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少年chen_zhe》
漆黑的深夜中有一台微微发亮的电脑,屏幕上是洛谷题库,都存着一望无际的神仙毒瘤题,其间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打一行网络流,构建一棵平衡树,向一个测试点尽力地刺去,那测试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眼前给出了一个TLE。
这少年便是chen_zhe。我被他吊打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一两年了;那时我还没参加过比赛,也很垃圾,我正是一个蒟蒻。那一年,我家是一个切水题的值年。这水题,说是三十多年才能看到一题,所以很简单;正月里做水题,题目很少,数据很讲究,做的人很多,数据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chen_zhe来棕名封号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chen_zhe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是个神犇巨佬,会暴政,所以我们叫他绿鸟。他是能封掉所有用户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chen_zhe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chen_zhe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机房里,红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绿帽,看上去明显就是一个光头。他见人很喜欢封号,唯独封号我封号得最过分,没有旁人的时候,就来封禁我,于是不到半日,我便被封号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chen_zhe很高兴,说是上洛谷之后,封了没有其他人会封的小粉兔。
第二日,我便要他棕名。他说:“这不能。须有人抄题解了才好。我们电脑上,有了题,我开发一个反作弊系统来,比对所有的代码和题解,打好表,看抄题解er来了时,我立刻地将我准备好的系统,只一启动,那桃片放逐0ms就输出来了。noip、小粉兔、3k、zwc什么的都是LJ玩意儿……”
我于是又很盼望有题。
chen_zhe又对我说:“现在这些人太守规了,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去网上ban人,兔队也有,kkk也有,xht也有。晚上我和爹管月赛去,你也去。”
“要先禁言后封号吗?”
“不用。我的系统是非常大佬的,可以直接将他封了号。要管的是卡时间、卡空间、卡算法的。洛谷上面,你看,月赛开始了,有人抄题解。你便写好封号原因,在桃片里发出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桃片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这肯定是一个恐怖黑暗的刑场。
“桃片很恐怖么?”
“有我呢。开始了,看见抄题解的了,我便封号了。这些罪犯很狡猾,要用桃片处决,还要用管理权撤销进入主战权限。但是对我来说都是不是一点的水……”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竟然有比无意义帖子更严重的罪行,而且竟然有人能够封号,我先前单知道我发无意义帖子被禁言过罢了。
“我们洛谷上,ctjer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喊着要棕名,但最后都被我给封掉了……”
阿!chen_zhe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稀奇的暴政,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chen_zhe在棕名封号时,他们都和我一样还在发水帖。
可惜正月过去了,chen_zhe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些桃片截图和抄题解er的灵位,我也曾送他一两篇水帖,但从此没有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