歌嚎完,显然意犹未尽,开始下一首歌。
这次和马听第一个乐句就认出来了:这是《歌唱动荡青春》啊。
不过甘中美羽这次没有唱弹舌俄语,而是唱的日语,这首歌的日语版叫《心的青春之歌》,看名字就比苏联版软弱。
但是让和马意外的是,这一次居然有很多人跟着甘中美羽唱起来。
学运最高峰的时候,现在坐在院子里的这些人,应该还在上初中或者小学高年级,但显然他们都记住了那些前辈们的英勇。
那应该是日本最后的脊梁了,毕竟学运的最基本诉求之一,就是反对日美安保条约。在那之后日本就彻底成了美国的狗。
和马也跟着大家,一起哼唱。
如果有日本gonan这个时候从院子外经过,肯定会吓一跳。
歌声渐渐落下,最后的阳光也消失在天边,夜晚降临,初上的月亮投下皎洁的光。
月光下的落樱,看起来比白天要华美许多。
不愧是比古清十郎啊,春观夜樱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
和马一边感叹,一边从经过身边的神宫寺端的盘子里,拿起一袋乐事薯片,滋啦一下撕开,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美加子靠过来,伸手从和马手里的袋里掏薯片吃。
假山上的甘中美羽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然后开始唱《津轻海峡冬景色》。
和马都不知道这歌居然这么老。
可能是因为歌曲讲的就是自己家乡那边的事情,甘中学姐唱得可投入了,只可惜演歌的演唱实在有难度,非专业人士唱就只能各种干嚎。
和马叫住完成了“上菜”拿着空托盘要回屋里去的神宫寺:“鸡蛋子,你来首演歌呗!”
“我演歌唱得不太好啦。”玉藻笑道,“要是打太鼓的话,我还凑合。”
你那太鼓叫凑合啊?
和马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拎着食物和酒绕过房子出现了。
对上目光后,冈田幸二开口道:“我们在门口敲门根本没人应,按门铃也没用,就直接过来了。”
千代子迎上前:“你们来玩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啊。”
说着她就把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接过去,连推辞一下做做样子的意思都没有。
一下子变成空手的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直接走向和马,但是目光都盯着小假山上的甘中美羽。
冈田幸二问和马:“这个小学生怎么回事?给小学生喝酒是犯法的,警察来了就完了。”
“她是我的学姐,今年21了。”和马苦笑着解释道。
冈田幸二跟庵野明人都一脸惊讶,两人不约而同的重新打量甘中美羽。
“你们没带分镜本过来啊?”和马把话题转向两人新成立的公司正在筹备的动画,“我还想今晚看看分镜本,就开始音乐的创作了呢。”
其实是音乐的抄袭。
“这个不急,我们自己还在头脑风暴,故事板都画了三个新版本了。”
故事板的作用,是确定全片的基调、艺术风格以及“预定中的名场景”,是整个影片制作的基础。
同时故事板也是制作人拿去和大老板要钱的工具——一般不可能指望大老板老老实实看分镜稿,那么厚一本的分镜稿大老板哪里有时间看。
现在庵野明人堂而皇之的说还在画故事板,意思就是这个影片现在还是个画出来的大饼。
和马:“你们重新修改故事板,那也就是说之前放在我这里的分镜稿什么的,都要作废了?”
“是啊。”庵野明人很干脆的点头了。
和马终于明白这帮人在另一个时空是怎么让制作预算超支那么多的了。
这没法不超支啊。
现在和马忽然很佩服负责拉投资的冈田幸二,他得磨破多少嘴皮子才能说服大老板一次次投资啊?
和马正跟庵野明人聊着呢,甘中美羽开始唱去年年底异军突起的国民曲《水手服与机关枪》了。
和马突然指着甘中美羽,对庵野明人说:“你们不赶快确定下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动画,我就没法开始写曲子。
“我可是靠灵感来写音乐的非专业音乐人,我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写出你们满意的曲子,毕竟要等灵感。”
北川沙绪里冷不丁的说:“我看你刚刚连写两首曲子还挺轻松的啊。”
和马摆了摆手:“那就是刚好灵感来了啊。在这之前我可是好久没写曲子了。”
“没有吧?”路过和马身边的神宫寺玉藻说,“你之前上课的时候趴桌看我,还哼了一首新曲子呢。我记得好像是这样……”
神宫寺说着哼出了《同桌的你》的旋律。
和马则看南条保奈美,发现她只是笑着在听这旋律,对上目光后才轻声说:“相当不错的曲子,有词吗?”
其实有,但是和马的水平不足以把它信达雅的翻译成日语,并且完成填词。
毕竟和马真实的音乐创作水平非常的糟糕。
所以和马摇头:“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么一段旋律,这也是灵感啦。”
鸡蛋子笑道:“很高兴我能成为激起你灵感的契机。”
说完她又开始忙活去了。
她正和千代子、高见泽学姐一起,把刚刚冈田幸二他们拎来的东西,拆开包装装盘,然后送到塑料布上。
也幸亏桐生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厨房的盘子多——当年这道场,应该有十几号徒弟每天在这里开伙吃饭。
冈田幸二目光追着端着盘子往塑料布走去的神宫寺,忽然问和马:“这个是正选?”
“不,作为徒弟本来就应该帮道场做事啊。”和马搪塞道。
冈田幸二看了眼没在干活的日南里菜、南条保奈美和藤井美加子,问:“那这俩呢?”
“帮道场做事并不是必须的,以自愿原则为前提。”和马丝毫不慌。
美加子看了眼和马,叹了口气:“好啦我知道啦,我帮就好了嘛,千代子,还有啥要我做的吗?”
“厨房还有最后一个盘子。”千代子回答。
日南里菜则举起手说:“我下午有帮忙布置会场,所以我休息得理直气壮!”
于是众人一起看南条保奈美。
保奈美一边用手按住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一边回答:“我的新娘修行不包括这些家务活,如果道场里有人道服破了,我会帮忙缝的。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是很重要的。”
这时候美加子已经端着盘子出来了,正好经过南条身边,于是吐槽道:“端个盘子而已啦,哪儿来的术业有专攻嘛。”
说完美加子一脚踩空,从缘侧上摔下来,在院子里摔了个狗啃泥。
她端着的盘子里的东西,被高高抛起,然后噼里啪啦砸回她身上。
和马赶忙从缘侧上跳下地,伸手把美加子拉起来。
“你啊,毛手毛脚的。”和马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来,脸上的泥擦一擦。”
美加子一边接过手帕擦脸,一边疑惑的问:“为什么和马你会有手帕啊。”
“千代子每天给我准备衣服的时候,会叠好了放在我口袋里。”和马回答。
“我又出洋相了,还是这么多人面前。”
“你放心,大家现在都HIGH起来了,没人注意你啦。”和马安抚她。
“可是你看到了呀。”
“别担心,我这么多年看你吃瘪已经看习惯了。”这不是和马瞎说,从原主那里继承的记忆里有大量美加子吃瘪的片段。
这放到假面骑士里,美加子一定可以成为负责吃瘪的副骑。
放到龙珠里,美加子大概地位会像贝吉塔一样:怎么体现新登场的敌人牛逼?让他虐贝吉塔就好了。
南条保奈美也从缘侧上下来,蹲在美加子身边开始捡掉在地上的零食。
美加子刚把手帕还给和马,就伸手抓了块饼干塞嘴里。
“这掉地上的你直接吃啊?”
“三秒规则啦,三秒!”美加子又恢复了原本的那大大咧咧的性格。
“这早就超过三秒了好吧!”
这边开始拌嘴的同时,冈田幸二拉了拉庵野明人的衣服:“走吧,我们去认识一下东京大学的精英们。”
庵野明人立刻心领神会,点头道:“好!而且我现在有点口渴,得来一杯。”
两人就这样绕开聚堆的“桐生一家”,往塑料布上的狂欢现场走去。
美加子看了眼离开的冈田和庵野,笑道:“你看,我们散发的桃色气场,把他们俩给赶走了!”
南条保奈美没说话,把美加子手里的盘子接过去,把归拢好的没弄脏的食物都放盘子上,端着往塑料布那边去了。
美加子看了眼保奈美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我还没有拿吃的呢!”
她噌的一下跳起来,差点撞倒和马,然后蹦蹦跳跳的追上南条往赏樱的“主会场”去了。
这小插曲结束后,分发酒菜零食的任务终于基本干完了,神宫寺玉藻来到屋檐下,轻轻坐在北川沙绪里右侧不远处,双脚从缘侧边缘垂下。
她开始脱袜子。
洁白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玉足暴露在月光下。
这脚纤细得仿佛可以踏着飘落的樱花瓣起舞,根本没办法和神宫寺那丰满的身材相呼应。
和马发现神宫寺的脚趾甲居然涂了指甲油,透着水蜜桃那样的粉色。
和马再看了看神宫寺那白白净净什么装饰都没有的手指甲,不由得咋舌:这是真正的骚在暗处啊,平时都要穿袜子,你涂脚趾甲谁看得到啊?
和马正想吐槽神宫寺,就注意到北川沙绪里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神宫寺。
北川沙绪里用这样的方法,表达自己并不想跟和马等人搞好关系的意志。
这时候保奈美把盘子夹在腋下,在和马身边站定,凑到和马耳边轻声问:“我在车上就想问了,你把她拉来是为了连环杀人案吧?要不,我去勾搭她一下?”
“你行吗?”和马小声反问。
“我觉得应该能多少问出点什么来。毕竟我们都是大小姐。晚上还能和甘中学姐凑一个大小姐派对。”
和马正要回答,北川沙绪里就开口道:“我耳朵可是很灵的哦,而且还有绝对音感那样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对聆听某某人的密谋没什么用就是了。”
北川沙绪里话还没说完,美加子就拿着一盘烤鸡走她跟前:“你饿不饿?来跟腿?”
“不,我下午吃过饭了……”
“烤鸡是储存在另一个胃里的东西啦。”美加子说。
和马想吐槽一般会说“蛋糕是储存在另一个胃里”吧?
这句是日本女孩想吃甜品时候的常见说辞,流传范围极广,而且用了很多年还没过时。
大概是因为每一代女孩子都要面临“要好身材还是要甜食”的关键抉择,然后就能用上这句话。
不过对于美加子,凡是好吃的,都可以装在“另一个胃”里面。
和马看了眼保奈美,果然发现她一脸羡慕的看着美加子。
美加子的不会增重体质,赢了!
美加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赢了一局,她还在诱惑北川沙绪里:“这个鸡啊,很香的哦,冈田他们拿来的,是最近上了美食杂志的那个在池袋的烤鸡店的作品哦,鬼知道他们哪儿来钱买这么贵的烤鸡。”
和马不由得扶额。
投资人知道自己的投资,被庵野他们拿来买超贵的烤鸡了会怎么想……
和马有点可怜那位投资的大月先生了。
之后大月先生要讨债,和马举双手双脚支持,一定要逼得这帮人老老实实做个十几年动画再说。
他们还完债就尼玛要放飞自我了,尤其是庵野,宁可去当配音员也不拍电影,福音战士新剧场第四部那么多年都没做出来!
到和马穿越,他都没看到新剧场版的结局!
和马内心吐槽的当儿,美加子撕下一块烤鸡,美滋滋的送进嘴里,还吧唧嘴。
有一说一,这烤鸡是香。
和马已经流哈喇子了。
一流哈喇子和马想起上辈子很喜欢的一个相声,这相声讽刺公款吃喝的,经典台词就有“流哈喇子啦”,“领导,冒号”。
现在把那相声搬过来好像也没啥问题,毕竟这烤鸡也是用公司的公款买的。
这时候,北川沙绪里还在抵抗:“我不吃!你拿开啊!我可是乐队主唱,地下偶像,我要身材的!”
美加子笑道:“你还要身材呢,这钢板就得了吧,肥一点还好,让你不那么像蝌蚪。”
“你!”北川沙绪里要爆发,但还是忍住了,低头又开始一门心思摆弄自己的吉他。
美加子直接坐她身边,嘴里依然不停息,吃得非常开心。
北川沙绪里回头对和马嚷:“你倒是管一下你的徒弟啊!”
“我徒弟没做什么坏事吧?只是坐在你旁边吃鸡而已啊,吃鸡,大吉大利的,说不定能分你点运气。”
“什么鬼,你这话连逻辑都没有了。”
也是,毕竟还要36年《绝地求生》才会诞生,“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才会变成一个流行模因。
美加子笑嘻嘻的把话头抢过去:“你承认吧,你就是想吃!不想吃你根本不会在意的,只要继续玩吉他就好了!”
“我……”北川沙绪里忽然就放弃了,“算了,给我一根腿。”
“好嘞。”美加子撕了一边翅膀塞给北川沙绪里。
“我要鸡腿啊!”
“翅膀有小腿啊!你是主唱,是地下偶像,要注意身材的。”
北川沙绪里被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手拿着腿,一手在下面接着不让油滴到吉他上,就这么吃起来。
不过她吃的动作比美加子斯文多了,不愧是大小姐。
南条保奈美在和马耳边轻声道:“美加子表现不错嘛,她这种亲和力,是她的优势。说不定她将来真能当搞笑艺人大红大紫呢。”
和马调侃道:“那不行,女的搞笑艺人要长得丑才行,漂亮的妹子谁当搞笑艺人啊。”
“我看有不少学女子语落的女孩子还挺好看的。”
保奈美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个身穿那种传统饭店或者旅馆的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进了院子。
和马本来想喝一声“来者何人”,然后就看到了神宫寺家的家纹。
和马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叫的人?”
神宫寺回头微微一笑:“刚刚进屋放盘子的时候打电话叫的啊,你不会计较那点电话费吧?连千代子都不会计较这点钱哦。”
“不是,我只是……”
神宫寺没立绘和马,回过头直接对两人下令:“点心放到塑料布那边去。”
于是拎着像外卖箱的箱子的男人转身往塑料布那边走去。
另一个人抱着长条形的盒子,直接来到神宫寺面前。
和马正好奇盒子里是啥,那男人就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是天鹅绒的内衬和垫底,上面摆着一把稍微有些古旧的三味线,然后还有做工精致的拨片。
三味线的拨片很大一个,看起来就像个捏在手里的蝴蝶结那样,拨片的质地看着像是象牙或者玳瑁,表面上还镶嵌着玉石。
玉石上的纹路因为玉石的色泽看不太清楚,但感觉好像是葵花。
神宫寺拿起三味线,放在身前抱好,再从毕恭毕敬的仆人手中接过拨片。
北川沙绪里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咪一样瞪着神宫寺,那表情,和马都脑补出猫咪表达威胁时那“嘶嘶”的声音了。
不过这“猫”现在嘴里叼着鸡翅膀,所以暂时发不出声音。
美加子替她质问神宫寺:“你突然做啥?”
“刚刚北川小姐的演奏太棒了,虽然我在忙着布置会场,但还是被感动了。所以忽然想弹弹很久没弹的三味线呢。”神宫寺玉藻顿了顿,“其实我也想弹吉他的,可是那种西洋乐器我从来没学过。”
说着神宫寺就拨弄起琴弦。
她先来了一段暴风骤雨般的连弹,和马只能用《琵琶行》里的名句来形容这段激奏:铁骑突出刀枪鸣
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着神宫寺,就连和往常一样开始无限制拼酒的两个青森人(甘中和户田)都转过脸来。
接着,神宫寺熟稔的切入平缓悠扬的和弦。
和马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做不到只听和弦就猜到她要唱啥,直到她开嗓,和马才知道这是《北国之春》。
神宫寺玉藻就这么光着脚坐在缘侧边缘,弹着三味线,唱着时代气息浓厚的演歌《北国之春》。
浸染了月光的落樱缤纷飞舞,缓缓落在她身边。
论唱功,和马都听得出来鸡蛋子比不上北川沙绪里,但是此时此刻的神宫寺玉藻,简直美如画。
和马非常确定,这家伙并不想用音乐来和北川沙绪里分高下。
忽然,和马注意到神宫寺玉藻抬起眼睛,看了院子另一头一眼。
他立刻把目光转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院子另一头的角落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注视的东西。
但是和马很确定,刚刚神宫寺玉藻看了一眼这个方向。
——是我多心了?
和马疑惑的想。
**
就在桐生道场闹哄哄的赏樱的同时,神田川某处,某个廉价的公寓二楼,207室。
“完成了!”篭谷直纪兴奋的大喊,把吉他扔到地上,抓起摆在面前谱架上的乐谱,“终于完成了,最高的杰作!”
但是,忽然,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自己刚刚写完的乐谱。
“诶?”
她用力揉眼睛,长时间熬夜而发干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揉得眼泪直流。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事情的结果。
乐谱上那鬼画符,她根本看不懂。
但是她知道,那绝对是一首惊世骇俗的曲子。
“为什么啊!”她发出悲鸣,疯狂敲打自己的脑袋,揉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看得懂乐谱上的东西。
“我明明,明明已经写出来了啊!我明明已经穿过窄门了啊!”篭谷直纪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忽然,她停下来,怔怔的看着家徒四壁的公寓的墙。
片刻之后,她站起来,走向公寓里仅有的家电:冰箱。
她打开冰箱,疯了一样把里面吃了一半的半价便当,还有各种啤酒都拉出来,扔到地上,再把可以活动的置物架拉出来。
这样,冰箱里就有了一个可以容纳一名普通身形女孩子的空间。
她钻进去,蜷缩起来,然后把冰箱门关上了。
空荡荡的公寓恢复了安静,天花板上的电灯无规则的闪烁着,显然这种廉价公寓的电压一直都不太稳定。
021 月下乐谭
赏樱会一路进行到深夜。
和马本来还想跟庵野明人他们聊聊还在襁褓中的剧场版动画呢,现在他发现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旦场面HIGH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现在,和马面前是一片狼藉,除了他们几个年龄不够不能喝酒的之外,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在大樱花树下躺了一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和马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家老樱树这个落花的速度加快了。
和马跟阿茂把厨余垃圾什么的收拾好放到门口去,回来一看好嘛地上的人都盖了一层樱花瓣。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结束一场大战,这些都是死人呢。
突然,和马突发奇想,跑进道场拿了把木刀,回来往樱花树下的假山上一插。
好家伙,落樱组成的薄纱下尸横遍野,一把孤剑插在画面正中,有内味了!
但是总觉得木刀少了点什么。
和马把木刀拔出来,回到道场,拿着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就出来了,锵的一声把刀拔出来。
本来北川沙绪里抱着吉他靠着缘侧边的廊柱都睡着了,听到这声出窍的声音一下子醒了,顺手就把吉他的柄拔出来了一部分,露出明亮的刀光。
然后她发现并没有人要暗杀她,这才一边尴尬的把吉他暗刃插回吉他里,一边确认有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她发现只有神宫寺在笑眯眯的看着她。
但是对上目光后神宫寺立刻看向别处,用态度表明“我不会说出来的”。
那边和马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妹子们的互动,他把出鞘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插到假山上,然后拉开距离。
月光下,插在地上的长刀刀光依旧。
樱花花海下遍布尸骸,这下味道正了。
和马沉思了几秒,忽然看见南条保奈美摆在缘侧的薄围巾——这个时节日本还挺冷的,围个围巾很正常。
和马把那围巾拿来,围在叉地上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的刀柄上。
然后他拉开距离,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正好这时候有风吹来,把刀柄上的围巾给吹起来,随风飘曳。
纷纷扬扬的落樱像鹅毛大雪,在风中打着旋。
这个瞬间,和马想到了岩崎琢给《浪客剑心追忆篇》配的主题曲《.RI”》。
太有感觉了!
千代子这时候正好从屋里出来,准备收拾塑料布什么的,一看和马的举动,眉头一皱正要数落,却被神宫寺玉藻伸手拉住了。
神宫寺轻轻“嘘”了一声。
南条保奈美捡起刚刚和马随手放在缘侧的口琴,递给和马。
和马一脸莫名的看着保奈美:“啊?”
他看看口琴,一下子没明白为啥南条要给他口琴。
保奈美:“你找到灵感了吧,给他们的剑豪剧场配乐的灵感。”
和马心想不我没有,我就是突发奇想摆了个有范儿的场景而已啊!
南条保奈美:“你都刻意拔刀了,总不会只是想摆个有范儿的场景吧?那可是陪你历尽生死的爱刀不是吗?”
和马说不出话来,只能接过口琴。
他看了眼神宫寺玉藻,发现她也在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
看来不能指望鸡蛋子帮忙蒙混了,果然鸡蛋子也算不到和马是个穿越者这件事啊。
和马正要转身,瞥了眼北川沙绪里,发现她已经抱着吉他准备好配和弦了。
你妹的,你傲娇得也太明显了吧!
和马最后目光落到阿茂身上,他的大徒弟现在正用崇拜和期待混合的目光看着这边。
——这下不弄点东西出来,没法交代了呀。
于是和马只能转身面对这场景,先装出一个正在酝酿情绪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把口琴送到嘴边,先试音找一找调。
找到最接近记忆里岩崎琢的这首名曲的调之后,和马开始吹主旋律。
一开始和马还有点担心,岩崎琢这个人编曲配器很强,只靠一把口琴怕不是没办法展现这首名曲的魅力。
但是吹了几个音之后,和马发现自己多虑了。
可能是现在这个场景提供了一些情感加成?反正和马吹了开头一小节居然感觉还不错。
果然这个主旋律就写得有味道啊,只要再加上节奏乐器组,感觉可以有啊!
哦对了,原曲里面还有像是乌鸦叫的声音,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乐器演奏的,到时候可以一个个实验。
当然,主旋律也不能用口琴,来弦乐!
这种宿命感,还有剑戟片特有的悲凉!
此时在和马眼中,这场景已经不再是胡闹过后一片狼藉的赏樱会现场,而是刚刚遭遇强盗袭击的商队暴尸荒野,唯一幸存的男孩面对陌生的剑豪——
和马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突然樱花埋着的人当中有人坐起来了。
是庵野明人,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
庵野明人盯着和马看了几秒,随后转动脑袋观察周围。
然后他的脸庞整个舒展开来,简直就像数学家突然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那样。
“是这个了!是这个味道!”庵野明人大喊,“我明白我们的故事缺什么了!”
说着庵野明人弯下腰,把冈田幸二从樱花瓣里刨出来,抓着肩膀猛摇:“醒醒啊冈田!快看这场景!桐生老师给我们指点迷津了!”
和马: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否认三联。
现在他一帮徒弟都看着呢,那作为师父只能装杯了。
唉,这就是作为师父,作为桐生道场唯一的长辈,不得不背负的宿命。
庵野明人看摇不醒冈田幸二,干脆开始抽他嘴巴子。
哐哐两个耳光下去,冈田幸二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挚友:“什么?你打我干嘛?”
“你看!”庵野明人一指和马刚刚利用假山造的“刀冢”。
冈田幸二扭头一看,惊道:“谁死了?”
庵野明人用力摆手:“没人死,但是你感受一下这个FEEL!当然我们的电影里要死人,画面里的都是死人。不对,我的意思是,哎呀你感觉就完事了。
“桐生老师!吹一个,给冈田也吹一个。”
吹一个?
咋滴让我给你换个唢呐愉快送走?
和马心中吐槽归吐槽,还是拿起口琴吹起刚刚的旋律。
冈田幸二也露出数学家突然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表情。
他倒抽一口冷气,转身握住庵野明人的手:“是这个了!这就是我们缺的东西!桐生老师!你这有地方给我们画故事板吗?”
和马中断吹奏,看了眼千代子。
千代子:“呃……我们家很穷,美术用具什么的,就只有我小时候用剩下的彩色铅笔……”
“这个就够了!很够了!来来来,明人我们走!桐生老师借一间房子给我们用用,可能会通宵。”
阿茂:“客厅可以用,我之前打扫过。”
千代子皱眉:“你什么时候打扫的?”
“就前两天啊,我觉得你们不打扫可能是不想触景生情,所以我就打扫了。”
“不不,我们只是没精力打扫那么多地方而已啦。”千代子摆了摆手,“不过还是谢谢你。那么,你们两位就用原本的客厅吧。”
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闻言,立刻兴冲冲的走了。
和马挠了挠头,然后发现北川沙绪里看着这边。
对上目光后,北川立刻就不高兴了:“你这种人,还整天说什么自己没才能,让我们这些真的没才能的人情何以堪?”
和马:“我觉得你今天现场给我的曲子配和弦很厉害啊,你怎么会没才能?”
北川沙绪里打断和马:“不对!我能现场配和弦,是因为我花了大力气去学习,去练习。
“我可是花了很多很多的功夫,乐理也好,编曲也罢,都花了很多的功夫,跟非常厉害的老师学习过了!”
北川沙绪里提到“非常厉害的老师”的时候,和马忍不住想起她所在的乐队里那个头顶55级武艺的老头。
因为有南条保奈美这个先例,和马忽然怀疑这个老头不会也是管家吧?
你们这些大小姐,都有个像替身一样的管家吗?
两个大小姐对打就是两人面对面凹造型站着瞪眼,其实替身在欧拉对方的替身对吗?
北川沙绪里可能从和马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于是开口道:“老师是地球屋的老板啦。”
“地球屋是……”
“琴行。”北川沙绪里没好气的说,“你们想要了解新流行的致幻剂的事情吧,比起问我这种只会玩音乐没有什么人脉的小女孩,还是去问他比较好。”
和马眨巴眨巴眼:“你真的不了解吗?我不信。”
“我知道的内容已经全部告诉那位白鸟晃刑警了。”
北川沙绪里直接叫出了白鸟刑警的全名。
果然因为是极道大小姐,所以对警视厅有组织犯罪对策部门的刑警了如指掌么。
不过,和马心想,自己拿到的那一信封的资料,都是白鸟晃通过锦山平太转交的,那么北川沙绪里掌握的内容应该也包括在内了。
所以和马换了个话题:“你不害怕吗?那连环杀人凶手的目标都是年轻的乐队女主唱。你一个人在街头弹唱,理论上也很危险。”
“我有自卫能力。”北川沙绪里轻声说。
“万一是你的自卫能力对付不了的敌人呢?”和马又问。
“那就正好了。”北川沙绪里对和马微微一笑,然后反问,“如果我被杀了,正义的大学生侦探,未来的警视总监大人,会为我报仇吗?”
“我不会为你报仇。”和马秒答,还看了眼南条她们,“但是我会伸张正义。”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啊。’”北川沙绪里说,“本来我是想这样揶揄你的,但是你确实已经一次次伸张正义了。”
和马耸肩,正打算回句什么,神宫寺玉藻忽然说:“想要求救的话,就尽管求救吧,没事的。”
“谁要求救啊!少看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一路努力到现在的啊!”北川沙绪里白了神宫寺玉藻一眼,随后站起来,“借我房间,电车已经停了,我不想坐南条家的车回去。”
千代子看着北川沙绪里:“哥哥跟我说过一些你的事情,你是那个白峰会的大小姐吧?
“他们姑且跟我们姑且还是有仇的,你睡在我们道场,白峰会跑过来借着救你的名义攻打道场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的。现在爸爸和爷爷,都被福寿帮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每天在街边卖唱没人管啊。”北川沙绪里——白峰雨音耸了耸肩,“所以我还挺感谢福寿帮的。”
和马不由得问:“那如果,福寿帮把你老爸和爷爷送走了,你是不是就彻底的解放了?”
和马记得,上辈子福清帮可是用反坦克地雷把稻川会的大头目连人带车带车上的保镖一起扬了。
这就是所谓的土飞机,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对付日本人的,这仿佛是一种传承……
大头目的保镖据说是昭和第一武斗派,武力值超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反坦克地雷不想和他比拳脚。
放到这个世界,怕不是有一天白峰会的白峰总吾,会和他请的那个免许皆传的剑道高手一起,坐土飞机。
对于和马的话,北川沙绪里露出悲壮的表情:“如果那种事情发生,我会继承白峰会,然后率领剩下的若众们,去找福寿帮讨个说法。”
“为什么?”南条保奈美问道。
北川沙绪里反问:“你说呢?我问你,南条,如果南条财阀遭难了,你的父亲和爷爷都病倒了不能管事,你是会担起整个财团的重担,还是开心的落跑,和你的师父浪迹天涯?”
南条保奈美沉默了。
北川沙绪里笑了:“看吧,果然这里所有人,你是最理解我的。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南条保奈美深呼吸,然后赞同道:“是啊,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神宫寺玉藻忽然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当然我们不能喝酒,那就把音乐当酒吧。”
说着她坐到北川沙绪里身边,拿起三味线,然后看着北川沙绪里:“你来起头,我能跟上。”
“一般来讲应该反过来吧?我可是专业的。”北川沙绪里说。
于是神宫寺玉藻扭头看着和马:“那要不和马来吧。”
和马耸肩,把口琴凑到嘴边,吹响刚刚抄过的岩崎琢的曲子。
“不要这个!”北川沙绪里抗议,“这个太悲壮了!欢快一点!”
和马咋舌,心想欢快是吧,行吧。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圆月,决定吹岩崎琢的另一首曲子,那曲子也是很适合在月下演奏的。
没错,他吹起了《Awake》……
……
这个夜晚,看起来还很长。
022 “跑偏啦!”
和马吹完,发现口琴完全没法表现岩崎琢的这个曲子的魅力。
当然没有配上荒木飞吕彦那冲击力极强的画面也影响了这首曲子的表现力。
但是现在听这曲子的人里,不少是懂音乐的,她们对音乐的感受力本来就更高,直接GET到了隐藏在旋律中的魔性元素。
“听起来……是个传播力很强的曲子。”北川沙绪里如此评价道。
毕竟和马只是用口琴吹了下主旋律,而且和马的编曲能力非常的稀烂,基本没有基于旋律进行再创作的能力,就生搬硬套的。
能听出这么多,说明北川沙绪里是真的有点厉害。
神宫寺玉藻则接口道:“感觉只是个骨架,有点……阿拉伯,不对,奥斯曼那边的音乐的味道?”
和马一听奥斯曼,立刻用口琴吹了一小段《 Deden》。
美加子一听:“呃……这个不太对吧……”
和马心想废话,《Awake》根本就没参考奥斯曼音乐啊,但我这个是正统的奥斯曼音乐。
神宫寺玉藻问:“刚刚你吹的那个,是奥斯曼军歌《 Deden》?”
“你知道啊?”和马有些惊讶,毕竟神宫寺玉藻给人一种强烈的“大和抚子”的感觉,她会知道奥斯曼军乐,让人有些意外。
“之前复习世界历史的时候,见过和这个相关的题目,所以就去找来听了下。”
和马蹙眉。
这是1981年,没有网络的,更没有什么网易云什么酷狗,不像2020年只要知道曲名,搜一下就能听到曲子。
这个年代,音乐的传播主要靠电台,如果想要自己的曲子成为国民名曲,就要占领电台——有钱的企业就在电台的音乐节目里买播放,没钱的小工作室小乐队,就装作普通听众打电话点歌。
所以后来90年代诞生的高达OVA作品《08MS小队》里,才有亚历克斯自己打电话在联邦军电台点自己写的歌的情节。
这在当时是个非常“接地气”的情节,体现了一把名不见经传的音乐人的心酸。但2020年新入坑的人看这个情节大概只觉得突出了阿历克斯这个人的爱耍小聪明的性格。
和马倒是很清楚这个年代要去“找”特定的音乐是多不容易。
但是他转念一想,神宫寺虽然一直说自己只是和果子屋的女儿,让人以为她家世普普通通,但是现在看来她可能是比南条还厉害的大小姐。
这样的大小姐,想找一首曲子来听听,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和马顿时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了。
正好这时候保奈美问:“为什么会忽然吹一个中东风格的曲子?明明刚刚你吹的那个曲子,还和风拉满,仿佛大河剧的配乐……”
和马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刚看到月亮就突然产生了DNA共鸣,来了波神头鬼脸的发挥。
这尼玛要怎么解释?
不行,不能慌,反正没人猜得到真正的理由,我随便口胡都能对付过去!
“这个……”这一起头,和马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个”你妹啊,这不就给人一种自己在编的感觉了吗?
和马无视了自己一开头这个磕巴,强行编下去:“去年那些人吹我的音乐天赋的时候,不是说我是日本的雅尼吗?所以我就去了解了一下雅尼,雅尼是个希腊人不是吗?
“希腊最近不是有个很火的曲子叫《如闪电般归来》吗?讲的就是拜占庭帝国最后的皇帝,而拜占庭帝国,就是被奥斯曼人攻陷的!所以,我就去了解了一下奥斯曼的军乐!”
好,很合理,谢谢你,奥斯曼人!
和马这一通掰扯完,整个庭院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风吹过樱花树硕大树冠的声音。
南条保奈美:“听起来好牵强。而且,过去一年,从你以音乐家的身份声名鹊起,到今年东大开学,这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可我从来没见你听过奥斯曼军歌啊。”
北川沙绪里接过话茬:“我很熟悉东京的打口带市场,确实会有一些发烧友去翻录一些奇怪的音乐,但是这些很难获得,除了小圈子里私下流通,剩下的只能去淘二手带。
“正好碰上一盒录了奥斯曼军歌的带子的几率很低哦。”
和马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不会吧,突然就翻车了?
就在这时候,神宫寺开口道:“你该不会是偷偷听了我书包里的带子吧?”
和马:“对!偶然看见你居然带了录音带,以为是英语听力带子就拿来听了!”
“果然是这样啊。你直说就好了呀,我又不会骂你。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的。”神宫寺玉藻叹气道。
和马擦了把冷汗。
不愧是你啊,神宫寺!
和马抓住机会,把这谎给圆起来:“我哪儿知道啊!
“你想啊,从美少女的书包里翻出一盒录着奥斯曼军歌的带子,肯定会产生许多奇怪的联想吧,会选择小心翼翼的保守秘密,不正体现了我作男人的温柔吗?”
南条保奈美看着神宫寺玉藻,说:“你果然是个历史宅女,不过,历史宅女里,有厨外国武将的吗?”
“有哦,拜占庭的阿莱克修斯皇帝有很多对CP哦,尤其是和马穆鲁克王以及塞尔柱苏丹的三角恋,很受欢迎哦。”
“你们这些人涉猎也太广了吧。”保奈美感叹道。
和马将信将疑的看着神宫寺玉藻。
难道真的有日本的历史宅女会去磕外国历史人物的?
神宫寺玉藻又说道:“顺便,王玄策也是非常热门的外国历史人物哦,我甚至看见过王玄策和阿育王的本子。”
给我等一下,时代都不同吧,这也能成本子?
不过和马转念一想,妹子们连擎天柱和威震天的CP都能嗑,王玄策和阿育王好像……很正常?
然后和马忽然想起来,田中芳树的《亚尔斯兰战记》貌似就是以那个年代的中东为背景架空的,深得女性群体欢迎,而田中芳树后来还写了《天竺热风录》,就是讲王玄策的,也是帅气男性角色一大堆,也很受女性群体欢迎……
咦?
这样一想,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也很微妙啊。
银河英雄传说的老版漫画的画风就很那啥了,新版漫画更是交给了画风更加那啥的藤崎龙。
原来田中芳树这是发现了财富密码啊!这可比中国资本家发现这个财富密码早多了。
和马本来以为神宫寺是为了帮自己,牺牲自己坐实了历史宅女的身份,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神宫寺玉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和马:“别误会哦,我只是在当优等生的间隙,找点乐子罢了。当优等生很累的。”
这时候,刚刚喝了带微量酒精的果汁饮料就倒地呼呼大睡的美加子忽然坐起来,也不管从她头顶落下的樱花瓣,直接看着鸡蛋子露出窃笑:“是这样吗?”
鸡蛋子坦荡的回应:“当然。倒是藤井女士,你刚刚那糟糕的睡相,我们大家都看光了哟,保奈美还用拍立得照下了你流口水的样子。”
南条保奈美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拍立得相片,对美加子晃了晃。
美加子赶忙擦嘴边:“不是吧?我……诶,没有口水啊?好啊!保奈美,你跟这个狐狸精沆瀣一气!I am angry!”
保奈美:“你不能因为人家叫玉藻就说人家是狐狸精啊。”
这时候,千代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把众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那啥,你们再不把这些前辈们从樱花花瓣里刨出来,他们就要无法呼吸了。They t breath!”
和马看了看脚下,发现千代子虽然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实际上樱花瓣的厚度远没到阻碍呼吸的地步,但是花瓣的量确实有点多。
但考虑到今年自家老樱树开得特别灿烂,花瓣多一点也在合理的范畴内。
并不会让人觉得自家老樱树产生了某种异变。
要和马自己选的话,他倒是希望这是异变,然后老樱树忽然变成人形——樱花妖也好,西行妖也罢,和马印象中这俩的形象那可都是美女啊,随便来一个都行。
如果是西行妖的话,也许还能引来某个贫穷巫女进行退治呢。
和马穿越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似乎是灵异事件的事件,都是这种很微妙东西。
你说这灵异了吧,它又没有“实锤”。
但要把它完全归入科学的范畴吧,又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
就拿阿茂的老爸池田直人来说吧,看起来好像是尸变了,会让人觉得“单纯靠人的精神力量真能办到这种事吗”,但一对比历史上那些英雄事迹,好像池田直人这种程度的精神力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有地藏也是,本来和马以为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地藏菩萨,但神宫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自己跑错路了,跑到另一条有地藏的路上去了。
阿茂说他看到了地藏,要么是高度紧张下产生了幻觉,要么旁边也有一个地藏,只是阿茂搞错了位置。
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这种可能性不低。
和马一度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神佛和怪异的,但现在他又变得不是那么确定了。
也许,这个世界所谓的神佛与怪异,其实就是和词条差不多的存在,只是人类精神力量的某种具现化?
和马看着老樱树,沐浴在字面意义的“樱之雨”中。
如果人类的精神力量,可以让铃木管家肉身空降,那人类的精神力量能引发刀鸣,能让樱花树变得更茂盛,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哥!”千代子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你不要偷懒啊!来帮忙搬运这些东西啊!难道你想让阿茂一个人搬运所有男人吗?”
阿茂:“不要紧,我能行!”
“阿茂你闭嘴。我在对我哥说教呢!”
和马:“好好!我来帮忙。这个块头最大的户田学长我来搬!顺便还能捎上一小件行李。”
“你把甘中学姐放下!老哥,你也好意思,当着那么多姐姐的面占甘中学姐的便宜?还有啊,棒打鸳鸯罪很大的!哪怕这对鸳鸯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份感情,也是同罪懂吗?”
和马看了眼妹妹,还没来得及回话,美加子就过来把甘中美羽从和马手中夺走了。
“交给我吧,和马你走你走。”美加子一边赶和马,一边把甘中美羽往肩膀上一扔,扛麻袋一样扛起来。
千代子看着美加子:“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哎呀不用在意细节啦,我是女人甘中也是女人,这不就完了。这一袋米,扛几楼?”
千代子:“二楼。女生睡201和202。你放下的时候记得轻拿轻放啊!”
“知道啦知道啦。”
美加子扛着甘中美羽健步如飞,进了屋。
和马搀着户田前辈跟在她身后,但是速度没她快,和马穿过道场来到走廊的时候,美加子已经没影了。
只听见二楼传来“咚”、“嗷”两声。
看来美加子没有轻拿轻放。
考虑到学长学姐们一致认为甘中学姐密度很大很结实,和马有点担心自家的床板。
接下来,和马这些因为年龄问题没喝酒还醒着的后辈们,用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把所有的前辈们都扔楼上去。
千代子把和马还有阿茂赶到道场里,然后大声宣布:“接下来,就是我们桐生道场女子会的睡衣派对,我们换洗完毕之前,老哥和阿茂你们俩就在道场看电视吧!”
说完千代子就绑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和马看看阿茂,问:“需要我辅导你功课吗?”
“不用,我的学习进度不错,过去一年我已经赶上了现在学校的进度,虽然距离考上东大还很远,但这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嘛,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想看电视就看好了。”
和马挑了挑眉毛,正要回话,道场的门又给千代子打开了,紧接着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就被千代子踹了进来。
千代子咚的一声关上拉门后,和马问:“你们做啥了?”
庵野明人两手一摊:“什么也没做啊,我们正在争吵女主角应该更偏向传统的大和抚子,还是更偏向现代独立女性的时候,千代子忽然打开客厅的门,吼了句吵死啦,然后就把我们赶过来了。”
冈田幸二:“我们的声音确实有点大。”
和马不理会细节,直奔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女主的设定,应该看作品的年代吧?如果作品背景放在现代,我觉得还是偏现代女性一点比较好。就像……”
和马差点说出“就像《城市猎人》里的阿香那样”,好险刹住车。
城市猎人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开始连载。
这个时空各方面跟和马熟知的另一个时空有些差距,有的地方差距还听大的。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乱说为妙。
然而冈田幸二哪壶不开提哪壶,追问道:“就像什么?”
和马:“就像凡尔赛玫瑰的女主角那样!”
凡尔赛玫瑰确定已经在连载了,而且非常火爆,说了也没问题。
庵野明人微微蹙眉:“难道……桐生老师希望我们的动画,是凡尔赛玫瑰那个画风?”
“不不不!别那个画风!”和马连连摇头。
他已经有经验教训了。
自己这个蝴蝶,一扇翅膀把《王立宇宙军》扇没了,再乱说话把新世纪福音战士的明日香和凌波丽给弄成《凡尔赛玫瑰》那画风,那桐生和马就要成为全世界死宅的公敌了。
“正好提到画风了,实际上,关于动画的画风,”冈田幸二顺着和马刚刚的话就展开话题,“我们和投资人大月先生谈了好几次了,也拿出了几个画风给他看,毕竟要确定作品整体的美术风格嘛。他选了偏保守的画风……”
冈田幸二一边说,一边拿出几张概念图,指着其中一张说:“他选的这个。”
和马一看,是很接近于《风之谷》的画风。
王立宇宙军也差不多是这个画风。
在这个年代,这种画风已经非常进步了,毕竟现在电视上的动画还是鲁邦三世、铁臂阿童木这种。
《机动战士高达0079》那种没有眼白的小豆眼,已经是很“先进”的风格了。
所以实话实说,投资人大月先生选这个,真不能算保守。
但是冈田幸二说这个是最保守的。
和马不由得把目光转向另外几张概念画。
显然冈田幸二把这几张画,按照保守到前卫的程度,从左到右挨个摆的。
和马直接看最右边。
然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凌波丽!
这个年代,他们就已经画出了凌波丽了!
只不过是因为时代限制,才没有选!
难怪蓝宝石之谜也好,飞跃颠峰也罢,他们都明显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骚劲。
他们内心真正想画的,是细腰大**大**的美少女!
不对,其实凌波丽和明日香的胸都不算大来着。
只是比起当代的其他作品,算大了!
但是,桐生和马是穿越者,他可以把来自未来的终极奥义,告诉1981年的青涩青年们。
他可以告诉他们,更大一点也没有问题!
和马笑了,指着最右边的图说:“我选这个!不过,要改一改!”
023 世界线它又又又变更了
庵野明人疑惑的看着和马:“怎么改?”
和马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比划了一下。
庵野明人:“还要更大吗?我们这已经很大了,我艺术课上画过的最大的人体模特,也就这个程度啊,再大会影响整体协调性的。”
冈田幸二表情严肃的补了一句:“而且会下垂。”
“不要被现实限制住你们的想象啊!”和马拿出气势,具体来说就是他提高了音量,“不要被重力束缚住你的灵魂!动画就应该虚幻一点!又大又不被重力束缚的**,正因为现实中不可能存在,才有追求的价值啊!”
庵野明人:“为什么感觉桐生老师你这么兴奋?你难道觉得自己的徒弟们还不够丰满吗?”
