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追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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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追忆过去。

光标的闪烁像极了记忆的潮汐,它们在我脑海深处涨落,把那些考场上的瞬间裁剪、折叠、蜷曲,揉成一缕缕升腾的白雾。

雾气之间亦有分别:有的浓烈刺目,如 CSP-J 分数滑落的那一刻;有的轻薄若丝,是 CSP-S 那条仅差两分的分数线,在远方若隐若现。那些震动过心弦的失败,如雷雨掠过窗前,一旦刻入记忆便终身难忘;而更多日常的训练、普通的提交记录,只在时间冲刷下留下几段模糊的编译信息。追忆宛如调试,太清楚则像盯着逐行单步,心会疲惫;太模糊又如优化到失真,连错误从何而来都无从知晓。唯有在薄雾间看见的自我——清晰又隐约、痛楚又温柔——才是我对过往最苛刻的要求。

追忆常在不经意间把我裹进那些泛黄的试卷与陈旧的代码里。未完成的题目、忘记写的边界、写得太晚的特判——这些线索协助着我,从某一次键盘的敲击出发,沿着时间的河逆流而上。CSP-J 的挂分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分号,让整段程序停在半空;而 CSP-S 的那两分,则像隔在我与梦想之间的一行注释,明明轻薄,却难以跨越。那些日子无法重来,我不过是评分表前的过客。但我仍渴望,在每一次追忆里为自己留出一点停靠的空白——在一个失败的瞬间前驻足,在岁月的朦胧里眺望当时的自己,尽可能多地触摸那份刺痛中的甜蜜。因为我知道:那些尝试的勇气、那些深夜敲下的代码,曾真实流过我的身体,我便心满意足。

过去已经凝固,像被提交系统永久保存的记录。我带着它们继续向前,却时常疏于保管,让某些回忆自动重构,改变各自的形态。在 CSP-J 的懊恼被我淡化成微光时,在 CSP-S 的那两分被我渲染得更加沉重时,我意识到:追忆与遗忘之间的边界,也如同分数线一般,模糊而难辨。

我该在哪里停留?我问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