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创作"杯叉义叉参赛文章
"如果没有信仰呢?"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愚蠢。
"那就相信你自己。"琴对我的问题没有一点惊讶。
"——而且我确信你有信仰。"
我自问在见到塔中这光怪陆离的一切后,我能否还能相信自己。上好弹药,我握紧了左轮手枪。
琴领我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我不禁思忖这地方她究竟走过了多少遍。我想到那个吊人的话;每一次她都这样领我走上这座高塔吗?如果说她是我的同伴,我又为何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多想无益。墙的颜色在逐渐变淡,如今已经几乎成了白色。在一个拐角处,琴放慢了脚步。
"前面就是那个头目了。准备好。我希望你已经找回了信仰。"
我点头。无论如何,我必须战胜这座高塔。
迈步。在这个狭窄复杂的迷宫中,猛然看到这样一个巨大空旷的纯白圆形房间简直让我不大适应。我举起手枪,但没有看到任何敌人。
我转头向琴。"头目在哪里?"
琴没有作答,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我扭头,看见房间中心一个纯白的身形正昂起它盘折的、布满暗金花纹的上身,舒展它布满了血迹和痂的翅膀。
"你打算用蛇作为下一次的实验对象?"
"是的,上尉。《圣经》中蛇是引诱人类吃下禁果的智慧之蛇,汉族的图腾龙主要以蛇为基本,美洲人最为崇敬的是羽蛇神。我相信它会很有潜质。"
"博士,我不认同这些上古混沌时代的蒙昧信仰能揭示什么东西。"
"而我认为信仰本身能改变一切。"
与它巨大的身形相对照,它移动的迅猛程度几近匪夷所思。硕大的脑袋像被弹簧弹出一般向我和琴冲来,血色的黑暗的巨口几乎遮天蔽日,两颗獠牙如同镰刀。我扣动扳机,子弹正中上腭。按理说这颗子弹应当穿过了颅底骨直击大脑,但大蛇仅仅是畏缩了一下便又盘折身体预备下一次攻击,行动能力丝毫没有受损。我猜想可能它的骨骼太过厚重坚硬,或是这种存在根本不能从肉体上消灭。
我发足狂奔,紧跟着琴沿着纯白大厅的边缘奔跑,希望能躲开大蛇的下一次攻击。出乎意料的是,她一蹬地,背后一双布满暗金花纹的翅膀挣破背后的布料展了开来,有力的扑击划开空气,她顿时向已然弹射出来蛇头冲去。
我仰头,看到她手持——不如说,手部变成了一把骨白色的刀刃,刺向大蛇的鼻尖。大蛇猛一甩头——它的鼻尖喷射出一股血柱——琴就像一枚小弹珠一样被甩向了墙边,正就在我面前。令人胆寒的骨骼断裂声传来,我跑过去时她已浸在了血泊中。
"不用管我,我没关系的。"她的脸上甚至比之前更加平静,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能从中感到非人的震撼,"只是你。你要信仰。"
"我拒绝与你们的任何进一步合作。博士,你们所研究的内容之骇人听闻已经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你们的手段毫不敬畏生命,你们的成果是亵渎神明,而你们的目的更是要践踏国际公理!"
"关于亵渎神明的废话我们已经听了很多了。"
"我可以理解唯物主义,但人不能没有信仰——人不能没有信仰!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创造更高级的生命,而恰恰是在践踏这个世界的万物……"
"你们的信仰让我感到可笑。"
"抱歉,研究员,您不能离开这里。"
"搞什么?!我要中止合作关系,永远离开你们这片很快就要被火和硫磺毁灭的污秽之地!"
"请冷静。如果您继续极端行为,我们会使用武力。"
"说到底,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了这一切之后还能活着离开吗?"
"我——"
(枪响。)
待我回过神来,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大蛇白色的纤细尾巴蜿蜒而行,根本与墙面无法区分;它此时已经把我缠绕了起来。果然,还是棋差一着。它把我举到它绯红色的双眼之前,端详着我,吐着信子,翅膀微微扇动着。
我觉得它好像认出了我。
我觉得我可能认出了它。
我说:"你不过是一个不存在之物的幻影,想要在这座不真实的高塔里向我进行不可能的复仇。我如今要修正我的错误,赎清我的罪行,摧毁这座高塔。你信仰我吧。"
它的尾巴松了一些。我得以抽出手。
动物的颅骨都是由许多块骨头拼接成的,接缝部位尤其脆弱。我瞄准,扣动扳机,正中目标。大蛇顿时失去了力量,我登时从空中摔落,所幸有它的肉体作缓冲,并未受伤。
我跑向琴的位置,却发现她已经从血泊中爬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举起手枪。
"你真的想不起来吗?"她直起身来,这时我发现她刺出体外的肋骨竟然在慢慢缩回身体。"那我也不想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信任,还会帮助你登到塔顶,这就够了。"
完全没有印象。我放下手枪。"那么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到三层的入口。"
"就在这里。"她伸展了一下身体,带我翻过大蛇软绵绵的躯体,指向它所围绕的一个圆形小平台,比地面略高一些。"踩上去就会自动上升。上面就是三层了。"
平台缓缓升高,直到和天花板齐平。上面完全黑暗无光;我们两个就看着来自下层的光源(我猜想那个白色大房间的墙壁会自然发光)慢慢被吞没,直到完全黑暗。
彻底的黑暗让我不安。我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却被琴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