“不,我觉得她们这样已经很好了,更丰满的话,会有副作用的,这就是真人的局限性啊。”和马叹了口气,“人类是有极限的,不依靠整形手术,更丰满的话一定会伴随小肚子之类的问题。”
和马顿了顿,再次提高音量:“但是动画,是没有极限的!我们可以追求完美!”
说着和马拿起笔,直接在冈田幸二给的概念画上动手改。
“腰要更细!和上下围的对比要更大!哪怕变成沙漏型也无所谓!”
庵野明人看着和马画出来的“沙漏”,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像是美式卡通的风格,这种夸张式的表现,真的要用在我们日本的动画上吗?”
和马反驳道:“有什么好顾虑的,鲁邦三世也参照了美国卡通的风格啊,还有铁臂阿童木,茶水博士那个鼻子你觉得现实中会存在吗?”
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茶水博士,日本一位的鼻子。
庵野明人拍桌:“好!桐生老师说得对!我回去就跟贞本说,按照男性梦中情人的方向改,夸张化!”
和马很满意,不过他提醒庵野明人:“什么男性梦中情人,这个说法太俗套了,叫阿尼玛。”
“弗洛伊德和荣格么,可以有。”冈田幸二点头。
这位不愧是硬核宅的开山祖师,定义了御宅原教旨的人,知识面不是盖的。
庵野明人继续说:“可是,改了这个人设……感觉在我们现在这个剧本里体现不出来啊,因为女主角都是要穿和服的,和服不显身材……”
“战斗的时候要穿战斗服嘛,战斗服可以紧身一点,你们不要拘泥于那些规矩,反正背景放在现代,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以整点科幻,比如使用义体强化自身的武士什么的很带感嘛!”
和马正滔滔不绝呢,忽然发现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都眉头紧锁,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威廉吉布森要1986年才写出《神经浪游者》,然后才有赛博朋克这个科幻分类。
这本,一下子就在日本引发了一股浪潮,催生了包括漫画《攻壳机动队》在内的一票赛博朋克作品。然后这些日本赛博朋克漫画,又反过来影响了整个赛博朋克科幻。
所以赛博朋克作品里才那么多日语。
有意思的是,日语里面大量的汉字,连带着让汉字也成为赛博朋克必不可少的元素。
联想到后来中国成为全世界最赛博朋克的国家,连《赛博朋克2077》的游戏制作人到了中国取材都要感叹“现实超过了我们最疯狂的想象”,这就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但是1981年的现在,没有神经浪游者,自然也没有《攻壳机动队》。
就连《银翼杀手》这部和赛博朋克有血缘上的关系,奠定了赛博朋克系作品的视觉基调的电影,也还要一年才会诞生。
《银翼杀手》的原作《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现在还是一本很少人知道的“扑街书”,而它的作者菲利普迪克现在还处在穷困潦倒之中,明年他会在电影上映前郁郁而终,没能等来自己被世人封为科幻大师的那一天。
所以刚刚和马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义体这个词,哪怕是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这种知识面非常丰富的硬核科幻迷,也完全不懂。
和马舔了舔嘴唇,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又成了扇动翅膀的蝴蝶。
但是,这扇都扇出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他深呼吸,然后郑重其事的对两个人说:“我曾经在睡梦中,见到这样的未来世界。这个世界里,人们使用机械替换身体,人与机械的界线变得模糊,这个世界似乎总是下着雨,环境污染让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光怪陆离的霓虹灯。
“光鲜的外表下面,是冰冷的、丑陋不堪的现实,机器人淘汰了人类劳动力,无数的人穷困潦倒,失业率和犯罪率居高不下。但是同样是这个世界,技术革新带来了一飞冲天的机会,让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作着白日梦。
“而我,是逐梦之人。”
和马说着说着,整个人都赛博朋克起来,脑海里还回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玩到的《赛博朋克2077》的PV宣传曲,总之就一个字: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启明星词条的作用,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还有一个打酱油的阿茂在旁边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
同样入迷的,还有在走廊上把拉门打开一条缝的神宫寺玉藻。
她如痴如醉的听着和马的讲述,直到千代子捅了下她的腰。
“你干嘛呢,”千代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看我哥看入迷了?不至于吧,我哥又不是特别帅的那种。”
“不,我在听故事呢。”神宫寺玉藻一边说,一边让双手再次动起来,继续擦干她的长发——刚刚她手拿着毛巾就不动了,跟石化了一样。
千代子一脸疑惑的凑到开了一条缝的拉门边上,耳朵贴着门聆听,结果听到的都是什么“GHOST”,“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机械剑客与虚拟主播的爱情”巴拉巴拉的。
千代子一脸迷惑,完全听不懂。
也不是完全听不懂,冈田幸二、庵野明人还有阿茂那仿佛捧哏一样的“酷”“太棒了”,千代子还是听得懂的。
但是她不懂这些酷在哪里。
她疑惑的看着神宫寺:“你就是看我哥入迷了吧?”
神宫寺微微一笑,转身向玄关走去:“我出去散散步。”
“现在?外面还挺冷的,你这头发还没干,小心感冒啊。”千代子一脸担心的说。
“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不会感冒啦。”
神宫寺摆摆手。
千代子看着她到玄关换鞋,耸了耸肩,把拉门的缝关上,转身往澡堂那边走去。
“保奈美,你们洗好了吗?我给你们拿干毛巾来了。”她说。
**
神宫寺玉藻出了门,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搭,伸了个懒腰。
月明星稀,月光落在神宫寺的长发上,给还有些湿润的长发,镀上一层银光。
远远看去,银发如雪。
神宫寺开始轻声哼唱《通行歌》,一边哼唱,一边顺着院墙,绕着院子走动起来。
忽然,神宫寺隔着院墙,看见一只黑猫站在道路另一侧、已经搬走很久的邻居家的院墙上。
黑猫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神宫寺。
神宫寺对猫微微一笑,继续哼着歌向前走去。
黑猫喵了一声,跳下院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清风拂过,院子里的老樱树微微摇曳,地上的樱花瓣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神宫寺玉藻唱着通行歌,趟开樱花瓣,缓缓前行。
远处,不知名的鸟孤寂的啼鸣。
今夜无事。
024 既然已经做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桐生和马这边,他带领着两个——不对算上阿茂是三个——带领三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赛博朋克的日本人,提前领略了本来还要五年才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赛博朋克。
三个人都被和马描绘的世界迷住了。
特别是冈田幸二,这家伙本来就是硬核科幻迷,他一手泡制了《王立宇宙军》里火箭发射场景的那段场景。
那段场景,是日本动画中第一次用大量快速滚动播放的看起来专业性极强的硬核通讯播报内容,来塑造科幻场面。
后来这个手段被广泛运用到他们这伙人泡制的其他作品里,并且随着《新世纪福音战士》的火爆,在全世界扩散开来。
现在和马跟讲的赛博朋克世界,简直把冈田幸二给迷疯了:“太棒了,这个世界观太棒了!关于人类本质的思考,忒修斯之船问题,还有反乌托邦,桐生老师你是天才啊!你该不会曾经就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从《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第十三层空间》这种伟大作品中得到启发而已啦。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和马说。
这真不是他谦虚,这是事实,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并且把巨人的精华部分都偷过来变成自己的了。
上辈子和马就是个赛博朋克迷,他不但照着赛博朋克这个概念的萌芽过程,从1960年代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看起,把绝大多数赛博朋克科幻都看完了,还把相关的电影全看了个遍。
上辈子和马最烦一种人,看了几篇公众号上的地摊文,就跟着人云亦云“赛博朋克就是九龙城寨”。
老实说,连和马这种深入研究赛博朋克的重度科幻迷,都不敢轻易概括赛博朋克的内核,有些人就抓了个视觉风格上的相似,就敢到处乱说,只能说一句无知者无罪了。
更何况赛博朋克作品里,也有视觉风格上和九龙城寨差距很大的作品。
比如攻壳机动队的作者士郎正宗担任兼修的《红壳的潘多拉》,外表看起来就是个纯粹的媚宅番,而且卖百合卖到飞起,但这玩意内核是非常正统的赛博朋克。
只不过《银翼杀手》这部电影影响力太大,才导致后来的赛博朋克题材大部分是那种冷冰冰的、杂乱无章的视觉风格。
也就是视觉风格罢了。
比起冈田幸二的无脑吹捧,庵野明人更在意画面表现上的细节问题——这是他的专业领域。
“很多立体全息投影啊,是星战里那种吗?西斯皇帝用来给达斯维达下命令的那种?”庵野明人问。
“对。”
“街上全是这种,然后播放的是广告?会不会颜色太灰白了?”
“不是,星战里面的全息影像是灰白的,你们就不能整彩色的吗?反正是动画,不用考虑怎么拍摄的问题,发挥想象力啊。
“满大街都是那种立体影像投射出来的半透明偶像搔首弄姿,推荐最新的产品,而为生活所迫的人根本无视她们,从他们的大白腿和**之间淡定的穿过。”
庵野明人挑了挑眉毛:“哦,这不错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是反乌托邦,”和马说,“反乌托邦的要义,表面上看起来要像个真乌托邦。”
冈田幸二:“名言啊!桐生老师!”
庵野明人已经拿着绘图本开始画了:“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日本这边当导演(监督)都是要画分镜稿的,多少有点画工,而这个时空的庵野明人显然不只是“有点”画工。
他速写出来的图像,已经有了雏形。
当然现在的人没见过和马见过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儿,想象力毕竟是有限的。
现在的人看到《星球大战》和《星际迷航》里那种全是发光按钮的操控台和仿佛示波器一般的屏幕,就觉得“卧槽这贼特么先进”。
和马摆了摆手:“不不,你想象要大胆一点。”
然后和马开始给庵野明人灌输戴上戒指套定位就可以用手势操作的全息控制面板,看起来只是一块玻璃板但就是能直接感应到人手触碰的屏幕等等等等。
庵野明人都听愣了:“还能有这种?我们画成这样,观众能接受吗?”
“只要炫酷,他们就能接受。就算普通观众接受不了,导致市场反响不好,那些和你们一样具有超前视野的科幻迷们,也会爱死这些了。”
庵野明人和冈田幸二对视了一眼,冈田幸二挠着后脑勺一脸为难的说:“我们的投资人,投资的是商业作品,他是要赚钱的,这又不是艺术赞助……这样不好吧?”
——你特么也知道不好啊?
和马吐槽欲望拉满。
你们本来要做的《王立宇宙军》让投资人底裤都亏掉了好吗!后面你们不得不还了十几年的债!
但是,现在和马兴致已经来了,所以直接打断冈田幸二:“你傻啊,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要做一部牛逼的动画啊,以后你有的是做商业动画的时候,可能你一生中追求动画艺术的极限也就这一次了。”
冈田幸二咋舌,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和马发现,自己这个启明星词条,忽悠人是真有一套的。
这就忽悠过去了啊。
庵野明人拍桌:“好!就拍这个了!桐生老师,你还有什么酷的想法,都弄出来!反正这是动画,不用考虑怎么拍摄的问题,我们能有多炫酷,就做多炫酷!”
和马很满意,赛博朋克的开山怪估计要是他桐生和马了。
现在抓紧时间写,还能抢在威廉吉布森之前把《神经浪游者》给弄出来。
不过有庵野明人他们这部动画打的,就算将来威廉吉布森写出了《神经浪游者》,那也会被人视作受到了庵野他们的动画电影的影响。
和马忽然觉得,这电影我得留个名啊,而且得挂个响当当的头衔。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这个电影,我只是挂作曲的名字……”
“别!”冈田幸二摆手,“您是原作!”
原作啊,好可以。
和马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要推脱一下的:“这个我只是启发了一下你们……”
“这不成,整个内核、视觉风格和故事主要矛盾都是您提出的。您这个原作当之无愧啊。”庵野明人说,“您就别谦虚了,这种叹为观止的想象力,和您一比,我们就是乡下人。”
冈田幸二接过这个彩虹屁继续拍:“用您熟悉的中国俗语来说,这个就叫……呃,源自红楼梦的那个俗语啥来着?”
“刘姥姥进大观园?”和马接上了。
“对!就这个!您果然满腹经纶。”
和马摆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其实心花怒放。
好,你们的彩虹屁放得真好,我给你们满分。
庵野明人继续在自己的本子上画图,看起来他已经被激发了创作欲望。
和马看着狂画不止的庵野明人,忽然有点不想打搅他这个爆发状态,正好现在他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就对冈田幸二说:“我说了这么久也有点渴了……”
和马其实就想借机走动一下,活动一下身体,但是在旁边一直听着的阿茂立刻站起来:“我去给您拿麦茶。”
说完也不等和马回应,阿茂就离席了。
和马只能继续尴尬的坐在原地,看着阿茂打开拉门出了道场,然后很规矩的转身把门关上。
冈田幸二说:“您刚刚提到的这个如何界定人类这个话题,很有意思……”
和马只能摆出聆听的模样。
**
阿茂来到饭厅,正好看见换好居家服的千代子在擦头发。
“老哥那边结束了?”千代子问。
“没有。我来给师父拿水。千代子,师父真的好厉害啊。”阿茂一副崇拜的表情说,“他居然看了那么多书,脑袋里还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而且他还关注现在的社会问题……”
“是吗,我倒是没有印象以前的老哥有这么博闻广识啦。”千代子歪了歪头,“以前的老哥,除了喜欢说骚话这点和现在的老哥差不多以外,感觉就是另一个人。”
“人是会改变的,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变化更大。”阿茂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师父,但我觉得一定是双亲的去世刺激到了师父,让他发生剧烈改变。”
千代子点头:“这么说也对,其实我变化也挺大的,啊,麦茶拿左边那个,右边刚放进去,还不冰。还是说,老哥想喝不太冰的?”
阿茂看了看两壶麦茶,说:“我两壶都拿过去吧,让师父自己选。”
说罢他一手一壶麦茶,然后用脚把冰箱关上,转身就往道场去了。
千代子在他身后对着他喊:“记得不要和老哥他们折腾太晚,你是考生!”
“放心,我有分寸的。”阿茂回应。
千代子叹了口气。
这时候南条保奈美和日南里菜都从浴室里出来。
保奈美一看千代子这表情,就问:“怎么了?”
“阿茂今晚可能要陪着老哥通宵了。”
保奈美还没开口呢,日南里菜就笑嘻嘻的贴近千代子:“你在担心他应考吧?要不这样,我和他一起备考,你看如何啊?我也是考生!”
千代子看了眼日南里菜的胸,反问:“怎么,你不追我哥了?”
“我本来就没有想追你哥哥啊,我只是来跟他学习做人的道理的。”日南里菜说着转身搂住保奈美,“我可是清醒人,我哪里竞争得过保奈美嘛,注定会失败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
保奈美把日南里菜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你非得表现得这么像好色的中年大叔吗?”
“嘿嘿嘿……所以,千代子,我和阿茂一起复习也没问题吧?”
千代子看着日南里菜:“你成绩很好吗?”
“很好哦,北葛氏高校高三年级第一。”
“那你能上东大吗?”
日南里菜一下子被问住了,北葛氏高校毕竟不是那种高偏差值的升学校,就算年级第一要挑战东京大学也很有难度。
现在北葛氏高校的学生和老师,都把和马他们这一届,称为“幻之黄金一届”了,不光是黄金一届,还加上了定语“幻之”。
毕竟这一届,有俩东大、一庆应义塾、一上智大学英语系。
除了这四个上名校的,剩下的人里也一堆考上还可以的大学的。
日南里菜面露难色,千代子则换了轻蔑的口吻:“上不了啊,那你大概没啥用,阿茂也想去东京大学,他想当律师。”
这是保奈美说:“那他不去补习班不行的,只靠自己复习要考上东大难度太大了。”
“我老哥也没去补习班啊。”千代子说。
“那是因为有鸡蛋子啦。”上智大学英文系的美加子最后一个洗完澡,懒洋洋的来到餐厅,“千代子,有牛奶吗?”
“我们家没有那种奢侈的东西啦。”千代子打开冰箱,“有麦茶……啊,阿茂都拿走了。”
“怎么这样,洗完澡不喝牛奶,感觉乐趣就少了一半啊!为了填补牛奶缺席的缺憾,我们来打桌球吧。”
日本这边桌球就是乒乓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去温泉旅馆这些地方,泡完温泉出来就喜欢喝牛奶打桌球。
所以后宫动漫里,只要温泉旅行回就一定有打桌球的情节,能趁机送一波福利——当然最大的福利还是泡澡这件事本身。
千代子没好气的对美加子说:“我家哪里有那种东西,你要是真想运动,就去剑道场,跟我哥击剑。”
美加子立刻拨浪鼓一般摇头:“不行不行,和马太强了,根本没得打。他现在就这个实力了,等他拿到免许皆传了,那恐怕我们一起上都打不过他了。”
保奈美深以为然:“是啊,到时候他想要追求更高上限的时候,恐怕就得让我们帮他做‘原立’了。”
原立,就是一个人站在原地,然后十几个人轮番进攻这个人。
这是日本剑豪在自家道场已经没人能打得过他之后,追求剑道更高境界的常见做法。
按这个说法,什么飞天御剑流,应该就是开山祖师在原立的过程中领悟的剑法。
日南里菜忽然换了个话题:“我们道场的妈妈桑呢?”
“妈妈桑?”千代子疑惑的看着日南里菜。
“是啊,你不觉得今天的神宫寺师姐,很像歌舞伎町的妈妈桑吗?她还弹三味线耶!就差一身歌舞伎的华丽和服,就是妈妈桑了。”
“她才十八岁耶,年龄不够吧?”千代子反驳说。
“哎呀,以前风尘女,十二岁就出来赚钱啦,十八岁的妈妈桑很正常啦。”
“确实,”神宫寺玉藻接口道,“十八岁的妈妈桑,在歌舞伎町或者吉原这种地方,很常见呢。”
“对对!你看神宫寺师姐都这么说了……”日南里菜看着神宫寺,眨巴眨巴眼,决定卖个萌,“诶嘿~”
“日南,大家都洗完了,你是不是该去打扫浴室,以及为还没洗的几位男士们烧一缸新的洗澡水?”神宫寺问。
“懂了,我这就去。可是,我是考生啊,我今晚还没复习呢……”
“待会我会亲自教你学习的。”神宫寺玉藻和蔼的说。
南条保奈美拉了日南一把,岔开话题:“你干嘛去了?”
“散步啦,现在外面月色很美呢。”神宫寺玉藻笑着回应。
保奈美看了眼窗外:“嗯,月光很明亮。今天是月圆之夜吧?”
“是啊,如果是狼人,在这个夜晚会失去人类的形态,化作人形狼头的怪兽哦。”神宫寺玉藻说道。
“鸡蛋子还真是喜欢这些都市传说呢。”美加子说。
“是的,如果有机会,我真想亲眼见一见狼人。不过狼人传说应该是假的,最可信的说法是……”
“啊我不要听!”美加子堵住耳朵,“不要破坏我对都市传说的憧憬啊!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个狗不愿意进入的电梯的故事,就让我整个人都唯物主义了,为什么真相是电梯漏电狗感觉得到人穿了鞋子感觉不到啊!”
神宫寺玉藻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保奈美说:“我倒是听过一种说法,说女巫的力量很多来自月亮,所以月圆之夜女巫和魔物的力量都会达到顶峰。”
“啊,我也听说过,还有说吸血鬼在红月的时候,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千代子叹了口气,“我同班同学,最近疯狂痴迷这种类型的,还说什么想被帅气的吸血鬼吸血。”
“红月啊。”神宫寺玉藻微微歪头,“一般来讲,红月的出现,是空气中粉尘太多,改变了空气折射率,所以这种现象一开始多发生在最先工业化的英国……”
“啊你又来了!又来破坏我们对都市传说和灵异故事的憧憬了,你这还灵异部部长呢!”美加子大声喊。
“不,我现在只是平平无奇的新怪谈研究会会员,还没有能成功上位哦。”神宫寺玉藻笑眯眯的说。
“是那个小不点学姐的研究会吧,她真可怜,怕不是很快权力就要被架空了。”
“已经被架空了。”
“已经被架空了哦!动作好快!”
美加子已经完全变身无情吐槽机器。
千代子疑惑的问:“美加子姐姐你真的不是关西人吗?”
“我不是!我正统的东京人!”美加子大声为自己正名。
南条保奈美则把目光转向通往剑道场的走廊:“话说,他们那边还没结束?”
“没有啊。”千代子耸肩,“他们在聊一些我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话题,什么人和机械的边界变得模糊啊,灵魂如何界定啊,完全听不懂。我开始担心他们拍出来的动画有没有人看了。”
神宫寺玉藻:“我倒是听得很开心。不过,我也同样不确定那动画有没有人看。我感觉可能有点超前了。”
南条保奈美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怎么超前法?嗯,我也去参加他们的讨论好了。”
“你要参加?”神宫寺玉藻有些意外的看了保奈美一眼。
保奈美理直气壮的说:“是啊,我要参加。我对人和机械的边界变得模糊什么的,很感兴趣,想知道怎么模糊。”
“但是,男人们在讨论……”
“师父教过我,男女平等的时代快要到来了,师父还说过日本将来有一天不但会出现女议员,有可能还会有女首相呢。”
南条保奈美完全不为所动,无视了神宫寺玉藻想要阻止的意思,大步向餐厅门走去。
神宫寺玉藻想了想,也跟上了南条保奈美的脚步。
美加子一看神宫寺动了,立刻美滋滋的跟了上去。
日南里菜挠了挠头,看了眼千代子。
千代子也迈开步子,于是日南里菜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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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这边,冈田幸二正在找话题:“桐生老师,关于配乐,您一定已经有想法了吧?”
“啊?哦,配乐啊。”和马这时候实际上看着庵野明人画在本子上的各种设定草图正出神呢,他在想自己没能玩上的赛博朋克2077,被这么突然提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配乐啊,我当然有构想。刚刚给你们演奏的那个不就是吗,在外面。”
说着和马下意识的侧脸看了眼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刚才它还插在假山上呢,希望这刀不至于为了这事情闹脾气。
——明天就给你换新海报,这次换泳装美女。
冈田幸二咋舌:“那个旋律,还有整体的场景,适合剑戟片,但是我们现在要弄的这个东西,已经和剑戟片差距很大了……继续用那配乐,也不是说不好……”
“这简单,我再给你们整一个。”和马打了个手势,示意冈田幸二不用担心。
《傀儡谣》什么的,又赛博朋克,又适合剑戟片。
毕竟《攻壳机动队》电影版里,第一次出现傀儡谣的那个场面,其实就是赛博朋克与和风结合的经典场景。
只不过傀儡谣这个歌,用口琴吹就太没有内味了。
得吟唱才行。
和马把喝麦茶的杯子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再拿起桌上一支笔,敲了一下杯子边缘,听了下声音——嗯,挺好,可以用来模仿傀儡谣里那个铃铛声。
再用拍桌子的声音,模仿太鼓,配上自己的吟唱,至少能……能表达个意思吧?
虽然没啥信心,但是和马还是用自己的破锣嗓子,瞎哼哼起记忆中的旋律。
他完全不记得傀儡谣的歌词了,但是没关系,本来这歌的味道就不是靠词来传达的。
到时候和马拿日本和尚念经的经文改上一改,哎,逼格拉满。
和马一边乱哼哼,一边用缓慢的速度敲打桌子和杯子。
庵野明人抬起头,看着和马,一副意外的表情:“等等,听这个配乐,这个世界难道还有很多和风元素吗?”
和马只能停下吟唱搪塞道:“毕竟是发生在近未来的日本嘛。”
庵野明人:“这样啊……那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武士剑戟片构想,也不需要全部放弃,我们加上炫酷的科幻内核跟视觉元素,然后打斗还是剑戟片风格?”
和马:“对。”
“太妙了,太妙了!”庵野明人拍掌,“我感觉到我们要做出传世名作了!幸二!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投资人啊!我们就做这个!”
冈田幸二点头:“哦,交给我了!”
这时候和马忽然发现道场的门开了,妹子们都穿着居家服,一身香喷喷的站在门外,齐刷刷的看着自己。
美加子先开口:“刚刚那是什么?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又觉得很上头。”
和马:“那个啊,我刚刚想到的。至于名字……就叫《傀儡谣》吧。”
得,川井宪次老哥对不起,把你十五年……不对,二十年后的名作抄来了!
庵野明人赞叹道:“《傀儡谣》,好啊,这个名字好!我们会做出伟大的作品的,一定会!”
南条保奈美问:“你们聊完了吗?我还想来听听人类与机械的界线逐渐模糊是怎么回事呢。”
和马想说“你想听啊那就到床上来我从头讲给你听”,但是他还没渣到这种程度。
千代子这时候开口了:“哥,很晚了,差不多行了。阿茂明天还要上学和打工呢。”
“哦对,我们这里还有个打工人。”和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师父这边开始兼职赚钱了,你可以减少打工,专心复习。”
阿茂摇头:“不,我的房租、道场学费和伙食费总是要给的吧。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会耽误复习的。”
“好吧,对了,我用的复习资料,都还留着呢,你都可以用,让千代子拿给你。”
“谢谢师傅。”
“不过,我的复习资料都是考东大用的,你可能用不上……”
“不,师父,我也要考东大。”阿茂意志坚定的说道。
和马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起来。
“有志气很好,但是如果拿不到B以上的判定,就要果断改变目标。当律师不是只有上东大一条路。”
当然,上东大是当律师最好的一条路。
其他几条次一等的路,要考上对应的学校其实难度也不低。
不过大学不同,就不能用同一份复习资料了。
这就是日本大学招生制度最奇葩的地方。
和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加油吧。”
阿茂点点头。
然后和马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今天他虽然没喝,但闹腾到这么晚,确实有点累了。
南条保奈美:“明天有时间,你可要给我好好讲一讲人类和机械的界线变得模糊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如等动画做好你自己来看。”和马对南条微微一笑,“总之是个非常炫酷的东西。”
“没错,所以电影尽请期待。”庵野明人自信满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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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花房隆志正用望远镜观察桐生道场,一边看一边对在旁边用远距离照相机镜头干同样的事情的若宫大辅说:“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生我们想抓的那种‘大新闻’嘛。”
“是啊。”若宫大辅咋舌,“不过你想抓的也不是这种新闻吧,你不是要抓连环杀人案相关的吗?”
“这种也记下没坏处啦。”花房隆志摆了摆手,然后换了个话题,“刚刚……那个是神宫寺的女儿吧,她出来逛一圈干嘛?还哼通行歌这种恐怖氛围拉满的曲子。”
“不知道啊,总不能是驱鬼吧?”
花房隆志咋舌:“神宫寺家,因为是和菓子屋,对贡品之类的事情很了解,而且我听说他家女儿也有在几个大神社兼职巫女,搞不好真的是驱鬼呢。你检查你的底片,看看有没有拍到什么。”
若宫大辅点点头,拿着相机站起来往暗房走去。
这两人真的把这当成长期使用的据点,甚至建立了可以冲洗照片的全套设备。
顺带一提,这个年代摄影记者一般都会学冲洗,交给别人冲洗照片,可能好不容易抓的独家就给冲洗的人拿去卖了。
另外,自己懂冲洗,也方便作假。
这个时代可没有PS这种方便的工具,要作假只能在底片动脑筋,技术要求可高了。
若宫大辅走后,花房隆志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桐生道场,忽然他的视野被金色的瞳孔占据。
他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放下望远镜。
然后他发现,一只有着金色瞳孔的黑猫,就蹲坐在窗户外面。
黑猫懒洋洋的叫了一声,然后低头开始舔自己的毛,舔着舔着它抬起一只爪子,舔起爪子来。
花房隆志保持戒备盯着黑猫,但忽然想到自己戒备一只猫有点没道理——猫又不可能当间谍,应该就是恰好路过的野猫罢了。
花房隆志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自己手边不远处放着刚刚吃饭时下饭的鱼罐头。
看来是鱼罐头的味道吸引了这只黑猫。
花房隆志拿起吃剩下的鱼罐头,摆放在黑猫跟前:“来,吃吧。”
黑猫叫了一声,低头嗅了嗅罐头,便放心的大快朵颐起来。
花房隆志看着黑猫享用罐头的样子,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黑猫,发现它的毛皮光滑得像是打过油一般,手感非常的好。
这一点也不像是流浪的野猫。
“以后饿了过来,每天都有吃的给你。”花房隆志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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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岛方义昭警部钻过警戒线,直接问迎上前来的巡警:“又是在冰箱里发现的?”
“是的。我们已经把第一发现人和第一嫌疑人,受害者的男朋友看管起来了,他就在房里。”巡警回答。
岛方义昭回头对搭档行田惠士做了个手势,然后一马当先的向公寓走去。
神田川这边的公寓,大部分结构大同小异,都有无顶盖的铁楼梯,二楼的走廊也非常的简陋。
岛方义昭来到案发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鉴证科的人正在把尸体装袋。
“等一下!”岛方义昭上前,仔细观察死者,“看起来也是冻死的,而且也穿了衣服……身上没提取到*液?”
鉴证士摇头:“没有,死者简直就像是自己走进冰箱把自己冻死了一样。要不是之前同样的状况发生了几次了,这恐怕会被定为自杀。”
岛方义昭站起来,回头跟搭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行田惠士苦笑道:“我们现在,难道成了某本推理里的人物?那些推理家,最喜欢设定这种完美犯罪场景了。要不,我们去问问看?”
岛方义昭挠挠头:“去找推理家,那我们警方的脸往哪儿搁?上面知道了会把我们骂死的。当年学运出来的那些学生,现在都成了报纸杂志的中坚力量,他们巴不得有个机会把我们往死里婊。
“还是,用一下老办法吧。排查。我先问问那位男朋友桑。”
025 探查
早上八点,正在晨练的桐生和马,看着睡眼惺忪的北川沙绪里出现在道场门外的走廊上。
“北川,需要南条家的车送你去上学吗?”和马问。
北川沙绪里白了和马一眼:“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还没换校服,就穿现在这衣服去上学会让教导主任抓狂的。”
“那送你回家换衣服?”和马又问。
“你是白痴吗?这种情况,当然是逃掉上午的课啦。我要等早高峰过了,然后搭电车回家换衣服,再悠闲去上课。”
和马:“逃课是不好的。”
“要你管。”
“好,我不管。我昨天即兴给庵野桑的电影写了首主旋律,你过来帮忙编下曲吧。”
“为什么我要帮你编曲啊!”北川沙绪里不耐烦的喊道,“爬!”
说完她就往卫生间方向去了。
和马挠挠头,他本来以为北川沙绪里这死傲娇,会一边骂一边过来编曲,成为和马的专用编曲人,没想到这招没凑效。
看来是好感度还不够。
和马也无所谓,反正之后肯定会有专业的音响监督和编曲家过来给他打下手,他只要指挥这些人打造自己印象中的曲子就好了。
这个时候和马的想法还是做完这个名字还没确定的赛博朋克剑豪生死斗,就退隐江湖,专心向警视总监的宝座进发。
所以他也没考虑什么自己去学习编曲这种事,反正搞完就完了。
以后学个尺八,附庸风雅兼职刷BUFF就完事了。
和马一边想,一边继续挥剑——这种基础训练不能丢,和马怀疑不做基础训练,剑道等级经验什么的会掉。
他不想等掉经验了才开始心疼。
这时候南条保奈美来到剑道场,一看和马就露出笑容:“好久没和你一起晨练了,我一起来吧。”
“可以啊,欢迎啊。”和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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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樱田门警视厅总部大楼。
神田川连环杀人事件特别搜查本部,正在开全体搜查会议。
这会议用上了新闻发布会时用的阶梯会议室,乌央乌央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主席台上坐了一排警视厅高官,主持会议的是警视厅加藤警视,他手腕上的金表,就算在台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像这样戴着金表的高层,主席台上还有三位,仅有的一位没有金表的坐在最边缘。
“开始吧。”加藤示意主持会议的警视厅搜查一课代课长。
于是会议开始,各个搜查组轮着报告昨天的情况。
岛方义昭因为负责最新受害者的现场勘察工作,第一个报告。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加藤警视开口道:“看起来,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进展啊,岛方警部,对最新的受害者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没有什么看法。如果是单独的案件,我已经判定是自杀开始写结案报告了。”
岛方义昭的话,立刻引起一片议论。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人里有人举手。
加藤警视指了指后排:“你来说说意见。”
看起来他并不记得坐在后排的人的名字,所以只能这样。
后排站起来一个年轻人大声说:“我觉得,会不会是某种模仿犯?只有第一位受害者是真的他杀,其他人都是模仿受害者自杀?”
年轻人话音刚落,就马上有人提出反驳:“我们并没有公布连环杀人的详细细节,他们要怎么模仿?”
年轻人据理力争:“案发地是神田川,作为大学生聚居的地区,他们的传言传播速度比普通社区更高。
“被害者又是地下乐队成员,这些人本来就有广泛的地下消息传播渠道,通过其他乐队成员扩散到粉丝群中也很有可能啊!”
加藤警视抬起一边手,示意年轻人不要说下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加藤警视问。
“我叫目暮岁三,警衔巡查部长。”年轻人回答。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目暮巡查部长,但是对我们的搜查没有益处。还有谁有别的见解吗?”
加藤警视扫视全场,最后目光不情不愿的停在会场角落里列席的gongan们身上,点了举手的人的名字:“荒卷,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这说不定是**事件,自杀现场都搜查到了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而进入冰箱把自己冻死这种死法,也很有**的风格,他们会通过这种奇怪的行动来追求一种仪式感……”
有人大喊着打断了荒卷的话:“八嘎呀路,你就是想把案件变成**案件,然后主导搜查对不对!”
“是不是还想说,这**可能是KGB扶持的?”
荒卷不慌不忙的说:“也可能是CIA,他们对这些都很拿手。”
这时候加藤警视开口了:“在找到更多证据之前,我们依然认定,这是一起由病态连环杀人魔制造的连环杀人事件。gongan方面如果有什么可以证明这是一起和宗教有关的事件情报,欢迎你们分享给我们。”
荒卷:“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说完他就直接坐下去了。
岛方义昭刚收回看着荒卷的目光,坐在他旁边的白鸟刑警就歪头过来对他说:“感觉荒卷手里捏着什么料。”
这种搜查会,并不会严格按照部门排座次,所以四课的白鸟有机会坐在一课的岛方身边。
岛方义昭回答:“他们要大大方方的跟我们分享情报,我反而会怀疑其中有诈。”
“就算分享,也不会在会上说,而是用传真机。”白鸟一副调侃的口吻。
岛方义昭笑了。
白鸟晃继续说:“但是现在搜查,确实进入了死胡同,没有凶器,法医解剖怎么看都像是自杀……”
岛方义昭打断白鸟:“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在威逼之下,被害者自己走进了冰箱,然后冰箱被封住……”
白鸟反过来打断岛方义昭:“如何解释没有挣扎痕迹?”
“一开始可能敲打过冰箱门祈求过,然后被寒冷剥夺了力气,只能蜷缩在一起等死。”岛方义昭回答。
“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手上没有任何的瘀伤?在求生欲的支持下,人会爆发出超乎想像的力量哦。手上肯定有瘀伤的。”
岛方义昭不回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一个小时,搜查会议在毫无营养的提出假说——否定假说的循环中走向尾声。
岛方义昭其实也不是特别沮丧,作为警视厅老油条,这种毫无建树的搜查会议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旦案情大条到需要建立搜查本部,案件的侦破速度就会空前下降,这已经是日本警察的常态了。
按照岛方义昭的想法,又精干人员组成专案组给与特事特办的权力才是最有效的办法,然而这在现代日本官僚机构中行不通。
要协调各个部门联合行动,就必须有搜查本部,让部门之间有个协商的地方。
然后一切就必然会变得慢吞吞。
会议结束后,岛方义昭叫住要走的白鸟晃,问:“你那边真的就什么都没查到吗?极道那边也没有一点信息?”
极道也很烦这种连环杀手,毕竟极道还是追求秩序的,算是守序邪恶,连环杀手这种混乱邪恶的家伙,他们也看不过去。
所以一般日本警方遇到什么连环杀人案啊,都会找极道帮忙收集信息。
极道也乐意卖个面子给警方,以后好说话好做事。
这是搜查四课的白鸟被放进搜查本部的主要原因。
白鸟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吸烟区。
岛方义昭心领神会,跟着白鸟进了吸烟区,然后接过白鸟递过来的烟,然后拿出自己的zipo打火机点上,再跟白鸟分享了一下那火苗。
盖上打火机之后,白鸟说:“关东联合现在正在忙着对付新来的两个外国帮派。”
“韩国人和中国人?”
“是啊,年轻人不讲武德,关东联合已经吃了好几拨瘪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关东联合帮不上忙?”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说不定会和韩国真拳会以及中国福寿帮有关。有可靠的消息,连环杀人事件发生前不久,神田川那一块活动的地下乐队里,正在流行一种新的麻药……”
白鸟说道这声音逐渐低下去,岛方义昭顺势接过话茬:“你怀疑这些事件互相有关联,而麻药是真拳会或者福寿帮在出售?”
“我是这么想啦,但是……荒卷今天那个状态,我了解那家伙,他会这样说,表明他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唆使人自己进入冰箱自杀的**么?也许可以去请教一下宗教专家?”
“也许。”白鸟耸肩,然后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岛方义昭的肩膀,转身离开吸烟区。
他的搭档高山刑警和岛方义昭的搭档行田惠士在外面等着呢。
**
时间推进到下午,桐生和马上完了东大一天的课程,直接逮住同样是剑道部大一新生的同学说:“你去跟部长说一句,我今天有事,社团活动要请假。”
大学的社团,虽然也会参加各种大学比赛,但大学大家的课程安排都不一样,所以相比高中社团管理要弹性不少。
有事情请一天假什么的,也不会有前辈在第二天堵着你追问为什么翘掉社团活动。
同学带着自己的请假信息离开后,神宫寺玉藻问:“要去调查了对吗?”
“是。”和马点头,“我们先从地下乐队入手。今早千代子装作对地下乐队感兴趣的样子,从北川沙绪里那边套了不少话,我们先按她说的,去几个地下乐队常用的音乐HOUSE看看吧。”
和马本来是想自己从北川沙绪里那边打听情报的,没想到最后是千代子代劳了。
不过也可能是北川沙绪里傲娇了,故意跟千代子说的。
神宫寺玉藻歪头想了想,然后笑道:“我也一起去好了,我不在,研究会的两名男学长应该能松一口气。”
和马看了眼神宫寺,心想你都对学长们做了什么啊,难不成让学长跪在地上给你当椅子?
和马脑补了一下女王姿态的神宫寺,感觉还挺带感。
神宫寺玉藻用手里的书轻轻拍了下和马的额头:“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把两个学长当椅子坐的女王形态。”和马如实回答。
“原来你想看这个啊,那回头让两位学长……”
“不不不,不用麻烦学长了。我也不是那么想看,废话少说我们出发吧。”
“坐公交和地铁去吗?”
“那当然了,南条家的车太显眼了,所以我让她今天不用派车来了。”和马说。
神宫寺玉藻眨巴眨巴眼,然后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文库本放回书包里。
今天的玉藻一身素色连衣裙,看起来完全是出来踏青的大小姐,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
“那这就是约会了!”她说,“要不我们先分别,然后在忠犬八公像前面汇合?”
和马吐槽道:“我们要直接去神田川,忠犬八公在涉谷啊,绕很远耶。”
神宫寺玉藻耸了耸肩:“好吧。”
和马觉得她好像有点失落,于是说:“要不,我们门口分别,再在神田川附近约个地方碰面?见面台词也规定一下,‘等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到。”神宫寺玉藻接口道。
和马挠挠头:“你这台词都说完了,干脆我们直接进行下一步吧。”
“你是说要看电影?”
“要去探访地下乐队!”和马纠正道。
两人就这样一边交谈,一边离开了东大校园。
**
说实话,桐生和马上辈子,根本没去看过地下乐队的现场。
他倒是去过迷笛音乐节,但是他去也不是看地下乐队的,他看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地上”乐队,什么零点啊黑豹啊。
他听过的最地下的乐队,大概就是万能青年旅店了,但这个后来也火了,成了地上。
还有和马也去过一次崔健搞的那个什么音乐节,这个去了肯定就是去看崔健的,什么花房姑娘,假行僧,都听的这些,都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名曲了。
和马对地下乐队演奏的印象,基本都来自影视和动漫作品。
比如《佐贺偶像》,那种演着演着头掉下来的地下乐队演奏,和马还是挺想去看一次的。
现在和马进了这LIVEHOUSE,第一感觉就是黑,气闷。
显然这里通风不太好。
舞台上已经有一只乐队,不过只有鼓手在打鼓,乐队的其他人都聚在一起抽烟聊天。
这乐队看起来相当的视觉系,吉他手干脆就打扮得像是北斗神拳里的敌方杂兵一样,出场下一刻就会被“你已经死了”。
一开始乐队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和马和神宫寺玉藻进了livehouse,直到和马靠近舞台,才有人看到了和马身旁的神宫寺。
他吹了声轻浮的口哨。
和马上辈子听过这样一种说法:所谓玩音乐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混子,每天都想着打炮。
和马本来觉得这个太主观臆断了,但现在面前这帮人让他忽然觉得上辈子听到的这个说法也许是对的。
这时候,几个乐手里唯一没挂乐器的转过身,然后就来到和马跟前蹲下,但是他目光完全看着神宫寺:“哟,这有只迷途的小猫呀。”
“不好意思,我是犬科呢。”神宫寺玉藻笑道。
乐手哈哈大笑,回头对自己的朋友们大声说:“她说她是犬科!居然还有承认自己是母狗的……”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向后飞去,一下子撞倒了摆在舞台边缘的混音器,然后整个人又后空翻一周,这才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和马把竹刀往肩上一扛,看着还没缓过神来的乐手们说:“还有谁嘴巴不干净?”
其他人看着和马,跟中了定身术一样,忽然有人大喊:“啊!你是那个……那个桐生和马!”
“对,我就是大阪的救世主、魁星旗的获得者……”
“他就是那个桐生和马。”神宫寺玉藻再次打断和马的吟唱。
“你别老拆我台啊,大和抚子。”
“不让丈夫太过得意忘形,也是大和抚子的任务啊。”
“可我不是你丈夫啊。”和马说。
神宫寺玉藻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和马耸肩,决定不再往这方面展开,他一个箭步直接窜上有他胸口那么高的舞台。
乐手们都面露恐惧,只有鼓手还在继续打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和马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这帮乐手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动到了旁边,于是他疑惑的扭头,正好看见神宫寺玉藻吃力的爬上舞台。
和马:“那边有楼梯。”
“我爬都爬了。”神宫寺一边说一边弯腰,拍打裙子沾上的灰尘。
和马抢在她弯腰前一刻侧移一步,把其他人的视线给挡住了。
“谢谢。”神宫寺直起腰时,对和马莞尔一笑。
和马转过身,看着乐手们:“我来是要跟你们打听个事情,据说最近有人在卖一种新的药丸,说是能见到音乐之神。”
那个打扮很北斗神拳的吉他手问:“你是条子?”
“还不是。”和马回答。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玩侦探游戏。你们如果不说,我的竹刀会让你们体验一下失重的感觉。”
“失重的感觉?我还真想体验下……”
“笨蛋,他是说让你飞起来自由落体,人在自由落体的时候体验到的就是失重的感觉。”贝斯手抽了下吉他手的后脑勺。
和马打断他们的互动,追问道:“所以,那种能见到音乐之神的药,要怎么才能买到?”
