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高的机房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门一个直尺形的大饮水机,饮水机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冲咖啡。学代码的人,周六周日散了学,每每爬四楼,做几道题,——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次要爬到五楼,——靠饮水机外站着,热热的喝了提神;倘肯少爬一楼,便可以到班主任办公室,要点小题bei疯,或者小题狂错,做下咖啡物了,如果爬到十几楼,那就能从楼顶跳下去,但这些顾客,多是学生,大抵没有这样体力,只能在外面站着看代码。只有长得帅的,才踱进机房里,在电脑前,要题要咖啡,慢慢地在电脑前喝,打代码。
我从十五岁起,便在南高的机房里当oier,教练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NOIP,就在机房做点题罢。外面的普及-,虽然容易A掉,但玄玄学学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输出用文件舀出,看过代码里有抄袭没有,又亲看将代码放在提交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水题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教练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班主任的情面大,劝退不得,便改为专A入门难度的一种无聊职务了。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机房里,专A入门难度。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电脑经常卡顿,洛谷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任薪宇到机房,才可以膜几次,所以至今还记得。
任薪宇是站着秒题都能A掉SCOI还只用站三分钟的唯一的人。他身材不矮小;黄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没有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校服,可是又白又干净,似乎十多年都在补,也洗过很多次。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AC自动机,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任,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任薪宇 AK IOI"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任薪宇。任薪宇一到机房,所有刷题的人便都对着他膜,有的叫道,"任薪宇,你记录上又A几十道IOI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棵仙人掌树,要一碟线性规划。"便排出24道网络流。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AK了人家出的IOI模拟赛的了!"任薪宇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奶人……""什么奶人?我前天亲眼见你A了北师大的题,把国家集训队吊着打。"任薪宇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模拟赛不能算AK……模拟赛!……只是满分的事,能算AK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北师大太弱",什么"SCOI辣鸡"之类,引得众人都巨膜起来:机房内外充满了膜拜的空气。听人家背地里谈论,任薪宇原来也是普及组的,但终于不会放水,又拒绝爆零;于是愈过愈好,弄到将要CTSC了。幸而出得一手好题,便替人家出出题,换一碗毒瘤A。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出的题目毒瘤,还觉得是水题,从不留下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