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记（一） 费尔辰

古卡拉德历1257年 阳光晒在卡拉迪亚大陆的沙滩上，海浪冲击着，时起时落。然而在平静的大海上，连一艘船也没有。不，有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有一身健壮的肌肉，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脸上不怎么干净，胡须虬曲着；另一个是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并无中年人那般健壮，皮肤也白皙些。值得一提的是，中年男子和青年都长着一头醒目的红发，与他们的体格实在是不搭调。过了一会儿，那中年人喊道：“埃里克！把网收起来！”。那被唤作埃里克的青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稍稍把网拉扯了一下，说：“爸，我拉不动！”。那中年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平时叫你少读点书，多干干活，多练练武，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连网都收不起来，真是丢尽了你老爸的脸！你老爸年轻时那是数一数二的战士，咱们费尔辰村周围，哪个不知道你老爸我的大名。这下好了，养了个这么没出息的儿子！”。骂归骂，中年人还是自己把网收了起来，又补充道:“从明天开始，你必须跟我练武！”。 收网归来，村庄仍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欢迎他们。对于这种现象，父子俩却显得习以为常。他们只是将船拖上岸，把扛鱼的工作分配了一下，便走进了树林深处的小屋。 清晨，阳光才刚刚开始照耀大地，鸟儿就开始了它们的表演，叽叽喳喳，树林里充满了生机。在密林的深处，有两个人影穿过，一个速度很快，另一个却好像在使劲追赶。“埃里克，我们诺德的战士，最重要的功课就是跑步，要是跑不快，那该死的斯瓦迪亚人、维基亚人的骑兵就能像收麦子一样割掉你的人头！”。埃里克应了句“嗯”，但在心里却有些不服气，练武就练武，还跑步，累的要死。可是没办法，无论在是哪个民族的传统里，父亲本就是家里最大的角色。 围着树林跑了一圈又一圈，埃里克早已精疲力竭。他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停下来，父亲却又让他去砍树！可想而知，他心里早已充满怒火，可反抗不干吧，父亲的那双铁拳据说曾打死过披着重甲的军马，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是吹牛；但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出手重了，自己这条小命可就要完蛋了。他只好把怒气使在那把斧头上，一斧一斧重重地砍下去，非把这该死的东西砍卷刃不可。太阳升起又落下，树林中被他清出了一小块空地，直到父亲喊他回家时，那斧子仍然锋利如初。“真奇了怪了！这斧头是用什么神奇的金属铸造的？”提着斧子回家时，埃里克这样想。 月亮爬上了树梢，在小屋的篝火前，父子俩烤着今天新捕的鱼，相对坐着，都静默无言。吃完饭，埃里克回到房间，拿出一本《卡拉迪亚史》，坐在篝火边读了起来。 “埃里克，你知道我们诺德人从哪里来的吗？” “知道，我们从北方一个叫天际的地方来。” “那是个好地方啊，可惜现在卡拉迪亚的诺德人都忘了它的一切，连我也只不过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那地方有什么好的，书上说那不就是个冰天雪地的荒凉世界吗？” “那毕竟是我们的家乡，总有一天我要回去看看。” 埃里克就这样难熬地练了两个月。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开始照耀大地，鸟儿开始了它们的表演，叽叽喳喳，树林里充满了生机。父亲把埃里克叫到树林中的空地上，说："今天开始，我们练剑和盾！日耳曼剑，是我们诺德人的骄傲，也是大陆最强步兵诺德皇家侍卫的武器，作为诺德的战士，不会使剑盾是不行的！" “哦。”埃里克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想着怎么才能快点练完去看书。“学了剑又没有用，你再厉害，也打不过集团军。”他心里这样想。 "单手剑，分为左右劈砍，上劈砍和刺击三种用法。对披轻甲的敌人，刺击绝对一下送他去见冈定，但是你要是面对重甲步兵还用刺击，见冈定的就是你了！” “哦。” “好，去练习吧！” “嗯。” 说完，父亲便走回了房子。其实埃里克对练习仍旧是不太上心，他觉得练武反正是为了强身健体，说不定收拾一下小毛贼之类的，不成为高手也行，而且他也成不了高手。再说了，高手有什么用，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你武功再高打起仗来有个鬼用！还不如学学兵法。想到这里，他便兀自走神起来，剑不仅挥不直，还刺不到靶子上，总之歪歪斜斜不成章法。 “喂！你小子在干什么！是你这样练的吗？” 断喝传来，埃里克只觉得身体抖了三抖，剑也拿不稳了，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父亲的身影在树阴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让他感到窒息。父亲捡起剑，递给埃里克，“练啊，练给我看！”。父亲在旁，埃里克自然不敢开小差，用功地练了起来。利落的出剑，挥砍，刺击，埃里克第一次觉得练武是那么的有趣。