“你也想见音乐之神?”吉他手又问。
“我不想,但如果能让我见到剑道之神的话,我不介意去和剑道之神比试一下。”和马说是这样说,但他绝对不会用这玩意。
因为上辈子和马从小到大看了大量的禁毒宣传片,印象中几乎每年都有相关的宣传,也不知道是只有广东这样,还是全国都抓得这么紧。
学校还时不时组织大家去看禁毒题材的电影啥的,所以反毒是刻在和马的DNA里的。
和马不能理解那些要求跟着美国开放**合法化的公知,他主观的认为,这些人可能连小学都没读过,所以没经过禁毒教育的洗礼。
将来当了警察,和马一定会贯彻见到一个**干死一个的原则。
不对,不用等当警察,这次查案过程中,就可以顺便把卖这种什么音乐之神的人给扬了。
面对和马的问题,吉他手摇了摇头:“你放弃吧,没有人会告诉你这东西要怎么获得的,你把我们都打死,你都得不到任何信息。”
“是吗,那我试试看。”和马说罢就突然发力,又把吉他手给打飞出去,然后他看着贝司手,“你呢?你也准备飞一下?”
贝斯手坦然的回答:“我是真不知道。据说音乐之神的眷属,会给同样热爱音乐的人指引,但我显然不够热爱音乐,所以没有得到指引。”
和马撇了撇嘴,回头看了眼神宫寺征求她的意见,神宫寺对上目光后,才回答道:“我觉得他没说谎。”
其实和马也觉得贝斯手没说谎。
“音乐之神的眷属,还有指引,这怎么感觉比起像**,更像是**啊。”和马喃喃自语道。
神宫寺玉藻:“确实有这样的感觉,现在这个情况,很适合作为克苏鲁新怪谈的开篇呢。悄悄扩散的奇怪信仰,死因奇怪的死者,这个展开继续下去,就算见到章鱼触手怪也不奇怪啊。”
“我要不要学一手在陆地上开船?”和马问。
“养条恶犬也可以。”
神宫寺玉藻回应和马抛的梗,忽然她想起自己刚刚说自己是犬科,于是“汪”了一声。
和马惊了,你居然在这种时候卖了萌?
看看场合啊!日本人不是最讲读空气了吗?
这时候神宫寺清了清嗓子,对和马使了个眼色。
和马顺着神宫寺的目光看了眼还在演奏的鼓手,秒懂神宫寺的意思。
其实他也有类似的想法:这位鼓手如此往我的演奏,恐怕非常热爱音乐。
而刚刚贝斯手说,热爱音乐的人,会通过音乐之神的眷属得到指引。
那这位鼓手,看起来就很容易得到指引的样子。
和马向鼓手走去。
鼓手完全不看和马,继续往我的打着架子鼓,在这空气烦闷的空间里,激昂的鼓声有点格格不入。
和马在架子鼓前站定,大声问:“可以问你句问题吗?”
鼓手抬起眼睛看了和马一眼,没有回话,继续打鼓。
仿佛打鼓是他人生唯一的意义。
但是老实说,和马总觉得这个人鼓声里,缺乏一些东西。
虽然鼓点非常的密集有力,但是和马感觉不到自己在看电影《爆裂鼓手》时从鼓声里感受到的那种澎湃的生命力。
难道是因为电影的剧情对男主的鼓声有加持作用?
和马又回想起刚刚贝斯手所说:音乐之神的眷属,会给那些热爱音乐的人指引——这会不会是指,卖这种东西的人,会把那些在音乐上遇到瓶颈,渴求突破的人当成目标啊?
有这种可能啊。
和马决定赌一把,于是他轻蔑的说:“你的鼓……听着没有灵魂啊。”
鼓手停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和马,目光里饱含怒火。
“你是谁?”他问。
和马:“我是桐生和马,音乐家。超级牛逼的那种音乐家。”
虽然和马已经决定做完庵野他们的动画就洗手不干,但是现在拿音乐家头衔装下杯获取情报,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这个牛逼,不是桐生和马自己吹的,是别人帮他吹的,还是在专业的音乐杂志上。
鼓手一声冷笑:“一个写靡靡之音的人,也敢自称音乐家?”
“可是我写的靡靡之音,已经广为传唱了。现在深夜的音乐节目里,每天都有人打电话点星之所在呢。你不会以为那全都是我自己打的吧?”
和马也还了鼓手一个冷笑:“而你,还在这里打鼓,根本无人聆听。”
鼓手把鼓槌一扔,站起来,像是要揍和马。
贝斯手冲过来,拦住他:“别啊!你打不过他!主唱和吉他手还地上躺着不省人事呢!”
和马继续冷笑,并且尝试了一下赘婿歪嘴。
然后他一指身边的神宫寺玉藻:“我的朋友,在打鼓上也略有心得,不如让她给你演示一下?”
鼓手满怀敌意的看了眼神宫寺玉藻:“她?哼!”
神宫寺玉藻一脸为难的看着和马:“我打太鼓比较厉害,架子鼓我没打过啊。”
和马:“都是鼓嘛,你可以的!”
“好吧,我试试看。我先说明哦,因为是第一次打,可能只比他好一点点。”神宫寺说。
和马:NICE嘲讽!
鼓手敌意拉满,直接让出位置,对神宫寺玉藻做了个请的手势。
神宫寺玉藻淡定的把书包脱下来递给和马,自己绕到架子鼓后面,接过鼓手递过来的鼓槌,然后坐下。
“我看看,这个脚蹬是干嘛的?”
她扭头问鼓手。
和马看着她的表情,心想她不会真的第一次玩架子鼓吧?
感觉,她还挺兴奋的?
此时此刻,神宫寺玉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一样。
鼓手没回答神宫寺的提问,还是充满敌意的瞪着她。
于是神宫寺自己踩上脚蹬试了下,架子鼓最下面的大鼓发出了浑厚的声音。
“哦,原来如此。”神宫寺换了个脚蹬,于是几个镲之一被打响了。
“哦哦!”神宫寺更快开心了。
试完脚蹬,开始用鼓棒逐个实验每个鼓的音色。
鼓手终于不耐烦了:“你别演了!会打就打!不会打就起来!”
“我确实第一次用这个,没有演你呀。但是这种东西吧,只要演奏打击乐器的经验足够丰富,学起来也不会很难嘛。我可是连编钟和缶这样的东西都演奏过呢。”
和马皱眉,心想尼玛你还打过缶?是秦王给赵王打的那个缶吗?
内心吐槽的同时,和马握稳了竹刀,防止鼓手因为过于生气而对神宫寺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神宫寺毕竟是道场最柔弱的女孩子。
终于,神宫寺玉藻试完了所有的鼓和镲,她放下鼓棒,开始挽袖子:“我完全明白了!看我的!”
026 迪厅探险
神宫寺玉藻舔了舔嘴唇——这完全就是一个小男孩要试新玩具的表情嘛。
然后她开始敲了,一开始一连串的鼓点还像那么回事,结果在敲锣——不对,敲镲子的时候出错了,她敲的同时脚也踩了脚蹬,于是俩镲一块响了。
“啊咧?”神宫寺停下来,自己都笑了,“等一下,小问题!我重来!”
说罢神宫寺玉藻深呼吸,从头开始敲那一段鼓点——结果这次她踩错了脚蹬,打响了低音鼓。
这失误让在场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神宫寺玉藻抢先喊道:“等一下!不要慌,这是技术性调整!”
和马总感觉,她玩起来了。
她是真的没打过这鼓。
不但和马确认了这点,那鼓手也确认了。看鼓手表情他已经在后悔让一个门外汉动他的宝贝架子鼓了。
和马直接用竹刀抵住要上前的鼓手的脖子:“你干什么?连听人演奏完的耐心都没有?”
“她明显真的从来没打过架子鼓,我还没有沦落到要被一个第一次打架子鼓的人指教的地步!”鼓手大声说,无视了顶在自己喉咙上的竹刀。
和马微微一笑:“她确实第一次打架子鼓,但是她啊,在驾驭打击乐器方面超级有天赋的。”
这话肉眼可见的起效了,鼓手的表情变得扭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之前北川沙绪里就对和马表现出的天赋发表过一通羡慕嫉妒恨的言论,和马大胆的推测,这个鼓手也同样对有天赋的人抱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确认有效之后,和马发动了追加攻击:“她啊,可是打击乐的天才啊。”
天不天才无所谓,现在和马下个定义就足以刺激到鼓手。
之后如果神宫寺顺利驾驭了架子鼓,那肯定会对鼓手造成杀人诛心一般的打击,说不定会让他产生去找所谓“音乐之神”碰碰运气的想法。
和马话音刚落,神宫寺玉藻就开口道:“看来直接干打不太行,我得哼唱一下来带入下情绪。”
说完她就直接唱起来,是日本儿歌《通行歌》。
这歌老实说还挺灵异的,不管是曲调还是歌词内容。
鼓手一听前两句就炸了:“还唱儿歌,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眼看鼓手就要爆发,和马增加了施加在竹刀上的力量。
这时候,神宫寺玉藻开始打鼓了。
一开始只是很简单的给曲子打节拍,充当节奏组。
但是在第一段主旋律结束后,玉藻加上了一个无意义的拖长音的哼唱。
在这哼唱之后,鼓点暴风骤雨一般的袭来。
虽然依然可以听出来神宫寺在熟练度上问题很大,明显敲错了不少地方,但是这鼓点整体上有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和马要的就是这种“明显是新手但是谁都听得出来潜力极大”的感觉。
他观察着鼓手的表情。
鼓手先是出神,然后渐渐的回过神来,然后表情也在这个过程中切换成了羡慕和嫉妒。
和马心想对了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羡慕,嫉妒,然后焦虑,把所谓的音乐之神的眷属给吸引过来。
和马其实并不确定这就能解决连环杀人案的谜题,但是对和马来说,干掉一个**贩子一样很重要,一样是守护了无辜者。
忽然,和马注意到鼓手的表情从羡慕妒忌恨变成了惊恐。
什么鬼?
和马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看见神宫寺玉藻在拼命的甩头发,像极了某个GIF表情包。
和马:“你在干嘛?”
神宫寺停下甩头,辫子咚一下砸鼓上。
“啊?我看摇滚鼓手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你辫子那么粗大,晃起来脖子不累吗?”
神宫寺玉藻摸摸脖子:“是挺累的,而且辫子抽打在身上也好疼……”
“那就别晃啊!你的形象全没了啊!”
“呀无所谓啦,打鼓很开心的,不管是太鼓还是架子鼓,都很开心!”玉藻说着又敲了一段即兴的鼓点,结果又踩错脚蹬,“啊咧,不应该啊,再来一次……”
她又把刚刚那段即兴又打了一遍,这次脚蹬踩对了,但是她却停了下来:“嗯……感觉没有打错的时候带感?”
话音未落,鼓手桑转身往摆在舞台侧面的背包和私人物品走去,一把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贝斯手大声挽留:“等等啊!与一桑!回来啊!这没了鼓手主唱和吉他手,我们待会怎么开LIVE啊?”
“那不是有天才新鼓手吗?”叫与一的家伙扔下这么一句。
和马拍了拍还在开心的打鼓的神宫寺玉藻的肩膀:“好啦,走啦。要不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等一下!我马上。”说完她恋恋不舍的放下鼓棒,站起来。
和马确认她准备好跟上后,大踏步往剧场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乐队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贝斯手说:“要不,我们今天就算了?这缺人到这种地步,根本搞不了嘛。”
“也是,就这么算了好了。”键盘手叹了口气,“搭把手,把这俩躺着的送医院去。”
“送什么医院啊,你出钱啊?今晚的LIVE没了,又没收入,吃饭都要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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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只要还有气呼吸正常,就放在路边凉快一会儿,自己就醒啦。”
贝斯手摆了摆手。
**
出了livehouse和马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刚披上外套的鼓手。
老实说,这人也是菜,受到那么大的冲击,也没有孕育个临时词条什么的。
对方步伐很大,走得很快,所以和马也加快步伐。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来神宫寺玉藻是女孩子,步子没那么大,就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玉藻小跑着追上来。
和马:“要不,你先回家吧,剩下的追踪我来……”
“刑警不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吗?”神宫寺玉藻摇摇头,“我能跟上,你别顾虑我,盯紧点。”
和马点点头,继续追踪鼓手的踪影。
刚刚听贝斯手叫鼓手“与一”,也不知道这是艺名、绰号还是本名。
好在神田川这个地方,虽然人口密度因为很多大学生来租住所以很大,但这地方热闹并没有多热闹,大部分街道的行人数量都不是很多。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不依靠对词条的识别,要追踪鼓手与一这样人高马大的目标,难度还是挺低的。
和马跟着对方一路走街串巷,时不时回头确认神宫寺玉藻的状况。
好在神宫寺能打太鼓,体力确实不错。
这一路跟下来,她竟然只是微微有点脸红,呼吸稍显急促。
至于和马,和马的体力那可不是盖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终于,和马看见鼓手来到一个迪厅的门口,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
迪厅的霓虹灯招牌上,写着“死亡深坑”。
说实话,“死亡深坑”这个名字,总让和马想到中古战锤里面的斯卡文鼠人,死亡深坑可是斯卡文鼠人的战略要地,能建传奇建筑……
不过显然这个迪厅,和斯卡文鼠人没什么关系,霓虹灯招牌上也没有斯卡文鼠人标志性的绿色三角符号。
招牌的颜色也不是绿色,要知道鼠人的标志性颜色就是绿色,到处都是绿色,“健康”得很。
和马正想直捣黄龙,忽然想起来自己带着神宫寺玉藻,他看了眼迪厅门口聚在一起抽烟的那帮人的打扮,再回头看看神宫寺玉藻那副来踏青的大小姐的清纯装扮。
这时候迪厅门口的人已经发现了神宫寺玉藻,开始吹口哨了。
毕竟就算是清纯系的连衣裙不显身材,但也无法掩盖玉藻那傲人的曲线。
和马咋舌,这要是带着玉藻进这迪厅,只怕马上就会因为有人想上来揩油而发展成械斗。
和马是绝对不会让这帮“乐色”用咸猪手碰自己的宝贝徒弟的。
所以带玉藻进去,必然械斗。
最好的情况是,一番打斗殃及池鱼,把卖药的给炸出来。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打草惊蛇。
和马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带女眷进去,带女眷进去。
先不说打草惊蛇的可能性,带着妹子到时候不管开打还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除非是保奈美那种可以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妹子。
可就算是保奈美,带进去也不方便。
于是和马对玉藻说:“这样,你先回家。我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神宫寺玉藻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个人能相互照应比较好吧?一个人进去,就算是你也不太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神宫寺没有反对和马不带自己进去,显然她明白自己进去可能会成为械斗导火索。
和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这种时候,适合一起进迪厅的是——只有阿茂了啊!
于是和马说:“你先回家,我打公共电话把阿茂喊来。”
说着和马一边掏硬币一边走向就在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亭。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硬币了——一般他都会带几个五百日元的硬币在身上应急什么的,但昨天换衣服,貌似忘了把口袋里的硬币给拿出来!
和马尴尬的回过头,对已经拿出月票准备搭公共汽车回家的神宫寺玉藻说:“借我五百日元……”
神宫寺愣了一下,反问:“你今天出门前,千代子没检查你带的东西吗?她这妹妹今天失职啊。”
“别说啦借我点。”
神宫寺玉藻拿出钱包,先从侧面的零钱袋拿出几枚500日元的硬币,然后再抽了一张万元大钞,一起塞给和马。
“我觉得去迪厅,总得有个万元大钞在身上。”她说,“虽然我并没有去过迪厅啦。”
——所以你是想进去见识下对吧?你绝对是想进去见识下!
“那么,我走了。”神宫寺玉藻说着伸手帮和马整理了一下衣领,“小心啊。”
和马点点头,正好这时候不远处的公交站,公交车进站了。
神宫寺赶忙一路奔向公交站,抢在车门关闭之前挤上车。
和马目送公交车离开,这才走向电话亭,扔了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进投币口,然后拨通了自己家的电话。
**
一个多小时后,阿茂赶到了。
“我的外套全都洗了,还没干,”阿茂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找花城前辈借了一套衣服。”
和马打量了一下阿茂,点头:“不错,看起来像个游手好闲的大学生。待会进去的时候,表情要凶一点,看起来不像好人那种。”
阿茂笑了:“师父,你是不是忘了我改邪归正之前是干嘛的?”
说完他马上摆出了一个不良少年的经典表情,看起来杀气腾腾目中无人。
和马拍手:“好,很像很像!对了,你以前去过迪厅吧?”
“当然去过,我们抢低年级的钱,就是用来打柏青哥、唱K和蹦迪的啊……啊,我知道这是错的,而且已经把钱都还完了!”
“行,那你是行家,这回要你领我这个师父进门了。”
不是和马吹,他两世为人,到现在没进过迪厅。
去夜总会招待客户倒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夜总会毕竟不是迪厅啊,最起码是包间呢。
迪厅这种一大群人混在一起,疯狂扭动身体的地方,和马今天第一次进。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阿茂领着和马过了马路来到“死亡深坑”的照片跟前,跟门口那帮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那帮人就自己继续抽烟聊天去了。
阿茂则领着和马进了门。
和马小声问:“你们刚刚互相看了一眼就对好切口了?”
“不不,没有什么切口啦,这种东西都是看气势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啊这是同类’,哪怕今天我没染发也一样。”
说着两人进了第二道门。
这第二道门明显比刚刚那一道要厚重许多,隔音效果也好。
进了二道门之后,和马的耳朵就跟暂时失聪了一样。
整个房间里都是嘣嚓嘣嚓的声音,迷幻的灯光下人群在疯狂的扭动。
台上有个DJ搓碟子——不对,这个年代还没有碟子搓,DJ应该是在疯狂的扭动合成器上的旋钮?
反正那DJ一边制造噪音,一边像刚刚神宫寺打鼓时那样甩头。
和马咋舌:“他真的不会把头甩掉吗?”
阿茂:“啊?你说啥?”
这噪音这么大,根本没法正常交谈了。
和马摆了摆手:“别管我!带我随便溜达一下,我要找人。”
在阿茂来之前,和马一直盯着“死亡深坑”的出口,除非那叫与一的鼓手走后门跑了,不然他肯定在这迪厅里。
关键要怎么找到他呢?
和马扫视了一眼这乌烟瘴气的环境,不由得咋舌:要从这群魔乱舞中找到一个人难度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和马想了想:这与一来这里要是打算交易有问题的药物,那他不可能在人群里舞动。
他必然是在旁边那些卡座里,那才是能“谈事情”的地方。
于是和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指了指卡座。
阿茂立刻点头,领着和马向卡座走去。
两人很快到了卡座区,还不等和马挨个查看卡座里坐着的人,一名侍者就迎上前来:“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看来到卡座这边,就必须点喝的。
和马:“有咖……”
阿茂:“我要威士忌。”
“明白,威士忌一杯,您呢先生?”
侍者看着和马。
和马懂了,这边只能点酒。
他穿越过来在日本生活久了,下意识的就开始遵守20岁前不能喝酒的规定。
刚刚要是真点了咖啡,怕不是这次侦查就泡汤了。
和马:“我要伏特加。”
“伏特加一杯,先付钱,先生。”侍者说着就把空的盘子平端,伸到阿茂跟和马面前。
和马掏出刚刚神宫寺给的万元大钞,放到盘子里。
侍者满怀期待的看着和马,显然是在等一句“不用找了”。
和马:“找好钱跟酒一起送回来。”
于是下一刻,和马就欣赏到了史诗级的变脸表演。
这么露骨的吗?
侍者有气无力的回应:“先生您稍等,您要的东西马上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
阿茂自然而然的在最近的卡座坐下,和马赶忙跟上坐在阿茂对面。
“你待会不会真喝酒吧?”和马问。
“我可是真正的前不良啊,酒我早就喝过了,烟也是。”阿茂耸了耸肩,“以前我身高还没现在这么高,所以喝完酒之后总是躲鬼一样躲骑自行车的巡警们,还挺刺激的。”
和马:“现在你看起来就是个真正大人了,应该不会被巡警盘查了。”
“希望如此吧。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找个领带什么的绑在头上。”
和马笑了。
阿茂话锋一转:“师父有看到目标吗?”
“没有。”和马摇头,“在外面盯梢的时候,因为目标那种视觉系乐队的打扮,还挺好跟的,但是现在这屋里,全他妈是视觉系乐队打扮的人……”
“师父,你可以这样,待会酒来了,你端着酒杯,装作是找人交朋友的样子,在卡座区流窜。这很正常,不会有人管的。”
和马咋舌:“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来过迪厅多少次啊?”
“我是前不良啊,对迪厅的事情,我门清。”阿茂说着拍了拍胸口。
和马耸了耸肩。
这时候,DJ所在的舞台上,一名壮汉上了舞台。
壮汉背着吉他,直奔DJ,一拳把DJ给干趴下,然后扔到台下去。
本来在蹦迪的人停止扭动,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欢呼。
和马指着舞台:“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习俗?”
阿茂摇了摇头:“抱歉,师父,这个场面我真没见过。应该是这个迪厅特有的。”
一支乐队上了台,开始调音。
迪厅里的人也不扭了,一起高呼“URB”“URB”,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依然在播放的迪斯科音乐的声音。
和马看了眼阿茂,后者对他两手一摊。
显然这个URB也超出了阿茂的知识范围。
和马怀疑这个URB,是乐队的名字。不过现在众人一起有节奏的高呼三个英文字母的场景,总让和马想起上辈子看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时欧美观众齐声高喊TSM的场面。
和马穿越的时候,S10还没开打,不知道S10会不会有大玻璃大师兄的份。
这时候,终于有人记起来要关音乐了,一名工作人员打扮的家伙跑上台,到了DJ台前面,关掉了现在的音乐。
这个URB乐队的主唱拿起话筒,对着台下众人喊:“让你们久等了!”
下面一片欢呼。
“让我们一起,艹翻音乐之神!”主唱又喊,一边喊一边高举起世界通用的代表摇滚的手势。
下面的人也一起举起同一个手势,大喊“音乐之神”!
和马后脑勺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什么鬼,这尼玛不会真的是哪位外神的祭祀现场吧?
喜欢扮演音乐之神,用音乐艺术来勾引人……黄衣之王?
不会吧不会吧?
和马看了眼阿茂,后者也皱着眉头。
对上目光后,阿茂问和马:“师父,眼前这种景象……让我想起了**啊,要怎么区分音乐狂热和宗教狂热呢?”
和马:“也许并没有区分的必要。”
和马想起上辈子他很关注的SCP基金会,这是一个多人共同创作的开放式新怪谈创作项目,这个项目里有个SCP就是玩梗,内容是SCP基金会把甲壳虫、猫王和迈克尔杰克逊之类的音乐人引发的狂热,视作一种异常现象。
因为无法收容这种现象,所以最后SCP基金会决定暗杀猫王等人。
那份文档最后有个附录,是SCP基金会伦理委员会的评估,认为可能这种现象不是SCP,只是正常的音乐引发的狂热罢了。
现在和马亲眼目睹了“音乐狂热”,忽然觉得那个SCP也许不是在玩梗——也许这真的就是某种异常现象。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
这种狂热,老实说,跟宗教狂热,根本就没区别嘛。
只不过音乐爱好者们没有发动十字军罢了。
而且现在在和马面前的狂热景象,说不定真的是音乐之神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神明的弥撒。
等回到家,和马一定会好好的和玉藻聊聊这方面的事情。
这时候,刚刚那个臭着一张脸的侍者回来了,把酒和找零放到和马面前的桌子上。
和马收起找零,端起酒杯,看了眼阿茂:“我去转转。”
阿茂点头:“我就在这里,担任后援。”
和马站起来,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向卡座区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台上的URB乐队开始唱第一首歌了。
和马上辈子听的摇滚不能说少,自认为对摇滚还是有一定鉴赏力的。
这个URB乐队的摇滚,让他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台上。
这乐队,意料之外的水平还不错?
所以,见到音乐之神之后,真的能提高自己的音乐创作能力?
和马正想着,迎面碰上了别人,手里的酒刷啦一下洒了和马一身。
他扭头看着自己碰到的人,正要道歉,忽然发现对方来者不善。
比和马高一个头的壮汉居高临下的看着和马:“哟,这位迷途的羔羊,好像找不到自己家在哪里了啊?”
和马笑了笑:“我只是想找人交个朋友。”
“热爱音乐的人都是朋友,你热爱音乐吗?”壮汉反问。
和马:“当然,我太热爱音乐了。”
“可你带的不是吉他,而是竹刀。”壮汉说。
“这个……”和马正要解释,忽然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
他和壮汉一起扭头看向舞台。
只见一个人从舞台正面爬上了舞台,直奔URB的鼓手,一拳把鼓手打倒,抢过鼓棒开始猛敲。
上台那人正是把和马领到了这个迪厅的那位鼓手与一!
暴烈的鼓声响彻整个迪厅,URB的其他成员本来准备上来打架的,一听这鼓声表情都改变了。
主唱高喊:“新的眷属诞生了!让我们一起为音乐发狂!”
和马半张着嘴,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流行的所谓新药,不是**那么简单。
一般的**哪儿有这个效果?
真能提高音乐创作水平?
这时候,和马面前的壮汉说:“你也想见音乐之神吗?”
和马果断点头:“有点兴趣。”
他要获得切实的证据。
“那你找错地方了。”壮汉说,“我们这里根本不知道这帮人在发什么疯。”
和马狐疑的看着壮汉。
对方一改刚刚凶神恶煞都表情,两手一摊:“我们只是安安分分的经营迪厅,每周给管理这块地盘的稻川会交保护费,然后还要拿钱打点这个片区的巡警们,偶尔还要给警署署长的女儿送点礼物。
“我们可是良民啊。”
和马皱眉,他知道在这个迪厅硬来,估计什么都查不到了。
敌人已经被惊动了,小心翼翼的跑了。
不过这次并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和马扭头看了眼舞台上正在激情打鼓的鼓手与一。
至少和马知道了一个肯定和音乐之神有染的人。
另外还发现了一支可能所有人都和音乐之神有关的地下乐队URB。
接下来只要盯紧鼓手与一,找北川沙绪里去了解一下这个URB乐队,总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和马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这样啊,那待会我去问问台上这些人好了。”
“没用的。”壮汉摇了摇头,“我们很多人都问过音乐之神是什么这种问题,结果他们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我当时就问‘你就说音乐之神是谁吧,是猫王还是约翰列侬’,结果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和马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大惊:“连猫王和约翰列侬都不算音乐之神?”
壮汉耸了耸肩:“是啊,我也觉得很扯啊。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几位都只是‘神使’或者‘圣徒’吧。”
和马顺势说出自己的推论试探了一下:“这难道是一种新兴宗教?”
“谁知道啊,我个人感觉吧,摇滚的流行本来就够宗教的了。”壮汉耸肩,随后打了个响指,招来一位侍从,“来,给这位一杯新的伏特加,毕竟是我把他的伏特加打翻的。”
侍者点头:“好的。”
壮汉加了句:“送到客人的位置上。”
这意思很明显了,是让和马赶快回座位别瞎晃。
和马就坡下驴:“好,我就回去等着伏特加了。您不来坐会儿一起聊聊?”
“不了,我作为这个迪厅的经理,还是挺忙的。”说着壮汉对和马鞠躬,转身离开了。
侍者站在原地,看着和马,显然和马不回作为他就不会去拿酒。
和马只能转身回到座位上,看了眼阿茂。
阿茂:“感觉碰了个钉子?”
“是的,正主应该已经跑了。这个地方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有那种能见到音乐之神的药丸交易。”和马咋舌。
“打草惊蛇了?”
“算是吧。不过我们不进来看,就永远不能确定这里真的有问题。”和马小声说。
这时候侍者把酒送了上来。
和马等侍者走了,直接把酒杯里的酒倒进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他才不会喝可能是敌人的人送来的任何饮料。
阿茂:“要不,我出去打电话给白鸟警官?”
“没用。对方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来只能抓台上那几个。但是看那意思,他们百分百不会泄露天机。”
阿茂也看了眼台上,看起来也一脸的无奈。
“我们走吧。”和马说。
阿茂点点头,也把自己面前一点没喝的酒倒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两人站起来,向门口移动。
**
死亡深坑二楼,戴着鸭舌帽的人问上楼来的死亡深坑经理:“刑警?”
“不,不像。外表上比一般的刑警感觉要嫩,像大学生,但是……又有种很油的感觉。处事很圆滑。”
鸭舌帽男皱着眉头。
经理继续说:“而且我总觉得,跟我对话那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年代,图像传播主要靠报纸上的照片和电视,对于不经常看报纸和电视的人来说,对和马的脸不熟悉也正常。
但是“桐生和马”这个大名,很多人应该都在口耳相传中知道了。
尤其是这种地下世界的住民们,对于孤身扬了关东联合一个三代组织的人的名字多少有点耳闻。
不过,刚刚桐生和马并没有自报家门。
鸭舌帽男沉思了几秒,然后对门边的手下说:“跟踪他们。”
手下马上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鸭舌帽男随后对经理说:“我们要转移了,不能再呆在这个被人盯上的地方。”
经理忙问:“那要是有人来卖东西,我们应该……”
“不用担心,音乐之神会指引眷属们找到新的售卖点。你只要继续给眷属们提供发挥他们音乐长处的地方就好了。”
经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明白了。”
说实话,经理对什么音乐之神指引眷属这种屁话,根本一点都不信。
但是既然人家不愿意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懒得问。
在地下世界讨生活,很多时候知道得少是福分。
“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办吗?”经理问。
鸭舌帽男摇了摇头:“没有了,你做得很好。如果警察来了,你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去就好了,当你需要法律援助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拍律师来找你。”
经理向鸭舌帽男鞠躬,然后退出了房间。
鸭舌帽男立刻站起来,看都不看通往后门的备用通道,直接打开房间的窗户,纵身跃出窗外,以和马见了都要惊叹的跑酷动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房间,让烟灰缸里还未熄灭的烟头的袅袅青烟随风舞动。
027 所谓变通
和马带着阿茂上了公共汽车。
上车之后和马刻意留意了一下在同一站上车的人。
毕竟对方有可能派人过来盯梢,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同一站上来的人不少,按理说和马是看不出问题的。
但是和马有特技看词条,这一眼下去就看到两个伙计顶着街头斗殴十多级的词条,想注意不到都难。
和马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收回,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然后他小声对阿茂说:“待会跟着我行动。”
阿茂疑惑的看着和马:“怎么?”
“有尾巴。”
阿茂立刻心领神会,他没有到处张望,而是跟和马开始吹起牛逼来:“刚刚那个乐队真的一般,我以前玩票的时候打架子鼓比他们的鼓手厉害多了,难怪后面会有人上去打飞他们的鼓手。”
和马接上阿茂的话头:“那吉他手也一般,我是没学吉他,学了肯定比他们强。”
他们俩聊天嗓门很大,这在日本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以附近上班族打扮的人投来了不满的目光,但是一看到桐生背着竹刀,又看到阿茂那非常小混混的派头,立刻收回目光低下头。
和马跟阿茂像真正的小混混一样闲扯了几分钟,车子开始减速,司机则拖长了声调开始报站。
和马看了眼阿茂,眼神示意做好准备。
车停下,在排气声中车门打开。
司机还在重复播报,播报结束之后他会手动关车门。
这就是和马要等的时机。
最后的播报话音未落,和马就一马当先从车门跳下车。
和马下车的同时,车门关闭时的排气声已经传来,阿茂堪堪从即将合拢的车门之间溜了下来。
打工人锻炼多,比较苗条。
关闭车门的车子启动了,和马跟阿茂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离开。
反盯梢的基本招数,就是通过这种突然的行动,打乱盯梢者的部署。
阿茂:“真的有人盯梢我们吗?”
“应该有,不过我没实据,小心点总没错。等下一班吧。”和马说。
话音刚落,已经开出去快五十米的公交车忽然刹车停下。
和马:“现在我有实据了,没错,确实有人盯梢我们。”
说话间两个头顶有街头斗殴词条的人从车上跳下来,看了和马跟阿茂一眼,立刻向这边跑来。
和马拉起阿茂,跳上即将启动的另一辆公交车。
司机吓一跳,大喊:“不要命了,夹到你们怎么办?”
阿茂向司机低头:“对不起。”
和马则在观察两名追兵。
公交车启动了,除非两名追兵强行拦车,不然肯定被甩掉。
然而和马想多了,只见一名追兵纵身一跃扒住加速状态的公交车的外壳,然后伸手拉住自己的同伙,把同怀甩上车。
被甩上来的同伙直接从车窗进了车里——这年头日本已经有了空调大巴,但是还没普及,大部分公交车还是开放式车厢用电扇降温,所以窗户都开着。
和马取下竹刀直接向刚进车厢的追兵打过去。
对方交叉双臂防御竹刀,却没想到力道这么大,下盘不稳直接被打得后退了好多步,一屁股坐到一名女乘客身上。
女乘客发出尖叫。
和马正要继续攻击,另一名追兵从窗户翻进来,一把从侧面抱住和马。
他顺手抢过一名乘客手里的雨伞,就往和马脑袋上砸。
阿茂也顺手抄起司机座位后面的灭火器,往这第二个人脑袋上砸。
一灭火器下去这人居然没晕,让人不禁怀疑街头斗殴技能是不是还能加人的扛打击能力。
大概能。
阿茂正要砸第二下,就被对方用雨伞戳胸。
和马扔下竹刀反手抓住抱着自己的人的衣服,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正好砸在重整旗鼓要冲上来的敌人身上。
车厢里又是一片尖叫。
司机打开无线电,开始呼叫:“我是1551号巴士,我车上有人在斗殴,我准备靠边停车,请求支援!”
和马本想捡起竹刀,但是转念一想这车厢里这么狭窄,剑道施展不开,还是街头斗殴好使。
谁还没点街头斗殴等级啊!
“师父!”阿茂喊道。
和马转身就接过他递来的灭火器,挥舞着就冲上去。
第一下砸在对方举起格挡的手臂上,直接把对面眼泪都砸出来了。
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呢?这么软弱你是海军吧?
和马轮着灭火器,越战越勇,砸得对面根本没脾气。
街头斗殴啊!
扒飞车啊!
你有土琵琶吗就学铁道游击队?太君就老老实实挨打懂吗?
车靠边停下的时候,俩追兵已经被砸得没脾气了,蜷缩成一团努力保护自己不被伤得太狠。
车子门一开,车上的乘客全都逃下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一脸菜色的回头看,小心翼翼的说:“那个……灭火器是公司的财产,能请你们不要损坏吗?”
阿茂赶忙捡起竹刀递给和马,把灭火器换回来,送到司机面前:“给您,没有损坏。谢谢啊。”
“啊不客气,您用得顺手就好。”司机接过灭火器,对阿茂鞠躬。
和马这边,他一竹刀抽对方脑袋上:“说,谁让你们跟踪我的!”
两个追兵没说话,只是蜷缩着,并且发出悲鸣。
和马再次挥舞竹刀,一刀一刀狠狠的抽在他们身上。
竹刀虽然有许多安全设计,但是这样抽起来还是非常非常痛的。
然而敌人似乎打定了主意守口如瓶,除了无意义的叫声之外,啥也没说。
这让和马很惊讶,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摧毁了这两人的战斗意志,接下来只要稍微拷问一下,就能套出大量的情报。
谁知道这俩居然在这方面又变成硬茬了。
——这……有点不对劲啊。
和马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两人,掏了个500日元的硬币弹给阿茂:“去公用电话,打电话给白鸟警官,就说我们抓到了两个可能和最近流行的能见到音乐之神的药丸有关的人。”
阿茂接住硬币,转身跑下车。
和马则抬起脚,踹了追兵之一一脚,准备做最后的拷问努力:“说不说?我告诉你,这次的案件,gongan肯定会插手的,我跟gognan的那个佐久间,还有荒卷,都很熟!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温柔!”
其实和马不确定gongan会不会管这种事,就是吓唬人。
然而这也没用,对面就跟哑巴了一样。
——等等,哑巴了一样?
和马弯腰,伸手抓住其中一人的头发往后拉,让他看着自己。
“你难道,真的是哑巴?”
对方点头,并且发出了“阿巴阿巴”的声音。
和马瞠目结舌,这展开他是没想到的。
“你听着,我问问题,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你会写字吗?”
对方摇头。
尼玛,现代日本,上哪儿找不会写字的哑巴啊?
“他也是哑巴?”和马指着另一个人说。
被问的这位连连点头。
还一次过俩?
“派你来盯梢我的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点头。
“说,他叫什么?”
“阿巴阿巴……”
和马扶额,心想完了,这哑巴就算知道也没法说出来。
和马松开敌人的头发,站直了身子长叹一口气。
阿茂冲上车:“白鸟刑警已经从樱田门出发往这边赶了。”
和马点点头。
“问出来啥了吗?”阿茂走过来,看着蜷缩的两人问道。
“这俩,是哑巴,而且不会读写。”
“啊?日本现在还能找到不会读写的人?”阿茂大惊。
和马耸了耸肩。
正好这时候,两名巡警上了车,一上车就拔出警棍,手按腰间的手枪:“你们两个不要动,我们是警察。”
和马:“警官先生,别紧张,警视厅搜查四课的白鸟刑警这带队往这边赶呢,我们会安分的等他到。”
“什么白鸟刑警?我不知道,现在你们两个给我把双手放在头顶,面朝墙壁蹲下!”
领队的警官还挺凶。
和马正要和他讲讲道理,他肩膀上的对讲机响起来。
领队警官拿起对讲机,讲了几句之后,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眼和马。
和马耸肩,两手一摊:“我早就说过了不是吗?我可是帮助警察维持社会治安的良好市民。”
警察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个哑巴,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三个大字。
和马总觉得这时候如果自报家门“我是桐生和马”,说不定会有大河剧里水户黄门自报家门时那样的效果。
以后说不定和马能捞个词条“现代水户黄门”,一报自己的名号,各种邪魔外道三教九流就会吓得腿软倒头就拜。
不过和马想了想,还是算了。
**
白鸟刑警带着一队人赶到,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和白鸟刑警一起来的,还有搜查一课的岛方义昭刑警及其搭档。
岛方义昭在确认了这俩“人犯”是哑巴之后,皱着眉头看着和马:“现在这个情景,如果没有其他人能证明你是正当防卫的话,我就要逮捕你了。”
和马指了指还在车上待命的司机:“他能证明。他看到这两个人是追着我们扒车进来的。”
其实和马确实是先动手的一方,毕竟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但是只要证明了这两人对和马有加害意图,和马先动手就是为了制止侵害行为发生,顶多算防卫过当。
和马很有信心,古美律师一定能把这给弄成正当防卫。
司机点头:“是的,当时两位在公共汽车关门前一刻才上来,明显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和马一听,在心里给司机点了个赞:这证词,先来一个紧急避险没跑了。
司机继续说:“然后另外两位以非常危险的动作扒上了已经启动的公交车,并且从窗户翻进来。我想他们确实是在追着先上车的两位。”
岛方义昭对司机说:“麻烦你到警署去做个笔录。我要提醒你,一旦你完成笔录,这就具有法律效力。”
“我知道。”司机点头。
岛方义昭话音落下,白鸟晃刑警就问和马:“你说这俩和‘音乐之神’药丸有关,你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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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派你们来追我的那家伙,是不是在卖可以见到音乐之神的药丸?”和马问两个哑巴。
两个哑巴一起点头。
白鸟晃皱着眉头,看了眼两人,又看着和马说:“你……打得太用力了,就算真的凭借这个证词抓到了人,对方的律师可以指责我们使用了刑讯逼供。证词可能被无效化。
“下次记得,打要不留痕迹。你还有很多要学啊。
“还有什么别的情报吗?”
和马:“今天在死亡深坑迪厅表演的乐队URB,很可能服用了这种可以见到音乐之神的药品。这些家伙,似乎把嗑药的人叫做音乐之神的眷属。”
“眷属?”
这个词不是白鸟刑警说的。
和马扭头循声望去,看见gongan的荒卷上了车来。
“具体怎么回事?能仔细的说一说吗?桐生君。”
和马看着荒卷,心里吐槽尼玛我刚刚就是吓唬人才说会有gongan的特务过来,没想到你真来了啊。
吐槽归吐槽,和马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死亡深坑迪厅里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和马说完,荒卷、白鸟和岛方三人面面相觑。
岛方义昭一脸不愿意承认的表情对荒卷说:“听起来还真像是**集会现场啊,看起来你们拿到这次搜查的指挥权已经板上钉钉了啊。”
“不,还不能确定。有些摇滚乐队的现场也会如此狂热,这还算好,没人晕倒。美国那边的摇滚乐队现场,因为不少听众本身就磕HIGH了,会有很多人昏倒甚至发生踩踏伤亡。”
荒卷一脸严肃的说道。
岛方义昭刚想说什么,白鸟晃便说道:“我建议立刻突袭这个迪厅。”
白鸟刑警的搭档高山刑警立刻说道:“确定吗?我们没有搜查令也没有逮捕令,突进去除了给对面投诉的口实之外啥用也没有。”
“现在几点?”白鸟刑警反问。
高山刑警看了眼白鸟手上的表,似乎想吐槽“你不是有表吗”,但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报时:“十点半。”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我们刑警也是人,下班了去迪厅放松,没问题吧?”白鸟反问。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那不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吗?还会打草惊蛇。”
“今天桐生君已经把这俩盯梢的给抓了,该惊的蛇早就惊了,现在马上去,还有可能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明天申请好了搜查令再去,那才真是什么都发现不了了。”
岛方义昭:“你啊,还是喜欢搞这种小动作。不过,也好,我也很久没去过夜总会了,最近总是加班。看看扭动身体的年轻女孩也很好嘛。”
和马在旁边听着岛方义昭的话,心想不愧是日本,已婚男士讨论这些事情都能如此不避讳。
不愧是高官不养情人反而会被人非议的奇怪国家。
和马:“那个,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课。”
阿茂:“我也是。我还是考生呢。明早还要送报纸打工。”
白鸟刑警对和马做了个手势:“不怕,我派警车送你们回去。”
和马笑道:“那可太好了,有劳您了。”
“当然,在回家前,得去警署做笔录。”白鸟又说道。
**
同一时间,桐生道场。
千代子一边擦干头发,一边进了道场,对还在练剑的南条保奈美说:“保奈美姐你今晚难道不走了?鸡蛋子都走那么久了……”
“不,我马上就回去。反正我家的车已经来了。”保奈美说着垂下竹刀,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千代子看着保奈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是想等一等,见老哥一面对吧?”
“算是……吧。”南条保奈美露出无奈的笑容,“毕竟不在同一个学校,平时见不到。”
“我其实很好奇,”千代子继续问,“保奈美姐姐你为什么不去东京大学呢?明明你的学力完全够。你也去了东大,不又可以像之前那样,三人行了吗?”
南条保奈美扭头看着千代子,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千代子你觉得神宫寺怎么样?”
“鸡蛋子?嗯……”千代子歪了歪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觉得鸡蛋子很聪明、某方面来说深不见底,有种运筹帷幄的智将的感觉。用历史上的名人来比喻,竹中半兵卫的感觉?”
“不,我觉得她就像德川家康。”南条保奈美说,“进退有度,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能屈能伸,虽然生涯中没有什么所谓的高光时刻,有时候还很憋屈,但最后取得天下的却是他。”
“狡猾的老狸猫的感觉?”千代子问。
“老狐狸啦。”南条保奈美笑道,“不要被某些历史作家误导啊。老狸猫、老乌龟这些诨号对家康很失礼啦。”
南条保奈美顿了顿,继续说:“为了和这样的神宫寺对抗,我领悟到一味的增加跟和马的相处时间是不行的。我必须变得更强,我至少得成为丰臣秀吉,才有能力跟德川家康掰掰手腕不是吗?就算成不了丰臣秀吉,也得是个石田三成对吧?”
千代子:“我怎么感觉你也要变成历史宅女了?而且,石田三成最后败得很惨不是吗?不吉利吧?”
