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永恒开战的时候,我确有一面军旗

Elegia

2022-11-13 11:41:06

Personal

昨日下午,又是每周一次的和家长通话的时间。 先是谈到了还在上幼儿园的弟弟,问我我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对我影响深远的事情。 我说我再想想,以后再说。但我其实知道,让可预见的将来的我回想,大概是那件事。 我永远无法忘记伏案思考的背影。虽然那时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对于我的影响却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因为从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再次回想那个场景,我就觉得我的世界有了中心:我们面对的世界最初像是一片黑暗,可光是如何降临的?我学会了两个事情。 其一是信任、并坚守谓之为“理性”的基本原则。他告诉我了笛卡尔的《谈谈方法》,以 可能笨拙,但接近本质 的方式去一步步地探索。 其二是沉默和坚持。不要惧怕孤独,不要吝惜时间,不要吝惜笨拙。 我固然在彼时是对此没有太多理解的,一直到时间流转到此时此刻,我因为执行这些原则所感受到的痛苦也比结果要来的多。然而我却也已经想象不出来,人不去相信这些,会是什么样子。 ----- “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这句诗确实贴切。 记得四年前语文课上让大家填自己的普鲁斯特问卷,我在自己“钦佩的人”填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如今我已成年,深觉已到了用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所有的愿望的时候,于是谈“钦佩”少了,谈“看齐”多了。 今番的新闻无疑是振奋人心的,而之于我来说,则是又一例证,堂吉诃德/西西弗斯是可以出现于现世的。 ---- 最近当有朋友倾诉痛苦的时候,我常用 [消极掰](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2b411e7mF/) 中的一句歌词作为慰藉:**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是治疗。** 不过其实我想,这世界上有很多话,它们表达的都是相同的意思,只是以合适的形式和符号表达出来的时候,才能给人触动,给人力量,让人相信。 回到昨日下午的通话。我站在开着窗的楼道里,提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睡眠的问题。 虽然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我正在试图克服和共存的状况。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催眠自己,我自称为一台“欲望机器”,我希望让我的愿望能够绝对地驾驭我的身体,我的情绪,我的意志。昨天早上我突然想起郭沫若写的《天狗》, > 我剥我的皮, > 我食我的肉, > 我嚼我的血, > 我啮我的心肝, > 我在我神经上飞跑, > 我在我脊髓上飞跑, > 我在我脑筋上飞跑。 这和我此时的精神状态何其相似呢。我几乎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当做手段了。但我偏偏忘了世界上依然有人只希望我健康快乐。 虽然提到的种种“要活轻松些”的办法我也都知道,但站在楼道的玻璃窗前,我看不清自己此时狰狞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的灵魂还是在寒风中颤抖了。 即使已经挂了电话,我还驻足在窗前,久久不能平息,想到自己晚上还有考试,才让自己尽快平复。 我原已经准备打算把“生”与“命”当做不可调和了,但现在想想下定论还是为时尚早,再继续盘旋一下吧。 > 他向着城中回头走。冰冷的雪在脚下格格的响。冬天尖利的寒风,在山岗上把赤裸的枯枝吹得发抖。他的脸也被吹得通红,皮肤热辣辣的,血流得很快。山岗底下,红色的屋顶迎着寒冷而明亮的阳光微笑。空气凛冽。冰冻的土地精神抖擞的好似非常快乐。克利斯多夫的心也和它一样。他想: > “我也会醒过来的。” > 他眼中还含着泪。他用手背抹掉了,望着沉在水雾中间的旭日,笑了出来。大有雪意的云被狂风吹着,在城上飘过。他对乌云耸了耸鼻子表示满不在乎。冰冷的风在那里呼啸…… > “吹吧,吹吧!随你把我怎么办吧!把我带走吧!……我知道我要到哪儿去。” > ——《约翰·克里斯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