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雪撕裂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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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致敬《那场大雨淋碎了我的【】》。阿凉姐姐 tql!

叠甲:本文纯属虚构,作者没有 n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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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青春的废墟上,始终覆盖着那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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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指着屏幕上的树状数组,“每个下标都覆盖一个区间。”

就像你覆盖了我全部的青春。

雪落在校园的香樟树上,厚重的绿色托着纯白,偶尔有积雪从叶梢滑落,在窗外划出细微的轨迹。它们也落在机房窗沿,堆积成柔软的白色线条,将我们与外面的世界温柔地隔开。

“这道题用树状数组比线段树更合适,”她继续说着,声音轻柔却清晰,“因为……”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盈地跳跃,代码如溪流般在屏幕上铺展开来。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光线勾勒出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那里偶尔会栖上一星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斑,随着她的眨眼明明灭灭。

爱一个人,就像贪心算法,每一步都做出局部最优选择,却不知最终是否会导向全局最优解。我曾在无数个深夜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不敢向她求证。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走神,轻轻用笔戳了戳我的手背。

“想什么呢?”她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在想……贪心。”我老实回答。

“用贪心?这题不存在什么正确的贪心策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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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风呼啸着卷过空旷的操场,携着更多的雪花扑向窗玻璃。世界被简化成屏幕上的一行行代码,以及屏幕幽幽蓝光映照下,她侧脸柔和的轮廓。

她重新转向屏幕,继续讲解着算法的实现细节。灯光下,我注意到她耳后一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注意到她卫衣袖口有些磨损的边缘,注意到她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这些细节如同代码中的注释,悄无声息地标注在我关于她的记忆里。

时间悄然流逝,当我们终于 AC 了那道题,窗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有路灯在纷飞的雪片中撑开一团团昏黄的光晕。

北风在窗外呼啸,机房却暖得像一个梦。一个 while(1) 的梦。

直到,那个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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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雪花,像一场无声的入侵。我们并肩走出教学楼,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交错。

她突然停下脚步。

“如果……”她的声音很轻,像雪落,“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缀满了星辰。她的话语在那一刻被封装成一个对象,被永久存储在我的内存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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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还未完全消散,像一片雪花悬停在寒冷的空气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那一瞬足够我看见她眼中映着的路灯微光,足够我数清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足够让那句“我喜欢你”在我心间反复回荡,编织出无数种可能的未来。

然而时间终究是冷酷的算法,从不会为谁暂停执行。就在我张开嘴,试图组织回应的词语时——

一道锋利的光骤然切开雪幕,伴随着轮胎徒然抓地的嘶鸣,像一道尖锐的异常错误刺穿了我们的世界。

“砰——!”

有什么东西碎了,或许是冰,或许是玻璃,或许……是这个世界。

刺目的车灯如利刃划破雪幕,将整个世界切割得支离破碎。光线中飞舞的雪花变得慌乱而无序,像无数迷失方向的灵魂。

她像一只断翅的蝶,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残酷的弧线,又如流星般坠落在苍白的雪地上。

然后,是寂静。一种震耳欲聋的寂静。

雪仍在落,温柔地覆盖上一切。一抹刺目的红,正从纯白中缓慢渗出。像早春不合时宜的花,寂静地开在雪地里。

那红,烫伤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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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道无法被捕获的异常。像一段突然终止的线程。

世界在那一瞬间被强制类型转换,从 BeautifulTragic,没有任何显式的类型检查,没有抛出任何警告。编译器沉默地通过了这段错误的代码,任由其运行,将我的宇宙彻底重构。

白色。红色。白色。

白色,是雪,是医院的墙壁,是护士服,是医生冷静到残酷的脸,是打印出来的病危通知单。

红色,是血,是警示灯,是心电图最后那根刺眼的、趋于平直的线,是我眼底燃烧殆尽后的余烬。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僵死的子进程,失去了与主进程的所有联系,只剩下空洞的躯壳。逻辑,那个我曾无比信赖、用以构建和理解整个世界的基础,彻底崩塌了。if-else 全部断裂,for 循环意外 breakwhile 的条件永远无法再满足。

输出是雪,是沉默,是银装素裹的废墟。

像散落在雪地上的玻璃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的残酷影像,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救护车的红色警灯无声闪烁,像宣告着我的 Wrong 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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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长廊的灯光白得刺眼。它吞噬了所有颜色,将世界编译成绝望。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冬夜渗入的寒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碎玻璃,切割着肺叶和仅存的意识。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的意义。只有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徒劳地敲击,像一段陷入死循环的 for (;;),每一次迭代都加载着更深的恐惧。

那扇门,成了一个隔绝生死的界碑。每一次从内部传来的微弱脚步声,都像一次 signal(),让所有等待的线程瞬间被唤醒,旋即又陷入更深的 wait()

终于,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带着一身疲惫走了出来,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承载着一种无需开口便已说明一切的沉重。她的家人像被惊醒的鸟群,瞬间围拢上去,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烧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火苗。

“我们……尽力了。”

寂静。不是无声的寂静,而是所有声音——骤起的悲鸣、压抑的抽噎、身体瘫软倒地的闷响——都被一个巨大的、名为“失去”的黑洞吸入后,所留下的、绝对的空无。

我的世界,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被彻底格式化,成了一片无声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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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areHere()) {
    return true;
} else {
    return false;
}

总是返回 false

在最深的栈里,相望,相忘。那是我青春的全部回响。

雪还在下。下在每个没有她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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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参加比赛,仍然在刷题,仍然在写代码。但我知道,我的人生代码中,有一个函数永远返回 false,有一个模块永远缺失。

有时候,在深夜的机房,我会对着屏幕发呆,仿佛还能听到她的笑声。“你看,”我对着空气说,“我学会了 LCT,学会了二项堆,学会了……”

但沉默是唯一的回应。

我的青春,被整齐地撕裂成两半。

之前,是有她的时光,是充满确定性的代码和不确定的心事。

之后,是无她的荒原,是所有程序都返回 CE,是所有记忆都触发 UB。

后来我才明白,青春里真正惊天动地的告别,从来不是山崩地裂,而是在一个平常的雪天,有一个重要的人,消失在了雪里,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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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我仍在等待。

等待一场不会停的大雪。

等待一个永远不会返回的递归。

等待她归来,对我说——

“看,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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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大雪过后,

我的青春,

Segmentation Fault.

后记

啊啊啊,我一个暑假在学校里集训了两个月都没放假、快要累死的 OIer,怎么还要军训啊!

烦。

军训期间没法上网,写的军训新闻稿刚刚成功在学校公众号上发表了的我,决定再写点什么东西。于是,这篇文章就诞生了。

其实这些文字早就写完了,但原稿是拿笔和本子写的,军训结束(8.29)后才录成的电子版。所以,本来是打算七夕发的,没录完 qwq。

第一次写这样的专栏,请各位语文课代表们轻喷喵。/bx