“只是这么一说啦。打比方哟,打比方!”南条保奈美挥了挥手,“而且,当我开始把成为日本历史第一位女首相当成目标,开始学习之后,意外的发现政治还挺有趣的。我现在参加的庆应义塾大学剑道社,有很多OB现在就在日本政界,迎新会上有几个过来捧场OB,跟我们讲了很多政治轶闻。”
千代子:“可是,政治不是,就是很那什么的……女孩子在这里面没问题吗?”
“没问题哟,根据我现在的了解,政界对女孩子的友好度,意料之外的高,因为现在就没有女政治家,反而没有枕营业的说法……”
“是、是这样吗?”千代子都惊了,“所以从娱乐圈出来的日南是我们道场最脏了?”
“千酱!人家还没被玷污呢!”南条保奈美严肃的纠正道。
“啊,抱歉。我只是一看到日南搔首弄姿,就觉得她不是个好女人。”千代子有些闹别扭的说。
南条保奈美似笑非笑的看着千代子,没多说什么,而是沿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展开:“政界主要是钱和权力的交易,还有人脉的比拼,如果作为女政治家的我活用我的姿色,反而有可能埋下隐患,给对手口实。
“我想从庆应义塾大学的OB会开始,在四年间逐渐建立起人脉,毕业之后先考公务员进入政府工作积累资历,到三十五岁出来选区议员。”
千代子嘴巴惊得合不拢:“你都想到三十五岁的事情了啊?我连十八岁的事情都没想好呢。”
“这是受师父的影响啦,和马他都已经想好五十岁的事情了,要当警视总监,怎么都得五十岁,甚至五十五岁才行。”
千代子挥挥手:“老哥那只是随口吹的啦。”
“不,我觉得他是真的想当警视总监。”南条保奈美扭头看着道场外还在不断飘落花瓣的樱花树,“去年被极道逼迫差点流离失所的经历,应该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看得出来,他真的想成为警视总监,然后改变这个世界。”
千代子也扭头看着樱花树,忽然笑道:“鸡蛋子好像说过,等和马警视总监退休,她就会支持和马去参政呢。那莫不是你们还会成为政敌?”
“嗯……也可能是和马来当我的幕僚啊。”保奈美说,“有和马跟鸡蛋子当幕僚,我这个女首相当定了!”
话音刚落,保奈美注意到高见泽学姐拿着麦茶站在走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道场里。
“呃,高见泽学姐,晚上好。”
“南条你想参政吗?”高见泽学姐惊呼,“女性参政,在日本简直闻所未闻!就连那个新岛八重,也没有能够进入政界,只能从事教育啊!”
“桐生师父教过我,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开拓向前的历史。撒切尔夫人之前,英国也没有过女首相啊。”南条保奈美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可是,撒切尔夫人现在麻烦事一堆,英国国内又是罢工又是示威的,还有北爱尔兰共和军也在闹,看起来她就要下台了啊!”
只能说,高见泽不愧也是东大学生,对国际政治还是有一定敏感性的。
当然这也和现在的时代有关,现在学运高潮才过去十年,日本的大学生还是比较进步比较关心这些。
“她当选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开创历史了啊,而且,和马对她很有信心,认为她会成为英国最伟大的首相之一,和温斯顿丘吉尔齐名。”南条回应。
千代子:“我哥哥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哥哥又不是国际政治专家,他说了不算啊。”
南条保奈美耸了耸肩:“我反正相信和马的判断。”
高见泽学姐咋舌:“看来你很爱桐生君嘛,他说啥你都信。”
南条脸一下子红了。
“不,这和这个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他讲得有道理……”
高见泽无视了南条的话,直接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他的?”
“看上他什么的,没有啦……”
“什么时候,说嘛!”
“呃……大概是去年,我被迫要和议员的次子结婚,当时我拼尽全力反抗,已经被逼到绝境了,然后他手拿雨伞,像盖世英雄一样登场……”
高见泽像见了偶像的女粉丝一样尖叫起来:“呀!好浪漫!还有这种事?请务必详细讲一讲!”
南条保奈美看起来相当的狼狈,她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没、没什么好讲的!啊,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我回家了!门禁,门禁要到了!”
说完南条保奈美落荒而逃,而且是从通往院子那边的门跑掉,绕到玄关穿了鞋子走的。
她直接绕开了堵在通往走廊的门那儿的高见泽学姐。
高见泽咋舌:“啧,这就跑了。真是青春啊。”
千代子点头:“嗯,真是青春啊。这么慌乱的保奈美,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干嘛看着我?”
“千代子,我感觉……你……”
“今天缴水费和电费,我之前通知过你了哦。”千代子打断了高见泽的话。
高见泽学姐光速土下座:“抱歉,再等几天我发了打工工资就交!”
“没问题。”千代子点头,“对了,学姐你要不要也到我家道场……保奈美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保奈美从院子那边拖鞋进了道场,吐了吐舌头:“我……没换道服,还把竹刀拿着一起走了。”
千代子笑道:“没事,正好道服也该洗了,你拿回去顺便就让你家仆人洗了呗。”
“哦对,还能这样。”南条保奈美转身又蹬蹬蹬的走了。
千代子看着南条离开,没憋住,扑哧笑出声。
高见泽也笑道:“真可爱啊,南条。”
这时候花城学长出现了:“谁可爱?”
高见泽赶苍蝇一样挥手:“走走!不关你事。”
“我问一下谁可爱都不行?”
“你可爱,你最可爱!”高见泽没好气的说。
**
死亡深坑迪厅,一大群刑警浩浩荡荡的进入迪厅,直接吓走了迪厅舞池外围那些头脑还算清醒的人。
但是舞池中央,众人还是在跟着激昂的音乐舞动着,刚进门的这些表情严肃的长风衣大叔,对他们来说就像不存在一样。
不但没有人理会刑警们,他们还跟着舞台上的乐队主唱高呼:“干死音乐之神!”
刑警们面面相觑。
这时候,侍者来到刑警们面前毕恭毕敬的问:“请问几位……”
“我们来喝点酒,顺便听听音乐。按人头上威士忌吧。”白鸟刑警如此说道。
侍者应声离去,刑警们则在卡座区落座。
片刻之后酒上来了,白鸟晃直接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两杯威士忌,两口喝完,然后问高山刑警:“你看我醉了吗?”
“我看醉了。”高山刑警说,“我们都看到你喝醉了。”
于是白鸟站起来,一把推开侍者,大摇大摆的就往员工通道入口走去,还一脚踹翻了上来阻拦的另一名侍者。
028 初次交锋
白鸟晃直奔工作人员通道,把门口“客人止步”的牌子踢到一边。
几名侍者冲过来要拦,结果被高山刑警挡住。
高山刑警拿出警察手册,对侍者们说:“我们是刑警,下班了来喝点酒,我们会制伏他的!你们动手的话,说不定会变成袭警。”
高山刑警身后,一帮刑警看似要制服一马当先的白鸟,一窝蜂的冲进了员工通道。
白鸟晃凭着自己的直觉,掠过了一路上那些更衣室啊、清洁用品室啊之类的地方,直奔二楼。
一分钟后,白鸟晃撞开了二楼经理室的门。
首先他扫了眼开向舞池方向的窗户,确认房间内对舞池的视野。
接着白鸟晃才看向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迪厅经理。
“这位客人……”经理显然知道白鸟什么来头,一副毕恭毕敬的口吻。
白鸟直接上前,把他口袋里的烟摸出来,抽出一根。
然后白鸟转身弯腰扒拉烟灰缸,从烟灰缸里取出一根明显和经理的烟不一样的烟来。
“还剩下大半截就按灭在烟灰缸里,抽这种烟的‘客人’走得很急啊。”白鸟刑警似笑非笑的看着壮硕的经理说道。
“请您出示搜查令。”经理不回答问题,直接抛出杀招。
“你误会了,今天不是搜查,是发酒疯!”说着白鸟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墙角那看起来就老贵的花瓶砸过去。
砸过去的时候,岛方义昭和行田惠士已经进来,行田惠士马上对经理说:“抱歉啊,白鸟前辈喝醉了,你们可以向警视厅相关部门投诉,记得准备书面文件。”
经理皱着眉头,终于他在白鸟拿起房间内的电话机要砸向电视的时候,开口道:“刚刚在这里的人我们一般叫他海森堡先生,真名不知道。他在我们这里售卖一种蓝色的药丸。”
白鸟晃把电话放下,看着经理:“蓝色药丸?”
“是的,一种看起来像是鱼肝油丸那种透明的蓝色药丸,来买的都是乐队的主唱、主吉他手或者作曲者,吃完以后就会陷入一种疯狂状态。”
经理一五一十的描述道。
“疯狂状态?”岛方义昭疑惑的问,“听起来像是摇**。”
“不,不一样。”经理说着一指经理室开向舞池的窗户,“吃了的人会变成什么音乐之神的信徒,然后突然就能写出相当厉害的音乐。这些人来我这里表演,吸引了大量的地下音乐和摇滚乐爱好者。”
刑警们面面相觑,行田惠士疑惑的问:“喂,居田君,你是麻药犯罪管理科的吧?有这种效果的麻药吗?”
“致幻剂都这效果吧?”居田刑警一副不确定的口吻,“而且大部分致幻剂的使用者会声称自己的艺术灵感在服用致幻剂之后出现了爆发。”
“真的有爆发吗?”有人问了一句。
居田刑警摇头:“肯定没有啊,要真有那现在艺术家们早就普遍用这个了。没有才能的人,想靠嗑药走捷径,怎么可能嘛。不过就是给自己堕落找个借口罢了。”
“果然如此啊。”刑警们之中有人感叹。
但是经理用力摇头:“不不不,我经营迪厅很久了,音乐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那些吃了这种蓝色药丸的人,确实突然在音乐上取得了突破……”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荒卷忽然开口了:“是心理暗示。
“前几年的短跑世锦赛上,来自中东穷国的运动员跑出了惊人的好成绩拿到铜牌,因为他的教练在他跑之前给他吃了‘兴奋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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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后发现,那只是普通的维他命。”
荒卷顿了顿,继续说:“根据现在获得的情报,疑似服用药丸的人,大部分都是在音乐上遇到了瓶颈。而能意识到瓶颈的人,本来就属于有才能的人。
“凡夫俗子连瓶颈都意识不到。然后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这些人获得了突破。说不定那些药丸,就真的是染了色的鱼肝油。”
既然能用洗衣粉冒充化学武器,那用鱼肝油冒充致幻剂,也不是不行。
但是岛方义昭一脸疑惑的问:“鱼肝油会有致幻效果吗?”
“应该没有吧,但是这个也简单,去中国云南弄点鲜蘑菇打成水喝了,一样会看见音乐之神,可能还不止一个。”荒卷不以为然的说。
白鸟晃接口道:“何止,可能还会看见上帝。”
说完白鸟把目光转向下面舞池,盯着还在演奏的乐队URB的主唱:“我看我们还是去问问这些乐队成员好了。”
经理:“他们不会说的,因为他们疯了。”
岛方义昭看着经理,说:“听起来你没有疯,不如我们先问问你?那海森堡先生从你们这里跑了,之后瘾君子们要去哪里获得药丸见他们的音乐之神?”
经理两手一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就算用尽你们那边的手段,也问不出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也问过海森堡先生同样的问题,海森堡先生说,音乐之神会指引眷属找到他们。”
岛方义昭上去就一巴掌,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喝酒呢,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经理面不改色:“我真的把能说的都说了,海森堡先生告诉我的,警察来了就照实说。他根本不需要我这样的人替他保密。
“一个半小时之前他还在这房间里,但是一眨眼他人就没了,没人看到他怎么离开的,只有这个窗户开着。”
马上有刑警到了窗边往外看,然后回头对岛方义昭报告:“警部,这里很高。”
迪厅的一楼特别高,所以虽然这房间在二楼,但窗外已经是人跳下去绝对会受伤的高度。
经理继续说:“刑警先生,你依然可以继续殴打我,借着发酒疯的名义。但是我们这边的法律豺狼,一定会给你穿小鞋的。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会三思而后行。”
岛方义昭握拳,但终究还是没有挥出去。
这时候麻药管理科的居田刑警说:“我想起来了,这个音乐之神的指引,让我想起一个美国的案例。
“美国曾经有人贩卖一种可以增强人类听觉的麻药,然后就是用普通人耳听不到的低频哨音来告知瘾君子们该去哪里买东西。”
岛方义昭皱眉:“听起来可以让技侦用技术手段发现这个声音。”
“是的,美国DEA也是在FBI的技术支持下搞定了这件事。一开始DEA打算让自己的探员吃下麻药去找音频,结果被FBI嘲笑了。”
居田刑警话音刚落,经理就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我这个民间人还在呢,请几位刑警不要这样讨论案情。我不想因为泄漏你们的讨论,被你们以协助、藏匿罪犯的理由抓起来。”
岛方义昭看了经理一眼,正好这时候,本来在下面看场子的高山刑警冲进房间:“律师来了。”
白鸟晃大惊:“这么快?没道理啊!”
毕竟这个时代,电话只有座机,联络人非常不方便。大晚上要找到律师然后让他赶快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费功夫。
白鸟刑警刚说完,提着公文包的律师就迈着过刀山火海的凛然步伐进了门。
荒卷一看来的律师,就皱起眉头。
律师扫了眼房间内的众人,随后对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白鸟晃刑警鞠躬,顺势递出名片:“鄙人是柴生律师事务所的柴生田久,受人所托担任这位先生,以及你们今晚逮捕的两位寻衅滋事聋哑人的律师。”
白鸟刑警接过名片,看了眼荒卷。
显然白鸟注意到荒卷刚刚的表情变化了。
“柴生律师,”白鸟刑警故意让舌头不利索,“我喝醉了,你跟我的搭档高木……”
“我是高山刑警。”高山刑警抢过话茬,从白鸟刑警手里拿过柴生的名片,然后挡在律师面前,“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和您的当事人一起,去警署说。”
“不好意思,我同时也代理死亡深坑迪厅相关的法律事务,你们在这里闹事的话,我不能离开,我和我的助手要在这里拍下你们行事的全过程,以作为日后诉讼的证据。”
说罢柴生田久指了指房间门口。
他的助手拿着一台小巧的八寸摄像机,对着房间里的众刑警拍摄着。
柴生田久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如果有搜查令或者逮捕令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我们绝对不会阻挠执法。诸位……有搜查令吗?”
白鸟晃刑警咋舌,看了眼岛方义昭——他的设定是喝醉了,由他指挥大家不合适。
岛方义昭挥挥手:“好啦没事了,把白鸟按住带走,别让他再发酒疯了,走了走了。”
于是一群刑警悻悻的开始往外走。
**
迪厅外,白鸟晃拉住要直接回樱田门本部的荒卷:“这个柴生田久,你认识?”
“我不认识。不过可以给你一点提示,这个人,是福祉科技的专用代理律师,基本只接福祉科技的案子。”
“妈的福祉科技又是哪里蹦出来的?他们干什么的?”白鸟刑警因为确实喝了两大杯威士忌,这时候酒气有点重,话语也开始失去耐心。
荒卷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回应道:“你问的问题,也是我们迫切想要弄清楚的。”
“你们?是说,包括你的老板吗?”
荒卷:“记住,那也是你的老板。那是整个日本的老板。”
“你说这个话,容易被当成KGB的间谍,小心点。”白鸟刑警松开荒卷,转身向自己开来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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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和马回到家时,家里只有两位租客和千代子在等着,阿茂之外的徒弟们全都回家去了。
于是和马在跟阿茂进行击剑练习之后,就洗澡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和马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把自己眼屎收拾干净,然后优哉游哉的跑到剑道场准备晨练,就看见南条保奈美从院子那边过来,拖鞋下爬上屋子的缘侧。
和马:“你们倒是走正门啊!”
“这边比较方便嘛,正门还要敲门。要是二楼的学长学姐还在睡觉,吵到他们就不好了嘛。”
“待会我们打起来声音也很大,一样会吵到他们啊。”和马说。
非对打的剑道对练,会用喊声来表明一个招式打完。比如反击技,陪练的人先出招然后喊“薩”,反击的人用反击技打完则高喊“哦”,两声都很大。
当然不同的流派不同的道馆喊的不一样,但总归是要喊的。
而且声音要大,不然就会被师范或者师兄们训斥“没有劲”。
“剑道对练那是没办法,学长学姐都是剑道部的,一定会谅解。”南条保奈美说着,从随身带的大包里摸出叠好的剑道道服。
和马:“你昨天把道服穿回去了?”
“是啊,顺便洗了洗,然后让我们家的仆人连夜烘干了。你闻,还有薰衣草的香味呢。”说着保奈美把道服送到和马面前。
和马凑上前,闻了闻。
其实和马并不知道薰衣草的香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他曾经在公司某个妹子或者电梯上萍水相逢的某位女士身上闻到过,但他并不知道那就是薰衣草香型。
他认得白梅香是因为有动画。
所以和马闻完感叹道:“这就是薰衣草的香味啊。等一下,你穿上这道服,身上的白梅香不会和薰衣草香味冲突吗?”
保奈美歪头:“应该不会吧?”
说完她把道服按在胸口,拉平,然后对和马说:“你来闻闻看?”
和马凑过去闻了闻,发现两种香型融合得很好。
忽然,和马灵机一动:“怎么有股牛奶的味道?”
保奈美笑了,拍了和马一下:“你滚!”
和马:“啊,原来你早餐喝牛奶了!你看嘴唇上还有呢!”
说着和马在自己嘴唇上方比划了一下。
这个时代有个很著名的牛奶广告,标志就是广告中的人物嘴巴上方会抹一条白色的痕迹。和马这里玩的就是这个广告的梗。
保奈美真的摸出手帕擦了下嘴唇,然后话锋一转:“昨天的侦查行动如何了?”
“啊,神宫寺跟你说了啊。”
“嗯。我还担心你在迪厅里会不会惹事呢,不过一想到你的身手就释然了。所以,有发现什么吗?”
“有倒是有,但是很奇怪。”和马顿了顿,先确认道场外面有没有人偷听,然后才压低声音跟保奈美讲述了一遍昨天的发现。
保奈美咋舌:“是很奇怪。比起致幻剂,更像是宗教狂热啊。要不,等鸡蛋子来了,问问她?”
“我就是这么想的。今天她怎么来这么晚?”
“是我来得早。”保奈美说,“我要还道服。所以你今天还要继续走访地下乐队?还是直接去突击那个URB乐队?”
“先从外围开始走访吧。昨天我猜白鸟刑警他们应该对URB和死亡深坑有所行动,今天我们去大概什么都问不出来。”和马耸肩,“也有可能URB已经全部被抓到警视厅了,正在吃猪扒饭。”
虽然昨天的线索是“热心市民桐生先生”提供的,但是白鸟刑警并没有义务把之后的发展告诉和马。
加上这个年代通讯手段落后,和马自然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保奈美:“我好想跟着你一起去走访啊。”
“别,我们去的那些地方,女孩子去麻烦事就多了,还是阿茂好用。”和马说,“所以这次走访,我打算连神宫寺都不带,直接叫阿茂。”
“没关系吗?阿茂不是要打工和备考吗?”
和马沉默了。
确实,阿茂要打工和备考,不能老拉着他去调查。
这时候保奈美建议道:“喊上那位北川沙绪里小姐如何?她是极道大小姐,进入那些场所,想必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何况,她本来就是地下乐队的主唱。”
和马看着保奈美,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嗯,这个提议很合理,等今天放学,我就去问问看北川沙绪里愿不愿意。她要是不愿意,我就只能独闯龙潭了。”
(开了个全订群,群号1164890551,进群要验证全订。)
029 有这个五杀,败了我也不会怪你们的,苏宁!
接下来和马跟保奈美练了一小会儿剑。
“你又变强了。”和马真心实意的说,毕竟他看到保奈美的等级涨了一级,简单明了。
看起来她在学校剑道社刷了不少怪。
保奈美笑了,放下竹刀,拿起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我还差得远呢,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五五开……”
和马笑了,他心里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个穿越者还带外挂的要是被一个“土著”追上那就脸都不用要了,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保奈美真的追上来了,又有点开心。
难道这就是做师父的感觉吗,看着徒弟超越自己就会感觉到欣慰。
和马看着擦汗的保奈美,光穿透院子里的樱树从侧门招进来,勾勒出少女美好的轮廓。
保奈美察觉到和马的目光,笑道:“我知道你没出多少汗不用擦,你也不用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吧?”
“怎么,还不让我欣赏一下自家的樱花树?”和马说,同时把目光的焦点转到保奈美身后老远的樱花树上。
保奈美也扭头,看着门外院子里的樱花树,马尾辫轻盈的甩起来。
和马趁机把焦点又回到保奈美身上,正好这时候她在擦锁骨上的汗。
和马有点想像昨天遇到过的那些摇滚青年那样,吹个口哨什么的。
保奈美忽然说:“我最近,准备去烫一下头发,烫成松圣子那样的发型。”
和马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后,然后才记起来自家刀的海报已经换成了第三代,变成了都合奈保子的泳装海报。
不过她的发型应该和松圣子一样,毕竟松圣子作为国民女歌手带起来了一股风潮,这年头美少女都这个头型。
和马个人还是挺喜欢这个发型的,洋气但是又不媚俗。
“可是,你一直都保持着这种日式长直发啊。”和马又看了眼保奈美的马尾,“就这么换掉……”
“我早就想试试看比较流行的发型了,”保奈美说,“但是我爷爷更喜欢这种大和抚子风的直发。老实说,这种头发要定期去拉直,还挺麻烦的。”
和马大惊:“原来你这头发是拉直的吗?”
“那当然,不专门拉直根本不会有这种黑长直效果,肯定会卷的。甘中学姐那种毛茸茸的感觉才是常态哟。”
和马“哦”了一声,又知道了一些来自未知领域的知识。
“所以,”他说,“你现在为了表现自己想走自己的路,不再是爷爷期望中的……”
“不,我只是想试试看新发型。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拉。还是说,和马你觉得我还是保持黑长直比较好?”
和马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我支持你的选择。你跟千代子说过你相当撒切尔吧,要做铁娘子可不能太顾虑别人的看法,勇敢的做自己想做的吧。”
保奈美对和马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果然这样说了。那我今天就把美容院预约上好了。”
“南条家的大小姐,去美容院还要预约吗?”
“虽然可以直接去,大部分时候美容院的院长都会推掉别人的预约先为我服务拉,但是我不太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运用南条家的影响力。传出去会让风评变差的哦。”
和马点点头。
保奈美又说道:“说起来,鸡蛋子那头秀发有点奇怪啊,她一直编麻花辫,按理说放下头发之后应该是像DNA螺旋那样的卷发,但是去年修学旅行的时候,我和她一起洗的澡,她头发放下来立刻就直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怪啊。”
“绝对很怪拉,当时我们都很惊讶,鸡蛋子却说‘只是头发的发质比较特殊’‘没什么好奇怪的’。”
保奈美顿了顿,换了副羡慕的口气:“我知道确实有的人头发就这样,但是实际看到了,真的好羡慕啊。我也想要不用去做拉直、随便做发型放下来还是直发的头发啊。”
“而且还随时随地油亮顺滑。”神宫寺玉藻从院子那边出现,一边走上缘侧一边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然后还抓了一捧自己的头发对保奈美晃了晃。
保奈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好棒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头发!感觉光去美容院的钱都能省下好多。”
“这很简单,只要抓到一只濡女,吃了她的头皮部分就能获得仿佛濡女一般的漂亮秀发啦。”
和马皱起眉头。
他回忆着上辈子的知识:“濡女……我记得是一种水生妖怪,弱雷?”
而且很大。
“对对!所以保奈美要的话,我可以翻翻我家的古籍确定下她们的聚居区,然后我们带一辆高压发电车过去电几只回来。只是吃头皮不会杀死她们的啦……”
“STOP!”这时候好好走正门的美加子出现了,“你们在说什么恐怖的话题啊?吃妖怪是什么路数?”
说得兴起的神宫寺玉藻看着美加子,似乎在认真的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这算什么路数,所以没回她话。
美加子继续开口:“还有,鸡蛋子你不是致力于用科学来消灭灵异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把濡女当作可以狩猎的对象啊,那只是一种还没有被现代生物学纳入体系内的未确定生物拉。不过濡女因为和人很像所以吃起来可能会有点抵触。”
神宫寺歪了歪头。
“这样,吃轮入道的头皮吧,轮入道的头发也很好,还能冒火,感觉会成为新的流行……”
“不对吧,轮入道不是个车轮吗!”美加子意料之外的妖怪知识还挺多,“这怎么吃啊?”
和马默默的上前,摸了摸神宫寺的额头。
她确实没发烧,呼出的空气也没有酒味。
玉藻笑道:“我可是灵异宅啊,市面上所有的灵异杂志我一期不漏哦,这才是我谈论灵异话题时的正常姿态。”
和马:“是吗?你是觉得你历史宅女的属性暴露了,干脆就不掩饰了对吗?”
日本这个社会很奇怪的,宅们都要隐藏自己,不然会因为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而遭遇冷暴力。
所以日本的恋爱喜剧轻里才会流行表面是现充大小姐,背地里是个宅的女主角,然后男主都因为成了唯一知道她们宅属性的人而和她们建立私密联系……
和马这里顺理成章的推测,神宫寺是因为历史宅属性暴露,就破罐子破摔了。
神宫寺玉藻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保奈美:“吃那个濡女的头皮,真的有用吗?”
这下冷场了。
所有人都看着保奈美。
神宫寺玉藻:“保奈美,濡女现在是虚构生物哦,她不存在了。”
保奈美刷的脸红了:“咦……刚刚你说得这么肯定,我还以为她真的是个还没被列入现代生物学分类的……”
虽然和马也觉得刚刚神宫寺那波实在太有欺骗性,但现在他还是决定先笑保奈美。
美加子已经开始笑了:“哈哈哈哈!”
保奈美看着美加子有点恼,笑道:“美加子,我好久没和你切磋了。”
“嗯?你想来吗?哼哼,我现在也变强了哦!”美加子放下书包,开始脱外套——这时节东京还有点冷,所以早上妹子们都会加一件长袖的外套在连衣裙外面。
至于下半身,日本女性要穿裙子是个定死的习俗,在学校要穿水手裙,出来工作要穿西装筒裙,而作为大学生的时代则要连衣裙。
热裤什么的那都要90年代以后才有部分女性开始穿。
秋裤这东西,至少在1981年,和日本女性是无缘的。
所以不少妹子冬天都喜欢和服,因为暖和,然而冬季和服死贵死贵的。
美加子脱下长外套,缩了缩脖子:“哦哦,好冷。快给我道服,我要暖和一下……不对,我直接去更衣室,哎呀我现在脱这衣服干嘛?”
美加子风一样的跑进更衣室,片刻之后换好道服出来。
保奈美已经严阵以待。
和马:“保奈美你先让她几招,你和我对打已经然身体热起来了。”
“我会的啦。”保奈美回答。
神宫寺玉藻走过去,帮着美加子拉筋热身。
千代子这时候来到道场门口,看着和马等人:“唉,早上不用去那么早的大学生就是悠闲。我还有社团晨练,先走啦。饭都放在桌上了,你们自己吃。”
“了解。”和马对千代子比了个OK手势。
“阿茂,车来!”
“随时可以!”阿茂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千代子噔噔噔跑走了,几秒钟后和马就越过自家矮墙,看见阿茂骑着破自行车,载着水手服的千代子经过。
美加子同样看着道场外面,说:“千酱完全把阿茂当成自家小工来使唤了嘛。”
神宫寺忽然用力拉她手筋。
“唉呀呀呀!痛啊!鸡蛋子妈妈,我错了!”
“啊咧?太用力了吗?”玉藻松开手,“抱歉,我以为练剑道的手筋都能拉得比较开。”
“你绝对是故意的!唉呀呀呀!轻点轻点啊!”
片刻之后泪汪汪的美加子站起来,但拿起竹刀的瞬间,她的表情就变了。
和马对美加子这个表情变化很满意,那表情写满了求胜心。
“很好,”他对美加子说,“甭管实力差距有多大,求胜心都必须要有。这是作为剑客的基本。”
和马站到美加子和保奈美之间——这是裁判的站位。
神宫寺玉藻也来到和马的对位,虽然她的剑道水准在道场里最烂,但是剑道规则什么的玉藻早就烂熟于心。
她当一个副裁判没有任何问题。
“礼。”和马下达口令。
美加子和保奈美开始对着行礼。
这时候高见泽学姐和花城学长也从二楼下来,经过道场看到里面的情况,高见泽学姐直接停步。
花城学长本来还在一边说着自己挑起的话题一边往前走,迟了两步在停下来,看着道场里。
“哟,这是要对打?”花城学长大声问。
高见泽学姐:“看就知道了吧?闭嘴。”
说罢学姐进了道场,顺手就把美加子随手扔扔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放到道场边上的置物架上——这波啊,是剑道社经理人的职业病。
花城学长对两个正要对决的花样少女没有任何兴趣,他似乎在为自己早上和高见泽学姐的独处被打断而感到不爽。
所以他来到和马身边,也学着和马的样子双手抱胸:“哼,看看你教的徒弟什么水准,有你十分之一没有。真亏你没有免许皆传也能开道馆有徒弟。”
其实花城学长说的没问题,现在看来桐生道场招不到学生,很大原因就是和马没有免许皆传,没这个东西和马这道馆就相当于黑户,教出来的学生外面的人不认。
等和马拿到免许皆传,以他的武名,只怕来这边的学生能把门槛踩烂。
虽然花城学长说的没问题,但是和马还是希望美加子和保奈美能打出水准,狠狠的震一下花城学长。
和马再次确认了一下美加子、保奈美和花城学长的剑道等级。
花城学长之前看十四级,现在一看十五级了,居然还升了一级。
而保奈美在进入大学剑道社之后得到了厉害的剑道社顾问的指点进步神速,现在十二级,要不是和马的北辰一刀流也在顾问平中实指点下进步神速到了十四级,她真的在纸面上可以跟和马55开。
当然只是纸面上。
另外,和马北辰一刀流12级学的技能,是快速拔枪,显然这就往“大人时代变了”的方向走了。
本周末,和马已经跟保奈美说好了,去她家的安保人力派遣公司玩枪去。
到时候就可以试试看这快速拔枪猛不猛了。
和马再练一级北辰一刀流就到15级了,又改拿技能了,总觉得又会是个在进入警视厅之前用不上的枪械类技能呢。
总之,现在而言,保奈美和美加子纸面上的能力都不如花城前辈。
但人家毕竟多练了三年剑,这也正常。
然而,和马对自己的姑娘们有信心,总觉得她们能打出风采。
尤其是保奈美,她有词条加成,还有大阪事件积累下来的实战经验,是真的有可能越两级打花城学长的。
只要和美加子的交战中,保奈美表现得足够好,就能震撼到花城前辈——
和马带着这样的期待下达了指令:“开始!”
保奈美率先进攻!
而且她无视了之前和马的提醒,没有半点让美加子能从容热身的意思,剑的速度快得可怕。
美加子:“哦哒!”
她的切落,准确的打中了保奈美的握剑手,紧接着美加子又喊了一声:“莫拉达!(得手拉)”
竹刀向前一滑,扎在保奈美的胴甲上。
保奈美满脸震惊。
美加子:“我啊!可是在看到和马用出这招帅气的切落之后,就一直在苦练这招呀!”
和马也大惊,因为他忽然发现美加子的剑道等级字串后面,多了个括号,括号里是“切落特化型”。
还能这样的吗?
至于花城前辈,他嘴巴已经张成了O字型。
030 上帝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和马发出口令,让美加子和保奈美回到原来的位置。
和马还提醒美加子:“只是成功一次,不要得意忘形。”
“我知道!”
和马看美加子的表情,确认她真的没有得意忘形,于是才夸奖道:“做得不错,真不错。连我都被吓到了。”
美加子嘿嘿笑起来,但马上想起和马“不要得意忘形”的提醒,赶忙把嘴角拉平把笑憋住。
保奈美这边,看得出来她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完全是要跟强敌一较高下的架势了。
具体来说,就是她头顶的海燕词条像烈火一样燃烧。
刚刚她头顶这一串,看起来是个微氪玩家的ID串。
现在嘛,一看就没少充钱。
和马有点担心美加子被打伤。
不过现在美加子护具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只要保奈美贯彻点到为止的原则,伤也只是淤青程度的小伤。
连剑道有点淤青那是家常便饭。
和马轻轻挥手:“开始!”
保奈美再次发动进攻,攻击路线和刚刚一样,只是速度快了非常多。
看来保奈美也不服气。
她不信美加子还能防下来。
保奈美的竹刀挥下的时候,和马甚至听到了划破空气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两声清脆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保奈美的竹刀打在美加子的面罩上,美加子的竹刀则命中了保奈美的手甲。
美加子并没有接后续的戳胴甲的动作,而是扭头看和马:“谁赢了?”
和马先看了眼神宫寺,发现神宫寺刚好在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交给你定夺了。”
“第二回合,保奈美胜。”和马说。
美加子长叹一口气,肩膀直接垮下来:“我就知道。刚刚打出去完全没有‘得手了’的感觉。”
“别灰心,差得不是很多。”和马安抚美加子道,“继续练习的话,你说不定能在切落技术上和我看齐。”
“等一下!”花城学长插话道,“刚刚那一剑,你们能看清楚?”
和马:“我能看清楚。”
花城学长皱着眉头,盯着和马看了几秒,选择了相信和马,然后他扭头问担任副裁判的神宫寺玉藻:“你也能看清楚?”
神宫寺玉藻摇头:“不,我完全看不清楚,这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
花城学长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时候高见泽学姐冷不丁的说道:“我们东大的剑道部,一直被日体大和东海大的剑道部看不起。毕竟大学联赛也好,玉龙旗也好,我们都输了。今年看起来,至少玉龙旗这种一个人能打穿的,我们能赢。”
和马不由得扭头看高见泽学姐,总觉得她忽然说这番话,是在阴阳怪气花城学长啊。
讲道理,保奈美这种在成为和马的徒弟之前一直接受名师指点的人,实力本来就不弱,然后又有个人经历形成的词条加成,还有实战经验。
她比花城学长强很正常。
但是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来,就是东京大学剑道部副部长花城学长甚至看不清一个女孩子的剑路。
被社团经理阴阳怪气也正常。
不过考虑到花城学长是高见泽学姐的舔狗,而学姐显然也知道这件事,那这个阴阳怪气就有点微妙了。
和马认真的考虑了十几秒,最后决定不过问别人家的事情。
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不归自己这剑道师范管,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麻烦事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也符合日本社会的一般做法。
和马:“日体大和东海大强手如云,而且玉龙旗会有很多民间高手参加,我想拿玉龙旗,还得多多练习。”
“可我看桐生君和部长打已经百分百胜率了。”高见泽学姐看着和马说,“我一直觉得奇怪,桐生君为什么从来不练型,到了剑道部的道馆就各种找人对打?”
——为了刷经验啊!
户田学长,有十八级呢!是个大经验宝宝啊!
但是真相不能说,和马只好现编理由:“我的型已经炉火纯青了,所以现在更倾向于招式的活用。和不同的人交手有助于提高我这方面的能力。”
高见泽学姐疑惑的问:“可你除了平中实先生来指点的日子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在和户田学长对打啊。”
和马心想你说对了,因为刷他经验值来得最快啊。
“户田学长毕竟是社内除了我之外最强的选手嘛,找他对练的次数当然比其他人多,这有什么问题吗?”和马反问,“我也时不时会和花城前辈对打啊。”
和马说着看了眼花城学长,发现他沉着脸不说话。
这时候美加子催促道:“和马!我跟保奈美都等着呢!”
“好的好的,这就发令。”说完和马确认了一下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便举起手。
“开始!”
这一次,保奈美没有选择直接攻击,看来刚刚那一下确认过自己能用正攻法突破美加子的防御之后,她打算寻找其他的获胜方式。
保奈美开始往侧面移动。
美加子也反向移动,两人开始绕着两人之间连线中点缓缓的绕圈。
这也是剑道对决中的常见场景。
基本功不好的一方,可能在移动过程中出一些小纰漏,立刻就会被抓住。
当然竞技剑道不涉及生死,所以这个对峙过程被大大缩短了,大部分人就是做一下心理建设深呼吸一下就上了。
这次也是如此,保奈美忽然前踏一步,举刀。
美加子也立刻反应,然而保奈美这是假动作,根本就没突上去。
而美加子已经动了。
她想好了格挡之后快速反打的套路。
本来格挡的时候手没有竹刀碰撞的感觉,一般人就不会接反击了。
但是美加子太专注于自己想好的套路,没反应过来,反击的竹刀就向着保奈美的头盔打过来。
保奈美侧身,然后横挥了一刀,啪的一下打在美加子的胴甲上。
这一下,连高见泽都看懂了,是非常漂亮的一击。
“漂亮!”高见泽拍起掌来。
和马:“保奈美得本,很漂亮的侧身。”
保奈美收招,叹气:“最后还是下意识的用了竞技剑道的打法,实战中是七伤拳啊,美加子被开膛破肚,我丢一边肩膀。”
“我为什么要被开膛破肚啊!”美加子嚷嚷道,“除了和马之外,我们其他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真剑战斗的机会吧?”
保奈美:“有备无患没有坏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刀啊!就算是那种现代锻造的不锈钢刀,也好贵的!”
日本刀这玩意,有一堆讲究,哪怕是现代那种流水线生产的刀,也要讲一点“工匠精神”,而扯上了“工匠精神”,东西就会毫无意义的死贵。
和马:“你要想拿真刀练习,我可以借正宗给你。”
“诶,可以吗?”
“当然可以,正宗还会高兴呢。”和马看了眼摆在都合奈保子泳装海报前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你练完记得把它抱在胸前,隔着刀鞘温暖一下就好。”
美加子拍了拍胸口:“抱在这里?这有什么意义吗?嗯?嗯?”
美加子忽然坏笑起来:“噫,和马~你目的不纯!”
保奈美:“你还来吗?”
“来!当然来啊!我刚刚只是没刹住车!我感觉已经可以看见打赢的曙光了!”
美加子精神抖擞的说。
和马看着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有这份追求更强的欲望,美加子一定会变得更强。
但是,按照现在和马从平中实等人那里听到的说法,美加子不经历一些历练获得词条,最多也就练到三十级。
光有变强的欲望大概没法越过这条鸿沟。
将来道场的大家纷纷突破三十级的时候,这份变强的欲望,反而会给美加子带来压力和焦虑。
到时候只能靠和马这个启明星来开导她了,说不定还得抄一首《平凡之路》送给她,告诉她平凡是唯一的答案。
和马看着美加子再次向保奈美发起挑战,决定现在先老老实实的为她加油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三十级还早呢。
在和马这样想的同时,保奈美以毫厘之差击中了美加子的手甲,用的正是切落的技巧——当然熟练度远不及和马和美加子。
“啊啊啊!被自己的特技打败啦!”美加子大喊,“不行,再来!我不信!”
和马看着两人又回到了各自开始的位置,笑着下达了口令。
就这样,美加子和保奈美又对打了十五个回合,结果美加子竟然又取得了三次胜利。
“不错不错,进步很大!”和马拍着手,连声称赞美加子,“保奈美也很厉害,现在你已经是我也不能小觑的对手了。今天差不多,收拾收拾该上学去了。”
和马话音刚落,从刚刚开始就变成闷葫芦的花城学长开口道:“等一下!我要和藤井美加子你,来一场比试,就按照一般竞技剑道的规则。”
美加子看了看花城前辈,说:“前辈你还要热身,还要穿护具,时间来不及吧?还是说前辈你和我一样,第一节没课?”
花城前辈:“我今天连第二节都没课。”
“是吗,那好呀!请多多指教。”
保奈美一边脱护具一边说:“我就不奉陪了,我第一节有课。和马,浴室借我淋一下,出的汗有点多,可能有味道。”
“自便。”和马做了个手势。
保奈美向更衣室走去。
高见泽学姐也一起走向更衣室,给花城前辈拿护具和道服。
神宫寺玉藻:“等一下!非道场学生用护具和道服要给租金的!”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她,连保奈美都停下脚步回头看。
神宫寺玉藻面不改色:“不给租金,千代子会生气。”
“我给就是了!”花城学长说。
……
就这样,南条保奈美换了衣服淋了浴,出门上课去的同时,花城学长换好装备站到了藤井美加子面前。
“礼。”和马还是在裁判位。
两人行礼,摆开架势。
和马:“开始!”
花城学长直接向美加子冲过去。
和马一看就知道,这是要让竹刀进入交锷状态,然后靠体重把美加子撞歪,从而制造机会。
这一招竞技剑道中经常被块头大的用来欺负块头小的,和马刚穿越过来,和千代子的对决就用了这招。
反正竞技剑道里交锷状态持续时间长了裁判会把两人分开,在裁判下达分开口令到两人回到起始位置为止,这段时间任何攻击都是无效的。
而交锷状态下也基本不可能取得有效打突。
所以这一下撞过去基本没风险,万一对面下盘不稳,有了破绽,就能得本。
如果对面不硬顶,选择后退,这就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人在后退的时候一般不如往前走姿态稳。
剑道上讲“进退自如”,这个自如就体现在“退”上,很看基本功的。
总之花城学长采取了竞技剑道的常见战术,猪突上前。
美加子大喊:“哦啦!”
竹刀的先革直接戳到了花城学长的面罩上。
和马:“你怎么也用起香取神道流了?”
“怎么,保奈美用得,我用不得?”美加子终究还是得意洋洋起来,似乎要把刚刚被保奈美碾压的恶气都出了一般,“而且这招也不难啊,不就是松开前面的手,用后面的手把竹刀往前送嘛,so easy!”
“你还拽起英文来?”
“我可是上智大学英文系的啊!怎么,不能拽自己本专业的东西?”
“你可以拽,可以拽。”和马说着把目光转向花城学长,“学长,还要继续吗?”
“继续。”花城学长回到起始位置。
和马忽然发现,花城前辈脑袋上出现临时词条了!
但是,这个词条一看那颜色和特效,和马就感觉是个负面词条,再一看内容果然是个负面词条。
阴霾
对,这个词条就叫阴霾,时间长达36000秒,有点长的。
说明则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和马的系统的风味:上帝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看来刚刚花城学长实力更强却用了比较赖皮的战术,结果却失败了,对他的心态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和马想笑,但又怕给花城学长造成更大的心态变化,毕竟自己是裁判,得中立一点。
他板着脸,严肃道:“开始!”
这次和马一发令,花城前辈就把竹刀横在面前,挡在面罩前。
这也是竞技剑道里常见的耍赖架势。
和马心想花城学长你不至于吧……
美加子一看这个架势也呆住了,毕竟在竞技剑道中,怎么打这个架势一直都是老大难问题,讨论了几十年,最后结论都是除了靠硬实力硬吃之外,没有什么好的破解办法。
正因为这样,强者打弱者摆这个架势就非常的无解。
和马上辈子甚至见过玉龙旗得主打业余爱好者摆这个架势。
和马小有兴致的看美加子怎么应对。
然后,美加子——
她也摆了一样的架势!
和马想笑。
不愧是你啊。
此时的场面非常的僵硬,因为这个架势它不好进攻,它反打厉害。
两边都这样摆,就没人进攻了。
和马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忽然有个想法:要是只狼开了PVP模式,大概就是这种样子了。
谁都不敢进攻,怕被完美格挡然后吃反击,只能这样面对面干瞪眼,疯狂连点格挡键。
两人干瞪眼足足一分钟,和马开口了:“那个,你们要不重来吧。都别摆这个姿势了。”
花城学长:“同意。”
美加子:“嗯。”
下一刻花城学长切换成上段架势,美加子则摆出了中段。
花城学长忽然大吼一声:“喝!”
