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包袱 (3 - eps) --- EpsIlon
我是小
我曾经学的小提琴早就忘了, 那真是万幸, 不会在现实中遇上这种情况了.
遥闻深巷中犬吠, 不知哪里突然窜出来一条狗一边吼, 一边向我冲过来. 我也吓得一个激灵, 吼叫着给自己壮胆, 不过还没等发生什么, 狗的主人就跑了过来道歉, 说这狗不咬人.
我似乎也忘了整理语言, 一边跑走一边回头, 留着不绝于耳的狗叫声.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上次像这样大脑宕机是什么时候? 好像也是被什么东西吼了, 只不过那东西不是狗, 而是人. 但被人吼和被狗吼毕竟是不同的, 被狗吼, 总会有主人来赔礼道歉, 说这家伙莫名其妙, 但被人粗暴地对待, 总是让人的心里盖上一层难以消去的阴云.
对我来说, 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表示出 "我讨厌你".
我跑回家里,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镜子前洗脸, 再睁开眼看, 镜子面前的这个东西, 是人吗?
屏幕前的你, 觉得我是人吗?
曾经每次感觉到自己被别人讨厌都会感觉很糟糕, 现在倒是没有那么糟糕了, 但有个习惯我一直保留下来了, 就是不生气. 可能原因之一是, 我不希望别人觉得我讨厌它.
别人对我生气了, 说要找我报仇, 我还好声好气的跟他开玩笑说不要置气.
你看, 你能想象出我生气的样子吗? 是不是有点难, 因为我自己也有点想象不出来了. 可是, 人类是会生气的, 那么我问你, 我还是人类吗?
它们都说我歌词写的很好, 为了回报他们的期望, 我也尽力地继续为他们写歌. 可是我自己所爱的又不止歌词本身, 我大概也想歌唱, 也想弹一手好的吉他. 于是渐渐地, 我用时间琢磨歌词的时间少了.
于是我歌词也写得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失去了那种才气, 让你们失望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进一步把自己埋在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 我还想继续写歌, 唱歌, 这样就会有人需要我.
可是啊, 现在就出现一个问题了. 曾有人的歌里唱到, "明天我还会为爱写歌", 我却觉得我越努力挣扎, 越找不到写歌的人需要的那种纯粹的情感. 如果这样下去, 你看, 我还是人类吗?
至少在某些意义上, 被我关照过的人们都很喜欢我, 但是有一天, 有人向我发出了一个深入灵魂的提醒.
母上大人说, 如果你自己从不生气, 你让和你相处的人何以发泄呢? 你就是在家里也都压抑着情绪, 那你的情绪又在何处能有出口呢?
我竟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 一瞬间仿佛突然知道自己喝了几十年的毒水, 跑到水池边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呕吐出来.
人对不像人的东西, 最温柔的做法, 也就是像小狗一样安抚. 因为, 人不该失去人不该丢掉的东西, 而变成什么别的.
屏幕前的你, 你看啊,
我渐失去了人类的姿态, 你看, 我还能改回来吗?
等等, 或许对于被报仇这件事, 我实际上有另一个理由. 也许我确实没有一定要维持自己生命的念头, 只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由我自己出手.
回想那天从凉都回到北城的飞机上, 我也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希望飞机失事. 钢铁巨兽在颠簸后失去平衡, 一头扎向某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我的意识也在一声爆鸣里戛然而止.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