当做靶子的稻草人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惊起树林中欢唱的鸟儿。 这一练，又不知多久了。 一天，雨下起来了，但并不大，只是毛毛细雨，轻轻地飘在人身上。 经过父亲几个月的训练，埃里克已对剑、盾和双手斧的使用渐渐熟悉了起来。这天，父亲一反常态，早上没有让他早起跑步，还给他做了最爱的烤鱼排当早餐。 这让埃里克非常疑惑，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吃完早餐，父亲缓缓道：“作为诺德子民，到世界的各个地方去看看是一定要做的一件事。我一定要教你使用兵器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让你有能力防身。现在你已经练了这么久了，我要检验你的学习成果。这样吧，如果你能战胜我，那么请你收拾东西准备滚蛋；如果不能的话，那你也给我滚蛋，再也别回来了，我可没有你这么文弱的儿子，埃里克家族没有这么无用的后代，诺德也没有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子民！” 埃里克含着泪，他当然懂父亲的苦心，他也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这么决绝的话。他道声“嗯”，便走进房间，准备稍后的比试。 抽出凳子坐下，埃里克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战胜父亲。父亲在退伍前已经晋升为皇家侍卫，身经百战。当年在日瓦车则城下，维基亚人的箭雨中，父亲只身突围，而他的战友全部留在了城墙之下。埃里克甚至还记得，在讲述这件事时，父亲难得地流下了眼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怎么才能打败这样勇武的人呢？肯定不可强攻，只能智取。对了，就这样做！ 太阳爬上了头顶，天气很热，但是埃里克还是按照比武的传统穿好了锁链甲，带好了日耳曼头盔，这样可以防止在比武时误伤。他走出门外，父亲早已等候多时。 “挑一件趁手的武器吧。” 虽然剑盾练得最多，但因为顺手，埃里克还是拿起了那把双手斧。他把斧子横过来，后退几步，又调整为战斗姿势。父亲显得有些惊讶，“看来你是知道你爸我最会使斧子，故意挑的它吧，哼哼，别以为这点雕虫小技就能打败我！”父亲左手拿起日耳曼盾，右手握住日耳曼剑，也向后退了几步。父子两人都看着对方，谁也不敢先动手，怕露出破绽让对方得了便宜。 “胆小鬼，不敢先动手吗！"父亲突然大吼一声，把盾挡在前面，向埃里克冲来。如果这下被撞翻了，那就真的只能垂头丧气地滚蛋了。埃里克双手把斧子打横，把右手从掌心向上的战斗姿势改为掌心向下的格挡姿势，把斧头向前推，死死地顶住父亲的盾牌。埃里克心里慌了，他没想到父亲会跟自己拼力气。这真是以己之长攻人之短的一招。双方僵持了一二十秒，埃里克眼见撑不住了，就突然把斧子逆时针一转，斧刃向外，向右边一滚，站了起来。父亲来不及收力，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就是这个机会了！埃里克迅速上前，将双手斧高高举起，向下用力一劈，父亲抬手用盾牌一挡，哐当一声，斧头已经脱手。“该死！”埃里克骂一句，向后一个后空翻，父亲仗着兵器之利向前进一步，右手将剑刺了出去。埃里克向左一躲，抓住父亲的右手，身体向后一靠，将父亲的躯干压在盾牌后面，右手直接去夺剑。但是父亲的握力异常的大，埃里克单手根本夺不下父亲手中的剑。“计划看来泡汤了，幸亏还有后备方案。”埃里克心里想。接着，他双足轻掂，向后一倒，用重力将父亲压在背后，企图放倒父亲。再勇猛的战士也经不住一个人压在身上的力，这点埃里克心知肚明。果然，父亲向后倒去，手中的日耳曼剑脱手了。 “好小子，有点脑子啊！竟然能想出这种主意，不过这种手段在竞技大会上可不能用啊，会被观众嘘的。当然了，对于路上的小毛贼，当然是怎么搞得定他们就怎么打。好了，收拾好东西，准备滚蛋吧！” 埃里克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他可以出门去周游大陆，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走进房间，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悄悄地走了进来，说道：“出门在外，总要有些东西防身，家里的盔甲、武器还有那匹老马都带走吧。”“嗯。”埃里克小声应了一声，穿戴好盔甲，装上武器，带上包袱，走出家门。 雨越下越大了，淅淅沥沥打在人的身上。父亲送埃里克到了村口，忽然又开了口：“把家里的旗子带上吧，那可是我们埃里克家族的象征，在外面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认得这面旗的，应该有点用。等等，先别展开，虽然说我们家恩人不少，但仇人也不少，等你有能力应付仇家的时候再打开吧。”说完，他便递过了手中的旗帜，交到了埃里克的手上。“好了，滚吧，没混出个人样就别回来！” 埃里克上了马，在雨中，缓缓地远去。父亲转过身来，长叹一口气。“唉，希望之前我身上沾的鲜血已经被时光洗净，不要再给那小子添麻烦了。毕竟做错的是我啊······” 夜深了，但在村庄的一个林间小屋里还亮着烛光，两个人影若隐若现，他们的身份自然难以辨认，就连谈话的内容也模糊不清，能听见的只有下面的几句： “你必须把他帮我看好，出了事我可要找你麻烦······”一个人影说。接着便是沉默。 “可是这真的很难办到，毕竟······”另一个人影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