但是他没有攻击,只是向前踏了一步就立刻停住。
美加子完全没动,看来她吸取了刚刚被保奈美骗了一招的教训。
花城学长后撤一步离开美加子的攻击范围。
其实刚刚美加子如果出手,只要够快,就能得本。
如果是和马来打,已经得本了。
然而美加子显然不想赌自己的速度。
花城前辈再次大喊一声,这一次他真的出招了。
美加子灵巧的往旁边躲闪。
花城前辈立刻接了一个横斩,结果美加子一缩头躲开了横斩,弯腰状态对着花城前辈的胴捅了一竹刀。
和马鼓掌:“打得好。活用了自己灵活的优势。花城前辈的横斩变招也很快,只可惜高了一点。”
和马想起来北辰一刀流有一招专门对付横斩,也是缩头躲开,然后向前刺击,不过北辰一刀流这招刺击是单手,另一手空出来抵住对面横斩的胳膊肘,不让对面把手收回来。
北辰一刀流很多这种抓对面手甚至衣领的招式。反正怎么脏怎么来。
花城学长一副难以释怀的模样。
“再来!”他说。
和马:“前辈,讲好的竞技剑道规则。按照竞技剑道规则,你被拿了两本,已经输了。”
美加子:“好耶!”
花城学长长叹一口气:“怎么会这样?我这些年,好歹也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啊!这难道就是平中实先生说的,心技一体导致的差距吗?”
不不不,和马心想,你错了,这个道场会心技一体的现在只有我,保奈美也摸到边了,阿茂将来应该也行,唯独美加子,连词条都没有。
美加子:“没错,我跟随桐生师父修行一年多,已经领悟到一点点心技一体的要义了!”
你领悟个鬼啊!
和马:“你不要听她瞎说。今天学长你输,是因为你心态裂了。”
“心态?果然是心技一体……”
“不不,就是心态。学长你在第一回合被美加子出其不意的偷袭得手后,心态就炸了。”
日语里是没有心态炸了这个说法的,所以和马说的是“BOOM了”,用了个英文,简单直白。
花城学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竹刀。
和马看见他头上的临时词条的持续时间直接少了一个零。
——原来我还能当知心大哥哥?这效果,立竿见影啊!
和马正要乘胜追击,再拉花城学长一把,学长开口了:“也许你说的有道理。让我一个人静静。”
说完他向更衣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脱护具。
和马打算叫住学长,却看见高见泽学姐在对自己做嘴型:“我来。”
然后学姐拿着毛巾上前,递给花城学长:“我刚刚那样说,只是想激将一下你。抱歉,没顾及你的心情。”
和马半张着嘴,和美加子对手一眼。
美加子忽然媚眼一转,然后嚷嚷道:“哎呀,我也出了好多汗啊。”
“给。”神宫寺玉藻递上毛巾和水壶。
美加子:“呃……谢谢。”
和马笑了,看了眼墙上的钟,笑道:“我们也出发吧。”
031 再遇北高后生仔
结束了早上的小插曲,这一天的其他时间就显得朴实无华,且枯燥。
下午上完最后的课,和马一边收拾课本一边站起来。
神宫寺玉藻伸手把他正要装进书包的书本拿过来,装进自己的包。
“你要去调查吧,轻装上阵比较好。还有,这是水,这是我们家制作的小点心,要好好给那孤傲的公主上贡才能说动她协助。”
神宫寺玉藻说着微微一笑:“我们家在贡品方面可是专业的。”
和马看了眼被直接塞进自己书包的东西,又看了眼神宫寺,笑道:“要不你干脆跟过来好了。”
“不,我今天要继续去新怪谈研究会看书。”神宫寺玉藻非常坚决的说道,“我喜欢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计划,今天的进度很紧。”
和马:“其实你单纯的只是喜欢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吧?”
神宫寺玉藻微微一笑,把桌上最后的书收进书包站起来:“那么,就分开行动吧。对了,月票有带好吗?还是说你打算借用我家的车?”
和马:“你家的车……今天来的是看起来高档豪华的那一款,还是……”
“是面包车哦,这个比较适合调查吧?”
“那我还是坐公交吧,反正有月票这个月可以随便坐。”
神宫寺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看来她很着急去看书的样子。
她还专门把要还的英文版洛夫克拉夫特作品拿在手上。
和马目送神宫寺离开,这时候同一个教室的池面帅哥过来,很自来熟的搭上和马的肩膀:“怎么,情感生活遇到事情了?我超懂的,高中情侣到了大学破裂是常态,毕竟环境变了,大家的眼界也一下子拓展了,找到更好……”
和马:“你谁啊?”
池面帅哥愣住了:“诶?你……不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好过分,虽然大学不太讲究班级,但最起码第一学期大部分课都一起上的,以后每个学期的必修课也差不多是一起上,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还要搭讨论组,互相认识不是基本吗?
“你看大家都认识你桐生和马。”
和马看着池面帅哥,先确定他有没有词条,事实证明就算是东大这种集中了全日本精英的学校,词条也是稀罕物。
确定没词条后,和马看这帅哥的表情就多了几分厌恶:你没词条又不是美少女,要你有什么用,女装吗?
于是和马说:“大家都认识我,是因为我是大阪的英雄、炸弹魔的斩杀者、跑酷宗师、津田组掘墓人、韩国极道克星、大草原的卡丽熙,桐生和马。”
和马好像念串词了,但是只要气势够强就不会有人发现报菜名里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和马看着帅哥,说:“你呢,你有什么值得我记住你的功绩吗?”
帅哥一脸尴尬,但还是逞强道:“我是泡妞达人藤田进。”
和马一听对方是泡妞达人,先乐了:“哎呀,居然是泡妞达人,失敬失敬。”
对面装没听懂和马的阴阳怪气,说道:“没事没事,这不就认识了嘛。对了,既然你今天没伴了,要不就来参加我们的联谊吧!我约了武藏野美术大的女孩子们……”
“抱歉,我今天约了人。”和马打断了对方。
“可是你那位不是扔下你走了吗?”
“因为我约的不是她啊。”和马笑道。
藤田进表情僵住了。
其实和马并没有和北川沙绪里约好,而是现在正要出发去约人,但是藤田进不知道这个。
藤田进挤出个笑容:“厉害啊,桐生桑,不愧是能上周刊方春的男人。”
“哪里哪里,你不也是可以和黑泽明合作的男人吗?”
和马说。
黑泽明的成名作《姿三四郎》的主演就叫藤田进。
和马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藤田的名字怎么写,因为日语里汉字的特点就是同音的情况非常多,只知道读音的情况下可以写出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汉字组合。
但也正因为日语的这个特点,同音梗在日语里汗牛充栋。
中文你要玩谐音梗还要想一想,日语根本不用想,因为太多了。
所以和马这时候是当同音梗在说。
没想到这一下命中了藤田进的痛点:“别提了,我爸爸是藤田桑的影迷,才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初中我被霸凌的时候,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就是加藤大佐。”
藤田口中这位“藤田桑”最有名的角色,就是在日本****末路的1944年,为了鼓舞国民士气,出演了电影《加藤隼战斗队》的主角加藤建夫。
这个电影战后被翻拍,叫《啊!陆军航空队》,和后来在中国爆红的《啊!海军》是同一个系列。
顺便,这位藤田进在战后,还参演过《赛文奥特曼》,演的地球防卫军司令。
和马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居然还挖出了这帅哥初中被霸凌的黑历史来,于是愉快的在他伤口上撒盐:“你居然还会被霸凌啊?明明看起来是那会成为班级中心的轻浮帅哥。”
“这是‘高中出道’的成果啦。”藤田挥挥手。
和马大惊:高中出道居然真有用?
他又看了眼藤田进的头顶,确实没有词条,看他的年龄也不像是能掌握铃木管家那种随时给自己刷词条的绝技的样子。
看来不是每个对抗过霸凌的人都会有词条。
仔细想想,千代子也被霸凌过,也没有出现词条。
和马对藤田进失去了兴趣,挥挥手说:“加油吧藤田桑,争取早日和黑泽明合作啊。”
说完他就往教室外走去。
**
和马本来准备用月票搭公交车到北川沙绪里卖唱的地方附近,但是转念一想距离天黑还早,溜达过去也不费多少时间。
于是和马出了赤门,沿着街慢慢溜达。
经过一个游戏中心时,和马忽然看见两个穿着北葛氏高校校服的人。
直到今年三月毕业,和马都穿着这套校服,所以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放到两人身上。
然后他居然认出了那两人。
是之前和日南里菜竞选学生会长的那个东出顺,和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女孩岛户真里奈。
“什么嘛,最终还是修成正果了啊。”和马自言自语道,然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北葛氏高校离文京区可不近啊,现在顶多下午刚放学,这俩怎么过来的?
和马一掏口袋,摸出学生证和月票,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这都穿越一年了,和马想确认时间还是会下意识的掏手机。
没有手机,又没有手表,还没有能抓住手腕看表的妹子在身边,和马只能到处找时钟。
后来他想了想,算了,那俩真要是逃学出来逛街,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和马自信自己这个“大前辈”对北高的后辈还是很有压迫力的,他们应该不敢对和马说谎。
和马大摇大摆的进了游戏厅。
这个年代,游戏厅可是终极时尚潮流,开在文京区这家就是瞄准了大学生这个追求电子潮流的群体。
但是对于和马来说,现在的街机游戏都有点太小儿科了。
现在最流行的游戏,是《宇宙侵略者》,这个游戏和马小时候在小霸王学习机上玩过它的SFC版本,当时大家叫它《小蜜蜂》。
穿越前差一点就玩到赛博朋克2077的和马,看到《小蜜蜂》这简陋的画面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玩意简直跟有魔力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日本街机直接使用100日元的硬币来投币,不像和马上辈子小时候去街机厅玩97还要先花钱买币。
街机游戏最火的时候,日本甚至发生了100日元硬币短缺,很多超市甚至没有足够的硬币找零。
当然除了新贵《小蜜蜂》,柏青哥是游戏厅的另一大吞钱大户,不过柏青哥要先把钱换成钢珠,然后用钢珠来玩,比小蜜蜂多一道手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此时游戏厅里玩《小蜜蜂》的人比玩柏青哥的要多好几倍。
但是玩柏青哥那一批,显然都是老赌狗了,人人都直接买一筐钢珠摆在脚边,一个个打。
另外,玩《小蜜蜂》的人清一色大学生,而打柏青哥的人年龄分布就宽广得多了,和马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极道。
和马有点想去试试看那些极道认不认得自己,测试一下自己在极道当中的知名度。
但最终他还是压住了调皮一下的冲动,去找自己的两个后辈。
很快,和马在《小蜜蜂》片区的最里面,找到了坐在机台前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的东出顺。
岛户真里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玩游戏,时不时一脸担忧的看一眼东出顺的侧脸。
看来是男孩的思想出了问题。
于是和马走上前去。
岛户真里奈先看到和马,女孩立刻露出见到救星的表情,而且看起来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
和马用嘴型对女孩说:“交给我吧。”
随后他到了东出顺身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出顺不耐烦的说:“我没带很多钱,买不了几个钢珠的!”
看起来他在这个店里被人抢劫过。
和马开口道:“你猜猜我是谁?”
东出顺一个激灵,然后噌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管游戏了,转身看着和马:“前辈?”
“你还知道我是你前辈啊?到旁边咖啡店坐会儿吧,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
管他有没有话要说,前辈说有,那就是有。
东出顺犹豫了一秒钟,点头:“好,我知道了。”
和马拍拍他的肩膀:“那还愣着干嘛,走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游戏厅门口去。
东出赶忙从岛户真里奈手里拿过书包,跟上和马的脚步。
岛户真里奈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和马走了两步,迎面看见也穿着水手服,背着吉他和竹刀的北川沙绪里。
“咦?你不玩吗?我看到你走进来,还想着来嘲笑一下你打得烂呢。”北川沙绪里说。
和马:“我要是把钱花在玩这个上,我妹妹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啊是吗,是这样啊,这种贫穷人的烦恼我不懂拉。我可要好好玩一玩,进都进来了……你干嘛?”
和马拉着北川沙绪里的手:“你也一起来!”
“放手啊,我打你哦!”
“能打得过就试试看啊。”
和马听见咋舌的声音。
“要是能拔刀,我绝对就砍过去了!”北川沙绪里说,“可是这里人太多了,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是是,你来就好了。”
其实和马只是不想把这家伙放跑,省得解决了后辈的问题后还要去找她。
就这样和马拖着北川沙绪里,领着两个后辈出了游戏厅到了旁边的咖啡馆。
一落座,和马就对来点单的店员说:“来四杯最便宜的苏打水。”
“等一下!省钱也没这样省的吧?”北川沙绪里嚷道,“算了算了,我请客,四杯蓝山咖啡。再给这个小姐一块慕斯蛋糕。嗯,我就要圣代吧。”
和马严肃的看着北川沙绪里:“不是我自夸,我钱包里所有钱都拿出来也给不起你点的这些。”
“就说我请客了。”北川沙绪里对服务员挥挥手,然后看着并排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东出顺和岛户真里奈。
“你们是北高的学生吧?高几?”
“高三。”岛户真里奈看东出顺不想回答,就小声说。
“这样啊,那就是前辈了。所以怎么回事啊,是缺钱堕胎吗?”北川沙绪里语出惊人。
和马虽然也觉得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他不会这么直球问。
和马目光扫向沙绪里,后者两手一摊:“我玩音乐的啊,这种事见多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向全世界玩音乐的人道歉。”和马说,“就算是玩音乐的人里面,也有不乱搞男女关系、不**的高尚之人在啊!”
“你是说肖邦、贝多芬他们吗?”北川沙绪里问。
“我说我啊!”
桐生和马,设定上还是个音乐家。
“什么?”北川沙绪里震惊了,“你居然没有吗?”
和马正想反驳,北川沙绪里又说:“仔细想想,我也没有。那我先给素未谋面的音乐人们道个歉。”
和马觉得自己吐槽就输了,所以把目光转向被和马跟北川沙绪里突然的互动搞蒙了的两人。
“东出,到底什么问题,说来听听。我印象中你可不是个会逃课出来逛游戏厅的人啊。”
东出顺的表情变得阴霾。
“我,在这个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眼和马,又立刻低头看着桌面,正要继续说,服务员把咖啡和点心送上来,于是东出顺又沉默了。
等服务员离开,他才继续道:“这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听新的班主任说了去年前辈你们班的事情,就像效仿前辈们,发起一个‘明年武道馆见’的活动。”
和马点头:“然后?”
“但是,我的倡议被嘲笑了,之前和我有矛盾的几个家伙,带头说我有毛病。”
北川沙绪里:“于是霸凌就开始了,真无聊,原来到了高三也还会有这种戏码吗?”
岛户真里奈忽然高声道:“不,不是霸凌!我是说,不是因为霸凌,东出同学才这么颓丧。毕竟……他一直被霸凌,就没有停下过。”
和马:“你可是能出来竞选学生会会长的人啊,你也会被霸凌?”
和马记得千代子说过,对付霸凌最好的办法就是社交,用社交力来对抗。
社交力高的人不太容易成为霸凌目标。
在和马看来,东出顺是个社交力不错的人。
东出顺开口道:“我不知道之前那算不算霸凌,但是班上确实有一多半的同学和我不对付。所以光是被他们起头嘲笑,我根本无所谓。”
和马:“那你说这个,意思就是其他事情和这个有关是吗?”
“我……”东出顺忧郁了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总感觉这些倒霉的事情都是一伙的。抱歉,是我没整理好思绪,看到前辈之后突然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和马说,“你继续,把你最近的倒霉事全跟我说一遍。”
东出顺:“我……还是说个最严重的吧。我的妈妈,忽然离家出走了,爸爸报了警,但是警察也说无能为力,因为妈妈是留下了字条之后才出走的,还带走了生活用品。”
和马心想这个情节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不就是阿茂当年变成不良的前置剧情吗?
东出继续说:“其实我是有察觉的,妈妈有外遇了,最近她明显又开始化妆了,每天就像年轻的时尚女孩一样,还添置了新的化妆品和裙子。我还曾经想过,要提醒妈妈,爸爸一直为家里操劳很辛苦,让她不要辜负了爸爸。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实施我的计划,妈妈就离家出走了。留下的字条上写着‘对不起,我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和马这个瞬间,又想起那首分手名曲《我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別の人の彼女になったよ)》。
他抑制住自己哼唱的冲动。
东出顺继续说:“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就颓了,班也不加了,整天买醉。然后有一天晚上,他好像是去听地下乐队的演奏了。第二天我在他房间里,看到很多那个乐队的海报。”
和马皱眉。
东出顺:“那个乐队,叫URB乐队。我爸爸从那以后,情况就不对了,整天说着什么音乐之神会救赎众人,班就彻底不上了,公司打电话来问,他还会凶狠的对公司那边嚎。
“他买了很多那个乐队的周边,然后每天都要去看URB乐队的现场演出。我偷偷把存折和印章藏起来不让他花钱了,结果他狠狠的揍了我一顿,逼我把存折和印章拿出来。”
日本这边,印章是个很重要的物件,签收什么都要印章,去银行取钱也要。
这个年代还没有ATM机,取钱都要去柜台。
和马:“然后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东出顺叹了口气:“是的。不过,最近有了些变化,爸爸开始在家里放那个URB乐队的歌,然后从那时候开始,我晚上就总是做恶梦……”
“噩梦?”和马问,“什么样的?”
“就是……音乐之神……之类的噩梦。”东出顺说。
032 什么叫启明星啊?
听到“音乐之神”这四个字,和马不淡定了。
真就传奇警察会自然而然的遇到相关线索呗?还是说,这个世界也有超凡力量互相吸引的原则?
和马正要继续询问,北川沙绪里先开口了:“你也梦见音乐之神了?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父亲有没有给你一种像是鱼肝油的蓝色药丸。”
东出顺摇头:“没有。”
“你吃饭的时候,饭菜是你父亲准备的吗?他有没有可能下进饭里给你吃?”
“没有。最近我家里吃饭都是我在外面买便当带回来。我自己买自己的便当自己吃。”
东出顺一五一十的回答道,然后一脸迷惑的反问:“怎么了?我作这种梦,难道是因为我爸爸给我吃了那种药丸?”
“不,你如果真吃了,就不应该只是做梦的时候看见音乐之神。”北川沙绪里说。
和马这时候把问话的权力全部交给了更熟悉音乐之神的北川沙绪里,自己坐在旁边撑场面。
没想到北川沙绪里在桌子地下踩了和马一脚,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别让老娘一个人问啊”。
和马这才问道:“你爸爸从几月几号开始在你家放URB的歌?噩梦又是从几月几号开始?”
“我记不得了,我最近完全睡不好觉,精神很差,记忆力衰退严重,整个人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南会长一直有关心我的状态,我还在学生会的工作上出错,给会长添麻烦了……”
突然提到日南里菜让和马微微皱眉。
日南里菜也曾经是读者模特,差一点就成了偶像,理论上讲也有可能和这个什么音乐之神扯上关系。
和马:“别说日南,这事情和她没关系。继续说噩梦。那个音乐之神,他长什么样子?”
和马虽然穿越之后基本没看什么克苏鲁题材的作品,但是上辈子他对克苏鲁还挺熟的,说不定可以通过东出顺的描绘,确定这音乐之神和克苏鲁有没有关系。
最好没有关系,最好只是一种什么催眠乐曲。
这个时空既然存在能肉身空降的猛男,存在正确的时机念出来就能提升战斗力的诗歌,还存在可以让人精神力爆发的音乐,那自然也可以存在能催眠人的音乐。
东出顺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开始描述:“音乐之神……我在梦里,看不清它的样子,它藏在一片蓝色的迷雾中,迷雾中有一座高塔,像东京塔一样的高塔……”
和马皱着眉头,高塔?
这个梦境描述越来越像是克苏鲁了,于是和马打断东出顺没有重点的描述,询问道:“你有没有在梦里看见形状不规则的几何体?”
东出顺摇摇头:“没有,只有迷雾和高塔,还有藏在迷雾中的音乐之神。整个环境非常的阴森恐怖,还有像是鬼叫一样的呜呜声……”
北川沙绪里忽然问:“既然那个音乐之神藏在迷雾中,你怎么知道它在那里?”
东出顺愣住了:“咦?这……我就是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
和马摆了摆手:“梦境嘛,没有那么多道理。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梦里有没有闻到海腥味?”
“没有。”东出顺斩钉截铁的说。
“有没有看见山羊之类的活物?”
“完全没有。”东出顺再次摇头,表情变得更加迷惘,“我应该看见这些吗?”
和马摇摇头,换了个问题:“你的父亲,有没有在听URB的音乐的时候,高喊音乐之神之类的?”
东出顺点头:“有。他喊的时候非常狂热,声音很大,邻居还来抗议过。”
日本这个社会,一般人的忍耐力普遍非常高,不到实在受不了是不会有人干上门抗议这种事的。
和马说:“看起来是你爸爸的话语,以及他的行为带给你的压力,刺激你作了这种梦。你恐惧着那个让你爸爸疯癫的音乐之神,你又不知道它正体是什么,所以才有这样的梦境。”
和马随口胡说,但是得益于上辈子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书,这胡说还像那么回事。
可能他和玉藻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习惯性的用科学的方式来解读异常事件。
北川沙绪里小声问:“你还懂解梦?”
和马在桌子底下用大腿碰了碰她的腿。
北川沙绪里闭上了嘴。
这时候岛户真里奈举起手:“那个,学长,我能说话吗?”
和马:“哦,你当然能,我美丽的学妹。”
因为他这语气怪怪的,北川沙绪里皱眉看了他一眼。
岛户真里奈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磁带。
东出顺看到那盒磁带就脸色一变,伸手抢过磁带就要扔,被和马一把抓住。
“冷静,东出,听听真理奈要说什么再扔不迟。”和马盯着东出的眼睛,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东出顺绷紧的表情缓缓松弛下来,他大口深呼吸,然后把磁带放回桌上。
和马看着磁带塑料盒的封面,显然这磁带就不是什么正规厂商出的,封面上印的图案非常的粗糙,不过勉强能认出来这是那天晚上和马在死亡深坑迪厅见过的URB乐队的主唱。
岛户真里奈打开磁带的盒子,拿出折叠好了塞在里面的歌词本。
这歌词本也非常的粗糙,简直就像用那种老式油墨印刷机印出来一样。
不对,仔细一看歌词还是手写的,就是手写刻板之后用老式的油墨印刷机印出来的东西。
这盒录音带,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我就是不正规我就是非法出版物”的气息。
“桐生学长,您看歌词。”岛户真里奈用敬语对和马说,同时用手指在歌词上划拉,最终停在其中一行上。
和马看到了“东京塔”这个关键词。
北川沙绪里指着另一段歌词:“‘迷雾’在这里。”
和马则发现了另一句:“‘魑魅魍魉在低语,吞噬着我的勇气’。”
北川沙绪里说:“看起来是在描写鬼魅横行的东京的歌曲。”
和马不由得看了眼歌名,发现这歌居然叫《尘骸魔京》。
这歌居然跟和马上辈子很喜欢的一款AVG游戏重名了。
该不会游戏《尘骸魔京》的主创,年幼时候就听过这首歌印象深刻,然后长大了就制作了这样一款游戏吧?
和马暂时不理会上辈子的记忆,一脸认真的对东出顺说:“你就是听了这首歌,虽然你没注意歌词,但是歌词已经在你潜意识里留下印象。你没有中邪也没有怎么样,只是很普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东出顺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和马这启明星的词条起作用了。
东出顺小心翼翼的请教和马:“所以,我只要不听这歌就可以睡好了?”
“就算听也没事。你不能恐惧它。”和马继续开导东出顺,“你会做噩梦,就是因为对造成你父亲剧烈变化的URB乐队,还有它的歌心怀恐惧。然而实际上,这就是一个不出名的地下摇滚乐队,和他们创作的不出名的歌罢了。”
和马直勾勾的看着东出顺。
“这歌只是刚好在你爸爸失落的时候,给了他力量,进而把他变成了URB乐队的狂热粉丝罢了。虽然你爸爸显然过于狂热了,但是他并没有中邪,也没有变成什么不可名状的生物。”
和马忽然感觉自己现在反而有点在催眠东出顺的感觉了,努力的用自己对东出的影响力和话术,忽悠他相信这个世界没有怪力乱神的东西。
这个世界要真有超自然埋葬机关这种玩意,和马说不定能成为高级干员。
东出顺点头:“我明白了。仔细想想,我爸爸虽然白天都在听这种吵死人的音乐,但晚上他要出门看URB的演出。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深夜,而且他一般会立刻倒下睡觉……我晚上睡眠时应该还挺安静的。
“我会因为噩梦而失眠,也许真的就是心理原因。”
和马:“就是心理原因,别多想。你只管睡你的,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头我问问鸡蛋子,有没有什么可以保证安眠的神,你按着她开的列表准备贡品供奉一下。”
“神宫寺学姐吗?我听说她家是非常有名的和菓子世家,还在很多神社兼职巫女。”岛户真里奈说。
东出顺赶忙道:“请务必要帮我问问神宫寺学姐。”
和马点头,然后又说:“其实还有个简单的办法,你去买点安眠药,还有褪黑素什么的。”
“呃……用药什么的……”
“要相信科学啊。”和马强调道,“安眠药记得不要穿校服去买。去之前把烟圈弄黑一点,然后精神头要好,看着不能太沮丧,不然店家会以为你买来自杀,不卖给你。”
东出顺点点头:“我明白了。”
“那么,除了在班上被霸凌、老妈出走老爸发神经以及晚上做噩梦失眠之外,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吗?”和马看着东出顺。
北川沙绪里吐槽道:“这已经够多烦心事了吧?有时候人的崩溃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烦心事……”
“是,我知道,只需要糟糕的一天,就足以让人崩溃。”和马抢白道,说完对北川沙绪里露出一个小丑式的微笑,随后扭头看着东出顺,“还有什么烦恼,一起说出来。”
东出顺摇摇头:“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想跟前辈聊完,我已经好多了。”
和马看着东出顺的脸,确实他的表情比起刚刚闷葫芦一样玩《小蜜蜂》的时候,要阳光灿烂得多。
和马顺便瞥了眼东出顺的头顶,果然一个临时词条生成了,叫“足以安眠的勇气”,时长……和马估算了一下,大概20天?
应该够了,20天时间,顺利的话和马已经把这个URB乐队、以及卖蓝色药丸的海森堡先生、还有音乐之神什么的,都给连根拔起。
于是和马伸出手,越过桌子拍了拍东出顺的肩膀:“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学长我会去解决你爸爸的问题。”
北川沙绪里一脸意外的看着和马:“你要去劝那个大叔回心转意?”
“不,”和马扭头对北川沙绪里笑了笑,“我要去和那音乐之神过两招。”
北川沙绪里一脸惊讶:“真的假的?所以你要把那种蓝色药丸的产销网络给连根拔起?”
“你来不来?”和马问。
“我为什么要去啊?我又不粘那种东西的!”
“那你的朋友呢?”和马问,“你能保证你的朋友中,没有人因为遇到音乐创作的瓶颈而打算碰碰运气吗?”
北川沙绪里沉默了几秒,叹气:“好吧,我干。”
和马伸出手,摆出击掌的样子。
北川沙绪里撇了撇嘴,还是抬起手一脸无奈的拍了过来。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大部分皮肤细嫩得像婴儿,但是练吉他和剑道练出来的老茧过于抢戏,破坏了本应该美好触感。
东出顺小声说:“那个……两位前辈是要去……”
“一位前辈,一位!”北川沙绪里抢白道,“我可比你们小啊,别随便把我算成前辈啊。”
“呃……”东出顺狐疑的看了眼北川沙绪里,又看了眼和马,“桐生前辈,您要带着一位学妹,去铲除**贩子吗?”
和马指着北川沙绪里:“这家伙,剑道和我差不多强哦,是神道无念流的高手。”
只看等级确实如此,但是和马有实战等级,还有词条,北川沙绪里的词条看起来都不能提供战斗加成。
但是她能唱歌,能作为吟游诗人加BUFF。
东出顺和岛户真里奈一起看着北川沙绪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北川沙绪里一撩水手服的衣袖,露出左臂,然后深吸一口气一用力,练剑道锻炼出来的肱二头肌就出现了,仿佛肩膀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小老鼠。
东出顺和岛户真里奈立刻就没了疑问。
和马倒是没有大惊小怪。
一来他的徒弟里面只有神宫寺玉藻绷不出“小老鼠”。
二来北川沙绪里是歌手,和马上辈子见过某位能在武道馆开个唱的国民歌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潜意识里觉得美少女歌手有这种肌肉很正常。
和马把摆在桌上的磁带装好,对岛户真里奈晃了晃:“这个磁带我先拿走了,事情结束之后还你。”
说完和马站起来,服务员看到了连忙过来对和马笑眯眯的说道:“一共是……”
和马一指北川沙绪里:“她付钱。”
服务员愣了一下:“啊?”
北川沙绪里一边从水手服的裙子里掏钱包一边说:“这个是我养的小白脸拉,看不出来吧?来,给。”
说着北川沙绪里拿出一把零钱放在桌上。
“我点餐的时候心算过了,应该刚好够。”
和马:“我以为你会拿一张万元大钞拍桌上。”
“那会给店家添麻烦吧?不要这样做啦!”北川沙绪里说着也站起来,背好吉他和竹刀,然后拿起还没吃完的圣代,三两口就扒拉进嘴里。
然后她缩起脖子,显然被圣代的冷气冲得头疼。
和马一摸书包,发现神宫寺给自己提供的泡妞道具里,有手帕,赶忙掏出来递给北川沙绪里。
“来,擦擦嘴。”
“你居然带手帕,这么娘炮?嗯?喂,你怎么能用带着别的女人香水味的手帕来泡妞啊?”
北川沙绪里一边说,一边接过手帕擦嘴,然后还擤了下鼻涕。
毕竟现在是花粉症高发集结,每天东京都相关部门都发布花粉症注意报。
和马和北川沙绪里就这样一边聊一边往门口去了。
东出顺看了眼岛户真里奈,忽然说:“时候还早,要不,我们去看个电影?”
真理奈红着脸点了点头。
033 “迎客”
和马领着北川沙绪里出了咖啡店,正要跟她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就看见北川沙绪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和马:“你在店里刚吃了圣代,现在吃棒棒糖还有甜味吗?”
“有啊,为啥没有?而且我这是薄荷味的,又不是吃那股甜味。”北川沙绪里说着开始撕绑糖纸的细绳。
和马忽然想起来,神宫寺给自己准备的“贡品”里,有棒棒糖!
比起北川沙绪里手里这支粗点心店150日元一根的便宜货,神宫寺准备的那根看着就高级很多。
于是和马从书包里摸出了神宫寺准备的棒棒糖,伸到北川沙绪里面前,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棒棒糖也是薄荷口味的。
北川沙绪里停止撕系绳的动作,看了看棒棒糖,又看了看和马。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
“我徒弟孝敬我的。”和马把实话换了个方式来说。
北川沙绪里皱着眉头:“好可疑!包括刚刚给我擦鼻涕的手帕,都好可疑!”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北川沙绪里一把抢过棒棒糖,然后把自己那支便宜的递给和马。
“不,我不怎么吃糖。”
和马把她的手推开,结果北川沙绪里用更大的力气推回来:“拿着,我不想欠你人情!”
“等一下,你这话有问题,你这糖也就一百五十日元,我给的这个怎么看也不止150日元吧?”
“那我给你补差价!”
和马皱起眉头,他也不知道神宫寺这支棒棒糖多少日元能买到,考虑到棒棒糖的包装上有神宫寺家的家徽,说不定是非卖品。
别特么是知道北川沙绪里喜欢棒棒糖专门订制的吧?
这么专业的吗?
和马很穷,不光是家里穷,他自己更穷,零花钱被妹妹卡得死死的。
于是和马一把接过北川沙绪里的棒棒糖,随后把另一只手伸到少女面前:“差价算你一千日元。”
北川沙绪里把一千日元的纸币拍和马手里。
和马美滋滋的,明天有钱买零食和可乐了。
上辈子和马作为一个重度可乐患者,每到周六下班都会买一支两点五升的可乐回家犒劳自己。
但是穿越到了这边,他连可乐都要省着喝。
要不就是蹭保奈美的可乐喝。
保奈美好像也很乐意买一罐可乐跟和马分着喝,高三的时候天天买。
和马把一千块揣兜里,直接撕开刚刚北川沙绪里扯了半天没扯开的绳子,拨了糖纸把糖塞嘴里。
北川沙绪里也用跟和马几乎同步的动作,把那根超级华丽的棒棒糖塞嘴里。
接下来几秒钟,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在嗦糖没说话。
然后北川沙绪里先开口:“接下来咋办,直捣黄龙冲去URB的练歌房?”
“你知道在哪里吗?”和马反问。
“当然知道,那可是现在地下摇滚圈最火的乐队。”
“那我们就直捣黄龙。”
北川沙绪里:“可是,这个乐队很可能也是受害者,跟犯人没有直接联系那种。而且现在警视厅的人肯定也询问过他们了。”
“你怎么确定警视厅询问过了?”
“在神田川附近活动的地下乐队基本都被问过了啊,连我这种主要不在神田川附近活动的,都被问了。还有地球屋的店长桑。”
和马挑了挑眉毛:“这个店长桑,就是你那个乐队的鼓手吧?他空手道很厉害啊。”
上次看“断时晴雨”的演奏,和马直接看到了鼓手的词条,就叫“地球屋”,词条的说明是“一间普通的乐器行”。
以和马的金手指不讲人话的尿性来分析,这乐器行肯定普通不了。
顺便店长的空手道等级高达51级,虽然和马之前没见过50级的人什么战斗力,但想来跟67级能从直升机上肉身空降的人形高达也差不了多少。
北川沙绪里一脸意外的看着和马:“店长会空手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来没见他用空手道?”和马也惊了,他以为这个北川沙绪里也知道,所以打算装个逼,说一些什么“我一看他就知道他身手不凡”“武者跟武者会互相吸引”之类的装杯话。
“我当然没见过!我每次去地球屋,他不是在修琴就是在打鼓,或者玩其他的乐器。他竟然会空手道?不对,你为什么说他会空手道?你乱说的吧?”
和马摇头:“我看他的肌肉,还有走路的方式,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
“那也不一定是空手道啊。”北川沙绪里没有被和马糊弄到,直接点出问题。
“我猜的。”和马只能这样说,“毕竟空手道和柔道是日本最流行的格斗武术,但老先生没有练柔道的人常见的‘柔道耳’,所以我猜的空手道。”
和马强行蒙混过去。
“啧,到头来还是乱猜嘛。”北川沙绪里翻了翻白眼,然后她忽然拽着和马跑起来,“车来了!快跑!要去URB的练歌房就得搭那一班!”
和马撒腿狂奔起来。
而且因为他有“像杰克陈一样跑酷”词条,他跑得明显比北川快,于是他一把扛起身形苗条的北川,然后用仿佛忍术的身法跳过挡路的栏杆。
周围行人见状纷纷惊叹。
北川沙绪里则哀嚎道:“我要鲨了你!”
话音刚落,和马就把北川扔进即将关门的公交车。
北川不愧也是练家子的,而且敏捷度拉满,她竟然在落地之前调整好了姿势,稳稳的落在公交车的钢地板上。
不过惯性还是让她的*股咚的一下撞到了公交车司机座位旁边的杂物箱。
公交车司机吓一跳,手一抖就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和马在关门的排气声中窜上车,然后向司机出示月票。
司机:“你们不要命了?”
“要的要的。”和马说着拍了拍北川沙绪里的肩膀,意思是让她赶快交钱,或者拿出月票什么的。
北川沙绪里拿出月票,对司机晃了晃。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看司机。
“等一下!”司机喊道,“不要压住月票的姓名栏啊!”
一般来说司机也就看一眼月票意思意思就算了,不会仔细看,所以有人用过期月票什么的逃票,很常见的。
这次大概司机被和马跟北川赶汽车的行动气到了,要较真。
北川沙绪里露出一张死妈脸,然后把挡住姓名栏的手指移开了。
司机看到北川沙绪里的真名“白峰雨音”的时候,直接被吓到声音都扭曲了。
“大、大小姐!我不知道是您……”
北川沙绪里摆手:“好了好了好了,什么大小姐,我认识你吗?你也不认识我,懂吗?”
司机连连点头。
“开车!”北川沙绪里说。
司机连忙把脸转向前方,松开手刹,踩下油门。
看着年近四十的中年大叔对北川沙绪里这水手服小姑娘这么唯唯诺诺,场面还挺滑稽的。
和马跟着北川沙绪里向车厢里面走去,到了位置才小声问:“怎么回事?”
北川沙绪里叹了口气回答:“这个公司的司机工会,是我家罩着的,我家刚代表他们跟公司讲好了新福利。”
和马“哦”了一声。
“其实就是一点小恩小惠啦,他们就把我家当成神来供,真傻。”北川沙绪里不屑的说道,“明明我家也从工会那边分了很多利益,吸了他们的血汗。我家和资本家是一丘之貉啊。”
和马看着北川沙绪里,忽然觉得她这个发言非常的摇滚,然后他想起唐朝乐队翻唱过一个摇滚版的国际歌,便哼唱起来。
北川沙绪里看了和马一眼,说:“在车上唱歌很没礼貌的,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和马刚要闭嘴,就看见北川沙绪里从背后解下吉他:“所以我觉得你可以更没礼貌一点。”
和马大笑,然后按住了要北川沙绪里要拨琴弦的手:“得啦,别太麻烦别人。”
“哼,你也不过如此嘛。”北川沙绪里一脸不爽的把琴背回去,“我还以为‘雨夜的人斩’不会在意这么多条条框框。”
“雨夜的人斩什么鬼,我什么有这样的绰号了?”和马疑惑的问。
“津田组的幸存者就这么跟我爷爷描述你的,我当时就在旁边听着。”北川沙绪里说。
“这样啊。我先声明,那天晚上我一个人都没斩,唯一的死者是白鸟刑警开的枪。”
“但所有人都说,你是带着大杀四方的意志去的,最后你拔出刀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那个说这话的津田组的若头说,他当时醒过来了,挣扎着上了三楼,看到的是仿佛地狱一般的图景,当时他以为新之助叫来的人被你砍死了大半,当时就失去战斗意志。”
和马呢喃着:“津田组的若头……叫啥来着?我隐约记得是个光头?”
“过分,人家的小拇指还送到你家去了,好歹记住小拇指上绑着的纸条写的名字吧?”
“是吗?我不知道啊,我看都没看送来的盒子里的东西,只是把它们一股脑儿都埋在了樱花树下……”
“是你家院子里那棵超级大的樱花树吗?难怪那樱花开得这么灿烂。”
北川沙绪里话音刚落,坐在他们附近椅子上的上班族就一脸恐惧的站起来,低着头往车厢后面走去。
有这个人起头,坐在和马他们俩附近的人全站起来,能躲多远躲多远。
北川沙绪里瞪了眼和马:“都怪你聊这些!”
“天地良心,这不是你起的头吗?”
北川沙绪里撇了撇嘴,然后又说道:“反正,当时连警察都觉得你至少砍死了20人,结果一查一个没死,你怎么办到的?明明是那种黑暗中的混战,就算是一流的剑豪也不可能全砍在非要害的位置。”
和马心想说来你不信,这八成是刀的问题。
但既然说了对方肯定不信,所以和马就不说实话了,他得意的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是超一流的剑豪啊。”
“超一流的剑豪就是剑圣了吧?那你为什么上次创关东联合的总会的时候不砍了上杉宗一郎?我以为你就是来干这个的。我当时已经准备好拔刀和你激情对砍了。”
“难道不应该拔刀和我并肩战斗吗?”
“谁要和一个死人并肩战斗啊。当然是砍死你邀功啦。现场可是有七八个顶尖高手,还有好几个带了枪的保镖,都不用宗一郎阁下拔刀,你就死了。”
话音刚落,公共汽车一个急刹车,和马都做好准备接住倒进怀里的水手服美少女了,结果北川沙绪里站得跟和马一样稳。
和马:“你基本功提高了啊。去年北高文化祭的时候的你,铁定会撞进我怀里来。”
“哼,少瞧不起人了。”
被突然的刹车打断了对话之后,和马发现一时间没法接上刚刚的话头,于是他跟北川沙绪里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再开口的时候,北川沙绪里说:“就是下一站。”
和马点点头:“哦,知道了。”
几十秒后,公交车停下来,司机高声报站。
而北川沙绪里不等车门完全打开,就窜了下去。
和马紧随其后。
眼前是一片看起来就非常老旧的街区。
和马上辈子来日本旅游,只在景区看见过这样的街道。
和马:“这真的是东京都内吗?”
“当然是了,你住的葛氏区,帝释天前的商店街也不比这个新多少吧?没有在李梅大火中烧掉的街道基本都这样。”
“居然还有在没有在李梅大火中烧掉的东京街道吗?”
和马感叹,就算是那位李梅也干得不够称职啊,你看这不是给日本的东京都再开发计划添麻烦嘛。
北川沙绪里:“等下,我们这段对话,作为日本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
和马心想我就不是日本人啊,我对李梅的做法只想说“好耶”,如果我要给李梅东京大空袭纪录片配乐,我会配《歌声与微笑》,而且我一定会把“明天明天这歌声将是遍野春花”这一句,配上炸弹在东京地面上遍地开花的画面。
至于日本人北川沙绪里嘛……
和马:“你玩摇滚的嘛,你本来就没心没肺。”
“也对哦。”
说着北川沙绪里对着眼前老旧的街道双手合十:“无意冒犯,要怪就去怪约翰列侬吧。哦对了,他现在好像也是鬼了,你们可以和他对打一下,赢了之后把他的灵魂塞进躯壳里让他回来吧。”
和马:“什么鬼?”
“我玩摇滚的,喜欢胡言乱语。”北川沙绪里说,“这边走。”
然后水手服少女调整了一下背后吉他的位置,迈着雀跃的步伐向老旧巷子的深处走去。
和马赶忙跟上。
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了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的旋律。
北川沙绪里抬起头:“哇,这个地方还有没拆掉的喇叭啊?我印象中很小的时候才会在放学路上听到这音乐,然后区公所的喇叭逐渐都拆掉了,城里就再也听不到这声音了。”
和马点头:“我家附近本来也能听到,但是随着改建工作逐渐展开,也听不到了。”
和马家附近那一圈,都预订要拆迁改建成全新的城区,最近终于开始动工了的样子。但是施工单位好像很怕和马,所以不敢晚上施工打扰桐生道场的人休息。
这对喜欢加班的日本人来说有点不可思议,而相应的桐生道场周围一圈地面的施工进度肉眼可见的比其他地方要慢。
和马跟北川沙绪里站在原地,抬头听着改编自德沃夏克的世界名曲的旋律。
北川沙绪里:“我小时候,就觉得这个曲子有点恐怖,后来我家一个擅长讲故事的若众跟我说,这曲子就是故意编得这么恐怖的,为的是吓唬还在外面的小孩子赶快回家。乡下地方还有小孩子听到曲子没回家,然后被狼叼走的故事。”
和马:“不是妖怪叼走的故事吗?”
“现在的小孩子,信妖怪的越来越少了,怕狼的却很多啦。”
“是吗?明明每个学校都有什么七大不可思议的传说,灵异杂志也卖得各种好。”和马吐槽道,“你却告诉我小孩子不信了?”
“当然,看恐怖故事什么的,不过就是寻求刺激而已,没人真信。你看笔仙碟仙相关的恐怖故事那么多,结果女高中生还不是玩笔仙碟仙玩得飞起,也没几个人会认真的处理请过神的道具。”北川沙绪里提到“女高中生”的时候,充满了不屑。
看来她自己并没有把自己划进女高中生的行列,她认为自己是与之不同的生物。
北川沙绪里耸了耸肩:“不听了不听了,我都听得冷汗出来了,我们赶快走吧,再晚点人家要出门去走穴了。”
和马应了一声,正要跟上北川的脚步,忽然听见在《自新世界》的歌声中,混入了人声。
那哼唱,细若游丝若有若无。
跟鬼叫一样。
北川沙绪里明显也听到了,她停下来,向后退了一步。
不管她是为什么退这一步的,看起来就像她在靠近和马一样。
“女高中生,你不是不信鬼神吗?”
和马说。
“我是不信,我这是在远离可以藏匿偷袭者的地方。我可是极道大小姐,虽然我很讨厌这个身份。不是我吹,我从小到大被暗杀了三次。”
北川沙绪里说,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在害怕,所以和马相信了她的说法。
下一刻,北川沙绪里从吉他里,拔出了明晃晃的小太刀。
和马:???
“出来吧!别藏着!”北川沙绪里朗声道,“我乃白峰会白峰总吾的孙女,白峰会少主,白峰雨音!来着和人?”
回应北川沙绪里的只有不知道安置在何方的区公所喇叭播放的《自新世界》,以及混在里面若有若无的男声哼唱。
忽然,电线杆上一只乌鸦发出呱呱的叫声,拍打着翅膀飞向暮色渐浓的天空。
几根黑色的羽毛缓缓的落下。
和马率先察觉到气息。
不对,准确的说是他看到了气息。
就像一年前独闯龙潭对决津田正明时那样。
和马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看到了津田正明身上有种具现化的、若有若无的黑雾,然后在抓住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的时候,刀上喷涌出的光,和黑雾激烈的对抗着。
当时和马以为那是自己精神高度亢奋看到的幻觉。
现在看来那并非幻觉。
这一年来,和马经常在拥有词条的人身上看到类似的东西,比如保奈美和美加子对打的时候,就仿佛超级赛亚人一般释放出了金色的气。
这个黑雾一样的气,肯定是有词条的人放出来的。
所以和马直接把目光锁定了雾气涌出的位置。
然后他缓缓的把手伸向背后,解下装着竹刀的带子,接着缓缓的解开绑着袋口的绳子。
和马把袋口解开露出竹刀刀柄的时候,混在音乐里的哼唱停了。
然后有人鼓掌。
戴着鸭舌帽的人一边用慢得仿佛巨人心跳的节奏鼓掌,一边从隐藏的位置走了出来。
“桐生和马,果然名不虚传。”那人说。
他戴着一顶鸭舌帽。
之前白鸟刑警专门打电话给和马,跟和马说过死亡深坑的经理供述的内容。
眼前这人的外表完美符合死亡深坑经理的描述。
鸭舌帽人得意的说:“看起来你认识我。那么,say my name!”
和马:“海森堡。”
“没错,就是我。”对方抬起头,仿佛面具一般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的双眼、瞳孔几乎沾满了整个眼眶,看起来像极了那些恐怖片里厉鬼。
北川沙绪里看到这眼睛就倒抽一口冷气,显然被吓到了。
然而和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人脸上,他看词条呢。
逆教皇
说明是:别想多,这就是塔罗牌的意思。
和马不由得皱眉。
他不熟塔罗牌,不知道逆位的教皇牌是什么意思。
只能回去问问神宫寺了。
神宫寺玉藻熟悉各种灵异相关的事情,塔罗牌作为热门占卜道具,她应该也略懂。
这时候,鸭舌帽人忽然笑了:“看来没吓到你呢,桐生君。”
说完他抬起手,伸向自己的眼睛,拨开眼眶,一副要把眼球抠出来的样子。
北川沙绪里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而和马也不由得皱眉。
然后,叫海森堡的家伙从眼眶里取出了一片隐形眼镜。
不对,那应该叫美瞳?反正整个镜片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就是这个东西制造了“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眶”的现象。
“从拍鬼片的朋友那里弄到的这个道具,还挺有用的,没想到这次失败了。”
说着他从另一边眼睛里取下了镜片,用恢复了正常的眼睛看着和马。
然而取下美瞳之后,他那张惨白的脸看着还是挺恐怖的。
尤其是和马的视野里,他还在冒黑雾。
这黑雾呼应着他身后那斜照进巷子的夕阳那血色的光。
和马:“有何贵干啊,海森堡先生。”
“不是你们在找我吗?”海森堡推了推鸭舌帽,“所以我就主动来迎接了。”
北川沙绪里:“原来你就是海森堡,哼,我就奇怪了,你看起来挺显眼的啊,我老爸他们怎么就找不到你?”
看来白峰会也在全力搜捕海森堡。
海森堡笑了:“因为我只会在我想要现身的时候,才现身啊。所以,你们要见音乐之神吗?”
“谁要见那种家伙?”北川沙绪里呵斥道,“我还没有懦弱到要借助那种歪门邪道的地步!”
“那你就永远不可能追上你面前的天才音乐家了。”海森堡冷笑道。
“不要抵抗,像你这样的半吊子,最终一定会走进音乐之神的殿堂。因为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那也能让你穿过窄门。
“朝闻道,夕死足矣。”
北川沙绪里横过小太刀,摆出要突刺的架势,和马一把拉住她。
和马把北川沙绪里拉到自己背后,然后朗声对海森堡说:“她才不是半吊子呢。她的歌声不需要那什么狗屁音乐之神,就能穿过窄门。”
这里穿过窄门,形容的是艺术家突破了自己的瓶颈和极限,得到自己所追求之物。
“哈哈哈,看看看看,傲慢的天才,只认可了你的声音,你除了声音一无是处。”鸭舌帽人如此说道。
“要你管!”北川沙绪里吼道,“桐生,你不是要抓他吗?我们一起上!”
“哦!”
和马点头,架起竹刀就要突刺,谁知道这装了半天的海森堡,扭头就跑。
也是,他头上没有武道等级,大概战斗力十分低下,只能跑。
和马正要追,然后就看着这家伙利用没开门的老店的卷闸门和电线杆子反复弹跳,直接上了房。
卷闸门还在抖动不已的同时,海森堡人已经跑不见了。
这速度,和马都没信心能直接追上。
但是不追一下怎么能知道呢?
和马撒丫子要追,突然一票人从和马身后的巷子里涌出。
“发现了!在这里!音乐之神的敌人在这里!”
这帮人各个面目狰狞,穿着打扮一看就十分的摇滚。
而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狂热,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水管。
“废了他们!”有人大喊道。
一大帮人立刻挥舞着水管冲上来。
北川沙绪里转身就跑,还对和马大喊:“你愣着干嘛?打这么多,刀砍钝了都不够砍的!”
和马本来想说“真的吗我不信”的,然后他发现手里的不是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而是普通的竹刀。
这……确实是不够砍的。
于是和马也转身坚定的跑起来。
其实没有北川沙绪里,和马就上房走了。
这帮嗑药了的家伙肯定追不上。
但是扔下北川沙绪里,作为男人就太次了。
和马看了眼北川沙绪里。
“别扛我!”她敏锐的发现了和马的意图,大喊。
和马直接懒腰抱住她,把她扛到肩上。
“我要鲨了你啊!”北川大喊,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小太刀,但是她这挥舞根本就没威胁到和马,反而形成了不让追兵靠近的屏障。
追逐的人里有人喊:“扔管子砸啊!”
话音落下就有几根管子砸过来,都被北川沙绪里用刀挡开了。
但下一刻一大堆水管向和马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北川沙绪里:“管子来了!快躲啊!”
和马猛的拐进侧面的小巷。
管子犀利咣当的全砸和马身后,不少还打到小巷口的墙壁。
巷口附近的店家的招牌全都遭了殃。
但紧接着追和马的人也遭了殃,地上的管子稀里哗啦绊倒了不少人。
“包抄他们!”又有人命令道。
这时候和马听出来了,这是URB乐队主唱的声音。
果然这个URB乐队就他妈的有问题!
为啥白鸟刑警他们不直接抓了这帮人啊!
**
白鸟晃在樱田门警视厅总部的连续杀人案搜查本部里叹气:“完全没线索嘛!就不能把这个URB乐队什么的抓起来吗?”
岛方义昭看了白鸟一眼:“你也是老刑警了,怎么还会说像是新手一样的话呢?这是那边那个叫目暮的会说的话啊。”
白鸟晃看了眼在不远处忙碌的新人目暮岁三。
岛方义昭的搭档行田惠士说:“检测表明,URB乐队的人不是瘾君子啊,逮捕令根本批不下来啊。除非我们像60年代的前辈们那样行动,找个隐秘的仓库什么的,把他们抓起来,拷问。”
“别傻了,被揭发之后会引发舆论风暴的。”白鸟晃叹了口气,“他们怎么可能不是瘾君子,这不合理啊。”
“确实不合理。”高山刑警端着装了四杯咖啡的盘子过来,“更不合理的是,至今为止我们检测过的号称见过音乐之神的人,最多也就是用了一些软性**。”
白鸟晃:“要不是有连环凶杀案,这东西连立案都立不了,最多就让麻药管理科进行追踪。”
这时候麻药管理科的居田刑警过来了,加入对话说道:“如果能实际缴获几颗‘蓝色鱼肝油’,那就真相大白了。说不定是我们现有的检测手段测不出来的**。
“就好像奥运会,其实大国都在用兴奋剂,只不过用的是不在兴奋剂列表上的新型兴奋剂或者现有手段检测不出来的新型兴奋剂。
“奥运会奖牌就是检测手段和兴奋剂技术发展的博弈,所以科技不行的国家都是陪跑。”
岛方义昭:“你说得有道理啊,不愧是麻药管理科的秀才,你是理科毕业?”
“是啊,筑波大学化学系。”居田刑警说。
“可惜啦,进不来金表组,你去那些商业公司多好,进去就是准高层,过个几年就能混上开发部长什么的。”白鸟晃说。
居田刑警耸肩:“我不后悔。这就是我要做的事业。”
“哦?听起来有故事啊。”白鸟晃摇了摇头,“算了,我不问,你也别讲,我们讨论下还能从什么地方突破案情吧。”
**
同一时间,和马正在小巷里狂奔。
“腿伸直!”他大喊。
北川沙绪里就伸直腿。
和马把她的腿当武器,撞向前方冲出来的敌人。
敌人倒下后,和马用手里的竹刀猛拍从斜刺出来的人的脑袋,一棍子就把人给打翻在地。
北川沙绪里一刀砍烂路旁边挂着晒玉米的竹竿,于是晾晒的玉米哗啦啦滚了一地。
后面追上来的人踩在玉米上,纷纷滑倒,还有人直接冲进了路边的公厕。
“往路上跑,我们抢辆车!”北川沙绪里大喊。
“那也要别人给才行啊!我感觉他们在把我们往河边赶!”
话音刚落,和马就冲出了箱子。
面前就是神田川。
最近的桥在左手边大概一百米开外。
但是从附近几个巷口了涌出的人一下子就封住了和马往桥去的希望。
和马向右边看,结果发现这边也出来一堆人。
桐生和马和北川沙绪里被堵在了神田川边上。
北川沙绪里:“不是我吹啊,我到了水里会秒沉底的。可能是因为个子小密度大。”
“旱鸭子就别找理由了。”和马吐槽。
表情扭曲疯狂的“摇滚青年们”挥舞着水管和砍刀,渐渐逼近。
034 龙凤呈祥
北川沙绪里手中开刃的小太刀对这帮狂热者还是有点威慑力的,现在她一边晃悠着刀用明晃晃的刀锋减缓这帮“摇滚人”包围上来的速度,一边问和马:“你有把握打这么多人吗?”
和马:“刀在手的话,有。”
北川沙绪里直接把刀递给和马:“给!”
和马看了看她这小太刀,发现已经在和铁管的碰撞中豁了几个口子。
这果然就是一把普通的日本刀,和钝器硬碰硬压倒性的不利。
于是和马改口:“不会豁口的名刀在手的话,有把握。”
“你要求真多!”
北川吐槽的同时,人群中有人大喊:“给我上!”
于是本来还因为刀光的威胁踌躇不前的“摇滚人”们蜂拥而上。
和马一把抓起摆在旁边的景观盆栽,扔向冲在最前面的人,砸翻他的同时抢过钢管。
接着他把钢管抡圆了扫一整圈,连着打中了好几个冲上来的倒霉蛋的脑袋。
北川沙绪里因为个子比较矮,钢管从她脑袋上扫过,挂住她头上的发卡。
于是发卡成了飞行道具,嗖的一下飞出去打到了某个倒霉蛋的眼睛。
“我很喜欢这个发卡的!”北川沙绪里大喊,同时用小太刀划开她面前的上臂。
她向前翻滚,利用身形矮小的优势躲过了挥舞的钢管,然后砍脚后跟。
她这打法跟剑戟片里的剑豪杀阵完全不同。剑戟片的战斗都是有剑术指导的,讲究的是距离的掌握和一击必杀快速减少敌人的数量。
她这就是乱战,反正个子矮又灵活,各种乱窜,欺负男人人高马大,外加现在敌人人多混乱之下搞不清楚她的位置。
和马一看北川都滚进敌群了,现在都看不到她人在哪里,寻思着自己也不用站在原地掩护北川的背后了,于是他直接冲向神田川。
北川的脑袋忽然在敌人人群后方冒出来,也不知道她踩着什么东西。
她看向和马这边,结果刚好看见和马冲向神田川,于是北川大喊:“卧槽,你居然扔下我逃跑?”
敌人一起回头,愣了一秒钟然后又嚎叫叫着冲向北川沙绪里。
结果她嗖的一下人缩下去不见了。
至少和马看不见。
和马踩上河边的栏杆,然后身体灵巧的荡了一圈,又从栏杆下面钻回岸上。
几个飞扑过来瞄准栏杆上的和马的人直接飞出栏杆外,窟嚓窟嚓都摔神田川河里了。
和马摆了个“来吧”的姿势,对敌人挑了挑眉毛。
最近的几个敌人哇哇叫着冲上来,和马又翻到了栏杆外,结果敌人挥舞的钢管全哐哐打栏杆上了。
有个鸡贼的敌人把钢管从栏杆的两条竖杠之间插过来,结果和马抓住钢管往外一拽,把他手也拽了过来,然后用力咔嚓一下掰脱臼了。
这倒霉蛋惨叫的同时,三个敌人一起探身出来抓住和马的外套,结果和马一个金蝉脱壳从外套里滑了出来,钻过栏杆下面的空隙回了岸上,然后一拉三人中两人的脚踝,直接把人掀河里去。
最后一个差点被带河里去,拼命扭动身体保持身体平衡。
“快抓住!”和马伸出钢管。
“哦,”对方握住和马的钢管,“谢谢啊。”
和马抢过这货手里的自己的外套,松开钢管送了他一脚。
落水的窟嚓声传来的同时,和马穿好外套,脚尖挑飞地上的钢管凌空接住,然后摆了个李小龙玩双截棍的姿势:“哦哒!”
面前的敌人全都面露惧色。
这时候URB的主唱出现了,抓着一个要往后怂的钢管摇滚青年吼:“你!上啊!”
摇滚青年:“我无识游泳噶!”
“讲你妹的粤语啊!”URB主唱用壮硕的手臂狠敲这人的头,“这个又不是香港功夫片,给我上!”
说着他把摇滚青年推向和马。
和马当头一棒敲下去,这人就哐当一下倒地了。
然后和马一脚把倒地的这家伙踢到河边,踩住了。
“别过来!他不会游泳的!这下去就死定了!”
URB主唱:“你先看看下面水多深。”
和马皱眉,盯着敌人看了两秒,确认他们确实没有马上一哄而上的意图后,扭头看了眼栏杆外的神田川。
结果他发现刚刚掉河里的人都站在水里,正往岸边走。
水深大概到成年男子肚皮。
和马直接翻越栏杆,顺着防波堤一路冲下河,然后躲过几个反应不及的落水者的围堵,再直接冲上对岸的防波堤。
他到了对岸回过头,对还在河这边东躲西藏的北川沙绪里喊:“河很浅!过河啊!”
北川沙绪里忽然出现,三两下窜上岸边的树,对和马喊:“你说什么?”
“河很浅!过来啊!”
和马话音刚落,这边巷子里也涌出一堆摇滚青年。
和马:“不用过来了,这边人也很多!”
“哦!”北川沙绪里回应了一句,然后一脚踹在爬树抓她的人脸上,用这个为支点,纵身一跃落进人群又消失不见。
和马看北川没事,自己翻过栏杆,面对这边的敌人。
还有敌人正不断通过上游方向的桥从对岸过来增援。
这打起来真就没完没了了。
关键这杂兵还不带等级,说不定刷起来都没经验。
和马不想恋战,他想跑。
所以他跳上栏杆,看似为了故技重施,其实是观察战场状况。
然后他看见就在围上来的敌人身后,有个路人骑着哈雷摩托在看戏。
事实证明喜欢围观的不光是中国人,日本人也喜欢。
和马心想得了就是你了。
上辈子和马没考过摩托车的驾照,但是他骑过电瓶车,还是那种造型很像摩托的电瓶车,据说有人没拿到摩托驾照之前就用这种款练的摩托。
于是和马嚎叫一声冲向敌群,他本来想着可以靠自己手里一根钢管杀出重围,没想到这边从巷子里新出来的敌人一点不怂,挥舞着水管逼上来,愣是把和马逼回来了。
和马正拼命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人群后面有人喊“让开”,紧接着敌人中分出一条路,三个敌人扛着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路边乘凉长凳,像攻城锤一样对着和马冲来。
和马大喜!
这招用来对付别人,可以压制住抵抗什么的,但对他桐生和马可没用!
因为他可以像杰克陈一样跑酷!
和马向着那“工程锤”冲去,在撞上前一刻一跃而起踩到长凳上,两步就冲过到了长凳另一头,再纵身一跃,他就在包围圈外面了。
实际上因为和马主动从河另一边移动过来,这边的包围刚刚形成本来就不紧密。
抱着长凳冲刺的那几个人刹不住车,长凳撞到了栏杆上,力道大得直接把栏杆撞倒了,于是几个人和长凳一起冲出去,沿着防波提一路滚向神田川。
和马则冲向在看戏的哈雷摩托骑手。
对方一脸震惊,完全没反应过来。
和马来不及刹车了,干脆直接飞踢。
骑士飞踢!
又叫北斗飞卫拳!
看戏那位嗷的一下飞出去,摔地上痛苦的扭着腰。
和马直接坐到摩托椅子上,在摩托要倒下的前一刻堪堪撑住。
哈雷真不是一般的重了。
要不是和马久经锻炼,这绝对撑不住。
“对不起啊哥们!回头还你!你报警吧!就说找警视厅的白鸟刑警!”
和马说完一扭油门。
引擎怒吼起来。
但是和马其实没开过摩托,属于“只见过猪跑”那种,结果就是摩托车头高高的昂起。
和马赶忙身体前倾,调整重心。
然而钢铁猛兽的发动机咆哮,还是让敌人望而却步,没有人贸然上前。
和马终于把车头压了下来,再一通操作,让摩托车向前拱了一大截,差点撞飞几个靠得近的敌人,吓得他们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然后和马终于掌握了诀窍,开着摩托发出嘎嘎的噪音跑了起来。
这噪音也不知道是挂档没挂对还是怎么回事。
和马也不管了。
他路过一个叫云仙居的居酒屋,顺手把人家挂暖帘的那个竹竿给拿下来,当成骑枪夹在胳膊低下。
哈雷的大灯也被和马开到最大,跟探照灯似得!
和马就这样直接冲向上游的桥,上了桥他迎着要过桥的敌人冲去。
于是敌人的求生本能超过了音乐狂热,纷纷跳河躲避。
过了桥的和马直接向上次看到北川沙绪里的位置开去,一边开一边喊:“沙绪里!我来救驾啦!”
摩托大灯照到的地方,敌人就像在恐惧光明一般一哄而散。
人群散开之后,和马看见北川沙绪里了。
她被之前神宫寺嘲讽过的那个鼓手与一从背后抓住双手,正努力用脚阻止另外两人靠近。
和马对着这四人就冲去了。
想正面抓北川沙绪里的两人一看钢铁骑士桐生和马冲过来,立刻就跑了。
那鼓手与一却依然紧紧的抓着沙绪里的双手,铁塔一般的站在路中间:“停下!要不就连你的女朋友一起撞死!”
但是和马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货的话。
长长的骑枪直接戳到了这货的胸口。
幸亏北川沙绪里是个矮冬瓜!
这人最后一个词都没说完,就因为肺部受到压迫而续不上气,声音也豁掉了。
他向后飞起,同时松开了抓着北川沙绪里的手。
北川沙绪里伸手抓住和马的“骑枪”上的暖帘,向上荡到空中。
她松开暖帘。
和马一把抓住北川沙绪里刚松开暖帘的手,用力把她往后座甩。
眨眼间北川沙绪里就稳稳的坐到了后座上。
同时,她发出“啊”的惨叫。
“什么鬼?”和马大惊,怎么最后还有个惨叫?难道这个哈雷后座有钉子?
北川沙绪里:“我拉到跨了……”
和马:……
摩托车绝尘而去。
和马心想这下应该安全了,他决定哼点曲子消化下经验值。
虽然今晚打的都是杂鱼大概没多少经验值,但就因为经验值少,能早点哼曲子多转化,那就该转化。
考虑到现在骑着哈雷摩托,整个造型非常符合“石之森章太郎”的作品的风格,刚刚和马又用了骑士飞踢,所以和马决定哼假面骑士初代作的主题曲。
“塞马鹿~搜卡……(‘步步紧逼的修卡’的读音)”
他刚开了个头,北川沙绪里就猛掐他的腰:“别唱了!追兵来了!”
“还有追兵?”和马眉头紧锁,心想难道敌人出动了能跑步追上奔驰的哈雷摩托车的人?
然后他回头一看,松了口气。
追上来的人也开的摩托车。
北川沙绪里:“为什么你要松口气啊?一整个暴走族大队都在追我们啊!”
“那也比来一台T1000徒步追我们要好吧?”
“T1000是什么?”
北川沙绪里的话音未落,背后就传来大到夸张的喇叭声。
和马跟她一起回头,结果她的双马尾甩和马脸上,打得和马脸皮生痛。
但是和马的目光完全在新加入暴走族车队的那辆夸斗摩托上,那摩托做了夸张的改装,有一大堆彩灯,还装了低音炮。
车斗里的是URB乐队的吉他手,拿这个电吉他就嗷嗷弹,让人high到不行脖子扭断的音乐轰炸着整个街道。
和马:“这什么鬼?疯狂麦克斯?”
“是世纪末拳王啦!”
对面开始唱歌了。
和马就服了,1981年的东京啊,就这阵仗,如果是2201年的废土东京这阵仗还差不多。
而且,和马总感觉,后面的人开始唱歌之后他们好像飙得比刚才快了。
“不行,我们也要唱歌对抗,不然在进入闹市区之前就会被追上!”
进了闹市区东京都交通科肯定会来治这帮家伙。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东京都交通科,可是有《逮捕令》原型的两位陀枪师姐的,这俩战斗力按这个世界的尿性大概会比上辈子的漫画里还高。
“唱歌对抗?”北川沙绪里皱眉,“我是可以唱,但是没乐器啊?”
“你的吉他呢?”
“你看我这吉他还能弹吗?”
和马回头看了眼,发现她的吉他连把都歪了,弦都断光,确实弹不了。
“不能清唱吗?”
“清唱压制对面一整支乐队?我嗓子喊哑都做不到好吗!”
“废物啊!”
“你再说一遍?”
和马:“找点东西往后扔啊!”
“我上哪儿找……”北川沙绪里忽然看见和马还夹着骑枪呢,骑枪头上还挑着那个鼓手与一。
北川沙绪里抓住骑枪:“这个借我!”
“会死人的!”和马大喊,“你看我都不敢放手!就是怕他摔死了!”
“啧,妇人之仁!废物!”北川沙绪里说着脱下自己的吉他,举高了扔向后面。
吉他砸中了躲闪不及的倒霉蛋一号,于是他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接着北川沙绪里又开始解纽扣。
“你扔这个有什么用啊?”和马问。
“蒙住头的话也许能让他摔了啊!怎么没用?”
和马正要回话,忽然看见前面有辆小货车,货车的车斗里装了一堆南瓜。
和马倒抽一口冷气:“是这个啦!北川,前面的车,南瓜!”
北川趴和马身上往前看:“南瓜?虎口脱险?这样不好吧?人家的货物啊……”
“你不是大小姐吗?你赔钱不就完了?”
“有道理啊,快追上去!”
于是和马一扭油门追上去。
货车那司机哥们本来听着广播放的小曲挺优哉游哉的,忽然听见后面有什么声音,正要扭头看,就猛的看见自己车窗外有个人以比自己的车子还快的速度追上来了!
他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然后才发现那人被一个挂暖帘的竹竿挑着,竹竿上的暖帘写的“云仙居”。
再然后他看见桐生和马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和马对司机咧嘴一笑,喊道:“继续开!油门踩到底!你的南瓜我们都买了!”
北川沙绪里已经灵巧的跳上了货车车斗,然后直接把钱包里一叠万元大钞甩进了驾驶舱。
货车司机眼睛都直了。
北川沙绪里搬起一个南瓜就往后面砸过去。
于是一辆暴走族的摩托直接冲向路中间的安全岛,哐当一下,开车的人脸着地,和马有点担心他脖子骨折。
但是这是北川沙绪里过失杀人,不关和马的事情。
不对,这种情况,应该算正当防卫?
还是紧急避险?
北川沙绪里又搬起一个南瓜扔出去。
另一个暴走族开着他那涂满了翔一样的南瓜黄的车子,撞进了路边的橱窗,脑袋插进塑料模特的裙子里。
北川沙绪里:“这南瓜汁水很多嘛!”
货车司机:“那是,我自家种的。”
和马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和马忽然注意到,北川沙绪里头顶的“去远方”词条,现在正散发着仿佛彩虹一般的光华,看起来绚烂无比。
她举起南瓜的时候,在和马的视角里,连南瓜的黄色外皮,都被照成了五彩斑斓的华丽色泽。
北川沙绪里连续不断的扔出南瓜,但是对方开始注意躲避,所以之后只是又增添了两个战果而已。
不过对方为了躲避南瓜,车速明显放慢,和马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就在这时候,警车出现了。
不对,是一辆闪着警灯的小绵羊。
“你们这些混蛋!”跟和马有过一面之缘的短发女警怒吼道,“遵守交通规则啊!”
话音落下,一辆写着交通署三个大字的警车漂移着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然后一个温柔但是暗含杀意的大姐姐嗓音压过暴走族们制造的喧哗:“这里是首都交通警,你们违反了交通规则第……”
这广播刚开始,和马背后的暴走族和那辆夸张的夸斗摩托就作鸟兽散。
和马对货车的司机说:“好了,可以停车了!”
和马自己也送油门,开始点刹。
短发女警直接把小绵羊横在马路中间,一副要肉身抵挡和马座下的钢铁猛兽的架势。
和马也不敢把刹车刹死,虽然现在车上只有自己、北川沙绪里在货车的车斗里,自己大概就算翻车也死不了,但和马的竹竿上,还挑着一个人呢!
终于和马让车停了下来,结果就是他竹竿上挑着的那位鼓手几乎要亲到短发女警了。
和马刚放下这倒霉蛋,短发女警——好像叫夏树来着——就拿出手铐上前:“我要以故意杀人罪、破坏公共交通安全……”
“这人没死。”和马指着地上的人说,“就是因为他没死我才一直提着这个竹竿。”
夏树将信将疑的蹲下摸了摸鼓手的脉搏。
“居然真没死?”
“他被我刺到的时候,立刻就向后飞起来,所以大部分撞击的能量都转化成了他的动能懂吗,能量守恒。”和马说。
“考上东大了以后开始玩这套了吗?”夏树挑了挑眉毛,“桐生和马君。”
这时候扎着麻花辫的大姐姐女警从靠边停下的警车上下来,背着急救箱小跑过来。半路上她还不忘在来车方向设置好警示标,提示后面的车子绕路。
夏树收好手铐,继续问:“所以,这次又准备怎么辩解?”
“呃,正当防卫肯定是有的,还有紧急避险。”
“紧急避险?”
“啊对,我为了逃命抢了这辆摩托车,我认为算紧急避险,可能要赔偿车主一笔。”和马挠挠头,心想这下坏了,从北川沙绪里那里赚到的一千元,恐怕还不够赔款的零头,千代子要暴怒了。
在辫子大姐姐女警开始治疗鼓手的同时,夏树扭头看着和马刚刚跑过的道路,指着远处在燃烧的机车说:“这个怎么赔你就没考虑过吗?”
这时候北川沙绪里从货车车斗里钻出来说:“这个是我扔南瓜搞坏的,我爸赔,顺便我家的工程公司还会承担维修。”
“你又是谁?”女警夏树问。
“白峰雨音。”北川沙绪里直接报出自己的真名,“白峰会……白峰彰的女儿,白峰总吾的孙女。”
她明显不太想说出自己父亲和爷爷的名字。
货车司机惊呼:“原来是少主!”
少主这个名字让白峰雨音微微皱眉,但她马上回应:“对,你也可以叫我少主。原来你也是我家的运输工会的成员之一啊。”
“不不,我只是时不时负责运自家的产品进京,不过……我确实得到了白峰家不少照顾。”
白峰雨音露出苦笑。
和马记得她说过,自己家是吸食这些司机和工人血肉的存在之一,是国际歌里吃尽了奴隶的血肉的毒蛇猛兽之一。
和马倒是不讨厌白峰雨音这种想法。
毕竟和马上辈子,可是来自中国,有着红色的血脉。
白峰雨音对司机说:“这次非常感谢你,没有这些南瓜我们俩可能撑不到这位女警姐姐和她的搭档赶来。”
“哼,我倒是不这么想,毕竟你身边还有大英雄呢,连持有自动武器武装到牙齿的敌人都能对付的家伙,打打暴走族不跟玩一样。”夏树说道。
和马:“不,这次这批人……不是普通的暴走族。”
……是世纪末暴走族!
但是和马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说:“我怀疑他们跟神田川的连环杀人案有关,而且可能涉及到贩*和*教……”
夏树皱着眉头:“什么鬼,你怎么老是卷入这种事情?上次你干掉的那一车人,上面也是直接把我们交通警给摘出了办案团体,事后也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我跑去问,那些职业组还要我谨言慎行。那些职业组拽什么啊,不就是多上了个大学嘛!”
白峰雨音吐槽道:“多上个大学就很了不起了吧?就算是最差的大学,也有大把人的偏差值根本高攀不起。”
“我知道!”夏树瞪了白峰雨音一眼,“唉,你这种大小姐,肯定不明白普通人的痛苦,每天累到半死,存款却不见涨多少,交完房租水电就没剩下几个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在东京附近的山沟里买上一套房……”
女警抱怨的当儿,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大量的警车出现了。
辫子女警站起来,疑惑的看着正在往这边涌来的警灯的海洋:“我没有叫这么多支援啊?”
和马:“啊,这个大概是白鸟晃刑警带着樱田门的本部大队过来了。”
下一刻警车就把和马他们所在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整条路也被封了起来。
白鸟晃开门下了他那辆老本田,向和马走来。
“最好你有足够的成果解释这么大的阵仗。”白鸟刑警说。
和马指着地上那个已经做过紧急处置的鼓手:“这个人,我确定他吃了那种可以见到音乐之神的蓝色鱼肝油。”
“没用的,所有声称见到音乐之神的人,体内都检测不到我们想检测的东西,连逮捕令都不会批。”白鸟刑警说着用脚踹了踹昏死的人。
辫子女警一副对白鸟刑警很大意见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白鸟继续说:“不过,我猜,你有别的理由可以让我们拘留他。”
“试图绑架这边的白峰雨音如何?”
白鸟扭头看着白峰雨音:“这不是白峰会的大小姐嘛,又见面了。想绑架你可真是……啧,你能作证吗?”
白峰雨音说:“我当然能。我还能作证,他们强*我未遂。”
白鸟刑警拍手:“很好!带走!还有什么吗?”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和马。
和马也回望他说:“我碰到海森堡了。”
“我昨天才打电话跟你说海森堡的事情,还想着今天把我们的画像专家根据死亡深坑经理的描述画的图给你,你告诉我你就碰到了?”白鸟刑警大惊,用别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和马,“以前前辈们跟我说那些传奇刑警的故事,我还不怎么信,啧。所以,海森堡做了什么?”
和马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觉的,URB的练歌房有问题,海森堡,以及那些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似乎是想阻止我去URB的练歌房。”
这时候一课的岛方义昭刑警走过来,听了和马的话,他若有所思的说:“嗯……之前我们要去练歌房查看,但是因为理由不充分,无法证明这个地方和案件有关,所以没批下来搜查令,只能以走访的名义去里面看了看。”
和马:“我猜你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是的,看起来就是个练歌房。我本来打算过几天来个潜入搜查的,就像60年代的前辈们经常做的那样。不过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获得的证物,除非是麻药或者尸体这种铁证,不然不会被采信。”
岛方义昭说着叹了口气:“现在有你的说法,还有这次阻止你进入的事件,应该能拿搜查令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下来。”
“肯定下不来,那边都下班了。”白鸟刑警两手交叉在身前,“不过我们可以去把练歌房包围起来,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件,把整个街区都当成现场封锁起来没问题。等明天搜查令一到,我们就进去。”
“好,就这么办!”岛方义昭拍手,转身要走。
白鸟也转身要走,和马赶忙叫住他:“我怎么办?”
“你没事,去警局坐着,等南条财团的那个律师什么的过来接你就完了。当然,如果我们发现有人死了,你可能是嫌疑犯,那大概还要麻烦南条财团交一笔保释金。”
和马挠挠头:“这样啊。又要麻烦保奈美了……”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北川沙绪里,于是问道:“那她呢?”
白峰雨音说:“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一个极道大小姐,能有什么事?我进警察局,跟吃饭喝水一样。”
和马总感觉白峰雨音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苍凉和孤寂。
她头上的“去远方”词条也暗淡着,仿佛笼罩在一层灰雾之中。
白峰雨音接着说:“将来某一天,我甚至可能因为某些缘由,去蹲监狱呢,这都是我出生时就定好的命运。”
和马本来想说“命运只是沉睡的奴隶”,但是现在说这话,未免有种假大空的感觉。
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和马要帅气的把这句话,在白峰雨音面前说出来。
这时候,白鸟晃的搭档高山刑警过来,对白峰雨音说:“白峰小姐,这边请。”
看来极道大小姐的白峰,归有组织犯罪的四课管。
白峰雨音看了眼和马,笑了笑:“掰掰,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和马对她竖起大拇指:“俺也一样。”
说完,和马目送白峰雨音走向远方的警车。
这时候,细细的雨点落到和马的脸上。
和马皱眉,抬头看着天空。
雨丝纷纷扬扬的从星空中落下。
和马听见身旁有人嘀咕:“怎么回事,梅雨季节不是还早吗?”
和马摸了摸背包,惊奇的发现它居然没烂,于是和马摸出口琴,对着白峰雨音的背影,开始吹起米津玄师的《Lemon》。
口琴的旋律让白峰雨音暂停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她身后是警灯红蓝阑珊处。
白峰雨音最终还是走向警车。
过早落下的绵绵细雨,落在和马的口琴上。
035 不问苍生问鬼神
桐生和马被送往警局的同时,白鸟刑警领着大队人马前往北川沙绪里——白峰雨音提供的URB乐队练歌房地址,直接把发生了追逐和交战的区域全部封锁。
很快一名走路捂着腰的青年被带到白鸟晃面前。
“就是你报的警?”白鸟刑警一边问一边打量这人。
对方点头:“是我。我是报警人花山昭,为什么你们这么晚才来?”
白鸟刑警回答:“因为我根据对桐生君的了解,先询问了东京都交通署,有没有飙车族在路面违规飙车的报告。然后我们就先赶去飙车战的现场了。”
青年皱眉:“你说的这个桐生君,可是那位写了好几首惊为天人的音乐的桐生和马君?”
白鸟刑警点头:“对,就是那个家伙,怎么了?”
“他……居然真的是剑豪吗?我以为是人设!”青年大呼。
“他……剑豪应该还算不上吧,要获得剑豪资格,先得取得免许皆传。不过他确实很能打。”白鸟刑警再一次打量这个青年,“怎么,你居然是他的粉丝?”
“是的!我非常喜欢他的音乐作品!”青年兴奋极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果然要写出作品,就必须有生活历练才行啊!”
这时候白鸟刑警身后的高山刑警忍不住开口道:“桐生君是个例外,其他音乐家就算没有这样的经历一样能写出好作品。”
青年看了高山刑警一眼,张嘴要反驳,但被白鸟刑警打断了。
白鸟刑警:“所以,你还打算起诉桐生和马抢夺你的哈雷摩托吗?”
“当然不打算起诉!刚刚那场面,桐生老师需要逃跑的工具,这完全合理!但是他……也许可以用个柔和点的办法来跟我借。”青年再次按着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可能需要治疗……”
高山刑警:“我去把担架和医疗人员找来。”
说完高山就离开了。
白鸟刑警继续询问青年:“你能详细的给我描述一下刚刚的场景吗?”
“好的。我本来想去神田川岸边的云仙居喝酒,云仙居的自酿啤酒简直……”
“说重点。”
“好的,我快到云仙居的时候,看见河对岸有人在打架。大约有两三百人在围攻一个人。被围攻的人利用河边的栏杆巧妙的和敌人周旋。”
“等一下!”过来旁听的岛方义昭打断了青年的叙述。
按理说这个问话应该是搜查一课的他来负责,但是这个青年报警的时候指名了白鸟刑警,所以岛方义昭本来只打算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的打算。
但听到青年的描述后,他忍不住开口了:“两三百人在围攻桐生和马一个人?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确定桐生老师在被数量众多的敌人围攻,但我不能确定具体多少人。”
岛方义昭:“怎么感觉他比传闻中更能打了?”
白鸟刑警:“桐生君在对峙的时候有拿刀吗?我不是指蝴蝶刀这种小儿科,是刃长接近一米的太刀。”
“不,没有。他在用敌人那里缴获的水管应战,那战斗的场面,跟电影一样。对,就跟《东京特急》里的打斗很像!”
“东京特急是桐生君担任武术指导的作品。”白鸟刑警提醒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这还算粉丝?”
“我看电影一般不等片尾字母出完就离场了。”青年耸肩,“原来如此。总之刚刚的场面太精彩了,我看呆了。然后桐生老师就忽然过了河……”
接下来青年把自己怎么继续围观,又怎么被桐生和马一个飞踢抢了车,全都说了一遍。
“能把桐生君逼到跑路,看来刚刚围攻他的人真的很多。”白鸟刑警咋舌,“对了,你的哈雷摩托现在作为证物送检了,后天你接到电话后,就可以去证物课那边领回来。”
“我可以不领回来吗?”花山昭兴奋的问。
“诶?不领回来?为什么?”白鸟刑警一脸不解。
“如果桐生老师喜欢,就让他骑就好了啊!我正好想换新摩托了!桐生老师昨天那个骑士踢很帅,所以我想换一辆假面骑士同款……”
白鸟刑警半张着嘴:“那可是哈雷啊!很贵的吧?”
“是啊,吃油也很厉害,可费钱了。”
“那……”白鸟刑警欲言又止,忽然低头仔细查看刚刚一名巡查递给他的花山昭的询问记录——在白鸟抵达之前,有附近的巡警先到了,所以问过花山的基本情况。
“你念明治大学啊。”白鸟刑警一脸释然的表情。
明治大学作为明治天皇亲手建立的学府,和东大同一档,但是明治大学作为私立学校学费比国立的东大贵得多。
能不靠奖学金念明治大学的,家里非富即贵,甚至可能又富又贵。
这种公子哥,送辆哈雷给自己偶像,根本不算事。
花山继续问:“桐生老师没事吧?”
白鸟刑警看了看花山的腰:“你还有空担心别人?”
“我只是腰肿了,桐生老师可是受到了生命威胁啊!”
白鸟刑警和岛方刑警对视了一眼,明显这俩都觉得花山这话有什么不对。
但是又感觉在这里吐槽,就输了。
岛方义昭说:“桐生没事,他啊,命硬得很,毕竟是有‘龙’的称号的男人啊。”
桐生这俩汉字作为姓时的读音,和“辉龙”相同。
“这样啊,那我应该可以择日上门探望?”花山又问。
“我觉得你要是住个院,他就得来探望你了。”白鸟刑警说。
“啊,还有这样一手啊,那我住个院好了。”
白鸟晃又和岛方义昭对视一眼。
岛方义昭提醒花山:“桐生他,是男人哦。”
“我知道啊。”花山一脸不解的看着岛方义昭。
白鸟晃接过话茬:“桐生君,喜欢女孩子哦。”
“我也知道啊。昨晚他那么卖力去救那位小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深爱着她。”花山忽然回过味来了,笑道,“两位刑警真幽默。我也喜欢女孩子啊。
“我只不过是作为男人崇拜拥有强大力量又才华横溢的男人,没有问题不是吗?”
白鸟晃:“没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让我再来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你知道刚刚围攻桐生君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花山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从半路开始看的。”
花山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拖长的御姐音:“刑警先生!”
白鸟跟岛方一起循声望去。
穿着和服的女性快步向这边走来。
不过她的年龄和她那娇艳得仿佛吉原的妈妈桑的嗓音形成鲜明的对比——大概可能她确乎是妈妈桑,只是挡不住时光沧桑的洗礼。
“刑警先生,我店铺的暖帘,被人抢走拉!那可是我老伴还在的时候,亲手做的暖帘呢!竹子也是从老家那边专门砍来的!”
白鸟刑警挤出笑脸:“您家的暖帘,现在作为证物被送去做鉴定了,您去登记一下,大概后天就会打电话来叫您去领啦。”
“哎呀,那这几天我怎么做生意啊?不挂暖帘就开店,町内会和旅游促进会的人会来唠叨的。”
日本社会的基层组织都是各种町内会,而旅游促进会大致相当于松散的行业公会,而日本这个国家又特别喜欢搞形式主义。
白鸟刑警无奈的摊手:“这也没办法啊。”
“刑警先生,您就高抬贵手呗,看您的年龄,一定是说话很有份量的老前辈,您就说‘一个暖帘而已能证明什么呀’,然后把暖帘给我发回来呗。”
岛方义昭笑道:“妈妈桑,您可能不知道,您家的暖帘,被桐生和马君当成骑枪来用了。”
“啊?”老妈妈桑大惊,“这……骑枪是那个骑枪吗?武田赤备铁骑那个骑枪?”
岛方义昭点头。
“他……哪儿弄的马啊?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我也没听见马儿跑的声音啊!”老妈妈桑一脸莫名。
花山举起手:“桐生老师骑着我的哈雷,这算……铁马吧,‘铁马冰河入梦来’。”
“哟,这不是花山君嘛,原来刚刚用引擎炸街的,不是你啊?这是谁啊,又抢你的摩托,又抢我家暖帘的,要不我们联合起来告他吧?”
花山昭笑道:“我不打算起诉桐生老师。您啊,干脆也歇业几天休息休息,等暖帘拿回来,重新开张,我去您店里点最贵的酒怎么样?”
“好啊!”老太太笑了,“这可以接受啊。但是,花山君,这个桐生和马,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尊敬?”
“这个……”花山昭想了想,才回答道,“大概是个传奇?”
老太太笑了:“嗨呀,现在年轻人,动不动就说这些厉害的词,之前你喝多了,还说约翰列侬是传奇,我还了解了一下,也不觉得他多传奇啊。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啊。”
花山道:“老人家您这次可错喽,我亲眼看到桐生老师,以一敌百啊!不对,那是以一敌三百,甚至五百!”
“哦?难不成这位桐生先生,是锅之助那样的猛将?”
花山一时间没意识到那是谁,愣住了。
“唉,算啦算啦,这些不重要。”老太太摆了摆手,“能把暖帘还我就行。那我今天收拾收拾就关门啰。反正这么多警察先生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来喝酒了。”
花山笑了,虽然神田川附近是大学生的聚居地,但会去云仙居喝酒的人,确实有相当大一部分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
老妈妈桑迈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稳健步伐就要离开,然后被一名巡查拦住进行证物所有者登记。
这时候高山刑警领着担架和救护员过来了,花山昭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能躺一会儿了,笔录什么的,是我从医院出来再做?”
“你要想现在做,我们可以派一个录入员到医院去听你口述。”高山刑警说。
“成。”花山昭说着,自己走向放到地上的担架,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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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在警车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进冥想查看自己的收获。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实战等级基本没涨,果然对面都是菜鸡,打了不加经验了。
但是和马的街头斗殴涨了一大截,直接达到了十八级,连涨好几级。
可惜街头斗殴这个等级,完全不给技能,感觉就和实战等级一样,就是个被动能力。
街头斗殴等级高了,就会自动把周围的道具识别成武器并且能自然而然的运用什么的。
要是街头斗殴也每三级给个技能什么的,说不定和马就能拿到《如龙》游戏里那种帅气的“极技”了。
根据街头斗殴技能这次这个涨幅,和马基本确信,成龙的异时空同位体在这个世界估计除了拳法的等级之外,还有至少90级街头斗殴。
和马估计自己把街头斗殴练到30级以上,在有道具的地方他基本就能做到不败了。
除非对手也是街头斗殴达人。
不过,和马回顾了一下刚刚的战斗,隐约感觉到光有街头斗殴这个技能不太够,还是得用其他武技和街头斗殴配合才行。
柔道空手道什么的,都应该学起来。
配上北辰一刀流给的枪械技能,到时候就是“你以为我是个剑豪,其实我是个西部牛仔拳法家”。
也许还能掌控下雷电。
和马再次检查其他的技能和词条,没发现更多的变化。
一个晚上鏖战只涨了街头斗殴等级啊,总觉得不给力啊。
我骑摩托车那段骑得这么酷炫,难道不应该给个“摩托骑士”之类的词条吗?就算不给,给我一辆摩托车也好吧?
和马可买不起哈雷,真要弄只能让保奈美或者玉藻来买。
但和马又不想这么直白的吃软饭。
当然妹子们选个生日什么的送他一辆哈雷,他肯定会笑纳。
罢了罢了,有街头斗殴等级也不错了。
考虑到增加了和白峰雨音的羁绊,还推进了“音乐之神”相关的连环杀人案的侦破进度,刷了刑警们那里的声望,今晚绝对不亏。
等这案子破了,和马就算没有直接的奖赏,在刑警们那边声望想必也会大大提高。
四年后——不对,现在是三年11个月之后,和马通过了甲等公务员考试进入警视厅,正式迈进樱田门总部大楼,人人都得给他面子。
和马心满意足的从冥想中脱离,扭头看着窗外绵绵细雨,一边继续哼着小曲,一边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这个海森堡先生的逆教皇词条怎么回事?
他身上冒出来的黑雾,是只有我能看到的视觉效果,还是这个时空的异能之士都能看到的东西?
现在我所处的世界,到底是高魔还是低魔?
之前我看到地藏菩萨,是真的搞错了路,还是地藏就是活物,能移动?
阿茂看到的地藏,到底是不是幻觉?还是说,那是同一个地藏移动过去给了他庇佑?
神宫寺玉藻整天喜欢撒盐,是撒着玩的,还是真的在用盐驱魔?
感觉这些都要好好问清楚。
和马打定主意,在警署的麻烦事都结束后,要去找神宫寺玉藻好好的问清楚。
**
花房隆志和若宫大辅回到他们的据点,就开始冲洗照片。
花房隆志虽然是文字记者,但是在赶时间的时候经常会给若宫大辅打下手,也懂得胶片的一般处理步骤。
这会儿两人一齐开工,很快第一卷底片就显影完毕。
“我看看我看看!卧槽,牛逼啊!这光凭照片就能制造大反响!”花房隆志取下夹在眼窝里的放大镜,把它连同显影好的胶片一起交给若宫大辅。
若宫大辅夹好放大镜,仔细看了看胶片,点头道:“是的,这些照片冲击力真强,妈的,仔细挑选的话,说不定我能拿今年的普利策奖!
“不过神田川河边的路灯间隔太远了,光照不太行,我又不敢用闪光灯。”
花房隆志:“是有点可惜,而且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快打完了。”
若宫大辅也一脸惋惜的表情,但他话锋一转:“不过,最后桐生君骑着哈雷冲锋的场景,我用高速快门拍了整一卷胶卷呢!
“而且当时哈雷的引擎声够大头灯够亮,可以压过闪光灯的声音和光,我就把闪光打开了。
“仔细挑选一下,再做一些处理,应该能搞到可以用的照片!”
“那你处理,我要开始写文章了。题目就叫,《为破解连环杀人案、大阪英雄勇闯虎穴战群魔》。”
“不凸显一下最后骑着摩托车的英姿吗?”若宫大辅问。
“那个靠照片来凸显就可以了!你要选一个冲击力拉满的照片!这个就是下期周刊方春的封面了!什么封面女郎滚开!读者肯定更喜欢这个猛的!”
花房隆志舔着舌头,他已经能预见到到时候在一堆封面都是娇媚女郎的八卦杂志里,周刊方春靠着万花丛中一点绿的猛男脱颖而出的景象了。
**
和马这边。
这一次闹的动静实在太大,直到深夜他才由南条家的专职法律顾问古美贤治从警局保了出来,回到家已经一点了。
因为和马已经提前打电话回家通知过,千代子应该不会过分担心才是。
然而和马想错了,他大老远就看到千代子穿着睡衣肩上披着外套在家门口转悠呢。
阿茂像个忠实的卫兵一样,站在千代子身后,还扛着竹刀,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千代子看到和马坐的车子的灯光,立刻就迎上前,阿茂在她身后叫:“小心啊,先确认是师父来了再说啊!”
毕竟千代子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最后虽然和马勇斗韩国人成功把人救回来,但过程中千代子差点就死河里了。
千代子放慢了脚步,阿茂的话显然让她有所戒备。
阿茂则冲上来,用身子挡住千代子,竹刀竖在身前。
这时候千代子终于看清楚车上和马的脸,于是推开阿茂向前跑来。
古美贤治直接刹车,让和马能提前下车跟妹妹拥抱。
和马抱住千代子,摸摸她的头说:“你啊,不用担心啊。你哥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今晚小意思。”
“上次你说小意思,是打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还干掉了一个炸弹魔高手!”千代子一副埋怨的口吻,“我怕得要死,生怕你回不来了!”
“不是,我打了电话回来啊。”
“万一警署被袭击了呢?”千代子说。
“这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样吧?”和马一脸无奈。
“怎么不可能,我二年级,老哥你五年级的时候,不就……”
“那都多少年前了。”和马笑着安抚妹妹,“现在的日本很安全的。”
虽然几个小时前和马才在大马路上上演了虎口脱险的桥段,但是和马依然毫无心理负担的如此说道。
毕竟那些暴走族,没有像虎口脱险里那样一边追着和马,一边用MP40扫射对吧。
东京,还是很安全的。
等等,和马忽然想起来,去年好像……我被人在东京的大街上用乌兹冲锋枪扫射了来着?整个事件最后还出现了德什卡重机枪?
哎呀算了都一年了,忘了忘了。
和马安抚好千代子,正想对跟过来的阿茂说点啥,阿茂先开口了:“师父,我会努力练剑,早日拥有和你一起调查的实力。”
和马闻言,看了阿茂头顶的等级一眼,寻思着是不是该带阿茂去东大剑道部,找平中实指点一下他了。
感觉光靠刷和马这个师父,阿茂的等级增速已经大不如前。
和马正想怎么给徒弟更好的教育呢,千代子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还有一个在担心你的。鸡蛋子今晚让我给她准备了床铺,看来要住在咱家了。”
和马挑眉,他觉得神宫寺玉藻多半不是有那种特别的想法。
她就是推测和马有问题要问,才留下来的。
但千代子明显会错意了。
她已经一副准备明天煮红豆饭的表情。
和马:“知道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睡。”
“哦。”千代子松开和马,稍微拉远一点距离。
和马则转身对专门开车送他回来的古美贤治说:“古美先生,非常感谢您送我回来。”
“举手之劳。”古美贤治罢了摆手,然后目光落到阿茂身上,“池田君,考试准备的如何?”
“还行。就算这一次考不上,我也会一边打工一边复读,明年再战的。”池田茂——阿茂掷地有声的说。
“其实要当律师,不一定要去东大的。”古美贤治说。
“不,我想追寻师父的脚步。”阿茂回答道。
古美贤治点点头:“也好。那么就努力吧。将来毕业实习,可以来我的律所。”
阿茂向古美贤治鞠躬:“非常感谢!”
“不客气。”古美贤治上了车,“晚安。”
车子启动了,桐生兄妹和阿茂一起目送车子消失在远方,这才向自家房子走去。
和马问:“鸡蛋子在哪儿?”
“在道场看书。她好像在等老哥你回来。”千代子说。
“行,我去跟她好好聊一聊,期间不要让任何人进入道场。”和马吩咐道,“也不要旁听。”
千代子:“在道场会不会太不敬了?道场可是挂着桐生道场从创立到现在所有师范的铭牌哦!”
和马弹了一下千代子的额头:“你都在想什么啊!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聊。”
千代子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平时老哥你一直色迷迷的嘛,这能怪我吗?”
阿茂则回答:“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道场,或者旁听的。交给我吧。我也不会听。”
和马点点头。
然后在自家正门前,和马直接往院子走,绕进道场。
而千代子和阿茂则识相的从正门进了玄关。
**
和马把鞋子拖在缘侧的台阶上,光脚踩上缘侧。
道场开往院子的门大开着,神宫寺玉藻正坐在临时摆在道场中央的方桌后面看书。
她背后,两个刀架看起来就像两尊守护神。
和马走进道场的同时,神宫寺玉藻抬起头来,看着和马。
她合上书,然后摘下眼镜,折叠好放在书的封面上。
和马转身关上通往院子的门,才对神宫寺玉藻说:“我有很多话要问你,很多很多。”
“你要明白,”神宫寺玉藻看着和马,目光清澈热诚,“不是所有事情我都能跟你说。”
和马:“神秘侧有一些必须要遵守的规矩,是这样吗?”
“不。”神宫寺玉藻摇摇头,“本来就无所谓神秘侧,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有科学的解释。我们只是科学暂时解释不了的时候的过渡品罢了。”
接着神宫寺玉藻看了眼面前的克苏鲁神话系作品,说:“比如克苏鲁神话里的外神,其实就是外星人和他们那超高的科技引发的故事。毕竟,高超到一定程度的科技……”
“看起来就和魔法无异。”和马说出科幻大师阿瑟克拉克这句名言的下半句。
神宫寺玉藻笑了。
“就是这样。那么,你可以开始问了。”
和马:“不先请我坐下吗?”
“啊,抱歉。那么,请坐。”
神宫寺玉藻做了个请的手势。
和马在她对面坐下,酝酿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先缓解一下现在过于严肃的气氛。
于是他问:“你三维多少?”
玉藻笑了,反问:“要亲自确认一下吗?”
036 夜色真美
和马:“这个,在恋爱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前置步骤才对吧?约会啊,二人旅行啊什么的。”
神宫寺玉藻抬头看看天花板,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才回答:“好像确实是这样。经过不断的约会之后,两人一起去旅行。
“结果订房的温泉旅馆直到两人到了才告诉我们‘不好意思我们单人房满客了二位能不能住双人房’,于是最后水到渠成……”
和马:“如果我们二人旅行遇到这种情况,绝对是你安排好的吧?”
神宫寺玉藻笑了。
和马不等她说话,继续说:“而且店家在晚餐的时候绝对会端上来超级进补的料理,什么甲鱼血啊蛇肉鹿肉刺猬肉啊,绝对会这样吧!说定吃到半路我就流鼻血了!”
“啊啦,被识破啦。”神宫寺玉藻笑道,“那就只好打明牌啦,和我一起去旅行的话就一定会发生这种事哦。所以千万不要拒绝哦。”
和马一脸严肃的看着玉藻:“我相信,你真的提出这种邀请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那种时候我肯定会答应。”
神宫寺玉藻:“好狡猾啊,和马。”
“我姑且当成赞誉来听。”和马坏笑道。
“是赞誉哟。”玉藻也坏笑道,“因为我也很狡猾。”
不等和马开口,她忽然又说:“你真的不先来验下货吗?”
和马下意识的就看了眼她的胸肌。
目光再回到她脸上的时候,和马忽然发现她头顶多了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而且在和马的目光明显被吸引过去的当儿,这耳朵抖了抖,就像真正的猫咪那样。
和马:“好狡猾啊,玉藻。”
玉藻嘿嘿嘿的笑起来。
这种笑法,像极了美加子。
和马搓了搓手:“那好吧,我验下货。我是说耳朵。”
玉藻低下头:“请吧。”
耳朵晃呀晃。
和马正要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人类的耳朵还在啊。四个耳朵了哦。”
玉藻:“是啊,现在不是流行四声道吗?”
这年头最新款的家庭音箱就是四声道。
和马笑着起身,绕过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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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外,走廊上,千代子双手叉腰,瞪着阿茂:“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要去守着道场不让人靠近的吗?”
“是啊,”阿茂双手交叉抱在胸口,竹刀插在胸膛和手臂之间,“但是道场有两个入口,我只有一个人。如果我在两个入口之间巡视,必然两边都有空档顾不到。
“我觉得更好的方法是盯住现在家里唯一有可能去偷窥的人。”
千代子:“你!”
她欲言又止,因为阿茂说得非常有道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道理。所以短暂的沉默后,她换了个说法。
“你不想去看吗?”
“我不想。”阿茂秒答,“首先,我可是前不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其次,那也没什么好看的,真的。”
千代子恶狠狠的瞪着阿茂:“读过书了,了不起了哈,会首先其次这样条理分明的说明了啊?我硬要去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千代子就要硬闯,结果被阿茂一只手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放手!”
“不行。”
千代子一发狠,就用出撩档腿。
但是阿茂纹丝不动,连防御的意思都没有,结果千代子自己停住了。
“你这都没反应?”
“我反击的话,你会受伤的。”阿茂说,“而且我觉得,我如果是奋力支撑最后才倒下,师父也不会过分怪罪我。”
千代子瞪着阿茂,发现他已经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了。
千代子叹了口气:“我服了。所以在你心里,师父就比我重要对吗?”
“对啊。”阿茂再次秒答。
“你至少犹豫个三秒啊!”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吧?毕竟师父肯定不会让我做对不起小千你的事情啊,今后我估计,师父给我的任务,大半都会和保护你有关。所以……”
“好啦够了!”千代子打断阿茂的话,“你整天师父师父的,我老哥是唐三藏吗?你这么三句不离他的。”
“不至于,师父比唐三藏能打多了,他应该是孙长老。”
阿茂回答,《西游记》是他在从不良浪子回头之前少有的看完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在日本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大。
千代子叹气,说:“放手,我要去洗澡。”
“你不是洗过了吗?”
“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风等老哥回来,我再洗一遍怎么了?日本女生爱洗澡怎么了?”
阿茂:“你是静香?”
“对,就是静香,怎么着?”
日本国民漫画《哆啦A梦》里源静香无比喜欢洗澡,每次大雄用任意门之类的道具进入她家浴室,她必然在洗澡。
“好吧。”阿茂放开手。
千代子气鼓鼓的往浴室去,经过道场大门的时候还刻意贴着走廊远离大门的一侧走。
阿茂一直跟到了餐厅。
千代子手握卫生间的门把手,扭头对阿茂说:“你打算在这里一直守着?”
“是啊。”阿茂顿了顿,“对了,据我观察,周刊方春的记者好像在道场周围租了一个还没拆的房子,作为据点蹲守在里面。你可别洗到一半突发奇想从窗户出去绕院子过去哦,会上杂志封面的。”
“谢谢提醒!”千代子气鼓鼓的开门进去了。
阿茂挑了挑眉毛,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把竹刀放在桌上,去开冰箱拿麦茶喝。
他正喝呢,千代子忽然开门探头问:“阿茂,我要是洗一半跑出来,从屋里过去偷看你怎么办?”
阿茂:“啊?”
然后他就被呛到了,本能的把茶水都喷出来,结果壶里的麦茶全涌出来,洒了他一身。
千代子看着阿茂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关上了门。
阿茂一边找抹布清理自己弄的一片狼藉,一边喊:“你可别这样!师父会鲨了我的!”
“你想得美!”千代子在里面说,还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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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回到座位上。
“所以,你不是人?”他问。
玉藻轻轻一抹头上的耳朵,那毛茸茸的尖耳就化作头发散开落下。
她一边整理这些头发,一边回答:“这要看人类如何界定了。我太喜欢你给庵野桑弄的那个世界观设定了,当人类和机械的界线变得模糊之后,要如何定义人类。
“其实这个问题用在我身上也非常的合适。我的外形,毫无疑问是人类,和马你现在最清楚这点了。”
和马点头:“是。”
“我在人类的社会里生活了许久许久,所以行事方式思考方式也全都是人类的方式了。用你创造的赛博朋克的世界观来说,我的‘灵魂’应该也是人类吧?
“世界上最严格的图灵测试,我都可以毫无障碍的通过哟。”
和马舔了舔嘴唇:“这就是赛博朋克的经典内核之一了,‘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和人类没有区别的AI到底算不算拥有了灵魂。”
玉藻:“所以,赛博朋克之父,你觉得我算不算人类呢?”
和马:“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多少岁。”
玉藻笑道:“十八岁哦。去年之前,我一直是十七岁,但是现在我十八岁了。我和人类最大的区别之一,已经消失了。”
和马看着玉藻,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她之前说过的话,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
“灵气……我是说,神秘在消退,对吗?”
玉藻只是笑着看着和马,没有回答。
看来这属于不能说的部分。
和马正想换一个问题,玉藻忽然开口:“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拥有驱动许多人命运之线的能力,我不知道你冲进来搅局之后,会不会又给神秘侧续一口。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十八岁啊,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去便利店买那些杂志的苦吗?”
“重点在这里吗?”
和马精准吐槽,让玉藻笑得非常的开心。
笑完,她忽然换了副认真的表情,说:“我啊,想和你一起变老,然后有一天,我们在已经无法再盛开的老樱树下,看着孙子们玩耍,夕阳轻抚我们满是皱纹的面容……”
和马:“远处的天空中,新造的联邦星舰正在缓缓升空。”
“你等一下!咦,好像这样也不错哦,这样的话我要换一个机械躯壳,再玩五百年。”
“你五百岁了啊,老婆婆(日语发音BABA)。”
“十八岁哦。”
“不是五百岁,那就是一千岁?”
“十八岁哦。”
和马正想继续加码,但看到玉藻的表情,改主意了:“十八岁呢,豆蔻年华呀。”
玉藻:“是哟,豆蔻年华。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你看,记性不行了吧老奶奶,刚刚说到联邦星舰……你别扔书啊!”
和马接住玉藻扔过来的书,放回她面前。
“砸到花花草草不就不好了。好了好了别扔了,我知道啦,我会把你当人来对待。”和马把刚刚接住的东西一件接一件的放到桌上。
和马换了个话题:“所以,我们这个道场其实最强的是你对吗?”
“不对哦。在西方的大陆上,茅山道士们更是从宋代开始就在围剿魑魅魍魉了。
“而这个列岛上神怪们的好日子多过了一些时日,但从信长公火烧比睿山的时候开始,人类就是更强的一方。
“铁炮和大筒把低级的神啊妖怪啊几乎赶尽杀绝。明明以前只有剑豪级的强者才能对抗它们。
“再后来吴的兵工厂制造的46厘米巨炮让所有的妖怪都决定退居幕后。
“然后嘛,B29和广岛的闪光,让所有妖怪都决定当个普通人,安静的迎接神代的终末。”
和马安静的听到最后,忽然发现一件事:“所以我们道场最强的果然是你吧?核弹才能让你当普通人!”
“那已经是25年前了,那时候的我,还是17岁呢。”神宫寺玉藻说,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遗憾,“人类的科技进步有多快,神秘的衰退就有多快。
“举个例子,从阿波罗登月开始,我就再没见过辉夜姬了。我本来还想找她要点月宫神药美颜来着,不过,要来估计也不会有药效,只是普通的药丸子。”
和马一脸遗憾:“这样啊,我还以为从今开始就有大腿可以抱,高枕无忧了。”
“别想偷懒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启明星。”
玉藻说。
她这话差点让和马PTSD犯了,幸好她最后说的是启明星不是“博士”。
和马耸肩:“我大概明白世界的大框架了。”
“你明白就好。”玉藻看着和马,忽然打了个喷嚏,于是她赶忙把衣领的纽扣给扣上了,“还是有点冷啊,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遇到了可能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关键人物,海森堡了。我有点怀疑他是你的同类……同好。”
“哦?”玉藻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他是神官?和尚?像我一样的妖怪应该已经不多了。小妖怪的话,连生存都成问题,大概不足为惧。”
和马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见过的妖怪相关的,基本都是词条,大概那些并不是真的妖怪,而是自己的金手指利用妖怪的特性,来告诉自己那些人的灵魂具有的特质。
海森堡头顶的“逆教皇”词条,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说到底,海森堡现在是不是玉藻的同类,还要打个问号。
仔细斟酌之后,和马问:“你对塔罗牌有多少了解?”
“塔罗牌?命运相关的话题?”玉藻的理解速度,快得有些可怕,“还是说,这次的对手,可能具有能引导命运的特征?”
和马:“引导命运的特征?你之前也说过,我和北川的命运交织在一起,难道……”
玉藻摇头:“我并不能预知未来,所有的人都不能。因为命运也好,未来也好,它都在不断的变化中。”
和马安静的听她讲。
“但是,每个人能引发命运和未来的变化的量不一样,有的人折腾到最后,只能无奈的发现……”
和马:“平凡是唯一的答案?”
“对。对于这些人来说,命运是注定的。但是另一些人,他们有某种内在的动力,我更喜欢用苏联阵营的说法,叫主观能动性。
“这些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改变别人的命运。以前,神秘力量强大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观星找到这些‘命运之子’,但是最近越来越难找了。
“我比较好运,这些年我一直在扮演神宫寺家的大小姐,演完大姐演二姐,不断的换学校,三年之后又三年……”
和马听到这里,好不容易才安耐住内心强烈的吐槽欲望。
无间道流传太广了,台词都快刻在和马DNA里了。
神宫寺玉藻热诚的看着和马:“然后我遇到了你,你改变了自己那暗淡的命运,改变了你妹妹暗淡的命运,可以预见你会改变更多人的命运,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如此明亮的命星了。”
“所以你来到了我身边。”
“所以我来到了你身边。”神宫寺玉藻直截了当的回应道。
和马:“明白了。但是跑题了,对这个音乐之神事件只怕没什么益处。我换个问法吧。你觉得,就现在你知道的内容,这个蓝色药丸,有神秘侧参合进去的几率多大?”
玉藻微微歪头:“不好说,因为现在心理学蓬勃发展,正在取代神秘侧的事物,而且界线非常模糊。
“这蓝色药丸,完全可能就是染了色的鱼肝油,只是通过暗示达到了引导突破的效果。”
和马接口道:“围攻我们的人的狂热,也完全可能只是煽动的效果,是一种刻奇,对吗?”
“对。”玉藻点头,“最近我在某些大人物的会议上端茶送水时,听过一些有趣的说法。KGB在参考神秘侧,主动推进心理学的进展,他们已经利用这种办法,制造出了超级战士。”
和马第一时间想起美国漫画里的“冬兵”,但是说实话,和马一直不觉得冬兵哪里像是超级战士了,拿个M4到处扫的人能超级到哪里去?
和马不知道这个时代美国的漫画里是不是已经有冬兵登场,于是他吐槽另一个点:“你真的只是去端茶送水吗?”
“真的哟。”玉藻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神宫寺家早就散播了‘我们家的女儿最后要献给神明’的说法,所以不会有人来提亲,也不会发生那些你想象中的事情拉,毕竟是过了20岁就会消失的可怜女孩子。”
和马:“但实际上,来来回回都是你?”
“对,全都是我。”玉藻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和马向后,倒在道场的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啊。”
“也不算完全没头绪拉,至少确定了背后有个精通心理学的煽动者甚至一群煽动者,”玉藻说,“有神秘侧的人参与进来的可能性也不小。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
和马支起上半身,半躺着看着玉藻,等她继续说。
“如果你忽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而且好像没办法从这里离开,”玉藻一脸认真的表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和马,“那你记得唱我给你唱过的《通行歌》。唱这歌不一定能走出来,但这会让我找到你。”
和马:“果然神秘侧还是有力量的嘛。”
“都市传说程度啦。”玉藻摆了摆手。
和马:“要不,你再教我几手法术?”
“你的剑,比最强的法术还要强哦。”玉藻说,“命运之子并不需要用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如果你都解决不了问题,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只能替你收拾残局。”
和马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他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在大阪的时候,事件结束之后玉藻追一只猫追到了太平间,现在结合她的话……
和马正要问个清楚,玉藻站起来,来到和马身旁,然后和他平行着躺下。
她测过身,弯起一边手臂垫在脑袋下面。
随着侧身的动作,她身体的曲线随着重力改变了形态,自然的凸显出来。
“还想再确认一下吗?”她柔声问。
和马:“确认一次就行啦。说正事呢!”
“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和马:“这次的事情,我感觉没那么简单,我感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还有警方都找不到海森堡了……你笑什么?”
“没。说正事啦,别看我。”
“好吧,正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继续有人扩散这种蓝色药丸,然后导致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
其实没有连续在冰箱里找到被害者的话,和马都不想管了,毕竟只是某个乐队粉丝狂热一点其实没啥,就当日本出了个本土猫王不就完了。
但有人死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玉藻开口道:“我觉得,这次他们这次搞这么大,肯定失去了URB这个经营了许久的棋子了。即使失掉棋子,也要阻止你闯URB的练歌房,说明你的突击已经打到他们痛处了。
“接下来就看天亮之后,警方拿到搜查令能不能搜出东西了。就算搜查扑了空,我认为和马你也已经给了敌人重创,至少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你完全可以自满。”
和马:“你说得也对啦,但是之后该怎么行动,我完全没头绪。有了这次的经验,对方应该会有所戒备了。现在想想我真蠢,居然跟北川沙绪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对方练歌房走。
“我应该问到地址就潜行过去——或者走房顶过去。”
“我倒是觉得,这不是坏事。能和北川沙绪里加深关系非常好,我占卜过她,她的命星有点暗淡,可能不久的将来就会熄灭。我觉得,如果你什么都没能做到,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
和马严肃的看着玉藻:“此话当真?命星暗淡?”
“记住,我说的只是可能性。也许她会碰到别的能改变命运的命运之子,也有可能她自己忽然觉醒了勇气。
“毕竟,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啊。”
和马咋舌,寻思了几秒后问:“我写一首,那种超级赞的歌,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大概不行。”玉藻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离和马更近了,“改变命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想想你之前经历过的一切。”
和马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一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背着21把竹刀,向命运发起挑战。
再想想阿茂的人生发生最重要的转折的那个晚上,自己和阿茂,还有阿茂的父亲经历过的一切。
果然,不管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改变别人的命运,都绝非易事。
“安心吧。”玉藻的声音钻进和马的耳廓,“你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将来一定有让你介入的时机的。在那之前,只需静心准备。”
和马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玉藻从自己身边站起来。
“你怎么跑了?”和马问。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我要看书了。我好在意下面的情节。”
和马:“你……我还不如书本吸引你?”
玉藻挥挥手:“乖,去洗澡,一身汗臭。”
和马闻了闻自己,说:“不光汗臭,还有机油味呢。行吧,我去洗澡。”
他站起来,直接出了道场到了走廊上。
顺着走廊往厨房看,刚好看到千代子正站在冰箱前以豪迈的姿势喝麦茶。
“嗯?老哥你完事了?”
“你这话说得,我们只是在聊正事。”
“诶?真的吗?”
和马不理妹妹的话,直接问正在卫生间刷牙洗脸的阿茂:“水是热的吗?我要洗澡。”
“没问题,我刚烧的水,只有小千泡过。”阿茂说,“我马上搞定。”
说完他飞快的做完剩下的步骤,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就出了卫生间。
和马一边脱外套,一边向卫生间走去。
今晚可算是累坏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毕竟,明天又是一个天呢。
037 太阳照常升起
天蒙蒙亮的时候,高山刑警打着呵欠从副驾驶座上坐起来,拿掉盖在脸上的报纸。
为了防止练歌房里的东西被转移,昨天白鸟、高山两人就在现场没回去。
像这样睡在车子里的办案,按照白鸟刑警的说法,在学运高潮过后这还是第一次。
而高山刑警加入警视厅才几年,自然没有经历过那段时间。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难忘的体验。
因为他落枕了,一坐起来脖子就疼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断掉一样。
他强忍着剧痛,转了转脖子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太疼的角度,就这么开门下车。
白鸟刑警脱了外套,正在车边做伸展运动,看到高山这样下车,便哈哈大笑:“落枕了吧?我第一次也这样,都是必经之路。”
“本田居然还说他们的座椅舒服到可以在上面睡觉!”高山抱怨道。
“知足吧,我们当年连可以放平的椅子都没有,全坐着睡的,睡眠一点都不充分,睡着睡着脑袋就撞车窗,又醒了,迷迷糊糊继续睡。”
白鸟刑警正回忆呢,岛方义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菠萝包过来了:“来,你们也吃点。今天上午说不定会特别忙,提前补充好能量很重要。”
白鸟毫不客气的接过菠萝包,一边吃一边看着这次的“重头戏”练歌房。
这是个旧仓库改的设施,仓库建造有年头了,是这整条街唯一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混在一堆老式木建筑之中,竟然并不是非常显眼。
可能是因为它面对街的那一面,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牌?
这些广告牌,像是一层“迷彩”,把旧仓库隐藏了起来。
白鸟晃刑警总觉得有人在从旧仓库里看着自己。
不管怎么样,今天上午就可以揭开这旧仓库的神秘面纱了。
岛方义昭继续分手里的菠萝包,等确保人手一个之后,他回到白鸟晃身旁,一起看着今天的“猎场”说:“我总觉得我们期待的关键性证据,已经被销毁或者转移。”
“周围的居民不是说了没有看到有可疑的大型物件进出这个仓库吗?”白鸟晃反问。
岛方义昭耸肩。
这时候其他人的声音钻进白鸟晃的耳朵:“完全可能是从地下水道里转移走了。你们两位应该是经历过学运时代的人,当年学生们就是通过地下水道运送莫洛托夫鸡尾酒,忘了吗?”
岛方义昭看了眼说话人,回答道:“当然没有忘,但是我们只能根据区档案馆的地下水道蓝图来布置检查哨,如果他们有什么暗道,我们就没办法了。毕竟谁也不可能在打洞经验方面,超过‘老鼠’啊。”
白鸟晃则对说话人点头致意:“早啊,荒卷。你旁边那位是?”
荒卷:“我正要介绍。这是我部门从数据分析师中提拔的新人,叫古萨多三郎。我认为他的才能对侦破眼前案件十分的有益。”
“是嘛。”白鸟看起来不太相信这个留着长卷发、看起来像是摇滚青年的gongan对案件侦破能有什么裨益,但还是伸出手。
古萨多三郎握住他的手:“白鸟前辈。”
“你也玩摇滚?”白鸟问。
“不。我的长发只是因为我老是忘记去理发。”多三郎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等搜查令,街对面那个仓库我们怀疑藏匿了对连环杀人案侦破至关重要的证据。”
“是什么样的证据呢?”多三郎继续问,白鸟却耸了耸肩,“不知道。得看搜出来什么了。”
荒卷忽然开口道:“如果有福祉科技相关的物品,请一定要作为证物取走。”
白鸟皱眉:“取走是可以,毕竟搜查令要下来了。但是在取走调查之后,如果没有充分证明它是重要证物的证据,是要发还给人家的。”
“不必担心。到时候gongan会以独立调查权限,从樱田门的证物部门取走它。”荒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有人来问,就让他到gongan9课来领吧。”
白鸟刑警挑了挑眉毛:“特务们不用理会法律,真好啊。”
说完他掏出火柴,划着了给荒卷把烟点上。
之后他三两口吃光手里的菠萝包,也掏出烟来,凑到荒卷跟前,用烟头的那点火光点着。
白鸟晃:“这个福祉科技到底什么来头?KGB开的?”
“不,至少现在看不出来。他们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卖理疗仪的公司,顶多就是销售理疗仪的办法有点……他们叫直销。你去看过他们的直销会吗?”
白鸟晃摇头:“没有。”
“你最好去问问你的父母。福祉科技的直销会目标经常是老人。有的老人去一次直销会要带四五台理疗仪回来,然后不厌其烦的推荐给亲朋好友。”
白鸟刑警眉头紧锁:“你这么一说……我爸好像最近确实在用什么新型理疗仪,我上大学的大儿子为此还和我爸吵架了,本来他们祖孙俩关系很好来着。”
荒卷吐了个烟圈:“那你最好回家就仔细确认一下。”
“这……是很糟糕的理疗仪吗?”岛方义昭在旁边问,“我好像听我老婆说过,在传阅板上看到过不知道谁贴的广告。”
日本的基层社区以各种自治会为主体,然后有一套针对家庭主妇们的传阅板制度。
这个年代绝大多数日本妇女不出门工作的,做完家务之后就靠午间档电视以及社区的活动消磨时间。
传阅板就是用来告知社区各种活动的记事本,一家的主妇看完就串门下一家把板子递过去,算是给各位家庭主妇一个互相认识、社交的机会。
荒卷咋舌:“开始在传阅板上贴广告了?福祉科技在基层社区的渗透比想象的更深嘛。不过只是买个理疗仪不是什么大问题。
“福祉科技经营的三种款式的理疗仪我们都拆开检查过,就是靠发热震动和微波来减少肌肉疲劳的装置,晚上回家如果肌肉酸痛,你甚至可以自己拿来用。”
“那我就不懂了,你们可是特务,反间谍,反恐怖,你们这么关注一个卖理疗仪的公司干嘛?就算他们销售方式有问题,那也是经侦的事情吧?”白鸟刑警问。
荒卷斟酌了一下,看了眼多三郎,后者扭头看向别处,那意思是“你说了啥我不知道”。
荒卷这才开口道:“我们怀疑,福祉科技是一个新兴宗教,出售理疗仪什么的,都是他们的掩饰手段。”
“这个宗教,是很糟糕的那种?”白鸟刑警问。
荒卷:“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次这个连环杀人事件,和福祉科技有关,那就可以确定他们是很糟糕的那种。
“我也是在翻卷宗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些以前的案子,好像都和他们有点牵扯,才开始怀疑。
“但我没有切实的证据。”
这时候还在和落枕抗争的高山刑警忽然说:“我以为gongan不需要证据呢。”
“如果是美军基地的导弹被盗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们的确不需要证据就可以采取行动。”荒卷用自嘲的口吻说,“但这次没有美军的事。”
这时候一辆车以极高的速度沿着大路向他们这边飙过来,然后急刹车。
车胎在老旧的公路路面上摩起了烟尘,刺耳的刹车声差点刺穿白鸟的鼓膜。
车还没完全停稳,行田惠士就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开门下来,高举手里的文件:“搜查令来了!还有对昨晚聚众群殴时间组织者的逮捕令!”
“哦!这次很早嘛!那帮坐办公桌的今天吃错药了?”岛方义昭说着把手里还没吃的菠萝包往自己车里一扔,也不擦嘴,拍手大喊,“开工了开工了!大家都醒醒!”
白鸟刑警则上前接过搜查令,仔细确认过之后,拿着它就往路对面的仓库走去。
高山刑警赶忙跟上,不过他的脖子继续因为落枕的疼痛歪向一边,看着就像都市怪谈里会出现的鬼怪。
仓库对面的人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等白鸟到门前敲门,就自己开了门。
URB的主唱一脸暮气的走出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注视着白鸟刑警。
白鸟刑警:“你被逮捕了,你有权利选择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URB主唱一言不发,只是伸出两手,静静的等待刑警给自己戴上手铐。
**
和马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他穿好衣服,迫不及待的就离开房间,跑到道场里打开通往院子的门,看着外面的樱花树。
“奇怪,怎么……和平时一样?”
他挠挠头,喃喃自语道。
背后传来神宫寺玉藻的声音:“你在期待什么?”
“这个……一般来讲经历了昨晚,今天我应该看到全新的世界啊!”
“你是说,在远处的天空新建成的联邦星舰正在缓缓升空吗?”玉藻来到和马身边,跟和马并排看着外面的樱花树,打趣道。
“不是啦,虽然我也挺像看这个场景的,但现在科技明显不够嘛,我是说,你看,我也算知晓神秘侧存在的人了,我不应该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吗?
“比如在院子里玩耍的小龙猫啦,藏在角落里像煤球一样的灰尘妖怪啦,还有能在电线杆上奔跑的猫巴士啦……”
“小妖怪基本都不存在了哦。我昨天也说了,现在神秘已经是连刻意埋葬都不需要的残渣了,难以想象大正时代还要组织专门的战斗部队保护东京呢。”
和马看了眼玉藻:“那个战斗部队是不是叫华击团?”
“不是哦。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没有,你的错觉罢了。”和马说着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神秘色彩的风景,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奇幻色彩,白期待了。”
“和马,看我。”玉藻轻声说。
和马扭头看她,发现她又把狐耳放了出来,两只手还捏了代表狐狸的手势。在对上目光时,她发出日语里的狐狸叫声:“空空!”
和马感觉自己心跳速度突然暴增,但是他嘴上用嫌弃的口吻表达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老太婆卖啥萌啊。”
玉藻撅起嘴,放下手,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问:“不摸吗,耳朵。”
和马盯着灵活扭动的狐耳,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毛茸茸的触感下面,是薄薄脆骨那独特的手感……
和马越摸越上瘾。
忽然,他听见汽车引擎声,应该是保奈美来了。
和马赶忙松开手。
在他松手的瞬间,耳朵就变成了头发,散落开来。
片刻之后,当保奈美踩着已经接近花期末尾的落樱出现在视线里,和马跟玉藻看起来就像在普通的聊天。
南条保奈美正要打招呼,目光却忽然停在玉藻的衣服上。
“这是……睡衣?”保奈美自言自语道,“鸡蛋子你昨天……睡在这里吗?”
“暂住一晚。”玉藻用简短的词汇点出重点。
保奈美立刻仔细的观察和马的表情。
玉藻:“你今晚也来住一晚呗。我可没有偷跑哦。”
和马装作在看风景。
保奈美明显对玉藻的建议十分感兴趣,居然认真的考虑了几秒钟,但紧接着她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急匆匆的开口问道:
“昨天你引发了大骚动,对吧?”
虽然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很慢,但是和马昨天可是由南条家的律师古美贤治保出警察局的,保奈美当然知道这事情。
和马奇怪的是她怎么早上才知道,按和马的想法,昨天保奈美就该急匆匆的跟着古美贤治一起跑过来了。
保奈美:“昨天晚上,我参加财团的应酬走不开。但是我打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说法,有人建议我最近远离玩音乐的人。”
和马挑了挑眉毛:“这不就是在暗示你离开我嘛。”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但是提醒我的那位,是个律师,叫柴生田久。我查了来宾登记和请柬发放记录,这位是用朋友的关系进来的,不在我们的邀请列表上。
“我记得,之前和马你抓到的那个西田顺,就是柴田生久保出来的。”
和马表情严肃起来。
保奈美继续说:“所以我觉得,这不是在提醒我和你保持距离,而是在提醒我不要过多的牵扯进神田川冰箱藏尸连环杀人案。”
“有这个可能。”和马赞同道,“甚至有可能,是通过你,在警告我不要过深的牵扯进去。”
玉藻接过话茬:“而且,他们可能还在暗示,如果和马你介入太深,保奈美就有危险。”
保奈美愣了一下:“啊?我?这个,怎么看都是千代子更危险吧?上次被绑的也是她。另外,如果我危险了,鸡蛋子你不也一样危险吗?”
玉藻微微一笑:“只是自保的话,我应该还好。”
和马忽然对玉藻现在能有多强的自保能力有些好奇,便问道:“你现在……还能扛46厘米巨炮吗?”
“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扛不住,从它造出来那一刻就扛不住。现在的话,大概能抵挡扎古的机枪?”
得,和马懂了,以后遇到枪林弹雨,可以把玉藻绑在木板上当盾牌用。
等下,她刚刚说的是《高达》里扎古的机枪,扎古的机枪多少毫米口径来着?80?
保奈美一脸问号:“你们在说什么?46厘米巨炮?”
她往下看了眼。
“那啥,”和马赶忙说明,“这里讲的不是长度,是口径。”
保奈美大惊:“口径?”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岔了,满脸通红,赶忙转换话题:“这……这不是大和的主炮的口径吗?为什么会出现大和的主炮?扎古的机枪又是什么鬼?”
“当然是在开玩笑啦。”玉藻笑道。
保奈美一脸怀疑的看着和马。
“总觉得……你们两个比之前更亲密了,”她投出直球,“以前鸡蛋子只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占着和马身边的位置,但现在……”
“我依然是和马的徒弟,和你一样哟。”玉藻说道。
和马则岔开话题:“总之,保奈美你最近要小心,最好一直和铃木管家在一起,你跟你爷爷说明情况之后,他应该会答应的。”
保奈美点头:“明白。我回头就去说服爷爷,直到你解决事情之前,都让铃木管家和我在一起。”
和马原本以为保奈美会用铃木管家有公司的事情等理由推脱一下,没想到她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看来自己这个师父说话比想象中还要管用。
这时候屋里传来千代子的声音:“开饭啦!保奈美也来了吗?一起吃点呗!”
保奈美回答:“知道了。”
然后她看了眼和马,弯腰脱下鞋子上了缘侧。
保奈美弯腰拎起脱下的鞋子,对和马说:“我把这个放到玄关去。”
说完她就率先往屋里走。
和马拉住也要进屋的玉藻,小声问:“你现在战力到底有多少,我心里好有个数。”
“不涉及神秘的时候,我就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我是说,女大学生。”玉藻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比较难死。
“但是,像上杉宗一郎这种剑圣级的家伙,手拿名刀的话,就算是全盛期的我也只能用法术智取。现在法术大部分都变得鸡肋了,我基本只能跑。”
和马点点头。
玉藻:“可别想着把我当成盾牌用哦。我会死的哦,死给你看哦。”
和马粗暴的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啦知道啦,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把心头肉扔去挡枪,我是指你们所有人。”
毕竟我桐生和马是英雄,理应由我自己承担一切。
和马如此想道。
**
URB乐队练歌房。
虽然搜查还在进行,但已经粗略看过整个练歌房每个房间的警部们聚集在一起——更仔细的搜查轮不到他们这些警部去具体操作。
“这不是完全没有违禁的东西嘛。”岛方义昭抱怨道,“没有尸体,没有麻药,找到的一点血迹看起来还是鼻血……”
白鸟晃皱着眉头问:“荒卷还在搜?让gongan这样明目张胆的参与我们的搜查,上面会有意见吧?”
岛方义昭耸了耸肩:“我觉得上面现在也巴不得荒卷找到什么突破口。毕竟这搜查,完全陷入了死胡同,好消息是媒体已经有些厌倦了,再过一段时间搜查大概会转入常态化搜查?”
日本这边,一些影响力巨大的悬案,它的搜查本部会一直存在到案件超过追溯期。
但是一般这些案件的搜查本部都不会配置太多力量,搜查也是所谓的“常态化搜查”,简单来说就是“这事情我们在做了但是不保证有结果”,主要就是表现一个“还在努力破案”的态度。
如果负责这种搜查的刑警,偶然间取得了什么突破,抢在案件追溯期过了之前找到线索破案了,那当然显得日本警察牛逼。
但大部分这种案件,最后都是默默的过了追溯期,搜查本部悄无声息的解散。
不会有任何人被处理——我都搜查了那么久了,你还要处理我,像话吗?
这次的案件,大概在媒体的热度过了之后,也会转变成这种状态吧。
白鸟也好,岛方也罢,都是老油子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两人之间也因此,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
岛方义昭感叹:“成为警察的代价,就是正义之心逐渐消弭,仔细想想还挺讽刺的。”
“突然变得哲学起来了?我可不记得你是大学出来的职业组啊。”白鸟调侃道。
“啰嗦,我也是会看看书的啊,罗曼罗兰什么的。”
岛方义昭说完,就看见荒卷拿着证物袋从练歌房的准备室走出来。
“怎么,有发现?”他问。
荒卷举起证物袋,让岛方义昭和白鸟晃都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个理疗仪。
荒卷开口道:“福祉科技卖的理疗仪之一,拿去问URB乐队的人,他们大概会说这是买来治疗肌鞘炎的。”
“那你还搜集?”白鸟问。
“也许能在上面找到奇怪的指纹或者头发呢?另外,如果我的预感没错,那位律师要来了。”
“哪位律师?”岛方义昭一脸莫名。
这时候他的搭档行田惠士匆匆走来,小声说:“外面来了个律师,说叫柴生田久。”
岛方义昭和白鸟晃一起看荒卷。
“我说的就是他。”荒卷说。
038 韭菜送上门
岛方义昭对荒卷说:“看你对他很熟,要不你去应付他?”
刑警们都不喜欢应付律师的工作,大部分对这些法律豺狼都有很深的成见。
毕竟自己辛辛苦苦搞到的证据,可能因为这帮豺狼一句“异议”就变得毫无价值。
辛辛苦苦抓回来的嫌疑犯,好不容易坚持到起诉,结果最后被大状们弄了个“无罪释放”,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尤其是看到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吹嘘“金牌大律师”的时候,感觉会加倍的糟糕。
在那些报道里,刑警们可是彻底的反面人物,处心积虑要把无辜之人送进监狱的坏蛋,而律师们就像是骑着白马的勇士。
律师们在刑警这里想有好名声都难。
当然个别经常帮警察处理问题的律师另算。
岛方义昭当然乐得把和律师打交道的事情推给别人。
虽然他和白鸟晃都是警部,但现场勘察这种事情,当然是一课主持,理论上讲应该他去应付律师。
荒卷摇头:“我要从后门离开,拿着这个。”
说着荒卷又把手里装在证物袋里的理疗仪晃了晃。
“多三郎会留在这里,他经常会发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放心,他不会干扰你们的搜查行动的。”
荒卷话音落下,岛方义昭伸长脖子看了看屋里正在用镊子不知道在捡什么东西的古萨多三郎。
“好吧。”岛方义昭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我去看看大律师有何贵干。”
本来已经转身往后门走的荒卷听了这话回头说:“柴生田久不是大律师,但是……不要因为他名头不响就轻视他,会吃亏的。”
岛方义昭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一课的警部走向正门,gongan的特务走向后门。
站在两人中间的白鸟若有所思的抽着烟。
**
岛方义昭见到柴生田久,第一印象是“果然是个律师啊”,这个人的外表就给人一种“他是律师”的感觉。
“我是负责现场的岛方义昭,请问有何贵干?”岛方也不拿警察手册证明自己身份,就这么双手抱胸,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架势。
刑警对律师,就该这样。
柴生田久毕恭毕敬的递出自己的名片:“我是柴生田久,34岁,是律师。”
“我知道。”岛方义昭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接过名片。
日本这里特别讲究形式主义,别人递名片一般都得接,哪怕接了就转身扔垃圾桶。
不接名片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然这梁子就结下了。
当然了,如果拒绝接受名片这一方地位高非常多,那又是另一种情况。日本这边地位高就真的是大爷,大爷让你圆,你就不能方。
岛方义昭只是个警部,还不是职业组的警部,而律师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所以不管多不欢迎柴生田久,他还是要接一下人家的名片。
岛方义昭接过名片,随便往口袋里一插,问道:“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柴生律师。”
“岛方警部,我受URB乐队委托,代理他们相关的一切法律事务。同时我也是这个练歌房的业主的法律顾问,你们搜查的时候,我有权利在场。
“放心,我不会干扰现场搜查的。”
柴生田久流畅的说完这一串,语气非常的谦和。
岛方义昭微微蹙眉,他其实不太怕像古美贤治那样的大律师,这种大律师趾高气昂,出招都明着来。
而柴生田久这种把姿态放得很低的律师,经常会让人措手不及。
岛方义昭严肃的说:“你可以进去。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做出可能破坏现场的举动,我会以妨碍公务的名义驱逐你,视情况我会提起诉讼。”
其实并不会有诉讼,一般人不会闲着没事起诉律师。
柴生田久点头:“我明白,我就站在旁边看着。您可以去查看我的履历,我入行十多年了,风评良好。”
岛方义昭这才点点头,回头一指守在门口的刑警:“你跟着柴生律师。”
守门的一般都是菜鸟,这大兄弟突然被点将一脸懵逼:“我吗?”
“对,你。跟着柴生律师,不要让他碰屋里的任何东西,他去上厕所你也去,我要你形影不离。”
菜鸟刑警点头:“好。”
岛方义昭直接扔下柴生田久,向练歌房大门走去。
柴生田久走向指派来监视自己的菜鸟刑警,递出名片:“我是柴生田久,34岁,是律师,请多多指教。”
“啊,您好!”菜鸟刑警收下名片,然后手忙脚乱的摸自己的名片,摸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是警察,一般不带名片,而是用警察手册来证明身份,于是他拿出警察手册,“我叫毛利,22岁,是刑警。”
“毛利刑警,请带路吧。”
“哦好,这边请。”
柴生田久一边往练歌房里走,一边跟毛利刑警聊天:“我印象中,负责在现场守门的都是穿制服的警察啊,毛利刑警明明是穿风衣的,为什么也守门?”
“啊哈哈哈,我是新人经验不足嘛,而且又是这种大案。”毛利刑警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而且我的专长是柔道和射击,守门也算是发挥我的专长。”
“柔道和射击啊,这种专长一般会进入机动队吧?”
“机动队快裁撤啦,呃,我是说有这样的传闻,以后有可能参照GSG9的模式建立反恐特遣队,到时候我想去再考不迟。”
柴生田久:“诶是这样啊。”
有时候只要说“诶是这样啊”就能自然而然的把对话推进过去,不过这种技巧一般都是女孩子们在用就是了。
柴生田久就这样一边和菜鸟毛利刑警闲聊,一边进了练歌房。
**
桐生和马接下来几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到学校上课。
连续杀人案仿佛成了和他不相关的事情,除了每天早上在报纸上看看最新的报道之外,再无半点瓜葛。
和马也不知道搜查练歌房的后续怎么样了。
他有想过打电话去问白鸟刑警,但是自己一个大学生,打电话到警视厅总部找一个职位不算低的老刑警问一起受到全社会广泛关注的大案的案情,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和马决定先不问,反正有进展了白鸟刑警大概率会通过锦山平太把消息递给自己。
而和马这边的个人搜查进行得也很不顺利,北川沙绪里带着和马跑了几个别的乐队的据点,无一例外都人去楼空。
这天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和马正准备继续出发去找北川沙绪里,同班的藤田进跑到他跟前。
“哟,感情出问题了?”藤田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已经扔下和马往阶梯教室门口去的神宫寺玉藻,“我看着呢,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和她一起放学了。”
和马看了眼藤田:“所以?那又如何?”
“如果你们已经结束,我可就要出手了。”
和马笑了。
他其实有点期待看玉藻怎么玩弄小男生的纯情来着。不过那太不人道了,于是他扭头喊道:“鸡蛋子!”
玉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和马。
和马给了她一个飞吻。
玉藻笑了,也回了个飞吻,然后继续往门口去,辫子晃呀晃。
和马看着藤田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藤田进支吾了一下,说:“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她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虽然装扮土了点,但是这是东大,很多人就喜欢这麻花辫黑框眼镜,有文学气质。”
和马:“我还没有不自信到那种地步。当然,你要是想试一试,可以尽管试,我只是她的师父,她还是单身。”
藤田进一脸“你特么在玩我吗”的表情看着和马。
和马耸肩,站起身背起书包往教室门口走。
藤田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和马的脚步,说:“既然你和神宫寺同学不是情侣,那你来参加下联谊呗。你每天下午跑那么快,也不去剑道部,都干嘛去了?”
和马这些天搞个人调查,跟剑道部一口气请了一星期的假。
平中实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不但没说啥,还叮嘱和马要小心,注意个人安全。
和马正要跟藤田进解释自己是跟另一位美少女约会去了,冷不防听见人喊:“呀!”
和马以为有妹子被非礼了,立刻扭头循声望去,身体已经做好了英雄救美的准备,然而他看见几个女生拿着一本杂志,像追星族一样看着这边。
“是他!”为首的女孩子喊,“他刚刚从法学楼里边出来!”
和马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杂志,不会是周刊方春吧?
几个女生向和马跑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和马看清楚了,那确实就是周刊方春。
封面远看很像终结者2的名场面:拿着散弹枪骑着帅气摩托的施瓦辛格。
——卧槽,他们这都拍到照片了?
和马这个时候,心中的佩服远大于不满。
人家这都能拍到照片,那也是一种本事,是狗仔里的战斗狗。
这可是1981年,没有手机这种便携式照相设备,也没有可以方便跟踪拍摄的无人机。
三个不认识的女孩到了和马面前:“是桐生和马君吗?”
和马点头:“是我。”
“可以给我签名吗?”中间的女孩不等和马回答,就把杂志递到了和马跟前。
和马这才仔细看了眼杂志封面上的自己。
这……是我吗?我有这么帅吗?
和马一直对自己长相的认知就是“普通”“大众脸”,不丑也不帅。
但是这杂志封面上骑着哈雷摩托、胳膊下面夹着“骑枪”的年轻人,帅得和马都不敢确定这是自己了。
和马再仔细看,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尼玛的,这个照片的脸是重新画过的!
这个年代没有PS,但是技法高超的冲洗人员可以在底片上补画东西。
当然,技法高超的才敢这样做。
不然成品看起来就会很怪。
仔细想想,以这个年代的摄影技术,黑暗条件下不用大灯补光本来就很难拍出好照片,不做一些“特别处理”根本不会有这个效果。
处理这个照片的人技术非常好,这张画出来的脸虽然比和马的脸帅气了好几倍,但居然基本的特征跟和马的脸差不多,能认出“这是桐生和马”。
因为和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来找他要签名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开口:“桐生君?”
和马:“签名是吧,等我拿笔……”
“这里有这里有!”左边的女孩递过笔。
和马接笔的时候,女孩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和马的肌肤。
然而和马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正在考虑怎么把名字写得帅气一点。
写完之后,拿着杂志的女孩说:“桐生君!惩恶扬善要加油啊!”
“诶?啊,哦,好的!”和马点头。
“也来给我签一个吧!”右边的姑娘拿出装饰精美的记事本,翻开来。
和马趁着她翻页的时候瞄了眼记事本里的内容,发现每一页都贴着从报纸或者杂志上剪下来的明星的照片,有些已经签上了明星的名字。
好家伙,这是在收集明星签名吗?
女孩翻到了空白的一页,指着右下角:“签这里!”
和马挑了挑眉毛:“我怎么没照片?”
“还没有来得及剪。”女孩露出害羞的笑容,“没事的,我已经买了三本杂志,一定会剪一个最完美的贴上。”
这个瞬间,和马忽然理解了上辈子那些小鲜肉为什么都自我感觉良好了。
被人这样舔,没法不自我感觉良好啊。
签完第二个名字,和马看着递笔给自己的妹子:“你签哪儿?”
妹子拉着上衣的下摆:“您选个位置签吧。”
和马看了看自己最想签的位置,然后他选择在下摆不显眼的位置签下名字。
妹子美滋滋的看着名字:“我会珍惜这件衣服的!如果遇到坏人,就展示这个名字给他看!”
和马:“不,遇到坏人请大声呼救,并且向人多的地方跑。”
中间拿着杂志的女孩嘿嘿笑起来:“你说话好像去警署做一日署长的XXXX哦。”
和马疑惑的看着妹子,他不知道XXXX是谁。
但是他大概猜到妹子的意思是自己刚刚那番话,很像是安全宣传普法宣传里的话。
“总之,这样做肯定比给坏人看我的名字有用。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啊。”和马说。
“知道啦!今晚你也要去惩罚恶徒吗?”右边做明星签名本的妹子问。
“呃……看情况吧。”和马说。
签在衣服上的妹子接着问:“你平时会骑摩托车上学吗?”
和马心想你妹,那是哈雷,我买不起也养不起,我不吃饭都供不起它烧的油啊。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维持体面:“其实那辆哈雷,是我从路人那里借用的,我平时一般……”
这时候藤田进插进对话:“几位几位!接下来有时间吗?我跟和马正要去参加联谊,你们一起来吗?”
和马看着藤田进,心想咱俩啥时候到了可以直呼名字的关系了?
虽然和马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在意这些,但是这是日本,这方面有讲究的。
只有关系非常好的人才会互相直呼名字。
看来藤田进想装作跟和马关系很好的样子,让这三个妹子去参加联谊。
和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联谊了?”
藤田进也完全不要脸了,厚着脸皮对和马说:“来嘛!你难道不想和这三位可爱的小姐增进了解吗?”
和马摇头:“我不想。”
“明明刚刚还一副想把名字签在人胸口宣示主权的样子!伪善!”
“我承认我确实看了眼这位的胸口,但是我认为,人类和野兽的区别就是,人类可以用理智来限制本能。你要约这三位小姐去联谊,那请你堂堂正正的发出邀约,不要扯我的虎皮。”
和马一番话说完,拿着杂志的妹子就感叹:“好帅!果然是正义的骑士!”
不不,骑士是我徒弟别搞错了。
和马觉得自己还是36计走为上吧,周围已经有人不断的投来疑惑的目光了,继续在本部大楼面前这样怕不是周刊方春的狗仔们又有新的题材写了。
于是和马深吸一口气,准备活用自己的跑酷能力——
忽然,和马看见远处有人骑着哈雷向这边过来了。
那哈雷有点眼熟啊。
和马一把抓起面前拿杂志的女孩手里的杂志,仔细看封面上那辆哈雷。
没错了,就是这辆啊!
之前古美贤治律师通过保奈美带话给和马,说哈雷的主人决定不起诉和马,让和马松了口气。
日本的医药费那可贵了,还有哈雷的维修费也死贵死贵,怕不是补个漆和马都要破产。
难道他反悔了?
和马决定先跑再说。
刚刚不跑,顶多是让自己多一些花边新闻。
现在不跑——其实也没什么事,赔钱让保奈美赔就好了。
但是和马总觉得,作为男人要有担当,自己闯的祸,就得自己赔钱。
现在暂时赔不起,先跑了去凑钱也很合理嘛!
对,我不是要逃债,我只是去凑钱了!
和马正想跑,忽然看见远处北川沙绪里背着全新的吉他,向这边走来。
北川居然进东大校园来找我了?
和马这一震惊,错过了逃跑的时机,哈雷摩托到了他跟前。
骑士脱下头盔,看着和马就笑了:“桐生老师!”
和马一听,这称呼不像是来讨债的,反而感觉和那仨来要签名的姑娘很像。
于是和马昂首挺胸,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来着,目光在他那明显敷了东西鼓起来一块的腰部停留了一下,这才问道:“您是?”
“我是之前借车给您的花山啊,花山昭。”
和马正要回应,忽然注意到本来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北川沙绪里停了下来,开始百无聊赖的看着东大校园内的风景。许多路过的大学生都好奇的看着北川的水手服和吉他。
花山以为和马没听清他说啥,又重复了一次:“是我啊!被您踹……”
和马赶忙打断他的话:“哦,是你啊。伤怎么样了?抱歉啊,那天晚上……”
“情急之下只能这样做,我理解。”花山昭自己帮和马把话说完了,“我今天过来找您,是想把这个摩托车送给您的!”
和马:?
还有这种好事?
为啥啊?
看和马一脸不解的样子,花山昭笑着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赤兔马配吕布,天经地义。那天晚上看到老师你骑着哈雷的影子,我很确定,这辆车属于您。”
和马问:“那你呢?”
“我再买一辆雅马哈或者铃木就好了嘛。”花山昭笑着回答,“正好我也想换一辆车来骑了……老师您别误会!这辆哈雷是为了庆祝我考上大学才买的,才骑了一个月!不是我嫌旧了才处理给您的!您千万别误会!”
和马这个时候只想用无产阶级铁拳打这公子哥。
本来和马对踹伤了人家还白拿人家摩托这件事还有点抵触,现在花山一番话,把这抵触全扫光了。
和马伸出手:“好,钥匙给我。”
藤田进:“你说这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像胖虎?”
和马不回答,拿过钥匙,跨上摩托——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于是他又从摩托上下来,把钥匙还给花山:“我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花山:“那……我开去道场先放着?”
“你知道我道场在哪儿?”
“当然知道!”花山兴奋的说,“我都调查好了!就等今天去报名了!”
和马:“你……要来我道场学剑道?”
“不光是剑道!还有音乐!以及做人的道理!”
和马挠挠头,心想我这道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BUFF,要么就没学生来,要来就是土豪学生——哦不对,还有阿茂不是土豪。
还有阿茂和美加子不是土豪!
这时候和马听见几个来找自己签名的女生在小声嘀咕:“他的道场不是只要女孩吗?”
“你又确定这个是男的?现在流行男装丽人啊!”
……
和马强迫自己无视这些声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能因为凯子自己送上门就昏了头——不对,是不能因为冤大头自己送上门——不对,是不能欺骗纯良少年,得跟人讲清楚。
“花山君,我没有拿到任何一个流派的免许皆传,你知道这点吧?”和马严肃的对花山昭说。
“是的,我知道!”花山说,“我这些天,问了很多人脉很广的叔叔伯伯,我完全清楚老师您家里的天然理心流传承已经断绝,您正在学习北辰一刀流的事情。”
——这杀人诛心啊!突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理心流!
和马:“呃……我妹妹姑且还是学了一些理心流的……
“不说这个,重要的是,我没有免许皆传,教出来的学生全剑联不认的,即使这样也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并不是为了得到免许皆传才向您学习,我是为了成为能像您一样的人,才决定进入您的道场。”
和马一听花山都这样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和马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韭菜自己往镰刀刀锋上撞的,这不“噶”还是人吗?
“那,你把车送到道场去,钥匙给我妹——或者给我的入室大徒弟池田茂也行。然后学费什么,找我妹交就好了。”和马说。
“池田大师兄么,我也早想见他一面了,我对这种不良少年浪子回头的故事,一向都很感兴趣!”
看起来花山也了解过池田茂的事情了。
和马看了眼远处在看风景的北川沙绪里,对花山说:“那我有事,就先走了。”
花山扭头看了眼,直接看到了北川沙绪里:“原来如此,不打扰您了,老师您走好!”
这时候藤田进才看到远处的北川沙绪里,他立刻露出了柠檬吃到饱的表情。
北川沙绪里还在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子玩,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和马迈开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走去。
三个和马新晋的小迷妹兴奋的讨论着眼前的场景:
“我听法学院的师兄说,桐生君的原配最近都会提前离开,不和他一起回家!”
“原来是这样啊。”
“明目张胆的开后宫吗?”
和马无视了这些,来到北川沙绪里身旁,首先确认她头顶的词条。
和马看不到什么命星,只能通过词条判断北川沙绪里的状态。
至少现在,看起来“去远方”词条还好好的呆在她头上,还略微闪着光芒。
“走吧。”和马说,“今天去哪个乐队?”
北川沙绪里扭头看了眼和马,又看了眼和马背后正看着这边的人们。
“你那边完事了?”
“完事了。”和马点头。
“今天去哪里啊……我想想,好像没有没去过的乐队了。”北川沙绪里看看天,忽然说,“要不,去下地球屋?你之前不是说过,对地球屋的店主老伯有兴趣吗?”
和马想想,点头:“也好,去看看吧。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不会知道啦。我这几天问过他好多次,他都表示对什么音乐之神一无所知。”
和马耸肩:“那就当是去交个朋友吧。”
一个51级空手道的老爷子,之后遇到事情了说不定能成为救兵。
自己这边的人形高达当然是越多越好。
北川沙绪里又看了眼和马身后,问:“不骑车去吗?”
“我没有驾照。”和马说。
“诶?你没有吗?”北川沙绪里大惊,“我看你开得挺熟练啊!”
“情势所迫啦。”和马摆摆手,“走啦走啦,坐公交车去。你带路。”
039 变奏曲
一个多小时的奔波后,北川沙绪里领着和马,来到了地球屋跟前。
和马对地球屋这个名字的印象,和上辈子看过的吉普力的一个电影有关,那电影叫《侧耳倾听》,主线讲的是一个想要成为作家的女孩子,和一个想要成为制琴师男孩之间纯洁的青春。
而电影里隐藏了一个支线,就是一个叫地球屋的杂货屋的主人,在年轻时候留学时,和一个外国大小姐的没有结果的恋爱。
和马非常喜欢《侧耳倾听》,虽然这并不是和马最喜欢的吉普力电影,但那是因为吉普力的经典太多了,以至于这部作品只能往后站。
排着《侧耳倾听》前面的那些吉普力作品,一个比一个规格外,《风之谷》《千与千寻》《幽灵公主》《龙猫》《天空之城》……
和马觉得,以网文的视角来看,吉普力的灵魂宫崎骏老爷子,绝对也是个有系统的人,“叮,奖励灵感属性100点”“叮,奖励传世名作分镜稿”……
反观自己这不说人话的金手指,可能还不如宫崎骏老爷子的“主角挂”,只不过人老爷子的挂专精动画艺术。
顺带一提,和马最喜欢的吉普力作品是《红猪》,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喜欢。
小时候第一次看觉得这作品有问题,怎么让一只猪当主角,完全代入不了爽不起来。
后来随着和马自己的肌肉日渐松弛、啤酒肚越来越宏伟,他也越来越明白《红猪》的浪漫。
男人最终是会变成猪的,但是只要握住操纵杆,飞翔的心就会苏醒,苍老松弛的皮囊下,亚得里亚海的海风从未停息。
《红猪》是给老大叔们看的童话。
“愿你归来时,仍然是少年。”
不过现在,离宫崎骏倒腾出《红猪》的时候还早,老爷子现在可能还刚刚到中年,现在的宫崎骏大概也拍不出《红猪》吧。
和马其实最近时不时会翻一下漫画杂志,他印象中宫崎骏的风之谷漫画很早就在杂志上连载了,后来才做的动画。
但是很遗憾,和马没找到《风之谷》,也没听过宫崎骏这个名字。
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都是深度宅,如果按照原来世界的历史,宫崎骏会参与鲁邦三世的制作,并且崭露头角,那冈田幸二和庵野明人没理由不知道这位前辈。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现在,和马看到眼前的地球屋,忽然又燃起希望,因为这个地球屋和《侧耳倾听》里太像了,说不定宫崎骏老爷子就是看到现实中的地球屋,才在动画里也整了一个。
只不过,动画里的地球屋是杂货行,还干一些修理钟表、八音盒之类的活,杂货屋的地下室才是制作和维修小提琴的工坊。
这个地球屋,从橱窗看进去就知道是琴行。
老实说,电贝司电吉他摆在这店里,和店内复古的装修风格反差那不是一般的大。
和马透过橱窗看了看店内,结果没找到人。
“人呢?”他问北川沙绪里。
“看不到人正常。我不止一次跟店主说,他这个店是小偷天堂,被偷了东西他甚至都不一定知道。”北川沙绪里耸了耸肩,“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出入这店,小偷们对这店都敬而远之。”
和马:“也有可能曾经有小偷被店主用空手道打断腿。”
51级呢,打普通人不跟玩一样。
“为什么你这么确信店主会空手道啊,我也是练武的,我咋没感觉出来店主老伯身上有什么武者气质?”
和马心想那是因为你没金手指。
嘴上和马却说:“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达到心技一体的地步吧。”
“那什么心技一体,真的存在吗?”北川沙绪里瞥了和马一眼,也不等和马回答,就动手推开地球屋的玻璃门。
推门的时候,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提醒店主有客人到。
然而并没有人出来迎客。
和马跟在北川沙绪里身后,进了地球屋。
他完全保持着戒备的态势,情况不妙扭头就跑。
毕竟和马在店主头上看到的地球屋词条,说明写的“一间普通的琴行”。
这金手指不说人话的,这琴行八成普通不了。
和马本来这样坚信。
然而,就和马刚进店看到的情况来说,这确实是一间普通的琴行。
北川沙绪里拉开嗓子喊:“老伯!出来接客啦!”
并没有人出来。
北川沙绪里对和马说:“你随便看看,我到后面去找人。估计又躺在躺椅里睡着了。”
“哦,好。”和马点点头,继续观察店内的情况。
和马看见一把三味线,被放在柜台上面一个特殊的架子上。
这一屋子西洋乐器里,有这么一把三味线,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和马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三味线,然而以他这纯粹外行的眼光,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三味线的外壳上没有装饰,更没有家纹那种东西,也找不到制作者的铭文。
日本有名的工匠做的东西,肯定会留下铭文之类的痕迹的,这个行为本身就会让物品“升值”。
刀匠是这样,制作三味线的工匠想必也是如此。
和马伸手拿起三味线,翻到背面——
“这个,据传是飞鸟时代的作品哟。”突然,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钻进和马耳廓。
和马猛的扭头,看见之前见过的断时晴雨的鼓手老头从店内走出来。
老头身后,北川沙绪里正拼命的挤眉弄眼,看那意思是让和马赶快放下三味线跟老头赔罪。
和马小心的放好三味线,然后对老头笑笑:“飞鸟时代,就有三味线了啊……”
“你是笨蛋吗?怎么可能会有,我是试试看东大学生的知识面罢了。但是,我这一把也算得上古琴了。”老头走到柜台后面,深情的抚摸着三味线。
“可惜,少了一根弦,所以再也没法弹它了。”
和马皱眉,看了眼柜台旁边的架子上,挂着的一大把吉他琴弦。
毕竟琴行,当然有卖琴弦这种“耗材”。
“特殊的琴,当然要配特殊的弦。”老伯说,然后他似乎不打算在这方面多纠缠,直接话锋一转,“来找我有何贵干啊,桐生和马老师。”
突然的敬称让和马有些猝不及防,赶忙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老先生,我来是……”
“他说你会空手道。”北川沙绪里抢白道,“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高手。”
店主微微蹙眉,重新打量了一遍和马,再开口的时候明显口气软了不少:“你倒是说说看,我哪点像是空手道高手了。”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和马只能这么说。
总不能直说“你好我能看到词条,谢谢”吧?
店主盯着和马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没错,我略懂空手道。但是我早已放弃习武很多年了。”
放弃习武很多年还51级?
“现在的我,只是个玩心不死的老顽童,断时晴雨的鼓手罢了。如果桐生老师来这里是想聊武道的话题,那我只能下逐客令了。”
和马赶忙说:“不,武道是顺带确认。我想问一问您对最近音乐之神事件的看法。”
“我没有看法。”店主秒答,“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明,如果有,那摇滚的目标就是杀死祂。走在摇滚的路上,却把进入音乐殿堂的希望寄托于神明,这种垃圾我甚至不屑多看他们一眼。”
和马有点想提醒老伯,他刚刚说的这一串,就是他对音乐之神的看法,所以他并不是没有看法,他自相矛盾了。
但是看了眼老头51级的空手道等级,和马觉得老伯说得对,他就是没有看法。
和马正想换个角度旁敲侧击一下,老伯却提问了:“你……跟沙绪里一起行动多久了?”
和马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秒钟才回答道:“一个星期了吧,主要是到处去找那些可能和音乐之神牵扯上的乐队。但是除了最开始的URB乐队,其他都扑空了。”
老伯看了看北川沙绪里,然后又问和马:“你们就没有一起唱唱歌?”
和马:“呃……都在东奔西走,所以没有。”
老伯撇了撇嘴,唐突的换了个话题:“选一把琴吧。”
和马:“啊?”
北川沙绪里也是懵逼的:“老伯你要干嘛?”
“少废话,选一把琴。”老伯从柜台后出来,来到琴架前,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取下一把琴递给和马,“我看这把就很好。跟沙绪里的新琴刚好能形成搭配。”
和马没接吉他,摆了摆手说:“我不会弹吉他啊,而且,一般和吉他搭配的,不是贝斯吗?”
店主老伯毫不掩饰的用看沙雕的目光看着和马。
北川沙绪里解释道:“在摇滚乐队里两把吉他形成搭配很常见的,贝斯往往和架子鼓一起组成节奏乐器组,反而很少有跟主音吉他搭配这个说法。”
和马:“我懂了,贝斯应该美加子来。”
“美加子是……啊,她啊,她也玩音乐吗?看着不像啊。”北川沙绪里也是在桐生道场参加过睡衣派对的女人,自然认识美加子。
但是她显然没有GET到和马的点。
和马正要跟北川沙绪里普及美加子在桐生道场的地位的相关知识,地球屋店主就打断了他:“你到底接不接吉他?做男人有担当一点。”
和马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扯到男人的担当,但是现在的他最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担当,所以立刻就接过了吉他。
和马拿着吉他,看着老头:“然后?”
老伯:“废话,背上它啊!没见过吉他怎么背吗?”
因为老伯说话太强势,和马连反驳都没反驳,乖乖的背上了吉他——他当然见过吉他怎么背,前几天他还在电视上看见布施明的弹唱呢。
老头自己拿下另一把吉他:“来,我教你弹一些基础的和弦。”
和马:????
不但和马很懵逼,北川沙绪里也很懵:“为什么啊?那么多人来求您教吉他,您都拒绝了!”
老伯没理会北川沙绪里,而是盯着和马:“干脆一点,要不要学?”
和马又看了眼老头头顶51级的空手道。不过,老实说,有人免费教自己东西,没有拒绝的道理,问题是现在时机不太对。
“那个,我还要去调查连续杀人案……”
“你是警察?”老伯问。
和马摇头。
“不是,目前还不是。”
老伯又问:“那你是侦探?”
“不是,当然不是。”
“那你去调查什么杀人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马:“呃……因为不能对东京的明天置之不理?”
老伯第三次打量和马,然后对和马咧嘴露出笑容:“意外啊,你很摇滚嘛。看你以前写的曲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娘炮情歌写手呢。”
和马回想了一下自己到现在“发表”过的曲子,心说我现在“抄”的这些也不娘炮啊,我又没抄什么《光点》对吧。
但是老伯的笑容转瞬即逝,下一刻又严肃的问和马:“你到底学不学嘛?”
和马其实,还挺想学的,口琴他刻苦的坚持练习了一年技巧在业余选手中已经到了顶尖等级,确实也有想学别的乐器的想法。
上了大学之后,课业的压力比备考的时候减轻了很多,业余时间除了练剑,再学个乐器也挺好。
学乐器有助于提升逼格,逼格高更有可能刷到厉害词条——和马是这么理解来着。
于是和马点头:“好,我学。”
调查的事情先放一天应该也没问题,真出了什么大事情需要自己出马,白鸟刑警会打电话过来的——等等,这样说好像有点奇怪,感觉我桐生和马好像成了警视厅的大腿一样……
得到和马的肯定答复,老伯拨弄琴弦,来了一段即兴快弹。
老实说这一段有点帅。
让和马想起龙之力量乐队的那首《ThroughTheFireAndFlames》里面著名的吉他SOLO。
和马:“我们不会从这段开始学吧?”
“你想什么呢,这段你要弹还早着呢。”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弹成这样啊?”
老伯看着和马,说:“先学会爬,再学走路。”
“等等,一般不是这么说吧,一般不都是说……”
老伯打断和马的话,看着北川沙绪里说:“沙绪里你也来。”
“诶?我也来吗?”
“对,乐队怎么能没有主唱呢,来。”
和马:“我可是一个和弦都不会啊,现在提乐队还太早吧?”
“这简单,我先教你一个最基础的和弦,待会你就不断重复这个和弦就好了,我来负责其他的部分,沙绪里来哼唱。我一直都认为,在音乐教育中,让初学者有参与感,能明白音乐的美是很重要的一点。”
老伯拿过两张高脚凳,一张给和马一张自己坐,然后把北川沙绪里拖到两人中间。
“你弹这个和弦。”老伯说着给和马演示了一遍,“对剑豪来说,这个很简单吧?”
和马:“这有逻辑上的联系吗?”
“当然有。剑豪们手指都很灵活的,手部的协调能力也好,毕竟在真剑战斗中随时变换持刀手的手势很重要。”
和马挑了挑眉毛,照着刚刚老伯弹过的和弦来了一次。
感觉有点怪,但是好歹弹出来了。
老伯:“果然最简单的和弦对你没什么难度。接下来你就不断的重复这个和弦就好了,注意节奏和拍子。”
说着老伯站起身,拿过一个节拍器,调整了一下放在和马身旁的小桌子上。
节拍器的钟摆开始来回摆动,发出哒哒的声音。
老伯合着节拍器的节奏,再演示了一遍那个和弦。
和马依样画葫芦来了一次,但是明显抢拍了。
“没事,初学者抢拍很正常,多弹就好了。”老伯摆了摆手,然后对北川沙绪里说,“《乡村路》。”
“诶,要唱英文吗?我英文不行啦。”北川沙绪里拨浪鼓一样摇头。
“唱小霞填词的那个日语版也行。”
和马微微蹙眉。
小霞?
“她填词的版本,也有英文的部分啊。”北川沙绪里皱着眉。
“只是countryroad这一句而已,没事的,桐生老师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不是这个问题啦!我……”北川沙绪里看了眼和马,换了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好好,我唱就是了。”
老伯拍手,坐回高脚凳上,然后对和马说:“你初学者先开始,你习惯节奏了我们再合。”
和马点点头,开始跟着节拍器的节奏弹刚刚那个和弦。
结果第一次就弹错了。
老伯说:“错了也不要紧,继续。不要停下来!”
“明白,我会加油的。”和马回答,继续重复和弦。
他重复了几次,渐渐的感觉掌握到了要领,这时候老伯对北川沙绪里点点头。
于是北川沙绪里开嗓了:“Countryroad~忒可米红……”
日式英语发音和马差点笑出声。
“他笑我!”北川沙绪里停下来指着和马。
和马:“没有,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啊?”北川沙绪里出乎意料的很配合。
但是和马一下子接不起下去了,总不能说“我家狐狸怀上了”吧?
老伯咳嗽了一声:“严肃点。和马你重来!”
和马老老实实点头,重新开始弹刚刚断掉的和弦。
老伯看了眼满脸不乐意的北川沙绪里。
后者叹了口气,再次从头开始。
这次和马倒是没有笑,于是北川沙绪里的哼唱继续了下去。
老伯选了个合适的时机加入演奏,于是两把吉他和天籁般嗓音,结合成了动人的小调。
和马很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弹这个最简单的和弦,居然真的能成为音乐的一部分。
他拨琴弦的手指,也随之变得更加灵活轻快。
他怀疑是自己被加了什么临时的BUFF。
一曲结束,老伯问和马:“感觉如何?”
和马如实回答:“感动了。看起来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和弦,居然能成为这样的旋律的一部分。”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啊。不过现在有种不好的趋势,重视作曲家,轻视编曲和配器的人,这不好,很不好。我认为一个伟大的作曲家,自己也要是编曲和配器上的行家才行。
“过去那些大音乐家,哪个不是自己写交响乐的每个声部,研究哪里配小提琴,哪里要小号,哪里是单簧管的表演时间。
“现在有的作曲家,会的乐器都不超过三种,笑死人了。”
老伯忽然义愤填膺起来。
和马吐槽道:“您刚刚这发言,可真摇滚啊。”
老伯看了和马一眼,哈哈大笑。
和马也跟着笑,笑完他问了个自己现在最担心的问题:“这个……吉他很贵吧?是……送给我了?”
“不是。”老伯摇头。
和马心里咯噔一下,就想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拿下来——背久了万一把人家漆给刮掉了怎么办?自己手上的汗,弄坏了琴弦怎么办?
老伯看着和马,继续说:“这是预支给你的工钱。”
和马停下要脱吉他背带的手,疑惑的问:“您要委托我做什么?”
老伯笑而不语,然后转向北川沙绪里:“对了,老鹰乐队的新黑胶到了哟。”
“真的吗?”北川沙绪里大喜,“我要听!”
“我就知道你要听,过来吧。”
“我还要用录音带录下来,带回家听!”
“录音带音质会变差,你还没说服你爸爸给你买唱片机吗?”
老伯和北川沙绪里一边对话,一边向摆在店铺一角的唱片机走去。
被晾在一边的和马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跟过去之前,他没忘记把节拍器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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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田门,警视厅总部。
“完全没有头绪啊。”行田惠士扔下手里的卷宗,长叹一口气。
“看起来很快我们就该被抽调到别的案件上去了。”岛方义昭看起来倒是一副已经接受了现状的模样。
“搜查本部转为‘存在体制’么……这还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行田惠士说。
他比岛方义昭年轻许多,自然没经历过那么多。
所谓的存在体制,就和存在舰队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保持存在就行了,也不需要真的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你没去过‘本部层’吧。”高山刑警问,“那一层有好几个保持存在体制的搜查本部呢,人人都喝茶看报纸等着追诉期到了撤销搜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生活还挺令人羡慕的,至少每天按时下班。”
高山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
他说得没错,只要不想积累功勋不想升值了,去存在体制的搜查本部呆着是个不错的出路来着。
当然也有一些热血年轻人,一心想着侦破疑难悬案,跑去这些茶水衙门认真上班。
现在这些年轻人基本都熬成了大叔,也开始同流合污了。
白鸟刑警说:“待会我们去吃个饭吧,搜查本部转入存在体制后,我们又要各个搜查科干自己的了,不知道下次一起行动是什么时候,应该纪念一下。”
“你说得对,是该庆祝一下。”岛方义昭附和道。
案件没有进展开始搁置调查但是刑警们去庆祝,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死了,像这样的事情在日本还挺常见的。
行田惠士拿起桌上的电话:“我订位置吧。不过,谁出钱呢?”
白鸟刑警举起手来:“我来吧。”
“哦,白鸟君,看起来四菱重工那个顾问岗位油水挺多嘛。”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白鸟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这时候,行田惠士正要拿起听筒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
行田惠士立刻接起电话:“喂?是的,是搜查本部。什么?”
行田惠士嗖的一下站起来,他这个举动,让本来弥漫着轻松气息的搜查本部内,空气又紧张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嗯,嗯,好,知道了!”
行田惠士把电话挂上,对岛方义昭说:“URB乐队的主唱,在刑务所撞墙自尽了。”
“什么?”岛方义昭大惊。
然而行田惠士还在继续报告:“另外,URB乐队的新鼓手与一,也有自残的举动,被刑务所的狱警阻止了。”
岛方义昭站起来:“我马上赶过去。”
本来URB乐队的这帮人,都关在警视厅,在审讯结束之后才移送刑务所,等待起诉和后续的处理。
岛方义昭一度以为那个叫柴生田久的律师会保释这帮人,然而柴生田久并没有这样做。
这让岛方义昭认为,URB乐队这些人,可能真就不太重要。
之后这些人,应该会以聚众闹事之类的罪名被起诉,拘留半年到一年。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当岛方义昭、行田惠士和白鸟刑警高山刑警赶到刑务所,柴生田久律师已经拎着公文包在刑务所门口等着了。
“岛方警部,”柴生田久不怀好意的看着岛方义昭,“我怀疑我的委托人,在刑务所内遭到虐待,我将代表死者冈田武志的母亲,起诉你们。”
岛方义昭倒抽一口冷气。
刑务所死人可是有可能被渲染成丑闻的,到时候法律的豺狼和报社的乌鸦沆瀣一气,后果不堪设想。
警视厅那些戴金表的大人物倒是没什么,鞠个躬就完事了。
大不了自罚三杯,去偏僻地方当几年警监,回来一样是警视总监的有力候选。
但是下面被踢出来当替罪羊顶罪的刑警可就苦喽。
行田惠士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消息比我们还快?”
柴生田久笑道:“这是个巧合,我今天刚好陪同冈田武志的母亲来探望他。那位悲伤的老妈妈正在那边哭泣呢,记者们一定爱死这个场面了。”
岛方义昭真的很想揍眼前这家伙一拳。
作为跑现场一路熬出来的警部,他恨死这帮斯文败类了。
从大学出来之后天然地位就高不说,还整天不干人事。
柴生田久不动声色的取下眼镜,然后看着岛方义昭:“岛方警部,您想动手现在可以动,我自己脱下眼镜,这样就不用担心碎掉的镜片弄瞎我,导致您面临更加可怕的诉讼了。”
岛方义昭一咬牙要挥拳,结果被白鸟和高山架住了。
“不值得!岛方!不值得!”白鸟刑警连声说,“他就是想激怒你!我们不如去看尸体,证明冈田武志的死和这家伙今天来有关!”
柴生田久又笑了,他一边戴上眼镜,一边说:“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一直都在刑务所的探视等候室,有亲切的警官全程盯着我,当然还有新装的闭路摄像头全程拍摄。
“这在你们的行话里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不在场证明。”
岛方义昭咬牙切齿的看着柴生田久。
白鸟刑警和高山刑警拖着他往刑务所里走。
行田惠士站在原地,瞪着柴生田久看了好久,才转身追上同伴们。
柴生田久推了推眼镜,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
这时候,他看到另一个身影进了刑务所。
“哟,是毛利刑警啊,这位是……您的搭档?”
毛利刑警手按配枪,恶狠狠的盯着柴生田久。
他的搭档身材有些微胖,倒是很和蔼:“我叫目暮,目暮岁三,柴生律师,我们有些问题要问冈田武志的母亲冈田女士,你要旁听吗?”
“当然,我是冈田女士的代理律师。”柴生田久露出和刚刚截然不同的笑容,看起来又是那个谨小慎微的无名律师了。
“那么,这边请吧。”
目暮说完,毛利刑警说:“你老实点,我虽然探案不行,但是眼睛可尖,你要做什么小动作,肯定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柴生田久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什么都不会做,随时把双手保持在您的视线内,毛利刑警。但是这样,我就没法拿公文包了,要不,您帮我拿一下?”
毛利刑警看了眼目暮,后者点头。
于是毛利刑警伸手从柴生田久手上拿过公文包,同时另一只手依然维持着随时可以拔枪的姿势。
目暮说:“毛利老弟,不用这么紧张,对方动粗,也不会在刑务所动。这样反而对他们不利。放轻松。你这样我甚至担心你的枪会走火。”
“不用担心,我每天都很仔细的维护我的枪械,和那些配枪几年都不上油的可不一样。”毛利吾朗死死的盯着柴生田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